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匿报
火力全开!
这一周对苍山也是尤为重要的,老读者都知道,这个首页强推是后补的,这是你们与苍山一起努力换来的。
同样的,这个推荐效果的好坏,也直接影响以后《调教大宋》的曝光率。
所以,求月票、求打赏、求全订,各种求!
特别是全订!这个数据对于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直接影响后续在编辑眼中的重视程度。希望跳订,或者看盗版的兄弟,能够理解苍山的苦衷。
如果真的喜欢,也有能力。请助我一臂之力,拜谢诸位!
谢谢“无泪懒虫”的万赏,谢了兄弟!
————————
庆历党争,王拱辰可以说是保守派的急先锋。
先是借王益柔醉作《傲歌》,劾逐王益柔,又连带着苏舜钦一起受贬,劾其在进奏院祭神时,用卖废纸之钱宴请宾客。使之被罢职。
最后,又检举腾宗谅在泾州任职期间,用“公使钱”(类似于现在的公共招待资金)无度。
虽然王拱辰手段频出,其剪除的也并不是革新派核心力量,可是别忘了,那时候的王拱辰也不过三十出头,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个干掉三个,已经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了。
正因为他的论奏不已,接二连三的向新党开炮,才进一步的加快了“君子党人”的败离。
当然,正如王之先所说,当年的王拱辰是御史中承,弹劾百官是其本分,而且,劾逐王益柔和苏舜钦也并未引人注意。
真正要王拱辰坐实保守派的事件,就是弹劾腾宗谅。
当时,腾宗谅侵吞“公使钱”事实具在,赵祯也对此做出了处理,将腾子京官降一级,贬至小郡巴陵任太守。
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能王拱辰之后的人生也将和现在孑然不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认为腾宗谅只是官降一级,处罚太轻,要求赵祯重罚,而且还以自请出京为要挟。
不想一下惹恼了赵祯,给他带上了一顶“沽名钓誉”的帽子,这也把王拱辰钉死在保守派一边,与范、富等人彻底决裂。
......
这些沉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唐奕当然早就知道,也早就不关心了,他关心的是,王之先所说的“匿报”。
怎么着?当年的事情好像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有个劳识子的“匿报”?
这就由不得唐奕不浮想连篇了。
因为,好巧不巧,日前,司马君实也收到过一份匿名举报。而举报的,正是观澜商合。
......
唐奕急声问道:“什么匿报?”
“......”
王之先被唐奕的样子吓到了,左右看看一众好友,愣愣道:“就是,就是正常的揭发官员不检之行的匿名举报。”
“揭发?”唐奕疑道。“也就是说,你父亲当年并不知腾子京有侵吞‘公使钱’?”
“不光是腾子京之事,还有王益柔与苏舜钦的事,也是匿名举报而来的。”
“而且......”
“而且什么?”这回是宋楷。
“你就别掖着了。你看我爹,当年不也是与范公等人不睦,现在还不是同进同退?哪像你爹,抱着一条道跑到黑!”
“唉!”王之先一拍大腿。
“实话跟大郎说了吧,当年我爹接到的匿报,不单单有藤子京、王、苏二人的事情。”
“还有杜师父与富相公串联谋逆的细报,包括范师父行为不典,在鄱阳任上狎妓。”
“你等等!”唐奕打断王之先。
“也就是说,这么多事情都在一封匿报之中?”
“是的。”王之先如实答道。
“当时,我爹初入朝堂,建功心切,就没管这匿报是怎么来的,查了有实,就上表劾奏了。”
说完,见唐奕低头不语,面色阴沉,又急忙补充道:
“不过,我爹觉得,杜、富二人谋逆之事太过荒诞,不齿为夏竦和章得象摇旗呐喊;而范师父一世英明,也不应该为了一个雏妓污了清名,就把这两件压下来没报。”
......
见唐奕还是不说话,“我父亲为了这一份匿报所累,在御史中承任上十年未动。”
唐奕抬手止住王之先的解释,“你不用解释,事情早就过去了,你父亲问心无愧!”
若王拱辰真如王之先所说,只因一份匿报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反应,那唐奕还真的没必要和其计较。
他确实助攻了保守派,但是,王益柔、苏舜钦,还有腾宗谅,也确实屁股不干净。
这就是一笔烂账,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笑话谁黑。
宋楷把烤好的鱼递到唐奕手里,“怎地?匿报有问题?”
唐奕摇头。
问题是肯定有的,谁没事儿闲的,专门把新党人物查的这般细致?
但是,不管什么问题,和宋楷他们也说不着。
......
王之先话也说完了,局促地把两只手搅在一起,“那,我先回去了。”
唐奕笑骂:“赶紧特么坐下吧,现在回去睡得着吗?”
王之先低着头,也不走,也不坐。
庞玉起身,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让你坐就特么坐,还不懂?大郎这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揉了揉屁股,王之先憨然一笑,说了句掏心窝里的话。
“其实,其实我爹把我送到观澜来,就是不想再斗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宋楷撇着嘴,“你爹这台阶找的够舒服的,把儿子送这儿来考进士,自己不说话就化敌为友了?”
唐奕笑道:“你别呛他了,回头他当真了。”
宋楷横了王之先一眼,“德行!自己就把自己当外人了,还特么矫情上了。”
“......”
王之先不说话,都是大小伙子,要个脸面,十多个人瞅着他,不管唐奕、宋楷他们怎么说,总感觉有点下不来台。
唐奕把手里的烤鱼又递给王之先,“回去帮我带个话给你父亲,朝中之事,不是站在多数派就能独善其身的。不求王中承偏之帮之,只求追随本心,不改正气!”
“......”
王之先看着唐奕,“我,我一定转达。”
“行了,喝酒!”范纯礼张罗着。
“大郎好不容易偷得一闲,不说这些烦心事儿,喝酒喝酒!”
唐奕畅然拎起酒瓶与大伙儿对碰。
“这样吧,总这么坑着你们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咱们改改规矩?”
众人一哆嗦,又特么改!?
宋楷差点没哭出来,“不带你这样儿的,这不聊的好好的吗?又坑人?”
唐奕诚恳道:“不坑你们。”
“我之前考虑不周,总让你们偷李家,抢王家的,也不是个事儿。”
“那你想怎样?”
“这样吧。”唐奕道。“明天,我和街市上的各家铺子通个气,以后观澜的饭票可以在街面上流通,缺衣少食都可以用饭票在街市换购,定期书院给你们结帐。”
“真的假的!?”所有人都懵了。
“还有这好事儿?”
“真的!”唐奕笃定地道。
......(未完待续。)
第382章 斗得过天,斗不过时间
唐奕声言,以后观澜的饭票可以在山下用,曾巩再一次眯着眼睛看着唐奕。
他倒不是猜到了唐子浩又有什么企图,而是发现一些不同意味的东西。
唐奕一句话,就能把观澜那些对外本毫无意义的纸片儿,当钱一样在回山街市花出去?
他凭什么说了算?回山街山不是让他低价转给将门了吗?
看来,贾子明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倒唐之役,对唐子浩的伤害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大。
......
“喝酒喝酒!”范纯礼继续大声的地张罗着,把曾巩的思绪拉了回来。
唐奕也彻底放下琐碎,与一众好友喝酒吃肉,快活了起来。
一场河弯野炊、借月评酒,让唐奕品味到了久违的安详,等到众人东倒西歪地回到书院,已是子夜时分。
面色潮红地回到小楼,正要入院,却被山坡上的点点亮光所吸引。
唐奕不禁眉头一皱,光亮的方向正是几位师父住处的方向,都这个时辰了,老师还没睡?
忍不住向山上靠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果然,范师父、杜师父、尹师父、柳师父的院里都有灯光。
唐奕隐感不妙,快走了几步,就见范师父的使女巧灵打着灯笼在夜下急行。
“巧灵!”唐奕叫住她。“出什么事儿了?”
巧灵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是唐奕,方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转而怯生生地道:“七公......”
她一提七公,唐奕心里咯噔一下子,酒一下子就醒了。
“柳师父!”
撒腿就冲到柳永的院前,见几位老师都在,“柳师父怎么了?!”
范仲淹一见急跑而来的是他,没说柳七的事情,反而疑声问道:“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有些琐事就提前回来了,夜里刚到,就没去吵您老人家。”
看了眼院中来来回回的仆役、使女,唐奕又问了一次,“柳师父怎么了?”
范仲淹平静地看着唐奕,良久方道:“慌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老师说没事儿,唐奕不禁暗松一口气。可是,范仲淹下一句却着实吓到了唐奕。
“谁都有这么一天。”
“!!!!”
唐奕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果然还是没逃过去吗?
......
七公这两年的情况一直不太好,他一生漂泊困苦,身体比之杜师父还多有不如,加之年逾七旬还坚持授业。
今天正好有他的课,老头儿坚持上完一节大课,又单独指导了一会儿苏轼、曾巩,才回到住处。
陪妓谢玉英见他乏了,就劝他躺下歇歇,可是没想到,这一躺,就没起来。
此时,孙郎中正在房中诊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不觉间,唐奕的眼泪就下来了。
柳师父虽然不像范仲淹那般如父,也不像杜师父那般和气。但几年相处下来,唐奕也早就把这位话不多,且才华横溢的老者当成长辈一般看待。
这么小心,小心再小心,难道还是没躲过宿命之劫?!
在原来的历史之中,柳永就是在皇佑五年乍然离世。
......
范仲淹撇了他一眼,“哭甚?!像什么样子!?”
唐奕抹了把眼泪,“怪我,柳师父身体欠佳,就不应该让他继续授课的。”
范仲淹长叹一声,神情也缓了下来,“你不懂的。”
柳永就是靠给儒生们授业传功的那一点心力撑着,才能到今天,不然......
杜衍不似范仲淹那么凝重,抿然拍着唐奕的肩膀,“你要有准备,我们这些老家伙儿,早晚都要离你而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
唐奕一黯,鼻子更酸。
这是一个他极力在回避的问题,就算他唐奕横空出世,改变了历史,但也改变不了生老病死的天道伦常。
就算他改变了生老病死,把尹师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把范师父从厄运中挣脱,也改变不了岁月蹉跎,叶落归尘的自然规律。
几位老师终还是越来越老,时日无多了。
杜衍道:“等你到我们这个岁数也就明白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遗憾离去,耆卿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唐奕凄然道。“你们总要看看我把大宋变成什么样子再走啊!”
......
“什么走不走的!?谁走?问过我孙不夺没有!?”
突兀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唐奕一怔,抬头就见孙郎中没好气地瞪着他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唐奕回过神来。“柳师父没事儿!?”
“有事没事儿,我孙不夺说了算。阎王想领人,也得问我答不答应!”
孙郎中霸气侧漏,又瞪了一眼唐奕:“别动不动就走不走的,有我老孙在,说走就走的?”
唐奕喜道:“那柳师父没事儿了?”
孙郎中不答:“醒了,进去看看吧!”
“哎!”
唐奕一边应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屋里而去。
唐奕进去了,范仲淹等人却没动。
范仲淹先是向孙郎中一拱手,“幸好有孙先生在。”
孙郎中渐渐敛去神情,无力地一摆手,“范公,客气了!”
“唉!”杜衍凄然一叹。“孙先生直说吧,是不是?”
“就是一时累着了,没什么大碍。”
柳永的情况若换了别人真就不是什么事儿,但是......
“但是......”
孙郎中话锋一转,“但是,七公气虚血弱,五脏渐衰,怕是撑不过年关了。”
杜衍虽早有准备,但闻声依旧一黯。
“就没什么法子了吗?”
