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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心计全文阅读

作者:苏小凉     重生之庶女心计txt下载     重生之庶女心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庶女心计

    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这忽然冒出来的顾家大老爷遗留在外的孩子成了顾家的聚焦点,丫鬟婆子之间到处传的都是这孩子和大老爷小时候长的很像,一时间这孩子是大老爷的儿子,仿佛成了事实。

    紫荆院里,木氏从柜子里找出了那两块当初顾宇郎为孩子们准备的玉佩,那触摸的感觉她不会忘记,和昨天摸到的那块一模一样,一旁的司棋看着揪心,从昨天回来夫人就一直这个样子,不哭不闹,不断的把老爷过去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一件一件地看着。

    “夫人,那肯定不会是老爷的孩子,老爷对夫人情深义重,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木氏摇摇头,“人都不在了,还要拿这些事来惊扰他。”顾宇郎送的每一样东西木氏都保存的很好,再回过头去想,她都不曾后悔嫁给他,即便是如今这样的情形。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吟欢扶着门坎在那喘气,头上的饰品乱成了一遭,“母母亲。”

    “跑这么急做什么。”木氏见她满脸的汗,吩咐司棋去端了水来。

    吟欢是在今天一早才知道府里来了这么两位客人,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父亲会在外留下孩子,更何况在前世,顾家大老爷顾宇郎死后并无子嗣,不论是五年后还是十年后都不曾出现有认亲的人,这两个忽然出现的,肯定有问题。

    “母亲,那肯定不是父亲的孩子,您要相信父亲。”吟欢急急的开口,来的路上她细细地想了一通前世,她当初在紫荆院陪伴顾吟霜那么久都不曾听说过一点有关于此的信息,不过当时顾家的管家权已经不在木氏手上了。

    木氏摸了摸吟欢的脸,“单凭她们的一己之词如何就能说明那是你父亲的孩子。”

    “可。”吟欢顿了一下,若这是一个阴谋呢。

    谁都不会这么想可吟欢必须要这么想,即便是重生了,前世的记忆尤在脑中,父亲无子嗣已成事实,这忽然冒出来的孩子若不是针对顾府的,那就一定是针对母亲的。

    “若是老夫人查出来,说那孩子是父亲的孩子呢。”吟欢嗫嗫地说道,“父亲不在了,如何能佐证。”

    “即便那孩子是,我也不会让他进门。”木氏的声音柔柔的,却充满了坚持,她轻轻地拍着吟欢的背,从吟欢的角度看过去,仿佛能够看到那脸上那柔和散发的光,那是不是父亲给她的坚持的信任,让她无条件坚信父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吟欢坐了下来,忽然听见一旁的木盒子发出有什么东西在刨壁的声音,让袭暖打开了盒子,黑珍珠忽然很活跃爬来爬去,还不停地用爪子刨底子,发现上面有亮光,忽然整个身子扑到了木盒子壁上,尝试要往上爬。

    吟欢拿着棍子将它拨了回去,黑珍珠就巴着棍子不松手了,还尝试要往上爬,吟欢细心的发现黑珍珠的肚子鼓大了许多,盖上盒子问袭暖,“早上喂吃的了?”

    “还没呢小姐。”吟欢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都懒懒的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怎么今天忽然这么活跃了。

    “难道是生病了?”养了几年了,吟欢都没发现它出什么问题,这么反常的样子也是头一回见到,那家伙到底送的是什么蜘蛛!

    “小姐。”青芽走进屋子,将一封信交给了她,吟欢差袭暖出去门口看着,忙将信拆了开来,看完后点了火盆子将信烧了干净,连外头都有这样的消息了,这才一天的功夫。

    吟欢听着黑珍珠刨木板的声音,陷入了沉思,如果顾家长子忽然有了子嗣,顾家长子已故,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顾老夫人一定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入了族谱,他将来还会继承顾家长子的一切。

    顾家长子过去二十来年在外打仗,获得的赏赐有很多,留给孙子还是留给儿媳妇,这件事明眼人无需问都知道怎么选择,那么这个孩子的出现,势必是要拿走顾家长子留下的一切。

    顾老夫人要留下这个孩子,母亲不让,那么母亲很可能直接回木家,顾府的一切她放手,那她呢?

    想着想着,吟欢浑身打了个冷战,若这孩子是父亲的孩子,那唯一的结果就是母亲离开顾家,对于她来说有两种选择,留在顾家,回到三房,跟着木氏回木家,她是顾家的人,三老夫人肯定不会愿意。

    难道要因此回到原点!

    “不行!”吟欢忽然开口了一声,吓到了一旁站着的青芽,“小姐,怎么了?”

    不管她有没有可能因此回到三房,她必须要把这几率降低到没有,她顾吟欢重活这一回,再也没可能受制于她们。

    “青芽,研磨。”

    不过短短四五天,顾老夫人就查清楚了,在七年前顾国公带兵打仗去的途中确实救过一个卖身葬父女子,而后看那女子无依无靠实在可怜,就出了些银子把她安顿在那个救她的镇上。

    至于国公爷是否和那女子发生过什么,顾国公的部下都说不清楚,就算回临安的途中顾国公有事离开一两天,作为部下他们怎么敢问这么清楚,过去贴身跟着顾国公的几个下属在五年前和顾国公一块战死了,顾国公与这位女子之间后来有没有联系都没有人知道。

    顾宇治知道了此事,主动要求去衡关附近的那个小镇查一查,是否真有清秋这样的一个女子存在。

    顾老夫人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所有信物,一件一件地看着,忽然拿起一条腹带,颤抖着手摸着那上头的珍珠和四周绣着的纹路,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

    “阿喜啊,你看,这是不是那年大郎出征我给他亲手绣的腹带。”身后的喜妈妈走过来看着那陈旧的腹带,并排的三颗珍珠已经脱落了一颗,但那绣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见,正是老夫人当初给大少爷绣的平安带。

    “老夫人,这是当初您给大少爷绣的。”顾老夫人摸着那腹带,那次打仗顾宇郎受了重伤,回来之后顾老夫人又是祈福又是亲自绣了这个,还放在佛堂里念经诵读,让顾宇郎戴着莫要离身。

    “怎么会在这里。”顾老夫人拿着那腹带不舍得放手,答案显而易见,这么重要的东西,清秋都有,那孩子极有可能就是大郎的孩子。

    “阿喜,那孩子真的和大郎小时候长的很像呢。”顾老夫人像似在回忆过去,一手缓缓地摸着那珠子,最终将它放了下来,“且等阿治从那回来吧。”

    “外头有在传大少爷流落在外的孩子上门寻亲了。”喜妈妈将她扶进了内室,顾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大夫人那可有话?”

    “大夫人什么都没说。”顾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沉得住气,大儿媳一直都是这样,可恰恰因为如此顾老夫人才为难。

    花园里,吟欢带着青芽穿过了回廊要往回走,忽然听到旁边小园子内有笑声,像是小孩子的嬉闹声和丫鬟的声音。

    “那边就是她们的住处吧?”吟欢后退了一步,直接走入了那个小园子内,门口那种着不少翠竹,吟欢站在那,透过那些缝隙看着小园子里那在石桌旁跑来去的孩子,还有追着他的丫鬟。

    “小少爷,小少爷你慢点跑,小芹要追不上了。”名叫小芹的丫鬟一把抓住了那孩子,将他抱住了在怀里,那孩子不让,使劲挣扎了两下还想继续玩,小芹便拿起石桌子上的零食哄他,“小少爷,等你住到了大院子里,你可要把小芹也带上,贴身照顾你好不好?”

    “小少爷?”吟欢轻笑了一声,现在的丫鬟可真懂得把握时机,这还没真的认祖归宗呢,就先替自己谋了好出路,顾府里头的小少爷就是逸哲了,眼前的这个有什么资格!

    吟欢看着神色凛了起来,一个丫鬟都敢这么喊,到底是谁默许的。

    “小姐,还是先回去吧。”青芽担心被人看见又会说什么闲话,如今府里还传着七小姐这个继姐会如何对待忽然冒出来的弟弟。

    “青芽,你在府里也不少时间了,那孩子真和父亲小时候有这么像?”吟欢看着那不断往嘴里塞东西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同样的年纪,逸哲五岁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

    “听府里老人说是挺像的,老夫人生的大老爷二老爷小时候都挺像的。”吟欢听到了青芽的后半句话,嘴角扬起一抹笑,“也就是说,这孩子和二叔小时候也挺像的了。”

    那孩子吃了东西又要玩,小芹没拉住,他扑到在了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那屋子里冲出一个女子,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哄着,那孩子哭着口中喊着爹,她则抱着他不断地哄,“好,好,我们去找爹。”说着便把他抱进了屋子里。

    父亲已经死了,她要到哪里去找所谓的爹爹给他呢,吟欢看着她的背影,若是一个情深义重的男子,他必然不会背叛自己心中的信仰,就只是为了一个孩子,父亲不会和这个女子发生任何的关系,更何况她与母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若是延伸到感情,父亲既然对母亲情深不讳,更不能如此。

    “走吧。”吟欢转身,远远的还能听到孩子的哭闹声

    顾宇治回来的很快,和顾宇治一同到顾家的,还有木家两兄弟,大厅之中坐满了人,吟欢和顾逸信他们站在一起,看着那躲在清秋怀里,一脸惊恐的孩子。

    “母亲,我前去衡关打听了一下,那小镇上确实住过这个人,我也是打听了许多人家才知道的,她深居简出,几乎没有认识外人,住的地方偏,周围也没什么人,所以知道她的并不多。”顾宇治将在衡关附近小镇上打听到的消息和顾老夫人说了一遍。

    “我把大哥的画像给他们看,有人说见到过大哥几回。”顾宇治看似风尘仆仆的样子,而清秋则一直抱着孩子,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顾老夫人将那些信物一并拿了出来,当着木家兄弟的面给大家看,“这些东西晚婷也看过,确实有大郎的东西,而这腹带是过去我亲手绣给大郎的。”

    木氏抬眼去看,乍看之下觉得熟悉,那不就是大郎戴了才一两回就不小心弄丢了的东西么。

    木家兄长木朝阳看着那一桌子的东西,有些不屑,“顾老夫人,您这么说,是要告诉我们,这女人怀里的孩子,就是妹婿在外留下的种了?”

    大厅里一片静谧,说了这么多,顾老夫人都没有提到这个点上,木朝阳不耐烦了,顾老夫人点头道,“如今据众多证据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如今妹婿人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就凭这些东西,去了一趟衡关,随便找几个人来做证就说这孩子是妹婿的,老夫人,我看您还是仔细些的好。”木朝阳说的十分不客气,他没有收到木氏的信,收到的是吟欢派人写过去的,再让人一打听,临安城这都传成什么样了,自己妹妹这样子在顾府还不得安宁,木家可不稀罕顾府这点东西。

    “话虽如此,可这些东西都是大哥的贴僧物,难道大哥还会随意赠给别人。”顾宇治站了起来,指着那些东西说道。

    “怎么,顾老夫人,证实了这孩子是妹婿的,你们顾家又打算如何?”木朝阳不理他,直接看向顾老夫人,“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难道你们顾府也敢收留,从那衡关前来的,就不怕是敌方的人。”

    “一个弱质女子,木兄你还能说成是敌国的人。”顾宇治语气里不免沾染了几分轻视,木朝阳身边的木朝赂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真是平白捡了自己大哥爵位的顾国公啊,你可知道衡关阳关那多的是敌国混进来的人,她们大都是弱质女子,无辜孩童,只要你善心大发下马去扶持一下,她们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要了你的命!”

    顾宇治脸色咋变,正要反驳,顾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顾宇治愤恨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也是木兄说的特别的人,如今这位女子身上有大哥多件信物,经证实都是大哥的东西,大嫂也看过了,这孩子和大哥小时候也是十分神似,我多方打听大哥的部下也证实了大哥曾救过她,木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我们木家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天前来也就是为了看顾老夫人对此事时什么看法。”木朝赂坐了下来,大有你说我们就听着,不满意再提的意思。

    “这孩子是大郎的孩子的话,那么我们顾家就要让他认祖归宗,他就是大郎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晚婷若是不愿意养,这孩子养在我这里也可以。”顾老夫人脸色微沉,缓缓说道。

    “我不答应。”木氏的声音紧接着顾老夫人的响了起来,木氏站了起来走到那桌子前拿起那腹带,“这东西是大郎的没有错,可大郎没带两回就和我说不小心弄丢了,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这女子和大郎七年前才认识,她是在何处捡到这个的。”

    “单凭这些东西母亲您若要让这个孩子入顾家族谱,写在我与大郎名下,我不能答应,我相信大郎不会骗我,母亲,你是相信大郎说的话,还是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木氏扫了一眼清秋,后着抱着孩子缩瑟了一下,嗫嗫地说了一句,我没有骗人。

    “晚婷啊,我知道一时半会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这么多年了大郎与你情深义重,可你也是听到那日她说的话,大郎身上何处有伤,她都能说地出来,可见她对大郎是熟悉的,这孩子能来到世上那也是缘分,弥补了你与大郎没有孩子的遗憾,你这又是何苦呢。”

    在顾老夫人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孩子就是顾宇郎的孩子,这些日子她越看越觉得是大郎小时候,他比大郎好动一些,嘴巴也甜一些,老天没有要大郎绝后,最后还是给这孩子留下了血脉。

    “我与大郎的孩子就是吟欢,母亲,您不必再劝,我是不会同意这孩子入顾家的。”木晚婷可不知道大郎小时候和这孩子有多相似,她只知道,她木晚婷的丈夫,是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大嫂,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这是大哥唯一的孩子,如果流落在外,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大嫂没能为大哥生下孩子,难道还要大哥就此绝后不成。”顾宇治指着清秋怀里的孩子说道,“顾家之子流落在外,顾家长媳不予认祖归宗,顾家先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一番话顾宇治说的极为振心,顾宇治又指着木氏继续说道,“大嫂百般阻挠这孩子进顾家,无非怕这孩子抢走了大哥留下的一切,大嫂此等想法不免自私了些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未曾纳妾有孩子,全是为了大嫂,如今难道大嫂连这个孩子都容忍不了。”

    “那又如何?”木氏转过身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大哥他心甘情愿与我为夫妻,即便是没有孩子也未曾说过一句后悔,我眼里却是容不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顾家要把他带进来,我木晚婷不同意!”

    顾老夫人没想到木氏会坚决到这个地步,劝的逼的都丝毫没有作用,木氏一说完这话清秋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双眼红肿地从清秋的怀里下来,朝着顾老夫人奔去,一下扑到在了顾老夫人的脚下。

    顾老夫人心疼地将他抱了起来,他窝在顾老夫人怀里嘤嘤地哭着,“祖母,我要爹爹~”

    小孩子的哭声伤心的很,听地顾老夫人都有些湿了眼,她摸着这孩子的脸,长到了五岁,都没见过爹一面,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晚婷,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这孩子顾家知道了,就不会让他流落在外,这些证据还不够说明这是大郎的孩子么,你看看,这和大郎长的多像,晚婷啊。”顾老夫人摸着那孩子的眉宇,说着也落了泪,“我可怜的大郎,可怜的孩子。”

    司棋手快地扶住了木氏,“夫人。”

    “母亲,若您要问我的意见,我不会承认这是大郎的孩子,也不会同意让他入顾家。”说完木氏转身就出了屋子,吟欢快步跟了上去,搀住另外一边。

    “母亲,我想大嫂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件事情,过些时候就好了,大哥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流落在外呢。”顾宇治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看着顾老夫人说道。

    “顾老夫人,你也莫怪咱们木家无情,既然顾家已经决定了要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我们木家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等认祖归宗这天,我们就会来带晚婷回去,母亲年纪也大了,需要妹妹多陪伴在身边,告辞。”木朝阳见妹妹离开,带着弟弟跟着也出了院子。

    顾老夫人身子一震,抱着那孩子的手有了几分松动,顾宇治见此急忙说道,“母亲,那都是他们威胁咱们顾家的,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说出去都是咱们顾家有理,大哥终于有后了。”

    “孩子留下,这女人赶出去。”顾老夫人把孩子交给了身后的丫鬟,对顾宇治吩咐道。

    “这,母亲,孩子不能没有娘照顾的啊。”一离开母亲的手那孩子又哭了起来,顾老夫人看了那丫鬟一眼,那丫鬟即刻把孩子抱了出去,清秋想要追出去被拦了下来,哭着求顾老夫人让她照顾孩子。

    “怎么,我们顾府上下难道还照顾不好一个孩子,需要一个外人来看着。”顾老夫人看了顾宇治一眼,顾宇治心中一凛,随即吩咐道,“来人呐,把这人赶出去!”

