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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风九天     秦时明月之墨狩天下txt下载     秦时明月之墨狩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章 长公子府

    咸阳城依旧是那般的繁华,山东六国谈之色变的大秦人,却只是面色平静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计,秦人守法,秦人惜时古来有之,自商君变法之后更盛。

    轻轻的掀起帘子,缓缓的踏步而下,自有手下人递上拜帖,此处是大秦长公子府,前来拜访之人正是阴阳家新近出关的夜帝,府门侍卫自然不敢怠慢。

    如今在大秦国,阴阳家可谓是如日中天,就连蒙家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陛下更是对阴阳家众人极为倚重,蜃楼之事全权委托阴阳家打理,就可见其地位之超然。

    作为长子府的侍卫,眼力价总是有的,殷勤的行了礼,便小跑这进去禀报了,无巧不巧,据一个激灵的侍卫讲,今日十八皇子正在大皇子府上做客,燕弘心中不由的一晒,看来今日有机会见见赫赫有名的秦二世了、这位秦始皇家里的老幺在历史上的评价可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天生不学无术,只知玩乐,有人说他受赵高的蛊惑陷害忠良,秽乱宫廷,如今他年纪尚幼却不知是怎样一个娃娃。

    在燕弘看来,他此时的对手是嬴政,是东皇,若是认真算起来,扶苏可算是半个对手,至于这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十八,不足为虑。就这么吊着吧,看看那个赵高以后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脑子里正是乱七八糟的想着,脚步声已经进了,一声白衣,高冠束发却是扶苏亲自出迎。

    见此,燕弘心中也是由衷的一赞,如此礼贤下士的一位明君,若是真让他有朝一日继承大统,自己的大计却会甚为麻烦,看来少不了要蹿腾胡亥一把,这哥两祸起萧墙,最终得利也必定少不了自己一份,看来又要姜瑜添一把柴火了。

    “姬凌千弘,参见殿下!”一个作揖却成了九十度,尽显为臣之道。

    “先生不必如此,阴阳一脉为帝国尽心竭力,为父皇奉座上宾,扶苏心中也是敬佩至致,请!”说着左手虚引,便请燕弘入内。

    越往里走,燕弘却越是佩服秦国简朴之风,皇长子的府邸,却丝毫不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更少有奇珍异宝,金银饰物,看遍整个皇子府却只有平静安详四个字,可以形容、长城,蜃楼虽渐渐耗资巨大,阿房宫更是集天下之灵秀,而如今这位秦国未来的继任者却依旧将秦国简朴之传统身体力行,燕弘赞许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了一丝警惕,越是如此,就越不能让他上位。

    曾有情报表明扶苏崇尚儒学,反对法家酷刑,严法,这却是以丞相李斯有所冲突,甚至于和嬴政心中以法立国之理念有搜冲突,说不定可以一次入手,莫要忘了,史书上,就是由李斯亲自矫诏,令扶苏与蒙恬自刎。

    一路行来,燕弘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廊,有些事,应该开始下手了。

    行至正厅,却见一青衣文士,立于其中,左边的臂膀上还打着绷带,燕弘故作好奇的问。

    “公子,敢问这位先生是?”

    扶苏淡笑一声,却是先细细查看了这位先生的伤势,才向燕弘引荐到“这位乃是孤之幕僚姜瑜,姜纪宇,也是孤最为仰仗之人呐,蜀中,荆楚,乃至蜃楼之事,都有一份心力啊。”

    “原来是纪宇先生,本座早有耳闻,先生乃是公子之左膀右臂,今日见公子如此倚重便知所言非虚了,呵呵。”说着却是话锋一转,有些诧异的看着姜瑜的手臂“却不知是何人,打伤了先生?”

    “嚯,却是在下前些日子出城围猎,不慎坠马,以至于此,如今已无大碍了。”姜瑜看着此时的燕弘笑了笑说道,显然他也没认出燕弘的真身。

    此番也只是将前往墨家之事隐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嗯。”燕弘也不再多问,有些事点到即止却是最好。

    “姬先生,比不如此,还请入座详谈。”随即扶苏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下人端茶递水。

    “呵呵,公子请。”

    “姬先生请,不知先生此来,却是所为何事?”

    扶苏居于上首,微微饮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的问道。

    “本座却是奉了鄙派教主之命,与公子一同前往桑海,督办蜃楼之事。”

    “哦?前日父皇下旨命我前往桑海督办蜃楼之事,却是不错,想不到贵派消息如此灵通,今日便已知晓。”扶苏的话有些诧异,不露痕迹的与姜瑜对视一眼,姜瑜微微摇了摇头,意为尽管其变。

    “不敢,想来是公子误会了,今日清晨,赵高大人前往鄙派宣皇帝陛下旨意,命本座护送公子前往桑海,以策万全。”燕弘悠然的品了口茶,缓缓的说道。

    “哦?父皇倒是想的周到,前些日子,相国大人前往桑海有贵派右护法相随,今次又有姬先生与我一同前往桑海,当可震慑宵小。”扶苏心中明了,心神一宽,嘴角也就有了笑意。

    “公子,我有几问想请教姬先生,不知可否。”姜瑜见扶苏问完了,却是适时的插进来。

    “纪宇自便。”扶苏左手一引,算是作壁上观。

    “皇帝陛下旨意,蜃楼之事已是刻不容缓,然桑海之地儒门一派,绵延百年,影响甚广,若是儒门插手此事姬先生以为当如何处置?”姜瑜看了看燕弘发现这位夜帝神色泰然,也不经心中暗暗思量,看来,这个人肚子里也是有货呀。

    “天地君亲师,儒家礼教向来奉为至理,以本座之见,儒家之事不如用绥靖之侧,帝国谦让一分,儒家若是知趣,自然最好了。呵呵。”所为绥靖也不是真的放任儒家不管,而是略微让一步看看儒家的作为,再作打算,这一点姜瑜却是明白得很。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么本座也想要请教姜先生一个问题。”燕弘回答了之后,紧接着便反问道。

    “姬先生请!”姜瑜也是一笑,打算见招拆招。

    “本座近日听闻,墨家余孽,也逃往齐鲁之地,若是其暗中与儒门联合,暗中做大,不知姜先生可有应对之策。”其实燕弘这是在往姜瑜身上添加筹码,若是他能说出好的应对之策,那扶苏定然会对他越发看重,若是说的不好,扶苏潜意识里也会认为是燕弘有意刁难他手下的人,所以不论怎样都是对自己人有利。

    “姬先生,以在下看,此事却也不难若是儒家当真与墨家余孽联合,到也不是一件坏事,到时帝国正好以此为借口,将儒家连根拔起,正好避免了今后小圣贤庄尾大不掉,姬先生以为然否?呵呵”

    姜瑜答得有理有据,扶苏心中越发舒坦。

    “儒家在齐鲁之地,声望极高,帝国若是贸然打压,怕是有损陛下声誉,不知纪宇先生可有解法?”燕弘又是一句反问。

    “在下不才,高明之法却是没有,我只能送姬先生两个字————流沙。”姜瑜眼睛一眯看着燕弘,等着他的反应。

    “哈哈,好!好啊!先生果然才学过人,不过以本座之见,不如再加上两个字!”

    “哦?不知姬先生所指为何?”这一次扶苏却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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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昏君养成计划

    “罗网——!”

    燕弘说完悠然的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微笑着看着扶苏,等待着这位正主的决定。

    却不想扶苏行事也干净利落,随即拍板。

    “好,好一个罗网,姬先生之言可谓是一语中的,罗网乃是帝国之利器,而流沙……”

    扶苏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燕弘与姜瑜却也都明白,罗网自商鞅变法之时而生,历史悠久,对帝国的忠诚更是毋庸置疑,而流沙却始终是韩国遗民,对大秦帝国绝不会是百分之百忠诚,在流沙之外,加上一个罗网,却是一层双保险。

    “既如此,那孤明日就进宫奏请父皇,派罗网之中得力干将前往桑海,以策万全。”

    “公子明见。”燕弘不着痕迹的赞了一声,今日一番言论算是正式搭上了扶苏这条线,今后行事就要方便许多了。

    “姬先生,既然罗网流沙已在其中,却不知阴阳一派,该当如何?”姜瑜此刻插上一句,却是摆明了要将阴阳家彻底拉近泥潭里。

    桑海局势复杂,可谓是盘根错节,一个蜃楼,就吸引了诸子百家家各大势力,前往一探究竟。

    姜瑜心中不免有些猜测,阴阳家是想借大秦帝国之力消灭诸子百家以求壮大自身实力,如此盘根错节之事必定会想办法置身事外。

    所以他才要想法子将阴阳家牵扯进来,以期将这一潭水搅得更混,他却不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位姬先生正是打的这个主意,既然现在自己有了这一层身份做掩护,为何不将阴阳家拉进泥潭里呢。

    姜瑜这一问,燕弘自然是顺水推舟“不瞒姜先生,本座得教主法旨,全权负责桑海事宜,今日本座在此给扶苏公子一个承诺,齐鲁之行,蜃楼之事,公子但有所命,鄙派决不推辞,如此公子可曾满意?”

    “哈哈,姬先生如此快人快语却是最好不过了,到时还望姬先生鼎力相助。”扶苏见此当然是很快的接茬,既然你阴阳家自愿跨进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怨不得别人。

    三人这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却是过的很快,扶苏看了看时辰却是已近午时,便邀请燕弘留下用餐,这样公费报销的事情燕弘自然不会拒绝,一口应承下来,却是将茶点撤去。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内院花厅,扶苏已经叫下人在那里预备的酒菜,款待他,只不过这一回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历史上顶顶有名的秦二世总算是让燕弘见着了。

    不得不说,老幺就是得宠,起码现在看来,扶苏这个做哥哥的很疼爱这个小弟弟,一身华丽的锦缎袍子,脚下一双金丝边长靴,腰上一块红丝带系住的上品和田玉,可谓是一身富态,荣宠之至。

    在看面相,一双小眼睛骨溜溜的转动,看着很机灵,;连带却仍然带着些可爱的婴儿肥,眼底一片清澈,带着丝丝少儿应该有的狡黠,看来此时的胡亥也不算太差。

    起码本心为失,心中善念犹在,说来其实;也不奇怪,此时胡亥父母双全,有几分老幺的骄横气势倒也难免,但若是说有人敢在始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把他们家老幺带坏了,那可就真是天方夜谭。

    尤其此时的赵高,却始皇帝看的死死的,虽说是胡亥的启蒙老师,却也只是规规矩矩的授课,小动作什么的还不是时候,看来现在对这个小正太下手,时机刚刚好,燕弘心中不无恶趣的想着。

    如果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秦二世,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那将来回想起来,自己会不会有成就感吧呢?

    想着想着,燕弘的嘴角微微上翘,一个完美的弧度就此展现。

    “你是何人,见到皇子,为何不行礼!”一声呵斥将燕弘从漫漫思绪之中拉了回定眼一看,却是胡亥睁圆了眼睛,看着燕弘,目光之中似乎有几分怒气,果然呐,从小被宠坏了的小正太,看来需要想法子好好调教调教。

    “姬凌千弘,见过十八皇子。”虽然心中不以为意,但是皇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了,不然这合作就玩不下去了,更不要提正太养成计划了。

    “你就是阴阳家的夜帝?”胡亥斜着眼撇了撇燕弘,一脸的傲慢,一看便是被宠坏了的还“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小弟,不得无礼!”却是扶苏轻轻呵斥了一声,如今阴阳家与帝国关系暧昧,燕弘作为阴阳家的高层,颜面是必须要顾忌的。

    “是,皇兄。”眼神流露出丝丝畏惧,显然在胡亥心中,这位兄长还是极有威信的。

    “公子不必如此,十八皇子少不更事,倒也无妨。”虽然顾忌皇家颜面,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退让,这话看似委婉,却是说胡亥没被教育好。

    果不其然,扶苏的脸色微微一沉,却被姜瑜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终究还是将这件事揭过了,此时与阴阳家高层闹僵毕竟不是明智之举。

    “姬先生雅量,扶苏不及也,时辰差不多了,请先生入席吧。”做了个请的手势。

    扶苏做主位,胡亥为左边上首,姜瑜为次,燕弘却是入座右边上首,礼节却是做的极好。

    秦国崇尚节俭,这里自然不会像往昔山东六国一样,歌舞笙箫,舞姬曼妙。

    再者说,若是扶苏真的这样做了,若是传到嬴政耳朵里,那他这个皇位第一继承人的位子怕是坐不稳当了。

    所以这个长个子的位子看似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是时时刻刻犹如在火上烤,上面有皇帝压着,外头还有大臣们时时刻刻观其言,看其行,若是被李斯,冯去疾这样的老大臣们在嬴政面前参他一本,那也就够他受得了。

    所以,虽然是饮宴,样式却也简单,一叠肥羊炖,一些素菜,一壶秦酒,便算是齐全了、“菜式简陋,还望姬先生海涵。”扶苏端起酒杯对燕弘说道。

    “公子此言差矣,这菜式却是老秦人之最爱,公子既然诚心待我,我必真心与公子结交。”这些菜式看似简陋,却是老秦人款待贵客之传统,秦孝公时,孝公款待商鞅便是用的这样的法子,所以来到秦国,这样的礼节算是极为郑重了。

    “好,姬先生请满饮此杯!”扶苏举杯敬酒,姜瑜自然也是跟着举杯,胡亥看了看兄长,慢慢悠悠的端着杯子,算是做了个样子。

    “请!”燕弘饮了一杯,却是将胡亥小正太的言行看在眼里。

    心中却是一笑,你越是这样将来就越好调教,若是你现在就是三观伟光正的五好少年,那才头疼呢,老子别的本事不说,调教纨绔还是有一些心得可用,嗯……不应该说调教,应该说远程遥控!

第15章 子房妙计

    燕弘在咸阳龙困浅滩之际,始皇帝发布的昭告也全遍天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墨家新老两代巨子都已死于非命。

    但是其中真相如何,诸子百家,天下豪雄,都是各有定论。

    风尘仆仆,墨家众人日夜兼程,终于到了一座繁华的海滨大城。

    天明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双眼泛光,一路上东张西望,怎么看都不够。

    马车缓缓停在一间客栈面前,天明看着头上牌匾,幸好四个字都认识。

    “有间客栈?”天明疑惑地说:“这里就是你们说的墨家秘密据点……”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已经被雪女捂住。

    “明儿,你的病还没好,注意多休息,这些大人的事你就别多想了。”说完将天明身子转了过来,掐住他的脖子,疼得天明直叫。

    雪女掩嘴笑道:“宝宝听话,姐姐疼你。我们进客栈休息吧。”

    说着将天明推进了客栈,高渐离见状,不由得摇头苦笑。

    天明心中生气,不断挣扎,一边大叫着说:“你快放开我!”

    “宝宝当心,别摔着了。”雪女继续‘温柔’的提点道。

    “谁是你宝宝?”天明此刻已然有些龇牙咧嘴。

    “你想得美!”

    天明挣脱雪女毒手,插着腰说:“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们的巨……”

    “你再说啊,”雪女举起玉箫,说:“说啊,巨什么?”

    天明想起雪女的手段,不由得垂头丧气,雪女摸摸他的脑袋,说:“这才乖嘛。”

    说话间,忽然听见楼上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说:“稀客稀客啊。”

    天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挺着大肚子走下楼来,对着高渐离说:“哎呀,高老板,你们终于来了。”

    高渐离拱手说:“丁掌柜,路上一直不太平,走不快。”天明这才打量起眼前这个丁掌柜来,只见他头上盘着一条粗布,一脸络腮胡子,满面油光,看起来像是个市井粗人。

    丁掌柜说:“哎呀,把俺那个盼得啊,那个叫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了三个秋天,眼珠子都快要望穿了。”

    雪女掩嘴一笑,说:“丁掌柜,你还是别说典故了,就说大白话吧。”

    丁掌柜讪讪一笑,说:“说的是说的是,不过,这位大美女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丁掌柜,你看谁都是美女,我可不上你的当。”

    丁掌柜哈哈大笑,说:“贵客上门,今天外宾生意不做了,伙计们,关门上锁!”