孙郎中黯然低头,全无刚刚的霸气。
“七公这是寿终正寝......”
孙郎中话没说完,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柳七公这是时辰要到了,他也无力回天。
尹洙转头对范仲淹叹道:“给柳涚稍个信儿,让他早点回来见老父一面吧。”
范仲淹默然点头,“先进去吧。”
说着,率先向屋中走去。
等范仲淹几人进到柳永的卧房,范仲淹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只见唐奕正坐在床沿上,拉着柳师父的手。
柳永则是脸色黯淡,却强撑着一张笑颜,柔声安慰着唐奕,“傻小子,哭个什么劲?不是好好的吗?”
唐奕窘道:“吓的。”
“怕什么?怕老夫就这么撒手走了?”
......(未完待续。)
第383章 不省心的唐奕
好吧,上一章忘了,感谢我懒的万赏,感谢“申屠鸣良”的万赏!
会加更,一点一点还。
通报一下欠更情况,上个月月票15更,这个月也是一百票一更,目前是3更,打赏一共15更。
共欠.......
3....3....
我先去哭一会儿。
————————
“你怕什么?怕老夫就这么走了?”
柳永此话一出,唐奕急忙略带嗔怪地道:“师父您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孙老头儿说了,您啥事儿都没有!”
柳永表情不动,亦没有接唐奕的话。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
知道唐奕是个至情至性之人,遂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尽量宽他的心。
“放心,没听到你们这么帮小子东华门外唱名,老夫才不舍得闭眼呢!”
......
唐奕笑了,柳七公一生蹉跎于举业,却终不得善。如今身为人师,却是把自己的那一点执念,都寄托到这帮儒生身上了。
“你们啊!”柳永不禁憧憬起来。“年初,咱们观澜书院在东华门外是十二个士子高唱‘谢师’。”
“老夫得看看,下一科能有多少。”
“肯定多!”唐奕笃定道。
“您老得好好的养好身子,下一科,一定多到声震东京,把东华门楼的房盖儿都掀开!”
......
从七公的院子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几位师父折腾了半宿,唐奕关切地道:“几位师父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明早让老曹通知儒生们放假一天,您们也别上课了。”
杜衍与尹洙相视一笑,这小子听风就是雨,当真是被柳七公吓到了,连带他们也要开始重点保护起来了。
范仲淹这时道:“也好,那帮小子折腾了这么些天,也该歇歇了。”
既然这么定下了,几人也不矫情。上了岁数,就算授业再怎么轻松,多少也有些疲累。
目送尹洙、杜衍与孙复各自回宅,范仲淹才对唐奕道:“陪老夫走走吧!”
“嗯。”唐奕拧着眉头应着。
一师一徒就这么缓步走在寂静的观澜书院之中。
借着月光,范仲淹认真地打量着书院之中的每一座书阁、学舍,看着看着,不禁哑然失笑,“由记得当年,你说要给老夫建一座天下第一的书院。”
唐奕一怔,不明白老师怎么想起这个茬儿了。
范仲淹继续道:“当时,老夫还觉得,这娃子不是傻了,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是你看。”范仲淹心口起浮,扬手环指四周,“当真的天下第一!”
“老师!”
唐奕呆愣愣地看着范仲淹,不知老师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
“子浩且说,观澜之盛,可传代否?”
“能的。”唐奕笃定道。
只要现在这股子精气神不散,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那怕是五十年、一百年,观澜依然有它的传统、有它独特的魅力,依然能吸引大宋最顶尖的名儒来此任教,吸引最天才的学子来此进学。
“那就好。”范仲淹长嘘一声。
唐奕急道:“老师别胡思乱想,您身体正健,守着观澜三十年也不是问题!”
三十年!
范仲淹被这小子的天真逗乐了。
“三十年后,老夫不定埋在哪儿呢。”
“子浩啊!”不等唐奕接话,范仲淹又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改天换颜也不为过。”
唐奕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那个改天换颜也不是篡了大宋的江山,而是篡了汉家天下千年来的传统。
“所以......”
范仲淹神情一肃,眼中精光暴敛,一瞬不瞬地盯着唐奕,“所以,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掉泪!”
......
唐奕是一个极为省心的孩子,早几年范仲淹还打算,趁着还有些薄名未冷,尽量为他保驾护航。
可是,这些年看下来,自己不但没帮上他什么大帮,反倒是唐奕一直在悉心照料他们这些“老家伙”。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唐奕就让人放心了。
而且,恰恰相反,唐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是范仲淹怎么也不放心的。
......
唐奕黯然道:“老师是要我做一个无情的人吗?”
范仲淹心中莫名一痛,“是的。”
将来,他要走的路容不得半点马虎,更不能搀进一丝情份在其中。因为朝堂那个地方,有情之人一定比无情之人死的更快。
范仲淹长叹一声:“老夫是怕你吃亏啊!”
唐奕无声苦笑,“可是,我做不到。”
唐奕要是能做到无情,就不会有今天。
“做不到也得做!”范仲淹声调抬高了几分。
“否则,你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老夫也永远不可能安心离去!”
......
“......”
唐奕眼睛再一次湿润,老师的咆哮之中,除了浓浓的关爱,再没有半分别的情感。
忍不住扶着范仲淹继续前走。
“老师,我就是个挺操蛋的熊孩子,别看二十出头了,依然改不了任性的臭毛病。”
范仲淹横了唐奕一眼,“你还知道啊?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随即语气缓和下来道:“你这样由着性子来,现在还没什么,但是到了朝中是不行的。”
“您听我说完嘛!”唐奕继续道。
“我没有您那么高洁的品行,‘为国为民’只当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还好,真要我用其鞭策一生,为之奋斗一生,您是知道的,我根本做不到。”
范仲淹一阵无语,拿这倒霉孩子真没办法。
“直接说重点!”
唐奕停下脚步,“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一个‘情’字撑着。对您的感情,对曹、潘几家的承诺,还有对官家的责任。”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靠着情义当作动力,一步一步向前走。您让我无情......”
“我要真无情,现在就找个谁也管不了我的地方,领着几个漂亮娘子,混吃等死了!”
“你敢!”范仲淹眼睛一立。
唐奕总是有这个本事,既说服了你,又让你气的不轻。
“嘿嘿。”唐奕装傻地嘿嘿直笑。“我不敢,我不敢行了吧?”
范仲淹翻着白眼,“就你这个无赖的样子,老夫怎么放心得了?”
“您不用放心啊!”唐奕陪笑着。
“您就在一旁盯着我,给我掌舵不就得了。”
范仲淹一阵沉默,随即叹道:“老夫还能给你掌舵多久?”
......
而唐奕也借由着黑夜的掩盖,渐渐敛去笑意。
也许要快一点了,不然,就算真的做成了,又做给谁看?
.......(未完待续。)
第384章 又要下猛药
第四更,求票,求全订啊!
————————————
夜深人静,一师一徒就这么借着月色,缓步走在观澜蜿蜒俊秀的景致之间。
唐奕忽然觉得新奇,出声道:“当初建这个园子,美誉无二,被称之为大宋第一园林。可是,这才几年,却是没人提这园子的秀美了。”
范仲淹点头,“是啊,不是观澜不美了,而是看观澜的人心境皆不在意美之上了。心境变了,再美的景致也无人问津了。”
唐奕则道:“老师心境不变,这景致就不算白费。”
范仲淹莞尔一笑,有时候,真是觉得收了唐奕这个弟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夫心境也变了,不似庆历之时那般锋芒毕露了。”
范仲淹一提到庆历,唐奕不由一滞,倒是想起刚刚在河弯,王之先的那番话。
“对了,小子有个关于庆历新政的问题要问老师。”
范仲淹轻挑眉头,“什么问题?”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唐奕这个时候问它做甚?
“庆历党争之烈,开国未有,老师在那段时间,可觉得汝南王有何异样?”
“嗯?”
“怎么又扯上他了?”
当下,唐奕把王之先说其父王拱辰曾接到“匿报”的事情,与老师细细一说。
范仲淹眉头锁得更深,“你是说,王拱辰接到的匿报是赵允让所为?”
唐奕摇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直觉。毕竟前一段时间,司马君实也接了一份这样的匿报,手法太像了。”
“而且......”
“而且,我之所以急急地回京,皆因江淮华联铺的铺展出了些岔子,很可能也是汝南王使的手段。”
范仲淹不语,低头沉思。
“这还真说不准。王、苏二人且不说,腾子京也有其不甚之处;单是我与你甄姨的事情,老夫并没有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发于情止于理,遂显少有人知晓此事;而杜、富之事,就更加微妙了。”
“夏竦、章得象做的虽过,但陛下也控制的极好,开始之时,危害也只限于朝中重臣与官家知晓。”
“有人能把这些事情都查出来,汇于一纸匿报,这显然就透着诡异。”
唐奕点头,“所以,我要问老师,当年汝南王是什么立场?如果他偏向保守派,那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做下的!”
范仲淹摇头苦笑,“哪有那么简单!当年,北海郡王赵允弼还没有入主宗正寺,汝南王独掌大宗正,身份本就尴尬,是不会出来表态的。”
“况且,现在来看,赵允让在朝中运作了不止十年,隐藏极深,怎么可能站到台面上来?”
唐奕一阵失望,心说,这个赵允让确实是个人物,几十年竟也没露出一点马脚。
“不过......”
范仲淹的一个转折让唐奕神情一震!
“不过什么?”
范仲淹朗然道:“不过,汝南五也不用表明立场,因为他的立场一定是站在守旧一派那边的!”
“为什么?”
范仲淹借着月色,又横了一眼唐奕。
“你之前不是说,老夫的庆历新政危害最大的就是北方的大士族和地主阶级,所以反对之声也多来自北方士族的官员吗?”
“嗯。”唐奕点头应下,等着老师的下文。
“汝南王府的根基皆在北方,你说,他对亲政应该是什么态度?”
“对啊!”
唐奕一拍大腿,事情要是这样,就明朗多了。
“对什么对!”范仲淹呛声道。“就算有十成十的把握知道是他所为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和以往一样,查无实证!”
“抓不到他的马脚,你就永远被动!”
“......”
唐奕恶狠狠地一咬下唇,“抓不到马脚,那就引他露出马脚。”
范仲淹一顿,以他对唐奕的了解,这小子又要下猛药了。
“你要做甚?”
唐奕嘿嘿一笑,“老师,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
范仲淹下意识把身子往后躲了躲。
一般唐奕这个作派,说明这个“猛药”不一般的“猛”。
“我就是拿不准,让您老帮我把把关。”
“直接说事儿,别卖关子!”
“那我说了,您可不别激动啊!”
“说!”
“真说了啊?”
“你说不说!?”
......
唐奕长出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我想......煽动立储!!!”
“......!”
范仲淹只觉天悬地转。
这个“猛药”,比他想像的还要猛一万倍!
——————————
赵祯没儿子的时候,朝里那些士大夫都盼着赵祯立下国本,哪怕是从皇族过继。
但是,赵祯现在有儿子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两个儿子,这事儿就微妙了,谁也不敢张这个口了。
因为,开口就是天大的篓子!
其实说到底,到现在谁也没捅破,谁也不敢说的主要原因就是:苗贵妃这个儿子来的不是时候。
哪怕她只是晚生一刻钟,现在都没这么麻烦。
......
对了,问题就出在,苗妃所生的是——皇长子!