    紫荆院内,木朝阳看着木氏沉郁的样子,气愤的一拳打在了墙壁上,“走,现在就跟我收拾东西回惠安城,算什么东西。”

    “大哥,这事还没结束了,你急什么。”木朝赂将他拉了过来,“这顾家要认祖归宗也得选日子,到时候咱们再带人来闹一场,把妹妹接走,这样一来我看着临安城还有谁会向着他们,空有一个顾国公的爵位,就算是有了孩子又能如何,还能拉出去打仗不成。”

    吟欢刚走出屋子就听到两位舅舅在外面商量如何在认祖当日大闹一场,开口说道,“大舅舅,你们这么做,母亲也不会跟着你们回去的。”

    木朝阳转身看着吟欢,就是她写信要他们过来,早就听母亲说起过,妹妹对这个过继来的孩子疼爱有加,什么都教导给她。

    “父亲去世之前也希望顾家好好的,母亲若走了,顾家这样下去顾老夫人一死,迟早要面临分家的局面,顾家也就散了,母亲不希望父亲失望。”吟欢走到他们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父亲死的时候手上捏的荷包中的玉佩,“这半块玉佩母亲和父亲一人一半,父亲死的时候即便是被分尸了,他手里还紧紧握着这个,舅舅和父亲同为男人,若是你们深爱妻子,怎么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在外生下一个孩子,最后还承诺要带她们回来认祖归宗。”

    木朝赂拿过吟欢手中的玉佩,这他看到过几回,在顾宇郎身上和婉婷那都看到过,低头见小姑娘眼神清澈地望着自己,他忽然笑了,对木朝阳说道,“大哥,看来我们老了,都不如一个小姑娘来的镇定。”

    “你母亲不同意那孩子认祖,但这是顾家一手能够做主的,晚婷她没理由拦着,若是木家过多插手也是我们的不对,不离开顾家,这里也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从根本上,木朝赂对孩子到底真是假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顾家的一个态度,顾宇郎已经死了,论说孩子,顾家不缺儿子,非要让他认祖,那在未来自己的妹妹要在顾家如何立足,过去的那一切伉俪情深的话语,都成了一个笑话。

    吟欢伸手朝着木朝赂挥了挥,木朝赂欺下了身子,吟欢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起来。

    木朝阳看着弟弟的神色从一开始的不在意转为沉思,继而是诧异地看着吟欢.

    吟欢后退了一步,站在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大舅舅,二舅舅,这件事可就拜托你们了。”

48庶女心计

    顾府开始忙碌起来了,认祖一事顾老夫人交给了严氏去做,可没过两天,低下就怨声载道了,没别的原因,二夫人做事不给力,让办啥事起先不说清楚,回来批评下人,下人自然心中有怨,再加上严氏第一次接手这么重大的事情,心中自然有些得意,就好像是家里的管家权已经落到了她手上,言语间连别的事情都想要插手。

    六月底天气已经很热,木氏依旧安排好各房各院的防暑降温,对认祖一事不插手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而二夫人院子里,顾宇治却急得团团转,半个多月过去了,当日赶出去的清秋,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人竟然不见了,就好像在临安城消失了一样。

    “老爷,认祖归宗的是大哥的儿子,那清秋最多也是个外室,老夫人不肯让她入顾家,你何必紧张成这样。”严氏看着有些吃味,都好几回了,那清秋在老爷面前哭诉,柔情似水的样子让严氏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女人。

    “你知道个屁,这女人不见了,要是别人说这孩子不是大哥的,找谁来作证!”顾宇治不是顾老夫人,顾老夫人认定了这孩子是大儿子的亲骨肉,那么那个清秋就不需要呆在顾府了,顾老夫人从根本上还是想要木氏养这个孩子,养在大郎和她名下,作为嫡子。

    可顾宇治心里最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儿子,万一出什么幺蛾子,这女人就是最有利的证据,不过是听了母亲的话赶出去一会的功夫,自己即可找人去接了,人就不见了。

    “这东西都在了,你都查清楚了,那不就是大哥的孩子么,这女人要是入了顾家会败坏顾家声誉的。”严氏看他紧张的样子,“说不定自己走了。”

    顾宇治没与她多说,出了屋子往府外走去,眼看着认祖的日子选了,也没多少天功夫,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岔子,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顾宇治紧张的同时,临安城北市千玉阁内,吟欢走入铺子,和李掌柜打过了招呼,直接上了三楼,拐弯过了走进一间包房,示意看守的人挪开了柜子,吟欢弯腰走进了里面的密室,点着微弱的烛光,四周没有窗户。

    密室里摆放着一张床和两张桌子,蜡烛点的很高,床上绑着一个人,是失踪多日的清秋,此刻她头发凌乱地散开着,除了脸上还干净些,那模样就像是当初刚刚来到顾府的时候。

    一看有人进来,清秋抬起头,口中喃喃地喊着,“放我出去。”

    吟欢从青芽手中接过了一碗水,迈脚跳到了床上,将碗凑到清秋旁边,清秋很快低头将水都喝了干净,接着眼巴巴地看着青芽手中那散发着香气的食物。

    “都这么多天了,二叔都没来找你,恐怕他是以为你死了。”清秋回了神,身子靠在了墙壁上,“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七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样把我绑了来,到时候顾家找不到人,你可就麻烦了。”

    “麻烦?”吟欢笑了,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吟欢拿起一根蜡烛贴着她的脸照近着看,“你都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七小姐,来的时候做了不少功课吧,顾老夫人只管孩子不会管你,你死了消失了更好,省得有人拿捏顾家的这个把柄说父亲的不是,你觉得顾家会派人找你么?”

    “你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你的孩子在顾府中,你猜他会怎么样?”滚烫的蜡烛油滴落在了清秋的脖子上,她吃痛地后退,那蜡烛的火光不断逼近,烫到了她的脸。

    吟欢低声喃喃着,“你知道么,顾家大池塘里可死了不少人了,只要往人身上绑一块大石头,往下一沉,大半夜的,都没人知道呢,尸体都不会浮上来,不消几天,就都成鱼食了。”

    “你你想怎么样。”清秋听怕了,在这里被关了整整半个月,每天只有一碗水和一个馒头,饿着睡着,但是又饿不死,头晕眼花地十分难受,如今听着顾家七小姐这么一说,自己逃不出去,命都在别人手上了,更是害怕。

    “和我说说你儿子的爹吧。”吟欢坐了下来,把烛台放在了桌子上,“在衡关呆了这么多年,衡关的方言学的不错吧。”

    “我深居简出,不与人交谈,衡关话,我也不会说。”清秋连忙解释道,“逸天真的是大郎的孩子。”

    “别一口一声大郎,父亲的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么。”吟欢忽然厉声打断她,“你今天关在这里,出不去,你也捞不着一点好处,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小姐,二小姐来铺子里了。”正说着,密室外忽然有人通报,吟欢看着清秋,“你好好想想清楚,这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求不到了。”

    吟欢很快走了出去,刚到二楼,顾吟霜恰好了走了上来,看到她下来,笑着对身后的李掌柜说道,“七妹能忙什么呢,这不是来了么。”

    李掌柜讪讪地笑着,吟欢示意他去忙,带着顾吟霜到了二楼的包房,“二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顾吟霜开门朝着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问她,“七妹,刚才我可听见你这脚步声是从三楼下来的,这三楼设的是什么?”

    “三楼也是包房,我上去巡察而已。”吟欢为她到了一杯茶,“二姐还没说为何来这呢。”

    “七妹好兴致,这如今火烧眉毛了,还能这般淡然。”顾吟霜坐了下来,端着茶没有要喝的意思。

    “何来火烧眉毛一说?”

    “这顾家长子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找回来了,近日要认祖,七妹,若是你要回竹清院了提前说一声,我好差人把你那屋子去打扫打扫,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是不能住人了。”顾吟霜看着她一脸的从容,忍不住又酸了一句。

    “认祖和我回不回竹清院有什么关系,我是母亲过继去的孩子,他认祖了,我就多一个弟弟呗。”吟欢捡着碟子里的杏仁吃着,抬眼看着顾吟霜,“二姐你就为这事?”

    “顾吟欢,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孩子可是要夺了大伯父的一切,养在大夫人名下,可是嫡子的身份,你一个过继去的孩子,说不定老夫人还会让你回到竹清院里去,大夫人都有人养老了,七妹你这不是不用了么。”顾吟霜抿嘴笑着,她就是想看着顾吟欢从紫荆院里出来,到时候回到竹清院,看她还能像现在这般镇定。

    “二姐,你这是有多希望我回到竹清院,不过恐怕要让二姐失望了,这竹清院,我怕是回不去了,二姐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亲事,三姐的婚事都定了呢,不知道四婶会给二姐你选一户怎么样的。”吟欢慢悠悠地喝着茶,忽然楼上有什么摔倒的动静声,顾吟霜起身开了门。

    “七妹,你这楼上可真是吵,我上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说罢顾吟霜自己走了上去,青芽阻拦都阻拦不及,吟欢脸色一沉,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顾吟霜走上三楼,砰的推开了二楼包房正对上的屋子,里面坐着的人吓了一跳,皆扭过头来看着她,“什么人!”

    顾吟霜看了一通,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那动静声似乎是桌椅摔倒的声音,地上疑似有一滩水迹,便有些尴尬,领头的一个小姐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啊,掌柜的人呢!”

    “对不起各位,家姐这有点,希望大家不要怪罪,对不起,对不起啊。”吟欢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头,对着屋子里的人道歉。

    走到了楼下,关上了门,顾吟霜回头看着她,头一次发怒,“顾吟欢,你说谁这里有问题了。”

    吟欢换下刚才道歉的神情,指了指自己的头,“二姐你听到一点动静就这么兴冲冲的跑上去,问都不问直接闯进去,这不就是有问题了,今天我一出门你就跟了出来,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吟欢没再和她客气,才出门多久,人就跟了出来,一到这里就找自己,眼神还一直往三楼那看,刚刚这么一点动静声,她那神情比谁都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听说那带小少爷回来的清秋不见了,出了顾府人就消失了,七妹啊,二姐知道你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变,但也不需要用这样的举措,把人藏起来若是让人发现了,这可是大罪。”顾吟霜见她这么说,也就泰然地坐了下来,拿起一精致的茶杯在手中把玩着。

    “是我的总会是我的,我把人藏起来了也没用,那孩子还是要认祖归宗,不过二姐,你如何知道清秋不见了,顾老夫人可是让人把她赶出去,没有让人灭口。”吟欢看着她笑着,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自以为跟了出来能够抓到什么把柄,这样就能在顾家邀功了,把她从继女的身份拉下来。

    “七妹,你要是真绑了人二姐也可以谅解,不过这被人找到了的话,你可就连竹清院都回不去了,为了阻止大伯父的孩子回到顾家,居然如此狠心。”顾吟霜嘴角勾起一抹笑,低头看了一眼窗外,门外那传来李掌柜送客的声音,吟欢听到那一阵下楼的脚步声,瞥了一眼门口,不在意地笑着,“看来二姐一直都很关心吟欢。”

    “你虽然身在紫荆院,可你毕竟还是我亲妹妹,我如何能不关心你呢。”顾吟霜眼底尽是真诚,要把这姐妹情深演绎地彻底。

    千玉阁的楼下忽然一阵嘈杂,有马车忽然停下的声音,吟欢站起来到窗边一看,可真是熟人啊,顾家的一个管事从马车上下来,当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吟欢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

    顾宇治带着人走进了千玉阁,气势汹汹,李掌柜和伙计们首先送了客人出去,其余还在包房里选东西的,也都是非富即贵,惹不起,于是李掌柜走到顾宇治面前,“国公爷,您这是?”

    那管事一把推开了李掌柜,看了店内一圈,找到了上楼的路对顾宇治谄媚地说道,“老爷,要不我们先上楼找。”

    “你们几个守住门口,你们几个去那边看,其余的跟我上去。”顾宇治撇了李掌柜一眼,撩起袍子走了上去,刚走到了二楼,吟欢带着青芽便拦在了那里,“二叔,您这般气汹汹的到我铺子里来,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吟欢,二叔权当你是开了一次玩笑,下回可别这样了。”顾宇治忍住冲上去的心,伸手摸了摸吟欢的头,示意手下上去。

    二楼和三楼的包房内还有几个客人在,吟欢挨个敲门道歉之后那管事颇为盛气凌人地每一个都看了过来,没人的屋子也要仔细看一下。

    顾宇治带人上了三楼,顾吟霜随即也跟了上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直到顾宇治看完了所有的房间,包括之前顾吟霜看过的那个房间,三楼所有的房间都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没有顾宇治想要找的人。

    顾宇治看了一眼吟欢身后的顾吟霜,后者将视线看向了之前那个有动静的屋子,顾宇治再度走到了那包房,仔细看了起来,那管事忽然喊了一声,顾吟霜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顾宇治快步走到了管事在的包房,那靠墙的柜子已经被挪开,里面是一间黑漆漆的暗室。

    “点灯!”顾宇治高喊一声,手下很快点了烛台送上去,暗室被照亮,除了床和桌子,里面空无一人,最里面还有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些书卷,桌子上还有没燃尽的烛台。

    那管事不死心的要去挪动那柜子,好不容易挪开了柜子,柜子后头还是墙壁,没有出现希望中的门。

    呲呲的烛台声在安静的空气里不断响起,吟欢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吟霜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尽管暗室里有着一股怪怪的气味,但是屋子里除了能看到的,别的什么都没有。

    顾宇治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最初在楼下查看的人也走了上来,在顾宇治耳边讲了几句,他的脸色就更精彩了,目光凌厉地扫了顾吟霜一眼,兴师动众竟然是个假消息,后者的脸色比他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吟欢的后背,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二叔,可找到了你要找的?”吟欢见他们都不说话,示意李掌柜把那柜子给推了上去,“若是二叔还想找,吟欢就不陪了,时辰不早了,该回顾府了呢。”

    顾宇治哼了一声带着人下楼了,吟欢站在那,笑盈盈地目送着他们下去,回头看着顾吟霜,“二姐,你可还有事?”

    顾吟霜看了那之前看过的包房,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看吟欢的眼神里充斥着复杂,那三楼包房里的人是什么时候下去的,好像就在国公来之前没多久。

    “二姐不关心自己的大事,反过来关心吟欢,吟欢心中感动的很呢,不过听说四婶为二姐的婚事也愁的很,前些日子有张大人家的夫人来过顾家,她家恰似有个还未娶亲的庶长子呢,二姐你知道么?”

