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蔬菜大棚
谢谢!
谢谢你们这样惯着我....谢谢你们处处为苍山着想的心意。
打赏了,还不让加更,生怕上架存稿不够...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万赏加更,就是万赏加更。放心,绝不动存稿,不睡觉也要多码两章!
感谢‘斛跋睿壱’的一万大赏!感谢‘社会丿小说迷’的一万二大赏!没有过多的言语,唯有写好《大宋》回报你们的信任和支持!
(今日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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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这种东西,在大宋绝对是稀罕物。
但是,古人也不是没有提炼花瓣的技术,只不过没有唐奕的技术先进罢了。再加上没有酒精,发挥不出花香十足的魅力。
所以,每一个拿到香水的人都说这是好东西,但还不至于惊叹。
但是,果味香水却不一样,果品精油的提炼,要比花香精油难得多。
水果原浆只要一加热就会变味,遂不能用蒸馏法,只得用离心法,或者是油稀法来提取。这种技术,大宋是绝对没有的。而且,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交通极不便利的古代,水果有地域和时令的局限性。
在盛夏时节,闻到还未成熟的桔子的味道,让曹佾怎么能不惊奇?
而另一瓶,曹佾打开一闻,竟然是甜瓜的味道....
“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曹佾觉得,这实在是太神奇了,水果从来都是舌尖上的味道,还从来没有人把它当作香料来用。
“精油其实早就有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调配。”
要不是为了丰富香水的种类,唐奕还真不想费这个劲。但是没办法,宋境适合提炼精油的花品,无外乎月季、菊花、茉莉等寥寥几种。
而菊花要九月才到花期,茉莉更是南方独有。
总不能香水上市之后,满城玫瑰香,开封的女人们都是一个味道吧?
于是,就有了水果味的香水。
刚才曹佾说曹皇后不喜欢月季的浓郁,他才把桔子味的香水拿出来,当是卖个好吧。
曹佾小心地把两个琉璃瓶子收起来,对唐奕道:“我记得,有一次见你的案头有琉璃烧制的方法,你会烧琉璃?”
“烧琉璃不难..”
“那咱们自己烧制就是,还给那些红毛蛮商送什么冤枉钱?”
唐奕白了他一眼,“烧出来容易,想烧好却难。”
“什么意思?”
“跟我来!”唐奕领着曹佾,向北屏的山边行去。那里有一处瓷窑,乃是当初连着回山曹佾一起送给范仲淹的。
这个瓷窑不大,工艺也一般,只能烧些土瓷,所以一直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开春的时候,曹佾建议把瓷窑关了,反正唐奕不差这小窑的那点进项。
但唐奕一直没关。一来,要烧制沼气灯的泥头儿;二来,他想试试自己烧琉璃。
这里说的琉璃,并非是中国的五色琉璃,而是玻璃,这种技术大宋没有。所以,透明的玻璃器皿都是由大食商人引进大宋的,极为昂贵。
唐奕知道玻璃的烧制方法,也知如何用物理和化学方法得到无色玻璃,但却依然不顺利...
到了窑口...唐奕拿起一个烧好的玻璃灯罩递给曹佾。
曹佾一看,不禁皱眉。
这灯罩比大食商人那里订做的可是差远了,淡绿色,很浑,而且里面小泡密布。
“琉璃很简单,沙子、纯减、长石加石灰,按一定的比例混合烧制就行了。”
“那为何咱们烧的不如红毛子的呢?”曹佾有点失望,本以为又是一门好生意呢。
“两个问题解决不了,一是铁,二是去除气泡。”
“铁?”
“对,沙子里含有少量的铁,这就是为什么咱们烧出来的发绿,而不透亮的原因。”
曹佾听不懂,但仍问道:“就没什么办法?”
“有!”唐奕答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沙子换成高品质的石英,粉料之后,再过一遍磁石筛子。”
“那怎么不换?”
“因为没必要,气泡的问题解决不了,什么都是白费。”
“....”
这还真是个问题.....就算再晶莹剔透的琉璃,一但有泡,就卖不上价钱了。
“不过,这样也够用了。”
“这有啥用?”
曹佾撇着嘴,做灯罩都没人用,谁会花几百贯装了沼气灯,却用这么次的灯罩?
唐奕嘿嘿一笑,“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奶奶的!曹佾又想暴走!这混蛋又是话说一半....
...
之后半月,回山花田尽数收割。
若按往年流程,农户就要着手平整田地,为种冬麦做准备,可是今年却不同。
可能是唐奕搞建设搞上瘾了....
望河坡和城中店铺两片大工地还不够,唐奕又雇了一大批泥瓦匠,在回山的三百亩旱田又盖起了房子。
这回不光曹佾,连王里正都是极力反对。虽然今年种花田回山收入不扉,但这三百亩好田是回山人吃饭的根本,盖上房子干啥?
但是,唐奕一解释...王里正就惊了!
唐奕要种大棚蔬菜!!
...
《汉书、召信臣传》载:‘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
古代很早就有温室蔬菜,但却一直无法普及,更形不成产业。
为什么呢?因为耗费太大!温室蔬菜在古代那属于“高精尖”项目,投资很大。
从‘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就不难看出,蔬菜得种在屋子里,日夜烧火保温。
汉书中记载的温室仅供皇家用度,每年就要耗费几千万钱,而当时天灾**不断发生,百姓衣食尚不得温饱,皇帝也吃不起这比金子还贵的鲜菜!
至于大宋。
也有反季蔬菜,而且技术比汉唐更先进。宋朝已经可以用火炕来无土栽培豆芽,可以利用光洼(有阳光的坑洞)来形成温室效应。但依然产出有限,且花费极大。
“大郎要把三百亩地都种上鲜菜!?”曹佾有点上头。有钱不是你这么花的啊!三百亩地的温室蔬菜,那耗费得多大?谁也不敢这么玩啊!
唐奕笃定道:“放心,咱这温室耗费极小,入冬几乎不用以火薪升温。”
不用生火?那还不都冻死了?
古代制约大棚蔬菜发展的,主要就是透光材料的的问题。古人以纸蒙窗,那透光性得有多差?光源不足,导致形不成温室效应,只能用生火来提高室温。
而唐奕现在有了玻璃,虽说都是气泡,但是简单压制,做成平板的采光玻璃却是没问题的.....
第105章 晒太阳
感谢“king冰衫、janzsy、书友160829204027221”的打赏,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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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温室的“房子”建得极为简单,用土坯垒成,不求精美,只求厚实保温。建的是‘一面坡’样式,一面墙只有四尺来高,对面的墙不过七尺,不封顶盖,而是做出木格,铺上玻璃。
这样的简单大棚,几个瓦匠一天就能垒一橦。不出两个月,回山三百亩旱田就都变成了‘一面坡’的大棚。
曹佾看着新奇:
“屋里和外面一样亮堂!”
唐奕笑道:“不光亮堂,而且保温。冬日只要晚上在棚顶盖上草席,早上撤去,除了极冷之时生一点火提温就可。”
“开春把琉璃一撤,就能正常播种花田。”
“怎么样?有这个大杀器,还怕咱们的新店不火?”
曹佾笑得合不拢嘴。
反季蔬菜,只要耗费不大,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现在即使是在开封,冬日菜品也是极为单调,除了淞菜,就是萝卜,还能有点南方的鲜耦就算不错了。
只有像曹家这样的大户,隔上十天半月能吃上一点别的花样儿。
“如此一来,今冬算是有口福喽!”曹佾心情大好。
可是,樊楼却是要倒霉了。
直到现在,曹佾才知道,唐奕为什么把铺面几乎重建了一遍...这小子脑袋里的点子...
简直匪夷所思!!
扫见王里正还是一脸的疑惑。
曹佾竟有心情和一个老佃户调侃起来。
“你这老汉还不谢谢大郎?这可是一门能让回山富得流油的好买卖!”
.....
唐奕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切都为了东华门大街上的那个铺面...
等到其开业之时,就是唐奕向开封商户们宣布——我唐子浩来了之日!
十月中。
唐奕从曹佾那里借来的人也陆续从各地回转,带回来的消息让唐奕心情大好。
“最早的货船下个月就可进京,最晚的要出了来年正月底了。”张晋文拿着外出之人报上来的情况一一向唐奕汇报。
“黑子哥和憨牛有信儿了吗?”唐奕沉思问道。现在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铺子完工。
“信到是没来,不过,定州那边定的日子是五天前交货,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那就好!”唐奕长出一口气。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招工了?”张晋文试探着问道。
“嗯,招吧!你亲自去把关,亲自培训,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
张晋文脸色一苦,“使唤佣工而已,用不着这么较真吧?再说,大郎开出的佣资也太高了一点。”
“照我说的办吧...”唐奕有点不耐烦地拧着眉毛。
两辈子就没像今年一年这么累过,要不是一口气顶着,说不定早就累趴下了。
最近越是临近新铺开业,心情越是烦躁。
张晋文知他最近疲累难当,连带着脾气也不好了。也不再絮叨,乖乖下去办事去了。
....
等张晋文走后,君欣卓从里间出来,拿着一张薄毯。
“躺一会儿吧,已经两天没怎么睡觉了。”
唐奕勉强一笑,“想出去走走。”
说着,自顾自的出了屋子。
君欣卓扭不过他,只得跟了出去。
现在回山书院已经初具规模,除了一些室内的布置还没有完成,大体上已经能看出后世留园的影子了。
唐奕一路向下来到书院正门的空地,看着整个回山,猛然想起,开春时也是在这里说过的话。
苦笑着回头对君欣卓道:“开春的时候还说,要搬张竹榻,在太阳地里晒个几天,好好歇歇呢,哪成想.....”
“还没忙完.,.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君欣卓心中莫名一颤,柔声道:“何必勉强自己...该歇的时候要歇歇的。”
唐奕摇头,“邓州两大家子人,你、黑子、憨牛,还有跟着你们的那些流民、回山一百六十多户佃农、老师、尹先生,杜先生、曹家、官家...”
“别数了....”君欣卓打断他。“知道你不容易....”
唐奕无奈地一摊手,“我怎么这么命苦?想吐吐苦水,还让一个使唤丫头给堵了回去。”
“谁是你使唤丫头....”君欣卓白了他一眼。
“站在这儿等着,别动...”
说着,君欣卓折回书院。,不多时,便引着仆役抬着一张竹榻出来。
“你....你干嘛?”
“不是要晒太阳吗?何必等忙完了?现在就能晒.。”
唐奕有点无语,那只是形容一种放空自己的状态,谁要真躺在这儿啊!
“你也太实在了吧?真躺这儿,全回山都得以为我有病!”
“....”
君欣卓窘着脸,“不晒拉倒,搬回去就是...”
“别别....”唐奕就见不得女人甩脸子。
“晒就晒!以为爷不敢啊?“
一轱辘的翻上竹榻,顺势就躺了下来....
双手枕于脑后,初冬的微寒就着阳光撒在脸上有点暖,又有点凉...
君欣卓立在那里,看着他自以为很享受的样子,伸手帮他盖上薄毯,也坐到了榻边。抬起唐奕的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帮他推拿。
“你要好好吃饭了,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唐奕好像没听见一样,面上挂着笑意,眯着眼睛看天。
君欣卓气恼地一拍唐奕的大腿,“听到没有?”
“莫要学马婶,整天就絮叨这些,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
“对了!”唐奕一个翻身,从平躺变成了侧卧。这样一来,倒变成了唐奕的两条大腿夹着君欣卓。
君欣卓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可唐奕却好像全不在意,枕着胳膊道:“等过了这段儿,你教我功夫吧,咱也打熬一下筋骨。”
“你..你先起来...”君欣卓僵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起来干嘛?”唐奕装傻。“挺舒服的.....你先说教不教吧。”
“教...教你就是,起来。”
“那说这么定了!”唐奕动了动身子,捡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好像要睡觉一样。
嘿嘿.....
起来?他其实就是找个由头,占点便宜...哪那么容易就起来?
“哎呦喂!!”
只不过,他这便宜才没占多一会儿,就听怪声怪气一声尖叫!
