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不疑(推进情节,不用看)
从进了城,聂小川担忧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这里没\受了重伤命在旦夕的气氛,反而是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新气象。
尤其是见了瓦岗寨众人,对她只有欢喜,而这种欢喜竟像是预料之中欢喜。
没有人对她提一下李君的身体,来表达一下宽慰。
||为一个短信说自己的儿子出了车祸,平日精明的连女佣有没有贪污菜钱都能一眼看出的他,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简单的骗术蒙蔽了。
这个族亲被踢出了集团,没有任何人同情,聂小川曾经还在大会上嘲笑过他,真没想到,原来上当是很容易的,现在看来,她真不应该嘲笑别人。
李君却在这时笑了,簇起那漂亮的眉毛,“我不是在骗你啊!”
现在的李君比以前长得粗壮了很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五六岁,狭长俊美的眼犹如深潭,安静的注视这面前的世界,此时嘴角荡起一丝微笑,让他略微阴冷的面庞变得柔和起来。
“我不是在骗你啊。”他再一次重复,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伸手拉住聂小川的袖口,“上个月我遭人偷袭,是要骗他们,来个趁其不备的还击,没想到姐姐原来也到了这里,早知道我就不会这样,”说到这里,吸吸鼻子,声音渐低下来,“我还是这样,总让姐姐担心。”
“真的吗?”聂小川甩开他的手,冷脸道,但心里早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李君再一次抓住她的袖口,还轻轻摇了摇,笑弯了眼睛,“姐姐是从说书人口中得知的吧?我派出去十几个人呢,怎么那么巧,让姐姐遇到了?”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在人前也这个样子?”聂小川横了他一眼,伸手抬起他的脸,仔细的打量,叹了口气,“也受过不少伤吧?”
那一点疑惑已经被聂小川彻底抛开了。李君笑着摇摇头。“都是小伤。无碍。”
厅外地喧闹已经渐渐低下去。夜色沉沉。聂小川看着李君。初见时地陌生渐渐消散。这时地李君已经没有白日所见地那种摄人地气势。在这月夜里倒显得格外凄然。
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管是不是为了需要。但那苦是真真切切地。
||我可就不来看你了!”
是地。她一直心不安。听到有关李君地那些好地坏地消息。都觉得不真实。但现在真真切切地见到了。心就放下了。自从进城后。看到那偶尔经过地军士。只一眼就看得出那是真正地能站善战地人。再联想到一路上各种各样地铺天盖地地舆论形势。她地李君果真真实地具备了藐视天下地实力。
单看他在这小小地宴会上。简单而又稳重地话语。那绝对是一个成熟地有领导气势地人才能说出来地话。
他的身边一定聚集了无数忠心耿耿的人才吧?聂小川不经意的看了眼四周,门厅的阴暗处若隐若现的站立着两个身影。
“你还要走?”李君有些意外,他听出聂小川的意思。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个略微慌乱的身影出现在门厅口。
“小姐……脸色白的看了眼小川,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太平郎哭了?”聂小川立刻过来了,进城后太平郎由连翘带着,怕人多吓着他,一直呆在后院,这个时候可是早该睡着了。
“睡了一觉,醒了直哭,怎么也哄不了。”朝苔低声道,
这孩子晚上跟她睡惯了,很认人,聂小川紧紧衣衫,回头冲李君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休息去了,明日再让他见过你这个舅舅吧。”
李君微笑这点点头,进城后,大家虽然都看到连翘抱着的孩子,但小川没说,谁也没问,就像谁也不问聂小川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样,似乎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
||顿。
“朝苔,”李君淡淡的喊道,脸上没有半分笑容,“你做事痕迹太明显了!不过”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这也没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也没有人比我更能让她相信。”
朝苔转身跪下了,她深深的低着头,但仍感觉到一道刺骨的寒光注视着她。
“朝苔,你是不是有些话要跟我说?”
空中乌云渐渐凝聚,遮住了月亮,整个江都县衙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第二日一早,李君就亲自送早饭过来,聂小川正抱着太平郎喂水,见到他立刻笑着将孩子举到他面前。
“太平郎是舅舅,”
太平郎挥舞着结实的小胳膊,好奇的瞧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自从能够看清四周的世界后,还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下子来的兴趣,咯咯的笑起来,冲李君张开手。
“要我抱抱吗?”李君看着面前圆滚滚的嫩娃,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不会抱孩子?”聂小川笑着将太平郎塞到他怀里,恶作剧般看着他微微的慌乱,“对了,你的大儿几岁了?叫什么?”
岁了,叫建成。”李君将太平郎端在怀里,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窦建成。”
窦建成?聂小川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想到李君当年是入赘窦家,孩子自然也跟随窦姓,不过,迟早有一天,这个窦建成还是会叫回李建成的。
||么?”
世民,李世民该出世了吧?但李君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很久没回去了。”
这叫什么话!聂小川有些哑然,但看他很不愿意谈这个,莫非,与那窦家小姐关系不怎么好?
吃过饭,聂小川开始考虑跟众人告别,她想这些人肯定不舍得她离开,所以悄悄的走也许是最好的。
李君一直在一旁静静的逗躺在床上的太平郎玩,或许是第一次跟小孩子打交道,不时的好奇一笑。
门外传来一阵炮响,让聂小川一惊。
“怎么了?可是要打仗了?”
“哦不是”李君抱起太平郎,起身走近她,“这是启程的讯号,”说着拉住她的手,很自然的向外走去,“我们回北周。”
回北周?聂小川怔了怔,可是,她的意思是……
太平郎在李君怀里出一阵咯咯的笑声,让聂小川不由自主的跟着李君迈动脚步。
隋侯杨坚可还活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141 途中
聂小川被李君拉着走出门,看到远处的空中似乎浓烟T|已经站立了许多整装待的士兵,一个个表情肃穆,柳裘与几个人正在交谈什么,看到她出来,微微点头示意。(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
||推进车内,随后两个戎装的女子跟进来。
随着李君一声令下,马车疾驰而去,聂小川掀起车帘,看到李君骑马走在前方。
“是不是有人打过来?”聂小川忍不住问道,一面拍扶着有些焦躁的太平郎。
“不知道,也许吧,这种事常有的,夫人莫怕。”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随意的说道。
“姑娘是大叶国人?”聂小川打量她一眼问道。
那姑娘笑了笑,说道:“我是瓦岗寨人,但不是大叶国人。”
另一个圆脸姑娘此时也笑着插话道:“我们都是逃难的灾民,承蒙寨主仁慈收留,我们都听过夫人你的事,等有空了你回去看看,瓦岗寨现在可漂亮了。”
小川点点头,她早从柳裘的信中得知,这段日子瓦岗寨借着征战迅壮大,早已经淡漠了国家之分,最初与柳裘等人因为家仇国恨的那点心理隔阂早已烟消云散。
肯定是有敌人来进攻了,聂小川再一次肯定,否则这支人数不少的队伍不会足足走了一天,直到夜色蒙蒙才在一条小河边安营下来。
“小手真有力气!”
|||而铺地毡子上。李君斜躺着。正被太平郎抓着手臂荡秋千。
油灯照耀下。这一幕让这清冷地室内变得格外温馨。聂小川却忍不住咽了口水。如果李君得知这个孩子是杨坚地儿子。又会是怎样地场景。
“走了一天了。累不累?快去休息吧。”聂小川将太平郎拉下来。抱在怀里。开始喂稀饭。
李君靠近她身旁平躺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用木勺喂太平郎。突然闷闷地喊了声:“小川。”
||自己姐姐。总是小川小川地喊。
“你回来了。我觉得很安心。”李君伸手慢慢地抱住了她地腰。将头贴在她地后背上低声说道。
||话后停下了。
“都当爹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一样爱撒娇!”她轻声笑了笑,任由他释放恋母情怀,一面放下勺子,将太平郎放到毡子上。
太平郎早就注意到一旁垂下的绳结,一自由便立刻爬了过去,聂小川说这话拍了拍李君的手,示意他松开,但却感到环抱自己的手臂一紧,李君已经由身后坐起来,将头放在她的肩头。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上,聂小川忍不住战栗一下,没由来的抗拒,除了刀若木,她还是不能忍受其他男人的靠近,就算是亲如儿子般的李君也不行。
李君慢慢说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你怎么是一个人,你有妻子,还不至一个妻子,又有了儿子,将来还有更多的儿子女儿,他们会一辈子陪着你的!”聂小川笑了笑,扬手拍了下他的头,看到太平郎已经抓起绳结放进嘴里,忙借此挣开李君的手,将太平郎拽过来。
要说什么,但此时太平郎
嘴的美食没了,大哭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小姐”门外有人低声唤道,是朝苔的声音,聂小川上车时没见到她,正要问呢,立刻请她进来。
朝苔一身青衣布装,进来就跪下叩头,让聂小川有些莫名其妙。
“小姐,朝苔是来跟你告辞的。”她说着站直身子。
“告辞?你要去哪里?”聂小川不解的问,回瓦岗寨?那还不如跟她一起回北周,然后再回瓦岗寨。
“回大叶城,小姐,”她抬起头慢慢的说道,眼中隐隐有着泪水,“现在小姐安全了,奴婢也就放心了,奴婢该回去守着老爷夫人以及,小姐。”
她这最后一句小姐说的是冷蓉,聂小川愣了愣,眼圈微红,她想起冷蓉家的那个冰窖,想起安葬冷蓉时朝苔那悲伤而又坚定的话,守护冷蓉一家才是她最重要的事吧。
那么她当初不远万里追自己到南诏,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是冷蓉的替身?
“你怎么走?路上可安全?”聂小川问
朝点点头,猛地又跪下了,不顾聂小川的阻拦连叩了三个头,哽咽道:“小姐,朝苔这辈子对不起你,来生做牛做马回报你。”
“你这是说什么!是我要谢你。”聂小川慌得忙拉她,李君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孩子,静静的站在一旁。
朝苔似乎是因为要压制哭意而浑身抖,再一次抬起头后,聂小川看到她惨白的面容,以及眼中深深的忧伤,怎么会这样伤心?因为离别吗?
“我会去看你的。”小川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朝苔很快低下头,再一次施礼之后便转身快步而去,垂下的营帐门帘隔断了聂小川不舍的视线。
“可有人护送她?”聂小川回过神问道。
“柳大哥应该安排了。”李君说道,一面轻轻拍抚太平郎,那孩子经过一阵哭闹开始困,不住的打着哈欠。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聂小川伸手接过孩子,又想起什么问道,“怎么不见连翘?”
“她在后面,过几日就跟来了。”李君淡淡道,不等聂小川再说什么,起身去了。
在后面?虽然她会些功夫,可毕竟是一个女子,又是你的妻,怎么能够真的当兵士用?这可不该像是一个男人所为!聂小川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进退不是,闷闷的刚安顿好太平郎,帐外响起脚步声。
“睡了没?”有人轻声问守卫。
“柳大哥!”听到他的声音,聂小川欢喜的跑过去,掀开帘子,看到柳裘含笑而立。
“来看看妹子。”柳裘捻着短须笑道。
“快进来!”聂小川欢喜溢于言表,几乎伸手拉他进来,如果说重逢后小川最想跟谁说话,排头一号的非柳裘莫属,这个已经微微福的中年男人就像温润的春风一样,带给聂小川一种贴心的感觉,就像父亲的感觉吧。
寒暄过后,柳裘饮了口茶,小眼睛眯起来进入正题,“说说生什么事了吧!总不能一个人闷在心里!”
有些话憋在心里的确很难受,聂小川眼圈一红,慢慢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柳裘温和的面容渐渐凝重起来。
“妹子,”他坐直身子,放下茶杯,“这是你不对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142 三不对
小川原本就不是会向人吐露心事的人,好的坏的她都T]这个世上,高兴的事说出来会惹人嫉妒,伤心的事说出来会被人嘲笑,到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所以对一件事,她一向认为自己的看法就是事实,从来没听过别人有不同的意见,当然她也没问过。
按理说这种性格是极为危险的,但经过严格培训出来的聂小川在事业上从来都是顺风顺水,所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她的人生的第一次失败是因为爱情,但那也是最后一次失败。
柳裘这一句你不对让聂小川立刻沉下脸来,她忘了,女人的事,在这个时代的男人们眼里看来可不算什么。
“不是,不是,”柳裘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摇着手笑起来,再一次捻须,似乎整理思绪,“第一,”
柳裘伸出一根手指,温和的说道,“第一个你的不对,就是没有真正的了解南诏的风俗。”
“这有什么关系?”聂小川怔了怔,有些不明白。
柳裘意味深长的一笑,又慢慢皱起眉头,“关系大了,如果你早知道,也不会闹成这样,这南诏的风俗,名誉是天,就如你所说,那公主爱慕刀大王,但刀大王一旦成亲,她是断然不会再有其他心思。”
这就是刀若木为什么笃定孟采,反而对自己质问的原因?