    “这就不劳七妹费心了。”顾吟霜神色一凛,张家庶长子,游河那日在园子里和自己见过一次面的张志同,那样的人她如何看得上眼。

    吟欢笑眯眯地不说话,顾吟霜心中堵着一口气,怎么顺都无法消去,上了马车之后,她掀开帘子看着这千玉阁,眼底的妒意越染越深,哼,你还能得意多久

    顾府内,天已黑,吟欢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听到青芽说人已经安顿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下午这一出还真是惊险。

    “小姐,二小姐似乎早就知道是您带走了清秋,为何她要拖到今日。”青芽也有些庆幸,若是二小姐一上来就是带着二老爷他们,这就无所遁形了。

    “因为她太过于自信。”吟欢噙着一丝淡笑,因为那是顾吟霜啊,前世她有多自信,单凭着自己的容貌就觉得能够让众多男人诚服。

    “她按兵不动,摸清楚了我每次出去的地方,确定了清秋是被关在千玉阁,可她却没有直接带着二叔他们去,而是自己先过来,为了彰显她的姐妹情谊,为了不忍心看着我误入歧途,这是来解救我呢。”她还得感谢她那膨胀的自信心,以为一切胜券在握,就连面子功夫都要做足了,要不然吟欢怎么有机会把人送走。

    “小姐,二小姐知道了若是拿此来威胁您。”

    “青芽姐姐,知道了没有证据,她能奈我何!”吟欢不屑地笑了一声,不过此次大意了,还以为没有人发现,二叔要怀疑也只会怀疑到大舅舅他们那。

    吟欢没想到顾吟霜对自己的行踪如此关注,不放过一次机会,非要看着自己不如意了她才满意。

    有些人换一辈子发生一些事情,她会改变,有些人就算给她十辈子的轮回,她还是如此,死性不改

    七月初,顾家对外宣称顾家已故的长子流落在外的孩子找回来了,如今已经五岁,名叫顾逸天,是顾宇郎亲自娶的。

    认祖这日,一早天气出奇的好,顾家祠堂再开,顾老夫人牵着顾逸天的小手,小家伙看上去恹恹的,大半个月没见到自己娘,情绪也不太好。

    吟欢望着大晴朗的天空,眼睛微眯,往后退了一步,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站着,冷眼看着那再次打开的祠堂,和满脸笑意的顾国公。

    忽然祠堂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木朝阳和木朝赂两人,带着木家的一众族人到了院子外,向顾家讨说法,而顾家门外早就围堵的水泄不通,惠安城来的马车和人,将顾家大门给堵住了。

    顾家族中的长老朝着顾老夫人看了一眼,顾老夫人把孩子交给了身后的丫鬟,走了出去,朗声说道,“木大人,顾家寻回失散的孩子本是喜事,你今天若是来贺喜的,顾府欢迎,你这若是来闹事的,那也休怪我这个老妇翻脸!”

    顾老夫人顶着一头苍白的头发,精神奕奕地看着他们,木朝阳伸手示意深厚的族人别吵,把一卷书直接扔在了顾老夫人面前,“我们木家不是不讲理,今天就是讨要个说法,这孩子若真的是宇郎兄的,那么你们顾家管顾家的,我带着晚婷回惠安城去,若这孩子不是顾家的,那就是你们顾家欺人太甚。”

    有人把书卷捡了起来,上面就写了几个大字,验亲。

    顾老夫人听了一旁丫鬟的禀告,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顾府门外都围堵了人,木家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了去。

    “你们才是欺人太甚,大嫂不同意就要顾家不认大哥唯一的血脉,你们木家的心也太黑了!”顾宇治冲了出来站到顾老夫人身旁,一看那验亲二字,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顾老夫人,我今天就把话给您说明白了,改日你要面圣叫屈也好,告我们木家也罢,我木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你把这事给撂清楚了,咱们也懒得在这地多带一刻。”木朝阳指着那书卷说道,“这书中有几种验亲的法子,滴血认亲注定是不成了,顾兄已死,顾老夫人不如看看还有一种。”

    翻开了那书卷,滴血认亲后写的就是滴血骨,顾老夫人当即把书卷摔在了地上,气地险些背过去,滴血骨,这是要开棺取骨,把儿子的坟撬开了把孩子的血滴在骨头上。

    “顾老夫人,您认为此举如何,若是融了,那顾兄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若是不融,就当时我们木家帮你顾家,免得认错了孩子,把不是自己孙子的当成亲孙子疼了。”木朝阳说的大声,后面的木家族人纷纷附和。

    “去,去吧晚婷叫来,看看她家的兄弟要如何对待她的丈夫,开棺取骨,这是要惊扰了我儿啊。”顾老夫人捂着胸口叫人去请木氏,一旁的顾宇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母亲不同意,谁敢强行去开大哥的棺,木家再怎么做都是无理取闹。

    “惊扰了也比认错了好啊。”正当丫鬟跑去紫荆院的功夫,木家族人深厚忽然有人开口说话,人群分两边,六王爷身穿军服,腰佩剑走了过来

    六王爷的出现让开祠的事情不得不暂停了下来,一众人到了前厅,就算是六王爷在此,顾老夫人也不同意开棺,儿子死的时候这么痛苦,现在还要去惊扰他的亡魂。

    木氏在一旁神色寂寥,当问到开棺的时候,她竟无意识地说要把顾宇郎的坟墓修一修,也好空出地方让自己安葬下去,免得地方挤了,大郎不舒服。

    顾宇治站在顾老夫人身后,心中又紧张又期待,手心都出了微汗,尽管知道母亲绝对不可能答应开棺,六王爷应当不会太过于插手顾家家事才对,只要过了这一关,有六王爷作证,木家再想惹事就没道理了。

    场面僵持不下,六王爷虽觉得开棺是唯一的办法,如今这叫清秋的女人都不见了,唯有这个能让木家信服,可毕竟自己不是顾家的人,若这么说显得薄情了,大郎死的时候那般惨烈,死后还要这么去打扰。

    正在这时,忽然厅中响起一个糯糯的声音,顾逸天不晓得是怎么从丫鬟手中挣脱跑来这里的,不断地喊着娘,声音委屈可怜,好不容易走进了大厅,顾逸天满大厅地找人,一会娘,一会爹爹。

    顾宇治没由来地觉得背后一阵冷汗,蓦地抬起头,赫然发现顾逸天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顿了那么一会,开心地朝着他扑了过来,口中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爹爹!”

49庶女心计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清晰的一叫给愣住了,顾逸天环抱着顾宇治的腿,呢喃着喊着爹爹,张开手要他抱抱。

    众人的神色皆有了变化,小孩子心性的,最骗不了人的,进门第一件事找爹爹找娘是人之常情,可在顾家二爷腿下喊爹爹,还不止一两声,这究竟是替谁的儿子认祖呢。

    顾宇治缓过神来急忙把孩子给推了开去,顾逸天的小身板哪里站得稳,直接被他摔倒在了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锲而不舍地要去跟顾宇治,“爹爹,爹爹。”

    “谁是你爹了,我是你二叔!”顾宇治开始急了,“来人哪,人都死哪去了!”

    顾逸天才不管这些,找到了爹爹才能找到娘,娘不见了,找到了爹爹娘就会回来,脑海里一直出现这一想法,顾逸天拽着顾宇治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手。

    迟迟没有丫鬟进来,顾宇治脸色铁青地看着这孩子,打也不是,骂也不能,清秋不见了之后一直是顾老夫人派人照顾的,到底是谁教他喊的爹爹。

    “爹爹,爹爹,我们去找娘。”顾逸天喊着他还在努力,顾宇治看了顾老夫人一眼,无奈道,“娘,这孩子年纪小,一直想着大哥,这都叫错人了。”

    顾老夫人心中早已经悍然,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问儿子这到底是谁的孩子,说的面目相似这一点,似乎在此刻也成了某一种指使性。

    “顾国公,这到底是叫错了,还是你不肯应啊,都这年纪了,若不是痴儿,怎么会连爹都认错。”木朝阳笑着,不明意味地看着顾宇治,儿子是儿子,顾家流落在外的,到底是哪个老爷的,这就得好好看看了才是。

    “顾老夫人,您可是看仔细了,这开祠到底是把孩子记在哪个儿子的名下,弄错了这大郎可就白捡一个儿子了。”木朝赂随后配合哥哥说道。

    好不容易把孩子从顾宇治身边抱开了,顾宇治看着这一大厅的人,有些狼狈,“大哥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大哥也只见过一面,我与大哥乃亲兄弟,这孩子认错也是难免的。”

    “话虽如此,不是说信物之中有宇郎兄的画像么,难道那女子没有拿出来给这孩子看过,顾国公,若说你和你大哥长得像,我还真是没有瞧出来呢。”木朝阳的话似乎点醒了顾老夫人,她看了一眼哭闹的孩子,两个儿子长大了是不像,可小儿子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哪个不说长的像哥哥小时候。

    这一想法生出,顾老夫人自己都吓了一跳,儿子哪里会这么大逆不道,做出这种事情来。

    “把孩子抱下去。”哄都哄不好,哭闹的烦了,顾宇治被这忽然来的一出弄得心烦意乱,尤其是那六王爷的神情,似乎是不相信这一切。

    “慢着!”木朝赂站了出来,指着那丫鬟怀里的孩子,“这验血都还没验,抱下去做什么!”

    “木大人,开棺此等惊扰我儿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顾老夫人被心底隐隐透出的想法惊到了,儿子那脸上忽闪的神情都让她心中不安了起来。

    这是顾家事,关上了门顾家人谈便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老夫人就算心有疑惑也不会让顾家蒙了羞。

    可似乎木家并不这么想。

    吟欢远远地躲在角落里,背靠着大门望着二舅舅在那说着,再看二叔那惊诧的神色,嘴角不经意地闪过一抹笑意,再看身旁的顾逸信时,吟欢心中有了一些不忍。

    从事发到现在,顾逸信对母亲和自己的关心超过了对这件事的关心,撇开他父亲是二叔的事实,顾逸信真的是一个好大哥,就是他如今看二叔的眼神里,竟还透着一些失望,明白的人已经能看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心中有了一些不适,吟欢出了大厅,外面还围着不少人,吟欢慢慢地往紫荆院的方向走去,所有的人连着丫鬟婆子们都凑热闹去了前院的大厅门口看着,走廊花园里人极少。

    尔冬跟在她身后,见她不说话,安静的陪着散步。

    花园池塘旁的假山那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吟欢站在走廊这头,远远地看着,良久,低声吩咐道,“你在这等着。”说完自己走向了那假山。

    苏谦营看着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身影,一袭粉色石榴裙子,淡黄色的衬衣。裙上带有粉色的绸带,一侧的长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俏皮可人,未施粉黛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信步而来。

    “六世子,吟欢多谢您出手相助。”吟欢抬头看着他,脸上笑意未减,若是没有他,这送往阳关的信不可能会这么及时的到六王爷手中,今日开祠精彩的这一出,也就没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来见证了。

    “举手之劳。”苏谦营望着她也笑了,用刮目相看来形容他对她的看法再恰当不过,这样一个弱质女子,做出来的事情让他也佩服不已,如此缜密的计划,竟然出自一个十来岁的姑娘之手。

    “这件事,也希望六世子能够替吟欢保密了为好。”吟欢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南海贡珠,也请六世子不必客气,收下它,让吟欢求个心安。”

    苏谦营苦笑了一下,“顾小姐何必分的如此清楚。”

    吟欢摇了摇头,“六世子身份尊贵,吟欢做出此等越矩之事本就不该,礼不在贵重,就当是吟欢感激世子的心意。”她怎么能不分的清楚,今日之事她承了六世子的情,来日就要报答,她顾吟欢能拿什么去报答,不如算的清清楚楚,免得将来留话柄。

    苏谦营听她这么一说,伸手把锦盒接了下来,心中那一阵的苦闷席卷而上,原本他很高兴,在有难时刻她还能想到让他帮忙,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很远。

    吟欢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六世子不接,当日书信给六世子,吟欢是报了他欠自己的想法让他帮忙的,可说到底,六王妃和六王爷之间的事情,作为孩子的苏谦营并没有什么过错,婚姻大事他做主不得。

    “为何你对谦默能和颜悦色,对我却如此分明。”半响,苏谦营忽然开口问道,吟欢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六世子,我何时对他和颜悦色了?”

    是了,她不是对堂弟和颜悦色,可她在面对他的时候,那神情可比现在自如许多,那是不设防的交谈,也许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让她对自己如此。

    苏谦营羡慕了,羡慕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妒意,可还是晚了,当堂弟在跟着父亲出发去阳关时候对自己的郑重嘱托,苏谦营发现自己是真的错了。

    假如那日在顾家大厅中,自己说愿意娶她,如今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苏谦营看着渐渐离去的人,心中那初生的执念之种,应声而裂

    前院大厅内,木朝赂看着顾老夫人反对的神色,笑地很怡然,“顾老夫人,您刚才应该听明白那孩子喊的顾国公爹爹,既然不能开棺,那就让这孩子和顾国公验个血,不知您意下如何?”

    看似无理的要求,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六王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哭地抽抽搭搭的孩子,若真是如此,圣上那必定是要告诉的。

    “这是我大哥的孩子,作何要与我验血!”顾宇治眼神闪烁,下意识地看向了顾老夫人,这不看还好,一看连着坐在下面的严氏都知道了自己丈夫心中有鬼,不敢验。

    “验,阿喜,去取水来。”顾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阿喜应声下去了,很快端上来了一碗水放在厅中的桌子上,抱过了孩子阿喜拿起一旁的针在他指尖戳了一下,顾逸天疼地又哭了起来,血滴落在水中荡漾了一下,所有人都等着顾宇治。

    “阿治,给六王爷看看,你是不是逸天的父亲,也好让木家的人放心。”顾老夫人见儿子踟蹰着没有动作,沉声说道。

    “娘。”顾宇治喊了一声,三十几岁的人头上竟也生生憋出了汗,犹豫不决地拿起了针,他怕了,颤抖着手迟迟不敢下针,望着那碗低沉着地一滴血,顾宇治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玩完了。

    “等等。”木朝赂笑着阻止了他的动作,伸手在碗里沾了一下,放入口中尝了一下,一旁的喜妈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顾老夫人,这位妈妈似乎是年纪大了,清水和盐水都分不清楚了,这么咸的水怎么能拿来验血呢。”说着木朝赂直接把水倒在了地上,“大哥,看来要你亲自去取一碗清水来了。”

    木朝赂说妈妈糊涂,倒不如指的是顾老夫人糊涂,换了盐水,这什么血滴下去可都不相溶了,让人发现岂不是说明她也怕这孩子就是顾国公的儿子。

    坐在那的顾老夫人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朝阳拿了另外的水上来,并端到了六王爷面前让他看了这确实是清水再放到了桌子上,木朝赂这才松开了对顾宇治的桎梏,“顾国公,请吧。”

    已是骑虎难下的境地,顾宇治手执针看着那清澈见底的碗,恨不得将它砸碎在自己眼前,周遭传递过来的种种眼神都让他颤动不已,他自以为缜密的计划,如何都想不透到底哪里出了错,会让木家的人觉得这孩子是自己的而不是大哥的。

    严氏紧张地看着自己丈夫,她才是最想不明白的那个,怎么好好的开祠会变成这样,不是大哥的孩子么,怎么忽然要让自己丈夫和这孩子验血,而老夫人脸上为何尽是失望。

    “噗通。”一滴血滴落进了碗里,顾宇治后退了一步,喜妈妈抱着孩子走近,余光看了顾老夫人一眼,慢慢地捡起了针在孩子的手上又扎了一下。

    不消片刻,两滴血融合在了一起,顾宇治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手扶着椅子才站稳,顾老夫人起身抬头看了一眼,直接跪在了六王爷的面前,“老妇管教不严,养出此等逆子,让六王爷看笑话了。”

    六王爷即刻起身把她扶了起来,顾老夫人跪在地上不肯起,“六王爷,此等顾家家事,望六王爷能够将此事交由老妇处理,老妇定当会让六王爷和木家满意。”

    六王爷长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帮,“顾老夫人,此事还需一五一十告之圣上。”就算他不说,难道木家会善了此事,肯定会告之圣上,届时这结果都是一样的。

    顾老夫人抓着六王爷的手松了下来,身后的丫鬟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门外的人还有些不明情况,怎么顾老夫人忽然就下跪了。

    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冲进了大厅中,看到喜妈妈怀里的孩子飞快地抢了过来,“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身后追进来两名气喘吁吁的婆子,没等拉住那女子,那女子便直接看向了顾宇治,声音嘶哑地喊道,“二郎。”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拖出去!”顾宇治黑着脸看着袖口出那灰黑,大声喊道,两个婆子冲过来从她怀里夺走了孩子,要拖着她出去。

    那女人不断地挣扎着,“二郎,我是清秋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你是不是已经让小瀚认祖了,你不是说要接我回来的么,二郎。”

    那嘶哑的声音渐渐远去,却久久萦绕了在了大厅之中,顾老夫人还在为六王爷刚刚的话沉思,而顾宇治则站在那,怔怔的,眼神有些空洞。

    严氏看着那蓬头的女人被拉走,忽而明白了什么,直接冲到了顾宇治面前,哭着拍打着他,“那女人是谁,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啊,你说啊!”