而曹皇后旦下的龙子,哪怕只晚了那么一盏茶的工夫,地位也是极为尴尬的。
这里面的缘由十分复杂,说简单点就是,若是立储,应该立谁的问题。
礼法上来说,当然是立长不立幼,苗妃的皇长子是继承大统的最好人选。
可是,这个话谁也不敢说。
为什么呢?
道理很简单,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曹皇后的龙子继承皇位才是最好的选择。
......
苗妃是凭着母亲的背景,才在后宫占下一妃之位的。
赵祯是个极为念旧的人,苗妃的母亲曾经是赵祯的乳娘。得位之后,赵祯就把奶娘的女儿招进宫收入帐下,以示不忘旧日恩情。
一个乳娘的女儿能有什么背景?
而反观曹皇后,那是正经百八的将门贵女,背靠曹家这颗大树,在军政两界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要真的掀起立储之争,你说立谁吧?
倒不是说朝臣们都是势力之辈,偏帮曹皇后。
(当然了,站在唐奕的立场来看,他当然会偏帮曹家,就算苗妃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也不行。)
而是,一但真的照礼法立了苗妃之子,那么不论后宫,还是朝堂,真的就将永无宁日了。
.......(未完待续。)
第385章 听墙根儿
立长,还是立幼?
这件事,就算无关乎礼法、正义,即使是放在铁面无私的包拯面前,也是一个极难做出选择的问题。
苗妃出身平庸,无关势力,无关以利观人,放在政治环境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绕不开的大问题。
打个比方,一旦立了苗妃之子为太子,那曹家,还有与曹家有关的势力会不会安然受之?
就算现在安然受之,那将来会不会有夺嫡之患呢?
而且,别忘了,曹氏依然是皇后。
立苗妃之子,现在还好,将来万一赵祯西去,那让曹后与苗妃在后宫如何自处?
最操蛋的是,大宋还有老妈当政的“优良传统”。
万一赵祯死的早,新帝年幼,垂帘听政的是曹后,不是苗妃,曹后会甘于给别人的儿子管家吗?
谁能保证,她不会一顺手把自己的儿子扶正了,让苗妃领着儿子一边吃土去?
所以说,立苗妃之子,必然是后患无穷。
而大宋的士大夫们又都以君子自居,谁也不愿意开这个废长立幼,自毁名声的口。
......
赵祯苦了二十年不得一子,现在好了,一下来了两个,又陷入到幸福的烦恼之中。
唐奕有时候都替赵祯愁得荒,他觉得,老赵上辈子不定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就是特么来还债的。
而现在,唐奕一张嘴就说,他要掀起立储之争,范仲淹能不直发晕吗?
这绝对是一颗原子弹级别的存在,不管谁去碰,都是一死一大片。
......
“你给我老实点,容老夫再想想!”
这事太大,就算能把汝南王炸出来,也必是两败俱伤,容不得范仲淹草率。
“不急。”唐奕还是嘿嘿直乐。“我也是逼的没法了。”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去!”
正好走到范仲淹宅子门前,范仲淹像哄苍蝇一样撵着唐奕。
刚刚还在暗夸这孩子懂事儿,谁知转个脸儿,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个难题。
......
唐奕悻悻然地独自离去。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要是玩不好,得把自己玩进去。但是,逼到这儿了,不下猛药不行了。
必须要把赵允让摸透,要不然,处处被这老东西算计,能把唐奕逼疯了。
联想到苗妃与曹皇后分娩之日,赵允让无意间露出的反常举动,唐奕更加坚定了扔出这颗大雷的念头。
那里面肯定有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唐奕不知道,所以才要扔这颗雷。
算是个试探吧,就看赵允让接不接了。
......
回到小楼,一进屋,就看到君欣卓坐在桌旁,支着下巴已经睡着了。
唐奕悄悄地坐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拂着她的面颊。
君欣卓悠悠地睁着眼睛,“回来了啊?”
唐奕手上动作不停,“嗯,倒是你,怎么不回屋去睡?”
君欣卓睡眼惺忪地白了他一眼,“赶了两天路,又从城里折腾到城外,我要不管你,许是又脸也不洗,脚也不泡的睡下了。”
说着,就起去给唐奕打水洗漱。
唐奕摇头轻笑,不管在外面怎么千般坚难,万般阻碍,回到他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总是那么温馨、安逸。
轻声轻脚地上楼,往萧巧哥的房间望了一眼,已经快到五更天了,这丫头应该睡的正香吧?
回到自己房里,刚脱下罩袍,君欣卓就端着热水上来了。
洗了把脸,又坐在床上把脚泡上。唐奕才对君欣卓道:“那丫头知道咱们回来了吗?”
君欣卓摇头,“回来的时候已经睡下了,就没叫她。”
唐奕点头,拍了拍身边的床沿儿,“过来,坐这儿。”
君欣卓警惕道:“干嘛?”
“干嘛?帮我挠挠后背!”唐奕没好气地道。“又不吃了你!”
君欣卓一阵无语,这家伙耍流氓从来都这么理直气壮。
不情不愿地坐到唐奕身边,果然,这货的大手无耻地伸了过来。
“别闹!”君欣卓声色厉敛地喝斥。“巧哥那边都听得见。”
“她不都睡了嘛。”
唐奕对君欣卓的喝斥完全免疫,把手直接放到了君欣卓腿上,开始不规矩起来。
君欣卓被他弄的直痒痒,“能不能规矩点?”
唐奕嘿嘿憨笑,“别回去了,睡这儿吧!”
“你......”
你还没说完,就猛然听见隔壁咣当一声,似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刻意压得很低的痛哼。
二人作贼似的定在那里,竖着耳朵细听,却是再无什么动静。
半晌,君欣卓才反应过来,嗔怪地拍了一下唐奕,低声道:“看你,让人听声了吧?”
唐奕摇头苦笑,心说,小丫头片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听墙根儿!
......
第二天一早。
唐奕习惯性地早起,一出房门,正撞见早起的萧巧哥也出来。
萧巧哥低着头。“回回,回来了啊!”
唐奕还没等接话,萧巧哥就已经逃似的冲下了楼。
等唐奕下楼,没看见萧巧哥,却见老曹进了院子。
“听说,今天‘放羊’?”
“嗯。”唐奕应着。“该让他们缓口气了。”
老曹点头,“那今天就都不用我们几个盯着了呗?”
“不用了。”
“行,正好我也有事儿。”
唐奕一疑,“你有什么事儿?”
“去后山老营看看,这几天要进新丁,帮他们把把关。”
虽然离开了军伍,但是老曹对老邓州营还是放不下心。一有空就回去瞅两眼。
唐奕一琢磨,“也好,那一会儿叫上我,我也去瞅一眼,看兄弟们缺啥不。”
老曹点头应下。先回去吃早饭,完事儿再和唐奕一起去后山的老营。
......
儒生们一听今天放假,一个个差点没把房盖儿鼓开。
“进城进城!”
章惇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还算看的过去的毽子肉。
“奶奶的,好几个月没进过城了,老子都快忘了,咱这书院是开在东京的了!”
宋楷则嚷嚷道:“同去同去!到了城里,某家请大伙儿吃花酒。”
王韶不客气道:“还花酒?你哪儿来的钱?”
宋楷撇嘴道:“这话让你说的,城里那可是我宋老四的地头儿,哪里弄不来点打赏姐儿的钱?”
庞玉接道:“真接去找潘越,特么还不把兄弟们招待得美美的?”
潘越要是听见,非得捶死这货不可,怎么有种吃大户的感觉?
......
(未完待续。)
第386章 帮着要人
上午开始停电,四点多才来,匆匆码了一章发出来,大伙儿见谅!
——————
当初,赵祯的圣旨是重建邓州营,并扩为一厢,还把杨怀玉这个后起之秀调过来执掌大局,可见赵祯对这一厢新军还是十分重视的。
只不过,后山的营房刚建好,就正赶上唐奕的观澜商合被司马光泄了底,杨家也被牵扯进来。
后来,贾昌朝更扣上了个谋逆的大帽子,其中也提到,唐奕把邓州老营揽到回山图谋不轨,邓州营的处境一下子更加尴尬了起来。
所以,这么长时间,皇帝的扩军圣旨虽然有,但是,考虑到朝局的微妙,赵祯一直没让兵部下调兵的文书,事情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如今,唐奕谋逆之事有了定论,新营的扩建也就顺理成章了。
......
吃过早饭,老曹带着胡林和李方休来找唐奕,四人翻过望河坡,邓州老营就座落在山后的窑厂边上。
窑厂现在直属于工部,除了炼焦炉和高炉,还有水泥窑,加在一块,有十几口窑炉之多。
当然,这些窑炉的任务不是生产,而是实验。
不论是钢铁合金,还是水泥,这里只负责实验性的产出,待技术成熟之后,再分派到各地的实际生产点。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后山的这十几口窑是大宋的研发基地,重中之重的存在。放一厢的禁军守卫,还真的一点儿都不过份。
当然,这里也不光只有邓州老营,工部的一个工匠司就在邓州营的边儿上;曹觉的神威营也照着唐奕出的馊主意,以戍卫皇家行在的名义,驻兵于此。
......
唐奕他们到的时候,邓州营的老兵也是刚吃完早饭,正从饭堂里出来。
一见老曹和唐奕他们,“曹头儿!”
王都头热切地迎了上来。现在的老王已经升了营指挥,可对于曹满江这个亦兄亦长的上司,还是十分尊重的。
李贺和秀才也靠了过来,“还说晚上去找你们喝一顿,却是自己就来了。”
曹满江一乐,虽然在观澜吃的好,过的好,可是,他还是喜欢跟这般兄弟们混在一块儿。
“你们头儿呢?”
他指的是杨怀玉。
刚说完,话音还没落,“什么风把大郎和曹老哥吹来了?”
却是杨怀玉从饭堂里急走出来。
唐奕一笑,“听说你们要进新丁了,就来看看。”
杨怀玉笑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人都挑完了,明天兵部一起送过来。”
现在前路荡平,杨怀玉手中有赵祯的圣旨和兵部的调派文书,这可就牛了,他可以去内城的禁军大营之中拣选各军的精兵充入新军,谁拦着都不好使啊。
唐奕又道:“那还缺什么不?我让人给你备着。”
大伙儿闻言直摇头,“不缺,啥也不缺!”
李贺铛的一声敲了下身上锃亮的锰钢板甲,“就这宝甲,穿出去那叫一个威风,可把城里的禁军们眼馋坏了!”
这时,秀才插话道:“大郎和曹头儿是没看见啊,前天俺们去挑兵,那些个禁军老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生怕咱们把他们的好兵都给挑走了。”
“可生气没用啊,咱们有圣旨,几十万人里挑两千多个,你们就琢磨,那兵苗子得啥样吧?个个都是精中之精!”
老曹用独臂扫了一下秀才的后脑勺,“都他-妈当‘营头儿’了,也没个稳重样儿!”
转头对杨怀玉道:“这花秀才不着调的很,你得多费心了。”
杨怀玉抿然一笑,知道曹满江话里的意思,可不只表面那么简单。
“老哥哥放心,就算不看老哥和大郎的面子,邓州老营的这些兄弟,也是在广南一起上过杀阵的生死弟兄,怀玉不会亏待了他们。”
老曹憨憨回道:“那就拜托杨兄弟了!”
说完,老曹转头对唐奕、李方休等人道:“还说看看新人什么样儿,看来是来早了。”
杨怀玉道:“明天再来呗,反正就是翻个山头儿的事儿。”
前一段有唐奕的烂事儿,大伙儿要避嫌,虽只隔了个山头儿,但是也断了往来。现在没了顾忌,还不是说来就来?