“人心的事,那有那么绝对。”小川淡然道。
柳裘正色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而且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你第二个不对的地方了,妹子,你既然嫁给刀大王,就嫁给了整个南诏,你必须融入那里的生活,而你并没有做到。”
听到这句话时。聂小川再一次怔了怔。好像。苏香影也是说过这个意思?难道真地有些事她做得不对。
“第三个不对。”柳裘说到这里迟疑了下。老脸红了红。有些不自然地抓抓头\。“这些话又迟疑一下。看到聂小川一脸茫然。便咳了声。“以前绯色在地时候。我总是对她不闻不问。我以为让她随心所欲就是最好地。现在想起来。我那样做被她看来应该是不在乎。不在乎她喜欢什么。想什么。如果。能有机会地话。我一定好好陪着她。用心陪着她。了解她爱吃什么想要什么。为什么开心。为什么难过。”
他地声音渐渐低下去。神色也有些凄然。聂小川想起那个生命短暂地女孩子。说起自己地婚姻时。那一脸地不安焦躁以及惶恐。
“他总是说好好。是是。一点也不用心。我抓不住他。他人在我这里。可是我在他眼里看不到我!”曾经那么一次。杨绯色在自己面前放声大哭。
那时聂小川很容易就做出了结论。很明显这是柳裘不爱她地原因。现在听柳裘说起来。原来不是不爱。而是为了爱。
“你们怎么不好好跟说说?”聂小川脱口说道。如果当时说开了。杨绯色也不会为了无法排解郁结而依赖独孤夫人。也就不用因此被杨坚舍弃。不用被独孤夫人当作诱饵。那现在坐在自己面前地就会是一对伉俪。而不是有些寂寥地柳裘一个人。
“你为什么也不好好说?”柳裘瞪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说,“你为什么不能安静的听?”
||
“连辩解都不屑,你把你的丈夫当成什么?”柳裘摇头道,“你让他怎么想?他在你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
|采的质问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大王喜欢吃什么?喜欢摆什么?”,她不知道,从来也没想要去知道,也许,就是自己潜意识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才恼羞成怒了。
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把心放在刀若木的身上。
“如果,不是孟采,那就是,”短暂的沉默之后,聂小川猛地坐直身子。
看到她脸上瞬间恢复以前的光彩,眉宇间的迷茫一扫而空,柳裘舒了口气,虽然作为一个男人说刚才那番话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算值得了,那个冷静的女孩子又回来了。
“所以说,他只怕也是误会你了,”柳裘有些遗憾的摇着头,责备的看了眼聂小川。
||几句话?真是,傻了!
“不过,是谁?”聂小川打个冷战,看向柳裘,二人目光一碰,同时一亮。
柳裘猛地跳起来,“我去追!”
他的人冲向门口,却撞上一人,伴着哎呀一声,一碗炙热汤水泼在他的肩上,烫的他也失声。
“奴婢该死!”那侍女立刻跪下,忙着收拾地上的碗勺。
而李君就在她的身后,看着二人狼狈的样子,哑然道,“柳大哥,你这是……
柳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李将军。”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柳裘眉毛挑了挑,便戛然住口了。
“朝苔怎么了?”李君一直将目光放在地上的汤水上,似乎有些很可惜,听了她的半句话有些漫不经心的抬头问道。
“我先告辞了,将军。”柳裘很适时的说了声,待李君点了头,才快步而去。
“我想起有些东西留在我这里也没用,想给她,她还没走吧?”聂小川慢慢说道。
李君的脸色就在这个时候变了,似乎一阵寒风由外吹来,让他觉得冷了,柔和的面庞僵硬起来,但他的眼圈却\红了。
“怎么了?”聂小川正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谎话心惊,看到他这样子,怎么像受了委屈一般要哭,心里更加心虚了。
“我只熬了一碗汤……”李君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水渍慢慢道,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当爹的人了!我什么时候像大家小姐似的,要左一碗汤右一碗药的养着了!”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聂小川只能远远的看到柳裘,也不知道有没有派人去追朝苔,同时她也很想问问他,那天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说话,但隐隐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很快就进了大兴城,聂小川抱着孩子从马车里探出头看去时,恍惚觉得跟十年前拉着李君初次进城看到的没什么分别,唯一的分别是,那个战战兢兢拉着她手的小男孩,此时威武的走在她的前方,四周是热烈的欢呼声。
“大将军回朝了!大将军回朝了!”
||合小川的心意,院里安排了五个侍女,还有一个妇人,专门照料太平郎。
回来的当天晚上,李君就过来了,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像他现在的身份,宴会是不可避免的,聂小川收拾好卧房,出来时就看到他靠在临窗的暖机上,跟太平郎玩手指,嘴边挂着暖暖的微笑。
“快回去休息吧。”小川忙里抽空吩咐侍女冲了蜂蜜水,刚好送过来,便走过去递给他。
李君接过来几口喝了,用手指戳戳太平郎,太平郎咯咯的笑倒了,“你们也早些睡,”这才笑着走了。
当天晚上刮起了大北风,伴着窗棂子咯咯的响,聂小川在睡梦里开始皱眉,她似乎站在一处山坡上,迎面走来一人,像是刀若木,她的眼泪哗的就流下来了,走近了又变了模样,那模样让她楞住了,这个样子乍一看很陌生,毕竟她已经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几年了,但很快她就哭的更厉害了。
那个少年,是她真的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变得那样焦躁,在意他母亲的看法,在意满天飞的流言,在意他身边出现的女子。
“直树,是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说话,不该跟你妈妈吵架,不该不接你电话?”聂小川伸手想去抓住他。
但眼前的人很快又变了,端庄而又疏离的面容,温和但让人\冷的笑容,“你这个无父无母满身铜臭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嫁给我们家直树?你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爱,凭什么说爱我们直树?你走,你走,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
那声音越来越尖利,聂小川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划破,她抱住头,哭着摇头,大口的喘气猛地睁开了眼,入目一片明亮,室外传来太平郎的笑声。
“什么时候了?”聂小川猛地坐起来,她睡得这么沉,连太平郎被抱走都不知道?
侍女闻声进来,笑嘻嘻的说道:“夫人醒了,小少爷自己爬出去了,跟将军玩呢。”
这么早又过来了?聂小川诧异的看了看天,今天天气好,所以看起来亮。
似是看出她的疑问,侍女一面为她整装,一面说道,“将军就在隔壁院里住,刚刚吩咐早饭就摆在夫人这里,省的走出去冷。”
住在这里?聂小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惊讶的睁大双眼,他的妻子会怎么想?结果很快就知道了,外边响起咚咚的砸门声,在这冬天的清晨听起来格外急促。
“去看看”聂小川忙起身出来,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从院子里来到屋门前,她刚站定在门口,虚掩着门砰的被推开了,一个耀眼的紫红身影闯进视线。
“好啊。”来人讥讽的一笑,看着正在李君手里蹦跳的太平郎,“放着自己的正经儿子不管,倒把人家的儿子当宝贝,怎么,等着人家喊声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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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探视
个时候,聂小川觉得自己不出现才是最好的,所以她)e这句话时,立刻退回内室,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还是自己解决好,一旦外人参与,怕是火上浇油。
侍女看着她退回来,就要出声询问,被聂小川示意闭嘴,于是不解的看着聂小川透过花格缝往外看去。
||宽敝的客厅里光线明媚,很清楚的看到站在正堂里微微抬着头的女子的面貌,这是一个美人。
她的脸是标准的晋人脸型,宜喜宜嗔,端庄但不失娇柔,尤其是那一双水润大眼,令人见之忘俗,用聂小川的眼光来看,是个很古典的美人。
||真怕委屈了他,现在看来相貌上是绝对对得住了。
此时的厅堂中,李君不言不语,似乎根本没看到有人进来,太平郎却好奇的打量来人,看到是个漂亮女子,立刻笑着咿咿呀呀的挥舞拳头。
“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你在外边娶那个小妖精也就罢了,现如今到了家门也不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窦氏上前一步,站在李君面前,因为气愤而浑身这话那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
“谁让你来这里的?”李君终于开口了,早有眼色的侍女抱起太平郎要退下,可太平郎一离开李君,小嘴一塌哇哇大叫着抗议。
||
“下去。”李君立刻又接过太平郎,显然对他表现的依赖很高兴,将他高高的一抛,笑道,“不走,不走,我们接着玩。”
或许是从来没见过李君这样子,窦氏一下子怔住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送客。”李君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这声音阴沉而冷浸。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聂小川绝对听不出这是李君在说话。但窦氏倒没什么意外。似乎很习惯。用手指点了点。咬牙道:“送客?我是客?”
这话说得地确不对。聂小川叹了口气。看来这两口子地关系不是一般地差。怎么会这么差?
就在这时外间窦氏突然笑了声。“说地也是。这里是姐姐住地。我还没给姐姐敬茶呢。去请姐姐出来吧。”
她这样说。聂小川怔了怔。也是这个理。刚要抬脚出来。却听李君淡淡地说道:“不用了。姐姐身子不好。以后再说。你回吧。”她地脚就停下了。思索着出去还是不出去。这一犹豫。就听外边一声响。原来窦氏将桌上地茶杯扫了下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地什么主意。”窦氏地声音尖锐起来。似乎在笑。“是不是等着让她给我献茶?”说着呸了声。“我告诉你。休想。你就接着做梦吧。做梦娶你地好姐姐吧!”
||边同时传来窦氏的一声尖叫,以及桌椅倒地的声音。
窦氏被李君一个耳光打的嘴角出血,她身后跟随的侍女们立刻尖叫着扑上去,一叠声的小姐小姐,还有人抱住了李君的脚。
“姑爷,姑爷,不能打,小姐她有身子了!”
|其是怀有身孕的时候,她也是伤心极了这样吧,立刻转身出来,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竟然还打女人!”
说这话她看到李君的正脸,不由怔了,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但那双俊秀的眼睛却透出冰冷,当她猛然抬头直视时,觉得像是看到海里的漩涡,那种令人恐惧的被吞噬的感觉立刻扑来,在这阳光明媚的室内,聂小川打了个寒战,不能自制的移开视线。
她不敢看?她竟然不敢看这个人的眼睛?那浓浓的杀气以及血腥气瞬间弥散开。
她这一时的失神,忘了说话,就觉得李君靠前一步,伸手将她轻轻格到一边,随着他的靠近,聂小川觉得那种压迫人的气息更盛。
“用孩子来要挟我?”李君轻轻笑了笑,他站直了身子,冷冷的注视着跪了一地的女子们,“孩子,哪个女人不能生?”
他的手在这时轻轻挥了挥,屋内猛地涌来四个戎装的大汉,堵住了门口,也挡住了阳光,室内一下子阴暗起来。
这种危险的气息太明显了,聂小川有些怒火烧起来,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你要做什么?”她脸沉下来,慢慢说道,“把弟妹扶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哭泣的窦氏却推开侍女站起来,她的手放在腹部,愤恨的目光扫过李君,停在聂小川身上,直看得聂小川头皮要开口,窦氏却半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就这样对待你媳妇?打女人?你还学会打女人!”
她这一掌用了力气,李君一下子跌出去,扶住门框才站稳。
“姐姐。”他转过身,抬起头,嘴角一撇,眼圈就红了,方才那凌厉的模样不见半分,“你不知道,我在窦家过的什么日子!”
窦家小姐从来没想到自己憧憬的婚事会来的这么突然,更没想到等来
夫婿竟然是一个落魄的罪民,虽然父亲说他的祖上曾如何救了皇上的命,可是事实是李君的确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白丁!
她窦小姐成了全城甚至全北周的笑话!心高气傲的窦小姐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就一尺白绫悬梁了,幸亏奶娘心细\现了,才没出人命。
“没有人喜欢我,我连个下人都不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几乎都睡在西耳房里,那里离大门近,方便我迎来送往,遇上小姐高兴了,我就能去睡一次上房。”
听着李君的诉说,聂小川心如刀绞,“她一个姑娘家,遇上这样的事,难过也是正常的不能怨她。”
李君弯了弯嘴角,“我怎么会怨她?怨她做什么?”
“不过,怎么说,他们家也是帮着你……”小川倒是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了,李君的意思是,自己也不爱窦家小姐,所以没有怨有恨吗?
“帮我?”李君再一次弯了嘴角,他笑起来蛮好看的,只不过总有些隐晦之气,聂小川忍不住伸手抚摸他微微簇起的眉,李君了然的一笑,拉下她的手握住了,“我很快就被踢出了朝廷,到边防去了,窦大人绝对不会让人说自己任人唯亲,他教我说,人一定要靠自己,像他当年那样自己用性命挣军功,这样才是真男儿。”
这么说,窦毅并没有过多的提携李君?聂小川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君的手,“能靠自己其实更好!”
就在他们谈话时,门外有人轻轻的禀告,李君起身而去,听外边来人低语几句。
“想死就成全他们。”李君一声低哼,伴着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了。
那满含着浓浓的杀意,让屋内的聂小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几乎忘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李君的这个大将军名号下,有多少人的血?
而今后,在他为了帝王目标奋斗的路上,还会又更多的杀戮!聂小川再一次打个寒战,这些事她不能阻止,也没理由阻止,只有赶快离开。
太平郎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提醒她赶快完成一个心愿,只是,杨坚到底被关在那里呢?她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正苦苦思索的时候,侍女进来回道:“夫人,中书郎李靖李大人求见。”
李靖!聂小川欣喜的站起来。
“聂姑娘!”一身官服的李靖快步进来,深深一个躬身,“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些日子不见,李靖竟然比她还要消瘦,不过依旧精神奕奕,让聂小川的心稍安了很多,简短的互相问候过后,李靖目光闪烁几下,有些不安的四下看了看。
“那个,二夫人,可还好?”他期期艾艾的说道。
二夫人?聂小川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他,“二夫人?”
“连翘,”李靖低低的说,头也低了下去,“虽然窦家没让进门,但大家都唤她二夫人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她,……”
||
李靖怔了怔,抬头看了她一眼,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倒让聂小川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爱情的事,有为什么可说吗?:“她没回来。”
李靖猛地变了脸色,站起来,失声道:“还在江都?”
看到聂小川点点头,急得直搓手,头上冒出细汗,“留她在哪里做什么?她能做什么?”说着说着转身就走。
看到他担忧焦急的样子,聂小川心里愧疚的很。
“李大哥!”
李靖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她喊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但神色却依然坚定,“我去看看她,聂姑娘,不会觉得我孟浪吧?”
聂小川忙摇头,停了一下才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见见杨坚?”
李靖的眼睁大了,似乎有些不可信,同时一丝嘲讽一闪而过,脸上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你要见他该去见见,都喜欢这样。”
说起来聂小川这还是第二次进牢房,而这次的牢房比当年关押李家族人的地方更加阴暗,如果不是前方引路的官吏提着昏暗的灯,她都不敢迈步。
“夫人小心,路滑。“
这是地牢,幽暗潮湿的地牢,以及久久无法散去的各种气味混杂于此,让人作呕。
太平郎在怀里不安的扭动着,聂小川不断的拍抚他。
“夫人,请快些。”官吏低声嘱咐一句,便慢慢退下了,悄悄看了眼被大大的帽子遮住的这位夫人,掂掂了手里的银子,最关键的还是李大人的字条,否则再有银子他也不敢放人进来。
能下这样的心血来探视这个人,一定是关系很亲密的人吧?没想到杨家还有漏网的余众?