“唐子浩!你白日宣淫啊!”
唐奕还没反应过来,君欣卓却是一激灵。万没想到,有人过来了。
作贼似的腾站地起来,把唐奕直接从竹榻带到了地上...
唐奕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坏老子‘好事’?“
....
第106章 价牌(为‘斛跋睿壱’万赏加更)
唐奕从地上爬起来一看...
却是贱纯礼!这二货正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一脸贱笑地看着他。
唐奕一怔...
“你怎么来了?老师不是把你关家里了吗?”
“我爹来了,我就跟着来了呗!”贱纯礼上前两步,一屁股坐到竹榻上。
“不来不知道啊,唐大郎你可以啊!书院圣地,你竟然在大门口就....”贱纯礼脸上表情极尽夸张,就像真看见什么春宫-****一般。
“就个屁!!”唐奕一听老师来了,哪有心情和他斗嘴。慌张地对君欣卓道:“赶紧...都收了,就说我不在!”
说完,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
“你等我会儿啊!”范纯礼高声叫着,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临走前还不忘给君欣卓一个暧昧的眼神儿,闹的君欣卓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
唐奕干嘛躲着范仲淹呢?
事情的起因....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个叫王安石的王八蛋!
都知道扭相公王安石是个人物。
殊不知,这货年青的时候是个爱嚼老婆舌的碎嘴子。
(反正唐奕是这么认为的...)
话说王安石庆历二年龙虎榜以第四名的好成绩踏足官场,开始了他彪悍的一生。
进士及第,仁宗授其淮南节度判官之职,出京历练。
任期,王安石回家乡临川亲省,得知邻县金溪有一神童陨落,泯于常人。遂文兴大发,做文一篇,以醒世人。
此文,就是后世流传的《伤仲永》!
《伤仲永》写的是金溪一个叫方仲永的神童,从来没上过学,却能以物言诗。其父见财起意,不思让仲永进学,而是留连乡里以诗养财。最后,方仲永因后天不得研学,成人之后泯于众人的故事。
....
按说,人家王安石写个文章跟唐大郎没啥关系,而且,王大神现在还在鄞县当县令,更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存在。
但是,好死不死,杜衍进京之后...
范仲淹、尹洙和杜老头儿,三个人聚到了一块,现在书院也没建好,也没学生给他们解闷,整天就聚在一块瞎聊天。
一次,聊到唐奕这个‘神童’。
杜衍就想起前几年,有一个叫王安石的庆历二年进士,做了一篇写神童的文章在南方广为流传,就背诵出来与两位好友一同赏析。
可是,范仲淹一听,脸都绿了!!
伤仲永??
范相公举一反三,啊...
立马想到,唐奕现在的情况岂不是和方仲永很像?
这简直就是翻版!
无师自通,天才绝伦....
而现在,他范仲淹和唐奕身边的那些人,干的不正是仲永之父所干的勾当?为了一自之私,竭泽而渔,让唐奕疏离学业,扑身各种各样的琐事。
这还了得?要是唐奕最后也泯于众人,那他这个老师岂不是罪莫大焉?
所以,范大神因为未来扭相公的一篇八卦作文...
急了!!
说什么也不让唐奕再管什么杂事,准备让他一心钻研学业!
唐奕能不躲吗?
虽然他现在觉得,还是看书写字轻松一点,但是,各项事务都是最关键的时刻,他还真脱不开身。
...
而就在唐奕躲着范仲淹,一心想把铺子开起来之时,樊楼和潘家也在时刻注意唐奕的动向。
此时,樊楼之中,周四海高居正坐,童管事侍立一旁。
“查清楚了吗?”周四海沉着脸。自从唐奕闹那么一出之后,他的日子就没一天好过的!
童管事小心答道:“查清楚了!从初九开始,对面每天都有不下十车的货物黄昏之前进内城,然后连夜从后门进店。”
“是邓州来的果酒?”
童管是摇头,“不是!邓州的酒船还没出邓州,七万斤果酒可不是这么快就能准备好的。昨天的货是从徐州发过来的,三天前的货是苏州的,初九那批是泉州。”
要说樊楼还真是手眼通天,唐奕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周四海的眼线,连邓州为唐奕的新店开业准备了多少存酒都摸得一清二楚。
看不看得清,是一回事,猜不猜得透,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年来,唐奕连续的动作,没有一件是周四海看得懂的。先是花巨资修饰新店,而新店的布置更是有悖常态。他把曹家十几间铺面都打通了,后院也同样铺满房舍,弄出一个巨大无比,像仓库一样的东西。
就是仓库?
肯定不是!
谁脑子有包,花几万贯去布置仓库?
那不是仓库又是什么?周四海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而最近更是离谱,唐奕从全宋各地大肆采买。周四海跟出去的人回报,唐子浩不光要买这一回,他与各地大商家都签了契约,似是要长期供货。
******,你一个酒坊整那些个零七八碎的东西做甚?
“这个唐子浩到底要干什么?!”周四海咆哮着,脸色潮红。
就为了这么个小酒坊,搅得他日夜不得安宁,这唐子浩真是可恶至极!
他倒是忘了,要是没有当初的贪婪之心,也就没有今日的烦恼了。
所谓有求皆苦,无欲则刚...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童管事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等周四海发泄完了才敢出声:“小的倒是探到一点消息,但却不知真假!”
“说!”
“日前,唐子浩在城南的木器铺子订了一批东西。”
“什么东西?”
“底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酒品的价牌!”
周四海腾的站起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早说!!”
酒品的价牌?知道了这东西,不就相当知道唐子浩的酒定在了一个什么价位吗?
童管事则苦着脸道:“小的不知是真是假啊,万一有失,怕误了大掌柜的大事...”
“快说,到底是什么价牌?!”
“探到的口风不多,不过却有什么‘邓州特供’‘醉仙金尊’‘千军酿典藏版’之类的名头...”
“价格!价格!!”周四海直接就暴走了。谁要他起了什么花哨的名字,老子要知道他卖多少钱!
“价格不靠谱啊!”童管事差点没哭出来,他是真怕说了价格,周四海直接就杀了他。
“到底多少!!”
“邓州特供....188...”
“188?”周四海一拧眉,这个价格也太低了。
但是...
不怕!咱们能比他更低!
“还有呢?”
“醉仙金尊...1888;千军酿典藏...8888;听说还有一种‘文武至尊’18888!”
“18888文?!”周四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酒他敢卖十九贯钱?想钱想疯了?”
呃....
童管事一窘....
“大掌柜的搞错了...”
“不是‘文’....是贯!!”
.....
第107章 又是一岁去又还(为‘社会丿小说迷’万赏加更)
邓州特供188贯!
醉仙金尊1888贯!
千军酿典藏版8888贯!
而所谓的‘文武至尊’18888贯!!!
周四海愣了足足盏茶的功夫才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
“假的!一定是假的!”
周四海指着童管事骂道:“这样离谱的消息你也能信?我看你是傻掉了!”
童管事面上不敢有半点反驳之意,心里却把周四海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奶奶的!老子不说你非让我说,说完还说我傻掉了!
“不可信!这是唐子浩在故布迷阵,绝不可信!”周四海笃定地叫着。
“就算是真的不老仙丹,也值不了近两万贯的天价!!”
“小的也觉荒唐,这才没敢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再去查!一定要在唐子浩开业之前,查出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是!小的这就去查....”
童管事转身欲走,不过行出几步又折了回来。
“小的想到一事...”
“什么?”
“唐子浩引进各州奇货,会不会是...”
周四海一颤,“你是说...”
“你是说,他要效仿当年咱们为娇白打开销路的方法?”
“对啊!当年咱们为了拿到开封第一的宝座,可是也用过这招...”
童管事的话像锤子一样凿到周四海心里,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坏事儿了!
“买、酒、赠、物!”周四海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面色阴沉难明。
当年娇白初入开封市场,樊楼就玩了一招买酒送茶、送布、送瓷具的促销手段,使得娇白酒迅速的为开封百姓所熟知...效果奇佳。
“大掌柜的,这可不得不防啊!”童管事极为凝重地道。
“唐子浩运进京的各州货品,可都是紧俏之物,要是他真的学咱们买一赠一,那还真能让他抢去不少的贪利小民!”
周四海眉头都拧到了一块,不确定地道:“他送得起吗?”
“大掌柜的别忘了,外面传言,曹家入了唐子浩的股。唐子浩玩不起,但曹家却是玩得起啊!”
“曹家...”
周四海更是心直往下沉,曹家虽与潘家世代交好,但在生意上是却不折不扣的对手。曹家想进开封酒业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说不准,真的敢赔本赚吆喝,来这么一手。
“你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娇白、酒曲限量出货。务必在唐子浩酒铺开业之前,积攒足够多的库存!”
“小的这就去办!”童管事一声唱喏,急步下堂。
周四海很清楚,如果唐奕真的玩这么一手,那樊楼必须有所应对。倒不用和他们一样卖一送一,但要是没有足够的库存,就不足以稀释唐奕倾销带着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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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年关。
这一年,大宋朝还算太平,无大灾,亦无大乱。能算上一点谈资的,也就数贾相公被罢免了。
开封百姓对此也是司空见惯,连卖馒头的小贩都知道,大宋的宰相,本就是政事堂的几位相公轮着坐。等你做到平章事,或者昭文馆大学士的时候,那说明,离外放也就不远了.....所以贾相公被踢出京,一点都不新奇。
唯一算是有点意思的,就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物坐上了副宰相的位置...
文彦博!
在大伙儿的印象中,文彦博是个将才。虽进士出身,但却极善兵事,乃戍边之才。
哪怕是官家让他来当西府首臣——枢密使,也不奇怪。却不想,赵祯把他召回京,在枢密副使的位子上只呆了三天,就升任参知政事,当朝副相。
对此,只能说赵祯的眼光够毒辣。文彦博不但带兵有一手,但他更牛的,却是理政疏财的本事。
唐奕心说,文相公这就算是开始了!等过几年,富弼回朝,仁宗朝的黄金搭档就算正式成形,文大神执宰四朝的彪悍人生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
朝堂不说,民间更是无趣。从唐子浩和樊楼的破事儿被大伙儿足足吹了一年,就不难看出,今年的开封真是无趣的紧....
唯一遗憾的,就是文相公进了京,可文相公的老师泰山先生孙复一直说来,却一直也没有来,让那些准备一睹孙师风采的莘莘学子又要望眼欲穿的等上一年。
这个锅,应该唐奕来背。
孙复早就要带着弟子进京,但是回山书院还没建成,来了也无法安置,范仲淹只得给孙复去信,让他晚一年再来。
直到年关之前,开封百姓才有了新的谈资,唐子浩的酒铺终于装点完工,最快来年二月就可开张迎客。
好吧....还是唐子浩....
而此时在回山,曹佾差点没和唐奕翻脸....
“大郎可要想清楚了,年关大节,是香水、疏菜等奇货大赚一笔的好时机。大郎为何要错过?”
唐奕正色道:“国舅也想清楚了,咱们不是只为了赚过年这一笔,咱们的首要目的是推酒。所以不论是香水,还是反季蔬菜,都不能先上市!”
“可是....”张晋文也苦着脸道:“可是,王里正天天来问,什么时候开始摘菜。过了年,有的菜可就烂在地里了!”
“就算烂在地里也不能卖!”唐奕是铁了心和钱过不去。
“我就不信了,曹家、还有回山这么多人,还消化不了这点鲜菜了!送!可劲送!过年都吃菜馅角儿!”
曹佾被唐奕说得直瞪眼,心说,没你这么败家的!你就算把鲜菜送到王里正嘴里,你看他舍得嚼吗?不夸张地说,这个季节,一斤鲜菜比一斤铜钱还金贵,那些佃农舍得才怪!
但是没办法,唐子浩太霸道,他说什么就必须是什么,曹佾贵为国舅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我一会儿拉走一船...”
“你喂猪啊!”唐奕不干了。”我就吹个牛逼,你真放开了送啊?那可都是钱!“
“我送到官里去。”
呃.....