    “各位,玉小姐已经在内院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众人对视一眼,随着顶掌柜进了后院,今日后院客房【天,地,人】三座院子之中的【天院】已经被包下了,出手之人正是这位玉小姐,墨家众人想法大都猜到了几分。

    片刻之后,众人进了天字号别院的正堂,却见堂上一位红裙丽人端坐于上首,鲁勾践与司徒笑先行来到桑海却是陪坐在两侧,众人大都只是淡笑,雪女却是欢喜的很,上前拉着红衣丽人的手”红玉姐姐,你怎么在这。”

    这位红衣丽人正是先行一步来到桑海的红玉,此刻却也是礼数周全的很,向墨家众人团团一礼“红玉见过诸位、”

    众人随之还礼,”诸位请随我上楼详谈。“丁掌柜身为东道主,起身提议道。

    众人随丁掌柜到了楼上,围着桌子环坐一圈,丁掌柜看着眼前众人,突然皱起眉头,说:“哎呀,你们这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习惯,这里安全,你们还是别再装扮了吧。”

    原来,众人为了躲避秦国耳目,各人都乔装打扮。雪女打扮成婢女模样,少羽则装扮成贵族公子,至于其他人,有的扮成员外,有的扮成管家,看起来就像是一家老小出门游玩一样。只有天明的衣着本来就不惹人注目,倒不用刻意改装。

    众人觉得丁掌柜说得有理,况且自从乔装打扮之后觉得处处别扭,听丁掌柜一说,都求之不得。过不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恢复了原来的装扮。

    丁掌柜松了一口气,说:“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天明点头说:“我也有同感。”

    盗趾轻笑一声,说:“不过化化妆也很好玩,是不是啊,天明宝宝?”

    天明最讨厌别人叫他天明宝宝,于是咬咬牙,反唇相讥地对盗趾说:“我发现哪,你还是易了容之后,比较帅一点哦。”

    盗趾无奈笑了笑,说:“你这小子……”

    “好了,盗跖,你就莫要捉弄孩子了。”倒是红玉挨着天明坐下,此时却是对天明维护有加。

    “红玉姐,你这算不算爱屋及乌?”近些年红玉与项氏一族高层曾有过会晤,所以少羽对她极为熟稔,此时不禁有几分调侃。

    “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少羽变得如此顽皮了。”红玉微微笑了一声对少羽说道。

    “红玉姐,你不知道,我的少羽小弟一直就很调皮。”天明一向自来熟,何况以天明的眼力言看得出红玉对他的爱护。

    天明突然发现身边的大铁锤,于是捅了捅他,说:“大个子,你怎么来的,一路上,我好像都没有看到你呢。”

    大铁锤头一扬,说:“关你什么事?”

    一旁的盗趾忍住笑意,说:“他呀,个头太扎眼,根本没法易容,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他是躲在装菜的箩筐里进城的。”说到这里,和天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大铁锤心中不忿,哼了一声,说:“总比你扮成阴阳怪气的小白脸要好。”

    班老头也是强忍笑意,干咳了一声,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丁掌柜手一摆,说:“介什么绍啊,我来,我自己先来!都是兄弟和朋友,大胖子我呢,姓丁,是这里的掌柜,特别在这里接应各位,配合后面的行动。”

    盖聂心中一动,拱手说:“庖丁解牛,神乎其技,很早就听说过丁家的大名。”

    丁掌柜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老祖宗的名头,能够让盖先生记得,老丁我可是太有面子了。”

    班老头继续介绍说:“这位是楚国项氏一族的少羽。”

    “项氏一族的少主?”丁掌柜肃然起敬,说:“江湖上的兄弟都是十分佩服的啊。”

    少羽拱手还礼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嬴政大概做梦也绝想不到,墨家会在这闹市之中,开上偌大的一间客栈,作为联络的据点,不愧是江湖豪客,丁前辈胆识过人哪。”

    丁掌柜被少羽一称赞,讪讪傻笑,说:“大伙别客气,看得起我的,叫我丁胖子就可以了。”

    “丁胖子!”

    丁掌柜话音刚落,天明就紧接着叫了一声。

    “嗯,什么事啊?”

    天明嘻嘻一笑,说:“没事,就是觉得丁胖子叫起来很好玩,就叫一叫咯。”

    丁胖子哼了一声,说:“你这个小子……”

    班老头咳嗽一声,说:“丁胖子,这位是之前跟你提过的……”

    丁胖子恍然大悟,对着天明一阵打量,看得天明心里发虚。

    “喂,你在我身上找什么呢?”

    “我要好好找找,在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像燕弘公子亲手调教的徒弟,咱们墨家掌令使。”

    天明“切”了一声,说:“大家都觉得很像啊,是不是啊?”

    除了盖聂与红玉之外,余下众人都是冷目相对,天明讨了个无趣,转而对丁胖子说:“我看,是你这个人眼神不太好啊。”

    “我眼神不好?”丁胖子一脸不以为然,说:“我的手艺,都能在母蚊子左脸上绣花了,居然有人说我眼神不好?”

    天明听了丁胖子的话,心里一百个不信,只好背着丁胖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丁胖子收起笑容,对众人说:“这段时间,城里往来的部队比往常多了许多,而且看番号多不是本地驻军。”

    “秦军向桑海增兵驻防了?”雪女心中一动,问。

    “嗯,至少两倍,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并且就是这三天,府衙行馆那里更是换上了重甲兵驻守。附近的几条街都封闭了,即使白天,也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少羽心下沉吟,说:“莫非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天明点点头,说:“嗯,你说这个大人物会不会就是我……呃,我们?”

    丁胖子又说:“我在桑海城多年,这么大阵势也还是第一次见呢。”

    “依我看,这个大人物应该已经到了桑海。”高渐离说。

    “嗯,”丁胖子点头说:“我看也是,而且还有一桩怪事,秦军封海了。”

    “封海?”徐夫子有些疑惑“不错。港口内所有民间船只一律不许出海,不过官船倒是整日进进出出,而且都载得满满的,似乎在往什么地方运输物资。”红玉接口说道。

    班老头听丁胖子这么一说,转头对盖聂说:“盖先生,与你之前所言的情况一致了,阴阳家,公输家都参与其中。”

    “所有一切都是按计划在进行,只是……巨子(这里所指的是燕弘)”丁胖子有些感叹,但瞥见红玉与雪女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闭口不言。

    “哎!”红玉微微叹了口气,却无意中瞥见天明看向她的眼神中流淌着一抹关心,不由的笑了笑让天明安心。

    “这样看来,我们在城里行动会非常危险。”高渐离说。

    “我看,除了有任务在身的人,其他人最好都呆在城外的秘密隐居点。”丁胖子提议。

    “城外的秘密隐居点,蓉妹妹就在那里安置。“红玉负责接应众人,为了端木蓉的安全并没有让她进城,这一回算是通告众人一声。

    盗跖神色变幻,似乎原本有话要说,但是脑海中闪过燕弘在机关城对端木蓉许下的承诺,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有些事本就不是自己能奢望的。

    “事关重大,大家还需多加小心,那里是墨家在齐鲁之地重要的一处分舵,当年临淄据点被毁,燕丹殿下就将据点重建在了这里。”红玉略带几分缅怀的说道。

    “不过以我们新任掌令使的武功修为……恐怕。”丁掌柜看了看天明,却被红玉一眼瞪了回去,讪讪的不再说话。

    班老头生怕众人说到端木蓉徒生感伤,转移话题说:“之前,张良先生临别时,特意留下了一个锦囊。”

    “儒家小圣贤庄的张良,张子房?”丁掌柜眼神闪烁,有些惊奇,随后又点了点头,显然很是认可张良的才能。

    班老头说着,从怀里拿出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张竹简,分别画着三幅图。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雪女盯着竹简,一脸茫然。

    高渐离定睛一看,第一块竹简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又横有竖也有斜线,有点像一个斜过来的“田”字,但是又像两个“中”字叠在一起。

    第二块竹简画的是一座高堂之前,有一匹黑色的马,终于第三块竹简,画的是三道纵横交错的线条,上面有一黑一白两个圆圈。

    盗趾撇撇嘴,说:“太好了,张先生怕我们闷得慌,出谜语给我们玩。”

    “现在又不是元宵节,猜什么谜语?”大铁锤手一扬,对于这种动脑筋的事情他一向是最深痛恶绝的。

    天明看着竹简,大叫一声:“太简单了,第二个图案是一匹马,第三个图案是黑白棋,这有什么看不懂的?”

    少羽白了他一眼,说:“那叫围城兵棋,不是黑白棋。”

    大铁锤哼了一声,说:“马谁不认识?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画一匹马。”

    众人盯着竹简,都是一筹莫展,班老头望向盖聂,说:“盖先生?”

    盖聂摇了摇头,他也想不出来。

    大铁锤不耐烦地说:“这些读书人,有什么话,说得明白些不就好了?”

    丁胖子无奈地摊了摊手,说:“这也是我最吃不消他们儒家的地方。”

    这时一个小厮捧着一个食盒,来到丁胖子身边,说:“丁掌柜,茶点准备好了。”

    少羽抬头望去,见那个小厮身材娇小,肤色白皙,面貌俊秀,说话的声音尽管低沉,但是却可以听出是故意压低的。

    丁胖子点点头,说:“放下吧。”

    天明看着食盒,露出一脸馋色,大铁锤也是咂咂嘴,说:“有好吃的?太好了,我正好饿了。”

    “天明,安静,你要吃待会姐姐亲自给你做,至于这一盒,却不是给你吃的。”红玉伸出手,拦着天明。

    “真的?红玉姐姐亲自做……啊!那一定很好吃。”

    “你这个家伙,这可不是给你们的,是专门为山上小圣贤庄订做的。”丁掌柜居然有些羡慕的看着天明,让红玉小姐亲自做,天底下除了公子,也就只有这猴崽子有这份口服。

    盗趾说:“很久没有吃你丁胖子的手艺了,要不拿点出来给我们试吃一下?”

    “你还是别瞎闹了,儒家规矩特别大,但是出手大方,可是这里所有商户贵宾中的贵宾。”丁胖子的眼里甚至闪着金灿灿的光芒,那是黄金的颜色。

    “那……看一眼总可以吧?也让我们看看,贵宾中的贵宾到底吃些什么。”

    丁胖子还在沉吟,盗趾说:“我绝对只动眼珠,不动手!”

    “你先退开五步。”

    “你也太小气了吧?”

    “任何好东西,被你看一眼,就很危险。”

    盗趾无奈,只好退开五步。

    丁胖子徐徐揭开食盒,顿时一顿香气扑鼻而来。

    而这诱人的还不只是香味,那些糕点做得精致小巧,五颜六色,看了更有食欲,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别看丁胖子平时粗手粗脚,做出来的菜可真是好看。”雪女赞道。

    丁胖子得意地说:“这个还只是喝茶所配的点心,如果是正餐所用的菜肴,那才是……”

    盗趾吞了口唾沫,说:“可惜,是给别人准备的。”

    丁胖子正要将盖子盖上,盖聂上前一步,说:“请等一下!”

    盗趾心中暗笑,想盖聂平时一副严肃模样,居然在美食面前比自己还急。

    其他人也是一脸奇怪看着盖聂,只听见盖聂说:“诸位请看这个食盒的形状。”

    众人定睛一看,都是心中一喜,原来,食盒的形状正好就是第一块竹简所画的奇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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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破解锦囊

    “诸位请看这个食盒的形状。”盖聂似乎发现了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都是心中一喜,原来,食盒的形状正好就是第一块竹简所画的奇怪符号。

    “看来张子房锦囊之中的玄机,就要从此处入手。”红玉看了看食盒,在看了看竹简,眼神渐渐清明。

    “红玉姐,那个儒家的什么子房先生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你快说说嘛。”天明似乎对猜谜很感兴趣,对于什么子房先生反而满不在乎。

    “你呀……一直是这般小猴子性格,以后会闹出大乱子。”在天明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天明呼痛,众人却都微笑着看热闹,如此沉闷的气氛反而有些轻松了。

    “若是我所料不差,子房先生是要我们将这个食盒,送到小圣贤庄,借此进入儒家。”红玉环视众人,却发现都在等着她的答应,于是娓娓道来。

    “不错,如今桑海城,儒家小圣贤庄,可算是最为安全的了,相信嬴政对儒家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盖聂接着分析道。

    “那……红玉姐,我们该派谁,把这个盒子送去儒家,送去之后,子房先生又会有什么计划?”少羽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图画,本能的去联想第二幅画,可是他却没什么头绪。

    “我想这第二幅画之中的厅堂,应该就是指的小圣贤庄,诸位以为呢?”红玉到最后却反问道,显然心中虽有定计,但此时干系重大,一言堂总是不妥。

    “不错,以红玉姑娘的推论,这第二幅之中的厅堂十有**是小圣贤庄。”小高微微点了点头,也作出肯定的回答。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黑漆漆的马,是代表什么?”盗跖半个身子靠在桌上,左手撑着下巴,眼睛滴溜溜额看着马匹,却没得头绪。

    “对啊?我的点心和小圣贤庄有关那是肯定没错,但是,和马有什么关系?”丁胖子挠了挠肥嘟嘟的脑袋,算是彻底迷糊了。

    “诸位,这是昨日刚刚送到我手中的情报,谜底应该就在这里!”说着拿出一支竹简。

    众人齐齐围拢过来,这份情报显然是经过抄录的,并不是原版,此刻事态紧急众人也没有在意,实际上这份情报却是姜瑜从咸阳直接传回,将原先的纸张换成竹简,红玉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公孙玲珑,楚南公,星魂,即将抵达桑海。”小高默默地念着这一句话,脑中似乎有灵光闪现,却抓不住头绪。

    “难道是……”班大师也想到了什么。

    “公孙家族的白马非马。”盖聂这一回,算是拍板定论。

    ”不错,以我所见正是公孙家族的白马非马之论。”红玉道。

    “公孙家族,白马非马,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公孙,一个公输,难道是怪老头的亲戚?”天明挠了挠头,显得极度迷糊。

    “哎呦,我的天,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痴!”少羽一副额头,显得极度无奈“公孙家族,是诸子百家中一个学派,擅长辩合之术,其中最有名的就要数‘白马非马’的辩合之论了。”

    “还是听不懂,好复杂呀。”天明依旧一脸茫然。

    “好了,若是不懂的,今后姐姐教你,保证你以后比少羽强。”

    “好哦!红玉姐最好了!”末了天明还不忘向少羽挤了挤眼。

    “红玉,你这样会宠坏他的。”雪女看着天明神气的样子,有些哑然的插了一句。

    “怎么,你这冷冰冰的雪女,看着红玉姐对我好,你嫉妒啊。”天明反击的异常干脆末了,又是一个鬼脸。

    “好了,天明,不要闹了。”

    “知道了,红玉姐。”

    “接下来,就是这第三幅图了,诸位可有头绪?”

    “大姐……一小弟看,这围棋,莫不是与荀夫子有关。”却是一直不说话的叶无痕,不经意间接上了红玉的话。

    “无痕,说说你的看法。”相处多年,无痕庄的弟兄多是尊称红玉一声大姐,这一次皇甫明嘉留在秘密据点守护端木蓉,鲁勾践,司徒笑在警戒,入座二层的也就只有红玉与叶无痕。

    “这……说起来,当年我随公子前往齐国,曾观摩荀夫子与公子对弈,后来公子曾与我言道,荀夫子与棋局而论天下之道,子房先生莫不是要我们在适当的时机,问策于荀夫子。”

    “如此也算是说的通,如今蓉妹妹重伤未愈,遍观天下医学大师,乃荀夫子为最,看来我们的确要拜见荀夫子。”红玉却是想到了端木蓉的伤。

    “是啊,现在子弘下落不明,能治好蓉姐姐的,看来只有荀夫子了。”雪女的鼻尖有些发酸,毕竟多年姐妹情谊,做不得半点虚假。

    “现在却是要考虑考虑,由谁来送这个糕点。”叶无痕,却是将问题落在了要点上。

    “这还用说,当然是丁胖子,不然我去也行,我的轻功,一炷香都不用就能搞定。”盗跖似乎永远是这么不着调“贼骨头,都这个时候了,你捣什么乱呐。”班大师,胡子翘起,瞪着盗跖就是一声呵斥。

    “切,我说的是实话,送礼当然是要机灵的人去送,不是我,难不成,你们大家伙又太扎眼,难道,要天明少羽去?”