小官吏在走出地牢前,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去举报,会不会有更多的赏银?
这突然的停下,让聂小川有些茫然,到了吗?她没有看到意想中栅栏锁链,借着官吏留下的小灯,环视四周,这里很平展,四面都是砖墙,空间不大,中间还放着一个坛子,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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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惊变
笼在聂小川的手里颓然坠地,她失声惊呼,随即连退?+墙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才避免因为惊惧而导致窒息。
怀里的太平郎敏感的察觉她的情绪,哇的一声哭出来,在这阴暗的静室里骤然的响起,又让聂小川惊出一身冷汗。
“不哭,不哭。”她强压制着不安,安抚孩子,一面颤抖着重新举起灯笼,慢慢走近坛子,走近她这辈子做梦也梦不到的,只存在她看过的历史书中酷刑,人。
眼前的这个坛子,乍一看不怎么恐怖,坛口的大小刚好露出一个光溜溜的人头,这个人的面容很干净,带着一种失血过度的苍白。
||是的,她曾经想过面对杨坚的场景,想象过怎么样用刀,用箭刺穿他的头,就像袁无点那样死在她的面前,可是她从来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太平郎有着异于同龄孩子的大胆,看着面前这个人,竟然好奇的咿呀出声,还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或许就是这个不同于大人的声音,让处于昏迷状态的杨坚猛地睁开了眼,聂小川的神经再一次受到挑战,惊叫一声,灯笼再一次掉在地上,燃烧起来。
借着突然明亮的火光,杨坚看清面前的人,无神的眼睛猛然聚焦,张开嘴\出一声呜咽,他的口中没有舌头。
就像有无数拳头不停的捶打她的心脏,聂小川紧紧抱着太平郎,寻求一丝慰藉,眼泪肆虐。
||样介绍太平郎么也不说,找个机会,让他看清楚太平郎的样子,稍微提示一下,她甚至想,杨坚会不会露出一丝愧疚的表情,甚至,说一句抱歉和感谢的话,然后自己非常干脆的转身而去,让过去的一切变得云淡风轻。
她很清楚,杨坚落在李君手里,那是必死无疑,再惨一点,就是伤口多些,却没想到竟然会生不如死。
杨坚一声呜咽后,便不再出声,只是暴睁双眼,盯着她,室内只有灯笼燃烧的啪啪声,以及太平郎兴奋的咿呀声。
||
思明。杨思明。”聂小川觉得自己地声音很陌生。干涩生硬。好像不是从自己口中\出地。
杨坚仇恨地目光猛地一顿。炙热地盯在太平郎身上。但随即又看向小川。开始大声地呜咽。身子也开始摇晃。眼睛里地仇恨几乎要吞没小川。
这种反应让聂小川怔了怔。杨坚因为剧烈地动作。口中开始流出血来。他误会了!
“我是他姨母。”小川低声说道。“你放心。”
在听到这句话后,杨坚安静下来,空洞的眼睛盯着她,突然流下一行泪,灯笼就在这时燃尽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坚的样子,他坐在那里神态雍容浅浅微笑的看过来,声音带着醇厚的磁性:“你做的点心不错,抬起头来。”
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她再也忍受不住,踉跄着转身向外跑,入目都是一片黑暗,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出口,一头撞在墙上,让她跌倒在地,此时的室内响起杨坚悲戚的呜咽,绵绵不绝,撞击着她的耳膜,太平郎也开始哇哇大哭,似乎在跟这呜咽声应和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头上传来,接着就是刺目的明亮。
“你来这里做什么?碰倒了?伤了没有?”李君的声音有些怒意,但看到她坐在地上一脸泪水时,又变得焦急,双手将她拉起来,伸手抱过大哭的太平郎,一面揽她入怀。
小川的悲伤终于找到\泄机会,推开他,用尽力气大喊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狭窄的阶梯上站着一个个戎装男人,火把映照下表情肃穆,对于聂小川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对,我们回家说好不好?”李君再一次伸过手,紧紧攥住她的手,低声说,“我们回家说,你看,吓到太平郎了。”
“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聂小川甩开他,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可是,我们可以杀生,不可以虐生,人之事,非人所为!非人所为!”
错了,我错了,”李君沉声道,再一次伸过手,强行拉着她向外走去,一面回头吩咐道,“让隋侯爷
痛快的去吧。”
随从们应了声,聂小川听到脚步声向下而去,忍不住回头看去,在明亮的火把中,看到杨坚的眼睛幽幽的看着自己,直到视线被人挡住,她突然想起那一次冰凉而粗暴的强吻,“爱之深恨之切,你呀!”苏香影的话在耳边响起,眼前突然明亮起来,让她闭上眼,地牢出口到了。
到底为什么非要杀自己呢?如果不是一次一次的紧逼,事情不会变成这样吧?为什么呢?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侍女从门外探进头,战战兢兢的看着桌子上半分未动的饭菜,再看了眼坐在床前呆望熟睡的太平郎的聂小川,飞快的缩回身子。
“没吃?”,侍女匆匆的来到前院,那里静静站立的李君问道。
侍女点点头,看李君挥了挥手,便急忙退下了。
李君来回走了几步,阴鸷的双眼眯了眯,猛地停下脚步。
“去查,李靖到哪里去了?”停顿了下,李君将薄薄的嘴唇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凌厉,“让他不用回来了。”
他身后一个身影弯了弯,便嗖的不见了。
静立片刻,李君抬脚向内院走去,门外却进来一人,跪下低声道:“将军,有人越过南边防线。”
李君猛地转回身,眼中有很明显的怒意,“谁?”
“不清楚,二将军正在追。”来人低声道,似乎是被李君的怒意吓到了,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声音有些颤抖。
李君的嘴边浮现一丝冷笑,“传令下去,踏平控制范围的所有南诏村落,烧光,杀光!”
人一声应,转身而去。
李君望着他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天,夜雾渐起,冷哼一声自言道,“我看你是来还是回!”
慢慢地走向内院,聂小川所在的两间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火,在这蒙蒙夜色中\出温暖的桔黄,李君觉得心里暖了暖,站在廊檐下,轻轻叩了叩门,屋内没有回应,这让他心里再一次将李靖恨声骂了一遍,他早知道,这个家伙无时无刻不再想办法给自己下绊子!单凭连翘控制他用起来太费力气!
知道我做的过了,可是我实在是恨啊,他毁了我的手,又几次三番的害你杀我,我实在是恨不过。”李君站在门外,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委屈,这件事至于让聂小川这样生气吗?
||断重复着那个可怕的人,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脏痉挛,不是对于杨坚有什么愧疚,而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会是什么样的阴暗心态?而这个人竟然是她亲自带大的兄弟!
不知道过去多久,太平郎在睡梦里\出几声呢喃,夜风起来了,房前的树枝敲打在窗户上,门也被猛地吹开了,风卷这雪花冲进来。
||上已经铺上一层雪花。
“你疯了!”她一把将李君拉进来,气恼的在他脑袋上打了一掌。
李君脸已经冻得头磕巴巴的说道:气了?”
||伤心愧疚才高兴吗?”
看到她一瞬间黯然的神色,以及掉下的一滴眼泪,李君有些慌神,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我……”
“你知不知道,你自虐的时候,不是在虐自己,是在虐我!虐我!明明是你错了,却总是让我愧疚,伤心,悔恨!你明明知道……”小川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滚滚而下,她的话没有说完,被李君猛地由身后抱住,带入那满是寒气的怀里。
“不是,不是,我是害怕,我总是害怕你不理我了,离开我了,不要我了,我害怕,害怕失去你。”李君的声音也哽咽起来,“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你是我最重要的,我害怕,我不能没有你。”
这是因为小时候自己丢下他而造成的阴影吗?会有这么深的影响?小川怔了怔,转过身有些难过的看着他,没等她说话,就被李君接下来的话震懵了。
“小川,嫁给我吧,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吧?”李君抓住她的双肩,慢慢说道,在聂小川怔住的一瞬间,低下头吻住了她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145 危险
这是一个很短的吻,甚至只是两片嘴唇刚刚相触眩晕,伴着啪的一声,后背生疼,他整个人被聂小川瞬间摔了出去,砸碎了一张矮几。
来,脸色凝重的李君。
她说不上话来,甚至不能细想刚才生了什么,自己又听到了什么,在她眼里,李君与其说是像弟弟,倒不如说像儿子,儿子跟母亲求婚?
**!聂小川低头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为什么不能?我哪里不对?一直都是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聂小川的反应远远出了李君的想象,那是嫌弃的意思吗?他的激动起来,大声的询问。
了,好吧,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情感叫做俄底浦斯情结,甚至大多数男人潜意识里都存在这种情结,这不可怕,这可以理解,也可以疏导。
“小弟,你听我说,我是你姐姐。”聂小川结结巴巴的说,并且感到语言匮乏。
“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事实上你不是。”李君再一次走近,眼神痛苦而炙热,“还有谁,能够取代我们给与对方的感情?我们是一起的,只有我们两个是贴心的。”
随着他的靠近,聂小川觉得气息压抑,她伸出手抵住他,阻止他过分的接近,“可是,那不是爱情。”
是,我的一直都是!”李君非常干脆的说,热情而坚决。
赫的身世,以及拒人千里的冷漠性格,根本没有人敢像这样跟她直接示爱。
她遇到地爱意都是温情脉脉。态度谦和。用眼神以及鲜花来表示。那样地情况下。只需要她冷冷地一个眼神。就能解决问题。再麻烦些就是挥挥手。自有保镖出面解决。
当年直树能够顺利表达爱意。还是多亏她自己地安排。
“你已经。有妻子用力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以免再一次将几乎要贴住她地李君打出去。
“那不算。我不喜欢她。你说过。这样可以地!你知道。我喜欢地。我爱地只有你一个人。她们什么都不是。”李君握住放在身前地手。将她拥住。紧紧地拥住。“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
这次又是短暂地接触。他地话刚刚说完。又是一阵眩晕。力道之大让他撞破窗户。跌到院子里。他地胸口遭受地冲击最大。让他痛地闷哼一声。
抬头看向门,聂小川站在灯影里,风吹着长乱舞,让他突然想起荒漠草原上那血腥的一夜,那一次他远远看到,聂小川犹如地狱里来的罗刹一般,怎样疯狂的攻击侵犯她的独孤七郎。
李君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他可不会忘,他的姐姐有着怎样骇人的攻击力。
“我关心你,牵挂你,爱护你,可是,不是爱你,我不能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聂小川看着李君因为痛苦而皱起的脸,心里软了下,刚才是不是出手太重了?但是,对待感情的事,是绝对不能心软的,一定要痛快!她深吸了口气,雪夜里凛冽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并且,我有爱的人。”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们?我一样爱你,甚至,比他们更爱你,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知道,我知道你要丈夫的一心一意,我做的到,我也做得到,等我成了大业,就立刻杀了那些女人,窦氏也好,连翘也好,只有我们两个,她们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知道的。”李君站起来,先是慢慢而后情绪越来越激动,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着。
岸,但却像个狰狞的魔鬼一样,在说些疯狂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聂小川彻底怒了,她跨步而出,扬手一个耳光,将李君打得踉跄后退,靠在树干上,“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怎么可以这样翻脸无情?你还有没有心?她们为你跑前善后,为你生儿育女?就算你没有爱情,那有没有仁义之心?用得着的时候巧言令色,用完了弃之如敝?你这样能成就什么大业?如何去爱这天下的万民?”
“我错了,我听姐姐的,我好好对她们,这样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我都听你的。”李君脸色变得苍白,眼圈又一次红了,“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是真的爱姐姐,你不在我身边,我觉得好孤单。”
用自己的想法关爱着这个孩子,但却忘了,站在李君的角度,会怎么样看待她的关爱,原来她的看法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所以才导致他的畸恋?
她的态度缓和下来,只注意到李君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的眼神,而没有看到他慢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一片雪不巧落在微微露出的针头上,立刻化成莹绿的水珠。
李君的思绪回到那个卑微的大臣身上,在攻进天鸿皇宫的时候,本该就地斩下他的头,这个人曾经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已经没用了!
“将军,将军,你可知道川夫人是什么人?”郑译似乎看到背后亮出的大刀,用尽力气扑倒在地,用那嘶哑而谦卑的声音说道。
好吧,李君挥了挥手,看着面前的郑译一脸的感激,当然应该感激,是自己将威胁他的死神赶走。
“人都应该为成为有用的人而努力,不是吗?”他轻轻的敲着身前的跨刀,谆谆教导着这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
将军说得是,下官牢记在心。”郑译真诚的说。
所以正如聂小川所说,这世上,什么人都可以用,幸亏没有过早的结果这个小人,也只有小人才能找到这样的良药。
李君的嘴边出现一丝笑容,能让人忘记不该记得的事的药,绝对是良药,这种药,绝对配的上它的名字,神仙水。
这是他的姐姐,他爱的人,所以,只能记得有关他的事!
“我错了,你知道,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没有了爷爷,父亲,哥哥也丢下我,姐姐,你不要再丢下我。”李君哀伤的抬起头,慢慢的走向小川,伸出手。
可见童年的遭遇对于一个人的心理有着多么大的影响!聂小川再一次肯定这句话,看着李君凄然的神情,叹了口气,这个心理隐疾怕是很难治好了!——
我顶着头盔呢,你们砸我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146 结局
一次,聂小川终于收起了防备。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
“死亡的滋味,我已经尝过很多次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这个世上有姐姐在看着我,等着我,念着我,不管我是落魄还是富贵。”李君拉住小川的手,慢慢将她拥入怀里。
在朝中他要与无数的人周旋,上战场要面对不知的危险,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一种孤独的痛苦。
“如果没有了你,我活着有何意义?”李君将头埋在聂小川柔顺的长中,一只手慢慢抚上她的头,轻柔的抚摸。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哀伤,那是深透骨髓的孤独,这种孤独聂小川曾经深刻的体会过,那么自己对他来说就像溺水后抓住的一根稻草,就算死也不会放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小川,你记得啊,我是你的唯一……啊!”