“当我没说.....”唐奕瞬间哑火....又特么嘴欠了...给官家送去,你敢说‘喂猪’....
哼.....曹佾被他气乐了,“你啊!好好管管这张破嘴吧!”
嘿嘿,唐奕陪笑着,“那把新到的各种新酒拿上几坛,算我孝敬皇帝他老人家的。”
曹佾暗笑,还用你说?
“那什么....”唐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直说。”
“二月初二开业大庆,宾客都请好了?”
“这个不用操心,我曹景休在开封还是有些人缘的。”
“那你看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让皇上他老人家也来给咱站个场子?这一年多又吃又拿的,也该办点实事儿吧....”
“滚!!”曹佾直接就暴了粗。
“想什么美事儿呢?”
.....
第108章 樊楼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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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新铺开业的好日子定在二月初二。
本来,曹佾想赶在年前,但工期实在太紧,再加上唐奕认定了二月二‘龙抬头’的好彩头。
而这段时间,樊楼的周四海也认定了唐奕是要赠物促销的猜想。因为从冬月开始,唐子浩进货的大车、货船就没断过,隔上几天必有一船进京。
这让他越发的紧张起来,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要和唐子浩斗上一斗。
一过上元节,樊楼这边就开始加紧布置。开封百姓发现,不知为何,白樊楼竟在正对东华门大街的侧门搭起了欢门。不但侧门修整一新,而且还扩建了不少。
而开封酒业行当里的各家、商户也都知道,最近几月,樊楼囤积了数十万斤的上等成酒,这是要把唐子浩一下拍死!
二月初二,唐奕的铺子整肃一新,围在外面的幔布昨夜才撤去,新铺子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只见,朱漆大色刷得鲜亮的排门紧闭,在铺面正中的楼顶高高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匾额。此时吉时未到,匾上蒙着大红绸缎,看不见上面写的是什么。
八串红皮爆竹从二楼的楼顶上捶下来,一直在地上盘了好几道。
过路百姓看得不由心惊,还从未见过这么长的爆竹,这得放多时时间?
此时天色尚早,还不过卯时,周四海隐在白樊楼五层的窗棂后面,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对面唐奕的铺子。
童管事在其身后吃味地道:“弄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周四海也不禁叹服地点头,“这唐子浩确实不是凡人,单看这门面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
“可不.,那排门上按的都不是窗纸,而是大食琉璃,这得花多少钱?”
周四海阴沉摇头,“面子弄得再好,也得看里子是不是过硬!”
童管事柔声道:“若唐子浩真是买酒赠物的促销之法,那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说不得要拼上几个月。家主那边....”
“不管他出什么招,咱们接招就是!”周四海的声音不容有疑。
“他们的几时开业?”
“巳时半!”
“巳时半...”周四海喃喃念叨着。
“吩咐下去,把酒牌抬出去,咱们开门迎客!”
童管事一惊,“现在还没到辰时,是不是太早了?”
“就是要比他早!我倒要看看,他唐子浩敢不敢接?”
说完,周四海回身而走,留下童管事一人下去张罗。
....
唐奕和曹佾并不在店外,而是在店中做最后的检查。
感觉一切妥当之后,才寻了一处空场歇歇脚,.两人为了新店开业也是一夜未眠了。
曹佾扫视整个店铺,不由叹道:“这样的生意,也唯有大郎这脑袋才想得出来。只是,不知生意如何.....”
唐奕沉默不语。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这一套经营理念在大宋到底行不行得通。
“没经过开封城民的实际考验,说什么都是白费。”
正要说话,却见张晋文跑了进来。
“大郎快去外面看看吧,周四海出手了!”
唐奕一震,腾身而起,急步出了铺子。曹佾也勉强爬起来,强忍着疲惫跟了出去。
二人一出店,就见街对面立着一块一丈来高的大牌子——
上书:‘娇白酒新春特价,酬谢开封父老,每斤160文!!!“
唐奕和曹佾对视一眼,皆是苦笑,160文.....周四海真是下了血本。
“我还是过去一趟吧.!”曹佾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唐奕撇嘴道:“去了也没用,人家不会听你的。”
曹佾面无表情地道:“心意尽到了,听不听那就不是曹某人的问题了。”
说着,曹佾安步过街来到樊楼门前。
.....
今日,开封城中最聚光的地方无疑就是此处,有的城中百姓一早就特意跑来看热闹.。邓州唐子浩和樊楼的恩恩怨怨可是闹了整整一年了,今日方开锣对仗,大伙儿怎么能错过呢?
只是,当樊楼把牌子立出来的时候,众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突出来。
娇白卖160文!?比平时的售价低了整整两倍。看来,樊楼果然不是好惹的,赔钱也要压死唐子浩。
一些不在乎那几个洒钱的百姓都是乐呵呵地看着唐奕铺子门前,这还没开张就被樊楼压了一头,看来不妙啊.!
而更多的人,则是直接向樊楼聚拢而去,这样的低价可是十几年都遇不上一回。有些家中并不宽裕的百姓,自然要趁着娇白特价之时,一尝这开封第一名酒的美味。
所以,现在唐奕这边还没怎么着,街对面的樊楼就已经是人挤人了。两边立马就分出了高低,可以说,唐奕还没出手就已经输了一阵。
等曹佾穿街而过,来到樊楼门前,大伙儿自然让出一条通路,都不知道这位国舅爷到底要做什么。
曹佾背着手站在樊楼门前,也不进去,“把你们周掌柜的叫下来!”
童管事有点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心说,这位要干嘛?不会还没开战就要翻脸吧?
不多时,周四海得了下人的通传,下得楼来,先是给曹佾深施一礼。
“小人给国舅见礼了!”
曹佾没工夫和他费话,要是没有他飞扬跋扈的从中挑拨,根本就没今天这场面。
指着那高大牌子,曹佾冷声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家主的主意?”
“回国舅,是小人的主意,家主亲自首肯。”
曹佾一甩手,“我不管你谁的主意,赶紧给我撤了!”
周四海暗自吃惊,心说,这曹国舅也太直接了吧?就没打算留一点余地?
等着买酒的百姓也没想到,这国舅爷竟如此霸道,直接就让人家撤了。这是打不过,直接用强啊!
用强?周四海却不怕曹佾用强。曹家是大族不假,曹佾贵为国舅也不假,但是潘家,也不是吃素的。
“这可是为难小人了......”
“为难个屁!”曹佾直接开骂,最看不上这老货阴不阴、阳不阳的嘴脸。
“这里面的事儿,回头我会和你们家主亲自细说,你先把牌子给我撤了!”
.......
第109章 王爷与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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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佾一骂人,周四海反倒镇静下来,冷着脸道:“国舅可能搞错了。”
“搞错什么?”
“樊楼可不是曹家的产业,还轮不到国舅来指手画脚。”
“你!”
现在要是手上有刀,曹佾恨不得一刀劈了这老匹夫。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某害你家主人不成?”
“国舅又搞错了...”周四海依然不咸不淡。
“......”
“国舅既然入了唐子浩的股,那咱们就是敌人,而非朋友。”
“所以...”
“会不会害我家主人....”周四海似笑非笑,一字一顿地道:“还真不好说呢!”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索性就死磕到底。
“....”曹佾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唉....”
周四海悠然一叹,佯装劝说地道:
“国舅还是回去吧,娇白卖多少钱,那是我樊楼的事情,不劳国舅费心!倒是醉仙会有怎样的销路,小的拭目以待了。”
周四海这话说得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别说曹佾,就是一旁的童管事,外加一众买酒的百性,听着都是一愣一愣的。心说,这樊楼当真是不一般,连当朝国舅的面子也是一点不留。
曹佾眯着眼睛看着周四海,“好,好,好!想不到周掌柜是这般气派的人物,咱们来日方常!”说完,一甩大袖负气而走。
回到本方阵中,就见唐奕嘿嘿地贱笑着看着他。
“怎么样?吃瘪了吧.?.让你别去,还偏要去触那眉头!”
“给我往死里整!”曹佾动了真火。“不用顾忌其他,促销这两月赔多少都算我的!我倒看看,周四海这老匹夫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这可是你说的!”唐奕指着曹佾叫道:“到时候,可别说我下手太狠.!”
“放手为之,挤死这老王八蛋!”
“啧啧...国舅可是修道之人,怎么越发狂勃了?最近可是越来越爱骂人.....”
“少说风凉话,还不都是你气的!”
......
樊楼那边从辰时就人挤人的开始售酒,足足卖了一个多时辰,唐奕这边才陆续有宾客到场相庆,看热闹的此时也算满足了八卦之心。
要说曹国舅还是有些底蕴,前来祝贺的个个都是大人物。除了朝中大员、文臣、巨儒不便出席这种商徒之事,几乎开封城内的名流贵胄都到齐了。
唐奕在曹佾的引领之下,变成了只会点头拱手的玩偶,每到一人,他都要上前寒暄几句。什么将门军将,什么开封富户,什么皇亲王爷....
没错,曹佾请不来赵祯,但却请来了几位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最大的腕,当属唐奕面前这位南平郡王了。
唐奕一听是位郡王,还吓了一跳。仔细打量却发现,就是个温和的老爷爷,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这位南平郡王赵德刚,乃是太祖皇帝的十一子,算起来,赵祯还得管他叫一声十一皇叔.。虽然是位闲散王爷,但地位却是不低。
赵德刚对唐奕这个小毛孩当然没什么兴趣,简单地勉励几句,全当走个过场。
之后就与曹佾道:“景休可是有日子没到我府上来了,若不是让我帮你撑场面,怕是还不登老夫的家门呢。”
曹佾脸一红,“这不是忙嘛...等过了这几天,就带着好礼,去府上给您和姑母请安。”
感情这是曹佾的姑父...
因还有别的客人,赵德刚也不多说,聊了几句就到一旁休息,等着开业大典。
再后面来的也有皇族,不过都是一些小辈。如,北海郡王的长子赵宗绎、南康郡公赵惟能之子赵从照等等。
到了最后,唐奕也招待不过来了,全都交给曹佾处理。
转眼就是巳时半。
赵德刚眼见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到场宾客属他年龄最大,地位最高,自然最有发言权。
“我说景休,时辰也不早了,快些揭幕,本王可是等着看,任店备了何等美食招待宾客。”
庆典之后自然要大宴宾客,而曹佾把宴宾酒席订在了任店,顾赵德刚有此一说。
任店的老板吴亮就在一旁站着,一听老王爷此言,不禁得意地一笑,“今日定不叫老王爷失望.!”
“哦?难倒找了新厨?有何花样?快与本王道来。”
吴亮看了一眼曹佾,故作神秘道:“厨子还是原来的厨子,但花样儿可是不少。至于有何花样....那就要恕小人卖个关子了,国舅让咱保密来的。”
赵德刚手点着他揶揄道:“好你个小吴亮,竟和本王卖起了关子,若不合心意,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吴亮年过半百,被赵德刚叫成了‘小吴亮’,不禁老脸一红。不过,这一叫,反而显得亲昵,不禁想起还是少年时,跟在赵德刚等一众大孩子身后,叱诧开封的过往....
转头对曹佾道:“国舅,还是快些开始吧,再晚片刻,老王爷非拆了小人不可!”
曹佾则往东西两边又望了望,面色为难....
“姑父原谅则个,各位亲朋原谅则个。还有一人未到,暂且稍等片刻。”
大伙儿一拧眉头,心说,谁啊?现在还没来?比南平郡王的派头还大?
正想着,只见曹佾一声欢叫,“来了!”
众人顺着曹佾目光望去,只见马行街的转角处,一辆香车缓缓踏来,花窗罗盖,好似踏云的仙家座驾。
有识得此车主人的不由晃然道:“原来是花评魁首惜琴姑娘,端是等得。”
众人一听是那位传说中的花魁娘子董惜琴,不由都抻长了脖子,准备一睹仙容。就连在樊楼门前排队买酒的一众人等也都出得队来,向街对面靠了过去。
童管事不禁想骂娘,这群腌臜东西,一个花魁什么好看的!