    “不错,正是天明少羽!”盖聂的眼中精芒一闪,断然下定结论。

    “呃……我没听错吧,盖……先生,少羽是项氏一族的少主,现在桑海城情况不明,他怎么能去冒险,至于天明,他除了会捣蛋,还会什么?”盗跖显得有些脑子卡住了,十分惊讶盖聂的决定。

    “盗跖……盖先生所言不差,如今桑海城情况复杂,小圣贤庄反倒是现如今成立最安全的地方,今时今日在这齐鲁之地还没有谁敢触儒家的虎须,天明少羽身份特殊,在那里有子房先生照应,却是个不错的选择。”班大师白眉弯了弯,给盗跖解释道。

    “好像……是这个么个情况……”盗跖讪讪的坐下,算是回过味来了。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却是独门暗号,众人也就放心下来司徒笑将一张竹简放在桌上。

    “这是刚来的情报,大家伙看看吧。”

    “扶苏不日将前来桑海……!”红玉喃喃的回味了一遍。

    “……”

    众人一阵沉默,都是在细细的揣摩着,扶苏,看来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这件事先放一放,大家先将子房先生嘱咐的事情办妥,再言其他。”班大师作为元老,此刻却是最有话语权。

    众人随之散去,红玉与叶无痕等四人,向众人言道另有要事先行离去,其他的各司其职,片刻后,空旷的屋内,空气一阵晃动,一道残影渐渐浮现,又快速隐去,消失无踪.

第17章 子明·子羽

    丁胖子提着食盒,身边跟着少羽和天明,穿梭在大街的人流中。

    “丁前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小圣贤庄。”

    “那里可是天下读书人都景仰的地方。”

    “是吗,我只是个厨子,这些和我没关系。”

    “儒家没有自己的厨房吗?”少羽说出心里的疑惑,“难道每次吃饭都是从山下送上去的?”

    丁胖子笑了笑,说:“可不是吗?整天念叨什么君子远庖厨,所以小圣贤庄里面是不开灶的,他们倒是做君子了,我这给他们做饭的就变成小人了。”

    天明上下打量丁胖子,说:“就你这块头,还叫小人哪?”

    丁胖子白了天明一眼,说:“这两个小人不一样的,懂不懂啊?”

    少羽也是一笑,说:“听说丁前辈手艺高超,小圣贤庄的日常饮食都由您包办?”

    丁胖子哈哈一笑,说:“也只有我才能应付他们,你不知道这些儒家的人,一个个口味那个叫挑剔啊,还不是给他们的孔老夫子给带坏了。”

    少羽说:“是啊,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我看他们学问比不上孔老夫子,但是这些吃喝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强。”

    “有美食家,才有好厨师嘛。”

    “哈哈,那倒也是,我看他们不要叫儒家,还是叫美食家吧。”丁胖子随即严肃起来,说:“这里人多,你们跟紧点。”

    “放心吧。”少羽说。

    “少羽,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担心那小子……”说到这里,回头一望,天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可怎么办?”丁胖子急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要不我们分头找一下,天明应该不会走远。”少羽提议。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少羽和丁胖子兵分两路,沿途找了过去。

    街上行人拥挤,少羽一路寻找,却没有见到天明的影子。忽然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心念一动,朝前看去,果然见一队秦军徐徐走了过来,一路走一路盘问行人,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人。

    少羽吃了一惊,这些秦军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趁着街上人多,急忙挤到人堆里。

    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说:“这些匪徒的赏金这么高啊。”

    另一人又说:“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匪徒,这些人都是墨家的叛逆分子,非常可怕。”

    少羽听到“墨家叛逆分子”几个字,不由得心中一震,抬头一看,原来前面就是一方告示,上面贴着墨家众人的头像,正在悬赏抓人。

    画像上赫然有前任墨家巨子燕丹在列,少羽心里沉吟:“看来墨家巨子过世的消息,还没有散播开来。”

    “这个人是谁啊,居然比墨家匪首的两万赏金还要高?”一人指着第一张画像,惊异地说。

    少羽闻言看去,原来是盖聂。

    “我听说盖聂这个人就更厉害了。”

    “怎么说?”

    “他可是号称帝国第一剑客,皇帝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当年杀死此刻荆轲的人就是他。”

    “那他怎么也被通缉了呢?”

    “这个……那我就不知道了。”

    少羽看着众人的画像,心里暗想:“很多人都被重金悬赏通缉,这样对大家的行动可是非常危险呢。”

    “最近桑海可真是不太平啊,又是通缉匪徒,又是闹海怪。”

    “海怪?”

    “这事现在传得可邪乎了,我亲眼看到过,被海怪攻击逃回来的海船,那景象的确可怕……”

    “这世上哪有什么海怪?我看秦军封海是真,海怪不过是他们为了封海编造出来的理由……”

    少羽还想多打听点消息,没想到秦军又向这里巡逻而来,少羽只好悄悄遁走。

    又找了一阵,少羽终于看到天明的背影,原来他正在一家卖烤山鸡的小摊前流着口水。

    “小子,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是看望熟人来了。”少羽拍了一下天明的脑袋,说。

    天明转过头来,一脸懵懂,说:“熟人,谁啊?”

    “不是他们几位吗?应该快熟了吧?”

    天明看着滋滋冒油的烤山鸡,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想不想吃啊?”

    天明点点头。

    “叫我一声大哥,就买给你。”

    “大哥!”天明想也没想,立即脱口而出。

    少羽没想到天明叫的这么利索,到有些意外,说:“小子,看来只要给你买山鸡,让你喊大爷也不是难题吧?”

    天明脸色一变,说:“我已经叫过你了,快点给我买啊。”

    少羽无奈,只好给天明买了一只鸡腿,两人正想回去找丁胖子,忽然背后一阵呼喝声传来,又有一队秦军已经过来。

    两人只好站在一旁,见到丁胖子就在对面,于是向他招了招手,丁胖子见了两人,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松了口气。

    “看来秦军果然大大增加了兵力,事情很不简单。除了本郡守备军力,单单这个早上,我就看到了秦国龙虎骑兵和安西镇军这两支精锐的旗号。”

    “龙虎骑兵?嗯,好吃,好吃……”天明听了少羽的话,全都当成耳边风,眼中只有美味鸡腿。

    少羽扫了天明一眼,摇摇头,说:“真是无知无畏。”

    “不对,是有滋有味!”

    少羽心中暗想:“龙虎骑兵是嬴政直属的咸阳禁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号称大秦第一骑,而这个安西镇军则更是深不可测,常年负责河西对匈奴一线的防御,极少在中原出现。而这样的两支精兵居然同时出现在了桑海,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正在揣度间,突然秦军中的一架马车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停车。”

    天明和少羽吃了一惊,这个声音……很熟悉。

    “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天明兄和少羽兄么?”

    一只机关手从车里伸了出来,紧接着车门打开,一张丑脸出现在两人眼前,竟然是公输仇!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坏老头,是你?”

    “嘿嘿,原来你们都还惦记着我呀,”公输仇阴笑着,看看周围,问:“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呀?”

    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过来,问:“公输先生,请问有何指示?”

    公输仇指着天明和少羽,说:“这两个小孩是叛逆分子,快把他们抓起来!”

    那将领一听,脸上立即变色,对左右说:“抓住他们!”

    丁胖子见势不好,将手上食盒往天上一抛,随即重重落下,围观的百姓吃了一惊,随即听见丁胖子说:“不好,要出人命啦!”

    众百姓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四散奔逃。

    少羽抓住机会,和天明转身急奔起来。

    身后的秦军分成几路,赶了上来。

    两人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听见喊声四起,原来秦军已经将他们包围。少羽看了看周围,见有一个大大的废弃酒桶摆在路边,急忙和天明躲了进去。

    众秦军找寻不到,只好悻悻离去,天明从酒桶里爬出来,不断喘气,说:“我们为什么要逃,以前不是跟他们动过手的吗?”

    “大家到桑海是有行动计划的,如果我们被秦军抓住就会被影响到所有人。”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天明看着眼前的路,一点也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回去。”

    两人走在一片树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渐亮。

    “好像要出树林了。”天明说。

    少羽挡在天明面前,说:“别急,先看清楚外面的状况,不要贸然行动。”

    “让我也看看。”天明说着踏上一步,没想到脚下被树根一绊,朝前扑倒。

    少羽吃了一惊,伸手去拉,没想到天明这一摔之力不小,少羽被他拖着一起滚下了一道斜坡。

    滚了一阵,天明感觉到似乎是撞上了坚硬的石头路面,揉了揉手臂站起来,却见前方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房子,一个大门足足有丈宽,两丈高,在大门之前,两列手执武器的秦军正站得整整齐齐的。

    两人一见,都不由得暗叫一声苦。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面若冰霜。

    “怎么办?”天明悄悄问少羽。

    “看来只有动手了,我数一二三,就动手!一、二、三!”

    “子明,子羽!”

    两人正想动手,忽然听见有人叫喊,循声望去,一人正站在大门之前,风流倜傥,正是张良。

    “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找了你们半天。”

    “他是在叫你们两个吗?”那将领问。

    两人心思一转,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是儒家弟子?”

    “是的是的,不用怀疑,我们绝对是真的儒家弟子。”

    说话间,张良已经走了过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阵喝骂:“两个不肖子弟,客人马上要到了,你们还在胡闹,给将军添麻烦,还不快赔不是?”

    那将领说:“子房先生,这倒不必了。只是大人马上就要莅临,我也是怕忙中出错。”

    张良点点头,转过来说:“叫你们办的事情完成了吗?”

    少羽不知道张良指的是什么事情,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完成了。”

    “那东西呢?”

    “东西……”

    “就是客人要用的茶点呐。”

    两人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道:“丁胖子茶点来了!”一个矮胖身影出现,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正是丁胖子。

    “丁掌柜,你很准时哦。子明子羽,把茶点搬进府吧。”

    少羽率先反应过来,说:“啊,是。”

    丁胖子说:“哎哟,这两位小哥一表人才,儒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天明正想丁胖子的演技原来这么好,忽然听见那将领说:“大人已经到山下了,各位,请回避吧。”

    张良一拱手,说:“将军,丁掌柜,多谢了。”转头对两人说:“子明,子羽,走吧。”

    天明转过身,见正中间的大门缓缓打开,正想走过去,却被少羽一把拉住。

    “笨蛋,不是那里,是边门。”

    “大门不是在那里吗,你为什么要拉我过来走这个小门?”

    “这是规矩,你懂不懂啊?”

    张良微笑说:“大门是给大人走的,小门是给小人走的,所以,你要走小门。”

    “小人?”天明不服气地说:“什么意思啊,是说我年纪小吗?”

    “意思嘛,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不想被秦军逮住,就跟我来吧。记住,这是你欠我的第一个人情。”

    “第一个人情……”天明回过神来,说:“好像我会欠你很多人情一样。”

    “回答正确,孺子可教也。”

第18章 幽兰初绽

    小圣贤庄,闻道书院。

    翌日。

    昨日天明挫败公孙玲珑,并没有给他和少羽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少羽依旧是万众瞩目的新星,天明依旧做他的小迷糊。8一阵缓缓的钟声传来,听得天明心中一震,奋力朝闻道书院跑了过去。

    这是上课的钟声,如果不能在钟声敲完之前到达书院,一定又会被伏念一顿好罚。

    “子明。”子游对照弟子名册,一个个点名。

    “到——”天明听到子游的声音,在五丈之外就大叫疾奔了过来,众人见了他的狼狈模样,都不由得嘲笑起来天明急匆匆走进门,没有料到地上摆着一个食盒,一时收不住脚,被食盒一绊,整个人朝前飞了过去,扑在子游身上。

    地上食盒被天明一踢,盒中食物顿时散落一地,清雅幽静的书院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子游急忙爬了起来,颤巍巍对伏念说:“师尊,点名完毕,弟子到齐。”

    伏念还没有说话,只见一人从门外进来,面无表情,蹲下身去默默将地上的饭菜收拾起来,少羽眼前一亮,认得正是在有间客栈里面见过给丁胖子端过食盒的小厮。

    “哎呀,是谁把我的饭菜全都给弄洒了。”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随即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丁胖子。

    丁胖子环望四周,见到天明的模样,立即明白了几分,说:“啊,又是天……子明?”

    “丁掌柜,真对不住,还得麻烦你再准备一次。”伏念说。

    “伏念先生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只是这还要辛苦石兰再上下一趟了。”

    “石兰,你受累了,抱歉。”

    石兰专心收拾地上的饭菜,似乎对伏念的话没有听见。

    “原来这个少年的名字叫做石兰。”少羽心想。

    伏念接过子游手上的名册,说:“子明,知道自己错了吗?”

    天明垂头丧气,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嗯。”

    “去吧。”

    天明拖着脚步,缓缓走到墙角,面壁思过。

    丁胖子则领着石兰,走出门去。就在这时,只见张良和颜路并肩迎面而来,丁胖子向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张良见状,问:“丁掌柜,又有人惹你生气了吧?”

    丁胖子把手一挥,说:“算了算了。”

    “一定又是子明。”颜路突然说。

    “哦,二师兄怎么如此肯定?”

    “换了其他人,丁掌柜早就火冒三丈,大呼小叫了。不过说起来,丁掌柜似乎对这个子明特别照顾,是不是?”

    张良故作惊讶地说:“哎,被二师兄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好像对此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张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颜路知道这个师弟有些古灵精怪,也不在意,说:“走吧。”

    两人又走了一阵,张良忽然眼前一亮,蹲下身来,将眼前草丛拨开,只见一块大石头之上,赫然画着一个血红色的阴阳太极图案。

    “这是阴阳家的符号。”张良说。

    颜路摇摇头,说:“还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符号一定与阴阳家有关。”

    众人离去,一位黑袍男子悄然出现,黑衣为底,布满血色符文,这样的装扮却是罕见。

    只听得这个男子轻轻呢喃道“石兰小姐安好,下一步该去探探扶苏的底子了。”

    “子弘啊,子弘,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话音落下,身影已然消失。

    ……………………

    少羽拍拍无精打采的天明,说:“怎么了小子,又不是第一次站墙角了。”

    “这次光站墙角没打手心,所以子明很不痛快。”子游嘲笑着说,其他弟子听到子游的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天明心中更加气恼,却懒得和他们斗嘴。

    这时钟声响起,子游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快点列班。”

    众弟子迅速站成一列,之间张良已经负手走了进来。

    “三师公好。”

    张良转过身来,说:“大家的功课准备地如何了?剑击之术是儒家六艺之中重要的一门修为。我们修炼剑术的宗旨为何?子思,你来回答。”

    子思踏上一步,向张良行了一礼,说:“儒家的剑术,光明磊落。练剑者,剑如其人,君子坦荡、剑道中正;小人戚戚,剑走偏斜。”

    张良点点头,表示赞赏,又说:“儒家练剑的目的为何?子聪。”

    “修炼剑术,不是为了逞凶斗狠,关键在于,练剑如练身、修剑如修心。心若中正,方可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儒家剑势的要诀如何?子羽。”

    少羽信心满满,说:“所谓“信雅达”三要诀:信就是出剑准确、不偏不倚;雅则是气度自如,不可穷凶极恶;达则是剑随心至,势若迅雷不及掩耳,不让对手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张良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说:“子羽在定式之外,也能结合自己的理解,说的很好。”

    天明心中奇怪,心想:“这家伙也没看他怎么用功,下了课就到处玩儿,怎么说的头头是道?”