君的手猛地一甩,出一声痛呼,整个人弹开了。
“怎么……什么人?”她大惊失色,刚要扑过去,就见墙头跃进一人,疾如闪电的向她扑来。
刺客!她就知道,现如今的李君权势益盛,危险也益增,来人凶猛,她想也未想就挡在李君身前。
“是我。”小川一掌打出如同泥牛入海,同时人也被卷入来人怀中,耳边响起一个只在梦中出现的声音……直到一种熟悉地气息将她包围。
“天啊。你怎么了来了?”聂小川用力抓了抓刀若木地胳膊。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因为太过于惊喜。哇地一声哭起来。
而在此时。院子里冒出来层层黑影。十几柄飞刀齐刷刷地射在他们地脚下。或许是怕伤到聂小川。没有人上来围攻。
“将军将军!”他们焦急地呼喊着。试图让倒在地上地李君站起来。
然昏迷。借着屋内透来地灯光。看到他脸色青。卷曲着身子。似乎正在经受巨大地痛苦。
“怎么了?怎么了?”聂小川一连声地问。猛地手腕一凉。一物缠上。让她惊叫一声。竟然是许久不见地小神龙。小神龙冲她吐吐信子。似乎在打招呼。
“解药!解药!”聂小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疯了一般揪住刀若木的衣襟,“快给我解药!”
她来不急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个恐惧的念头,李君要死了,肯定要死了!
“你要做什么?你快给我解药!”聂小川疯狂的大叫,双手力气加大,几乎要掐死刀若木,前一刻的欢喜早就烟消云散,他要做什么?杀了李君,趁机得天下吗?
“他要害你……”刀若木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快要疯的小川冷静下来,但这是徒劳的,眼前这个女人所传达的信息让他相信,自己如果不拿出解药,她真的会下手杀了自己。
四周的那些凌厉的侍卫们立刻看出机会,飞快的上前攻击,刀刀致命,刀若木只能拉着聂小川后退。
“解药是小神龙主人的血!”空中又是一阵大喊,柳裘燕子般掠下,扶住李君。
刀若木觉得手中一滑,聂小川已经到了李君身边,惶急之中抓过柳裘手中的刀大力划破手腕,鲜血泉涌。
“不用这多!”柳裘大骇,捂住聂小川的手腕,但血还是不断涌出,很快就染红李君的脸脖前襟。
在这同时,刀若木陷入十几人的围攻中,响起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及不断有人倒地的噗噗声。
“住手,住手!”聂小川惶急中觉了,猛地站起来,大声喊着,同时扑了过去,这一连串紧急的状况让她头脑晕,冲着那些攻守严密的人群撞去,那些人立刻忌惮的躲开,刀若木扶住跌入自己怀里的她。
“到底怎么了?”聂小川的手腕依旧血如泉涌,快的失血让她有些头晕。
柳裘已经扶着李君坐起来,看来她的预料是对的,自己以为当年的烙印,自然也算小神龙的主人,那么血一样是解药。
止住血。”虚弱的李君一眼就看到聂小川,猛地推开柳裘,踉跄着扑了过去。
而刀若木同时也捂着聂小川的手,另一手撕下衣襟,快的包裹起来,李君再摔倒前抓住了聂小川伸过来的另一只手。
“将军,不要过去。”四周一片到吸气。
刀若木顺势将聂小川一揽入怀,将一柄刀架在李君的脖子上。
“李大将军,请让你的护卫们退下。”他冷冷的说着,声音满含恨意,让任何听到的人都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割下李君的头。
“到底……小川再一次开口询问,但被刀若木制止了。
“让开!”他再一次冷声道,同时加大力量,像是割破了李君的脖子,但因为夜色黑,李君已经身前满是血,所以大家看不出来,正是这种看不出来,让四周的侍卫们更加紧张。
而李君在这时出一声轻笑,“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把她带走。”他扬了扬手,示意大家继续进攻。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但也绝不散去。
“告诉我到底怎么”聂小川几乎要狂了,大声的喊。
“退下,你们想害了大将军!”柳裘一声大喊,让四周的人一怔。
“你敢……但很快声音一顿,刀若木由身后一击,让他痛的失声。
这些人都是李君生死**来的人,李君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地,只要李君点头,他们任何一个人立刻自杀都没半点犹豫,但他们不能看着李君受到半点伤害。
这些日子,他们奉命严守这个院子,严守这个女人,他们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重要的,竟然让他们的主子宁愿死也不退让。
“大将军!”柳裘猛地扑上前,刀若木很及时的看到他的眼色,另一手对准了他,让他可以靠近,但依旧保持一段距离。
这个距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君的状况,但却不能救下。
“大将军!”柳裘一声惨呼,让四周的人心跳加快,那声音,莫非是……
“都给我退开!”柳裘回过头,当先扔下手中的武器,厉声喝道。
李君双目喷火盯着柳裘,恨不得烧死他。
人潮水般让开一段路,但依旧紧紧盯着刀若木。
“这位兄台,柳某不带武器,但要跟在将军身边!”柳裘拱手朗声说。
既然李君没生命危险,那就跟他们走吧,她实在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孩子着侍卫们让开的路,走到门外,小川猛然想起,转身就往回走,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
“来不及了!我倒时给你抱去。”柳裘一推她,低声道。
层层落下的白雪让着黑漆漆的夜变得明亮些,沿着寂静的街道,四人快的向城门而去,他们身后紧紧跟着幽魂般的侍卫们。
“到底怎么回事?小弟,你是不是对南诏开战了?”聂小川低声问,想伸手去拉他。
刀若木伸手挡开,“不要碰他,”
让人一阵心悸。
“这个,”刀若木猛地从李君手掌里夺过一物,举到眼前是一枚银针,“如果我没及时抛出小蛇,”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似乎很后怕,后怕的都不敢回想。
杀我?”聂小川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君。
李君看着她,满眼委屈,摇了摇头,聂小川立刻再一次看向刀若木,满眼询问。
刀若木叹了口气,但很快笑了笑,“没关系,你信他是应该的,我们不急,慢慢来。”
“这个是神仙水浸泡过的!”柳裘突然开口了,伸手拿过银针,嗅了嗅,“我说前一段郑大人鬼鬼樂樂的出去做什么,原来是为这个。”
“神仙水?”聂小川一怔,
“刺入后脑**,能够让人失忆不全是,我听那个怪医说过,叫什么,选择性失忆?”柳裘喃喃道,将银针翻来覆去的看,随后一弹手指,银针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消失在黑夜里,“将军,你怎么忍心让你的姐姐失去她最珍爱的记忆?”
选择性失忆?这个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聂小川愣了愣,但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联想到李君一连串的举动,有些怔。
“为了让我留下来?”她伸出手,抚了下李君垂下的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李君面色凄然,眼圈更红,突然掉下眼泪来,让聂小川叹了口气,他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不能再惯着他了。
“自私?你太小看他了!”刀若木叹了口气,将聂小川的手紧握了一下,“我整整被困了三个月,死掉了百十位侍卫,上千条蛇,现在还有几百无辜村民在李大将军的神兵手中哀嚎,我拼尽了良心,才赶来见你这一面,如果再迟一步,只怕见也见不得。”
经被李君得知了,或者说,没出南诏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中了。
她是何等的聪明,立刻明白了一切,但是依旧存着最后一线希望看向柳裘,“柳大哥,你可有找到朝苔?”
柳裘黯然的看着她,嘴边一丝苦笑,这让聂小川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死了,包括她在内的十八口冷家族人,全部活埋。”
当这句话,从柳裘口中清晰的说出后,在这寒冷的大冬夜里,聂小川浑身被汗湿透。
他说话,我要亲耳听他说。”聂小川猛地收住脚,抓住李君的肩膀,她干瘦的手指咯咯作响,深深嵌入李君的肉里。
“柳先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能避开我的耳目跑到大叶城。”李君闷哼一声,看着柳裘冷冷说道,“这种好本事用在这些小事上,可是浪费。”
柳裘看着他阴狠的目光,淡淡的一笑,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请问将军,老夫偶尔从郑大人口中听说,早些年,将军曾经派人去过瓦岗寨,不小心射死了太子殿下,可有此事?”
关于的事,刀若木自然知道,尤其是知道他与聂小川几乎到了成亲的地步,却莫名其妙的被人射杀了,当时聂小川一口咬定是魏岭干的,甚至不惜玉石
那时他就怀疑这件事,对于魏岭这个天鸿王朝至上的T3完全没有必要除掉一个没有威胁的人。
刀若木簇起了眉头,像他这样见过大风浪的人,看向李君时也忍不住打个寒战。
而聂小川被这句话彻底打懵了,她混乱的思绪飘啊飘啊,那个时候,知道他们确切行踪的,只有李君,而且是自己写信告诉他的,包括成亲的日子,离开的日子,她想起自己写信时的欢悦,却没想到,就是那个时候将送向鬼门关。
她又想到袁无点,那样悲哀的苦苦劝说自己不要回去,不要追着李君回去。
“他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这个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聂小川仰天痛苦的出一声尖叫,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城门边上,四周满是粗壮的树木,她这一声灌满真气的尖叫,震得四周雪花乱飞,惊起无数野鸟齐鸣。
“我要杀了你!”聂小川双目殷红,手一翻伸向李君的咽喉。
“小川,你听我说!”柳裘从背后将她抱住,死死拉着,李君并不反抗,他的脸已经变得青紫,紧跟在身后的侍卫们见情况突变,齐声大喝扑上来,刀若木长臂一伸荡开第一波攻上来的人。
“你不能杀他,他不能死,尽管他所做的对不住你,但这个世道离不开他,他能征善战,能识人用人,小川,一旦他死了,这天下又将陷入纷争,百姓们苦啊!”柳裘觉得自己拉不住聂小川,聂小川已经陷入疯狂之中,而李君依旧不动,连推也不推一下,反而伸手抱住了聂小川的腰,眼神里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平静而忧伤。
=: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往事。
原来将自己逼入绝境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多么明显的破绽,为什么她就看不见?
如果早一点,如果早一点,死的人不会这么多,而李君也不不会陷的这么深。
她猛地低头狠狠咬在李君的肩头,血腥一下子弥漫在口中,但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柳裘觉得身上大力一卸,不由软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四周的侍卫已经攻上来,刀若木一手拦起聂小川,跃上大树,借力攀上城墙。
“孩子,我的孩子!”聂小川被城头冷风一吹,忙大喊。
“我给你带去!你在城外等我!”柳裘忙站起身,一面阻止仍要追击的侍卫。
李君僵直的站着,望着聂小川消失的地方,闭上了眼。
木黑漆漆的眼睛。
“没睡?”她一怔,揉揉红的眼睛坐起来,又被刀若木带入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聂小川眼一酸,掉下眼泪来,“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信你,没有将心交给你,才导致这么多无谓的伤亡。
“有人说,错过是因为爱的不够,你看,我们还是没错过,这说明,我们爱的够。”刀若木贴着她柔柔的头,将她抱得紧了又紧,他的心也是很痛,想到那些因为自己前往北周而遭受灭顶之灾的百姓,想到看到李君手里扬起那银针时的焦急。
如果可以,他当场就要杀了这个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但是,那样也许会死更多的人吧,想到那些训练的如同军队般的鸠,想到那些纪律严明才智不凡的围防南诏的军队,只不过区区千数人,竟然能有那样的本领,硬将他刀若木逼得犹如困兽。
从这方面来说,他很欣赏李君这个人。
“再说,我当时也是生气了,我也不该怀疑你。”刀若木叹了口气,小川虽然人在自己眼前,可总是心不在焉,这让他有一种气馁的感觉,所以才会那样生气,那样冲动。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他想聂小川一定是找李君去了,所以沿路追去,却没想到聂小川走了相反的路,等觉错过后,在追就感觉不对了,突然冒出来无数障碍,这时候他就百分百肯定了,朝苔是李君派来的人,目的就是等待时机带走她。
“她为什么?我对她不够好?”聂小川慢慢说道,紧紧依偎着刀若木,一刻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只怕受了威胁。”刀若木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不要想了,都过去了,我誓,在死神带我以前,再也不会跟你分开。”
是为了冷家的人?聂小川鼻子一酸,又苦笑一下,到现在她才明白朝临行时那一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你说,他会放过柳大哥吗?”聂小川坐起来,透过缝隙看着外边光线有些暗,阴天了吧。已经两天了,李君并没派出大军截杀他们,看起来是放过他们了。
“太平郎一个人留在那里,可怎么好?”聂小川皱起眉头,恨不得再一次闯进大兴城,柳裘说会把孩子送来,但他只怕自身难保了。
李君如果不打算放过他们,那孩子是绝对不会被送过来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二人都猛地提高警惕。
“我们被包围了!”一人闯进来,一头栽在地上断了气,正好倒在他们藏身的神像前,透过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背上插着一只箭。
刀若
一凌,他带来的一百侍卫,到今天是死光了!想不到T7栽在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手里。
他们所在的房屋位于城郊一村落的边缘,孤零零的站在最高处,原本是一间土地庙,破败了,此时他们就躲在神像下的底座里,此时低沉的脚步声不断传来,显然来人众多,整齐而急促的分散开来,伴着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起油脂的味道,庙门咚的被撞开,聂小川觉得眼一花,火冒起来。
他竟然要烧死他们?
“我是不是不该听柳大哥的话?”聂小川低低的说道,一面紧紧靠住刀若木,“你来找我做什么,将来后世说起来,你堂堂一个大王,为了一个女人被人烤乳猪了,真丢人!”
刀若木轻轻笑了,“怎么也好过将来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泥土里。”
突然一阵尘土飞扬,那束火被人扑灭了,随后脚步声响,接着是兵士们跪倒礼拜的声音。
李君来了!
一喜,如果她此时闯出来,能不能挟制住他?但却见在他身前站了一排手持弩机的兵士,那弩机上的箭镞闪着油光,遇火必燃。
“将军,都搜过了,应该是藏在这里!”一人回道,指了指死在地上侍卫面对的方向。
李君默不作声,聂小川所处的位置低,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要被他杀死了吗?像他这样的人,得不到的东西一定会毁掉。
噗通,有人跪下了,透过缝隙看去,竟然是李靖!