    木氏坐在后面抬起头,冷眼看着这一切,随即起身轻声说道,“司棋,我们走。”

    三日后一道圣旨下到了顾家,收回顾宇治的顾国公爵位,官降两级,罚俸三年。

    顾家,顾老夫人跪着接旨之后差人送走了颁旨的太监后,看着同样跪在身后的儿子,气血攻心,拿起一旁的拐杖朝着顾宇治的身上招呼。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顾宇治没来得站起来被敲了好几下,紧接着在屋子里躲着,一面不满地朝着顾老夫人大喊,“事已至此,您打我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我打死你这个逆子,你贪图你大哥的家产,竟然还能生出这种主意,你怎么对得起你大哥对的起顾家的列祖列宗,我不打死你,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顾老夫人喘着气撩起拐杖往顾宇治身上伺候。

    “我有什么错,我的儿子就不是顾家的子嗣了么,大嫂她就是一个外人,吟欢还是三房过继来的孩子,哪有资格获得大哥留下的东西,我的儿子替大哥把东西保留住有什么错。”顾宇治躲在桌子后冲着顾老夫人大喊。

    “你这个逆子!”顾老夫人痛心疾首地垂着胸口,“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逆子,成天就知道谋你大哥的钱财,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大哥的爵位如今被收了回去,这顾家是要垮了你知不知道!”

    “垮了那就分家得了,我们要养着他们两房的人,娘你早就该把大嫂送回木家,这样哪来这么多的事,这爵位也不会被收走。”顾宇治不知悔改,始终觉得顾老夫人偏袒了大哥,偏袒了大嫂,顾国公爵位怎么了,若是大哥死的时候大嫂就回了木家,带走的也只是她的嫁妆,也不会有后来过继一事,大哥留下的东西就还是他们的,他何必要想出这种办法让自己的外室子来假扮大哥的孩子。

    这样爵位也还在,大哥的钱财也还在,一家人不是过的很好,说不定那时候彭家也不会毁了吟玥的婚约,他顾宇治就是风风光光的顾国公。

    顾老夫人听着儿子这么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顾府内又乱成了一团,顾老夫人晕倒,陈大夫匆匆过来诊治过后过了好几天顾老夫人才醒过来,顾老夫人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顾家二太爷和木氏。

    木氏进来的时候二太爷顾开实已经离开了,喜妈妈把她带进了内室中,顾老夫人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原本保养还不错的脸上如今苍老了许多。

    “晚婷啊,过来这坐。”顾老夫人冲着她招了招手,眉宇间的疲倦像是一个老妪,看着木氏一脸的平静,顾老夫人颤抖着拉住了她的手,“晚婷啊,你恨母亲也是应该的。”

    “晚婷不恨,母亲也是想为大郎留后。”木氏说地淡然,却让顾老夫人更加的悲伤,“我老了,糊涂了,分不清楚了,养了两个儿子,大郎让我骄傲了一辈子,到了小儿子这里却变成了这样。”

    “晚婷啊,母亲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大郎,没能好好照顾你,这顾家眼看着是要散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顾老夫人越想越悲伤,这顾家努力了一辈子的爵位就这样被小儿子给败了,她就算是死了也无颜面对顾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顾家不会散的。”木氏从未见过顾老夫人这般崩溃,就算是大郎走的时候,顾老夫人也只是扶着棺木哭了一场,如今一想到顾家要散了,顾老夫人心中的悲伤再也掩盖不住,她愧对丈夫的嘱托愧对顾家列祖列宗。

    “你不走了?”顾老夫人紧紧抓住了木氏的手,浑浊的眼中闪着一抹希冀。

    “六王爷向圣上求了情,圣上顾念大郎与顾家先祖为国建功无数,将顾家的爵位保留下来了,等顾家后辈之中有了出息的孩子,就将爵位再赐给顾家。”木氏将从哥哥那里听到的消息讲给了顾老夫人听,“只要顾家后辈有出息了,这爵位圣上还是会赐给顾家的。”

    “那你是不是不走了?”顾老夫人最关心的还是木氏的去留,她不走,木家和顾家之前就还有牵扯,在有生之年至少逸信逸诺还能受到一些眷顾,晚婷也不会看着大郎留下的一切被毁掉。

    “母亲,我想过了,为何二弟会做出这种事情,和我掌管这顾家是分不开的,我一个寡身本就多非议,二弟在外听多了心中难免不痛快,这家,本就应该二弟妹来管的。”木氏将那管家的章印拿了出来,“母亲,您也别再劝我了,这个家晚婷从来未曾有过私心,但人言可畏,晚婷只想守着大郎好好过完余生,也许下辈子老天爷会可怜我们,不会让我们这般阴阳相隔。”

    “二弟妹若是一人管不过来,那就让几个孩子尝试着管家,吟依吟玥都说了亲事,将来嫁人了不能什么都不会,吟欢在我身边学了有几年了,也是不错的。”

    “让几个孩子学着些是好的,你若是把这给了阿慧,这家也就不像样了,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出来么,她若是有一点会的,我也不必这般操心了。”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晚婷啊,就当是娘求你了,等逸信媳妇进门了,让她跟着你学两年,之后你不愿管了,就把这顾府交给她,好坏也看他们自己了,我也不能替他们兜这一辈子。”

    木氏想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那就等逸信媳妇过门了。”

    从顾老夫人院子出来,木氏走的很慢,司棋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半木氏忽然停了下来,轻叹了一声,“司棋啊,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夫人心慈,小姐说的没有错,夫人若不如此,这顾家就当夫人您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老爷去世之后二老爷一直不满老夫人的安排,如今这么一来我看二老爷他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司棋上前扶住她朝着紫荆院走去。

    “如今这样不是很好,等大少奶奶进门,您再教个一两年,小姐的婚事也该定了,到时候您把这印章给大少奶奶,小姐的婚事不用您操心,您也可以安安心心的了。”

    木氏听着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大哥二哥后来说的话也让她惊讶不已,这一手验血,带走清秋让二弟乱了分寸的举措竟都出自吟欢之手,包括六王爷的意外到来,让二弟这计谋最后狼狈不堪地收场,丢了爵位还降了官级,这二弟的官场这辈子算是完了。

    “我看她的婚事啊,未必需要我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爵位丢了,官级降了,乏了俸禄,二老爷表示,这回栽了

50庶女心计

    经历过一场变故的顾府在众人的眼中仿佛沉寂了一般,昔日那战功赫赫的顾国公府邸,如今门可罗雀。

    临安城中流言纷纷,说的都是顾家二爷贪图大哥的家产,把自己的外室子带回顾家说是大哥的孩子,而当日那在顾府门口哭闹的当事人清秋,如今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那个孩子,由顾老夫人做主,把他给送到了乡下养着。

    事情过去半个月后,六王爷又要启程回阳关了,六王爷府内,六王爷将从阳关带回来的一个布包交给了儿子,“谦营啊,这是你堂弟交给我的,我现在交给你,你找人把这个给顾家七小姐送过去。”

    苏谦营看着那锦布包袱,抬头看着六王爷,眼中有些不解,“谦默送给顾七小姐的东西,怎么会托父王您带回来。”

    “那臭小子说了,给别人他不放心,就让我带才放心,还说这东西要先送去给顾大少爷,他会交给顾七小姐的,我看着小子是对她上心了,非缠着我带回来。”六王爷本来心里是不甚赞同苏谦默的做法,可相对比较自己儿子,他也不得不承认老八这个儿子教育的比自己好,“若是那小子真心诚意的,也算是对的起宇郎兄了。”

    苏谦营看着那包裹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等着六王爷出去之后,站在那好一会,鬼使神差地将它打了开来,里面并排放着两个盒子,苏谦营打开来一看,一个盒子中是一双骨制的筷子,另一只中则是阳关那特有的首饰配件。

    看着那筷子,尾端镌刻的字,苏谦营心中越加的不舒服,啪的一声把盒子合上,身后的管家请示道,“世子,这些交给小的,小的给顾府送去即可。”

    苏谦营摇摇头,“不必了,放在这吧,改天我带过去。”

    三伏过后的天一点都没有要凉下来的意思,依旧是烈日高照,热的厉害,紫荆院内,吟欢看着那帖子,避暑山庄游,终于来了。

    门口的青芽敲了两下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吟欢把帖子一放打开那匣子,里面放着几瓶药,吟欢一瓶一瓶拿出来看过,抬头问她,“车可准备好了?”

    “小姐与二小姐三小姐同一辆去。”青芽小心地把那两瓶的药都收入怀里,寻思了一下,将第三瓶也收了起来,吟欢微叹了一口气,爵位被收回去之后,这顾家就没落了许多,顾国公虽是个空头爵位,但好歹每年的俸禄奖赏也不少,昨天她就听母亲说了,如今府内的开支要再缩减。

    “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要在那过夜,我去母亲那先说一声。”吟欢起身去往木氏的屋子,从答应顾老夫人开始,三姐也开始跟着母亲学管家,如今母亲干脆把一些小的事脱手给了她们几个,自己也清闲了一些。

    “也亏那蒋家小姐没有忘记你们,把这带上。”木氏让司棋拿了礼盒出来,让吟欢带去送给蒋茹茵,这如今人情淡薄的现世,有人能撇开你家族兴衰只和你谈朋友的,在大世家之中太少见了。

    吟欢听木氏讲着关于这些的人□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木氏摸摸她的头发,“这蒋家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蒋家前几辈中也是出过宫妃的,到了淑妃这,算是十分受宠了,那蒋小姐却不是个娇蛮的人,她比你还要大上几岁,一直未有婚配,我看蒋家也是预备让她选妃的。”

    吟欢惊讶原来母亲早已经看的透彻,这蒋茹茵最终确实是做了宫妃,比她的姑妈还要受宠。

    “正因为如此,你这礼得送的好,不轻怠了她,也能彰显我们顾家不是如外界说的那样摇摇欲坠,顾家如今只是修生养性着,你大哥也是个出息的,我看你大哥那未过门的妻子,也会是个能人。”木氏不急不缓地说着,这不过是前几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当初和顾家定亲的孟公家,一听说顾家爵位被收,那孟夫人就有了想要悔婚的打算,这爵位一被收去,顾孟两家的悬殊可就差大了,虽然顾老夫人这诰命都还在,还有个二品官的二老太爷在,可怎么看这门第都显得低了。

    孟夫人这一想法还没付诸实际行动呢,那孟小姐就直接向着孟家表明了她的决心,婚事已定不应看人家落魄了这么一下就要悔婚,还亲自来了顾家一趟看望顾老夫人,这众人都说孟小姐有气魄,孟夫人就算是再想要悔婚,都得掂量着女儿的名声,这般出入顾府,顾家不要,还有谁会要啊。

    这件事让吟欢对这个未过门的大嫂印象也好了起来,虽然二叔不靠谱,整日只会混事,但是若是大哥大嫂能齐心协力的,顾府未必就这样一直下去了。

    “母亲,为何您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二叔。”半响,吟欢问出了疑问许久的问题,木氏笑了,一抹恬淡,“何来原谅之说,和糊涂的人较真,岂不是辱没了自己。”

    吟欢乍懂,木氏将盒子交给了司棋,催她道,“等会吟玥那该来催了,去吧。”

    果真是让木氏料对了,吟欢刚回到自己屋里,顾吟玥派来催的丫鬟已经等了有一会了,吟欢看了一下柜子上的沙漏,时辰还没到呢,三姐怎么就急成这样。

    青芽笑着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三小姐这些日子可比努力多了。”吟欢瘪了瘪嘴,二叔的事一过,顾吟玥就像是一夜长大了似的,再也没有和顾老夫人对抗定下的婚事,还很努力地和母亲学着管家的事,连着平时什么都不管的性子也变了。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等久了她又该念了。”吟欢带着尔冬到了大门口,青芽将东西都交给了尔冬在一旁吩咐着该注意的事情,顾吟欢拉开了马车窗帘看着她催促道,“还不快上车。”

    “三姐,时辰都还早呢,你这么急做什么。”尔冬她们上了后面的马车,吟欢坐上了席垫,马车内放着一个冰盆子,透着沁心的凉意。

    “也不能让别人久等了,去的人不少,咱们总不能做最后的。”

    “我看三妹你的担心多余了,就算咱们早到了,这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咱们顾家有多好。”一旁的顾吟霜开口说道,手中捏着一方帕子,嘴角扬着一抹笑。

    顾吟玥脸上的神情一滞,随即淡了下来,“别人是不会觉得我们顾家有多好,但起码不会觉得顾家都这样了,顾家的小姐还这么会拿姿态,偏生要人等。”

    吟欢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色,二叔的事给她的打击比当初彭茂临定亲大的多,顾府之中人多嘴巴管不住,还是有些话会传到她耳中,顾府今天会被收回爵位都是因为她爹不安分。

    平时再娇气的顾吟玥骨子里还是以顾府为荣,如今这般,她心里也难受的很,更想要好好维持住顾家的名声不要再受非议了。

    “三姐考虑的周全。”吟欢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下,转移话题,“这会的功夫,快到码头了呢。”

    避暑山庄在临安城郊外,需要摆渡过河,马车到了之后,蒋家的马车也才刚到没多久,车夫寻了阴凉处把车放好,吟欢她们提早上了船,等着人齐了出发。

    远远的从码头这边都能看到对岸的一片建筑群,说是避暑山庄其实是十来座大大小小的山庄组成,吟欢坐在船舱内,看着那熟悉的庄园,有了种血液沸腾的感觉,转头看坐在不远处靠船沿往水的顾吟霜,她的二姐,你前世想要达成的心愿,今生她一定好好帮她完成

    到了山庄刚刚好到了吃午饭的时辰,那庄子的大厅中早就布好了桌子,男女桌用屏风隔开着,蒋茹茵吩咐山庄的人上菜,对着她们说道,“山庄内有温泉池,这回就独留给我们享用了,休息用的房间我都派人和你们丫鬟说了,随后吃完了姐妹们先去睡会,午后我再来叫大家。”