    这时张良的眼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天明背后一寒,心中不断祈祷:“啊,我可背不出那么多口诀宗旨的,千万别叫我,千万别……”

    “子明。”

    “呃,在。”

    “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想必这些书面的口诀宗旨应该已经烂熟于胸了,是不是?”

    “啊?啊,是啊……”天明只好硬着头皮说。

    “所以,你不必背诵了。”

    “真的啊?!”天明没想到喜从天降,不由得眉开眼笑。

    “你与子慕一起,给大家来示范一下实战吧。”

    天明听到“实战”二字,一腔欢喜顿时像是被泼上一盆冷水,碍于张良的威严,不得不踏上一步,走出队列。

    张良看着天明穿得七零八落的衣服,皱了皱眉。

    天明不好意思地说:“这衣服实在太怪了,老是穿不好。”

    张良走到天明面前,蹲下身来,将天明腰带的结打好,说:“要把衣服穿好,腰带上的这个结一定要打好。”

    天明撇撇嘴,说:“就是这个结特别麻烦。”

    “你知道这个结叫什么吗?”

    天明摇摇头,说:“不知道。”

    “子慕,你来说给子明听吧。”

    子慕胸有成竹,摇头晃脑说:“这个结,称为“礼结”。子曰:不学礼,无以立。每天整理服饰,也是要提醒自己,生于天地有礼有节,才有安身立命之本。”

    张良点点头,转头问天明,说:“子明,明白了么?”

    天明摸摸脑袋,讪讪说:“有点儿……糊涂了……”

    众弟子听了天明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张良也是微微一笑,说:“有长进。似懂非懂,比一窍不通好。不过,呆会儿交手了,可不能糊涂哦。”

    天明挑了一把木剑,和子慕对峙而立。

    这时竹板一响,子慕抱剑向天明行了一礼,天明却不懂什么礼数,持着木剑,“呼”的一声冲了过去,见子慕还没有反应,不由得心里暗暗高兴,正想迎头劈下,子慕忽然知觉,举起木剑,正好刺在天明的心口。

    “好痛,痛死我了!”天明摸着胸口,痛得呲牙咧嘴。

    子慕“哼”了一声,说:“谁让你无礼暗算?这招“当仁不让”就是给你的惩罚。”

    “你耍赖!我都没准备好,这不算!”

    子慕冷冷一笑,说:“那你现在准备好了么?”

    天明深吸一口气,两手持剑直冲过去,在一旁的少羽摇了摇头,心想:“破绽太多。”

    果然,子慕等到天明接近,忽然身形一动,已经来到天明身后。

    天明吃了一惊,正想回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已经被子慕重重敲了一下,顿时觉得脚下轻浮,向后跌倒。

    子慕趾高气扬地走到天明面前,说:“哼。这一招,叫做“礼尚往来”。”

    天明连续两次吃亏,心中一恼,大喝一声:“我也要送礼物给你!”随即身形一闪,举剑朝子慕砍去。

    子慕微微一笑,说:“我可不敢收。”

    “不收也得收!”

    说话间,天明已经来到子慕面前,子慕退开一步,横剑一挡,随即手腕一抖,将天明手中的木剑搅了几圈,天明觉得手腕一痛,木剑脱手而出。

    “这一招,叫做‘却之不恭’。用在你身上倒是很贴切。”

    钟声响起。

    天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想到今天上课却弄得一团糟,真是流年不利。少羽看着天明的狼狈样子,不由得苦笑摇头。

    这时子思走了过来,说:“子羽,那把楚国短剑很棒,我很喜欢。多谢了。”

    少羽一挥手,大度地说:“别客气,你喜欢就好。”

    “子羽,呆会一起去海边吧。”子思提议。

    “好啊。”

    子慕听见两人说话,也说:“子羽去的话我也去。”

    众墨家弟子也纷纷要求一同前去,少羽点点头,又捅了捅天明,说:“傻瓜,要不要一起去呀?”

    天明转过身,有点酸溜溜都说:“他们玩都是叫你,从来都不会叫我。”

    “没关系,大哥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我才不要做你的跟班呢!我可是堂堂墨家巨子……”话未说完,嘴巴已经被少羽捂住。

    少羽见了众人的眼神,似乎有些怀疑,于是提高声音,说:“子明同学,我们都是儒家弟子,应该以读书为本。你要那些木匠锯子、锤子、刷子之类的干什么呀?”转而将声音压低,在天明耳边说:“小子,我们在这里隐藏身份,是为了大家的计划。你既然是巨子,就更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话不该说。”

    天明听了少羽的话,点点头。

    少羽又提高声音,说:“你说是不是啊,子明同学?”

    “你说的甚是有理呀,子羽同学。”

    “子明同学,为兄就先告辞了。贤弟万万不能怠慢了学业功课啊。”

    “子羽兄请。”

    “贤弟请留步。”

    “兄台走好。”

    天明看着少羽和众弟子有说有笑,而自己却是只身一人,忽然间一阵落寞袭上心头。

    子聪想起刚才天明说的话,对众人说:“刚才那个家伙,忽然说到什么木匠、锯子、刷子的,子明这个傻瓜还真是好笑,哈哈哈!”

    子思说:“不过你别说,我一听还真吓了一跳。”

    少羽心中一动,说:“哦,怎么了?”

    “桑海街上贴满了通缉告示,都是一些可怕的叛逆分子。其中就有墨家巨子。子明说的木匠锯子,与墨家巨子听起来还很贴近呢。那不是很吓人吗?”

    少羽干笑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的确好笑。”

    子聪又说:“哦,对了,听说,最新的通缉告示上,还有两名少年。其中一个和子羽还有点儿相似呢。”

    子思捶了子聪一下,说:“别胡说了。把子羽和叛逆分子扯在一起。”

    子聪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说:“啊,对不住对不住。子羽别生气啊。”

    少羽笑了笑,说:“一句玩笑而已,没关系。我若真是叛逆分子,那你说这话可要遭殃咯。”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明一个人呆了一阵,觉得无聊至极,走出书院,四处逛荡,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叫你老实说,你聋子吗?”

    “哑巴吧,从来没听他说过话。”

    “快点老实坦白,否则把你送到官府去!听见没有?”

    天明走近一看,一群墨家弟子正围着一人,气势汹汹。天明定睛一看,原来是随丁胖子在一起的小厮石兰。

    天明原本就看不惯这群墨家弟子,这时见他们在欺负别人,不知为什么,一股慨然之气顿生,大踏步走到众人面前,喝道:“喂,你们快住手!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太过分了!

    子慕闻言转头,斜眼睥睨,语带讽刺地说:“这不是木匠刷子,子明大侠吗?”

    众人听了子慕的话,都纷纷大笑了起来。

    天明不理会众人的嘲笑,哼了一声,说:“你们还自称是君子吗,我看你们根本是无赖!”

    子慕冷笑一声,说:“你知道身后的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吗?”

    “啊?什么人?”

    “他是阴阳家派来,谋害儒家的奸细!”

    “你说什么?”

    “前几天,二师公三师公就发现阴阳家在小圣贤庄偷偷地留下记号,显然是对我们儒家不怀好意!”

    天明不服气地问:“那……又怎样?”

    “我们前两天就发现这个家伙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于是就在暗中特别监视。哼哼,果然不出所料。”

    “怎么了?”

    “发现这个家伙偷偷在树下留下阴阳家的暗号!”

    天明转过头,问石兰:“是真的吗?你……是阴阳家的奸细?”

    “你问他有什么用,他当然不会承认的。”

    天明看着石兰的眼睛,说:“你说你是不是,我相信你。”

    “我相信他不是!”

    子慕哂然说:“这样就相信他,你也太好骗了吧。”

    天明扬起头,说:“你说他是阴阳家的奸细,又有什么凭据?”

    “这个奸细非常狡猾,一被我们发现,就立刻把留下的暗号擦掉。不信的话,你让他把手伸出来,看看有没有红色的粉末。”

    天明看看石兰,问:“能够看一下吗?”

    石兰似乎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将手伸了出来,手背向上。

    子慕说:“把手心向上,摊开看清楚。”

    石兰将手弹开,却是空无一物。

    “另一只手!”

    石兰将两手都弹开,却不见子慕所说的红色粉末。

    子慕恼羞成怒,大喝道:“一定是阴阳家的巫蛊术,制造出来的障眼法。把他抓起来!”

    天明挡在石兰面前,说:“不准过来!”

    子慕知道天明的底细,笑着说:“看来,你的抗打能力还不错。把这两个家伙都抓起来!哼!”

    话音刚落,天明只觉得眼前一群人影飞过,定睛一看,除了子慕之外,所有弟子都已经被打倒,哀声四起。

    天明虽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但是眼前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于是拉起石兰的手,说:“来,快跑!”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甩开众弟子,于是停了下来。

    天明气喘吁吁,但是难得做一件好事,不由得心中舒坦。

    只听见石兰冷冷地说:“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天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石兰的手,急忙放开,但又觉得有些奇怪,说:“嘿嘿,你的手真小,有点像女孩子的手。”忽然话锋一转,挠挠脑袋,说:“唉,他们那群坏蛋,下次再教训他们!你不用谢我了。”

    石兰依旧面无表情,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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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彦路出山

    小圣贤庄,琴韵小筑。

    张良和范师傅正在对弈,梁叔就坐在一边观战。

    少羽轻步走进,只见范师傅摇摇头,说:“输了输了。”

    张良拱手说:“前辈承让了。”

    范师傅惋惜地说:“可惜我上半局遥遥领先的大好形势啊,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干扰我思考,也不至于被子房逆转局面。不行不行,再来一盘。”

    少羽急忙叫住范师傅,说:“范师傅,请等一下。”

    “干什么?”

    “我有事情要请教范师傅。”

    范师傅有些不悦,说:“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安静的下完一盘棋再问吗?”

    梁叔打抱歉,二师兄找我。这个决胜局看来只能与前辈择日再战了。个圆场,说:“范师傅,你们已经连下十六局了,也该休息一下了吧。”

    偏偏范师傅越老越不服输,说:“现在是八胜八负。再来一个决胜局,不是正好?”

    这时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走近,紧接着听见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张良回头一看,正是颜路。

    张良只得拱手说:“抱歉,二师兄找我。这个决胜局看来只能与前辈择日再战了。”

    范师傅恋恋不舍,说:“我们棋逢对手、战局正酣。子房可不能爽约呀。”

    “前辈放心。子房告辞了。”

    范师傅转过头,问:“少羽,到底什么事啊?”

    少羽从怀中拿出一幅图,徐徐展开,问:“我想请问范师傅,这是什么来历?”

    范师傅和梁叔一看那幅图,脸上都现出惊异之色。

    那幅图上有四个奇怪的符号,范师傅沉吟了一阵,说:“与中原七国不同,这些文字和图形实际上都是文字。”

    少羽迫不及待地问:“范师傅,他们到底是来自何方?”

    范师傅想了想,捋着白须,说:“依我看,这是西方蜀国的文字。”

    “蜀国?”,梁叔吃了一惊,说:“就是那个奇特的巫族?”

    范师傅点点头,说:“详情我也需要再查一下古籍。关于蜀国,这是一个非常古老、隐秘、强大的民族。”

    少羽又问:“那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

    “这就不好说了。我只知道,巫族与阴阳家有着很深的渊源。”

    张良随着颜路来到悠然阁,颜路忽然转过头,说:“子房,对我说实话。”他心里有太多疑问,只有张良能够给他解答。

    张良也知道始终瞒不过自己这个二师兄,问:“你真的……想知道实情?”

    颜路重重点了点头。

    张良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跟我来。”说完迈开步子,颜路看着张良的背影,五味杂陈,只好快步跟上。

    两人走了一阵,来到一件木屋之前,张良转过头,说:“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颜路深吸一口气,徐徐推开木门,只见一男一女转过身来,颜路吃了一惊,问:“两位是……”

    白衣男子拱手说:“在下高渐离。”

    紫衣女子也行了一礼,说:“雪女。”

    颜路心中一动,说:“你们……是墨家的?”

    高渐离说:“不错,我们都是墨家弟子。”

    颜路心中奇怪,说:“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也是十分地敬仰。只是,儒墨两家自古不相往来。今日突然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高渐离和雪女对视一眼,突然对着颜路单膝跪地,颜路吓了一跳,急忙退后,随即又局促起来,说:“两位快起来说话。”

    墨家秘密据点。

    此处是墨家在齐鲁之地重要的一处分舵,地势偏远隐秘,四处环山,外人无法轻易发现,分散在周围方圆五里的民居中,还有墨家弟子驻守,如有变故,随时可以呼应救援,是一处绝好的隐居之地。

    颜路随着高渐离和雪女两人来到此处,早已经有班大师,盗跖和大铁锤等候。

    三人向颜路拱了拱手,说:“颜二先生,拜托了!”

    雪女说:“可以请颜二先生进来了,请吧。”

    颜路走进屋子,透过一张轻纱幔帐,只见一个女子卧在床上,双眼紧闭,正是端木蓉。

    高渐离面无表情,转身走开。

    颜路看过端木蓉的伤势,心中已经有了底细,他别过墨家众人,和张良出了秘密据点。

    ………………

    “要解疗墨家端木姑娘的伤势,以我对易经的领悟尚且不足,必须要请出师叔。这可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情。”彦路回到小圣贤庄与子房商议道。

    张良“嗯”了一声,这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且,还有比这个更困难的事情。”

    “什么事情?”

    “目前,掌门大师兄还不知道此事……”

    张良心中已有计较,在颜路耳边说了一阵话,颜路眼神忽而变得复杂,最后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后山竹林,颜路还在犹豫,张良微笑说:“师兄只需说服师叔,其他诸事有我办妥。”

    颜路点点头,退开竹门,走进内堂,只见一个白发老朽坐在面前,双目微闭,身前是一盘围棋残局。

    此人就是他们的师叔,荀子。

    颜路行了一礼,说:“师叔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安好?”

    荀子“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啊,师叔可是还在研究子房的那盘棋?”

    荀子不再理会颜路,只是静坐在棋盘之前。

    日已西斜。

    颜路已经等待了整整一个时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嗯?”荀子睁开眼睛,脸上似有怒色。

    颜路知道自己失礼,急忙说:“师叔……”

    “你还在?”

    “是的。”

    “我没空。”

    颜路看着棋盘残局,突然小声说:“东五,南十二。”

    荀子虽然年迈,耳朵却灵便,听到颜路的话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小侄先行告退了。”

    颜路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荀子说:“站住。”

    颜路只好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你在搞什么鬼?”

    “小侄不敢。”

    “这一招是你想出来的?”

    “哦,蒙高人指点。”

    荀子来了兴趣,说:“什么样的高人?”

    “近日书院之中来了位少年,年纪轻轻却是棋艺超群,偌大的书院竟没人能是他的敌手。”

    荀子眯着眼睛,说:“棋手原本就是少年成才,十三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三省苑这些榆木脑袋自然成不了什么大气。”顿了一顿,又问:“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小侄不才,输得一败涂地。”

    “子房呢?”

    “三战三败。如此小圣贤庄颜面何存?小侄思量再三,唯有请师叔出山一战。”

    荀子脸上现出惊讶之色,心中已经跃跃欲试。

    “你回去吧,明日再来。”荀夫子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决定。

    “是,弟子明白了。”彦路答道。

    “呵呵,自作聪明。”荀夫子笑骂一声,却是多了几分畅快。

    彦路略微一笑,躬身退去。

第20章 围棋高手天明

    翌日。

    颜路领着天明来到后山,向荀子行了一礼,说:“师叔有礼。”

    荀子轻轻“嗯”了一声。

    “我把这名弟子带来了。”颜路说着,推了推身边的天明,天明这才会意过来,踏上一步,说:“晚辈子明,见过荀夫子。”

    “他们说你精通围棋?”