老曹笑道:“明天就没工夫了,儒生们有课。”
......
这时,李贺眼珠子一转,“其实,曹头儿和大郎来的也不算不是时候。”
唐奕眉头一挑,“怎地?”
李贺贼溜溜地笑道:“有一营禁军太牛气,俺们挑完了兵,那家营头儿却不放人,这就得让大郎和曹头儿出马了。”
唐奕和曹满江对视一眼,心说,官家的圣旨都不管用,我们去管什么用?
唐奕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哪一营不放人啊?”
李贺笑意更浓,抬手一指,“可不就是对面的神威营嘛!”
“......”
唐奕一翻白眼儿,心说,要我是曹觉,也特么不放人!
把手都伸到自家兄弟兜儿里了,这帮家伙儿也够孙子的。
老曹摇头笑道:“老二新官上任,你们怎么还要挖他的墙角啊?”
“我也是没办法。”这回接话的是杨怀玉。
左右环指,“我这个厢头儿,手底下就十五个兵,等新丁一到,就我们这十多个人,也管不过来啊!”
杨怀玉确实是没招了,才去挖曹老二的墙角,毕竟神威营原来是他在带的,起码知根知底。
老曹一琢磨也对,从神威营那边要过来人,起码直接就能使。
看向唐奕,“要不,咱们去看看老二?”
唐奕咧嘴一笑,“小心这货暴走,把咱打出来。”
老曹眼睛一立,“他敢!?还反了他呢!”
别看曹觉是皇帝小舅子,但是在老曹这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被自己从牢里捡出来的“兵”!
......
神威营的营址就在邓州老营的对面儿,老曹和唐奕要去看看曹觉,大伙儿嘿嘿暗笑,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向神威营而去。
杨怀玉仗着是神威营的上一任指挥,自然更把神威营当自家后院儿一样。
这里每一个兵的名字,他都叫的出来。
......(未完待续。)
第387章 掏空的节奏
杨怀玉大喇喇地走在前面,虽然是唐奕和老曹来要人,但是,这原来可是他的营,走过大辽,征过广南,都是杨怀玉一手带出来的,那还不和自家后院儿一样儿?
一见守营门的两个兵,杨二郎就嚷开了,“小酒儿,你们营头儿呢?”
“小酒儿”当然不是那兵的大名儿,只不过这兵是个“酒迷湖”,好酒如命,大伙儿就给起了这么个浑号。
一见是老营头,小酒儿立马热切地上前两步,“头儿,你咋来了?我们都头还说,晚上找你喝上一回呢!”
杨怀玉不无得意地点头,老部下就是亲啊!
“那晚上你也一起过来,多叫上几个兄弟,我那有好酒,给兄弟们解馋。”
“得勒!”小酒儿欢声应下。
“你们营头呢?”杨怀玉又问了一遍。
小酒儿下意识地往营里瞅了一眼,“饭堂发飚呢!”
“发飚?”
杨怀玉一疑,大早上的,曹老二就不消停啊?
“可不?”小酒儿压低了声音。
“您是不知道啊,可苦了兄弟们了,新营头那叫一个狠,规矩都换了,没把大伙儿折腾死。”
后面一众邓州营的弟兄们不禁暗笑,曹老二这是把老邓州营的规矩都带到神威营来了,这帮生瓜蛋子,没见过那么严的管制,不叫苦才怪。
杨怀玉闻言点了点头儿,“曹老二这是要把神威营训成邓州营啊!”
说着,迈步就要往营里进。
“哎哎哎~!”小酒儿脸色一变,拦住杨怀玉。
“您这是.....要干嘛?”
杨怀玉眉头一皱,心说,你怎么还拦我呢?
“我找你们营头儿有事儿。”说完,又往里进。
这回小酒儿拉住杨怀玉,连话都不说了,苦着脸直摇头。
“你拦我做甚?”
“不不不,不行,不能进。”
“我啊?”杨怀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不能进?老子连自家后院都进不得了?”
小酒嘿嘿一乐,“俺们营头儿说了,谁进都行,就您不行!”
日!!!
哈哈哈哈!!
唐奕等人在后面实在是憋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和。
唐奕更是打趣道:“人走茶凉!这就叫人走茶凉吧?”
杨怀玉挂不住面子,恶狠狠地瞪了小酒儿一眼,“没良心的东西。”
唐奕憋着笑意,走上前来。
他要是再不出来,杨怀玉都悬上脚踹了。
对小酒道:“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来了。”
小酒如临大赦,“唐公子慢候,小的这就去报禀。”
走之前,还不忙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怀玉一眼,意思是:头儿,你看看人家?一点都不为难我们这些大头兵。
杨怀玉更是恨得牙痒痒,“小崽子,你给我等着!”
......
不多时,小酒儿通禀而回,意外的是,曹老二没说让他们进营,而是跟着小酒儿来到了营门前。
一见邓州营的老兄弟们都来了,连唐奕和曹头儿也在,曹觉不但不见喜色,反而面色更差。
“你们来干嘛!?”
杨怀玉正憋曲着,“怎地?兄弟们来看你,连门儿都不让进?”
“进个屁!”曹觉直接开骂。
“还兄弟?杨老二,你特么就不是什么好鸟,主意打到老子头上来了!”
秀才这时插嘴道:“这话让你说的,都是兄弟,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就要你几个兵,至于嘛?”
“滚蛋!”
秀才不开口还好,他一说话,曹觉更是被踩了尾巴似的,指着秀才和一众邓州营的老兵就骂开了。
“他-妈就没你们这么干的。禁军大营几十万头南瓜不去挑,非跑我这儿来挖墙角?”
李贺道:“这话让你说的,谁不把谁当兄弟?俺们就来看看你,你连门儿都不让进,还说我们不是兄弟?”
曹觉眼睛一立,“当我傻啊,不知道你们来干嘛?”
老曹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
曹觉一看曹满江出来了,气势一弱,“头儿!”
老曹抿然一笑,开玩笑道:“好不容易得空儿来看看你们,结果连门儿都不让进。”
曹觉窘道:“没说不让您进,我就是拦着这帮孙子。”
“那你到底是让进,还是不让进啊?”
“让进,让进。”
曹觉无法,只得让开营门,把众人让进营中。
进了神威营,杨怀玉立马给李贺和老王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蔫声不语地没了踪影。
......
进了曹觉的营帐,老曹也没忘了来意,不就是帮邓州营管曹老二要人嘛。
“不就是要你两个人嘛,他们刚起班子,也不容易。”
曹觉一阵气结,“这帮孙子说话您也信?要是只要两个我还能说啥?”
一众邓州营的老兵相视而笑。
曹满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继续道:“就算多几个,能怎么着?”曹满江和声道,“少几个这营头也是一样当,给他们就是。”
曹觉无语地指着杨怀玉,“自己问他,问他挑走几个!?”
曹满江一愣,回头看了眼李贺和杨怀玉,“几个?”
杨怀玉脸色一红,“也,也没多少吧?就七十来个儿。”
“七十八个。”
曹觉涨红着脸向老曹诉苦,“这厮把我十个伍长挑走了九个,像点样子的一个也没给我留!”
“......”
老曹差点没噎着,他就说嘛,只是挑几个兵,曹觉不会这么大的反应嘛?这已经不是挖墙角儿了,这是拆房子卖地啊!
唐奕在边上听的都直翻白眼,杨怀玉确实有点狠啊!
“你这有点过啊!”唐奕小声对杨怀玉道。“真领走了,曹老二不得哭死。”
杨怀玉局促地干笑连声,“我这不也,也是等着用人嘛?”
“你都带走了,我咋整!?”
杨怀玉不说话了,心说,我先把班子支起来再说,我管你怎么办!?
两人正顶着牛,帐外进来一个都头,先是冲杨怀玉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老司,随后到曹觉耳边一阵耳语。
曹觉不听还好,听完之后,眯着眼睛瞅着杨怀玉。
然后......
然后,这货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刚吃完早饭,倒是没带。
四下扫看,目光落在帐角的兵器架子,腾的起身,直奔而去。
唐奕见他反常,忍不住一问:“你干嘛?”
“找东西。”
“找什么?”
“找刀!”
“老子劈了这孙子!”
......(未完待续。)
第388章 两个榆木脑袋
就曹老二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掏刀。
抽出架子上的一把大刀,就要冲杨怀玉使劲。
唐奕立马拦着他,什么情况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动刀了?
而杨怀玉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一脸陪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说你大爷!”
曹觉彻底暴走,使劲的想挣开唐奕的熊抱。
“你杨老二长出息了啊?跟我玩阴的!”
“没那么难听,没那么难听,就当兄弟欠你的。”
杨怀玉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是成了,不然曹觉不能这么大反应。
下意识地往曹满江身后躲,“老哥,快拦着他啊!”
说完,还回头看向邓州营的老兵,“都看着干蛋!?”
秀才不动,反而嘿嘿直乐,“我就说这招儿得出事儿吧?你看他那样儿,要吃人似的,我可不去。”
大伙儿跟着摇头,“不去,害怕!”
杨怀玉没气死,“特么主意是大伙儿出的,最后要我来顶缸!”
老曹看着这乱哄哄的声面,一拍脑门儿,头疼!
这个杨怀玉在广南之时指挥一营,颇有其父之风,怎么到邓州营才几天,也跟这帮小子一样,就成了兵痞了?
“到底怎么回事?”
曹满江暴喝一声,所有人都是一滞。
“老二,把刀放下!”
咣当!
曹觉恶狠狠地把刀一扔,别人的话不听,老曹的话还是要听的。
唐奕松开曹觉,“什么事儿这么大反应?”
曹觉不怒反笑,冷笑着看向杨怀玉。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行啊,杨老二,兵法用的溜啊?”
杨怀玉陪笑道:“算我借你的,行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
老曹觉得,今天来看他们就是个错误。
曹觉冷笑一声,指着杨怀玉道:“这货趁着咱们在帐中续话,让李贺和老王拿着兵部文书,直接去营房提人了!”
“......”
老曹无语,这两位都是将门贵胄,又是将官,却为了几个兵奇招儿百出,老曹也是醉了。
曹觉此时笑意更浓,“你也不想想,没我这个营头说话,谁敢跟你走?走一个试试?!老子打断他的腿!”
嘎!?
杨怀玉差点没咬着舌头,无神地左右看看。
“没领走?”
秀才又出来说风凉话,“又让我猜着了吧?别看你是老营头,多半也是说了不算。咱邓州营出来的人,要是这么轻易让你把人带走了,那老二也就不用混了!”
“你滚蛋!”
杨怀玉没好气地瞪了秀才一眼,恨不得掐死他。
他刚去,还不清楚邓州营那种只听上令,令行禁止的意识,早就熔到了骨子里。
就算曹老二换了地方,但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这种意识灌输到自己的兵身上。别看神威营表面上看还是杨怀玉走时候的样子,但是“魂儿”已经换成邓州老营的魂了。
......
到了这一步,杨怀玉也不用装怂了。
“你说吧,怎么才肯放人!”
“没门儿,想都不用想!”曹觉寸步不让。
“我还就要定了,不行咱们殿上说理去。我还不信了,老子有圣旨,有兵部调令,还要不来你几个兵?”
“我特么现在就劈了你!”
曹觉暴脾气又上来了,伸手就要捡刀。
“行了,行了!”
老曹再一次拦在二人中间,看向唐奕,“俺嘴笨,你来说和吧。”
唐奕一翻白眼,为了这几个兵,两人是寸步不让了。
老曹这皮球踢的可以啊?我怎么说和?