    吟欢吃的安静,还时不时接收到了她们探究的目光,抬起头的时候她们又低下头去顾自己吃了,这外头究竟传着多少个版本,为什么她觉得她们的眼神里透着怜悯。

    吃过了午饭回到阁楼里,顾家三姐妹是二楼并排的三间,走进屋子里,早就放置好的冰盆子驱散了一路过来的闷热,这山庄内多树木,半岛上也是树多风凉,和临安城内相比,这里要凉快许多。

    毕竟是陌生的床睡不习惯,吟欢翻来覆去没睡着,只觉得有徐徐的微风吹着,头上的帷帐轻轻飘动着,过了一会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旁的尔冬见她醒了,取了水过来让她净面,吟欢睡的有些昏头,坐在床沿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喉咙里干涩的厉害。

    那一阵风吹的熟悉,吟欢看着窗外那浮动的树影,仿佛看到了前世的那一年,也是在这个山庄里,也是在这座阁楼里,只是屋子不是这一间,如今她要把这个噩梦终结在这个地方。

    没过一会蒋茹茵的贴身丫鬟就挨个房门来敲了,说是前面的亭子里小姐摆了去暑的甜点,让各位小姐下去品尝。

    如此会花心思的蒋小姐,在她这个年纪层的小姐堆里打下了很深厚的基础,将来她们这一群非富即贵的小姐们嫁了人,那对她来说便也是极大的助力。

    这也是前世众多年轻夫人都觉得茹妃好的缘故。

    到了亭子里,吟欢看着那一众摆开的小桌子也好奇的很,那一碟碟精致的甜点是厨娘当场做出来的,厨娘身旁还放着大块的冰,而碟子里那细细密密的冰沙子就是从上头刨下来,添上了各种果酱,或是淋上了奶做成的。

    顾吟玥如今善谈了一些,吟欢坐在一旁当起了负责任的吃货,一旁的顾吟霜见她吃的开心,也拿起勺子舀了起来,动作优雅,时不时拿着帕子掩去嘴角的冰渣子。

    等吟欢吃完了一小碟,终于听到了一旁顾吟霜开口,“七妹,听说这山庄里的温泉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不如晚饭后我们一块过去吧。”

    吟欢低垂着头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抬头笑眯眯地点头答应,“好啊,我还从来没去过那温泉呢。”

    蒋茹茵走过来看到她面前的碟子空了两个,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谗猫,多吃了可不好,这东西寒的很。”

    “我不管,蒋姐姐家的东西这么好吃,过会你得给负责给我找暖胃的。”吟欢半撒娇地说道,拿着另外一个碟子就不肯松手了,蒋茹茵乐了,对一旁的顾吟玥说道,“瞧瞧,瞧瞧,这都成我的不是了,行行行,我让厨娘给你做吃的去,小心吃胖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周围听着的几个小姐笑了,顾吟霜看在眼底,染着一抹妒意,很快掩饰了过去,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状似宠溺地看着吟欢,“七妹就是爱吃,前几年十五灯会的时候,她头一次出去,什么都不看,就冲着那摊子上的吃的去了,没逛一会就满满一兜着回来。”

    亭子里一片和乐,那众人间相看的神色无一不彰显着相亲相爱的画面。

    快到吃完饭的时候,蒋茹茵带着丫鬟去忙了,等她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守着地丫鬟捧着一个盒子等着她回来。

    “谁送过来的?”这屋子一侧的桌子上放了不少各家小姐送的礼物,蒋茹茵喝过了一杯茶,从丫鬟手中接过了盒子打开来一看,这是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一个杯盏。

    “这是顾家七小姐刚才过来留下的。”那贴身丫鬟看到礼物后也楞了一下,这几家子的小姐每回出游都会送些东西,但都是一些女儿家用的,主要也是礼节上的,并不见这么贵重的。

    “小姐,这七小姐送的东西过重了。”蒋茹茵把杯子取了出来拿在手中,这不论是雕工还是玉的品质都是上乘,就是在爷爷的书房藏品中,这杯子也能占个中等,蒋茹茵看着也喜欢,小心地放了回去,“收了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吟欢妹妹这是想说,顾家只是丢了爵位而已,并非一蹶不振。”

    “这东西收好了。”蒋茹茵心中有了计量,如此贵重的礼物,想必不是顾七小姐一人的主意,在顾家能够做的了这个主的还是由她出面的,就只有顾大夫人了。

    爷爷早就教导过她,世家来往,有荣有衰,不能因为他们此时衰下就远离,也不能因为一时荣华就急着攀上去,为人淡然处之,才能广结善友。

    顾大夫人此举虽有示好之一,其中不乏彰显顾家底蕴,蒋家一向都不会自恃高人一等,这个顾七小姐也是个有趣的人,不妨深交

    天微微暗了下去,山庄内灯火通明,大厅里摆开了席位,蒋茹茵就是没答应男女一块吃,本来这次她就不喜哥哥请朋友过来,可来山庄一事决定后,爷爷说哥哥与各家公子多走动才是最重要的,她这才点头答应,要蒋景乐发了誓好好看着表哥才放心。

    吃过了饭顾吟霜就等着和吟欢一起去温泉那,吟欢磨蹭了一下时间,等着前一批泡过的回来,天全黑了,这才带着尔冬一起去了温泉池子。

    露天的温泉池子,周围用高的竹木围栏搭起来的,旁边还有小亭子,池子周围铺了小石子,再上来就是干干净净的木板过道,小亭子中早就铺好了席子和桌子,点着灯犹如白昼,桌子旁烧着用来斟茶的水。

    吟欢换过了衣服身上穿着简单的亵衣亵裤,光着脚从石子上走下去,钻入了暖暖的温泉水中。

    水温有些偏热,散发着一股精油的香气,这山庄里一共有三个这样的温泉池子,吟欢呆地这个还略显小一些。

    等顾吟玥下来之后过了好一会,顾吟霜才姗姗来迟,身后的丫鬟手中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着杯子和茶壶。

    丫鬟把盘子放在了池边上,顾吟霜解开了身上的带子,穿着裹胸的长衫赤脚入了水。

    看着顾吟霜傲人的身材,吟欢身子往下沉了一分,视线转到了那盘子上,藏青色的杯子,呵,跟前世还真是一毫不差。

    “我啊特地去准备了这个茶,这才来晚了,听蒋小姐说,这泡温泉得喝着这茶,也可以吃吃茶点,泡个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回去了,太久了人容易晕呢。”顾吟霜泡了一会就起身要去倒茶,吟欢趴在温暖的池壁上,看着她慢慢地将带着奶色的茶倒入了杯中。

    先是递给三姐,再然后是自己,吟欢手中拿着那杯子,气味都没差,换了一世,这不管身份如何,她始终就是要让自己名誉尽毁。

    “七妹,想什么呢,我们都喝了呢。”顾吟霜拿着空了的杯子提醒走神的吟欢,吟欢闻着那香气笑了笑,喝了一口称赞道,“确实好喝,我刚好也带了好茶,尔冬,沏一壶端过来,让二姐三姐尝尝。”

    “好喝七妹你就喝完它,这可滋润皮肤了。”顾吟霜见她没有喝完一整杯,笑着催促道,尔冬很快就把茶给拿了过来,中间还放着一碟子的茶点。

    “二姐,不如你尝尝我这个。”吟欢给她倒了一杯,很顺手的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放在了一旁,顾吟玥尝了一下,点了点头,“和二姐的相比,七妹的这茶微苦,但十分的清口,喝下去之后还有余香绕回来,也是好茶。”

    顾吟霜拿着那杯子见她们都喝了,瞥了一眼被吟欢搁在一旁自己的茶杯,只是轻轻沾了一下那茶,便开口称赞,“七妹的果真也是好茶,我还是先尝尝这茶点如何。”

    说罢她直接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盘子里,一个没放稳,杯子里的茶水全倒了出来,顾吟霜拿着一块茶点咬了一口一脸的遗憾,“哎,都给倒了呢。”

    “二姐若是想喝这多的是呢,尔冬,再给二小姐倒一杯,换一个杯子。”吟欢故意加重了后面那一句,顾吟霜匆匆把茶点塞入了口中,佯装咳了一声,拿起自己盘子里的茶壶倒了一杯喝了下去,“不必了,我这顺下去了就好了,喝的多了有些胀呢。”

    吟欢听此就吩咐道,“那把这都拿过去吧,等会泡好了上去再吃也不迟。”尔冬很快把茶连着茶点都端回了亭子里。

    顾吟玥觉得有些头晕,起了半个身子在池子边坐了一会,吩咐丫鬟拿了衣服过来,“你们再呆一会,我有些头疼,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太晚了。”

    吟欢点点头,脸上那潮红分不清是温泉的作用还是其它,顾吟霜见她离开,和吟欢一块说了会话,见她懒懒地趴在那不肯动的样子,喊了丫鬟过来,试探道,“七妹,该回去了,这时候都不早了。”

    吟欢懒懒地抬眼看着她,嘟囔了一声,“二姐你就先走吧,我等等就回去了。”说着好似想要眯眼。

    顾吟霜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口气担忧地说道,“那你可早点回去,尔冬啊,照顾好你们家小姐,别让她呆太久了。”

    上了岸,顾吟霜带着丫鬟出了亭子,回头看着吟欢趴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眼底显露出一抹算计,撇开自己心头的那一股异样,衣服都来不及换,披上了大件的外套,匆匆往外走,在温泉池外围的角落里寻了一处躲了下来。

    “小姐,您这湿漉漉的小心受寒。”身后的丫鬟担心她受凉,顾吟霜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淡,“那你回去替我拿衣服过来。”

    池子内吟欢听脚步声没了,蓦地睁开了眼,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身体里那一股燥热一涌而上。

    尔冬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瓶子,赶紧凑到她的嘴边,“小姐,快喝下了。”

    一股清凉的味道顺着喉咙下去,将那一股的燥热直接压了下去,吟欢知道这撑不了多久的,很快从水里出来,拿过尔冬手中的外套披上,轻声吩咐道,“都带上,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温泉竹栏外的顾吟霜迟迟没有听到动静,不知道是等久了着急热的还是这角落里无风闷的,她竟觉得身子热的离开,口干舌燥十分难受。

    莫不是泡久了晕的,顾吟霜心中揣测着想要起身,一阵眩晕传来,她急忙扶住了扶手,腿软。

    离开的丫鬟迟迟没有回来,顾吟霜靠在扶手边上,越发地觉得身体难受,那仿佛是有无数的蚂蚁从身上爬过,钻入了她的身体,好烫,好痒,好难受。

    隐隐看到有人朝着这里走来,她想躲脚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顾吟霜只能拉紧身上的衣服,希望过来的人是迟来的丫鬟。

    陆重岩好不容易避过了那几个蒋茹茵带来的丫鬟,这一眼看过来,就看到顾吟霜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顾小姐?”

    陆重岩试探了喊了一声,却发现她眼神氤氲地望着自己,甚至伸出了手要抓着他,陆重岩见她要倒下去,赶紧扶住了她,就那一瞬间的时间,滚烫地身子就贴近了他。

    陆重岩的气息即刻粗重了起来,顾吟霜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便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双手无力地推了他一把,那推拒的声音更像是欲拒还迎,听在他耳中已是娇喘声。

    他凉凉的好舒服,顾吟霜心中那快要撑破了的渴望让她不断地想要贴近他,那抱着自己的双手好舒服好舒服,她还要更多,要更多。

    顾吟霜的自主意识越来越浅,而陆重岩则看到前一秒还推着自己的人,下一秒整个身子缠绕在了自己身上,外套早已经掉下来了,那湿透了的抹胸衣衫薄薄的遮挡不住春光,胸前的挺立不断的摩擦着陆重岩的身子,他一把抱起了她,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一会,那离去多时的丫鬟急匆匆地跑回来了,一看地上的外套丫鬟低喊了一声,“糟了。”

51庶女心计

    入了亥时的山庄忽然又吵闹了起来,那个叫冰兰的丫鬟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了小姐,怕地只能去找了蒋茹茵,大活人泡了温泉出来的,怎么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蒋茹茵随即派了护卫和丫鬟四处找人,甚至打捞起了湖面,生怕是失足落了水。

    大晚上的灯火不明,湖面根本看不清楚,几个护卫下水也没找到什么,蒋茹茵只能叫来了冰兰,“你离开之前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小姐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在那坐了一会,我回去拿衣服,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小姐的外套了。”冰兰别的什么都不敢说,这回跟小姐出来,她只清楚一点小姐在温泉池里要做什么,把茶端出来就好了,七小姐到底怎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如今小姐不见了,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外套都在,人会去哪里。”这么大的山庄,各个大门都有人守着,没道理有人会忽然闯进山庄把人劫走,可看眼前这情形,似乎也不是没这可能性。

    蒋茹茵脸色都有些不对,上回是落水,这回是失踪,出事的都是顾家的小姐,老天和她过不去还是和顾家过不去。

    蒋景乐被这寻人的动静也给吵醒了,本来这时辰大多的人都睡了,若是山庄里丢了人,其余请来的那些小姐哪里还能好好睡觉,“问过了值夜的人都不见有人闯进来。”

    蒋景乐从蒋茹茵手中接过那落下的外套,只觉得香气有些怪异,有点熟悉又说不出到底在哪里闻到过,蒋茹茵看他如此,“二哥,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气味有些怪,也许是我多心了。”蒋景乐说不出来,把外套给了身后的护卫,“庄子这么大,到处找找,说不定顾小姐是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走了。”

    蒋茹茵拿着衣服想了一下,叫来了一旁的丫鬟,“你去通知一下顾家三小姐和七小姐。”

    而避暑庄的一个小别院内,外界的吵闹已经无法将她唤醒,顾吟霜卷着他的身子,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黑暗中仅有那身子传来的味道在指引着她,内心不断上升的渴求让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别的,只想要赶紧释放了。

    陆重岩已经猜到了她被人下药,红楼那的姑娘若是吃了这种催情的药,那在床上搔首弄姿的样子,绝对是让人血脉喷张,而眼前的顾吟霜,不需要对他多加勾引,陆重岩的整颗心便在她的身上了。

    “吟霜,你好美。”透过那微微的月光,陆重岩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轻轻地拉开了束缚在胸前的带子,那似乎是不够的,顾吟霜即刻拉开了带子,不满意他的离开,伸手将他拉到了床上。

    两个人顿时翻滚到了一起,一发不可收拾,那日日夜夜梦中思念的人,如今就在他的身下,光滑的肌肤,撩人的香气,还有那傲人的身姿都让陆重岩欲罢不能。

    顾吟霜遵从着心中的欲念,那最初的一点抗拒如今已经荡然无存,褪尽所有,陆重岩俯身看着她,一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即便是她此刻不甚清醒,他都要她记住他是谁,“吟霜,告诉我,我是谁!”