    天明嘻嘻一笑,说:“岂敢岂敢,承让承让。”

    “小鬼还挺谦虚,倒不似说的那么嚣张。”

    “嗯,荀夫子知道规矩吧?”

    颜路急忙解释说:“这位少年交手有个规矩。”

    “哦?”

    “输的人必须要为对方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违背道义且力所能及之事。”

    “有趣。”荀子正襟危坐,说:“既然不违背道义,那还不必多说了,开始吧。”

    天明在荀子面前坐定,将黑子向前一推,说:“夫子请。”

    一般说来,围棋在开局之前,一般以猜单双的方式决定谁先。功力相当的对手之间,一般执黑先行的会占些优势。

    荀子见天明谦让自己,心里暗想:“这个少年与子房三胜三负,功力可见高深。我若是接受,未免有失长者风范;可是反过来让他……”想到这里,只好说:“算了,我们还是猜先好了。”

    荀子说完抓起一把棋子,天明撅起小嘴,说:“单吧。”

    荀子将棋子放下,一数之下,不多不少,正好七颗。

    天明嘿嘿一笑,说:“多谢夫子承认。”

    荀子面不改色,心里却连说倒霉,竟然被这小子占了个先。

    天明捏了颗黑子,在棋盘上走了一圈,犹豫不决。

    荀子心中奇怪,暗想:“这第一步也要考虑这么久?这少年的确是很特别。”

    天明犹豫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将黑子下在了中央。

    荀子和颜路都是围棋高手,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走法,一个心中奇怪,一个心里着急。

    “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上来就走天元,是初学者也不会犯的低级错误。然而高手不依常理而行事,看来我一定要小心了。”

    荀子捏起一枚白子,刚一下定,天明紧接着也下了一子。

    两人在顷刻之间已经下了三十来子,每逢荀子下完一子,天明都能够立即跟上,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

    荀子暗暗吃惊,心想这莫非自己的路数天明一早就看破了不成?转念一想,心中又不服气,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在速度上先输给这个黄毛小子。

    在一旁观战的颜路也是心中骇然,刚才下得太快,现在是时候思考一下了。他不知道张良是如何在短短几天之内让天明这样一个无知小儿变成围棋高手的。

    正想着,两人又下了二十来子,天明捏起一枚黑子,正想要落,手却忽然在半空停住,似乎遇到了难题。

    荀子冷冷问:“怎么?干嘛不下了?”

    天明说:“刚才下得太快,现在是时候思考一下了。”

    说完装模作样思考,似乎遇到的是天大的难题。

    荀子看着天明的模样,心中奇怪,他这一步并无深奥的棋理,天明怎么反而陷入了长考?

    想到这里,荀子心念一动:看似普通的一子,却又如此慎重思考,莫非其中真的另有深意?

    颜路也是觉得奇怪:“虽然让敌人在等待中变得焦虑,也不失为一种战略,但天明这长考,未免也长得有些过头了吧?”

    “攻心为上。”荀子想到这四个字,立即打起精神:“这少年显然是意图让我在焦急中犯错出昏招,我不能上当。”

    天明这时不断玩弄手中棋子,却是心急如焚。

    过了好一阵,一缕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屋内顿时为之一亮。

    天明愁眉尽展,信心十足地落了一子。

    “又开始了。”荀子集中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颜路在一旁看着天明,似乎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只见天明每走一步,都要抬头看着对面的窗户,这才落子,他,到底是在看什么?

    颜路禁不住好奇,也抬头看去,这一看不由得恍然大悟,之间那扇窗户有纵横十九道,看起来就和围棋棋盘一模一样。

    这时有一道光正好射在窗户上,天明看了一眼,立即下子。

    “原来是用镜子的反光指导天明落子的方位。”颜路心里暗笑,这一定是张良的鬼点子,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张良又是如何知道师叔的落子呢?自古只听说过盲棋,却从来没听说过在不知道对手出手的情况下还能够克敌先机的。

    这样想了一阵,颜路还是心里暗叹一声,论智谋,自己是断然不能和张良相比的。

    低头看回棋盘,白子已经被黑子杀得七零八落,荀子捏着一枚白子,思考良久,终于叹了一声,说:“罢了,是老夫输了。”

    天明嘿嘿一笑,说:“荀夫子承让承让。”

    颜路怕荀子脸上不好看,立即打圆场说:“师叔过谦了,师叔虽然少占了二子之位,但黑棋先手,照理应贴出二又四分之三子。师叔还是略胜。”

    荀子一道冷冷目光射过来,说:“我虽然是你的师叔,你这样偏帮于我,这位小朋友会怎么想我?”

    忽又转头问天明说:“你开局这一子看似莫名其妙,然而在后面的布局中,又处处与这一子相关。这头一子可谓机巧无穷,老朽佩服之至。我虽平生最不愿向人认输,但这局棋怎么都不敢自居得胜。”

    天明只不过是照图画瓢,哪里知道荀子所的什么,只好笑眯眯说:“承让承让。”

    荀子见天明赢了自己,却不急不躁,更是高兴,说:“子明小友,你天资聪慧,更难得的是,非但棋艺了得,而棋风棋德更是如高山仰止,令人钦佩。”

    “夫子,岂敢岂敢。”

    颜路听到荀子的话,又想到其中缘由,不由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荀子板起脸,说:“你笑什么?难道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不同见解?”

    “小侄不敢。”

    “你们几个,平时为人师表,一副天下学问我最多的样子。尤其是伏念这个小子,都该学习一下子明小友的气度与肚量。”

    天明大然其言,心想伏念这家伙老是整自己,是该骂骂他。

    颜路强忍笑意,说:“师叔所言极是,小侄谨记。”

    荀子转头又问天明,说:“子明小友,老朽冒昧请教一个问题。”

    “嗯,荀夫子请讲。”

    “下至中盘,小友突然陷入长考,而当时交手的落子,恕老朽愚钝,似乎没有看出其中的奥妙,可否请小友点明玄机?”

    天明见荀子一脸正经向自己求教,而自己只不过是草包一个,只好支支吾吾,荀子以为天明不愿意说,又一拱手,说:“请赐教。”

    天明一对眼珠乱转,说:“呃……这当中的玄机嘛……呃……其实……夫子……早就知道了……不用……不用我再多讲了,嘿嘿。”

    “子明小友的话高深莫测,但又蕴涵深意、耐人寻味。今日得见,老朽受益匪浅。”

    “岂敢岂敢。荀夫子,那么……告辞了。”

    颜路和天明起身离开,两人心照不宣,天明正得意得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忽然听见荀子说:“等一等。”

    颜路心中一震,难道自己计谋已经被识破?只好颤颤巍巍转过身来,问:“师叔……还……有何吩咐?”

    荀子捋着长须,说:“你不是说,子明小友下棋有个规矩:输的人要承诺为对方做一件不违背道义力所能及的事情吗?”

    颜路和天明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两人出了屋外,张良早已经在那里等候。

    颜路看见张良,想起他的计谋,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又有一事不明。

    “子房,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你人在屋外,虽然可以通过小铜镜反射指导子明落子,但是你完全看不到室内的情况,你是怎么知道师叔的出手落子呢?”

    张良微微一笑,说:“这一点,说起来还得感谢墨家祖师爷。”

    “墨家祖师爷?”

    “《墨经》的《经下篇》提到:景,光之人,煦若射。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这……是什么意思?”颜路不解。

    “墨子曾经发现,室内或者室外的景物可以通过一个小孔投射到反方向,图像的上下左右会颠倒,但是其他的特征保持不变。称之为“小孔成像之说”。”

    “小孔成像之说?”颜路恍然大悟,张良正是利用这个原理,将屋内的战局投射到屋外,棋盘上的一切在张良看来就一切清清楚楚了。看起来是天明和荀子对弈,其实与荀子对弈的却是张良。

    颜路啧啧赞道:“看来,墨家与儒家并称当世两大显学,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我们不相互排斥的话。”张良微微一笑。

    …………

    桑海城外五十里,一小队人马护送着大秦长公子扶苏,缓缓前行,这是始皇帝的指令。

    一匹白马,是扶苏;一匹黑马,是燕弘……或许此刻该叫他姬凌千弘。

    一路上关隘接洽,又有阴阳家夜帝在旁守护,自然是相安无事,与其说是公干,不如说是游山玩水。

    一路风尘,时至今日,这位阴阳家的夜帝与大秦的章公子已经相处的颇为融洽。

    路程在变,但今日的气氛,却好似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一股淡淡的阴郁之气,笼罩在了扶苏心头,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想不到这最后的一段路程,却还会有不速之客。”微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夜帝,扶苏有几分感慨的说道。

    “嗯……这一点连我也未曾预料,黄金火骑兵,安西镇军,龙虎骑兵团团守护的桑海,居然还有不速之客。”暗红色的长发随风荡起,燕弘显得有些不在意。

    “或许对他们而言,我们才是不速之客,而他们确是地头蛇?……你说呢!”马儿的速度渐渐放慢了,扶苏悄然的做了几个手势,马队已经改变了阵型。

    “也许吧,不过却不知道是哪一条小蛇呢?”燕弘单手扶着缰绳,左手探出袖子,微微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一身鲲鹏扶摇长袍微微荡起,显得一丝丝不羁。

    “来了!”

    ——刺啦——

    一连串的弩箭破空之声,燕弘长袖翻飞,气劲鼓起,将扶苏牢牢的护着,真气飘荡,形成稠密的护盾,在帝国之中强弩受到严格管制,这些刺客却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弄到违禁物品,看来能耐不小。

    一轮猛烈的射击之后,扶苏的队伍也损失不少,然而这一群来历不明的刺客却没有继续进攻,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所有的护卫都是手持兵器,神情肃然的看着四周,没有人知道下一次他们的攻击后会从那里来。

    扶苏的目光微偏,见燕弘终于收起了万年不变的写意的微笑,心中反倒有些凝重。

    “情况不太好,从弩箭的力道上来看,他们的训练素养,绝不亚于秦军的常规铁甲军。”燕弘气机散开,仔细留意这周围的动向,另一面却要向扶苏解释。

    “有把握……”原本扶苏想问,有把握吗?可最后一个还在喉咙里,杀招已经到!

    弩箭之后的放空,再到此刻的突然杀出,在常人看来,这是给对手应变的时间,但在高手的眼中,这却是一段死亡的交响曲,在无尽的恐慌与未知之中等待着你的敌人,从未知的角度,像你发出致命的攻击。

    这样的手法,这样的心理素质,这样的时机把握,不管对方是怎么样的刺客,他们都以能称得上一流。

    ——咔嚓——

    锐利的短剑与燕弘手中的气刃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位置距离扶苏的咽喉紧紧有三寸远的距离。

    “护送公子先走!”燕弘大喝一声,不论对方有没有后手,既然刺客已经现身了,如今最主要的便是让扶苏离开此地。

    “走——!”扶苏看了燕弘的方向一眼,却发现他已将对方的领头人缠住,当机立断选择了退避。

    ——轰——

    一切变换只在须弥之间,扶苏脱离战团之后,天空中猛然炸开一片烟尘,燕弘安然退去。

    一片烟雾散去,刺客之中领头的白衣人却兴致阑珊。

    “堂主,不要追吗?“一旁白衣遮面的白衣刺客,显然是领头白衣剑客的手下人,”不用,这一回若不是主上练功到了紧要关头,需要一片千年灵玉参来入药,也不会有这一单买卖。”

    “那……如今灵玉参片,却在何处。”问话之人显然是他的心腹。

    “相信大人已经拿到手了,吩咐兄弟,做戏做全套。”

    “是,堂主。”

    少顷,一众白衣刺客稀疏退去,追击扶苏的却成了另一批瘪三,而这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只留下半块玉石打造的令牌。【落霞山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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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扶苏莅临

    天明引着荀子,前往墨家秘密据点,只有荀子,才能够医治端木蓉。

    为了请动荀子出山,张良设下棋局,设计赢下荀子,这才有了一丝希望。

    “快到了快到了。”天明怕荀子不耐烦,一路不断说前面就快到。

    “这已经是你第十二次‘快到了’。”

    天明西洋镜被拆穿,只好吐吐舌头。

    又走了一阵,荀子突然说:“站住。”

    天明依言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你听,有动静。”

    天明侧耳倾听,点点头,说:“有九匹马,一匹在前,八匹在后。”

    荀子暗暗点头,心想子明这个少年非同凡响,除了天资聪颖,原来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两人不想打草惊蛇,慢慢退入路边树林,这时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马当先而来。

    马上一个白袍少年,神色甚是匆匆。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从后面射来,正中马的后腿,那匹马哀鸣一声,随即向前扑出。

    少年失去重心,险些摔下,只见他飞身在空中一转,随即右手在地上一撑,稳稳落下。

    就是这么一耽搁之间,后面几匹马已经围了上来,不多不少,正是天明所说的八匹。

    马上众人似乎是山贼,长得凶神恶煞,背上腰间带着兵器,为首一人哈哈大笑,说:“怎么样,逃不了了吧?早就告诉你这是大爷们的地盘儿,你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哈哈哈哈!”

    白袍少年一拱手,说:“各位,在下只是一名普通客商,路过此地。各位却还是苦苦追赶,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你要我放你一条生路?首先要给大爷们一条财路!对不对啊?”

    一众山贼纷纷附和。

    “各位已经掠夺了在下的财物,而且随从也已经受害,不知还要如何?”

    为首之人阴恻恻地说:“我看你非但身边有钱,家里应该更有钱。不如跟大爷回山寨住几天,让家人带着钱把你领回去。”说到这里,语气一变,大喝一声:“兄弟们,把他捆上,带回去!”

    白袍少年退了一步,说:“你们不要乱来。”

    “乱来?”为首之人冷笑一声,说“如果反抗的话,就把你的手先砍断!”

    “住手!”

    一声大喝,白袍少年和众山贼都纷纷回头,只见天明和荀子从林间走了出来。一众山贼见了两人,都是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打抱不平,你们还真是没得挑了。我劝你们还是快给我滚开的好,今天如果不是大爷发财高兴,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天明血气上涌,哼了一声,说:“你们才是该滚开的人!今天如果不是小爷我午饭吃得高兴,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为首之人恼羞成怒,手一指,说:“给我收拾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蠢货!”

    余下山贼一听,都纵马向两人奔了过来。

    天明见状有些害怕,箫声对荀子说:“荀夫子,接下来就靠你了!”

    荀子摇摇头,说:“我是读书人,不会武功。”

    天明一听,不由得心底一凉,磕磕巴巴说:“你……你你……你不是他们的师叔吗?”

    “儒家弟子分成文武两派,我是文派。”

    “可是……你不是说可以救人么?”

    荀子淡然说:“我没说不行,是你要救的。”

    说话间,众山贼已经迎面奔了过来,离二人不过三丈。

    天明这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自觉地从腰间拔出非攻,化成剑态,见众人前来,心中一动,招数随心所欲,非攻所到之处,势不可挡。

    荀子和白袍少年只见眼前一阵人影乱飞,顷刻之间众山贼已经纷纷落马,个个鼻青脸肿,哀嚎不止。

    这分明是天明出手,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可是,两人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天明究竟是如何做到。

    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荀子心中惊疑,不由得问:“子明小友,你这一招与其他剑法完全不同,看似古怪离奇,甚至有些粗俗,但却准确有效、威力惊人。不知出自哪个门派?”

    天明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忽然想起最近丁胖子老是用烤山鸡作为交换条件,让自己学习他的解牛刀法,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他所教的那半招解牛刀法?

    荀子看了看天明手中的非攻,又说:“你的武器也是来历不凡,看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剩下那名为首的山贼见了天明的手段,心胆一寒,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算你狠,大爷不玩了!”说完一拍马,绝尘而去。

    天明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忽然听见那白袍少年说:“两位,多谢救命之恩。请教两位恩人的尊姓大名,容在下日后报答。”

    荀子不理那白袍少年,转过身对天明说:“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走吧。”

    墨家秘密据点。

    一根红绳绑着端木蓉的手腕,连到纱帐之外,荀子双眼微闭,捻着红绳,正在为她把脉。

    天明轻步走出屋子,反身关上了门,转过身来,却看见高渐离。

    “里面怎么样?”