可是,眼珠子一转,心说,这点破事儿我唐奕还解决不了?
看向众人,语气不见一丝说和的意思,反而冷了下来。
“我说和什么啊?就这两个榆木脑袋,就特么是实心儿的,说啥他们也听不懂。”
噗......
帐中一众人等,除了曹觉和杨怀玉都乐了,唐大郎说话还是损啊!
“你什么意思?”曹觉不干了。“惹毛了老子,连你一块儿劈了,你信不信?”
唐奕横了他一眼,“行啦,除了动刀,会点别的不?”
“......”
“挺好个事,让你俩整的跟破家之仇似的。还好意思叫唤?”
“好个屁!人都给他了,他是好了,我呢?”
“杨二哥不是说了嘛,借你的。”
“借?”曹觉瞪着眼睛。“我天真,还是你天真,能还吗?”
“还,肯定还!”杨怀玉借坡下驴。“不还你劈了我!”
“你看?”唐奕和杨怀玉一唱一和。“还吧?”
“那也不行!”曹觉还是不干。“人借给他了,我这怎么办?”
唐奕嫌弃道:“要不怎么说你是榆木脑袋呢!”
“你借给他的,是没经过新式训练的生南瓜,他还你的是啥?”
“是啥?”曹觉还是转不过弯。
“是训练有素的成品老兵啊!”
“......”
好像......
是这么回事儿啊!
唐奕见这货上道:“就靠你自己,神威营得训到啥时候去?把兵借给杨二哥使两个月,就当送去上学了,回来就是好几十的精兵。到时候,还用操心你这一个小小的神威营训不出来?”
“那......那行吧!”
曹觉想通了,“但是,可得还我!”
“猪啊?兵籍在你这边儿,他不还行吗!?”
......
杨怀玉在边上听的服气啊,唐大郎确实能忽悠啊!
暗暗给唐奕竖起一个大拇指。
“那我去提人了啊?”
“提去吧!”曹觉妥协了。“但是......”
“但是,甲胄、兵刃给我留下啊,穿个裤头儿过去就行了。”
反正邓州营那边儿,还是唐奕给置办的好货。
杨怀玉一翻白眼,这货怎么这么抠呢?
他出去提人,唐奕没有跟出去,而是留在了帐中。
老曹一看就知道,唐奕有话要和曹觉说,领着老营的兄弟们也借着由子出去了。
......
“现在不方便和你大哥见面。”
曹觉神情一肃,知道是正事儿。
“有什么事儿要我转达?”
“嗯。”唐奕咬了咬牙。“跟你家里通个气,一但江淮那边的事儿闹大了。”
“我想,推动立储!”
“立储!!”曹觉一震。
这可是大事儿,一但他那个小外甥成了储君......
太美!
不敢想!
“让你大哥与皇后有个准备。”
唐奕继续叮嘱道:“这次的浪头儿可能不小。”
虽然范仲淹还没同意唐奕的这个提意,但是,以唐奕对老师的了解,这事多半也只是存在手段上的迟疑,大方向是没有错的。
所以,让曹家早有准备是必要的事情,就看到时候,曹佾和曹皇后能不能沉得住气了。
......
(未完待续。)
第389章 不是过去,而是升华
第四更,着急忙荒赶出来四章,不会停,继续码第五更。但是,媳妇要睡了,你们懂的,会在明早发。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明天是六更。
弱弱问一句:还有票吗?只要票,不要打赏。
真的喜欢这本书,想打赏的兄弟,等两天。
可能是周五吧。苍山会很不要脸的要一波打赏。
————————
曹觉得了唐奕的提醒,也没心思管杨怀玉提人的事儿了,略一思量,立马换上了轻装便服,就回城去了。
......
第二天,儒生们消假正常出操,唐奕早起晨练,索性就跟着他们一起。
只不过,一并入儒生队伍,唐奕不由一愣。
只见,宋楷顶着个捂眼儿青;章惇腮帮子也鼓了起来;王韶抱着一条胳膊,动也不敢动。
而范纯礼、唐正平、庞玉、丁源、二程、王之先,也是个儿个儿带伤。
就连苏小轼的额前,也有个大青包。
唐奕看着他们这副凄惨的样子,不由一乐,“这是怎地了?”
“没怎么。”章惇立马惊恐道。“啥事儿没有!”
他是怕唐奕知道,又要受罚。
“那这是?”唐奕指着他们身上的伤。“没怎么,怎么还伤成这样儿?”
“不小心摔的。”
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充分到即使是千年之后,大家还在用。
靠到宋楷身边,用力一拍宋楷的肩膀。
却不想,宋为庸哎呦一声,身形被他拍的一矮,显然肩上也有伤。
唐奕呆愣地看着他的样子,心说,要不要这么严重啊?
“说说吧,怎么吃的亏?兄弟给你报仇!”
宋楷揉了揉肩膀,“没事儿,不用你管!”
唐奕更是好奇,“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不想,宋楷答道:“你出面就没意思了,老子亲自打回来就是。”
靠,这货自尊心还挺强?
唐奕索性就不问了,年青人打打架,好事儿!
况且,他现在烂事儿缠身,还真不一定有工夫管宋楷他们那点小冲动。
......
出了操,吃了早饭,唐奕放下筷子就出门了。
萧巧哥与君欣卓幽怨地目送唐奕离去。
回山这个破地方对于她们来说,一点都不好,只要一回来,唐奕见天的连影子都抓不着。
唐奕出了小楼,就见曹满江、李方休、胡林在院外等他。
今天邓州营正式进丁成军,本来他们昨天去过了,今天就不用去了,但是,杨怀玉坚持让他们再跑一趟。
于是,老曹三人跟范仲淹告了假,四人再一次向邓州营而去。
......
行到后山的营门前,正和曹觉碰上,曹觉把唐奕拉到一旁。
“我哥说,让你一定要慎重!”
唐奕一拧眉头,“怎么?他有何顾忌?”
曹觉回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江淮的事情进京了。昨天下午就已经呈到了政事堂,多半今天早朝就会有人拿来说事儿。”
唐奕脚下一顿,太快了。
前天夜里,在桃花庵与曹佾碰面,他估算要三天消息才能进京,这是按快驿从江淮到开封的速度得来的结论。可是,这才转天,就已经到政事堂了。
说明有人很急,那之后的风雨也定然不小。
“让你大哥沉住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觉一暗,“也只能这样儿了。”
唐奕此时也并不轻松,当初还是考虑不周啊!把华联这个比较敏感的部分名义上划给了曹家,没有考虑到曹家身份的特殊。
可是,话说回来,他名下的那些东西,哪一个不敏感呢?要是真有人刻意找事儿,还真没有挑不出骨头的鸡蛋。
心事重重地步入邓州营,唐奕抬眼一瞅。
嚯,够隆重的。
只见从杨怀玉到十五个老兵,无不把自己打扮得威猛无双。都能照出人影的全身钢甲,在阳光下晃的人睁不开眼。
“还没到?”
唐奕见除了他们十几个,校场上空空也野。
“哪能这么快?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
唐奕一翻白眼,“那这么急着叫我们来干嘛?”
杨怀玉拉上唐奕和曹满江,“让你们来,肯定是有事儿呗。过来帮我看看,这个‘营史陈列室’弄的咋样?”
“咱以前也没弄过,你不能出了主意就不管了吧?”
唐奕了然。
营史陈列室,这个还真是他出的主意。
想把邓州老营的传统传承下去,光靠制度,还有口头的传颂可是不够的。唐奕想让那些后来者一进营区,就把邓州营的故事刻在骨子里。
陈列室就设在营帐的边上,算是全营最显眼的位置。之前,唐奕出了主意就没管了。而杨怀玉也知道,他最近烦心事颇多,自然也没去烦他。
众人走到陈列室前,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赵祯御笔自书的三个大字——
阎、王、营!
看着这三个大字,曹满江不禁一叹,“今日新丁进营,邓州营这个名号也要成为过去了!”
唐奕则道:“不是成为过去,而是得以升华!”
......
进到室中,诺大的厅堂倒也不显空旷,面向正门的墙上,是一幅七尺画卷——《镇南英烈图》。
画的正是宾州城下,邓州营以百敌千的事迹。
巍峨宾州,烽烟四起,蛮族侬氏,烈烈来袭!
而紧闭的城门,和城门下的一条条铮铮硬汉,才是整副画的核心所在。
画者笔力不俗,寥寥数笔就勾勒出城下十几人,背后百条尸,身前千般敌的气势。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热血沸腾!
“好画!”
老曹虽不懂画,但只是白纸染墨,就让他有种梦回当初的感觉,忍不住由衷赞叹。
唐奕得意地一笑,不禁看了眼落款处的印——“笑笑居士,文与可”。
文同的墨宝,能不好吗?
这货虽然还年轻,但笔力已经初见峥嵘,这一副画,不说传世,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了。
......
至于文同为什么会给一个厢军做画?
很简单,因为文同就属观澜系啊!皇佑元年龙虎榜,与范纯仁、冯京一起考出去的。
......
看过画,唐奕再向别处扫看。
画旁是邓州营的事迹详记和营史。
再下面,是四百七十七个名字。
曹觉、李方休看到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名字,不禁眼圈一红。
李大魁——
那条老鲶鱼!
......(未完待续。)
第390章 英雄
李大魁——
一个扔到人堆里,得使劲找才能找得到的人;一个说一百遍,都不一定让人记得住的名字。
此时,静静地列在四百七十七个名字的最前面!
李方休一看到大哥的名字,虽会心一笑,可还是忍不住眼圈泛红,眼泪直流。
又笑又哭地道:“这老鲶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光荣的一天吧?”
曹觉一脸追思:
“老鲶鱼,让你受委屈了!”
曹满江也哽咽道:“是啊,老哥受委屈了!又有多少人知道,你在昆仑关下,守住大宋最后一关的悍勇呢?”
唐奕对李大魁这个名子虽然陌生,也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能让曹觉和曹满江如此感慨的人物,想来,应当是极为不凡的吧?
“他是英雄!”
“英雄......”
众人一怔,“英雄”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便就可以用的。那得是杨无敌、曹彬这样的存在,方可称之为英雄。
只听唐奕又道:“他虽算不上顶天立地,立下不世之功的盖世英雄。但是,至少在这一营、这一战,被你们所铭记,也必将传承下去!”
“这就是英雄,属于你们这一营的英雄,也是属于大宋的无名英雄!”
......
“无名英雄吗?”曹觉喃喃自语。
“老李把命都搭上了,也只是个无名英雄吗?”
李方休拍拍曹觉的肩膀,“不错了,那老鲶鱼要是泉下有知,也应该知足了。”
唐奕也道:“别急,早晚有一天,这些无名英雄会被每一个人记住、唱颂!”
曹觉不信道:“凭什么?凭你是疯子?”
唐奕白了他一眼,“对,就凭老子是疯子!”
......
看过营史,厅中剩下的就是一些陈列的杂物,什么都有。
有牺牲老兵穿过的战甲,有断刃,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之前,唐奕说的时候,杨怀玉还不明白收集这些个遗物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摆在这儿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好像那些故去的勇士就站在你面前,活在你身边一样。
靠近门口的墙上又是一张名册,现在只有四个名字:
曹满江、曹觉、李方休、胡林。
这个是活着的,从邓州营走出去的人物名册。
除了名字,还有去向和简单的介绍。
老曹一看有自己的名字,不由憨然一笑,“咋还有我呢?”
杨怀玉道:“老哥是这一营的第一任营头儿,自然要让后来人记住,是谁带出来这样一营猛士。”
“嘿嘿。”老曹笑的真诚。“没必要。”
......