    顾吟霜睁开眼看着他,檀口之中吐息间喊了一声,“陆少爷。”紧接着眼珠瞬间地睁大,脸上闪过一抹苦楚,没等声音出口,陆重岩便封住了她的嘴

    门外的蒋茹茵涨红着脸听着那传来的低吟声,羞的只想找条地缝钻下去算了。

    门口站着许多人,其中还包括了顾吟玥,一伙人担心吟霜的安危找遍了整个庄子,最后才有人说这没来,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那如泣如诉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直到陆重岩的声音传来,连着蒋景乐都觉得尴尬万分。

    蒋茹茵就算是平日里再精明果断,遇上了这种事女儿家的羞愤让她已经不想再理会了,在她家的山庄里出了这种事,蒋茹茵觉得太丢人了。

    “蒋小姐,既然顾小姐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同跟来的两位小姐首先出声离开了,顾吟玥听着那声音,已经震惊地说不话来了,不过是先走一步回阁楼了,怎么二姐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陆家少爷

    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在蒋茹茵的耳边说了说什么,蒋茹茵即刻神色大变,“二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蒋景乐不明所以,可眼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担心跟着前去,他尴尬地看着顾吟玥,“顾小姐,不如你先回去,这有我。”

    顾吟玥的头疼又犯了,她扶着额头看着那紧闭的门终于冷静了下来,不管是何种缘故,二姐在里面和陆少爷苟且私通是既定的事实了,顾家的名声还经得起这样的动摇么。

    “蒋公子,家姐情难自已,和陆少爷早有情愫,今日之举,望各位保守。”顾吟玥说完就出去了,守的住么,这么多人看到,这么多人听到,怎么可能保守的住。

    到了门口的时候顾吟玥才惊觉,“七妹人呢。”

    蒋茹茵赶到码头的时候,载着吟欢的马车已经被人拦了有一会了,苏谦泽站在码头上,看着马车内的人影,一把扇子轻轻地摇晃着。

    车内的吟欢已经满头大汗,那一阵一阵席卷上来的**让她险些克制不住的□出来,只能咬紧牙关狠狠地憋着,双手死死地拽着身下的垫子。

    “顾小姐,这么晚了回去,也太不安全了,这万一出了什么事,蒋家可负责不起。”苏谦泽闻着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脸上的神情越加的享受,“不如,让在下带你回去罢。”

    那手下上前要去拉开帘子,尔冬急忙拦在车前,“三三皇子,我们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要赶紧回去看大夫,求三皇子行行好,放我们过去。”

    “放你们过去?我可没拦着你们,既然顾小姐身子不适,阿怡,帮帮这担心的小丫鬟,把顾小姐扶下来,否则这要如何上船。”苏谦泽从吟欢匆匆出门就跟过来了,这大半夜的又是姐姐失踪,又是妹妹离开,真有意思。

    苏谦泽身后的一个丫鬟走了出来,低着头恭顺地到了马车前,“顾小姐,多有打扰了。”说着要拉开那帘子,尔冬伸手去拦,根本不敌她的力气,眼看着那帘子要被拉开了,吟欢往马车内缩了几分,眼底有些绝望,难道真的躲不过去。

    “三皇子,这大晚上的,您在这做什么。”正在此时,蒋茹茵赶到了,看到阿怡要强行拉开那帘子,出声道。

    “表妹,你怎么也来了,我这是在帮顾小姐呢,这丫鬟身子这般瘦弱,若是我不帮她,她怎么上的了船。”苏谦泽朝着阿怡看了一眼,她即刻松了手退回到了苏谦泽身后。

    “是我来的晚了,就不劳三皇子帮忙了。”蒋茹茵清楚的看到苏谦泽看到自己那失望透顶的眼神,每次有他在准没好事情,上回落水也是他做的,蒋茹茵开始怀疑,这顾家二小姐的事,该不会也是表哥一时兴起。

    苏谦泽看着她眼底那一抹怀疑,赶紧澄清,“这回可不是我,对了表妹,顾家二小姐可找到了?”他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没找到顾吟霜,绕是他这般轻狂放肆也不会想到是那样的结果。

    提到顾吟霜蒋茹茵的脸色便黑了下来,他敢推人落水,怎么就不敢毁人清誉了,只是若真是他所为,以他的性子绝不会不承认。

    “这里就不劳三皇子费心了,天色已晚,三皇子就先回去吧,阿怡,照顾好你们家主子,可别让他再乱跑了。”蒋茹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拉开帘子正要进马车看看,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苏谦营带着一个随从追了过来,一看这么多人在场,再看马车外的尔冬就知道车内的人是吟欢。

    “六世子,怎么你也来了。”苏谦泽越发的觉得有趣,兴致盎然地看着苏谦营眼底那一抹担忧,啧啧,这堂弟不对啊,都是要成亲的人了,难不成还对顾家的小姑娘留恋着。

    “蒋小姐,既然七小姐身子不舒服,山庄里事多,要不就由在下送回去吧。”苏谦营看了一眼马车,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蒋茹茵犹豫了一下,这如今山庄里头出了这事,若是吟欢妹妹身子不舒服,由表哥送她肯定是不放心的,由六世子送回去,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蒋姐姐。”正想着马车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喊,蒋茹茵打开帘子进去一看,吟欢潮红着脸喘着气看着她摇头,“不要不要让六世子送,蒋姐姐,这回算我欠你的,拜托你。”

    蒋茹茵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烫的吓人,再看她脸上那可疑的红晕,蒋茹茵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吟欢的衣襟已经敞开了一些,她难受地靠在车内,含着泪看着蒋茹茵。

    苏谦营隐隐地听见她的说话声却听不清楚,直到蒋茹茵从车内出来看着他说道,“六世子,男女多有不便,还是由我亲自送吟欢妹妹回去的好,送她回了顾家之后我就会回来。”苏谦营看着那马车,神情复杂。

    她不愿意让他送,是不想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不信任他,说到底他又有什么资格取得她的信任,苦笑了一下,苏谦营后退了一步。

    蒋茹茵将衣服裹到了吟欢的身上,示意身后的丫鬟将她抱出了马车,就是肌肤之间的接触都让吟欢敏感不已,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口中一阵腥甜。

    苏谦泽的眼神黯然了几分,从吟欢身上飘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世家小姐们的争斗,还真是精彩的很。

    上了船吟欢靠在尔冬怀里喝完了最后的一点药,终于把那燥热压下去了一些,窗户开的很大,冷冷的夜风不断吹着,才让她稍微好受了一些,蒋茹茵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愉,“吟欢妹妹,这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给我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凉子先出去洗个头

52庶女心计

    快到了岸边,远远地能够望见那河岸的杨柳,蒋茹茵听着吟欢说着,那眉头蹙了又松。

    “蒋姐姐,吟欢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吟欢平静地说道,仅有那湿漉头发和泛红地脸颊告诉着她心里并不平静。

    蒋茹茵沉默了,换做是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会这么做,如果知道姐姐设计要害自己,必定会睚眦必报,让她也尝尝被下药的滋味。

    又一阵燥热,吟欢手抓着窗沿快要掐出痕迹来,她不是没想过避过这一回,可避的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而下一次会如何发生就不是她能够预料的,倘若她不喝下那杯茶,又如何顺理成章的让二姐也喝,只不过二姐不会想到除了她如此忌讳的茶里有药之外,那她只吃了一块的糕点上都沾染□。

    她顾吟欢赌的就是她的疑心她的小心翼翼,上辈子她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地躺在床上,而身旁就是那个陆重岩,当众人发现之后此事被瞒了下来没有宣扬,虽然她并没有**,可所有人都当她已经没了清白,陆重岩不愿意娶她为妻,她是如何委曲求全地成为了他的妾室,和姐姐一起进了陆家,又是如何在他的妾室中屈辱求生,最后还被诬赖和陆家长子有染,最终跳塘自尽。

    “蒋姐姐,吟欢欠你这人情,将来一定会还给你。”船靠岸,吟欢嘴角扬起一抹笑,从容地看着蒋茹茵,尔冬将她扶下了马车,岸边的车夫一直等着没有离开。

    蒋茹茵仿佛在她眼底看到了些什么,回想过往,对于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对这丫头,竟然讨厌不起来。

    这不是蒋家的事情,蒋茹茵决定袖手旁观,吟欢的话真假有几分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只需要知道,顾吟欢今日欠她一个人情,看来那些传闻没有错,顾家七小姐,也是一位不简单的人。

    “开船吧。”蒋茹茵站在船头看着那马车远去,回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小姐,顾小姐这样走了,那山庄那里”身后的丫鬟担心山庄的事传出去对蒋家有影响,蒋茹茵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山庄那里怎么了,顾家二小姐和陆公子情难自禁,是我们能管的住的?”

    已是深更半夜的时辰,顾家后门有了动静,青芽在那已经等候了多时,将已经脚软走不动的吟欢抱在怀里,赶紧带回了紫荆院。

    屋子里丫鬟进出倒水惊动了木氏屋外守夜的司棋,等吟欢躺入那药汤中,木氏带着司棋披着外套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是满屋子的药味,吟欢面色潮红地躺在浴桶里,身旁的青芽往水里滴着药,木氏将青芽叫了出去,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按着吟欢之前的吩咐,青芽把吟欢被下药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木氏,木氏听着心中大惊,这么冒险的事情这丫头也敢自己亲身去做,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司棋,去我屋里把那清心丸拿来。”木氏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吟欢趴在那神情有些委屈,嗫嗫地喊了一声母亲。

    “别说话,躺好了。”木氏阻止她开口,等着司棋过来了,从精致的瓶子里倒出一颗让她吞了下去,“等着药泡过了时辰,起来之后再让她服一颗。”

    吟欢乖乖地躺着,木氏随即又吩咐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门口那的婆子打点好了,至于那车夫,塞些银子让他去惠安,别留在这里了。”司棋应声去办了,木氏在屋子里陪了她一会,出门又往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半响吟欢才睁开眼睛,母亲一定去找老夫人商量日后若是传出去的影响,不过明天才是重头戏呢,吟欢被捞了起来躺在了床上,眼神微眯地看着点在桌子上的烛台,药解了之后浑身上下如虚脱了一般,吟欢看着那跳跃的烛光,累的慢慢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顾吟霜便回来了,是蒋茹茵亲自送回来的,蒋茹茵还去了方氏和顾老夫人那说了什么,呆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离开。

    没等顾府做出任何举措,第二天中午,临安城那流言就像是风刮过一般,飞快地蔓延了开来,到外面传遍了顾府内才知道,二小姐出去一夜竟然和陆将军家的二少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顾家二老爷荒唐认祖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顾家二小姐深夜与陆家二少爷私会,不仅私定终生,还以身相许的丑闻随之而来。

    别人的世家以大好的荣耀事为人津津乐道,而顾府从年初到现在被大家津津乐道靠的就是一件又一件的破事。

    顾吟霜从回到顾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钱姨娘来看望,众姐妹去探视都没有用,她始终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说话也不肯吃东西,就好像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陆府内。

    陆重岩跪在地上,毫不示弱地看着手里拿着鞭子的父亲,陆震海看着儿子这眼神,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挥又是一鞭,“逆子,你还有脸这样看着我,你还不知道错!”

    “老爷,您说归说打这么狠做什么,您看把岩儿伤的。”陆夫人心疼了,上来抱着他不让陆震海打,伸手擦着他脸上的汗水,柔声问道,“岩儿,告诉你父亲你知道错了,和顾小姐只是你一时乱了心神,被她给勾引了。”

    “娘,吟霜没有勾引我,我们是真心喜欢的娘。”陆重岩急忙澄清,一早醒过来他还记得吟霜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自己把她搂在怀里答应过她,他一定会娶她的。

    “你知道什么叫真心喜欢,真心喜欢就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败坏门风的么,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成天只知道瞎混,让你去军营你也不去,现在还做出这种混帐事来!”陆震海看妻子护着儿子,将鞭子扔在了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陆重岩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再抬头的时候已是一脸的恳切,“父亲,我是真心喜欢顾小姐的,昨晚的事是儿子的错,儿子愿意娶顾小姐来弥补这一切。”

    “岩儿你糊涂啊,那顾小姐就是个庶女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你,你和你表妹自小就有婚约你忘了么,你怎么还能这样辜负她。”陆夫人高声斥责道,就是他们顾家的嫡小姐她还觉得勉强,一个庶女怎么配得上自己儿子。

    陆重岩一想到那个吃的胖猪一样的表妹就浑身一抖,急忙撇清道,“母亲,那不过是你和姨母的玩笑话罢了,怎么能当真,再说了我也不能辜负了顾小姐,我答应了她要娶她的。”

    这狐媚子竟然把自己儿子迷成了这样,陆夫人的脸瞬间就难看了,反对道,“不行,我不允许你娶她为妻,她这身份怎么配做我们家的儿媳。”

    “你说不娶就不娶了?难道要外头都指着我们鼻子骂不成,这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以为可以随便了之,你赶紧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顾家。”陆震海看着陆重岩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陆夫人不同意,“去顾家做什么,这事难道就只是我们岩儿的错,一看那顾吟霜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儿子就没错了,手脚都是他的,想走谁还拦得住,你不去我自己去,这婚事你还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了。”

    “他们还能不愿意。”陆夫人提高了音量,让下人把儿子扶下去,跟着丈夫出门了,“那还是顾家三房的庶女呢,那顾宇承能有什么出息,若是顾大夫人的继女嫁给岩儿我倒还少说几句。”

    陆夫人心中越想越不爽快,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不是那顾吟霜勾引的,早前就有说儿子与她有来往,当时没注意,以为一个庶女掀不起多大风浪,如今看来,这脸皮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傍晚的时候才到了顾家,顾老夫人和木氏接待了他们,方氏是之后来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自己房里头个姑娘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之后的几个婚事可影响不小。

    “顾老夫人,我家那混小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夫妻俩也难辞其咎,没有教导好他,今天是要给你们赔个不是了。”陆震海首先开了口,顾老夫人和木氏对看了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啊,我从小就教导他,这男女之事要防着一些,家里也给他说了亲事,虽然是口头上的,可说了也有十来年了,就等着两个孩子年纪到了把这婚事办了,我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却不曾想到,这还是防不住啊。”陆夫人接上了丈夫的话,凉凉地叹气道。

    方氏一听神情一动,笑道,“别说陆夫人了,我也没想到,我们顾家从来都是家教甚严,男女之事在女堂之中也再三提的,如今这样,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啊。”

    两个人将这过错推来又推过去,陆夫人眼神一闪,正要继续说,顾老夫人开了口,“陆大人,如今这事,你们又是如何打算的。”

    “我们啊。”

    “我们是来和你们商量,既然两个孩子是两情相悦的,那就选个日子把这婚事给办了。”陆震海打断了陆夫人的话,笑着和顾老夫人说道。

    见陆家也是诚意而来,顾老夫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明年开春这吟霜也有十四了,要成亲也可以,至于这日子,还是要陆将军你们选了才是,兰心你看如何?”顾老夫人转头问方氏。

    今日这拿主意的本该是三老夫人,可杨氏一早听说这样的事情,直接给气昏过去了,方氏也没什么主意好另外打算的,这清白都没了,将来还有谁会要,顾家就算是送上门都得把这人给送进去,更何况是人家亲自上门了。

    “既然陆家有心结亲,我自然是同意的,两个孩子相互喜欢着那就好了。”方氏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陆夫人,陆夫人悻悻地陪笑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

    “那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了。”陆震海没待过停留,带着陆夫人就走了,大厅之中一片静谧,顾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兰心啊,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给那丫头准备准备嫁妆,也别让人家说我们是急着送走这丑事。”

    方氏点点头,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和顾老夫人道别之后也离开了,木氏看着方氏离开的背影,和顾老夫人说道,“怕是这陆夫人不满意这婚事。”

    顾老夫人哼了一声,“不满意又能如何,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也得高高兴兴地娶进门去,既然这孩子这么选了,也省得再和兰心提禄文的事,今后的旦夕祸福她就得自己担着。”

    吟欢被下药的事只有顾老夫人和木氏清楚,顾老夫人随即吩咐道,“找人去外面传一传,就说陆家二少爷和顾家二小姐是两情相悦的,因为陆家不同意才会这么做。”

    紫荆院内,吟欢仰头看着那逐渐暗下来的天,听完了尔冬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甜笑,二姐,妹妹我为你选的婚事,你可还满意否。

53庶女心计

    没过多久,顾家这一件丑闻就被临安城接踵而至的喜事给淹没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六世子大婚。

    顾家同在受邀之列,大夫人和二夫人携眷前往,六王府内红灯高挂,处处透着喜庆,吟欢跟着木氏见过了熟识的各家夫人,走的累了,带着尔冬寻了一处安静地亭子坐了下来,不远处就是六王府丫鬟们忙碌的身影,六世子已前去接亲,用不了多久,这府外就会鞭炮声肆起。

    拜过堂之后就是吃酒宴,再然后就是回家,吟欢默念这步骤,看着六王府园中的景致。

    “这不是顾家小姐么,怎么一个人在这,你二姐呢?”吟欢正坐着,眼前就走来三个结伴的小姐,两个吟欢认识,游河还是去避暑山庄,蒋小姐都请了,还有一个显得面生。

    “二姐在家呢。”吟欢看着她那审视的眼神,几乎可以猜到她下一句的话肯定是离不开二姐和陆少爷的事情了,果不其然,那杨小姐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没来啊,我还想问她什么时候成亲,我好给她备礼呢。”

    “顾家二小姐?这么快要成亲了?”那面生的十分配合地顺了杨小姐的话题,那杨小姐点点头,“秦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也对,你这些日子陪着你姐姐离城了不少日子,自然对临安城最近发生的事不清楚。”

    吟欢眉宇一挑,秦家小姐。

    “这顾家二小姐啊,和陆家二少爷私定终生了,咱们可都是亲耳所闻。”杨小姐的一面瞥向了吟欢,口气里尽是鄙夷,山庄当日,杨小姐恰好听到了那院子里的声音,作为矜持闺秀,每每想到这事,她都避不了面红耳赤的局面。

    传的事情投意合又能如何,亲眼见到的人心里通透的很,这就算是山盟海誓了也不能把礼义廉耻给扔到身后去,女儿家的矜持算是毁的一干二净了,说什么早就意属,不就是为这苟且之事盖一块遮羞布罢了,只是这羞恐怕是遮的不全面。

    秦慕烟微微张大着嘴巴有些不敢置信,她自幼是跟在祖母身边养着的,对这男女之事极其的忌讳,秦家的姑娘不会找不到婆家,她也没有很频繁的外出,最多的都是陪祖母去佛山,对临安发生的这些事,乍一听到,确实给惊到了,连带看吟欢的眼神里都透着那么些的微妙,姐姐如此,那妹妹呢?