他回来了?找到连翘了?
“小君。”他颤声道。
这一句小君喊得李君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喊他了,而将来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喊他了。
沉默的令人压抑。
紧,看到刀若木安心的笑。
有你在,地狱也是天堂!
“你从来都想扔下我,现在,你如愿了!”李君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然后猛地转身而去,侍卫们立刻鱼贯而出。
的!
“妹子,保重,太平郎连翘会照顾,我也会,柳大哥也会,你放心。”李靖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川看到他深深一个躬身,转头而去。
大象九年,神武将军召北周宗室王爷进京,以谋逆处斩。
大象十一年,镇压边境守将兵变,尚书郎柳裘受伤不治而亡。
大象十五年,二月甲子日,周静帝以大将军李渊众望有归下诏宣布禅让。大将军哭辞不受。是年五月,李靖、裴寂等率群臣二千人劝进,大将军李渊入宫即皇帝位于太极殿,定国号为大唐,改元武德,改国都长安。
武德二年,窦皇后,立长子建成为太子,次子世民秦王。
尾声
这里是长安城最好的狩猎场,此时正直盛秋,满山金黄。
蓝天白云下,三匹白马在绿草如茵的半坡上全飞驰,马上三个俊秀少年神采飞扬。
在他们的前方受惊的鹿群四散而逃。
“大哥,这次看我的!”个头最高的白衣少年口中喝叫着,扬弓而射,一头跃起的小鹿中箭滚下去,引起鹿群更大的骚乱。
“二弟真厉害!”长相敦实的青衣少年淡淡说道。
“二哥已经打了三头了!”另一匹马上的未脱稚气的大眼睛少年大声喊。
白衣少年仰头大笑,拍马上前拿自己的战利品。
瞎起哄什么!哪里厉害了!”看他走远,青衣少年冷脸瞪了稚气少年一眼,“一个野种而已!”
稚气少年瞪大眼睛,诺诺不语,二人慢慢催马前行。
白衣少年捡起小鹿,回头看时已经不见方才二人的身影,脸上一丝黯然,神情也有些丧气。
“太平郎!”一声脆响猛的传来,让少年一愣,伴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旁的灌木丛里钻出个稚气女娃,手中拿着一直小弓箭,笑嘻嘻的跑过来。
“秀宁,你怎么来了?”少年换上笑脸,矮下身子说,“是不是瞒着连翘娘娘来的?”
“才不是,太平郎,我皇娘做好了烤肉,让我来叫你,一起吃。”她鼓起胖胖的腮帮子,摇着少年的手说。
“好啊!”少年大声说,将女娃抱起来放到马上,“哥哥带你骑马好不好?”
女娃出一声欢呼,高高扬着小手:“好啊好啊!”
兄妹二人拍马而去,撒下一路欢笑。
“秀宁,”少年突然低声说道,“你说,我娘还活着没?”
正在高兴的吃手指的女娃瞪大眼睛,抬头看他,歪着头想了想,大人一般用满是口水的小手拍了拍少年的脸,“太平郎别伤心,大娘娘去了,还有我娘呢,我娘一样疼你。”
少年被抹了一脸口水,有些哭笑不得,回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原野,吸了口气,换上一副笑脸,“抓紧了秀宁!”
说着大喝催马,在夕阳的映照下,披着一身霞光疾驰而去,撒下一路欢笑。
(全文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请假4月14日
家里有喜事忙,今天没更,我会在稍后几天双更补上,抱歉!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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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回答一下读者的疑问
看到有位读者说,看了评论就不想再看我的书,我才恍然觉得有必要对这一段的问题做个解释,在这里回答一下读者评论里提到的疑问:
1、关于主线问题,主线就是一个重生的女子所见的种种故事,我的女主不是背负某种神圣使命来到异世,也没有为了重新返回前世而寻找什么机关神器,也没有成为皇帝喜欢的嫔妃而展开莫名其妙的宫斗,她只是重生了,开始自己新的人生,追求随心所欲默默无闻的生活历程,随之而所经历所见是,只是一个旅程,这就是主线。
2、关于女主似乎思路不清,神智不明而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瞎出手的问题。我从来没这样设定,我的女主很善良,只因为初来乍到一时迟疑,眼看着玉香被害,自此背上包袱,生命至上,她不允许有人再因为她而莫名送命,所以救了恨她(其实不是恨她,恨得只是她所依附的身主,在她眼里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天师,所以杀了愚弄民众的教主,所以甘愿带着李君逃亡。[]
3、关于情节不合理的问题。请问什么叫合理情节?穿越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事,在这个前提下,什么事还能合理?我已经再三申明,本文女主微微超人化,她知识非凡,武功超人,不喜慎入了。
4、关于女主弱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还真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弱,杀人毫不含糊,行动干净利索,沉着冷静,再有此问的童鞋们,一定指出来,我们讨论。
5、关于作者态度问题。俗话说,说者无意,看者有心,估计我发了这片说明,又要被认为态度不好了吧?我还是再三声明,我精神正常,心里明亮,为人善良,积极向上,谦虚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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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公告
能够在不到20万字的时候上架,我有点意外。爬_书_网】
尤其是今天已经更新了,突然发现上架了,为了全勤,还必须更新一章,要了希行的老命了~!
正如看过此书的大部分留言所说,我的文混乱,小白,简直不知所云,希行不止是新手,而且是个文笔很差的人,当年高考作文得了18分,让希行一辈子错失了上名牌大学的机会!
所以对于批评的言论,希行也很赞同,我真的觉得自己写的不好,但奇怪的是收藏一直再涨,推荐一直在有,希行我也因此而一直在纠结迷茫。[]
只能感谢坚持看我书的读者,感谢安排推荐的编辑,说实话,希行一直极度自卑,战战兢兢,总觉得对不起点开此书的所有人。爬_书_网】
这本书原本是我很早构思的一个异世大陆的故事,女主呢也不是穿越的,是一个生来因为预言而差点命丧父手的公主,经历种种历险建立新世纪的故事,有点类似《蔷薇天下》,也是因为有了《蔷薇天下》在先,所以我就改了,改成眼下最流行的穿越,建立新世纪的使命也交给了世人比较能接受的男人来完成,当然,女主是作为幕后推手的。爬_书_网】
以后的剧情呢,就开始风云际会了,女主身份的揭开,天下蠢蠢欲动,最重要的是,男人都出来了,希行虽然不擅长写言情,也不得不言情一下了,汗~。
既然上架了,请大家看在希行又工作又带孩子,每晚熬夜码字的份上,订阅一下吧,我知道有盗版存在,奢求订阅是不现实的,希行这本书是单订,看一章不过几毛钱,就是掉在地上也不一定有人会捡。
6月4日,主站小封推,一直跟随希行的人都知道,这代表此书又要迎来新一轮板砖了,不过,不怕了,希行再不会吓得发神经了,各位一直习惯默默看书不说话的不用特意出来安慰。
忍不住再弱弱说一声,拍砖的手下留情,我还是会心惊肉跳的。
加油~加油写得更好~加油~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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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风起云涌 105
聂小川想都没想,一把飞针就扔出去。
柳裘的干咳声响起,“妹子的反应真是越来越机敏了!”
聂小川没有丝毫惊喜,心嗖的沉下去:“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黑暗中看到柳裘闪闪发亮的眼睛,“我还想问妹子这是做什么呢,不告而别?”
聂小川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如果大哥执意不回,不如先杀了小川。”
是的,她再也不要受人恩惠,她再也不要看到有人因为她而死,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些。
柳裘幽幽叹了口气,密密麻麻的小雨撒下来,山林里顿时一片沙沙声,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交谈声。
“妹子这种软心肠,实在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柳裘苦笑一声,“大哥原本也有此意,可惜实在心难安,妹子,这趟我们出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纵然你不来,我们也是要来的。”
聂小川被雨水一浇,顿时清醒过来,是啊,这种挑拨离间的伎俩,柳裘怎么能看不出来?
“瓦岗寨,我们势在必得!”柳裘沉声说道,在这雨夜的山林听来格外阴森。
聂小川理顺这些关系,身上也出了一层汗,突然有些想哭,如果柳裘不说明这个,坚持跟她进去,就算救不得茯苓众人,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想着就大叶国人,说起来,他们对大叶国人本就没什么感情,趁机消灭他们也是正常的,但就算这样,她聂小川还是欠了他们的人情,并且必将为此被困一生。
“所以说。有时候人还是不要良心地好!”柳裘自嘲地说道。
“大哥打算怎么做?我们共有多少人?”聂小川镇静下来。将这些乱七八糟地思绪抛开。此次行动凶险万分。必须全身心地投入。
柳裘一声召唤。众人聚拢起来。
“我们共有五十人。这次行动全靠出其不意。动作一定要快。下手一定要狠!”最后一句话是特意说给聂小川听得。夜黑人乱。万一遇上大叶国地人。千万不要为此坏了大事。聂小川苦笑一下。恩了声。听柳裘接着说道。“山寨地图大家都已经清楚。牢记自己地位置。听到信号即刻点火。”
聂小川听得一怔。再没想到柳裘竟然已经准备到这种地步。正思索间。觉得手中被柳裘塞入一物。凑到眼前一看。黑幽幽地一块油布。散发出一种熟悉地味道。
“这是猛火油!”柳裘低声道。“太子被安排在李宽住处。你救出他之后。就将其点燃。记住。动作要快。此物燃烧很快。十分危险。”
聂小川正思索此物为何,来到这个时代十年多,前世里的事物都要忘光了,听他说完,想了起来,这分明就是石油!
一时间脸色惨白,今天下着雨如果采用一般的火攻,本不是什么良策,但如果是石油。那就恐怖了,这种东西遇水更猛,聂小川的眼前出现一副恐怖的人间地狱的场景。
手一松,将那油布掉了下去。
“聂小川!”柳裘一声低喝,“你若想救人就必须杀人!”
聂小川心神依旧有些慌乱,她接受不了,无乱如何也接受不了。
“大哥,那里好些妇孺。”聂小川颤声说道。
柳裘冷哼一声,“妇孺?就是这些妇孺。亲手杀死了这里原有地妇孺。并且亲手将妇女孩童煮熟,送与李宽众人享用。小川若想等着看连翘那些姑娘们被做成鲜美食物,就留在这里吧。”
一声闷雷滚滚而过,聂小川深吸几口气,再不敢耽搁下去,一众人飞快的潜向黑漆漆的山寨中央。
“噗”伴着最后一个暗哨的守卫被掩嘴刺穿腹部,五十条黑影鬼魅般的借助攀爬工具,由崖壁上滑落,随着柳裘的夜鸟鸣声,四散而去。
练武场的中央架着十几处篝火,还有未燃尽的火光微微亮着,为了庆祝赶走北周贼人,大叶与山寨亲如一家,今晚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只是因为下雨早早散了。
木寨遍布地山谷在细如银线的小雨中安睡,一队刚刚换班的守卫打着哈欠分别走向四个出口,很快便被潜伏在那里地众人杀死,除了几声鸟鸣,一切宁静如常。
落地沙沙的雨声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众人穿行的脚步声,聂小川按照柳裘的指点,飞身跃上紧挨崖壁,最高的那栋木楼。
协同聂小川的还有两人,他们负责一二楼,逐一门窗看过去,很快翻身进去,聂小川的目标在最高的三楼,那里住着李宽以及被当作贵宾地茯苓。
聂小川慢慢摸过去,刚到一处窗户前,就听到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声。
“别,别,痛,好痛……”女子颤声低语,显然被撩的欲火烧身,又不堪承受对方的侵袭,这样的声音听在男子耳里,只怕会欲火更胜,但听在聂小川耳里却是炸雷一般。
这个声音赫然就是连翘!
是谁对她欲行不轨?聂小川差点忍不住要闯进去。
屋内响起亲吻声,连翘的娇喘声越发急促,男子的粗野的呼吸越来越急,聂小川前世里并非处子之身,脸色不由绯红,可以想象到里面是怎样地香艳,在连翘夹杂著痛苦和快乐的**声中,一个男声轻声道:“快乐吗?舒服吗?连翘开心吗这声音带着**的腻迷,除了那个人妖李宽不会再是别人,聂小川怒火狂烧,终于还是被这个家伙占了连翘的女儿身,手握在窗棂上,还没来得及闯进去,听得屋内咚的一声,有人比她早一步进去了。
连翘迷乱之种发出一声惊叫,但李宽却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呼吸越发急促。渐渐发出低吼,似乎并不在意有人进来。
地上响起人乱蹬腿的声音,伴着呜呜的声音。
“什么人……”连翘由**中惊醒过来,惶急的问。
一阵嘶吼声后,屋内终于安静下来,只闻得二人**过后的喘息声。以及越来越大地呜呜声。
“李兄觉得我地技术怎么样?”李宽阴柔地笑起来,轻轻声响过后,屋内亮起来。
透过窗棂,聂小川掩住了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但屋内地连翘却抑制不住,惊叫出来。
地上五花大绑的是李靖,眼睛被人打的乌青,嘴里塞着布团。因为愤怒而不住的挣扎。
床上却是一派旖旎,李宽一丝不挂的靠在床柱上,眯起狭长地凤眼。满意的看着李靖的表现,连翘发丝散乱,羞惭的想要遮住自己裸露的身子,眼中一片迷茫,颤声道:“李大哥,他怎么……?”李宽一把揽过她,扯掉她身上仅有的一条轻纱,连翘像条小白绵羊般的赤条条趴在他的身上,又羞又惊。推搡着他。
李宽将床上斑斑落红的单子唰地扔到李靖面前,娇笑道:“药师,怕是一直想要这个吧!”
李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撞向李宽,李宽嘻嘻一笑,修长的腿一抬,李靖在空中转个弯,一头栽到一旁地桌子角,闷哼一声。
连翘此时发觉不对了。不顾初经人事身子的不适,趁机离开李宽,抓着地上的衣衫慌乱的穿起来。
猛地被李宽拽住头发,啊的一声跌回他的怀中,一双手抓住她的酥胸狠狠揉捏,同时俯在她粉项处粗暴地又吻又咬,连翘显然痛楚不堪,浑身乱战忍不住尖叫。
聂小川将嘴唇咬出血,却不敢冒然闯进去。连翘与李宽的距离太近了!