总的来说,这个营史陈列室基本达到了唐奕的要求。
有它在,不用刻意的去提,新的阎王营的兵士们天天见、时时看,潜意识里就会有一种归属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论战死,还是升迁,都会陈列其中,这无形中就是一种约束和鞭策。
......
临近中午之时,兵部的人才把呼呼拉拉的两千多人带到了营区。
杨怀玉去与兵部来人做交接,邓州营的老兵则是自觉地、笔直地站在这两千多个新丁的面前。
就连老曹、曹觉他们四个已经不是这营的人,都自觉地站的笔挺。
......
说是新丁,其实也都是在军中打混多年的老兵油子了。
可是此刻,就算是再老的兵油子,在这不到二十个亮甲汉子面前,也能感觉到那种来自骨子里的骄傲和彪悍。
甚至是——不屑。
对,不屑!
就是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不屑一顾!
......
有些有经验的老兵,已经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
一个自认把从军之道摸得门儿清的老兵道:“这一身铠甲是真够拉风,这是啥甲,咋连个缝儿都没有?”
有人接道:“没见过,听说是新甲,要军都统以上的官职才给配,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呢。怎么人家都穿上了?”
又有人道:“别的不说,这几位不好惹啊,.一看就是上过战阵,见过血的狠人!”
这时,神威营过的兵撇嘴看了一眼聊得正欢的几人。
“你们要是在广南昆仑关下的血水里滚上几滚,也能穿上这身宝甲!”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在广南,只凭一营,就把侬智高的五千大军打得没脾气的邓州营?”
那兵凝重地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十九个铮铮铁汉。
“现在,叫阎王营了!”
“切!管他娘的什么营?听说这吃的好,饷也足,俺才来的。吃粮拿饷,别的爱咋咋地!”
......
杨怀玉与兵部的人做完交接回来,见两千来人撒趴趴地立在校场,也不多说。
行到曹满江身前,“训这些南瓜,老哥比我有经验,你先说两句吧。”
曹满江也没在这么多兵面前训过话,有点露怯,“我都退下来了,你是厢头儿,你来吧。”
杨怀玉不依,“让老哥来,就是要让你这个邓州营的魂儿,来给他们上第一课的。来吧!”
“那让大郎来。”老曹把露脸的事推给了唐奕。“大郎才是邓州营最初的魂儿。”
唐奕一推手,“你行不行啊?我一个书生,合适吗?”
“合适!”
老曹说什么也不出这个头。
主要还是,看到自己带过的那一营不但没散,反而壮大到这个地步,老曹激动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杨怀玉看向唐奕,“要不,大郎来说两句?”
唐奕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曹,“怂货,我来就我来!”
腾的一下蹿上高台,下面的兵一看,上去的是个儒衣白面的读书人,不由一怔。
......
唐奕清了清嗓子,心说,给这帮大老粗讲讲还是头一回,说点啥呢?
想了半天,“都知道我是谁吗?”
好吧,还是得先吓住他们。
“我叫唐奕,唐子浩!”
下面的兵痞更是迷糊,“唐疯子?他来做甚?”
“先来点干货。”跟兵说话就得直接,唐奕也不绕弯子。
“饷钱,翻倍!而且,没有扣饷!”
嘶~~~!
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干货。
“伙食。”唐奕继续吼道。“每人每天70文的标准。”
......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在掰着手指头算了。
“乖乖,一个人一个月就是两贯!这得吃啥能吃出两贯钱啊?”
这还没完,唐奕继续:
“军械、刀甲,全是军中最好的,御前也没这个待遇。”
“衣料、日杂统一配发,连牙粉都给你们准备了。”
......
下面的兵油子们不淡定了,这是来对了啊!这好事儿哪儿找去?
唐奕在台上看着下面的反应,忍不住玩味一笑。
“说完了好的,接下来就该说点不好的了。”
你以为这么大的好处是白拿的啊!?
......(未完待续。)
第391章《满江红》
下午又停电了,是时候考虑换个根据地了,老停电确实不是办法。
不过,三点就来电了,估计十二点前码得完五更。
继续求票,求全订!
另外,我看到书评区还有说入辽剧情无用的.....
哥们,你看的是盗版,那段早就修改过了,把所以之前埋的暗线都露了出来,不是你说的那样儿。
之前那段让正版书友跳订的,也可以回头订来重新看看,不算浪费了。
——————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而唐奕这是先给个甜枣,再上巴掌。
说完了好处,这好处自然不是白拿的。
看着台下有些不明所以的老兵油子,唐奕双手一背,笑眯眯地看向杨怀玉、曹满江等人。
“告诉他们,这里是哪儿!?”
“阎、王、营!!”
连杨怀玉在内的正好二十人,齐声高喝,声闻震天。
“那阎王营的口号是什么?”
“招之即来!”
“来之敢战!”
“战之必胜!”
......
下面两千多号人都有点傻眼,才二十来个人,咋这强的气势啊?
“是他娘的不一样儿哈?”
“难怪在广南一战成名!”
看到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唐奕也不阻止。
纪律这个事儿要慢慢训,现在他要做的,是给他们立下一个“大宋第一军”的念想。
“吃的好、用的好、拿的多......”
“自然,要承担的责任也越大!”
唐奕所性往高台的边缘一坐。
“实话跟你们说吧,阎王营,住在阎王殿外,时刻拍门入内,是要走在战争前面的营!”
“公子!”
下面有老兵忍不住出声,“俺是个粗人,您把话说白点,啥叫走在战争前面?”
唐奕抿然反问道:“怕死吗?”
那老兵瞬间脸色憋得通红。
实打实地的说,谁不怕死?可是,在军中打混这么多年,再加上前面的可是大名顶顶的唐疯子,老兵不想弱了气势。
梗着脖子道:“当兵吃粮,马革裹尸,怕个囊球!”
唐奕笑骂着对杨怀玉道:“把这家伙记下来,以后重点照顾,看看是不是单单只是嘴把式!”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气氛也随之一缓。
“怕死吗?!”
唐奕又高声问了一遍,这回问的是所有人。
之前有那老兵的插曲,大伙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沉重的话题,当后吃粮,马革裹尸,本就是天经地义。
“不怕!!”
“好!”唐奕大声叫好。
“杨无敌后人挑出来的兵,果然都是好样儿的!进到阎王营门的爷们儿,也果然都是敢死猛士!”
众人神情一肃。
这一厢的统帅是杨家之后,站在队前的那二十来个汉子,是缔造了一段神化的猛士。
不知怎地,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进了这个门儿,老子也跟着沾光,好像就跟别的兵不一样儿了的感觉。
......
唐主类借着这个火候,腾然起身。
“走在战争前面,换句话说,就是沙场之上洒下第一滴血的汉儿!怕不怕!?”
“不怕!!”
“就算怕也没用!”唐奕接道。
“记住了,一但有战,第一个为大宋冲锋陷阵的,必定是这一营,也必须是这一营!要是皇帝,或者统帅把打响第一战的荣耀给了别人,那他妈才叫丢人!”
“你们身前就是敌锋万凛,身后就是家国荣耀!”
“啥是家国荣耀?知道吗?”
“知道!”又是那个最先说话的老兵。
“就是......”
老兵抢了白,却一下卡了壳儿,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就是当兵吃粮,马革裹尸!”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你他娘的是不是就会这一句啊?”
唐奕也是发自内心地露出两排白牙。
说心里话,大宋的军汉子一点不比什么辽人、夏蛮差,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差的是体制,是上边儿主军统帅的那股精气神儿。
“他说的也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更具体的解释。”
“家国荣耀,就是姐妹父兄!就是汉儿的每一寸土地!就是身为大宋兵锋的锋锐!”
“第一个冲锋,却要最后一个撤退,因为,你们和别人不一样儿!”
老兵好奇问道:“怎么不一样?”
“因为你们是阎王营,是大宋第一军!在广南可以以一敌十,在别处也不能忘了这份光荣!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狭路相逢——”
唐奕一顿,下面的二十条硬汉猛的向前一个跨步:
“勇、者、胜!!”
.......
两千多号人情绪已经被带动了起来,一个个面色潮红,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自觉地跟着高声大喝:
“狭路相逢——勇者胜!”
对面儿神威营的官兵,还有窑声的工匠、力工,无不停下手里的活计,呆愣愣地望着“阎王营”这边。
神威营的兵们更是好奇,这咋刚进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呢?
......
唐奕满意地看着下面群情亢奋的一众好男儿,“吃的、用的,朝廷都给你们最好的。将来,就算朝廷给不了,我唐奕给!”
“不为别的,愿有一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
好吧,唐奕一激动,把“小岳岳”的大作也给搬出来了。
不过,唐奕在心里默念:
“小岳岳啊,哥们儿要是把什么事儿都办成了,你来到地球表面之后,最多也就当个太平将军,这种抒尽国仇家恨的句子也用不着了,就先借我用用吧!”
......
杨怀玉在台下站的既热血上涌,又憋不住的想笑,唐奕这翻话,换了哪一个宋家儿郎听了都得上头。
可是,深知唐奕秉性的杨怀玉当然明白,这两千多个“傻蛋”就这么让唐奕给忽悠了。
下了台,唐奕来到众人身边。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下面看你们的了。”
曹觉背对台下老兵,暗暗给唐奕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一会儿别走啊,去我营里也说上一段儿呗!”
“滚!”
真当老子是搞“政宣”的?
而杨怀玉则是低声问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有全句没?”
“有啊。”
“一会儿给我抄下来,我挂大帐里。”
唐奕白了他一眼,“哪那么容易?不知道咱的混号叫‘半阙郎’?”
“半你大爷!”杨怀玉怒骂。“今天不留下全词,别想出这个门!”
......(未完待续。)
第392章 占得先机
唐奕在这边忽悠的一帮军汉就差没撸胳膊上阵,立马直取辽都了。
而在几十里外的开封皇城之内,一股暗流却在渐现渐涌。
华联在江淮囤积丝茶这事儿,之所以让曹佾有如惊弓之鸟无所是从,正是因为以华联铺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规模,实在是太敏感了。
囤积居奇,说白了就是恶意垄断,以垄断的方式来谋求暴利。
商人在历朝历代都被统治者归于贱民,倍受歧视。说商人重利轻义,国之大祸,本质上,也是统治者防止商人恶意操纵市场的一种手段。
大宋虽然不轻商,但是,囤积居奇依然是商家大忌。
而且,这个恶意垄断的名声要是落到华联身上,事态更要恶劣百倍。
因为,华联本身已经处在垄断的边缘。
现在,开封三分之一的日杂百货销售,都是经由华联铺之手,流通到百姓手中;另外三分之二,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走的观澜运力的渠道进京。
这样一个有操纵京都市场的庞然大物,本身就足够让人生畏了。
只不过,华联幕后的大老板是赵祯,即使有朝臣上表让皇帝警惕华联的无节制扩张,赵祯也都是心里有数儿,给压了下来。
现在,华联向全国铺开,更是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只要有华联的地方,那华联必定就是产业龙头的存在。
其实,这种自选超市的模式,别人也不是不能模仿。现在,各地的杂货大铺,也都开始效仿华联。
但是,说到底,就算把华联的所有东西都学了去,你还是达不到华联的高度。
因为,你没有渠道。观澜运力才是华联的核心竞争力。
朝臣们也是早有警惕,连包拯都曾写过一本要求朝廷对华联加强监管的折子。
可以预见,一但江淮之事闹大,华联坐实了恶意垄断的罪名,必然会有一大批朝臣会把炮口对准华联。
今日的早朝,这股气势甚大的浪潮,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
昨天江宁知府的奏报到了政事堂,文扒皮自然要去和赵祯汇报。
老文对这里面的事儿门儿清,自然知道,这事儿,他做不了主。
而赵祯略一思量,“明日早朝就议了吧。”
文扒皮一怔,随即也就明白了。
万一这事儿是有人故意要作文章,那早点自己抖出来,反而不至于那么被动。
“那陛下认为,此事要如何推手?”