    “杨小姐,似乎这样说我二姐,不太妥当吧。”吟欢笑着打断了那所谓并不小声的窃窃私语,说着说着,就快连整个顾家的姑娘都抹黑遍了,“二姐与陆公子的事情,也不是咱们旁人能看得清楚的,这是二姐自己的选择,我们旁人还是少说的好,将来若是杨小姐遇上中意的人了,肯定也羞于让别人这么说的,对么。”

    “我怎么会像她那样做出那种事!”杨姑娘登时红了脸,看着一旁秦慕烟疑惑的样子,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一个姑娘家未说亲事就已经敢这么做了。

    “杨姐姐,您别急,我就是这么一说,道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吟欢不急不缓地劝着,就是姑娘家的知道也羞于启齿说那种苟且的事,看秦姑娘一脸不解的样子,吟欢继续说道,“二姐她素来是敢做敢为的人。”

    杨小姐自讨没趣,这刺不进去反倒惹了自己一身的不痛快,尽管对这顾府上下的姑娘都鄙夷上了,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说着带她们去看新娘子,连吟欢都没叫上。

    她到是落的轻松,有事没事但凡是认识她的,都会上前来‘问候’一下,不认识的一经过介绍,便也恍然大悟了,平时怎么不见她们多关心别人。

    尔冬怕她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又是斟茶又是说有趣的,如今这顾府中就是阴雨蒙蒙的,陆家那日来的时候是够诚心的,可这一回去,所谓的日子就选不好了,那婚书迟迟不来。

    忽然从那亭子后的墙壁上掉下一个东西,吟欢低头一看,呵,是一颗大核桃呢,抬头看那墙上,并没什么动静,以为是对面的人玩闹着扔的,也就没在意。

    这才刚回头呢,又是一颗扔了过来,这回直接扔在了吟欢的脚下,滚了两圈到桌子旁,又是核桃。

    吟欢干脆站了起来避免受灾,那墙上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夏过的墙上都长着不少爬山虎,如今这时间,还蔓延着一些,只见一双手先攀在了那墙壁上,接着吟欢就听到了一阵恼怒的斥责声。

    “阿喜,你会不会顶人,对,站好了别动,让我停你肩膀上,别吵。”

    接着是那畏畏缩缩的担忧声传来,“少少爷,您慢点,可别摔着,等会让王妃看到可不得了了,小的,哎哎哎!”

    “啰嗦,再说下回踩的就不是你的脸了,站好了,一年不见怎么还是这身板!”

    终于那手攀住了墙壁,吟欢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冒了出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苏谦默尴尬万分,这半吊在这了,阿喜还弯弯扭扭站不稳,用力一撑,终于大半个身子上了墙,墙角的阿喜被这么一踹悲剧的打了个滚直接钻草堆里去了,吟欢看着他脖子上那飘悠飘悠的叶子,笑的止不住。

    终于安全到达了亭子里,苏谦默把绑在身后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的核桃都跑了出来,散了一桌子。

    “少爷,您那边怎么样了!”还没开口说话,墙那头的阿喜好不容易爬起来了,担心苏谦默没能安全抵达,又不敢大声喧哗,憋着声在那喊着。

    苏谦默这才刚刚退下去的红晕瞬间又恼怒了,他怎么会找了这么蠢的一个人来帮自己,而墙那头见他迟迟没有应答,急了,又喊了一声,吟欢看他脸上那阴晴不定的样子,终于不再笑了,朗声道,“你们少爷没事。”

    仿佛是能看到墙那面阿喜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才没过多久,那头又幽幽地传来了一声,“少爷,要阿喜帮你把风么。”

    苏谦默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核桃扔了过去,“你还不快滚!”

    回头看吟欢抿着笑着,苏谦默怔了怔,一年不见,貌似小不点长大了。

    “你都快没人要了,还笑这么开心。”

    见面第一句话,苏谦默酸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看着那些核桃有想要拿阿喜的脑袋磕碎它们的冲动。

    没半句寒暄,没有半句问候,这就是苏谦默的见面方式,吟欢见他那梗在脸上还散不去的尴尬,头微仰,笑道,“苏少爷,我有没有人要您可就多虑了。”

    “你没人要我就好心收了,这一路回来没少听到临安顾家的事情。”吟欢一怔,这才参军一年呢,人越发的无赖了,去年和自己道别的时候还扭捏着说不出,如今脸不红气不喘地开了口,末了还是一副他大发慈悲的样子,气的人牙痒痒。

    “苏少爷不跟着世子去接亲,在这爬墙做什么。”吟欢淡淡瞥了那墙角一眼,说不准那阿喜还在那呢。

    “要去的人多的事,我去做什么,又不是我成亲。”苏谦默不在意地说道,按理说六王爷和八王爷是一亩同胞的,苏少爷和世子的情分还要好一些,这迎亲竟然没有拉着他一块去。

    “本少爷刚刚回来就要做这档子事,多累,他们爱热闹着去。”苏谦默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知道吟欢在王爷府,兴冲冲跑过来,又怕直接从走廊过来惹人注意,引起非议到时候损了她名声,只能打听清楚之后做这种爬墙的事了。

    “那你好好在这歇息,我给您腾地儿。”吟欢朝着他颔首一下,转身带着尔冬要离开,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了他的叫喊声,“你等等。”

    带着一些不自在,苏谦默起身朝着四周一看,很快闪到了她身旁,“怎么本少爷回来,你一点都不开心。”

    吟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点了点头,“嗯,胳膊腿都还在呢。”

    苏谦默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见吟欢吃痛地瞪他又很快缩回了手,干咳了一声,假装看着园子,不经意地说道,“那筷子你还喜欢不,我花了好几天功夫和别人学的,那可是捡来的象牙骨做的。”

    “什么筷子?”

    “你没收到?”苏谦默转过头看她,有些怀疑,“我让六伯带回来的,他上次不是回来过么。”

    “六王爷是来过顾府,可并没有给我送过什么东西。”吟欢起初不信,以为他又蒙自己,看他也一脸疑惑的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收到六王爷送过来的东西。

    苏谦默的神情有些微妙,他看着吟欢同样一脸不解的样子,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六伯答应了的事情是不会忘记的,回去的这么匆忙,说不定是让堂哥把东西送去顾府,只是他这今日大婚的堂哥不知道是百忙之中给忘了,还是故意没送。

    “没送就算了。”想着苏谦默就有些不太舒服,他不是以前年纪还小的时候,离开临安前他就和堂哥说过,若是自己这一回去阳关,运气不好回不来了,希望他能够好好照顾顾家七小姐,当时堂哥说让自己别乱想,如今这样,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吟欢被他这忽然低沉下去的情绪给看愣了,怎么刚刚还牙尖嘴利的人,一下子就深沉起来了,刚一抬头,苏谦默站在她面前,朝着她伸出了手。

    吟欢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苏谦默的手停在了她的刘海前,慢慢地从上面拿下了一片叶子,气氛沉寂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尔冬只能焦急地守着,怕有人忽然经过,吟欢因着他这么靠近的距离,忽然有些失措。

    “小不点,你长高了。”半响,苏谦默恢复了那笑嘻嘻的模样,后退了一步,伸手示意着吟欢的身高,脸上适才那一抹深沉消失不见。

    六王府门口那忽然传来了连续不断的鞭炮声,吟欢抬头去看,似乎远远的还有锣鼓声,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去前面看。”苏谦默看到走廊边上不断探头过来的阿喜,轻轻拍了一下吟欢的额头,待到她恼怒回神,他早就已经跑出了亭子,到了走廊那。

    眼见着自己家小姐被苏少爷这般戏弄,尔冬小心地看着吟欢的脸色,“小姐,迎亲的队伍来了,您要过去瞧瞧么。”

    “去,干嘛不去。”多少人当顾家七小姐伤心透了呢,吟欢触碰一下被他拍过的额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把那核桃带上,别浪费了。”

    等吟欢过去的时候门口的鞭炮声已经响了好几轮了,大门口那围了不少人,吟欢站在屋檐下没有继续前近,越来越近的锣鼓声传来,天色已暗,花轿到了。

    嘈杂的声音中还能听到喜娘的说话声,吟欢看到了身穿大红喜服的苏谦营,手里拉着红绸,身后喜娘扶着进来的,便是世子妃了,吟欢的注意力在了祁素茹这一身的嫁衣上,宫中绣娘绣制,由聘礼一起送到祁家,这是作为皇家中人媳妇的殊荣,多少人为这一身嫁衣费尽心思,而有些人,却天生为此而生。

    吟欢听着前面几位小姐的羡慕声,那边新娘已经跨过了火盆,踩过了瓦片,好似有别的目光投向她这边,吟欢从容地回笑了过去,世子成亲,她自然要恭喜。

    随着新人到喜堂,屋檐下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吟欢走到了院子中,那拜堂开始,这院子里已经开始摆开席位。

    站在花坛边上,隐隐还能看到那喜堂中的烛火,随着那高喊的一拜天地,吟欢恍到那个时候陆重岩和二姐拜堂,而她呢,作为一个妾室,穿着一身粉红的衣服,安静地呆在她应该呆的院子里。

    “你羡慕?”身后忽然传来问话,吟欢没有回头,淡淡地笑道,“为何要羡慕。”

    “你不希望那站在里面的人是你么?”

    吟欢回头,苏谦默站在花坛上,望着那喜堂内,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苏少爷想要说什么。”

    苏谦默低下头的时候,吟欢已经回过头去,背对着他,侧脸看过去她脸上的平静,听着那‘礼成’二字,他低下头,趁着大伙都在看新郎新娘送入洞房这一幕,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若是你喜欢,我给你一场盛世婚礼。”

    吟欢猛地回过头,嘴唇不小心擦过了他的脸颊,苏谦默感受着那一瞬而过的柔软,忽然笑出了声,“这算嫁妆,我就当你答应了。”

    吟欢瞬间涨红了脸,看着他脸上那得意的样子,连着嘴唇那都火辣辣地发烫,“你!无耻!”饶是这把年纪了,吟欢还是头一回遇到他这样的人,半天才憋出了这三个字,愤恨地看着他。

    苏谦默抬头,那满脸盖不住地笑意泄露这他此刻有多开心,阿喜在一旁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不由多看了吟欢几眼,难不成这是少爷看中的女主子,嗯~长的倒是圆润,看上去不尖酸刻薄,娘说了,屁股大,好生养!

    无人知道阿喜此刻活泛地内心,苏谦默伸手假装摸了一下被她触碰到过的脸颊,吟欢再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了,人有无耻的,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

    阿喜看着吟欢恼羞离去,抬头看着苏谦默,一本正经地开解道,“少爷,我娘说了,媳妇不能气,跑了到时候您该哭了。”

    宴席桌子分的明确,吟欢不能和母亲和二婶同桌,被安排在了与众多小姐一桌子,这一坐下来,免不了就是被她们多看几眼。

    因着刚刚那事,吟欢脸上那红晕还没完全退呢,旁边看到的小姐就关心她道,“心里不好受吧,要我说,也是他们不地道。”后半句很轻,吟欢回过神才意会她是在安慰她不要在意世子成亲这件事。

    抬头看那姑娘善意的样子,吟欢笑了笑,看来这受害者还有的当。

    没多久苏谦营就出来敬酒了,一般都不往她们这过来,直接是去了主桌附近,吟欢没吃多少,怕吃多了第二天临安城就会传顾家七小姐受邀六世子大婚,悲伤过度,以食填悲。

    等着司棋来找自己回去,上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木氏看她防贼一样的神情,笑了,“看什么呢。”

    吟欢赶紧放下了帘子,委屈地看着木氏,“母亲,刚才我都没吃饱,回去让贺大娘给我做好吃的。”

    “都是要嫁人的了,还这么小孩子气。”木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吟欢感觉到这马车动了,小声嚷嚷道,“还早呢。”

    木氏见她低头喃喃的样子,以为她害羞了,便不再说下去了,吟欢挨着她靠着,想起了苏谦默说过的话,盛世婚礼,他当是娶王妃呢。

    回到了顾府,木氏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司棋去了小厨房,吟欢是真的饿了,王府那一桌子小姐,都是麻雀胃,又时不时看她,让她觉得多吃一口都有罪,她就应该悲伤食不下咽才是情喇中。

    “小姐,您慢点吃。”青芽看着她舀了一勺馄饨都不等吹两下就往嘴巴里送,怕她烫着,提醒道。

    吟欢连着汤底都喝完了,这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下回再有什么婚宴,我应该多吃点再去。”

    一旁站着的她们都笑了,青芽替她擦去了嘴角的汤汁,“这回吃饱了,需等等再睡了,不然胀了难受。”

    吟欢不在意地摇摇头,示意袭暖把木匣子端过来,养了黑珍珠两年多了,如今她屋子里的丫鬟都不怕这小家伙了。

    似乎是夜深它也要睡了,吟欢拿着棍子拨弄了两下都反应淡淡,一下就来了脾气,把棍子一扔,哼道,“跟你主人一样不讨喜!”