“跟本公子上床快乐吧?放心。你那些小姐妹们都能尝到这种滋味!”李宽松开她,淫声大笑。
连翘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不管不顾的手脚打向他,“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你要做什么?”
李宽当胸一拳,将连翘打飞在墙角,有些嫌恶地擦擦自己的身子,阴笑道:“你的身子不错,本公子本想多享受几回,只可惜……他的手忽地伸展,那原本修长的手指猛地增长一倍,犹如利刃一般,原来这就是他的兵器!就是现在,聂小川扑进去,就地翻滚,挡在他与连翘之间,李宽大惊,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双手抓下来,聂小川见那指甲莹莹蓝色,显然有毒,自然不敢接触半分,身子一矮,柔韧的腰猛地向旁一侧,李宽一招扑空,还没来得及才攻,一只匕首抹过他的咽喉。
连翘呜咽一声跳起来,抢过聂小川的匕首,在李宽尸首上胡乱地刺下,直溅的满身满脸都是血。
聂小川任她发泄,走过去给李靖松绑,问道:“茯苓在
李靖放声大哭,聂小川心中一凉,自己来晚了?
“太子殿下不见了!”李靖说道,一指地上的李宽,“这贼人不知道跟殿下说了什么,宴会刚一结束,我就找不到殿下了,我刚要四处找,就被他抓起来,还要我……还要我。
说着又是放声大哭。
李靖是喜欢连翘的吧?却被李宽困住要亲眼看着她**,如果不是聂小川赶到,还要亲眼看着她死去,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情何以堪!
聂小川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来晚了,如果不走就好了,她心中后悔万分,茯苓该不会被这奸人暗地杀了吧?
窗外响起一阵尖锐的鸟鸣,接着轰的一声,火光四起,聂小川再不敢停留,一把携起有些疯癫的连翘以及李靖,跃下高楼,楼外满是慌乱的来回奔走的人,分不清谁是谁,聂小川闭眼一扬,猛火油落在屋内地蜡烛上。
这种人间炼狱地场景,她如何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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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风起云涌 106
雨越下越大,到天明的时候,终于停了。
聂小川已经沿着陡峭的山路走了整整一夜,昨夜的突袭共歼灭了二百余人,他们只伤了十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这当然是对柳裘来说,在聂小川看来,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大叶国已有五位姑娘遭了毒手,连翘算是幸运的,被聂小川及时救了,而其他几位在火燃烧之前就已经被奸杀了。
大叶国的男儿们均被灌了迷药,堆在一间屋子里,只待李宽一声令下,活活烧死,也幸亏如此,他们没有奔走在混乱的人群中,才能在柳裘等人的突袭中保得一命。
面对这些人痛哭流涕的自责以及感谢,柳裘照单全收,虽然这些人的死活并不在他的心上。
柳裘很快问出有关茯苓生死的消息,茯苓在晚宴结束之前就从后山离开了,没人知道去哪里。
聂小川听了,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茯苓被李宽使人暗杀了,但李靖很快否定她的猜测,并提议沿着后山去找,死总要要见尸。
火光冲天的山寨到处都是惨叫声,那些被砍倒的,烧伤的,一时还没有断气的都在拼命的哭喊,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中,处在敌对方的人都会想要杀死对方,这纯粹是生存需要,无关乎善恶,但对于已经习惯文明社会那种道德标准的聂小川来说,这依旧是不能接受的。
借着找寻茯苓,聂小川逃开了,在没有路的后山蹒跚而行,雨越下越大,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痕迹。
她现在已经站在平缓的地面上,面前是一片矮小的树丛,雨后的山野格外的清新,太阳刚刚升起,四周的水珠闪着晶莹地光芒。
聂小川没有心情欣赏这样地美景。她地目光落在湿漉漉地草丛里。哪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由人刚刚踩出来地小径。
抑制住心内地激动。聂小川加快步伐。转过一个山谷。终于看到一个轻飘飘地身影慢慢地走动着。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聂小川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欢呼。一头冲向那个身影。
茯苓已经感觉到身后地异样。他慢慢收住脚。刚转过身来。就被聂小川撞地跌倒在地上。
茯苓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喜极而泣地女孩子。经过一夜地跋涉。她衣衫破了好几处。被雨水打湿。沾满了泥土和青草。脸上。手上都有划伤地痕迹。还在不断地渗血出来。
“你又回去了?”茯苓拍拍她。轻轻问道。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地关怀,聂小川恩了声。贪恋这一刻的亲密迟迟不愿松开手。
“他们,还好吧?”茯苓的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颤抖起来。
聂小川地心突的跳了一下,松开手与他面对面的相视,思考着该怎么样说出昨晚的事:“你要去哪里?”
茯苓有些牵强的一笑,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草丛里,说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这一生能写出一本精准详尽的医药书。”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平和,站起来看着一望无垠地原野。“可是我是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父王说我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为了大叶国的众民,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他说着,脸上竟然慢慢出现一丝欣喜,“上天夺走我的国家,但给了我自由的身份。我想,这次我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去了。”
果然是他自己走的,聂小川呆呆的望着他,这种心情她能理解,而且很理解,不同的是,茯苓至少有自己地想做的事,而她从来都没有梦想。
“你走了,连翘怎么办?那些誓死跟随你的人怎么办?”聂小川慢慢的问。还有一句。我怎么办?她是说不出来的。
茯苓微微一笑,“我问过连翘了。她愿意嫁给李宽,这样其余的人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处。”
聂小川苦笑一下,“你放
茯苓的脸色暗了下去,沉默片刻,将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要放心。”
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聂小川的唇边,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心爱的姑娘,我曾经想着会和她相伴一生,可惜她先我一步而去,如果她还在地话,我想她会跟我一起走遍天下。”
聂小川地眼泪唰的涌了出来,茯苓在这个时候已经转过身,又开始慢慢地走起来,走了没多远停下来,聂小川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连翘……”他回了回头,慢慢吐出这几个字,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而是蹲下来,咬破手指,撕下一块衣角飞快的写了几行字,“请你带给她。”
聂小川快走几步接过,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茯苓转过了身,这一次他走的很快,甚至说有点惶急。
“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聂小川终于喊出了那句话,她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她的声音很大,在这个宽阔的原野上传出去好远,“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不该瞒着你!”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茯苓移动的身影终于停下了,他回过头,眼里闪着泪光,“好。”
聂小川雀跃而起,原来茯苓等的也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一句认错的话,幸好她及时的说了,否则这一生就永远的错过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是聂小川最轻松最开心的时光,当然她还是不时的愧疚,她知道在柳裘和李靖的打造下,这个焕然一新的瓦岗寨下埋葬着多少惨死的人,所以她更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本来当时回来告诉大家一声,他们就要离开的,但遭到了大家的反对,在知道不可能留下他们之后,大叶国的人以及温宅居的人,只有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为他们举办一个盛大地婚礼。
实在不能拒绝大家的好意。茯苓同意了,另一方面也想看着连翘再恢复的好一些。
连翘经过那晚之后,神智一直处于混乱中,除了李靖谁也不能靠近她的身旁。
“是我太自私了!”茯苓痛苦的不断自责。
聂小川只能握紧他的手,知道说什么话也无法减轻他地罪孽感,毕竟是因为他想要逃离的急切念头。才容忍了李宽的欺骗,任凭挑拨事件的发生,而最终造成这个无法挽回的结果。
幸好连翘在李靖的照顾下,慢慢好起来,开始认人,也不再焦躁不安了,只是沉默的可怕。
这一段的事情,聂小川都已经写信传给李君,通过柳裘派出去的人打探得知。李君已经官升三级了。
“哄”地一声,练武场上传来众人的欢呼声,聂小川捡起被自己挑飞的长枪还给罗艺。
“还是小川地刀法厉害!”罗艺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的伤基本上痊愈了,兴致勃勃的看着聂小川设计,柳裘派人打造的马刀,“果然很适合马上作战。”
柳裘得意的大笑着从一边走过来,瓦岗寨现在人员并不是很多,大叶国的民众占了一半多,其中能够上马杀敌的人很少,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中混杂着许多工匠,因为当时突围地地点是王宫的作坊。于是带出了许多拿着铁锤的铸造师傅,柳裘很快将这些人利用起来,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简陋的作坊,瓦岗寨缺的不止是人,还有兵器。
“我说过,人都是有用处的!”聂小川靠近柳裘低语,稍微表达一下对他将大叶国的人视为无用之人的不满。
柳裘呵呵笑了,秦叔宝挤过来,将一封信交给他。柳裘看了几眼,神色凝重起来,递给聂小川:“你兄弟地信。”
聂小川忙拆开看了,李君先是嗦嗦的把这一段的事讲了一遍,又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担心以及想念,满当当的写了一页,看的聂小川忍不住嘴角含笑,信上半点没有提他的妻子的事,也不知道关系怎么样。
接下来说到天鸿国对外宣称聂小川被马贼所害。现如今加大了搜剿力度。而杨坚似乎也派出了人手,要追杀叛逃的柳裘等人。希望小川他们提高警惕。
信里还附带着一张红色地剪纸喜字,聂小川更是从心底里欢跃,她已经将自己要和茯苓成婚地消息告诉他了,并且说明成婚之后就会四处游历。
“幸好我们将李宽的余众全部歼灭,暂时还不会透出消息,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来,但也必须加强防御了。”柳裘咳了声,脸上带着极度地不满,他实在不愿意让聂小川走。
聂小川恩了声,虽然很担心这里的众人,但她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有柳大哥和李大哥在,大家都放心的!”她冲柳裘有些讨好的笑。
柳裘白了她一眼,哼了声,便急匆匆的找人商量加强防御的事情去了,聂小川将前世里所知的技能训练方法告诉罗艺一边,看着他招呼数十人开始训练才慢慢走向茯苓的住处。
还有三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聂小川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她终于能够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在这个古代时空里,一起浪迹天涯,行医救人,书写医书,会不会比李时珍更早一步写出《本草纲目》呢?
“喂,哎!”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聂小川的身后传来,聂小川回头看去,见是那个与连翘一同袭击过自己的红衣女子小碎步的跑来。
这个女子聂小川一直没有过多的接触,说起来她们至今已经打过三次交道,好像出身商贾之家,花钱捐了个公主封号,在家排行七,一直被唤作七公主,年纪与连翘相仿,或许因为最初相见时的那些不愉快,再加上上一次的刺杀事件,她跟聂小川很疏离。
“阿七姑娘,有什么事?”聂小川对她没什么坏印象,便笑嘻嘻的站住脚问。
她的脸色微微发红,瞟了聂小川一眼,说道:“连翘公主方才骑马跑了,太子追去了,你快些去看看。”
这个消息让聂小川一惊,“李大哥不是看着她吗?怎么跑了?”
阿七恩了声,语速极快的说道:“不知道太子跟她说什么了,公主大发脾气,又打又杀的,他们已经出山寨了吧,李大哥已经带人追去了。”
她的话没说完,聂小川已经冲了下去,抓起练武场边上的长刀,拽过一匹马就狂奔,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随便出去,等她追上李靖的人时,已经身在峡谷外,远远的看到茯苓抓着连翘马的缰绳,激动的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能出来?”聂小川立刻就要拍马上前。
李靖犹豫片刻,“连翘说恨哥哥,不如让他们自己先说开。”
聂小川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的症结所在,放眼四面,总觉不安,说道:“那也得回去说!这里怎么……”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群头戴面罩的黑衣人,手持弩箭对准正在激动争执的茯苓兄妹两个。
李靖以及其他人此时也看到了,这么凶险的场景让他们一瞬间呆住了。
聂小川脑中哄得一声炸开了,她想,时间如果能在此刻停止该多好。
“趴下!”聂小川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喊,拼命的催马前奔,她的眼牢牢的盯在那些来人手上,清晰的看到他们的手一动,数发弩箭射向惊觉抬头的茯苓以及连翘。
危险来的如此无声无息,聂小川只觉得自己陷入无声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慢动作,让她清楚的看到茯苓是怎样抱住连翘,准确的挡住了射来的弩箭,滚落在一旁的草丛中,两匹马儿颓然倒地,浑身插满劲箭。
等她奔到黑衣人面前时,一切才恢复正常,空气中充斥着喊杀声以及连翘的尖叫声,“噗”的一声,血光四溅,聂小川手中的长刀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活生生的劈开,李靖以及其余的人也已经扑入来人中厮杀。
这可能是一支先锋部队,总共只有十人,他们似乎并不恋战,随着聂小川的疯狂杀戮而飞快的后退,但聂小川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很快将他们连人带马砍死在刀下。
通过哨兵得知消息的柳裘带着众多人杀了出来,看到手持大刀,浑身染血的聂小川呆立在一片死尸中都吓得惊叫起来。
“哥哥!哥哥!”连翘的凄厉喊声再一次响起。
聂小川眼一黑,倒了下去。
第六卷 107
雨不停的从天上落下,让夜晚的瓦岗山变得更加阴森黑暗。
瓦岗山谷外最高的一处崖顶上,由柳裘亲自带领的五十名好手潜伏于此,紧紧的盯着面前黑沉沉的原野。
他们轮番守在这里已经三天了,派出的人终于在瓦岗山的东南方发现一队敌人,约有一千多人,装束非兵非盗,看不出是哪里的人。
“我总觉得不对,这些人怎么会三天之后才找我们这里?那些被派出的探子虽然被我们杀光了,但具体方位他们也应该知道,”罗艺低声说道,“除非,先前来的人跟这些人不是一路。”
柳裘凝望着漆黑的暗夜,这个问题他也早想到了,那日突袭的黑衣人被激愤中的聂小川全部杀死,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仔细的搜查他们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标志,所有的人都做好了敌人立刻来袭的准备,却一直等到现在。
“谁在第一道埋伏哪里?”柳裘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一阵奇异的低沉的响声传来,罗艺来不及回答这个问题,低声道:“来了!”