他倒是忘了,自己也是从香车转过街来之后,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辆花车....
......
唐奕算是长见识了....
刚才一个郡王的到来都没这么大的反应,倒被一个青楼行首抢了今天最大的风头。
那位惜琴姑娘一下香车,曹佾就跟个狗腿子似的亲自上前相迎,连南平郡王都起身靠了过去。
嗯!
全场只有唐奕没过去....
他怕过去之后,也跟那群人一样,一脸的猪哥相...
唐奕就远远地扫了一眼...
若让他只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董惜琴,那就是:倾城之貌,我见尤怜;勾魂摄魄,人比花娇。
好吧,这不是一个词.....
第110章 潘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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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看着一帮老爷们儿围着一个名妓打转,不禁暗暗吃味,心说,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缺脑残粉儿。
一个青楼名妓,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身材曼妙点,举止端庄点,听说曲儿唱得也还算好听点吗?你们至于吗?
好吧...
这女人也太特么完美了,唐奕自己也快变成脑残粉儿了。
这女人‘仙’得有点过份了,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带着仙气儿,简直不像话!
黑子在一旁都看直了眼,“乖乖...这是天上的仙女儿吧.?”
唐奕撇嘴道:“喜欢吗?”
“喜欢...”黑子一脸的猪哥相,就差嘴角没挂一条哈拉子了。
“喜欢娶回家不就得了,光过眼瘾有屁用!”
呃....黑子闹了个大红脸儿,局促道:“俺这粗手粗脚的,哪配得上花魁娘子。”
切!没追求!
唐奕暗骂了一句,就不再说话。看着那董行首柳叶临风一般款款穿行于人群之中。
...
董惜琴径直走到南平郡王赵德刚面前,微微一拂,“奴奴见过老王爷,愿王爷安康。”
“我道等的是谁,原来是董大家亲至。”赵德刚笑道,“景休却是出息了,竟能请得动惜琴姑娘前来。”
赵德刚一点郡王的觉悟都没有,待惜琴来到近前,主动开口。
董惜琴暗暗看了一眼曹佾,又撇了一眼远处的唐奕。
“惜琴罪过,让王爷久等了。”
赵德刚哈哈一笑,“无妨!昨日郡王妃还和老夫念叨,说是惜琴有日子没来了,要老夫去请呢。她可是好久没听惜琴姑娘抚琴低唱了。”
“劳王妃挂念了,奴奴明日就去府上给王妃请安。”
赵德刚闻言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说着,转向曹佾道:“快说说你是怎么请动惜琴前来的?坊间可是传言,惜琴姑娘半年没出过桃园居了。”
曹佾脸上一发热,惜琴姑娘还真不是他请来的...
这是唐奕请来的...
准确地说,是唐奕求着尹洙,尹洙给请来的....
整个开封府,现在也只有尹师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支使得动桃园居的姑娘了。
董惜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奕,替曹佾解围道:“国舅新店初开,惜琴自然要来相庆,起码要献唱一曲,为诸位助兴才行呢。”
“那感情好!”赵德刚心情大好。
吩咐曹佾道:“还不快些开始,一会儿任店欢宴又有惜琴献歌,端是要得。”
既然赵德刚开口了,唐奕立刻让张晋文开始。
而张晋文此时手心见汗,他哪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正要按打好的腹稿致一段开业长词。
却不想,还没张嘴....
猛的从人群之外传来一声高喝!
“景休遍请京中好友,却独不给我潘家上贴,这是没把我潘国为当朋友啊!”
张晋文一窘,心说,谁啊!?这么会挑时候。
已经到嘴边的说辞生生咽了回去....
.....
这一声高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唐奕也望了过去。
潘家?
只见人群之外,一众皂衣仆役簇拥着一位黑脸的虬髯大汉立在街中。
而开口高喝的,正是那虬髯大汉!
“啧啧...”
唐奕咂巴着嘴,偏头对身边的君欣卓小声道:“潘国为?这人就是潘家现在的话事人潘丰,潘国为?本以为是个尖嘴儿猴相的狡猾之人,没想到还挺方正。”。
君欣卓被他逗乐了,低声道:“在你眼里,看谁都不像好人...都不顺眼。”
“谁说的?”唐奕佯装不服,“我看你就顺眼,比那个什么东魁都顺眼!”
君欣卓脸色一红,一不小心又让他逞了口舌之快。横了一眼,“还有心情说笑,那潘家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唐奕眼睛一立,“姥姥!真敢搅局,老子管你潘家、李家、王家,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黑子一听有架打,立马来了精神,把袖子一挽,“现在上,还是再等等!?”
“你歇会儿!”唐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除了做梦娶媳妇和动粗,这货就不会点别的。
“潘丰这是来做甚?砸场子?”
有认得潘丰的宾客、百姓已经开始低声议论了。
“啧啧,今天真是没白来,刚刚国舅爷去樊楼那边砸场子却是煞羽而归。想不到,转脸潘国为就打上门来了,真是精彩。”
“潘国为可不是曹景休那般好相与的,这下可要大发了。”
....
众人议论纷纷,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潘丰可不是曹佾这样的谦谦君子,这位可是开封有名的‘大炮仗’,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曹佾一见是他来了,也颇为意外,勉强平静心神,迎了上去。
“国为兄,别来无恙,弟这厢有礼了!”
“客套就不用了!贤弟还未回答某家,为何不发贴与我?”
潘丰瞪着牛眼咄咄逼人,根本就不讲什么场面不场面。
曹佾现在好不尴尬,潘丰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
心说,就您这脾气,敢让你来吗?
可这话还不能明说,憋得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正在难以下台之际,赵德刚缓步走了出来。
“国为,莫要为难景休,他开的是酒坊,叫你来做甚?上全武行?”
曹佾不能说的话,赵德刚却是能说。
....
潘丰见赵德刚出来了,瞪了曹佾一眼,转脸换了一副还算和气的表情道:“家公莫帮这无义之徒辩驳,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他曹景休真当我潘丰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家公?”唐奕一脸的错愕,“这称呼有点乱......”
曹佾管赵德芳叫姑父,而潘慧则叫‘家公’,也就是外祖父的意思。
“合着曹佾比潘丰还大了一辈儿!”
按理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曹佾的姑姑嫁给了赵德刚,所以,他管赵德刚叫姑父;潘丰之母乃是楚王赵德芳的嫡女,赵德芳又是赵德刚的亲哥哥,算下来,他当然要管赵德刚叫一声‘家公’。
但是,从二人从父系来论,又是平辈,潘丰从来都当曹佾是小弟弟,自然一点都不客气。
曹佾好言道:“兄莫责怪小弟,这里面的事情弟不便说明,待今日过后,弟一定亲自上门谢罪,并道出其中的实情。”
潘丰一立牛眼,“都他娘的要扒老子的根基了,还有啥不便说的!?”
曹佾苦着脸...
“总之,兄等过了今日,弟一定给兄一个交代。”
潘丰低吼道:“你曹家倒了金店,还有瓦子,黄了瓦子,还有炭场,我呢!?”
“要是让你把酒行也给挖了,那老子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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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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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丰如此说辞,曹佾颇为意外的同时,更是无言以对,只得用赵德刚、潘丰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哀求道:“今日兄就给小弟一个面子...不要闹了可好?”
潘丰一言不发地看着曹佾良久.....
“看来,景休还是小看我潘国为了。”
“今天只为贺新,而非搅局,二十几年的兄弟,总要有个交代!”
大伙不禁一阵错愕,万没想到,潘丰会这般言语。
“来人!”潘丰一声高喝。“把贺礼给老子抬上来!”
说话间,后面一众潘府仆役,合力抬着一块大匾排众而出。潘丰一扯匾上红绸,只见四个烫金大字跃然匾上:
鹏程万里!
“你开业,我来贺庆,就是这么简单。生意上的角逐,那是你开业之后的事情,不论贤弟有何手段,我潘某接招就是!”
曹佾看着金匾,逐渐凝重起来,不见有一丝喜悦,更无一丝歉意...
而君欣卓看到此处也不禁动容,小声对唐奕道:“这人好像也没那般可恶,最起码是个磊落之人。咱们是不...咱们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唐奕轻蔑一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天真....”
许是唐奕情绪不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立在不远处的那位董惜琴显然听到了二人对答,不禁又多看了唐奕一眼。
说起来,董惜琴今日能来,一方面是尹先生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带着好奇来的。
传了一年的‘狂生半阙郎,邓州酒天王’据说只有十五岁。
她是想看看,被尹先生多次提及的这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而且,他到底哪来的信心,可以在酒业上击败樊楼?
可以说,从下车,她就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唐奕。可不管相识,还是陌生,几乎到场宾客都来与她这个花魁打了招呼,却唯独请她来的唐奕没有过来照面...着实让董行首有些意外。
他是不懂人情世故?
不是!
能说出‘天真’二字,足见其过人之处。
...
潘丰奉上金匾为庆,着实惊到了一众看客。万没想到,这潘丰是如此豁达之人,曹家是酒业敌手,又无贺贴相请,竟也能坦然而来,并以重礼相送,简直就是情义无边!
正在鄙夷国舅爷有些多心之时,却见周四海听闻家主到来,也从樊楼跑了出来。见了礼,就附在潘丰耳边低语起来。
潘丰越听面色越冷,最后对曹佾道:“你要支使我家的人,撤了我家的买卖?”
显然,周四海传的不是什么好话,大伙暗道:“来了,好戏终于上场了!”
赵德刚一见事情不对,又要出来圆场,却不想,曹佾抢先一步,坦然道:“弟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便现在告知,早晚兄会知晓弟的一番苦心。还请兄看到二十年兄弟的情份上,收了‘神通’吧!”
潘丰瞪着曹佾不说话,双拳紧握,显得气愤难平。
良久,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周四海!”
“小的在!”
“把牌子给我撤了!”
呃...
这个结果让周四海一阵错愕,“家主这是要.....”
“今天是我兄弟的好日子,这个面子.....我给!”
“干得漂亮!!”唐奕大叫一声。
漂亮到...
唐奕想拿刀活劈了这个潘、国、为!
....
潘丰今日给人的印象...
莽撞不失仗义,恩怨分明,又不失豪气。做足了姿态,也给足了曹佾面子。
可是,堂堂潘家,不但家资巨万,而且在军界依然留存不小的势力。这样一个莽撞之人,又怎么能扛起潘家的大旗呢?
唐奕之所以想杀了这装叉的货,是因为潘丰一照面,就把传了一年的他与樊楼之间的纷争,彻底扭转了过来。
以前,不管朝中怎么参唐奕的不是,也不管樊楼怎么制造舆论抹黑唐奕,其实在百姓心中,唐奕是占着理的。毕竟是樊楼不义在先,要抢唐奕的生意。
这一点看似无用,却重要至极。
可以说,唐奕一直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立于这场纷争的不败之地。唐奕和樊楼对拼,不但制造了舆论让醉仙未上市就火了一年,而且在开封百姓心中占了不少的同情分。
可是,潘丰今日不请自来,完全颠覆了以往大家对此事的印象。几句话的功夫,反倒成了唐子浩联合曹家来对付潘丰。
潘丰那句话说得漂亮,‘曹家倒了金店,还有瓦子,黄了瓦子,还有炭场。但是,潘家要是倒了酒业,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下子就让大家觉得潘丰是弱势的一方,倒是曹佾和唐奕有些不够仗义了....
曹佾比唐奕还清楚,潘丰前来,三分情义,七分暗斗!
但是,他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越说,就越成了唐、曹二人联手挖潘家的墙角。
虽说...
虽说,潘丰这一手玩得确实漂亮,但是,潘丰算错了一件事....
他太低估唐子浩了!
....
“张晋文!”
唐奕一声暴喝,吓得众人一激灵...
“在呢!”张晋文知道唐大郎这是动了真怒,急忙站了出来。
“我也在呢!”黑子又挽了挽袖子,蹿了出来。
“滚蛋!”
黑子蔫着脑袋,又退了回去。
唐奕横了潘丰一眼,转脸对张晋文叫道:“愣着做甚,这老不死的既然是来庆贺的,还不马上开业,给他‘庆贺’!”