赵祯笑了,倒不是这事不算大,他没放在心上,而文彦博的态度.
说心里话,大宋的宰相还很少和皇帝这么客气过。
现在文彦博知道了很多,反倒听话了起来,这让赵祯十分的受用。
“大郎不是要试探一下那家人的底气吗?那就先由着他们来吧!”
“恐怕不妥,万一华联牵扯太深,得不常失啊。”
赵祯一摆手,“无碍!就由着他们折腾一回!”
“臣,遵旨!”
文扒皮打心底里还是有点抵触的,他现在就像一个守财奴,还巴望着观澜那个摊子让他名留青史呢。
......
赵祯拍了板儿,文彦博早朝之上更是主动把江宁知府的上奏提了出来,让朝臣众议。
“贾爱卿,可有奏兑?”
文彦博报完,赵祯第一个问的就是贾昌朝。
老贾一怔,心说,谁都知道我这个副相就是个摆设,您还问我干嘛?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允让。
“臣,暂无奏兑!”
“嗯。”赵祯点头。“那就等‘想好了’再奏也不迟。”
“众位卿家,可有什么要议的?”
大殿之上,一时竟无人出声儿。
富弼、庞籍等人当然什么都不会说,只是静观其变。而别的朝臣,却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明情况的还在犯嘀咕,这是什么意思?就算要动华联,要动曹家,也不应该文彦博跳出来吧?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包卿家,可有话说?”
既然没人说话,赵祯只有点名了。
点到包拯,包拯不得不出班下拜。
“臣以为,华联铺于江淮祸乱民市,理当严处!曹家手握华联,犯下此等罪责,亦有监管不利之责。但是......”
“但是,在事实查明之前,江宁知府即把罪责归于曹佾,恐也有失公允。曹佾是否有责,现在就下定论,臣以为为时尚早!”
......
富弼在前暗暗点头,陛下先下手为强,又把包拯这个公正之臣推出来先表态,也不失明智之举,最起码能让朝臣有一个公平公正的认识。
“嗯。”赵祯满意地一笑,转脸看向王拱辰。
“君贶,可有话说?”
王拱辰袖下双手一颤,脸上苦涩难明。
心说,陛下啊,您这是给我出难题啊!我能不表态吗?
日前,儿子王之先休假回城,自然转达了唐奕让他带的话:只求追随本心,不改正气。
唐奕这是要让他中正就好,可是,王拱辰却听出不同的意味。
唐奕能让儿子转达这句话,就是给他台阶下,正身就是一种示好。
王拱辰琢磨了好久,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只要涉及唐子浩,还有与他有关的事情,能放一手就放一手。
可是现在......
现在情势不明,告的是曹家,跟唐奕有关系。可告状的人是文扒皮,跟唐奕也有关系,你让我帮谁?
可是,赵祯已经问到他了,不说还不行,磨蹭着出了班,心中还在想,帮谁?
要不?追随本心,不改正气?
“臣以为.......”王拱辰一阵犹豫。
“臣以为,包拯所主极是,不可不查,亦不可太过武断!”
好吧,王拱辰暗自祈祷,希望老包别坑我。
......
赵允让低着头位列前班,额头也是细汗隐现,这么下去要完!
这么让赵祯一阵抢白,包拯和王拱辰两个言官一下子已经把事情定了性。要是再不出来说点什么,万一让他们这么糊弄过去,那可就白白浪费机会了。
正想着,正好赵祯已经问到他了。
“皇兄以为呢?”
“呃......”
赵允让顿了一下。
赵祯劝慰道:“怎么说曹佾也属皇亲,曹家的事儿,宗正寺给点意见也是应当。”
“臣以为......”
“臣也觉包、王二人所言极是,当查,但也不能早断。”
“只不过,派谁去查呢?”
赵祯点头,看着赵允弼,那意思是,你说说呗?
赵允弼差点没骂娘,我特么就是个打酱油的!
“不然那就......涉及财事,让三司出两个得力之人,着案察院和宗正寺一同查上一查也就是了。”
北海郡王在这里抖了个心眼儿,他提意宗正寺和案察院,而没提刑部和大理寺。
无形中就给这事定了性,不是什么刑事案件,让朝廷派人监管一下,咱们自己家人,查一查,处理一下就得了。
赵允弼这话一说完,赵允让差点没气得当堂把这个到霉弟弟掐死。
要特么你做老好人啊?
......(未完待续。)
第393章 悬而不决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赵祯这么一弄,不但把事情捅了出去,让人尽情发挥。而且,赵允弼帮了他一把,把事态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就算再闹在也有转圜的余地。
下了早朝,赵允让阴着脸出殿,赵允弼见他脸色不对,“皇兄,似是心情不对啊?”
赵允让瞪了他一眼,又觉不妥,勉强露出一点笑意,“近日身体不适,倒是让允弼误会了。”
“皇兄保重身体!”
“无碍,静养几日便可,兄先走一步了。”
“皇兄慢走!”
目送赵允让急步而去,赵允弼不禁黯然摇头,自言自语:“有求皆苦,无欲则刚啊!”
“王爷,说谁有求皆苦?”
突兀的声音吓了赵允弼一跳,回头一看,是王拱辰。
“没什么。”赵允弼笑着岔开话头儿。“君贶,怎么还没走?”
王拱辰苦着脸,“陛下把查办此事的任务给了我等,倒是三司那边派何人协查,让咱们自行定夺,拱辰还想问过王爷的意见。”
王拱辰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赵祯怎么想的,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还有赵允弼。
特么躲都躲不过来,还查?
赵允弼闻言,一阵沉吟。“三司......”
“本王对三司之事也不尽熟悉,要不,拱辰去问问贾子明?他当能给出合适人选。”
————————
“赵允弼倒是会做人!”
唐奕得知朝上之事,忍不住哑然失笑。
北海郡王先是向曹家卖了个好,引案察与宗正寺入局。接着,发现汝南王脸色不对,又把皮球踢给了贾昌朝。
如此一来,两边都没得罪。
范仲淹双目没有焦距看地着桌上,漫无目的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看来,北海郡王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唐奕笑道:“赵允弼独善其身这么多年,什么看不透?什么不明白?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就点中贾子明?”
北海郡王推的太准了,一下就找中了贾昌朝,说明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贾昌朝与汝南王的关系。
“老师觉得,赵允弼还知道些什么吗?”
范仲淹摇头,“说不准,不过......”
“不过,一定比你多!”
......
唐奕闻声,心思活络了起来。
范仲淹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用费心了,赵允弼小心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唐奕一撇嘴,难度确实有点大。
“那老师想好了吗?”
范仲淹忧心不已地看向唐奕,“你就这么有把握?”
唐奕道:“无所谓把握,只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唉,再看看吧!”范仲淹还是心里没底。
“再看看?”
唐奕也不继续规劝,再看看也必定是这个结果。
虽然还不知道赵允让设这个局想干什么,但是,一但入局,不管他要干什么,就都停不下来了。
......
果然。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
查办华联恶意垄断丝茶之业,察院与宗正寺也只是起到了一个监管之职,真正去查的,是三司。
赵允让在此事上若是没有龌龊,就不会在三司人选上下功夫。一但他有什么企图,又是贾昌朝推举人选,自然就要用自己的人。
说句实在的,唐奕不怕他们查华联。
这几年,华联的账面十分干净,既没有屯钱,也没有见不得人的资金流向。
所有资金,都指向三个地方、一是扩张;二是通济渠;三就是宋辽大道。
这三件事儿,都是烧钱的大事,唐奕就算想干点什么,也没有那个精力。
再说,江淮囤案也是十分简单。江宁、苏扬都是财务自主,这里面根本找不到曹家的影子,最多牵扯一点张晋文,还是极为有限,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马安良。
要是真放开了查,曹家最多有监管不利的责任。反倒轻松不少。
可是,让唐奕有些意外的是,他们查来查去,目的似乎不在华联。
起初,唐奕还觉得,赵允让是不是发现了他是假拆分,要借机进一步的打垮自己。
可是,一段时间下来,众人发现,他们的真正目的可能是曹家!
开始还没什么,三司出了几个笔吏,把华联的账目仔仔细细像模像样儿地查了一个底掉,彻底坐实了华联囤积丝茶的罪名。
这是事实,曹家也好,唐奕也罢,皆是无可辩驳。
可是,让唐奕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是,囤丝茶是坐实了,但是,这个罪责是马安良的,还是曹家本身的,却一直没有一个定论,公诸于众的奏报也刻意地模糊了这里面的问题。
“他们在等什么?”唐奕有点想不明白。
要么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彻底把罪名安到曹佾身上;要么就实事求事,严办马安良。这么拖着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等着事情发酵。
悬而不决,自然就会有自持正义的朝臣抓着不放。
只要有人抓着不放,朝上就得议了再议。而议来议去,大家就一定要站队,然后......表明立场。
看来,赵允让这是在憋大招。
......
这段时间,曹佾是焦头烂额,门都不敢出,自请罪责的奏折就上了十来道。
他现在有点像前一段时间的贾昌朝,就那么悬着你,难受你,咯应你。
现在,曹佾是没看到唐奕,要是让他逮着机会,非扒了唐奕的皮不可。
出的什么馊主意,让老子这个遭罪?
————————
清晨,观澜儒生晨操。
最近,曹满江也不让儒生们冲码头了,而是绕到后山,与阎王营、神威营汇于一处,一起晨跑。
还别说,以前,儒生们对这些军汉不屑得很,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儿了。
不说老曹、李方休等人的影响,单是在军汉们面前显摆,就让儒生们打了鸡血一般。
呵呵,论体力,儒生们可能不及这些老兵。但是,论队列整齐,儒生们可是比这些兵还像兵。
那跑起来队形不乱,砰砰踏地都是一个动静的整齐劲儿,连老兵们都为之侧目。
......
“他娘的,瞅你们这群怂货,连几个白面书生都比不过,净给老子丢人!”
曹老二一边骂,一边把一个落后的神威营兵士踹回大队。
跑在最先的儒生那叫一个得瑟,老子天下第一:不但学文第一,比武也不比你们差!
那被踹的兵苦着脸小声嘟囔,“还白面书生?哪儿白了?比当兵的还像黑炭!”
“你还说!”曹觉比划着又要下手。
那兵一躲,顺势跑回大队。
曹觉也不和他深纠,急跑几步追上前面的唐奕。
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道:“我哥可是快顶不住了,让我问问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唐奕一边跑,一边回道:“等着吧,快了!”
......(未完待续。)
第394章 项庄舞剑
不管赵允让想干什么,想拿曹家怎样,早晚都要出招。
唐奕就等着他出招就好,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
既然还悬着,那调查就还没结束。这时候,朝中百官也确实在争论之中开始有了偏向。
最难作的,就是王拱辰。
说心里话,这事他不想沾,也不想表态。但是,有时候你不表态,反而会得罪更多的人。
可是,他实在是摸不准脉,生怕再次使错了劲。
最后,还是老包帮了他一把。
“君贶,也不用顾左右而言它,大宋朝堂还是有一丝清明的,对的就是对的,错的,谁说对也没用!”