黑暗里似乎不少的人慢慢的摸过来,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偶尔有树叶被踩断的声音,也被雨声淹没了,如果不是他们一路上暗伏着哨岗,这样被人悄无声息的攻进来,将是多么的危险。柳裘等人都屏息静气,劲箭都搭在弓弦上,耳里听着偶尔一声鸟鸣传达的信息,进入第一道陷阱了,大约五百人了,没有弩箭武器。
他们这趟共布制了三道防线,分别是长约一丈,削的尖尖的并排埋与土下的木墙,只待敌人一踏上就会被活活刺穿,随即就是洒满松脂油的斜坡。而最后一道,就是居高临下,又有山石掩护的柳裘等人,等那些福大命大穿过这两个鬼门关的人到来。
罗艺的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响起一阵惨叫。显然走在最前方的敌人踏上了木排,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会有陷阱,一时间混乱不堪,有更多地人被木排穿透挑起来。
随着伏兵的一声招呼,山上带着火焰的箭齐发,不管射在敌人身上,还是地上,轰的一声,燃起一片大火。这个时候哪一方也不再潜伏了,撕开脸开始厮杀,一时间杀声震天。
柳裘等人惊愕地看着原本该轮到他们伏击地敌人。被斜刺里跳出地十几个截住了。通天地火光中。一个个骑着马。手中地大刀切菜瓜般不断挥下。
“小川和连翘怎么都出来了?”罗艺不解地问。
“杀吧!再不杀一个也没了!”秦叔宝急不可耐地跳起来。将手中地弩箭扔下。抓起长枪用略带稚气地童音喊杀着冲下去柳裘亲自带人追击逃了地敌人十几里。全部斩获之后才返回山寨。这一战他们不仅斩获敌人众多。而且得到了许多武器。并且从那些敌人地兵营里搜得数十匹战马以及粮草。而他们地伤亡不过十几人。多么令人开心地战绩。由此一举奠定了他们瓦岗山寨在这个地区地地位。
可是。并没有多少人开心。因为再多地胜利也无法挽回茯苓地性命。
柳裘经过连夜地审讯。得知这些人是天鸿地军队。他们一直奉命在原北齐地境内剿杀北齐余众。听说蒲山郡公占山为王。便前来围攻。并没有想到山寨已经易主了。
所有地信息都表明。这些人只是误打误撞地过来了。并不是特意针对大叶国地余众、柳裘或者聂小川。
柳裘的眉头都凝结在一起了,这样看来,到底是谁地人突然的冒出来射死了茯苓?意外还是特意的安排?
这个瓦岗山的确算是个桃源仙境,后山一小瀑布,经过接连几天的大雨,水势迅猛。柳裘已经在这里坐了半日了。一面倾听着水声,看着四周的美景。一面想着这些问题。
接连派出的探子都回禀没有再发现敌人,瓦岗山真的能够安宁了么?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透过眼前一人多高地茅草,看到聂小川慢慢走过来,望着溅起无数玉珠的小瀑布发呆。
她的脸色在阳光的映照下,白的透明,眼里布满血丝,眼珠很少转动,一举一动都带着迟钝,自从确认茯苓回天无力之后,她就变成这样,连翘一直哭了三天,而她至今还没又掉一滴眼泪。
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她,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如果早些让他们走了,茯苓肯定不会死,所以整个瓦岗寨的人都陷入难以言语的自责中。
柳裘看着聂小川,想到自己,在得知绯色死了之后,他也是这样,痛苦地都哭不出来,眼泪全部回流到体内,翻江倒海地冲击他的灵魂。
聂小川并没有看到他,此时就算柳裘站起来,估计她也看不到。
柳裘正考虑着要怎么样安慰她,一个身影又出现了,这次是连翘。
连翘地精神看上去好多了,脸色又恢复了那种健康的红润,眼神也灵动起来,只是看人的时候,会带着不自知的忧伤,无法抑制的忧伤。
“我给你熬了粥,去吃点好不好?”连翘站在聂小川的身后,轻声问。
聂小川哦了声,并没有动,连翘似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坐下来望着瀑布发呆。
柳裘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是在窥探她们悲伤的心灵。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们还要活下去对不对?”连翘突然又开口了,她轻轻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下唇,脱下鞋子,将白皙的双足伸到溅起的水花中。
聂小川就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看着她,慢慢说道:“你哥哥用生命证明了他还爱你,你感觉怎么样?”
柳裘打了个寒战,聂小川向来是平和近人,但没想到说起伤人的话来,竟然能那么的直达要害。
连翘睁大眼睛。泪珠连串坠下,聂小川深深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我们能伤害的,只有最在乎自己的人。”
“我从没想过要哥哥去死,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连翘哭道,泪水很快打湿了眼眸。
这一点聂小川最有感触,她拉住连翘的手,开始安慰,并且收回自己说地话,连翘摇摇头,并不回避因为自己造成茯苓无辜死去的事实。
“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呢?”连翘将头靠在聂小川的肩膀,幽幽的说道。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黑暗,坏人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顺应了黑暗的规则,而好人总是用美好的眼睛看待四周地一切,所以。面对危险的几率就要高出很多。”聂小川慢慢说着。
连翘还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忽闪这大眼睛,问:“那我们都不要做好人了!”聂小川露出一丝微笑,双脚轻轻拍打着瀑布下方行成的一小池水,“坏人虽然活得顺利,但不一定幸福,好人虽然在这个世上步履维艰,但时刻充满欢愉,与其在煎熬中长寿。还不如在快乐中死去,质量永远都比数量重要。”
她这一番话,说的连翘似懂非懂,坐在一边的柳裘松展了紧皱的眉头,听着悦耳的水声想着自己活得是不是快乐。
“我想,茯苓在天堂一定很快乐。”聂小川仰起头,眯着眼睛看飞扬的水花在阳光下七彩交织,合着水珠,她地眼泪终于慢慢的流下来。
柳裘呆呆的望着自己地手。绯色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快乐,一定不会吧,死在自己敬爱的嫂嫂算计中,死在自己的亲哥哥手下,还有对无辜孩儿的愧疚,她一定是腐骨灼心的痛苦。
“柳大哥,是小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聂小川的声音惊醒了柳裘,他有些慌乱的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掩饰的一笑道:“可是不大哥故意偷听你们姑娘家地谈话的!”
聂小川微微一笑。盘腿坐在他的旁边。连翘已经走了,山寨里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处理。茯苓不在了,连翘就成了大叶国人的主心骨,这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悲伤。
感觉到柳裘有些奇怪的眼神,聂小川冲他一笑,“让柳大哥担心了,我没事,只是那几日想自己静一静。”
柳裘点点头,脸上带着真诚的关怀,“小川不要强迫自己,该哭的时候就要哭,我一个大男人还时不时哭两声,何况你一个水做的姑娘家!”
聂小川咧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叹了口气,怔怔望着柳裘道:“大哥,相信天命吗?”
柳裘一怔,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想来还是为茯苓的死难过,于是拍拍她地肩头,沉声道:“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子不语怪力乱神。”
聂小川牵强的一笑,叹了口气,迟疑一刻说道:“有人曾说过,我是个扫把星,接近我的人都会有厄运,看来,也许……
不待她说完,柳裘就喝住了,瞪眼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岂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聂小川嘿嘿一笑,忙岔开话题,柳裘于是将这些日的事件安排一一讲给她,现今大家的意思是让她做寨主。
聂小川摇摇头,看着柳裘道:“大哥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裘有些讪讪的一笑,“还能什么,吃饱饭好好活着呗。”
“大哥骗我做什么,你跟李大哥每日座谈到深夜,该不会只是研究怎么种粮吧。”聂小川淡然道。
自从柳裘第一次听李靖提及这个生存的良地时,她就知道,柳裘那大丈夫建功立业的野心蠢蠢欲动了,再加上一心想要推翻北周,为国复仇地李靖,这两个人很快就制定了将来发展地目标。
柳裘咳了声,看着聂小川道:“说起来也真奇怪,小川比我小了十几岁,可是老哥我一点年龄差距也感觉不到,倒好象咱们是同龄人一般。”
聂小川扑哧笑了,算起来,自己先在也有三十七八岁了吧,可不是跟他差不多,口中却道:“大哥是说我老了?”
柳裘哈哈大笑,忙道:“哪里哪里,小川青春靓丽真是花一般的时候!谁要能……
说到这里戛然住口,忍不住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聂小川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也是一暗,茯苓死亡那一刻地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让她的心跳停滞。
柳裘悔恨的只想咬自己的舌头,突然想起刚刚收到李君的信,忙拿出来道:“我都忘了,你家兄弟的信。”
聂小川接过来,看到李君的几个好消息,尤其是他已经成功的策反了郑译,相当于卸掉了杨坚的一条膀子,虽然目前以窦毅为代表的一党依旧处于下风,但前途已隐隐可见光明。
“你这个兄弟可是不一般,窦毅那老头子可是个狡猾之辈,竟然能哄得他如此信任。”柳裘显然已经看过,看到聂小川脸上显出一丝喜色,忙趁机夸奖道,“告诉他,咱们瓦岗寨全力以赴的支持他,将来跟杨坚公开打仗时,咱们当前锋!光想想就够痛快的!”
聂小川心中一动,根据前世所知的演义,这瓦岗寨最终投靠李唐,并且为李唐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现在的瓦岗寨还没什么势力,但有李靖以及柳裘这两个一文一武的人在,总有一天会异军突起的,到那时在这个时空里,对于李唐的建立必将起到同样重要的作用。
只是,战争这件事,对于她聂小川来说,实在是很残酷的不能接受的事。
柳裘看出她的念头,捻须说道:“小川,以战止战是自古以来的不变法则。”
聂小川看向他,这个道理她也知道,书上见多了,但真的身处此地,那种惨烈的场面真是难以面对。
“现如今天下混战,民不聊生,漠北突厥对我中原大地虎视眈眈,我中华汉室的那种威望消失殆尽,自从听了李兄弟的话,我越发觉得,该是出来一个新圣人及早统一天下,于天下于万民都是幸事!”他显然已经接受过李靖演说的洗礼,说着,兴致高涨,神情大震,双手一拍,“如果茂和我有幸见证这个过程,扶住明主,并且能亲自参与一统天下的征战中,该是多么痛快的事!也就不枉活这一世!”
想来这天下的男儿们,骨子里都有这种征战四方建功立业的梦想,一说起来就热血沸腾,双眼放光,聂小川苦笑一下,她实在不觉得这样的事有什么可激动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可不是浪漫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由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个美丽安宁的清晨。
柳裘与聂小川同时站立起来,看向陡峭而又丛林茂密的一直被他们视为天然屏障的后山
柳裘双手紧握,沉声道:“不好,怕是有敌人由那里来了!”
虽然后山谷被视为最安全的地方,但为了安全起见,聂小川还是建议在哪里安置了一个流动的哨岗,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哨岗会这么快起到作用。
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从悬崖陡壁的地方跃过来?
第六卷 千山万水 108
此时时近午时,太阳当空,朗朗乾坤,绝对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刻。
柳裘立刻起身下山,聂小川寻声前去查探,暗哨可能已经死了,并没有来得及传达任何信息,她必须要弄清来了多少人。
柳裘再三嘱咐她小心隐蔽,不可擅自动手才去了,聂小川小心翼翼的沿着没有路的山路慢行,异于常人的听力像是一个探测仪,她很快就爬伏到块山石上,借着高高的茅草掩护,看到面前出现两个瘦小的人。
聂小川前几日研究过这里的峭壁和山势,像她这样的借助攀爬工具要想顺利而上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越难过的关卡就代表着越凶险,一旦有人能顺利的从这里进来,那么整个瓦岗寨就相当于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采用居高乱箭攻击,他们肯定要吃大亏。
聂小川屏气不动,那二人身形犹如孩童,但手臂奇长,慢慢的抬起脸来,长相酷似猿猴,这两个人好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这时其中一个尖耳动了动,口中发出轻轻的哨声,另一个忽地伸出长长的手臂,抓住一直树干嗖的一下荡了上去。
北齐皇宫!聂小川脑中哄的一声,想起那次被追杀灭口,最先也是这么一个小瘦猴子般的人潜入屋内,她的身上登时冷汗淋淋,这么说,是魏岭来了?
的确,也只有他有如此的身手以及眼光,竟然敢青天白日里从这里悄无声息的进来,瓦岗寨人数并不是很多,后山这里很少有人来,幸亏,幸亏她心情不好总觉得不安,于是过来清静一下,这是不是茯苓在天有灵,保佑了他们?
随着那人的呼哨声。山风阵阵的崖顶上又冒出七八个人,这些人长的都正常,衣衫都被划破了,随风飘动,在崖顶站稳后,从腰间拔出武器慢慢的走过来。
他们很快聚集到两个猿猴人的树下。聂小川竖起耳朵,听到他们在低声商议什么,原来此路艰险,只上来他们这些人,刚才又惊动了哨兵,正在议论是潜伏下来等天黑,还是此时便动手。
聂小川心里放松了,只有这些人就好办了,她摸出腰间一物。那是按照她的解说,柳裘找人配置地手雷,并且加了猛火油的成分。用于远距离进攻十分有效,但近身战的话就危险的很。
只是魏岭在哪里?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细小地声音传进聂小川地耳朵。她地心顿时揪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聂小川很快分辨出来。是那个叫做阿七地姑娘。她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嘴里还哼着小曲。毫无察觉地走向隐藏着敌人地一边。
后山这么大。时间这么急。柳裘不可能守住每一个路口。阿七可能在柳裘下山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阿七轻松地哼唱着。聂小川自然认得这是木兰辞。只是木兰辞啥时候出现地。她就不知道。眼下也不是考究这个地时候。眼下最要紧地问题就是。救还是不救。
救。就会打草惊蛇。不知道这些人带着什么武器。余下还有多少人来。柳裘安排好人手了没?这一系列问题都将威胁整个山寨。
不救。一条人命啊。
这个死丫头,没事跑到山上来做什么!
聂小川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群人,他们在同时发现了阿七,已经分别躲开,其中五人跃到树上。包括那两个猴子一般地人。
那是一株山杏树。核桃大的果子已经渐渐泛黄,阿七嘴里的小曲又换了风格。这次唱地是摘杏歌,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又觉得此处无人,唱的越发欢快,聂小川听了心里只泛酸,这个馋嘴的丫头!