    “应该……是在看病吧?不过我是一点也看不懂……”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盖聂,高兴地叫了起来。

    盖聂点点头,又低眉继续削着木剑。

    天明来到盖聂身边,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一把木头的剑。大叔,你为什么要用一把木头剑啊?”

    盖聂停下手,说:“或许它不会像渊虹这样锋利吧。”

    天明挠挠脑袋,说:“渊虹锋利有什么不好呢?我不太明白。”

    其实,盖聂自己也不明白。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只见雪女送着荀子出来。

    “先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十天后,我会再来。”

    雪女盈盈行礼,说:“多谢荀夫子。”

    白跑少年正在查看先前被射中的坐骑伤势,忽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白袍少年眼中射出凌厉神色,顷刻间林间出现一面大旗,书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大批人马疾驰而来,见到白袍少年,纷纷滚鞍下马,拱手行礼说:“末将营救来迟,请公子恕罪。”

    白袍少年面色冷冷,说:“靠你们保护的话,我已经变成剑下亡魂了。”

    众人一听,面色突变,纷纷说道:“公子恕罪!”

    白袍少年手一扬,说:“算了,幸好我遇到贵人相救,只可惜了我这匹好马。”随即指着众山贼逃走的方向,说:“把那边七个匪徒给我拿下。另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找到我这两位救命恩人。”

第22章 蜃楼揭幕【上】

    小圣贤庄。

    天明将荀子送回后山小舍,刚想进门,却见少羽倚在门边,说:“小子,跟大哥出去走走?”

    “可是……我刚从外面回来啊。”

    “这样才好玩啊。”

    天明撇撇嘴,说:“这样会好玩吗?”嘴里虽然这样说,双脚还是忍不住跟着少羽走了出去。

    子聪见到两人,微感奇怪,问:“子羽,你们去哪里?”

    “城里。”

    “晚上城里都戒严啦,师尊吩咐过,黄昏不要再外出!”

    少羽手一摆,说:“放心吧。”

    两人到了城里,只见大街上很多人纷纷往海边跑了过去,少羽觉得奇怪,拦住一名老者,问:“老伯,出什么事了?大家这么匆忙。”

    老者神秘地说:“前方海面上浮出一座大山,据说是仙山,上面还有仙人呢!”说完匆匆去了。

    天明听得高兴,心想这次真是来对了,拉着少羽随着众人急奔而去。

    海边早已经聚集了一干百姓,此时日已黄昏,一道柔和的暮光射来,在暮光之前,隐隐出现一座巨大的小山。

    小山虽然朦胧,却依旧可以看到上面林木茂盛,郁郁苍苍。

    旁边一人惊叫起来:“传说是真的!东方的海里真的有仙山呐!”

    另一人点点头,说:“听说,我们皇帝身边的国师曾经讲过,海上的东方有三座仙山,一座叫蓬莱,一座叫方丈,还有一座叫瀛洲。那上面居住着仙人,不管男女都美得不像话,而且,已经活了上千年了。山上长满了奇花异草,山上还有一种树,每三百年开花,每三百年结果。凡人如果喝了用这种果实酿造的仙酒,可以长生不老啊!凡人只能远远地看到,但是却永远无法靠近它。据说,有仙缘的人才有机会登上仙山,遇到仙人。”

    “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人上去过啊!”

    “上了仙山的人,自然就一直留在仙山了,永远不会再回到凡界啦!”

    “这倒也是啊,难怪了。”

    天明听了两人的对答,想象中仙山上的情景,不由得双眼放光,说:“好想去仙山看一看呐。”

    少羽说:“关于海上的仙山有各种传说,但是每种传说都差别很大。也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在海上有一种巨大无比的怪兽,叫做蜃。”

    “怪兽?”

    “那是蛟龙的一种,平时海上的狂风暴雨就是由它操控的。它平时吸取云雾和风雨,天气晴朗的时候就从体内吐出,幻化成一座山峰,或者整个繁华的城市漂浮在空中,吸引各方的海船或者旅客过去。”

    “过去之后会怎么样啊?”天明问。

    “蜃就躲藏在那片云雾形成的幻境之后,等待着它的猎物。”

    “猎物……”

    “所以,遇到蜃的船只再也不会返航,船上的人也就永远消失了。”

    天明将信将疑,说:“这么说,这么漂亮的仙山,是怪兽变幻出来的?”

    旁边那人听到天明的话,扫了他一眼,说:“你这个小孩子,在胡说些什么!把仙山说成怪兽,你不怕被仙人知道得罪仙人吗?”

    天明想到得罪仙人那可是罪大恶极,吓得天明赶紧捂住嘴巴。

    这时另一人又说:“说起海上的怪兽啊,还真的有人遇到过。上次海难逃回来的老李呀,船全毁了,天天疯疯癫癫的,说什么:海上有怪兽,张开的嘴巴比一艘船还要大!”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由得心一虚,天明试探着问:“真的有怪兽啊?”

    “岂止啊。最近的桑海,每到深夜,天空会有东西飞。有人说,那就是恶仙。”

    “快别说了,那是疯子说的话。你也相信?”

    众人正在闲聊,少羽忽然眼前一亮,见到一个瘦小人影穿过人群,也来到海边,正是石兰。

    石兰凝望海上仙山,神色忧郁,忽然两行眼泪从他脸上滑落,少羽正看得奇怪,天明拍拍他肩膀,说:“喂,你在看什么呢?”

    石兰听见天明的声音,转过头去,将眼泪擦干,神色局促,转身离开了。

    天明皱皱眉,说:“他好像……是在流眼泪吗?”

    日头西沉,海面上只留下一抹血红,仙山早已经消失,围观的一众百姓也纷纷离开。

    天明看着海天相接之处,忽然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上面有仙人的传说。”

    少羽揶揄说:“我看,你是想看上面的仙女吧?”

    “才不是呢!”

    “他们说仙女那么好看,你不想看?”

    “再好看,也不可能比月儿好看……”天明说到这里,神情落寞,“我觉得,月儿比十个仙女加起来都要好看。现在,她就像海上的这座仙山,消失不见了。”

    “我们一定会找到月儿的。”

    “真的?”

    少羽拍拍天明肩膀,说:“有大哥陪你一起找,一定找到!”

    天明眼睛一红,说:“但是我真的很怕,很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少羽也叹了一口气,两人相对无言。

    突然,少羽想起一事,不由得叫了起来“怎么了?”天明问。

    “快走!”少羽神色严肃。

    两人沿着来时的街道往回走,此时街上已经是空荡荡的,再没有其他人。

    天明觉得有些奇怪,说:“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转眼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我们忘了时间。这里靠海,日落比平时要晚。”

    就在这时,一阵风掠过,平添了几分阴森气息。

    少羽觉得不对,停了下来,说:“你听!”

    天明还没有反应过来,少羽大叫一声:“快跑!”

    这时夕阳已经落下,天黑得更快。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响,少羽心知不好,拉着天明躲在一片屋檐下,这时一只巨大的“鸟”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

    天明松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只大鸟啊。”

    少羽摇摇头,说:“那不是鸟,你仔细看。”

    天明定睛一看,只见那只“鸟”动作僵硬,原来是一只机关鸟。

    “这不是墨家的机关鸟。”

    “应该是公输家族的。”

    天明吃了一惊,说:“公输仇那个坏老头造的?”

    少羽点点头,说:“还不止一只。”

    话音刚落,只见机关鸟越来越多,漫天都是,不住在空中盘旋。

    少羽说:“他们是在巡逻,监视整座城市。走吧,要多留意上面。”

    两人一路避开机关鸟的巡视,来到一座城墙之前,天明突然眼前一亮,说:“你看那里,那上面好像是聂大叔的脸。”

    “嗯,还有小高、大铁锤、雪女他们。等等,好像还有我。”

    天明幸灾乐祸,说:“什么?你也变成通缉犯了?”

    少羽冷冷地说:“还有你。”

    “是吗……”天明想到自己也被通缉,不禁吓了一跳。

    少羽嘲笑地说:“傻瓜,瞧你怕成这样。被通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从十三岁开始被通缉,已经很习惯了。”

    天明听了这话,不由得笑逐颜开,说:“我现在才十二岁,我比你早通缉一年,嘿嘿。”

    “这你也好得意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被通缉呢。对了,听说被通缉的人越重要,赏金就越高,是不是啊?”

    “是啊,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的通缉赏金是多少啊?”

    少羽摸着下巴,说:“正常来说,第一等级的重犯,赏金是一万两黄金。”

    天明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说:“我居然值一万两黄金?”

    “我说的是第一等的重犯,又不是说你。”

    天明不服气地说:“那你以前的赏金是多少?”

    “我的行情嘛,去年是三万两黄金,最近好像又涨了一些。”

    “什么?胡说!你怎么会那么值钱啊,肯定是吹牛。”

    “信不信随你。夜色深了,走吧傻瓜。”

    天明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说:“我想看看自己的赏金。”

    少羽一口回绝,说:“不行,太危险了。”

    天明“哼”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怕我看到我的赏金比你高,所以不让我看啊。”

    “你嘛,我给估个价,弄个一千两千的,差不多了。

    “胡说,我很值钱的!”天明说完,不顾少羽的拦阻,跑到城墙之前,少羽见状只有苦笑摇头,快步跟上。

    天明看着第一张通缉令,赫然就是盖聂,悬赏十万两黄金。除此之外,高渐离悬赏一万两黄金,老班头悬赏一万两黄金,大铁锤悬赏七千两黄金。

    天明心里算着账,心想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眼光一移,看到少羽的通缉令,居然悬赏五万两。

    少羽也跟了上来,啧啧说:“又涨了两万。看来,嬴政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天明找到自己的通缉令,抬眼望去,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千两”,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别揉了,你没看错,是一千两。”

    天明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值钱,不由得垂头丧气。

    少羽说:“其实,作为你第一次被通缉的赏金,一千两还算可以了。”

    “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行了,看也看过了,走吧。”

    天明从地上捡起一根木炭,在通缉令上添上了一个“万”字,笑眯眯说:“一千万两,这才比较符合我的身价,嘿嘿。”

    少羽无奈摇头,说:“价值一千万两黄金的头号大通缉犯天明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吧?”

    天明满意地点点头,说:“走吧!”

    两人一回头,却见六个头戴高帽,面容苍白的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夜这么深了,两位怎么还不回家呀?不如跟我回去吧。”

    一个身穿红衣的红发女子从六个怪人后面徐徐而来,正是阴阳家的大司命。

    大司命一声令下,六个怪人立即围成一圈,将天明少羽两人围住。

    天明和少羽背靠着背,心想敌众我寡,这次真是生死难料。

    就在这时,一道光闪过,忽然在地上化作一团青烟,大司命眉头一皱,袖子一挥,青烟散去,天明和少羽已经没有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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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蜃楼揭幕【下】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在前飞奔,天明少羽知道就是此人放出青烟趁机救出自己,这时别无选择,只好跟着他狂奔。

    三人跑了一阵,来到一个岔口,突然六名怪人分三路追了上来。

    黑衣人看看周围,忽然身形一闪,已经跃上屋顶。

    天明和少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快步奔跑,接住少羽的力量也跟着跃了上去。少羽轻功也颇有造诣,在墙上一借力,转眼间已经来到屋顶,见黑衣人就在前,刚想开口询问,黑衣人已经快步跑开。

    少羽微一思量,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对天明说:“小子,别落下!”说完施展轻功,跟着黑衣人而去。

    这时天上出现越来越多的黑影,天明一看,正是黄昏时见到的机关鸟,不由得背后一凉,对着少羽的背影说:“等等我!”

    机关鸟越来越多,紧紧跟在黑衣人和少羽身后,忽然“咻”的一声,从机关鸟上射出一支利箭,黑衣人伸出两指,将箭夹住。

    少羽正惊异于黑衣人的身手,另一支箭又射了过来,少羽一个侧身,堪堪躲过。

    黑衣人手一扬,少羽抬眼看去,只见前面一座高楼,正在惊疑间,黑衣人已经纵身一跃,跳上对面高楼。

    少羽回头看了看紧追不舍的机关鸟,心想也只有如此,于是脚底发力,朝对面高楼纵跃而去。

    眼看屋檐就在眼前,少羽正想伸手攀住,没想到这时一支利箭凌空射来,正好从自己的手和屋檐之间穿过,少羽将手一缩,身体已经急速下坠。

    就在这时,从屋檐之上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紧紧拉住。

    那只手,柔腻而温暖。

    黑衣人探出头,一对眸子有如春水。

    “咻!”

    又是一支箭。

    黑衣人吃了一惊,头一侧,利箭正好贴着自己面门飞过,带起自己面纱和头巾。

    少羽只觉得眼前一荡,黑衣人的面容尽显,那竟然是一个绝色的少女。

    她的秀发随风而荡,两道柳眉如画,像极了天上仙子。

    少羽看着眼前少女,已经忘了自己身在险处,直到数支利箭射来,带起凌厉劲风。少羽吃了一惊,忽然觉得手上一紧,少女已经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少羽这才回过神来,觉得眼前少女颇为熟悉,问:“你是……石兰?”

    少女还没有回答,只听见天明一阵惊叫,几只机关鸟正在后面紧追着他。

    天明见少羽就在对面,这时也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少羽大惊,说:“不好,这个距离,天明他跳不过来的!”

    果然,天明在半空之中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身子直直坠下。

    少羽心中一痛,大叫一声,突然,一根长索连着钢爪飞了起来,正好搭在机关鸟上,正是天明用非攻化出来的。

    少羽松了一口气,只见天明已经顺势一荡,跃到机关鸟背上。

    机关鸟中操纵之人知道天明就在上面,不断改变方向,左拐右突,天明站立不稳,只觉得身子一轻,从上面摔了下来。

    “小心!”

    少羽见天明就在自己上方,赶紧走上几步,想将他接住。

    “嘭”的一声,天明已经从天而降,砸在少羽和少女身上。

    天明甩甩脑袋,说:“哎哟,痛死了!”

    定睛一看,只见自己一只手按在少羽身上,而另一只手,则按在了少女胸上,一阵柔软的感觉袭向手心。

    天明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拿开,说:“石兰……是你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胸口已经挨了少羽一拳,只听见少羽气愤愤地说:“你这家伙……”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她不是男的?”

    “还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名少女确实就是石兰。

    天微亮。

    少羽刚想站起,却觉得腿一紧,低头一看,天明正抱着自己的脚,睡得正香,口水直流。少羽只好苦笑摇了摇头。

    石兰正站在高出屋檐,长发飘飘,遗世独立,绝像一个凌波仙子。

    “他们来了。”

    少羽看得呆了,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说:“啊,谁来了?”

    “登上蜃楼的队伍。”

    “蜃楼?”

    “你们不也是为了调查蜃楼而来的吗?”

    “你也是啊……不过,我们查了很久了,一直没有结果。”

    眼前人影闪过,石兰已经来到少羽面前“马上就有结果了。”

    一阵长响,响彻天际。

    天明睡眼惺忪,问:“什么声音啊?”