“......”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谁说对也没用?”
王拱辰心说,老包的意思不是和唐奕一样吗?就是让我不改正气,追随本心。
正好,这个时候,三司查办的笔吏又查出了点儿新的东西。
他们在撤查马安良的同时,顺藤摸瓜,又牵出了曹家华联之外的账目问题。
今年四月,曹家账上一下子空了一十六万贯的银钱。而这些钱的去向,又指向了王家、杨家、潘家,其中还有两万贯进了观澜书院的账面。
其实,这也不算问题,完全解释的清。
这事儿还是要怪唐奕。
四月之时,宋辽大道已经立项开始准备,因为前期要在大路沿线投入大量的水泥窑厂,唐奕要倒资金往那上面添,加之华联铺扩张、通济渠疏通也都是无底洞,账面儿上一下子就空了。
时逢观澜商合向各家下发份子的利钱,本来可以拖欠一段时间,但是,杨、王两家不比曹、潘,本身就没那么富裕。王家为了入股,更是砸锅卖铁才凑出五十万贯份子。
再说,修宋辽大道本身就是个赔本买卖,唐奕不想两家跟着他任性,就与曹佾商量,从曹家先挪了十几万过来,把几家的份子发了。
当时,又正赶上赵祯连得两子,观澜往人的人颇多,顺便也拨了两万给观澜备用。
就这么简单点事儿,一说就清楚。
可是......
可是那个时间点,真的太敏感了。
刚刚好是曹皇后喜得一子,曹家就向将门各家与观澜散财?
曹佾要干什么?
就算这个账后来唐奕给平上了,就算事实清楚。可是,赶上不对的时间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朝臣们一下就炸了,由不得大伙儿不多想,曹景休这是在为姐姐作准备?
而下一件事儿出来之后,更加坚定了众人的想法。
查账的又发现,端午大节之时,曹佾往宫里送了一批贵重礼品,价值万贯。
而这批礼品,是送给张贵妃、周贵妃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曹佾要干什么了。
————————
观澜书院。
范仲淹看着面前的唐奕。
“朝上已经一边倒了,虽然还没挑明,但是,曹佾现在可是当真不好过。”
唐奕挑了下眉,“看来,猜的没错。”
范仲淹摇头,“不能任由事态继续下去,已经牵扯到皇后身上了。”
“可是,这还是说明不了什么。”
唐奕给一边给老师倒茶。一边道:“说到底,就算把曹家和皇后都搞的焦头烂额,他们也不能真把曹皇后怎么样,对他赵允让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
“那你还要等?”
“等!”唐奕坚定道。
“我要是赵允让,玩了这么大一出,要是不做出点什么动作,那可就太赔了。”
“......”范仲淹一阵无语。
等?能等来什么?
......
唐奕确是猜出了一二,只不过,他要最后证实:等来的,是不是庶嫡之争!
——————
初一大朝会,朝班从紫宸殿搬到了大庆殿。
例行朝议过后,朝臣再一次把曹佾的破事儿抬了出来。
今日也列班其中的曹佾,看着满朝文武皆是口诛言剿,心下凄凄,当真是墙倒众人推。
赵祯看了眼曹佾,“正好,今日景休也在,你且出班自辨一番吧!”
曹佾抖袖而出,“臣,无话可说!”
已经自辨了无数次了,谁听你的?
赵祯一叹,“唉,景休也是一时糊涂啊!”
“臣,有罪!”曹佾艰涩认罪。
“只是,不论是江淮囤案,还是.....还是臣资流向,千说万说都是我曹佾一人之责,与皇后娘娘无关,还望陛下明断!”
赵祯看着曹佾那个凄然的样子,也有些不忍。
看向赵允让,“皇兄以为呢?”
赵允让出班道:“臣,也认为,曹景休一人之过,不应牵连皇后。”
赵祯点头,“嗯。”
就一个“嗯”,没下文儿了。
等曹佾和赵允让都归班,赵祯又道:“众卿可还有本?无本退朝吧。”
朝臣们差点没噎死,拖,还是你皇帝会拖啊,这就完了?
......
当然不能完。
“臣有本奏!”
却是回去的赵允让又出来了。
“皇兄,何事要奏?”
“宗正寺还有一事未明,还请陛下定夺!”
“何事?”
“皇长子入宗册之事。”
赵祯一皱眉,“有何不妥?”
赵允让深吸了一口气。
“臣与北海郡王共掌大宗正事,对皇家仪典有督办之责,对皇室传承亦有造册录籍之职。”
赵允弼一哆嗦,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带上我做甚?
赵祯眉头锁得更深:“皇兄有何异议,不妨直言。”
“那臣就直说了。”
“说吧。”
“皇长子到底要以嫡子之仪入册,还是以庶子之仪入册?还请陛下明示。”
!!!
百官这回都不是噎了,是差点没吓死。
这个事儿,终于有人敢提了,而且,还是赵允让亲口提出来的。
放在别的朝代,这事不用提,只能当赵祯说过的话是放屁。
可是,大宋所处之机,正是最微妙的时候。
这个时代,儒学正处在又一个迷茫期,儒家礼法也并不是那么稳固,而且,老赵家就是带头不尊礼的典范。
不论是赵大与赵二那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传弟不传子”,还是赵祯死后的“濮仪之争”,根本就不是用礼法就说得清的。
况且,赵允让提出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微妙了。
原本对此事一点迟疑都没有,坚定地不希望看到两子夺嫡局面出现的朝臣,此时看向曹佾的背影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人都是自私的,曹皇后之子如果顺利上位,那曹佾拉拢了谁,没拉拢谁,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可是其中——没我啊!
......(未完待续。)
第395章 开始还是结束
关于苗妃所旦的皇长子,赵祯其实已经做好了自食其言的准备。
因为,就算是他不从稳定的角度考虑,朝中那些士大夫也不会让他由着性子来,毕竟牵扯太大,且后患无穷。
但是,赵祯万万没想到,赵允让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太准了!
或者说,赵允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开始发力,准备的太充分了。
......
储君之事,除非你是包拯、唐介这样儿六亲不认,百毒不侵的正义先锋。
否责,谁不想做从龙之臣?
曹佾所有动作,说白了,就是给姐姐和外娚铺路。没出这事儿之前,大伙儿都知道,九成九储君会是皇后的儿子。
可是,问题来了,你曹家向将门示好,向观澜示好,向后宫诸妃示好,可你却没把“我”当回事儿啊?
而且,文彦博、富弼、宋庠、庞籍等人,个个都与观澜关系密切。
是不是说明,人家早就通过气了?
那,万一哪天赵祯西去,新帝继位,还有我什么事儿吗?
......
有的朝臣已经心思活络了起来,看了眼前方的文彦博、富弼,都是蠢蠢欲动的样子。
不能等了,与其让他们先声反对,还不如咱先出来赌一把。
也不算赌,只是庶嫡之别,就算没成,也不算站边儿,可以说是无本买卖,有赢无输!
况且,这可是赵祯自己放出去的炮,我这也算是“听陛下的”吧?
......
“臣有本奏!”
天章阁待制傅求终于忍不住了,高唱出班。
赵祯一见是他,脸上不见一丝波澜。
“命之有话要说?”
“臣以为,当年陛下即以嫡子礼善待雍王、荆王,且金口已开‘陛下之子,不分嫡庶’,那就没有理由厚此薄彼,再议什么嫡庶之别!”
“臣,附议!”御史中承孙汴也出班附议。
“陛下金口一开,不可妄改。否则,圣人自食其言,难服天下百姓!”
“臣,附议!”范镇也出来凑热闹。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之间,十来个朝臣出班附议。
赵允让虽依旧躬身不起,但偏头看了一眼贾昌朝。
贾昌朝闭上眼睛一阵晃神,缓缓迈步而出。
“臣......附议!”
......
微不可查地一笑,赵允让心中大定。
暗道,把曾公亮等人逐出中枢能怎样儿?把贾昌朝架空,又能怎样儿?
只要抓得住人心,一切,就都有可能!
不自觉地直起身形,却见赵祯脸上依旧无喜无悲。
赵允让心下冷然,装的倒是镇定。
......
“都是朕的儿子啊!”
赵祯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大,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又分什么嫡庶呢?”
......
赵允让一滞,心说,你什么意思?
“准了!”赵祯几乎是低吼而出。
“准?准了?”
赵允让有点傻眼,哪里不对啊?
太容易了......
再看老神哉哉的文彦博和富弼,他们怎么没出班反对?他们应该反对的啊!?老夫已经把应对他们的招数准备好了,怎么就用不上了?
可是,尽管心中有疑问,赵允让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
皇长子一立,标志着真正的争斗终于开始了。
心中悠悠一叹,开始了啊!
而那边,文彦博冷冷地看着赵允让: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也终于......结束了啊!
————————
曹佾全身无力地出朝,回府。
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的结局,赵允让扔出苗妃之子的嫡庶之争。一但苗妃之子坐实嫡子,就有了和家姐一争之资。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个最差的结果。
......
马车在曹府门前停下,曹佾依旧神不守舍的下车。
只是抬眼一看,又惊又怒:
“唐子浩,老子撕了你!”
却是唐奕和潘丰贱贱地站在曹府门前,看着他。
曹佾不顾形象地冲过去,就要和唐奕拼命。
唐奕一边躲,一边笑骂:“知道你不好受,来看看你,怎么特么还打人呢?”
“打你?老子杀了你!”曹佾不依。
特么这孙子让他忍,忍,忍!到头来,就忍出这么一个结果!
潘丰见两人当街追打,实在不成样子,抱住曹佾,“别闹,让人看笑话!”
曹佾左右看看,“你带他来做甚?”
潘丰道:“什么叫我带他来?是他带我来的。”
曹佾一听,恶狠狠地看向唐奕,“你来做甚?还嫌我曹家不够惨吗!?”
唐奕一摊手,“反正也不能再惨了。”
曹佾闻声又要动手,这孙子怎么这么贱呢?
潘丰劝道:“行了,你就别逗他了!”
唐奕哈的一笑,“好吧,曹景休,你的苦日子到头儿了!”
曹佾一怔,“你啥意思?”
潘丰左右看看,“进去说,进去说。”
强拉着二人进府,还没等坐下,曹佾就迫不急待地问道:“快说,怎么拉我曹家出这苦海!?”
唐奕扁着嘴道:“你已经从苦海里跳出来了呀!”
“日!再卖关子,某家和你拼死!”
唐奕嘿嘿直笑,“今天朝上,汝南王提皇长子的事情了吧?”
曹佾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早朝刚下,他是直接回家的,唐奕怎么可能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和国为就在福宁殿候着。还没下朝,李大官就把信儿传过来了。”
“......”
“你......”
“放心吧!”潘丰安慰道。“只要赵允让一开这个口,你曹家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
曹佾不傻,一回想殿上的情形,“你早就料到汝南王有这么一出?”
“猜到了。”唐奕道。“可不最后证实一下,也不确定。”
“那官家也早就知道?”
“嗯。”
“文、富等人也早有准备?”
“嗯。”
“和着就特么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嘿嘿,我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前段时间的感受。”
“我杀了你!!!”
曹佾又暴走了。
......
潘丰好不容易把他拦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曹佾才算冷静下来。
“说,一字不许落下,你到底有什么馊主意?”
唐奕笑道:“也不算什么馊主意,只不过......”
“只不过,赵允让以为拉开了一场大戏,可惜,却只是一场美梦!”
“美梦!?”
“对,美梦!而且,是很短的美梦!”
“只有,一天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