一个亮光突然晃了下聂小川的眼睛,她清楚的看到那个猴子般的人将一个铜管举到嘴边,,细细的芒针射向就要走到树下的阿七,根本没有考虑地时间,聂小川在他举起铜管的同时就扯下外衣,风一般卷了过去。
“走!”聂小川带着她转开树下,扬手将其抛了出去,那些隐藏的人已经扑了过来。
阿七被转的头晕眼花,一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待她清醒过来,就听哄的一声,一大片火光将整棵山杏树吞没,气浪将她掀翻跌出去好远。
“几日不见,川夫人又厉害了!”一个轻飘飘的刺耳的声音从崖边传来,“看来茯苓死了之后,川夫人打算大开杀戒了!”
这句话刺激了聂小川,她由一片火光中转过身来,双眼变得通红,热浪掀起她的长发,她紧紧盯着慢慢走近的魏岭,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俊美地脸型此时看来就像地狱的恶魔一般。
阿七拔出自己的佩剑,她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然而她听到聂小川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那是人极度悲伤之后才能有的声音。
“你啊,你啊,原来是你啊!”聂小川仰天笑着,抓住腰间的一排飞针扔向魏岭。
“我?承蒙抬举……”魏岭将手中的长剑一横,挡住飞针,话说了一半,聂小川当胸冲来,她竟然是送死的做法,无视他直指自己地长剑,就听噗地一声,长剑穿肩而过。
阿七已经跑近了,她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崖顶上的两人如风中残叶般一摆,倒向山崖之下,响起一片树枝断裂地声音,很快不见了。
聂小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魏岭分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半空的树上挂了多久,她是被一阵疼痛刺激的醒过来的,那柄长剑依旧牢牢的插在她的肩上,也幸亏如此,才不至于让她立刻丧命。
一阵山风袭来,吹散眼前的薄雾,聂小川看到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期间散布着各种形状的石块,如果径直掉下去。必死无疑。
魏岭是不是已经死了,聂小川心中欣慰几分,能为茯苓报了仇也算了了心事,挂着她地小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聂小川及时的抓下腰间用来装飞针的腰带,用尽力气看准下边另一个矮树跳了过去。连续三次之后就很接近地面,但最后一跳实在没有力气了,直接摔进水中,呛了几口水,伤口被水一激痛彻骨髓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过久,耳边噪杂的嗡嗡声褪去,似乎有不明物体碰触自己,聂小川猛的睁开眼,对上几双孩童地眼。看到她突然醒来,十几个孩童惊叫着作鸟兽散,其中还有几个慌张的摔倒。又很快的爬起来,哭喊着跑了。
聂小川深吸一口气,用力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在一条小河的岸边,不远处是一个小村庄,夜色微微降临,村中升起炊烟,她只看了这一眼,就觉得头发晕。再看穿肩的剑已经不见了,血依旧在流,手脚身上都是擦伤,大概被晒了一天,衣服半干了。
这是哪里?聂小川咬着牙缠住伤口,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失血而死的,随手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支撑着起身慢慢向前走去。
在这个时代,到处都是荒芜人迹的原野。聂小川因为身上带伤,走走停停,十几天之后才看到隐隐人烟。
最初那几天,她没有任何力气,幸亏现如今到了夏季,野果甚多,勉强果腹,凭着残存的一点记忆,弄了些简单地草药涂抹伤口。等她站在这个城门口时。已经完全不像个人形了。
天刚刚亮,城门还没打开。聂小川仰着头看那城门上的字,汴州。
聂小川看到这两个字,很自然的想起一首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杭州她知道,汴州,原谅她地无知吧。
聂小川就这样看着城门发呆,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车轮声,城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走开,臭要饭的!”马车上的矮胖车夫大声喊着,顺手给了聂小川一鞭子。
聂小川缩肩让开路,此时的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比一般的乞丐还要狼狈,这是一队运羊的骡车队,共有十几辆车,每辆车上都装满了肥羊,车队的人熟络的跟城门士兵打招呼。
“喂,臭要饭的,不许进城!”看到聂小川沿着一边进城门,一位眼尖地士兵立刻大声喊。
聂小川怔了怔,看那人凶杀杀的过来准备推搡自己,便忙扭头走开了,那骡车队还剩下最后几辆正在进城门,趁人不备,聂小川翻入车内挤入羊群中。
现在到底是在哪个国家?
聂小川跳下车,望着面前繁华的的街景发呆,她此时站在一座大桥前,桥下宽宽的河水缓缓流动,不时划过载客载货的船只,天已经大亮,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聂小川有些茫然的走上大桥,被日光晃的睁不开眼,一群迎面而来地小商贩将她挤到桥边。
一阵悠扬的歌声由河面上传来,聂小川眯起眼寻声而望,只见一条小船正迎面驶来,船头上站立着一个青衣男子,轻轻舒展着双手,一阵微风吹过,撩开他未束的长发。
聂小川猛然睁大双眼,这张脸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的熟悉,愣神间,船家轻摆长篙,小船没入桥洞中,聂小川慌忙跑向另一边,这时桥上已经来往人多,她这猛一跑撞到好些人,引起一片责骂声。
随手推开挡路的几人,聂小川终于站在桥的另一边,看到那条小船悠悠然的在水面上行驶,高高低低的歌声渐渐远去。
怅然若失的聂小川这才回过身,漫无目地地四处走动,很快就打听明白自己的身处环境,当她听到从街角地小乞丐嘴里吐出“天鸿”这两个字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千躲万躲,竟然又回到这个国家的地界。
109
聂小川立刻打定主意离开这里,但是要到哪里去,她有些茫然。
北周,暂时不能回了,而瓦岗寨,斯人已不在,自己再回去只能引来不断的敌人,为了大家的安全,她这个霉星还是走得越远越好。
聂小川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当街川流不息的河水,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来到这个世界十一年了,似乎每一刻都在逃亡,想起来前生养尊处优一呼百应人人敬畏的日子,倒像是梦境了。
这大概是上天的惩罚,惩罚她不知足,拥有绝世的容貌,聪明的头脑,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未婚夫,一个人但凡有了其中任何一样,就足以谢天谢地,而她却时刻处于怨念中,怨恨任何一件不如意的事,不喜欢的人,怨恨整个世界。
她是一个刻薄的人,聂小川其实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这样评价她,这些人中有她的下属,亲戚以及同学,当然,这些人统统被她列为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说的话,自然被她鄙视,她依旧冷着那张绝美的脸,挺直脊背,漠然的看着身边的一
自从上一次在幻境中看到病床上的自己后,聂小川开始频繁的回想前世的生活,她隐隐觉得自己有错的地方,但错在哪里呢?
饥饿将她拉回现实,她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在野外还好说些,如今在这繁华的城镇中,总不能去偷抢吧。
看到一群乞丐围在街边的垃圾上,聂小川移开视线,只能忍忍了,这一次,应该没有敌人再步步紧逼的追击她了吧?柳裘是不是已经派人四处找她了?李君知道了没?是不是急得要发疯了?
她要怎样把自己平安的消息告知他们呢?
夏季里的太阳毒辣辣,晒得聂小川有些头晕,不远处一条货船靠岸,引发一阵骚乱。
“这是要送往益州的。不要装错了!”船家大声的喊着,认真的指点着扛着货物蜂拥而上的人群,“前往都城地在后面一条船。”
益州。聂小川心中一动。神色随即黯然起来。她用尽力气摇摇头。嗓子已经火辣辣地难受起来。这个世上两个如此爱她地人都不在了。
袁默秀自那一面之后。终于还是带着袁无点地骨灰走了。不如到益州去看看吧。聂小川涌起这个念头。摸摸贴身带着地香囊。那里面分别保存着袁无点以及茯苓地一点骨灰。
袁无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自己能为他做地也只有这么点事了。聂小川揉揉发红地眼。开始走向那嗖货船。想要看看从哪里混上去。
就在此时。急猝地蹄声轰然响起。冲散了大街上川流不息地人群。伴着一片叫骂声。但随即众人都禁声躲避。原来来地是一队官兵。无视街上地人。全速奔向城门。
“这又是做什么?难道又要打仗了?”惊魂未定地路人纷纷询问。
“听说是抓马贼。还是一个女马贼呢。”有知情人大声说。“城门都贴出告示了!赏金百两呢!”
聂小川心立刻收紧了。这是不是针对的她?难道魏岭还没有死?想到自己,心中更肯定这个念头,既然自己能活下来,以魏岭的身手自然也能。
来不及再想,一阵哭喊声响起,原来一队官兵将那些抢食地乞丐全部抓起来,一面仔细看他们的面容,一面将一张印有图像的纸展示给他们,大声询问有没有见过。
聂小川地心砰砰只跳。从乞丐嘴里打听消息这样细致的做法,大概只有魏岭想得出来!
趁着看热闹的人多起来,聂小川飞快的闪进一条小巷,胡乱的转来转去停在一间墙头凋敝的院落前。
吸引聂小川的是院子里晾着一架衣服,院门虚掩着,屋内传来做饭的声音。
现在的她再不敢想着以乞丐地身份混下去了,左右看看无人,飞快的翻过院墙,手刚放到衣服上。脚步由门内传来。
“你做什么!”一个爽利的女声喊道。这个姑娘的话音刚落,就被聂小川一掌击在脖子里。晕倒在地上,手中的锅铲掉出去好远。
将这个年轻姑娘拖进屋内,聂小川趁机简单梳洗一下,换好衣衫,顺着香气看到锅内放着热腾腾的包子,不由大喜,一连气吃了五个,也没尝出是什么馅,噎得她只抻脖子,看到锅里还有清凉凉的绿豆汤,忙拿起勺子舀了就喝。
“仔细烫嘴!”一个声音颤悠悠的说。
聂小川头一次吃饭吃的这样粗鲁,都忘了这是热热乎乎地汤水,还真被烫了嘴,哎呀一声回头看那灶台脚下的姑娘。
从呼吸声她知道这姑娘早醒了,但竟然聪明的知道装晕迷,聂小川本也没有伤人之意,也就任她去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开口提醒自己,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姑娘真傻,烫了我不更好?”
那姑娘年纪十六七岁,衣着打扮简朴,长的干干净净,眉清目秀,嘴角一颗口福痣,正带着一脸惊慌看着聂小川,听见她的问话,便低下头去。
聂小川想了想,蹲在她面前道:“我是北齐那边逃难过来的,实在是饿急了,得罪姑娘了。”
那姑娘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打量她几眼,说道:“既然如此开口讨便可,怎么能伤人?”
这个孩子胆子还真大,这个时候了还敢指责,聂小川又是一笑,说声抱歉,便起身告辞,想了想又觉得不好意思,那一锅包子被自己吃了大半,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那姑娘已经站起来,看出她的意思,嘴角撇了撇,目光放在她的衣服上,大着胆子说道:“你把这个还给我!”
聂小川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考虑着要不要变偷为抢,那姑娘咬着嘴唇怯生生地说道:“我再给你找件别的,这个,你还给我。”
聂小川好奇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过是很普通的青布衣衫,连个花纹都没有,不解的抬头看到那姑娘脸上带着一丝羞涩,恍然道:“这是你情郎送的?”
那姑娘脸色绯红,“不是,不是。”
那样子想要否认,又带着一丝欣喜,正是初恋的小女儿情态,聂小川想到自己,黯然神伤,立刻点头道:“好,我还给你,再借你一件别的,等我有了钱,一并还你。”
换好衣服,那姑娘便不再说话,将锅内剩余的包子装到一个篮子里,又舀了一大盆绿豆汤,看样子要出门。
聂小川看她一个人拿着费力,忙接过汤盆说道:“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捎一段。”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那姑娘看出聂小川并无恶意,看看天色便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聂小川一边走一边拽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个子比这位姑娘高出一头,衣服穿上显得紧紧的,十分别扭。
这个姑娘并不爱说话,聂小川本身也不爱说话,二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转了一条巷子,就来一道街前,远远的就听见一阵锣鼓的喧哗,还有咿咿呀呀的唱声,走近了看到那里露天搭着一个戏台子,围了好些人。
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戏曲,一般都是百杂戏,其中大多数是说唱以及杂技。
聂小川远远看了一眼,见戏台上一个浓妆的彩衣人跳的正欢,人多声杂,离得又远,听不懂也看不清,就要越过这里往前走,却见那姑娘已经站住了,怔怔的看着戏台。
这时的曲调变得舒缓,闷热的风将一句绵柔的唱词送过来,聂小川也听的有些发怔,那词里唱的是一个深闺怨妇怀念出门在外的丈夫,这个声调虽然聂小川听不惯,但也算是不错的,她不由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台上的女子婀娜的慢慢转过身,一个熟悉的妆容撞进她的视线,浓浓的白粉,勾勒黑黑直入鬓角的眉毛,鲜红的嘴唇,多年前那个清凉少年王爷伸出兰花指,冲她微微一笑:“我们桔儿也会笑了呢!”的画面陡然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个时候锣鼓急促的连响一阵,人群哄得一声,有一把铜钱被扔到台上,后台上来一个小孩子慌张的捡起来,台上的彩衣人连声说着谢谢打赏。
戏散了,站在人群后的聂小川被推搡的站立不稳,她的视线牢牢盯在戏台上,那个彩衣人依旧深深的弯着腰感谢,聂小川一步一步走近,看到阳光暴晒下,他的脸上流下的汗水将彩妆冲散,显出孱白的肌肤。
人终于都散去了,他这才伸直腰,有些疲惫的轻轻拍打了下脊背,转身要下台,突然紧跑几步,蹲在戏台的一边,认真的用手拨弄着什么。
这是木制的戏台,聂小川好奇的走近,看到他用细细的手指伸进缝隙里,专注的拨弄着,忽地露出笑容,一枚铜钱从里面蹦出来,滚到聂小川的面前,他哎了声,忙走几步伸手按住铜钱,拿起来吹了吹,咧开嘴开心的笑了。
直到这时,他才看到站在面前的聂小川,戏台有半人高,他蹲在上面,比聂小川高出一头,他被聂小川的样子吓到了,怔了怔,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