噗!!!
所有人都喷了!
怎么把这位小祖宗给忘了?果然是个狂人,之前传闻他骂过周四海有人还不信,范公门生怎会如此不堪?没想到,骂周四海都是轻的...这位连潘丰也敢骂....
而潘丰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样的场合,京中贵胄齐聚,连曹佾都得有些收敛,这小子凭什么??他怎么敢?老子才四十出头,怎么就成老不死的了?
“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唐奕指着潘丰的鼻子骂道:“少给我装蒜!你不让老子舒坦,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跟谁称‘老子’?”
唐奕懒得跟他絮叨,回身直冲店门口的董惜琴而去。
大伙还在纳闷儿,他和潘丰对战,怎么怒冲冲地朝惜琴姑娘去了。
董惜琴也是花容失色,这唐子浩此时脸色阴得吓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不想,唐奕连正眼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去,到店门口,一把扯起一块红绸....
众人恍然,原来除了房顶上那块大匾盖着红绸,门前还有一块立牌也盖着绸子。
现在,唐奕把绸子扯掉,上面的大字自然就跃入了众人眼中......
只见牌子上写道:“开业酬宾!果酒,七日内免费相送!!”
第112章 原来是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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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酬宾,果酒七天免费相送......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免....免费!白送?
“牛气!”众人暗叫,这唐子浩不愧狂生之名,他竟然白送。
“尔敢!?”潘丰也心中大骂,万没想到,唐子浩敢这么玩。
不过,这些人还是小看唐奕了,这货不但敢白送,而且还敢疯狂地白送!
“黑子!”唐奕高声大喝,声若惊雷。
“在呢!”
“把七天给老子改成一个月!”
“得勒....”黑子欢叫一声去找漆桶了。
唐奕回身来到潘丰面前,“你不是仗义吗?那咱也不能小气,先送一个月,我够不够仗义?”
潘丰又怒又惊!
怒的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这般欺辱,这是在当打众他的脸啊!樊楼160文,他就白送。
惊的是,唐子浩为了抢市场已经疯魔,这得赔多少?
“哼!”潘丰强行镇定下来,一声冷哼。
“唐、曹两家势大,我潘丰当然没有唐公子仗义。但潘某人也不是怂蛋,纵使家败,奉陪就是!”
“你大爷的!”唐奕张嘴就骂。“还跟老子假仗义...”
“黑子,改成两个月!”
“好勒!”
“够不够?!”唐奕双目寒芒暴敛,你不是能装吗?老子直接压死你!
潘丰眼皮直跳,两个月....他要敢白送两个月,那樊楼真还扛不住。
“唐公子好不霸气!可你想没想过,如此一来,开封多少酒家要被你挤垮,多少百姓失掉生计!?”
“三个月!”
“你接着装....”
这回唐奕眼皮都不抬了,大有再多说一个“不”字,老子接着加码的架势。
“.....”
潘丰还真就不敢再多说一个“不”字了......
唐奕这作派,让人一点都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三个月!白送三个月,樊楼玩不起,也拼不起。真让他再往上加,那开封头牌的名号,也就换成醉仙了。
有一句话,潘丰说的一点不假——曹家倒了金店,还有瓦子、炭场,潘家要是倒了娇白这块牌子,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
他赌不起!
见潘丰憋得脸色紫黑,一语不发。唐奕一甩手,转身就走。
“就这点武功,还装得跟什么似的,也就是个样子货!”
潘丰一个踉跄,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小子太贱了...
“唉....”曹佾在其身边低声叹道:“国为兄,不该来的....”
......
要说,也算是潘丰倒霉,撞了个正着。
这一年的时间,唐奕忙完了观澜书院,忙城里的店铺,还要盯着邓州和回山的生计。每一项都要他亲历亲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要他来拍板定音,而范公又不想他疏于学业,时不时还要敦促他读书。可以说,一个人掰成了几瓣儿在用,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受不了这么重的担子,何况,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从入冬开始,身边的人就感觉得出,唐奕已经被压榨到崩溃的边缘,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难见笑容。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连曹佾都让着他三分。
潘丰今天出门,应该没看黄历的....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疯魔一般的唐子浩....那些打定主意看热闹的开封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唐子浩!这哪是什么狂人?简直就是疯子!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喷得潘家家主连嘴都不敢还的疯子!”
赵德刚眯眼望着唐奕,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老王爷震惊的倒不是唐奕的狂妄,而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管你是名将之后权势滔天,管你是富享开封的大宋贵族,敢惹我?老子就敢跟你拼命!
拼到你怕!
这让七旬有余的老郡王有些恍惚,也有些热血沸腾。
尤记得,在他也似唐奕这般年纪之时,开封城中到处都充斥着这样有血性,敢捅破天的角色。
那时,大宋第一战将潘美还没有输掉将胆!
那时,令契丹闻风丧胆的杨无敌还未埋骨异乡!
那时的太宗皇帝还未失去夺回燕云,复我河山的勇气!
那时的大宋,还是一匹有血性的狼!
而不似现在这般,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羊!
......
曹佾一句“你不该来...”
不但唤醒了潘丰,也把老王爷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潘丰怒视曹佾,“我不该来?我不来行吗?你们都挖到老子墙根上了,我还不能来了?”
听着潘丰的言语,赵德刚暗自摇头,潘国为终还是软了,终还是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给吓住了。
正如时下的大宋.....失去了拼搏的胆气....
想到这里,老王爷再不想理会二人,有些寂寥的缓步走开。
也许.....多几个像唐子浩这样的‘疯子’,并不是坏事....
潘丰这句说的并没有掺假,曹佾也只得无奈摇头,“没人要挖兄的墙角...”
“哼!说得好听!你就不怕,找这么个狂妄小子合伙,失了人心?”
“国为兄真的以为弟会置二十几年的交情于不顾,为了一点铜臭之物,来堵兄的活路吗?”
“什么意思?”潘丰被曹佾说得一滞。
“本来弟已经劝动了唐大郎,只要你的樊楼不来惹他,之前的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他只是要一个与樊楼相争的噱头,为新店赚一点眼球罢了。”
“不过现在.....”曹佾一声苦笑,“恭喜国为兄彻底惹毛了唐子浩,这回算真的对上了!”
说完,曹佾留下一脸懵逼的潘丰,着令张晋文致辞开业。
他也不是没有火气,潘丰今天这一手,外人来看是仗义,又是不请自来,又是送礼,又是撤促销牌的。
但是,曹佾不傻,知道潘丰这次就是抛下了情义,特意来挣同情的。
张晋文也还听话,一番长词,然后亲手点燃八串红竹火炮,噼啪震天的爆竹之声一下子轰鸣起来,传得老远。
据说,在皇城之内都能听得见响动....
待爆竹燃尽,在宾客的祝福声中,唐奕亲手扯动门匾垂下来的红绳,高楼大匾上的红布随之滑下,唐子浩折腾了一年之久的新铺终于与开封百姓见面!
只不过...
只不过随着红布落下,挤得满满登登的东华门大街全都为之一肃,近前的宾客更是愣在当场!
潘丰、周四海更是见鬼了一样,看着高高在上的那四个烫金大字.....
“什....什么情况?”
潘丰失声叫道:“不是酒坊吗?”
“这...”
“这‘华、联、仓、储’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113章 到底是不是仓库?
感谢“隔江吟”的打赏,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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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联仓储...
不是酒坊吗?
但看字面儿上的意思,怎么是个仓库?
不但潘丰傻眼了,一街的开封百姓也都傻眼了.....樊楼如临大敌的闹了半天,结果人家建的是个仓库?
赵德刚也是一脸的发懵,今天他就不该来...怎么状况一个接一个?
“我说景休,你这是仓库开业?唐子浩要干的不是酒铺吗?怎么变成仓库了?“
曹佾神秘一笑,“姑父不妨进店一观,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德刚愣愣地左右看看,“那就...进去看看?”
他怎么说也是个郡王,能来站场子就算给足了面子。原本打算这边一揭了红绸,他就随一众宾客直接去任店欢宴的。
董惜琴抿然笑道:“奴奴也是好奇得紧,想进店一观呢。”
赵德刚笑道:“那惜琴姑娘就陪本王进去看看,看看这小子搞的是什么明堂。”
说完,就由董惜琴搀着,迈步进店。
....
唐奕眼见一众宾客鱼贯进店,脸上终露出一丝笑意。
他本来想叫‘华联超市’来着,但怕宋人不懂‘超市’是什么意思,遂起名为仓储。
也让大宋见识一下,零售业整合之后是何等威力!
见潘丰主仆几人还立在街边,不禁眯着眼睛揶揄道:
“你不进去看看?”
“保准让您大开眼界哦!”
“我!”潘丰真想上去撕碎了这贱小子。“某家羞于进你这破店。”
切....唐奕嗤之以鼻。
“您放心,老子说到做到!去岁邓州出酒三十万斤,我一斤都不外卖,全运进开封,我看你潘国为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说完,一甩衣袖.....
进去了...
围观百姓此时也反应过来,有的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仓库,有的则心念门口那块大牌了,上面可是写着白送呢,此时不动还待何时?一窝蜂似的涌向华联铺的大门...
这下可好,华联和樊楼门前的情况一下子反转了过来,倒成了华联门口人挤人。
周四海回头看了一眼小猫两三只的自家门面,不禁问道:“家主....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潘丰一肚的气,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派个仆从进去看看,他们搞的什么名堂!”阴沉地甩下一句话,潘丰一转身...折回了樊楼。
周四海领命,找了个机灵的伙计,一身便装的混在人群之中进了华联仓储。
他则随着潘丰,回了樊楼,在五层临街之处罢上茶点,一边看着街对面华联铺的情况,一边等着小厮回报。
只是这一等,竟等了半个多时辰。
那他-妈的是娘们的被窝不成?睡个粉头儿也用不了半个时辰啊?
潘丰气急,“奶奶的,这是什么榆木疙瘩,只看一眼里面的情况,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周四海大气都不敢喘,也是气结。心说,派去的那小厮平时挺机灵的啊,今天这是怎了?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倒是赵德刚、董惜琴,还有一众宾客先出来了,而且,这些人还不是空着手出来的....
潘丰不禁眉头紧皱,更是摸不着头脑。
就见,众宾客身边的仆从都抱着一堆大包小盒.,南平郡王赵德刚更是亲自捧着一个尺许见方的檀木锦盒,一边走,一边乐得合不拢嘴,眼神就没离开过那盒子。
而董行首也是一样,亲手托着一个精致的楠木小盒,走到香车边上,才小心的交给使女。
潘丰心里直痒痒,心说,这到底是仓库,还是酒坊?
不光宾客,进店的百姓出来之时确实都拿着酒,但酒却不是主要的,有人一手提着一小坛酒,另一手还抱着大包小包一串商货。
难道这唐子浩不光送酒,还送别的?
更有甚着,潘丰竟看见有人提了一条猪肉出来,还有的拎了一条鱼....而且,居然还有手里捧着吃食,边走边吃的......
....
终于....
潘丰和周四海终于看见那小厮从华联里面出来了,周四海迫不及待地奔下楼,亲自把那小厮拎了上来。
“快说,里面什么情况?”潘丰强压怒火,那小厮一上得楼来,他立马急问。
却不想,小厮抓耳挠腮一阵支吾。
“小的也说不好,像是杂铺,却多有不同,反正是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小的都看花了眼。.”
“我看你他-妈是吃花了眼!”潘丰恨恨地骂道。这小厮满嘴的油花,肯定是在里面塞饱了肚子才出来的。
周四海又问了几句,那小厮只说什么都有,什么都卖,就再说不出什么,气得潘丰一声大喝:
“滚!!”
待那小厮下去之后,潘丰对周四海道:“你亲自去一趟!”
“我去....”周四海脸色一苦,“我去不合适吧......要不.....再派个人过去?”
“有什么不合适?他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进了不成?再说,唐子浩和曹佾都去招待宾客了,你怕甚?”