    石兰示意将食指放到唇边,说:“别出声。”

    天明少羽朝下一看,只见一大队人正徐徐走过,四人一排,都是身穿白衣,各自手上捧着一盏灯。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天明问。

    “仙童仙女。云中君说,他们是为了将来侍奉仙人而准备的。”

    “云中君……”

    “来了,就是那个人。”

    少羽极目望去,只见一座四人抬的肩舆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肩舆用纱帐罩住,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时马蹄声越来越大,在童男童女的周围出现一队秦兵。少羽眼中射出一道忿恨之色,说:“是蒙恬的黄金火骑兵。”

    “就是那个杀了你爸爸的坏蛋?”天明问。

    少羽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蒙恬,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只是强自按捺心中怒火。

    “出现了。”石兰说。

    天明和少羽闻言看去,只见远处海面出现一艘巨大的海船,足有平常船只的十倍之大。

    “这……”天明和少羽看着眼前巨船,瞠目结舌。

    “没错,这就是蜃楼。”

    一道阳光从海面上射了出来,温暖地照在三人身上。

    天终于亮了。

    (第三卷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在前飞奔,天明少羽知道就是此人放出青烟趁机救出自己,这时别无选择,只好跟着他狂奔。

    三人跑了一阵,来到一个岔口,突然六名怪人分三路追了上来。

    黑衣人看看周围,忽然身形一闪,已经跃上屋顶。

    天明和少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快步奔跑,接住少羽的力量也跟着跃了上去。少羽轻功也颇有造诣,在墙上一借力,转眼间已经来到屋顶,见黑衣人就在前,刚想开口询问,黑衣人已经快步跑开。

    少羽微一思量,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对天明说:“小子,别落下!”说完施展轻功,跟着黑衣人而去。

    这时天上出现越来越多的黑影,天明一看,正是黄昏时见到的机关鸟,不由得背后一凉,对着少羽的背影说:“等等我!”

    机关鸟越来越多,紧紧跟在黑衣人和少羽身后,忽然“咻”的一声,从机关鸟上射出一支利箭,黑衣人伸出两指,将箭夹住。

    少羽正惊异于黑衣人的身手,另一支箭又射了过来,少羽一个侧身,堪堪躲过。

    黑衣人手一扬,少羽抬眼看去,只见前面一座高楼,正在惊疑间,黑衣人已经纵身一跃,跳上对面高楼。

    少羽回头看了看紧追不舍的机关鸟,心想也只有如此,于是脚底发力,朝对面高楼纵跃而去。

    眼看屋檐就在眼前,少羽正想伸手攀住,没想到这时一支利箭凌空射来,正好从自己的手和屋檐之间穿过,少羽将手一缩,身体已经急速下坠。

    就在这时,从屋檐之上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紧紧拉住。

    那只手,柔腻而温暖。

    黑衣人探出头,一对眸子有如春水。

    “咻!”

    又是一支箭。

    黑衣人吃了一惊,头一侧,利箭正好贴着自己面门飞过,带起自己面纱和头巾。

    少羽只觉得眼前一荡,黑衣人的面容尽显,那竟然是一个绝色的少女。

    她的秀发随风而荡,两道柳眉如画,像极了天上仙子。

    少羽看着眼前少女,已经忘了自己身在险处,直到数支利箭射来,带起凌厉劲风。少羽吃了一惊,忽然觉得手上一紧,少女已经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少羽这才回过神来,觉得眼前少女颇为熟悉,问:“你是……石兰?”

    少女还没有回答,只听见天明一阵惊叫,几只机关鸟正在后面紧追着他。

    天明见少羽就在对面,这时也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少羽大惊,说:“不好,这个距离,天明他跳不过来的!”

    果然,天明在半空之中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身子直直坠下。

    少羽心中一痛,大叫一声,突然,一根长索连着钢爪飞了起来,正好搭在机关鸟上,正是天明用非攻化出来的。

    少羽松了一口气,只见天明已经顺势一荡,跃到机关鸟背上。

    机关鸟中操纵之人知道天明就在上面,不断改变方向,左拐右突,天明站立不稳,只觉得身子一轻,从上面摔了下来。

    “小心!”

    少羽见天明就在自己上方,赶紧走上几步,想将他接住。

    “嘭”的一声,天明已经从天而降,砸在少羽和少女身上。

    天明甩甩脑袋,说:“哎哟,痛死了!”

    定睛一看,只见自己一只手按在少羽身上,而另一只手,则按在了少女胸上,一阵柔软的感觉袭向手心。

    天明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拿开,说:“石兰……是你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胸口已经挨了少羽一拳,只听见少羽气愤愤地说:“你这家伙……”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她不是男的?”

    “还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名少女确实就是石兰。

    天微亮。

    少羽刚想站起,却觉得腿一紧,低头一看,天明正抱着自己的脚,睡得正香,口水直流。少羽只好苦笑摇了摇头。

    石兰正站在高出屋檐,长发飘飘,遗世独立,绝像一个凌波仙子。

    “他们来了。”

    少羽看得呆了,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说:“啊,谁来了?”

    “登上蜃楼的队伍。”

    “蜃楼?”

    “你们不也是为了调查蜃楼而来的吗?”

    “你也是啊……不过,我们查了很久了,一直没有结果。”

    眼前人影闪过,石兰已经来到少羽面前“马上就有结果了。”

    一阵长响,响彻天际。

    天明睡眼惺忪,问:“什么声音啊?”

    石兰示意将食指放到唇边,说:“别出声。”

    天明少羽朝下一看,只见一大队人正徐徐走过,四人一排,都是身穿白衣,各自手上捧着一盏灯。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天明问。

    “仙童仙女。云中君说,他们是为了将来侍奉仙人而准备的。”

    “云中君……”

    “来了,就是那个人。”

    少羽极目望去,只见一座四人抬的肩舆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肩舆用纱帐罩住,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时马蹄声越来越大,在童男童女的周围出现一队秦兵。少羽眼中射出一道忿恨之色,说:“是蒙恬的黄金火骑兵。”

    “就是那个杀了你爸爸的坏蛋?”天明问。

    少羽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蒙恬,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只是强自按捺心中怒火。

    “出现了。”石兰说。

    天明和少羽闻言看去,只见远处海面出现一艘巨大的海船,足有平常船只的十倍之大。

    “这……”天明和少羽看着眼前巨船,瞠目结舌。

    “没错,这就是蜃楼。”

    一道阳光从海面上射了出来,温暖地照在三人身上。

    天终于亮了。

第24章 逝者如川【上】

    晦暗的夜幕下,星光渐渐隐没,一层厚厚的云雾笼罩着整个咸阳宫,求夜凉如水,无数的灯火在这清冷的夜幕下反倒显得一丝丝凄惶和苍白。

    一队队卫士依旧神色肃穆的矗立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肩负着帝国的最高使命,从踏进这里的第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不在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这一扇巨大宫门之中,那一位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风,似乎就是被这一重重厚重的宫门所阻隔,明晃晃的大殿里,没有寒冷,没有了幽暗,有的只是精致的两尊铜模,一尊是长城,另一尊则是蜃楼。

    一位甲士正单膝跪地,冷汗一点点的从额头上滑落,此刻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微微抬起,看着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的皇帝陛下,他却感受到了如山岳一般沉重的威势。

    “……你继续吧。”沉默了许久,皇帝陛下的目光终于从精致的长城模型之上移开,眼神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人力有穷时,也许他真的是在与时间赛跑。

    “因为石像倒塌损坏了运输修筑的道路,导致很多材料无法运输,而且接下来是多雨季节,路途湿滑难行,人员也多疾病,所以原定工期将延后八十五日。”

    “延后八十五日?”嬴政的声音陡然提到了许多,显得极为不耐,显然这样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是的,皇帝陛下。”那一员将官此刻已经是如芒在背,心中惴惴不安。

    “给你在增加两千人马,一万民夫,此段工程必须在三十天内完成。”沉默片刻之后,皇帝陛下找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此刻的口吻早已不容拒绝。

    “三十天……”将官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显然这不是一项容易完成的任务。

    “若是完不成,所涉及之人,一律斩首示众,族人将为奴隶级,听清楚了吗?”瞬间,原本森然的指令,瞬间多了一个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是……末将遵旨。”

    “陛下,桑海有书信到。”一名宦官迈着小碎步走近前禀报。

    微微挥了挥手,之前那一名将官退去,宦官手捧书信,缓缓念到。

    “公子从桑海传讯禀报皇帝陛下,一切准备就绪,蜃楼即将。”

    话音落,空旷的大殿中再次留下皇帝陛下孤傲的身影,望着那精致的蜃楼模型,嬴政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眼中不加掩饰闪过一丝渴望,蜃楼,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野望。

    ………………

    星辰与朝阳的变换,一支商队在旷野中不断的疾驰,一辆精致的马车被仔细的看护着,自咸阳而出,东出函谷关,一路直向东海之滨。

    灵动的朱雀机关鸟,只给班大师他们带去了四个字,却是张子房的亲笔手书“见龙在田”。

    桑海城的另一个幽静小院里,红玉妖娆的身影在树荫下娉婷而立,显得娇柔无限。

    “想不到子房先生,消息如此灵通,妾身佩服。”

    “百里姑娘过誉了,子房只是些许手段而已,哪里比得上他一手铸造的无痕庄,事无巨细,无一不知。”

    “子房过谦了,燕郎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到需要子房兄于你的诸位朋友多多相助才好、”红玉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又有了一屡思念从心底泛起。

    “我与他八拜为交,如今危难之时,自然是鼎力相助,这一点请百里姑娘放心。”子房淡然一笑,称呼红玉百里姑娘,自然是出于儒家教条。

    “既如此,现下这个时辰,子房先生,是不是应该去会一会朋友了?”红玉款款坐下,微微抿了一口茶悠然道。

    “呵呵,什么事,都逃不过姑娘的耳目,若是百里姑娘有兴趣,不妨随在下同去?”既然红玉已经点破,子房也不愿意在隐藏了,精诚合作,总是需要相对坦诚才能进行下去。

    “子房请——!”

    “百里姑娘请——!”

    ………………

    海风习习,淡淡的咸腥味,荡漾在凉爽的风中,显得很是惬意,四目相对,鲨齿横剑,凌虚翩然,也许谁也不会想到一对之交好友的见面将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揭幕。

    赤红的流光闪过,卫庄已然飞身而上,鲨齿携这厚重的威压直指凌虚,张良手腕一转,却也不硬接,只是将大半力道卸去,整个人长衫飘飘,飞跃上了屋檐。

    长剑凌空,鲨齿在空中画了一个美妙的回旋,迎风而下,直射子房的百会穴,凌虚剑剑光在便,侧身让过鲨齿剑芒,随即便是一个纵越,再次凌空虚踏,剑鞘在青石板上略微借力,再次停住时两柄剑却已成了三柄剑。

    一柄优雅细长的红色宝剑横在鲨齿与凌虚之间,它的主人俨然也是一身鲜亮的红裙,伊人如玉,剑亦如玉,她的兵刃也正是【红玉剑】。

    “两位乃是平生挚友,见面的方式,确实让妾身大开眼界。”长剑轻舞,缓缓地将两人的剑分开,红玉的目光却与卫庄对上、“是你?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显然卫庄与红玉也是相识的。

    “子弘曾嘱咐过妾身,若是他有什么不测,卫先生当援手一二。”轻巧的将长剑收回,迈着步子朝着赤炼友善的笑了笑,却静静等着卫庄的回答。

    ——啪——

    一支竹简自卫庄袖口射出,稳稳当当的落在红玉手中,接着便听卫庄笑了笑道“这是你要的东西,燕丹的死因的确不是六魂恐咒,而是【五衰散魄咒】,是湘君的手法,与当年韩非所中的虽然表面上一致,但究其根本,却是不同的。”

    “如此,多谢卫先生了,不知另一件事有眉目了吗?”红玉接着问道。

    “当年齐国的事,所有的资料都在你手里,至于具体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去查吧,我不想引火烧身。”卫庄皱着眉头,显然另一件事,他查的并不顺利。

    “当年芷云姐的事,子弘一直耿耿于怀,想不到集合几方之力,依旧没有着落。”说起故去的姐妹,红玉也是极为惋惜。

    “逝者已矣,有些事,还需要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去完成他。”子房深邃的目光看着不远处一望无际的海洋。

    逝者如川,每一个的心中都有一个伤心之地,当年他与韩非子亦师亦友,如今却同样只能生死殊途。

    ps:这一章开始是第四部的内容,秦时明月动漫快要写完了啊……明天没有更新,我要重看一下第四部,第四部剧情比较散乱,切换场景也超多,要重新安排一下。

第25章 逝者如川【下】

    桑海城外。

    淡金色的夕阳,一点点的洒满整个丛林,秋日里的黄昏显得是如此的美轮美奂,看似平静的暮色之下,硝烟飘到了遥远的尽头,战场已经被风沙掩埋,呐喊在空气里沉默,古剑在残风中腐朽,为战斗而生的灵魂,开始为生存而战斗。

    看似歌舞升平的世界,却隐藏着无尽的暗流汹涌,没有号角的年代里,生存是唯一的长路。

    “旧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的时代生存……是不是,子房?”咸咸的海风中,那一缕缕飞扬的白发似乎正是卫庄内心难以抹去的伤痛所留下的最深刻的见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淡淡的一句感叹却好似已经没有了少年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微微泛起的思潮。

    “呵呵,想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子房,如今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红裙荡起与赤炼相比,此刻的红玉却是尽显恬静柔美。

    “百里姑娘见笑了……”子房依旧礼数周到,侧过脸看向卫庄,却见他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嘲弄,不禁有些怅然道。

    “你呢?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

    “你觉得呢?”卫庄不以为意的回应着。

    “成为嬴政的兵器,这好像并不是流沙创立的原意,卫先生以为呢?”子房没有问,红玉却是先一步说了出来。

    “流沙创立的原意?”卫庄若有所思的呢喃着。

    “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借口。”子房自嘲的笑了笑,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真的开始淡忘一些本不该忘记的过去。

    就如同这桑海之地的人们,他们本是齐鲁之地的子民,如今却已经成了大秦铁蹄下的屈服者,这就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吗?

    “红莲妹妹,你觉得呢?”红玉看着一直沉默的赤炼,不禁有些遗憾,岁月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子房也是微微偏过头,看着昔日的韩国公主,眼中带着丝丝追忆,那是对故国的乡愁。

    “……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流沙的赤炼,流沙不需要借口,借口是留给那些需要逃避的人。”修长的风眼微微眯起,赤炼毫不避讳的看着子房,眼底滑过一丝不屑,这个‘人’似乎就是他。

    “子房,你在逃避什么?”卫庄问道。

    “或许就是这样为了生存,而一点点淡忘了最初的本意,相比起来,子弘所做的比我们都要好。”子房不无感叹的说道。

    红玉微微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微微苍白“其实有时候,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

    “有些人,生来就与一般人不同,正如当年的韩非‘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这些事,又还有多少人记得。”卫庄的目光有些出神的看着远处。

    子房呢喃道“流沙创立之初的誓言……”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有想起它了,被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至今已斑驳不堪。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法的贯彻,正是为了安国定邦。”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正是国家最大的乱源。”红玉缓缓说道。

    “哦?这是你的见解!”卫庄转过头,显得极为诧异。

    “不是……”红玉摇了摇头“这是当初无痕庄初创的时候,他交给我的,子弘说过,要想在这个时代真正额实现安国定邦,当以法立国,以仁治国;法制辅以仁政,方可长治久安。”

    “法制……仁政。”子房细细的揣摩着燕弘曾经的这段话。

    “哼……慌缪,法与仁,怎可相容。”卫庄却皱了皱眉头,加以驳斥“妾身当时也有此一问,但子弘却没有回答,只是说,乱世当用重典,但若是以争天下的方法去治天下,则王朝必亡。”红玉看着卫庄眼中的质疑将自己所知的全数说出。

    只是这样,却让卫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另一边,子房却若有所思的微微翘起了嘴角。

    “子房,你知道,当年他为什么在提出五蠹的同时,却还一起创立流沙?”卫庄再次问道。

    “术以之奸,以刑止刑。”

    “不错,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行仁政而治王道,这样的话,早已过时了,想不到子弘在小圣贤庄呆过一段时日,却是被你们影响了。”卫庄缓缓说道。

    子房与红玉只是笑而不答,如今的卫庄与燕弘,已然是走进了两种不同的思路,“我听说,你这些一直在调查韩非子的死因?”

    “不错!”

    “有进展吗?”

    “你呢,有线索吗?”卫庄反问子房。

    ——刺啦——

    一声清亮的剑鸣,一条黑色的人影自阴影中缓缓浮现,一道暗红色的血线从胸口处慢慢扩散,生命渐渐归于死寂。

    白衣长剑,叶无痕!