周四海心说,要是让城中百姓看到我这个樊楼大掌柜亲自去刺探敌情,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但是没办法,潘丰发话了,周四海只得从命。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地下了楼,穿街进了华联仓储。
这一次潘丰倒是没等太久,只是半刻工夫就见周四海从对面跑了出来,急匆匆地跑上来叫道:“家主,大事不好了!”
“慌甚?”潘丰暗骂,今天这是怎地了?怎么就没一个靠谱的?
周四海眉眼一搭拉...
“家主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一个不好,不光娇白的第一不保,恐怕樊楼也得让出开封第一楼的宝座...”
这可把潘丰吓了一跳,怎么还严重到危及樊楼的地步了?
“走,过去看看!”潘丰琢磨了半天,还是咬牙决定亲自过去一观。
待二人来到华联门前,往来的百姓不禁侧目,大伙儿心说,这位怎么又来了?
潘丰迎着众人目光,脸色发青,奶奶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不走,直接就进去了。
一进店门,潘丰被店里的架势震得一愣。只见门口站了一排俊俏小娘,一水的冰蓝衣裙,见有人进店,立马齐刷刷地一拂:
“欢迎光临!”
“这....”潘丰一下就呆住了。心中暗道,怎么就莫名奇妙地生出一种很有档次的感觉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小娘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柳编提篮。
潘丰不明所以,“这是做甚?
周四海代其接过,小声道:“家主进去便知.....”
....
ps:新书期间,因诸多原因,两千字的章节让大伙儿看得不爽,苍山这里说声抱歉....上架之后一定改成三千大章。
第114章 前所未见的经营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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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丰进到店内,着实被惊到了!
就见巨大的空间之内,除了柱子,竟无一堵隔墙。头上每隔一丈,就有一盏也不知是什么灯蜡的吊灯,把华联店内照得如同白昼,站在门口就几乎可一直看到最里面。
随着人流而入,潘丰也彻底搞明白周四海手里的提篮是干什么用的了....
唐子浩这店中,所有货品竟都是无人售卖的。各种各样,让人看得眼花的商货都整齐地码在一人来高的架子上,架上钉有货品说明和价码,客人若想购买,伸手自取,根本不用伙计支应。客人把选中的货品放在提篮内,等到出店之时一同到门前的闸口会账即可。
而且,每隔十来步都站着一个模样端庄的蓝裙小娘,时不时为顾客讲解一些新奇之物的公用。
“倒是新奇....”潘丰暗暗点头,连他自己也被这新奇的售卖方式所吸引,忍不住随手拿几样开封少见的稀罕物儿观瞧几眼。
而华联不光卖商货,还卖现成的吃食。从店门口一直到最里面,沿着边墙一字排开,全是大宋各州名吃的摊子,样样诱人,且没一样儿是京里有的。
邓州的生煎、陕南的酸粉、苏杭的水果冰沙等等,甚至还有番人在现场制作回鹘烤肉。
“家主看左边。”周四海指着华联西北角的方向。“那边是专销醉仙的所在,只要在店中购买任意货品,就可到那儿免费领一坛两斤装的醉仙酿!”
“只有两斤?”潘丰疑道。
“对!每人只限两斤。”
三十万斤醉仙,每人两斤,就是十五万人次,足够唐子浩占下一大批市场份额了。
“呼....”
潘丰闻言反倒面色一松,长出了口气。
还好是限量送,要是敞开了送,那对开封酒业的冲击才是灾难性的.....看来,唐子浩还没真疯。
如若真可着劲儿送三个月,那开封所有酒铺三个月内就别想开门做生意了。
他哪知道,唐奕送酒的本意,根本也不是为了推酒。从最开始,他就没把樊楼当对手,最多只能算是搂草打兔子——顺带手的事儿!
要不是曹佾碍于交情苦劝,唐奕真想直接就倾销半年,管你樊楼,还是潘家,都得给老子让道儿...他是想借着酒势,聚拢客源,进而让这种新奇的销售模式尽快被开封百姓所接受。
......
“情况还不是太坏,既然是限量,咱们就还有时间应对。”潘丰想通其中关节,心也就定了下来。
周四海却苦声道:“哪有什么时间应对?若处理不好,樊楼明天就要生意惨淡了!”
“嗯?”潘丰拧眉疑惑。
“家主随我来!”
说着,周四海便引着潘丰向华联仓储的深处行去...
潘丰不知他是何意,只得跟着他往里走。
边走边看,潘丰更加震撼,也不由佩服暗地道:唐子浩做生意确实不凡,这一间店铺,却几乎汇集了整个大宋乃至周边诸国的奇货,小到针头线脑,牙粉丝帕,大到苏锦蜀绣,笔墨文砚,要不是货架与货架之间挂着诸如‘生活用品区’、‘布料衣帽区’、‘文房四宝区’之类的牌子,还真容易让人看花了眼。
走到最里面,悬着‘鲜菜副食区’牌子的地方,周四海才停了下来,向明显比别的区域多了好几倍人流的副食区一指:
“家主且看!”
“还看个屁?”
潘丰差点没骂娘!奶奶的,你带老子去哪儿不好,偏往熟人堆里钻!?
只见这一片儿都是熟人,京中贵族家里的管事,各家名楼的掌柜,朝中大员的家仆......几乎都认识潘丰。这要让他们看到,堂堂潘家家主让唐子浩一顿臭骂,还亲自跑到人家店里来转悠,他这老脸还往哪搁?
潘丰转头就想走,却被周四海拉住了。
“家主,不能走啊,樊楼危在旦夕,家主还要以祖业为重啊!”
“你让某怎....”潘丰暴跳如雷,但又觉有**份,吼了一半,就心虚地左右看看,压低声调,“你让某怎么看?都是相熟之人,让某家这脸面往哪儿放?”
周四海脸色发青,窘道:“家主别看人....看货...”
潘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着难受,瞥向这一片的货品。
这一看,潘丰也被逐渐吸引...
这一片儿与别处不同,卖的是果蔬肉蛋、鸡鱼海鲜之类的食材,不是无人售卖的自取,而是有人称重打包。
开始,潘丰的第一感觉还只是认为华联铺想得周到,像鸡鱼之类的肉品,虾蟹贝螺之类的海鲜,都会按照客人的要求,予以简单处理。
鸡鱼是杀过、洗净的,肉可以按客人需要切好了再拿走,海鲜、河鲜也可处理好,买回家直接下锅就可以了。
可等潘丰反应过来,心内不由大惊,暗骂一声:“贼厮唐奕!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现在,
问题不是华联铺想得够周到,服务够好!
问题是,这苦春头子的时节,他-妈的他哪儿来这么多鲜菜?
而且不是一两种,是十几种!夏秋有什么菜,这里就有什么菜。
更离谱的是,这海货、河鲜也太....太全了!
南方的草花鲈鱼、登州的小海参、泉州的海王蟹、大对虾,雷州的扇贝、海螺,简直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人家这儿没有的。
潘丰终于知道周四海为什么乱了方寸....
这里食材简直就是应有尽有,而且多是稀缺之物,围在此处的客人很多都在预订今后的供货。而华联专门在这里按排了一个管事,接受预订,不管多大的量都一口答应。看这架势,好像华联存货颇多,且有长期货源!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樊楼引以为傲的优势一下子就全没了!
樊楼立足开封,酒上靠的是娇白;菜品上则靠的是最多的花样儿、最珍惜的食材,至于粉头儿小姐、装饰、服务,开封几家名店的差距不大,甚至是没有。
周四海花了大价钱专门从各州运来珍稀食材,以吸引开封食客。“别家没有,只有樊楼有。”这才是樊楼客似云来的奥秘。
但现在.....这个优势反而成了劣势,因为华联仓储的食材比樊楼找得还全,还精!
细认之下,除了任店,开封排得上号的酒楼管事都聚在这里。潘楼、明月楼、状元楼、遇仙楼....高阳店、马行店、德昌店,一家都不少!这些名店,全都在和华联仓储订食材供应的合约。
不用想,任店承办华联铺开业大宴,肯定早有动作。那开封还差谁?就特么差了一个跟唐子浩死磕的樊楼!
潘丰都不敢想了....
过了今日...
不!都不用过了今天。晚间时分,各家店就能推出全新的菜品,用上不比娇白差多少的醉仙酿。到那时,樊楼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优势都将荡然无存!!!
没有第一多的花样儿,没有第一好的菜肴.....那樊楼还叫什么汴京第一楼?
.....
第115章 天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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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浩怎么把这么多新鲜海货弄进京的?又哪儿来的这么多种类的鲜菜?”
潘丰一脸的愤恨。万没想到,唐子浩不但酒上玩得大,还从食材上又捅了樊楼一刀。
“据说,海货走的是槽运,唐子浩沿着运输路线建了十几个转运结点,不但快船飞运,而且每到一处即换上保鲜的冰块,这才一路进京!”
“.....”
十几个转运点!?好大的手笔!这样的耗费谁玩得起?
“而鲜菜来自回山三百亩地建成的暖房!”
“三百亩?”潘丰飞速算计起来....现在是二月初,三百亩的菜品足够卖到开春新菜上市了!
不知不觉,潘丰已经额头见汗。看这架势,唐子浩的食材供应几乎不可能出现断货的情况。也就是说,樊楼如果不从他这里进货,很可能要长期被京中各酒楼压制,第一不保!
可是,从华联进货?
别说潘丰不干,就算唐子浩也不能干啊!都闹成这样儿了,人家当然乐意看你的笑话。
潘丰想想就窝火,酒上还没分出高低,就要在食材上被唐子浩牵着鼻子走?
而周四海的一句话,又把潘丰的想法堵死了。
“刚刚小的已经试探过了,这一区的管事直言,要是樊楼想进货,得问过东家才能决定,摆明了不卖给咱们....”
“欺人太甚!”潘丰急得直跳脚,低声咒骂。
“怎么办?家主还要快些应对才是”周四海也乱了方寸。
“能怎么办?先回去,再做计较...”
说着,潘丰又看了一眼销售火爆的蔬菜副食区,转身欲走。
这时,正好高阳正店的掌柜订好了海货从人群里挤出,带着几个仆役要出店,而潘丰又正好挡在那儿......
高阳正店掌柜送了潘丰一个尴尬的微笑,然后....绕了过去。
呵呵....潘丰比他更尴尬.....
让人认出来了!
其实这一片儿的顾客早就认出他了,只不过碍于情面,都装着没看到罢了。
说起来,潘丰今天也挺冤的,遇到唐子浩这个疯子。本以为唐子浩要在酒上和他分个高下,却不想,人家手里还有别的大杀器。
......
“酒品都置办好了吗?”
高阳店掌柜让过潘丰,就径直出店,一边走,一边和伙计续话。
“置办好了,按您的意思,十套邓州特供共1880贯,已经搬下楼装车了。”
“嗯....”
置办酒品?1880贯?醉仙不是白送吗?
潘丰与周四海对视一眼,满脸的错愕。心说,唐子浩是糊弄人的?挂着白送的牌子,却也还要钱?
“走,去楼上看看!”
刚刚那人不是说‘搬下楼’吗?潘丰倒想看看,唐子浩这酒是怎么卖的。
待两人上得楼来,却是眼前霍然一亮。
二楼装饰明显比一楼更为华贵,客人也比一楼少了不少。但从衣着来看,皆是富贵之人,这二楼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事实也确是如此,二楼卖的商货比一楼高档很多,都是些京中名店,或是各州紧俏财货的专柜。
潘丰看到,有开封有名的金得顺珠宝铺子的专柜,也有神剪李的成衣展示.....这其中就有董惜琴拿出去那种楠木小盒的铺位。
一问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一种叫做香水的香料,极为特别。而董首行拿走的还是其中最贵的一种,内装月季、菊花、茉莉、桔子、香瓜五种味道,一盒售价七十余贯。
潘丰暗暗骂娘,怎么他妈这么贵?唐奕抢钱不成?
可是,你说他抢钱吧,还真有人愿意让他抢。香水专柜那叫一个火爆,眨眼的工夫,潘丰就见好几波人拿着货品去付钱了。
而这里占了最大、最好位置的,却是卖酒的。
不过....和潘丰想的不太一样...
潘、周二人走到售卖酒品的所在,立刻有举止端庄的小娘上前相迎,脸上挂着微笑,不卑不亢。
见识了华联铺内使女服务水准的潘、周二人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进了洒品售卖的隔间,潘丰就傻眼了。
里面根本就不像一个酒铺,没有排成排的酒缸,也没有捋成捋的酒坛子。整个隔间皆用上好红木装点,贴墙立着一个个一人多高的大柜,柜门上镶的都是大食琉璃,别提多贵气了。
整个酒铺看不出一丝一毫酒铺应有的样子,装点得比樊楼最豪华的包间还要奢靡。
“这是....酒铺?”周四海不确定地嘟囔道。
那销售小娘抿然一笑,“客官无需多疑,这确是邓州严河坊经营的酒类精品店。”
精品店?
这名字倒有些别致...
“那你们这里的酒品售价几何?”这时候就得周四海来搭话了。
潘丰则是派头十足的由小娘引着在铺内坐了下来。
要说这唐子浩还真是败家,一个酒铺招待宾客的桌椅都是上等檀木打造,一点不比潘丰家里摆设的家什差。
“那就看客官看上哪种了。”
“哦?细细道来。”
小娘又是一拂,笑容不减地介绍道:
“客官原谅则个,本店初开,酒品还未齐备,目前只有‘邓州特供’、‘醉仙金尊’、‘千军酿典藏’、‘文武至尊‘这四个品类相售。”
周四海听得眉头一皱,这几个名字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那售价几何?”
“分别是188、1888、8888、18888四个价次。”
“.....”潘丰听得一愣。
却见周四海见鬼了一样颤声道:
“是‘贯’?”
小娘一笑,“客官倒是明白人,还能有此一问,有不少人来了,直接当成是188文,1888文喱.。”
周四海呆愣了半天....原来童管事探到的消息是真的!!
潘丰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什么酒这么贵?!”
小娘似是已经习惯客人这番表现,也不多说,直接让人端上来两套锦盒,分别是‘邓州特供’和‘醉仙金尊’。至于那个文武至尊和千军酿典藏,小娘子根本就没提,太贵重了,客人若无意向,是绝不能乱动的。
“客官可以自行品评,看咱的酒值不值这个价钱。”
潘丰随手捧过‘醉仙金尊’的盒子搭眼一看,不禁一惊。
“剑川瞿雕?”这木盒雕工极为精细,潘丰一搭眼就感觉像是来自天下四大名雕之一的剑川瞿雕。
“客官真是好眼力,正是出自剑川瞿家的工艺。”
潘丰暗暗乍舌,这么一个尺半见方的盒子,就不下十贯钱。一个装酒的盒子而已,用完就扔的东西,这么浪费做甚?
但是,潘大家主也不想坠了气势。
不动声色地打开盒子,这下更是说不出话来。盒子里绒布为衬,静静躺着一青、一红、一绿、一橙、一白五个五色瓷瓶,而每个瓷瓶下面都有一锦书木轴,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酒,而是世代珍藏的宝物一般。
瓶子用软木塞封了口,显然是酒瓶。拿起一看,定窑出品,每个最少又值十贯!
光包装就耗费六十贯开外!潘丰就纳闷了,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酒,敢用这么名贵的包装?
一问之下,售卖小娘却是不答,而是嫣然笑道:“客官打开锦书一观便知。”
潘丰狐疑地拿起一木轴缓缓打开....
潘丰彻底傻眼....
这哪里是给人喝的酒!?
神仙的玉液琼浆也不用这么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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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把奢侈品做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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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丰拿起的锦书上并没有什么华美的词句,而是十分潜白的记录文字。
而正是这些并不算好看的潜白记录,让潘丰彻底震撼了...
活了四十多年,接掌潘家财权二十年,卖了二十年的酒,潘丰头一次发现,卖酒还可以这么玩。
那锦书上记录的是什么呢?
记录的是一个果农,在哪年哪月种下品种名为墨圆的李子树苗,之后每年用了什么肥,剪了哪些枝,除过几次虫,哪年哪月树高几尺,哪年开花,哪年结果,今年收的又是第几茬果...
下面有那果农的画押手印。
之后果农收获了墨圆李子,售到酒坊,酒坊千里挑一,只选一寸九分大小的浑圆李子为料,或大或小皆弃之.....有磕伤、碰痕的皆弃之,有虫咬痕迹的皆弃之.....
下面有选果佣工的画押。
再然后,洗果、发酵、酿酒,均有记录,每一步都严苛到发指,每一步都有经手之人的签押。
看着这么一卷锦书,潘丰就好像瞅着一颗果苗从种下地,再到开花结果,售到酒坊,经历千难万难酿成美酒一般。
而且,每一个工序都有源可查,他可以从这锦书之中随便找出其中一道工序的经手之人。
潘丰恍然顿悟,这一盒五瓶的‘醉仙金尊’售价1888贯,就算瓶子装的是金水,也不值这个价。
那它凭什么敢卖这么高的价格?
凭的是无可挑剔的品质,凭的是细致无比的精致,凭的是...心意!
不说包装如何考究,单这一锦书,潘丰看过之后,就算瓶子里装的是白水,你也能喝出滋味来。
因为这里面有若干人若干年的心血在里面!
而这样的心血有没有人买账呢?
有!
而且大有人在!
做了半辈子迎来送往的生意,潘丰太了解那些豪客富贾的心理了。
一顿酒宴,富人关心的是够不够面子;文人关心的是够不够雅致,只有寻常百姓才会管你这一桌够不够好吃。
而唐子浩做的这个酒,动辄上百上千贯的高价,洒盒用的是剑川瞿雕,酒瓶是定州定窑,酒水更是心意满满,言之凿凿!
够不够面子?够不够高雅?简直就是给那些个有钱没地方花的富贵豪客量身定作的!
一席酒宴,找粉头坐陪花不了几个钱,但像董惜琴这样的花魁却是千金难请。为什么?因为够档次,有面子,很高级。
而唐奕的酒就像是酒中花魁,只要一上桌,那就是够档次、有面子、很高级....
不用想,这酒只要一上市,肯定能卖疯了。
“客官以为如何?”售酒小娘适时开口。
“若是喜欢,客官可要及时出手了,咱们的这几种酒品都是限量售卖,若是晚了,怕是就订不着了。”
“限量?”潘丰疑道。
“好叫客官知道,这等千里选一的精酿极品,产量自然不高,邓州特供今年只产千套,‘醉仙金尊’更是只有百套有售。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的编号,刻在酒盒一角,造不得假的。”
潘丰细看酒盒,果然在盒子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刻号:“四十七”。
潘丰就纳闷了...
唐子浩这是什么脑袋?这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他怎会看不出...
只是加上一个小小的编号,立码酒的档次又上了一个台阶。什么叫独一无二?喝过这一瓶,就再找不到同一编号的酒了。意味都不一样了,简直绝了!
“那另外两种酒呢?”潘丰很好奇,这两种已经做得这么精细了,那另外两种得是什么样?
小娘一笑,“‘千军酿典藏’只有36套,用的是剑川瞿家瞿离先生的雕功,定窑卢广德先生出品的极品白瓷,因为太贵重.....所以要管事首肯才能拿出来给客官品鉴。”
“至于‘文武至尊’...一共只做三套,现在也只剩下两套可售....”
只剩下两套....周四海瞪圆着眼睛,这才开店一个多时辰就卖出去一套了?那可是两万来贯的价钱啊!
“那这文武至尊,售价如此之高,特别在何处?”
小娘莞尔一笑,“特别在只有三套呀。”
“这三样酒品随是稀少,但咱们的酒坊来年还可以产出,每年保证今年这个数量还是没问题的。但文武至尊则是只有今年这三套,以后就绝版了。”
....
绝...绝版了?
高!
真他-妈高!
潘丰算是长见识了,唐子浩都玩出花儿来了。
这三套酒原来根本就不是给人喝的.,人家把酒玩到了和玉石、宝器一样的档次——收藏品!
而且只要这三套酒一出世,谁敢说自家的酒是开封第一,大宋第一!?
唐奕立下了一个标杆,一个谁都无法超越的标杆,娇白说是开封第一,问过文武至尊没有?
什么醉仙和娇白之争,都是扯淡!这三套酒一出来,开封第一已经没有悬念了。
潘丰呆愣良久.,缓缓起身,竟然抱拳向那蓝衣小娘微微躬身,“受教了!”
说完,大步而走。
这一仗,他输得...
服!
.......
这一天,开封注定不平静,不说潘丰今晚肯定是睡不觉得了。
单是唐子浩又一次发疯,大骂潘丰的八卦轶事,就足够平静许久的京城百姓发酵一段时间了。
而华联仓储这种全新的经营模式,也成功地展现在大宋都城!
华联一直到戌时末才关门歇业,站了一天的小娘们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个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张晋文急忙令她们下去歇息。
他现在终于明白,唐奕为什么给这些售货小娘开出那么高的佣资了。这活儿还真不轻松,站了一天,说了一天,有的小娘嗓子都哑了。
钱给少了,还真不一定有人愿意干这个活儿。
售货小娘都走了,闸口收银的伙计却还不能歇着,一天的流水要马上汇总出来,就连唐奕和曹佾也都强撑着等在这里。
总要看过第一天的账才能睡个踏实觉吧?
二十几个收银伙计,汇帐的汇账,称钱的称钱,足足又折腾了小两个时辰,子夜时分才把所有的帐目理清。
张晋文一脸兴奋地拿着汇出来的帐目,来到唐奕二人身前。
“出来了!”
“你们猜猜,这一天流水几何?”
曹佾扶着腰,不耐烦地道:“别卖关子,赶紧说,惹恼了老子,扣你的佣资!”
唐奕横了他一眼,“你扣他?你占的份子和人家一样多,你怎么扣?”
呃.....曹佾心里就不平衡了,指着张晋文揶揄道:“人比人得死!你这家伙就比我先入伙半年多,凭啥你家出了几千贯钱就能占一成,老子却要几十万加上一家旺铺才拿一成?”
唐奕心中暗笑,第一轮融资和第二轮融资能一样吗?
张晋文知道曹佾在说笑,也不介意,笑道:“国舅偷着乐吧,这笔卖买可是不亏。”
“快说账目几何吧。”曹佾催道。等到半夜就为等一个数字出来,这家伙还卖起官子了。
“不多...”张晋傲然道,“才一万六千多贯而已...”
“多....多少?”
....
第117章 把人心算计到毫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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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流水16447贯!
“刨去二楼,单楼下的杂货流水几何?”
唐奕不关心楼上卖了多少钱,楼上是专门宰冤大头的,卖多少都不奇怪,今天一天光酒品就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邓州特供卖了一百多套,醉仙金尊也出了七八套,还有一套千军酿典藏让南平郡王买走了。
唐奕本来是不想要钱的,但老爷王说这是华联的第一笔生意,得给他们一个好彩头儿,所以也付了钱。算下来,光酒品就进了四万多贯!
“二楼不算酒品,光香水、香皂,还有各州奇货卖了9千贯。”
“楼下各色杂货七千多贯。”张晋文眼冒金光,他做梦也没想过,卖杂货一天就能有七千多贯的流水。
却不想唐奕拧着眉头,老大的不愿意。
“才七千多....有点少啊。”
“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七千多还嫌少?”
曹佾心说,看把你牛的,七千还少?
在开业之前,曹佾就有预期,这华联仓储说白了,就是把一个集市微缩到一家店铺里来。这种新奇的售卖方式或许会吸引一批顾客,使得生意不错。但就算每个品类的货品都按京中最旺的铺子来算,一天的流水加在一起也超不过三千,现在翻了一倍还多,这小子还嫌少?
唐奕白了他一眼,“现在才七千,入夏之后呢?”
呃...曹佾不说话了....