    红玉看着屋檐上的白凤,似乎从他的神色之中察觉出了一丝惊讶,显然他没有想到无痕剑会比他的羽刃更快!

    优雅的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对于卫庄与张子房,大家相识日久,那些虚伪的礼数,自然也就省了。

    “无痕庄,无痕剑,子弘却是用心铸造了你这一柄稀世利刃。”卫庄眼中划过一丝赞许,对于有实力的人,他还是极为欣赏的。

    尤其是,不久前叶无痕的一击【天地大同】却也令他感到惊艳。

    叶无痕不言,只是默默地归位,子房却是看着黑衣人脖子上的蜘蛛图案沉默了片刻,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锋芒,杀气!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罗网,最庞大同时也是最可怕的神秘组织,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巨网,大量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将他们培养成致命的一根根毒刺,如同一只只潜伏在大秦帝国阴影中的蜘蛛,时刻守候着落入网中的猎物。

    “李斯既然到了桑海城,他手下的罗网组织,自然也就渗透进来了。”卫庄似乎早有预料。

    “最近桑海部署的兵力越来越多,巡逻和检查也比以前严密里很多。”红玉看着一只没入草丛之中的蜘蛛,提醒道。

    “看来,以后会面要更加小心了。”

    “监视的本身就意味着,将会有重大行动,这一点不用怀疑。”卫庄断然道。

    “依你看,你一步,该当如何?”卫庄转身询问子房,凌虚剑在子房手中轻轻转动,修长的背影在夕阳下越拉越长,风中传来的回应去不疾不徐。

    “不必着急,若是我没有猜错,子弘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你认定……他还活着?”卫庄问的平静,赤炼与红玉却是定定的等着子房的回答。

    “我只知道,他若是那么容易死,那就不是他了……”

    淡淡的声线自远处飘来,虽然年少,但运筹帷幄的气度却以悄然而生,未来在无尽的未知之间,却也有无数的机遇。

第26章 心中本我

    桑海城外,一支商队缓缓的行走在山道上了,马匹健硕,锦衣华服,一切都似乎与普通的富户客商没什么区别。

    如今,帝国要员汇聚桑海,上机自然到来,往来的客流多了,也是稀松平常。

    一架精致的马车,被商人的队伍牢牢保护着,那神情似乎这一笔买卖将他们的全副身家都已经压上了。

    但有时候,灾祸往往与人们不期而遇。

    ——嘭——

    一声闷响,领头之人被一只巨锤咂飞,瞬间脑浆迸裂,没了气息,杀戮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

    “小心,有埋伏!”这句话只喊出了半截,血却已经从咽喉处喷涌而出,一道锐利的瞬飞轮如流星赶月一般,一眨眼便夺去了所有人额性命。

    黑影落下,正是盗跖与大铁锤。

    血未冷,战已休,有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伪装反倒显得如此可笑。

    “没有错,这些马匹和器具都是秦**队专用的。”大铁锤爱惜的看了看这几匹好马,准备牵回去。

    “这里是秦国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伪装,显然他们身上肩负着特殊使命。”说这话,盗跖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不远静静停放的马车。

    见龙在田,象征着帝国最高机密的黑龙卷轴谁也没想到来的如此容易。

    ………………

    桑海城,将军府。

    一身雪白长衫的扶苏,此刻正铁青着脸大发雷霆,李斯与蒙恬恭敬的站在下首,一旁的内室之中,阴阳家夜帝大人,却在悠然的品茶。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扶苏的声音如同腊月寒冰。

    “黑龙卷宗,属于帝国最高机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叛逆势力如何得到这个机密情报,实属可疑。”李斯郑重分析道。

    “你是说?”扶苏已然听出李斯的话似有所指。

    “帝国内部存在奸细!”李斯断言道,扶苏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位帝国的肱骨之臣,却听到李斯接着说道“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你要在桑海城召集罗网组织?”扶苏沉吟片刻问道,罗网遍布天下,但要启动其中核心力量,必须得到嬴政的首肯,这一点只有扶苏能够办到。

    “罗网是帝国的凶器,要不要用他全凭公子决断。”此刻李斯自然是不敢专断。

    “不惜代价,也要挖出这批叛逆分子!”扶苏沉吟良久,终于斩钉截铁的做出决断。

    “是,谨遵公子之令。”

    “好了,你们退下吧。”扶苏重新坐下,摆了摆手道。

    “是!”

    蒙恬与李斯各自退去,桑海局势纷乱,自然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去处理。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扶苏这才似乎自言自语的问道“这件事,姬先生怎么看?”

    “公子不必如此焦急,盗走黑龙卷轴,却还有六道轮甲子锁,之后还有那千机铜盘,如今之主动权,仍然在大秦手中,而不属于那些叛逆分子。”

    “姬先生所言极是,只不过,适才李斯相国所说的话,先生以为,他所指的是何人?”扶苏的目光微微瞥了一眼内室之门,身子却稳如泰山,两人就这样以这种‘怪异’的方式交流。

    屋内传出一阵笑声,似乎很是随意,但其中又带着丝丝无奈“公子所言之事,乃是大秦朝野之局,本座乃是江湖客,而非朝臣,所知却是不详。”

    “先生既然讳莫如深,那扶苏也就不勉强了,此事我自会处理,只不过有一件事还需劳烦姬先生以及阴阳家诸位。”

    “公子所言,可是桑海城中诸子百家?”扶苏似乎看得见内室那位姬先生脸上的了然神色,也是轻轻一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正如李斯所言,帝**队善于攻城拔寨,对付那些江湖人,并不是他们的强项,故此,还要劳烦先生多多费心了。”

    “公子放心便是,阴阳家既然受命于帝国,那必将全力以赴,不久前,大司命已经出发了。”

    “哦?姬先生兵贵神速,那扶苏便是放心了。”

    “既如此,本座先行告辞了。”内室之中衣袂震动,夜帝已然离去,扶苏却是哑然的摇了摇头,江湖人到底还是江湖人,不服王化,随心所欲。

    ………………

    碧波接天,巨大的蜃楼就这么静静的停在东海之滨。

    云中君,月神,夜帝。

    此刻正围坐在案几边,看着中央这一个精致的铜盒,似乎只是在聊天,一道屏风之后,姬如千泷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幻音宝盒的美妙音符在空旷的厅堂之中随意的盘旋,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秘密阴阳家保护了那么多年,始终不得奇门而入,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开启的钥匙,月神大人真是劳苦功高啊!”云中君缓缓的称赞了一声。

    “这次东皇大人指示我去机关城一行,并没有告诉我目的,只是说到了那里,自然会有收获,果不其然阴阳家至宝幻音宝盒失而复得。”

    “东皇大人的确是高深莫测,洞察天机,现在解开秘密的关键,却是要落在夜帝大人你的肩上了。”云中君看着身边的这位夜帝,语气显得极为诚恳。

    “说来惭愧,相比月神大人寻回幻音宝盒,云中君辅佐皇帝陛下,本座寻觅其他几个锦盒之事,却是少有线索。”此刻的夜帝姬凌千弘似乎有些沮丧,好似全心全意为阴阳家着想一般。

    “在这个小小的锦盒内,居然隐藏了掌握天下的力量。”云中君显得有些好奇,又有几分感慨。

    三个人望着这个小巧的盒子,都有些出神,这一刻燕弘从月神的眼睛里读出的是一抹发自内心的哀伤与孤独,透过那一抹轻薄的眼纱她看透许多人的命运,却终究掌控不了她自己。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往事,当年的月神又是为何会来到阴阳家?

    抛却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燕弘近乎呢喃的念叨着‘掌握天下’四个字。

    “掌握天下,为了这四个字,有多少人费尽心机,牺牲了梦想与尊严,断送了性命。”月神脸色恍然,似乎刚才的眼神从未出现。

    “又有多少仍在不断追逐!”云中君蔚然一叹。

    燕弘却心中一晒‘这些人里恐怕也包括你吧,徐福!

    “可惜这种力量并非凡人所能掌握看,很多人不自量力,演出一场场粉墨登场的荒唐闹剧。”燕弘的话虽然说得轻缓,但它却发现云中君眼皮似乎跳了跳。

    心中暗道一声果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起身,来到千泷身边,看着镜中这个娇小的妹妹,眼中划过一丝宠溺。

    千泷的眼中似乎正闪动着莫名的光华,她的脑子里总是不断的浮现着一个镜头……

    一面巨大的镜子,千泷静静的坐在镜子前,镜子之中的自己似乎与现在不太一样,每当手指轻轻触碰镜子的时候,镜子里去出现了月神的身影,看着眼前精致的幻音宝盒,千泷的心中似乎渐渐浮现出一些东西。

    直觉告诉她,在她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喊,她不愿意失去那一件重要的东西。

    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月儿……月儿……”

    “千泷?月儿?……我是千泷,月儿是谁,我是月儿,那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千泷。”

    没有人知道此刻,在她的心底最深处面对自我的拷问,这一层枷锁只有靠她自己去解开。

    大道阴阳,无极太一,冥冥之中自有遁去的一

第27章 天罗地网

    半月后,桑海城外。

    一顶华丽的轿子在这树荫渺渺的丛林缓缓移动,十数位蒙面剑客将着一顶华丽的轿子护在中间,金色的铃铛在秋风中轻轻地摇晃,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一路走来,这悦耳的铃声在空旷的山林间徐徐回荡,没有人会想到,它们的主人,却是帝国阴影中最狠辣的魔鬼。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这八个字不仅仅是一句华丽的誓言,十年的时间,他的主人已经将这一句誓言完全实现。

    每一国每一朝灭亡的背后,都有着他的影子,不论是策反还是暗杀,它都是嬴政最钟爱的利器。

    六个人,六把传世名剑,如今却成为了帝国最为令人胆寒的凶器,活着的人都已经忘记他们曾经的姓氏,只知道他们是剑奴,剑的奴隶,帝国的奴隶,也是罗网最为核心的力量、真刚,断水,乱神,魍魉,转魄灭魂,这六个名字,是在十年间用鲜血铸就的,无数的生灵在他们手中渐渐消逝,脚下累累的白骨成就了他们的赫赫凶名。

    轿子上的纱帘微微拂动,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乍现,随之出现的是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暗红色的指甲仿佛是在无尽的鲜血中侵泡过的,纱帘扬起露出赵高苍白的脸。

    咸阳宫中那一位嬴政的影子,在这里却像是监视众生的冥王,一双狭长的眼睛如同九幽地狱,让任何人看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

    静静的看着不远处跪伏在地上的一名剑客,那是新加入的戊戌下级二等丁。

    “剑是凶器,罗网是凶器,你也是凶器,新的战争即将开始,你的价值会得到最好的证明。”

    “是,愿为大人效忠。”

    “走吧。”赵高的实现只在这位剑客的身上轻轻一瞥,便再度启程了。

    阴冷的目光渐渐内敛,平静的看看那无尽的虚空,筹划多年,有些事是时候开始了。

    繁华的桑海城街道,子房与楚南公擦肩而过,这位楚国第一贤者,似乎对儒家的这位青年才俊有了几分兴趣。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子房的目光渐渐的变得锐利,看着中央街道上缓缓前行的六剑奴,眼底深处划过一道愤恨,当年的韩国,有多少同胞死在他们剑下,真的无法估量。

    下一秒,一股若有若无的警兆在子房的心中升起,锐利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一丝空隙,那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监视自己的人,会是谁?

    谁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整个小圣贤庄,看来真如红玉所说,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了,若是因为自己而连累整个小圣贤庄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

    将军府,李斯房中。

    夜帝与李斯正在对弈,赵高已然不期而至。

    “奴才赵高,见过相国大人。”

    “赵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赵高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什么时候到的?”李斯看着赵高似乎很满意他的办事效率。

    “接到大人传讯,卑职不敢怠慢,当日立刻启程,刚到桑海。”

    “长途奔波,辛苦你了赵高。”

    “为相国大人效力,怎敢言辛苦二字。”

    “你的六剑奴果然是如影随形,你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们。”

    “再好的剑,一直藏在鞘中也会生锈的,赵大人以为然否?”夜帝似有所指的说道。

    “呵呵,夜帝大人所言甚是,这些奴才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血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曾经纵横天下的剑客,又是六把传世名剑的主人,怎么能被称作奴才。”李斯缓缓说道。

    “他们是赵高的下属,赵高是帝国的奴才,他们自然也是奴才。”

    “呵呵,众多名剑汇聚桑海城,想必会有一番壮观风景。”夜帝看着这六位风格迥异的剑客,似乎十分感兴趣。

    “希望这番风景,不会让相国大人失望。”停顿了片刻夜帝又加上了一句,之后徐徐起身道“两位有事相商量,本座就先告辞了。”

    “请!”李斯亲自将夜帝送出门去,回过身来却不忘叮嘱赵高“公子也在桑海,你稍后也去拜见一下。

    沉默良久,赵高却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临行前,十八世子曾嘱咐过,这一次桑海之行,事无巨细都要向相国大人单独奏报。”

    “十八世子?”李斯沉吟片刻,之后却并没有说什么。

    门外的屋檐死角,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悄然滑出向着远方遁去。

    ………………

    将军府,阴阳家的独立院落,燕弘房中。

    燕弘静静的摆着棋谱,心中却有些难以平静。

    若不是误打误撞拥有了夜帝这个身份,有些事他还真是无法掌控。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连东皇太一也未曾算到这个漏洞,所为天道无常,遁去的一,便是如此了。

    当日进入峡谷之后,自己所看到的星魂手中的黑色符咒,看来是一种幻阵,能让一些人忘记一些需要忘记的事。

    他们都以为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不知道东皇也是在将他们操纵与鼓掌之中,当初峡谷中围攻自己的五个人,似乎都以为自己死了,而这个‘夜帝’也已经被所有人接受。

    现在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东皇太一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等等……莫非是……看来苍龙七宿对任何人都有着巨大的诱惑力,按照当年荀夫子所说,只要开启那一处地方,那么任何人都有了逐鹿中原的资本。

    若是以此推论,当年周武王建国,分封的姬氏几大诸侯国,东皇是属于哪一支血脉?

    若是这个结论没有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对整个姬世家族,秦国嬴氏一脉,只是一群卑劣的窃国着,嬴氏灭周而问鼎诸侯,这样的仇恨若东皇真的是姬氏嫡传,那嬴政与阴阳家合作,绝对可以视为自掘坟墓,可笑嬴政还是恍然未觉。

    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动,一个人影浮现在燕弘身边。

    “你来了,听到什么了?”燕弘问道。

    “那位十八世子,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黑暗中的影子回答道。

    “……”接下来影子将刚才李斯与赵高的对话复述了一般。

    “看来历史真的只是胜利者的遮羞布,这位十八世子,原来也有此心计。”

    “影子,我要你查的人,有眉目了吗?”

    “韩信如今就在桑海,只是你说的刘季,却始终没有线索。”影子似乎有些奇怪,为何燕弘会关注名不见经传的人。

    查了这么久,那个关键人物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奇怪了,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燕弘自顾自的想着随即又道“那些人用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自从上次你我将灵玉参片送到之后,落霞山庄的人一直很安静。”

    “现在桑海这么乱,他们作为东道主,却这么沉得住气,看来这位叔父,所图不小啊。”

    “你怀疑他们会搞鬼?”

    “事无绝对,任何人都是为自己而活,所为的联盟有时候却是极为脆弱的,当年芷云死的死后,他们就立刻销声匿迹,这样的反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怀疑他们?”影子有些惊讶若真是这样,事情就变得越发复杂了。

    “你自小就跟着我当年母亲把你带到我身边时,就已经说过你是我的影子,我当初这么做你以为是为什么?”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影子似乎悟道了。

    “若是不做做姿态,他们怎么会露出马脚呢?”燕弘缓缓的转动着棋子道。

    “你要去找蒙恬?”看着缓缓起身的燕弘,影子似乎猜到了目的。

    “有些事,还是让别人代替我们做更合适,当年的凶手是不是他们,这一次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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