现在华联占了鲜菜之利,可以说能有这般巨收,有两成来自蔬菜。但是一入夏,温室蔬菜的优势也就有没了,销售额度还得往下走。
“就算没了鲜菜之利,那也不少了!”曹佾叹道:“比别家高出一倍的流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切....没追求!”唐奕津着鼻子,把曹佾好顿鄙视。
“老子弄出来个华联,要是只比那些散铺子多一倍的流水,那丢人可丢大了!”
曹佾与张晋文对视一眼,这小子也太狂了,一倍还不够?想要多少?十倍?
没错!
唐奕理想中的华联还真就是十倍!
见二人一脸的迷糊,唐奕干脆往收银的柜台上一坐,环视一众伙计和曹佾二人,“我来问你们两个问题......”
“第一,假如一个人想把相当于咱们华联货品这么多的散铺子逛完,得耗时多少?”
“第二,一间京中最旺的杂铺假若从一早开门就人满为痪,一天的时候可接待多少顾客?”
唐大大手一挥,“赶紧想,先答出来有赏!”
一听有赏,大伙儿都来了精神,有机灵的伙计片刻即答:“像咱们华联这般齐全的货品,分到专营铺面,怎么也得分出个七八十家,就算这七八十家店都挨着,想逛完,也得大半天的时间。”
唐奕点点头,扔给那伙计一角银子,“不错,赏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得精于商道的曹、张二人来答了。
张晋文沉吟良久方道:“京中最好的铺面一天接待千多人,已经是极限。再多,雇多少伙计也忙不过来。”
“对喽!”唐奕调着嗓子,“那你再算算,一个人要逛完华联需要多少时间,咱们一天又能接待多少顾客?”
曹佾和张晋文猛然一滞,瞬间顿悟。
唐奕见他们的表情就知二人已经明白了,继续道:“咱们的经营模式不单单是新奇那么简单,最起码有两点优势是别的店铺比不了的。”
“哪两点?”
“第一就是效率,非常的效率!客人用半个时辰就能转完大半天才能走完的店铺,而做为经营者的我们,不但省去了迎来送往的大把时间,而且所有商品统一结算,又省下了大把的汇帐时间。”
张晋文眼前一亮,“这就是大郎以前提到的时间成本?”
“对!客人省了时间,我们也省了时间,两处相加,我们的客流量比别的店铺高出十几倍,几十倍!”
“那第二点优势在哪儿?”曹佾急切问道。这些东西真是他经商这么多年,听都没听过的东西,看似无关紧要,但成效着实骇人听闻。
“第二点是消费心理!”唐奕得意地笑答。
今天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又拿潘丰泄了火,心情不错,决定给他们来点干货。
消费心理?这个词大伙儿听都没听过...
“消费心理这东西,我给他归类为两种,一种是理智消费,一种是冲动消费。”
曹佾苦着脸,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理智消费,就是有目的的消费。比如说,我今天想去买块肉,那我就去肉店,想扯块布,就去布店。”
“而大宋的商业模式还是比较原始的专卖制,也就是说,肉店只卖肉,布店只卖布。”
还是刚刚那个机灵的伙计,亮着眼睛抢着道:“可咱华联不同,肉店里有布店,布店里还有杂货店!”
唐奕笑道:“对喽,咱们是用最全的货品吸引所有目的性消费的顾客,然后还是用最全的货品诱使他们冲动消费!”
这个伙计不错,颇有几分灵动。唐奕一时兴起,“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人?”
“小的叫刘韬...十七了,开封人氏。”
“明天开始,你跟着张掌柜上工。”
刘韬一怔,随即狂喜。这算是东家给他升了职了啊!在一众伙计羡慕的眼神中,刘韬连连道谢。
“跟着你张掌柜好好学本事。”
唐奕嘱咐两句,就指点江山一般指着空旷的店铺,“这里面每一样货品都不是随便摆放的,最常用,销量最好的货品都在店铺的最里面。靠近门口的位置,永远是一些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东西。”
曹佾听着唐奕的话,有三分听懂,又有七分不懂,似懂非懂的感觉让他好不难受,倒是从小就在杂货铺子里长大的张晋文一下子明白过来。
“客人进铺大多要往里走,而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咱们的货品,无形之中就把华联逛了个遍。”
“对!”唐奕赞道:“过眼的东西越多,客人就越有可能消费。只想买块肉的,也有可能多带一块布回去!”
“还真是。”那伙计猛然叫道:“小的就记得有一个老妇,进店就问哪里卖碗筷餐具,可是出来之时,不但买了碗,还捡了一提篮别的杂货。”
经他这么一说,也有别的伙计插话道:“潘楼掌柜今天上楼买酒,结果下来的时候除了洒,还挑了香水、肥皂。这也算是冲动消费吧?”
唐奕笑着点头称是。其实宋人不比后世人笨,聪明人只要一点就通。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好像后世有的人进超市只是想买袋米,却多买了一堆可有可无的东西。有的人想买瓶水,却带出来一堆零食一样。
超市利用的,就是消费者的冲动消费心理。
说完这些,唐奕转头看向曹佾二人,“咱们有比别的铺子多十几倍的人流,又充分利用了顾客的心理,却只比别人多出一倍的流水。你们还满意?太没追求了!”
曹佾苦笑着与张晋文对视一眼,心说,要是人人生意都像你这么做,那大宋百姓可就倒霉了!
太会算计了...
都把人心算计到骨子里了!
不过,二人也算是长见识了,这么一间铺子,竟有这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讲究,连货品怎么摆都算计好了,想不挣钱都难了....
而唐奕对于这二人的表现,也唯有报以一声长叹:
“唉....科技就是生产力啊!这都是科学,你们懂吗!?”
第118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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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唐奕不满意华联的营业额是有些多余的。
一来,在‘出门靠走’‘通话靠吼’的古代,即使开业之前就赚足了眼球,但一家新店铺的认知度还是极为有限的,更何况,他开的还是宋人从未接触过的超市。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熟悉华联,越来越多的百姓学会这种消费模式,华联想提高营业额并不是什么难事。
二来,就是华联自身的问题——结帐太慢。
虽然店里的销售小娘和汇帐伙计都是提前培训好的,但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模式,第一天开业有些生疏也是在所难免。汇帐伙计记不住个别价目,还要查价目表,就是一大问题。
但,这些问题,也会随着经验的累积逐渐解决。
账目统计完了,唐奕、曹佾也就不用再耗下去了,各自归家歇息。
唐奕更是告诉张晋文和曹佾,未来三天,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找他。他要睡上三天三夜,好好歇歇。
曹佾也是累坏了,把所以的事情都扔给张晋文,准备也歇两天。
好吧,可怜的张晋文!
.....
只不过,曹佾想得挺美,却没想到,别说歇两天,就连今晚的觉都注定睡不好了。
一回到曹府,下人就来禀报,潘丰在府上候了他一个晚上了。
曹佾一声苦笑,“老潘来得倒是快。”
能不快吗?为了一个娇白酒,潘丰已经是绝招尽出,现在连樊楼的根子都要保不住了,他要是坐得住才怪!
一见曹佾回来了,潘丰红着眼睛就迎了上去,第一句话就是...
“景休手下留情,放为兄一条生路吧!”
曹佾悠然一叹,“兄先坐下说吧。”
“潘家基业危已,兄哪还有心情坐。”
潘丰脸色煞白,双目血丝密布,早没了白天送匾时的那股豪气与霸道。
“早知如此,兄何必...”说心里话,他和潘丰交情不潜,今天被他算计,颇有些心寒。
但曹佾话说一半,算是给潘丰留了情面。
潘丰一时无言,僵在那里一言不发。他有无奈,也有不甘。若放在以往,这种挖祖业根基的事情,杀了曹佾的心都有。
但是情势比人强,若今天不来服软,那潘家基来还真就让曹佾和唐奕给掏了个干净!
见潘丰不说话,曹佾又道:“兄真的不该把唐大郎得罪成这般,那小子除了记仇这一点,为人还是不错的,现在兄知道后悔,却是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潘丰脸色连变,表情复杂,三分怒,三分苦,剩下的就只有无奈了...良久才哑着嗓子,喃喃地说出一句让曹佾颇为意外的话。
“难道景休真的打算赶尽杀绝吗?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拿唐子浩来搪塞为兄?”
...
潘丰从华联回去后,苦想之下,对策没想出来,但却让潘丰想通了一个所谓的关键:唐子浩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财力支撑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不说装修,不说那些精品酒水的造价,单是网罗天下奇货。为了运转海鲜时货,在各地建下的转运点,就不是唐子浩能玩得转的,这里面没有个几十万贯的耗费根本就开不起来这样一个铺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唐子浩在这门生意里,也就出了出主意,最多占了很少的一部份股,大头都在曹佾这里。要不然,曹景休也不会撇下潘曹两家世代交好的情义,更不会不遗余力地为开业造势,连南平郡王这样的太祖直亲都请来助阵。可想而知,他有多重视这笔生意。
只不过....
潘丰又想歪了...
“搪塞?”潘丰的话让曹佾也来了火气。“兄觉得我曹景休是玩弄心计之人?”
潘丰一怔,猛一抱拳,却把头偏向一边。
“总之求景休放潘家一马,不求保全,给娇白和樊楼一条生路即可。”
一副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认栽的样子。
曹佾真想把他打出去。面前的潘丰既可恨,又可气,而更多的却是可怜...
“娇白与醉仙同处开封酒业,但是,一个是果酒,一个是粮酒,根本上的冲突本就不大。若不是兄一时贪念要占了唐奕的产业,哪有后面的种种龌龊?”
”.....“
“今日兄不来卖所谓的人情,又哪会让唐大郎把火都撒到你身上,闹成这个地步?”
“.....”
“兄不思悔过,却说我曹景休搪塞于你?”
潘丰抢白道:“景休处处拿唐子浩说事,难道真当兄是傻子,看不出来谁才是说了算的?唐子浩有那么大的家底子,起这么大一个摊子?”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弱,“还不是...还不是景休出的大钱...”
他现在是心里又有不服,又不敢得罪曹佾...简直憋气...
曹佾一声苦笑,“不错...这里面弟确实投了大钱,而且几乎是倾尽家财的投入。”
“现在也不怕告诉国为兄,这门生意我投了五十万贯,外加那片旺铺!”
潘丰心中一跳,五十万加一片铺子....曹佾是真大胆啊!这个数目,潘家是绝拿不出来的,除非把樊楼卖了。
“但是...”潘丰正想着,却闻曹佾继续道:
“但是,这么多的银钱,弟也只占了唐奕生意的一成份子,还有一张虚无飘渺的门票罢了...卖买上的事,还是唐奕拿大头,唐奕说了算!”
“什么?”潘丰惊的瞪圆了双目。
唐子浩疯了?
曹景休傻了?
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五十万一成份子!说出去谁信?
“唉....”
“兄哪怕只听小弟一句劝,哪怕对我曹佾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信任,白天之时有所收敛,也不会是现在这般的结果。”
“我不信!你在骗人!”潘丰阴沉难明。
这话别说是他不信,传出去,开封哪会有一个人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曹佾正色道:“兄真的以为我曹佾为了点铜臭之物就与你潘家为敌?”
“难道不是?”
“弟白天就说过,兄忍耐一时,晚些就会把其中关键告知国为兄。但是....”
“什么关键?”
“入唐大郎的股是官家授意的。”曹佾盯着潘丰一字一顿地道:
“而且,官家极为看重这个唐子浩,并不是我曹佾要抢你的生意。”
潘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官家授意...难怪...
“第二,你觉得五十万买一成份子太亏了,却不知道,我曹景休赚了!”
十年!
单醉仙一项,最多十年,曹佾这五十万就回本了。
而现在......
从现在华联铺,还有精品洒业的销售来看,不用十年,只要三年,曹佾就把投进去的都拿回来了。
你说曹佾这笔买卖赚不赚?
但是,这些东西却不能对潘丰说,最多点到为止....
潘丰根本没在意什么第二不第二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官家授意,官家看中’那句话...
只这一点,就够他琢磨几天了。
想通了其中要害,潘丰一声哀嚎,差点没给曹佾跪下。
“景休救我!”
曹佾心中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