    尔冬走过来把木匣子收了起来,建议道,“小姐,您要是不喜欢,就把它扔了吧,三小姐每回过来都被它吓着了。”

    “不扔,放着,哪天不高兴了直接烤了!”吟欢哼哼唧唧地说着,尔冬面带笑意地把她放了回去,附和她道,“成,要烤了小姐您吩咐一声,奴婢给您去办。”

    听着尔冬一脸调侃的语气,吟欢干脆一头倒在了床上,左右这个时辰也不会有人忽然进来。

    六世子大婚后没几天,吟欢就收到了大哥那送过来的某人转交的礼物,说是自己生辰的时候没来得及赶回来,如今给补上的,吟欢打开一看,是他那日口中含糊提到过的象牙筷子,工艺手法和临安这边的还是有些区别,下面盒子里放着的是阳关那别族的首饰,只是配她这一身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吟欢拿起筷子细细看了起来,筷子头端镂空,下面还镌刻着字,仔细一瞧一个是默字,一个是欢字,刚好凑成了一双。

    吟欢赶紧把盒子合上交给了尔冬,“这个贵重,放柜子里去吧,至于这首饰,暂且搁梳妆台那。”

    而苏谦默这一回来,参加的不只是一桩婚事,去年赐婚的不止一家,仅仅九月还剩余的十几天功夫,临安城的大喜事就没断过,就在顾老夫人和方氏担心这陆家是要悔婚了,一天深夜,陆重岩的一次爬墙事件后,成功的让他娘折服了,第二天顾家把爬墙失误摔伤了手臂的陆重岩送回去之后,第三天陆家的婚书就送过来了。

    陆家,摔伤了手臂的陆重岩很得意,母亲想让他同时娶表妹和吟霜,还要先表妹进门,吟霜后半个时辰进门,这不是要一大一小,吟霜还是小的,他如何能同意。

    尤其是再次看到表妹之后,陆重岩那仅剩的一点期待都破灭了,对这位表妹而言,她就只有横向发展的空间,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会做噩梦,立刻和好友商量之后决定,爬墙去了,反正名声也毁了,也不外乎再多折腾一次。

    这外头传的陆家少爷再一次光辉了,他爱慕顾家二小姐已经爱慕到了受伤也无所谓的地步,只希望赶紧将她娶进门去。

    对于不少姑娘们来说,若是也有这么一位如此爱慕自己的人,从虚荣心上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了。

    而对于陆夫人而言,儿子的这一行为又把她对即将进门的顾吟霜的不满提升到了又一新高度

54庶女心计[小修]

    十月金秋,在好几家的婚事结束之后,顾府内,顾老夫人正在给吟欢她们讲解进宫要注意的事情,讲这些无非是为了两天后的宫中秋宴,三年一次的宫中秋宴,一般受邀的官员家眷都会带上适婚年纪的姑娘,若是有机会入了太后皇后的眼,就算是几句夸奖的话,都对其以后的婚事有所影响。

    为此顾老夫人更是小心谨慎,顾家如今的女儿家的名声是摇摇欲坠,可眼看着一个一个都到了这说亲的年纪,再不挽回一下形象,这后助的力量也没了。

    除了要嘱咐吟欢他们,同要进宫的大哥二哥也受了一翻教育,吟欢看着身边听地专注的顾吟玥,皇家其实是这个世上最势利的人了,他将人划分三六九等地明显,就连入宫参加宴会这种事,对于这些受邀官员来说,也有品级高低之分,品级低的,自然不在邀请的行列里。

    方氏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带省心一些的孩子,按理来说应当带长女前往的,可顾吟霜一出现,这备受关注恐怕也幸福不到哪里去。

    “这皇后太后的容貌都不是你们能够直视的,入了宫,凡是多听少说,路上随便遇上个贵人都不是咱们能随便得罪的,这回跟着你们母亲前去,要乖乖的听话。”顾老夫人年纪大了,若非是宫中大丧不得已前往,其余的时候宫里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免了她的参与。

    细细嘱咐了一番,吟欢一路上又听了木氏说了不少,上了马车吟欢好奇问道,“母亲,您过去是不是常常入宫?”

    “不算多,也有那么几次,都是你两个舅舅带着去的。”木家两兄弟其中的弟弟自小出入宫的次数多,还做了皇帝几年伴读,木氏对皇宫自然有些熟悉,但那毕竟不是自家院子,再大再美丽,进去了都是得小心翼翼的,“今年的秋宴也许会更热闹一些。”木氏想着说道,新人多了,喜欢热闹的太后免不了要赏赐一下。

    顾家的马车前后三辆去往宫门口,停下之后进去就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吟欢下了马车,宫门口就有接应的太监,收了木氏手中的牌子之后,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记清楚了人数,示意另一名太监带着她们往里面的宫口走去。

    把皇宫比较牢笼再恰当不过,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吟欢只能撇一眼那朱红的漆墙,领路的太监最开始就讲了一句,勿视。

    走过了再一道宫门,领路的人又换了一个,路上一片安静只有她们走动的脚步声,直到过了第四道宫门,领路的人变成了一个宫女,那宫女笑盈盈地看着她们,“顾夫人。”

    “堇秋姑姑。”木氏微怔,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回来这里接人。

    “顾大夫人,皇后娘娘命奴婢来接您与顾七小姐去永和宫一叙。”堇秋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如月,带各位夫人去椒露阁。”

    堇秋身旁的宫女朝着顾二夫人她们作了个请的姿势,一行人不容有疑,跟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木氏和吟欢则跟着堇秋去往永和宫。

    吟欢此刻纳闷的很,皇后唯独就点了母亲和她两个人,难道为的还是六王府的事情,可到了永和宫,当吟欢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之后,皇后一直没开口提关于六王府的事情,反倒是对吟欢关心起来了,着实把上回和木氏说的话给兑现了。

    “顾夫人,我看这孩子也是与你有缘份的。”皇后看着吟欢低眉顺眼的样子,转头对木氏说道。

    “也是臣妾的福气,大郎走了之后,一直是这孩子陪着臣妾。”木氏也没有吝啬对吟欢的赞赏,皇后笑了笑,门口那的宫女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六王妃带着世子妃和八王妃一块过来了。”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意味,挥手让她带进来,吟欢恰好抬头,看到了两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其中一个身后跟着祁家小姐,如今的六世子妃。

    也许是心理因素作祟,吟欢在八王妃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很快收回了神色。

    按身份来说,木氏和吟欢都要向她们行礼,吟欢再一次坐回到椅子上,感觉到有人注意的视线,一抬眼,对面的祁素茹便闪过了眼神看向别处。

    “几年不见,吟欢都长这么大了。”六王妃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和蔼的形象,仿佛那当初的装病都不是真的,她和六王爷一样是真切关心顾府,包括吟欢这个过继去的孩子,严格来说,不就是救命恩人的孩子么。

    “这顾家的小姐,一个一个都是水灵的很呢。”六王妃旁边的八王妃捂嘴轻笑着,“上回见到的那顾家二小姐,有才气不说,模样也周正,要不然怎么会成为陆家的儿媳妇呢。”

    顾家的小姐没有去过八王府,她们也从未见过八王妃,吟欢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八王妃说的就跟真的事的,反着来贬低她们顾家的姑娘呢。

    “你若是觉得喜欢,便给你们家还有俩小子说一个去,免得你整日念叨着混世魔王一样娶不到媳妇。”皇后听她当着面这么说,微有不悦,连皇上都说过顾家这几辈子人一直忠于朝廷,功不可没,就算如今眼见着要没落,作为皇室中人更应当谨言慎行,别说错了话让她们心寒,失了人心。

    八王妃脸色微变,随即笑道,“臣妾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家里那小子什么脾气姐姐不是也清楚,若他不满意啊,押着去也没辙。”说起自己生的儿子,八王妃连上的笑意就多了不少。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谦默要是和你说有了喜欢的姑娘,你这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好。”皇后看出了她的心思,就这么一个儿子说不插手他的婚事她才不信,之前和自己哭说儿子要去参军了,还想让她拦着些。

    八王妃想到了自己刚刚口中才提过的陆家婚事一说,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当着六嫂和顾夫人的面,皇后姐姐还是头一回这么不客气。

    “他们还小,这婚姻大事自然得父母看着些。”六王妃适时地说了一句,木氏一路都是淡淡笑着,就算是提到了二姐,她都没什么异样。

    皇后看了一眼在座的吟欢,若这顾夫人是个五谷都进的人,如今她也不会为这事伤脑筋了。

    皇后身边的堇秋见她眉宇间有了一抹不耐,遂地开了口,“娘娘,这时辰差不多了。”

    “你们都去御花园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吟欢跟在木氏身后出了永和宫,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世子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不时看自己,抬头去看的时候又躲闪的很快,连个照面都没打上。

    “想什么呢。”木氏回头看她满脸纠结地站在那,走过去拉了她的手,“糊里糊涂的,迷路了也不知道。”吟欢甩了下头,跟上木氏的脚步,朝着那大门口走去。

    永和宫内,皇后半靠在椅子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旁的堇秋又给她换了一杯茶,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地在她不远处摇晃着,“娘娘,是不是有些闷,奴婢给您把窗子都开起来。”

    “堇秋啊,你看这顾家的孩子如何?”

    “奴婢以为,这顾家七小姐,是个稳当的。”堇秋深知皇后的性子,这么问就是在征求她的建议了,斟酌之下开口说道。

    “模样倒也周正,看似也是个安分的孩子,你说,让她入太子府如何?”皇后刚说完,堇秋放下扇子就跪在了她旁边,“娘娘,您这是要折杀奴婢了。”

    半响,皇后笑出了声,“你这人,永远都是这么谨慎。”接着叹了一口气,八王妃虽是她嫡亲的妹妹,可她出嫁的时候八王妃还很小,也许是被母亲宠坏了,有时候说起话来,并不懂得权衡利弊,今日当着顾夫人和顾小姐的面这么说顾家小姐的丑事,顾夫人听了做何感想,这还是一个王妃呢,也就是八王爷府里够安静,否则她如何处理的来。

    从给八世子的选妃上就显着她不大气,说要把顾七小姐送入太子府,这想法也不是第一次生出,开始还要从太子妃隐隐与她透露谦默有了喜欢的女子,随便一查就知道了这小子的弯心思。

    可自己妹妹什么性子,要是知道了自己儿子意属的人,绝对是不同意的,到时候再闹一次,外面传这皇家也太过分了,哥哥不要了的,弟弟说要了,之后弟弟也不要了,拿姑娘家的名声当儿戏。

    她贵为皇后要维持的就是这平衡,官妇之间的交道学问何其多,与其让顾家再陷,不如送入太子府,将来做个小妃子,能眷顾一些顾家,又不构成威胁,也算是平平稳稳。

    不过若是如此,恐怕那小子是要恨上所有人了。

    想到这里,皇后又觉得这法子不好,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事棘手,“罢了罢了,让他们折腾去。”

    兜兜转转到了御花园,那已经摆好了席位,两侧分开,放着许多的小桌子,上面早就放好了吃的,有部分的夫人小姐坐起来了。

    宫女把她们带到了二夫人那,才一坐下,严氏就迫不及待地问她,“皇后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木氏眉头微蹙,周围可都坐着人,让人以为她们多受殊荣,还被皇后请过去了。

    “就说了些家常。”严氏看木氏神情淡淡地,自讨没趣地瘪了瘪嘴,一旁的顾吟玥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母亲,这人多嘴杂,您这么一问,还不知道多少人看呢。”

    严氏脸上闪过一抹恍然,下意识地四周看了一眼,吟欢叹气,这一看不是更引人注目么。

    正是深秋的日子,太阳照着也不显得烈,倒是暖洋洋的引人发困,吟欢看了那远处的台子上,那里安放着两张椅子,一高一低,下来还有不少座椅,和她们这的相比又有不同,人越来越多,逐渐地都坐满了。

    直到那一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人都起身,朝着那鸾凤轿过来的方向福身齐喊,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扶着太后缓步而来,另一侧扶着太后的则是一个和吟欢年纪相当的姑娘,太后坐下之后开口道,“都坐吧。”

    “谢太后。”

    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人正襟危坐,吟欢平视着,只能看到那裙摆。

    太后轻轻地拍了一□边人的肩膀,“静姝啊,去和你姐姐她们一块坐去。”那姑娘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转而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太后看着这么多的人,对着坐在一旁的皇后笑道,“都是些生面孔,老喽。”

    “哪的话,您不老,是这些孩子们啊,长的太快了。”

    “你说的对,这三年一过,又不少新人,宫中新进,明年开春又能看到不少新脸孔喽。”太后感概道,自己当年入宫时候的情形她还记的清清楚楚呢。

    皇后在一旁附议,那对面的戏台子已经开始唱戏了,吟欢的注意力渐渐被那戏台上的表演吸引,一场戏下来,到了后半场,皇后便扶着太后离开了。

    气氛松了一些,首先坐不住的就是坐在前面些的郡主公主们,这秋宴主场的是晚上的宴会,没多久,吟欢她们身边坐着的几个小姐也起身朝着御花园那走去,看戏委实无聊,但是吟欢也不太想动,宁愿吃着果子,等着晚宴开始。

    “吟欢妹妹,你可真坐的住,找了半天才知道你在这。”身后忽然传来蒋茹茵的叫喊,吟欢回头,呵,这站在她身后的七八个小姐,都眼熟的很。

    “蒋姐姐,这戏都快结束了呢。”吟欢还惦念着最后那娘子有没有找到她相公大团圆,那程碧儿就把她从座位上给拉了起来,“还看呢,你都快成戏迷了,咱们去那逛逛,你第一次进宫吧。”连同顾吟玥也被拉了过去,这御花园大的出奇,吟欢好容易记住了路,被她们拉到了水上的亭子。

    程碧儿失望地看着那再往上的亭子,那已经被别人给占了,蒋茹茵看到上面的人,将她拉了回来,“咱们换个地方,都有人了你不嫌上去了挤么。”

    她刚说完,上面亭子里就走下了人,秦慕烟笑着对蒋茹茵说道,“蒋姐姐,既然来了就一起上来吧。”

    “不必了,咱们这人多呢。”蒋茹茵抬头看到了亭子里的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愉。

    “蒋妹妹,既然来了何须这么见外,若是上面的太小,我们下来便是。”吟欢应声抬眼去看,六世子妃祁素茹走了出来,正看着蒋茹茵,满脸的笑意。

    吟欢有些诧异这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祁素茹不是没看到吟欢,但此刻,她居高临下看着的人,只有蒋茹茵一个人。

    吟欢不明所以,身后的程碧儿却十分清楚,这祁素茹和蒋家的大少爷可是有一段情缘的,说的不好听了,最终是以祁姑娘投奔六世子的怀抱收尾,尽管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但其中的某些原因,只有知晓真相的人清楚。

    程碧儿后悔了,蒋大姑娘这嘴巴一张,绝对没好话。

    “那也不必了祁姐姐,这也只能容纳这么几个人了,您若是下来了,我该让谁把位置让给世子妃您呢。”果然,程碧儿拉了一下她的衣服,悄声求道,“姐姐,我也算求您了,行行好,嗯?”

    祁素茹已经走了下来,吟欢必须说实话的一点,祁素茹身上确实有一种气质,站在上面就让人觉得端庄大气,只是现在看着蒋姐姐的眼神,却有些无奈。

    “我需要你让什么位置给我,你可给我好脸色看了?”蒋茹茵哼了一身,转身拉起吟欢又拉起程碧儿直接走人了,吟欢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么不给人面子的,转头看站在那的祁素茹,脸上的无奈尚未褪去,反而还带着一丝落寞。

    又是走了好远,程碧儿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如今过来的就只剩下她们三个,其余的都还留在那不知所措呢,程碧儿揉着发痛的手,“蒋大小姐,你发什么疯,仇人也没见你这样的,当着大伙的面这么下她的脸,你就开心了?”

    “我怎么就不能下她的脸了,大哥跑去求她的时候她说什么来着,本就无意,只不过大家随意传的,还请蒋大少爷不要误会了,大哥什么时候这么伤心过。”蒋茹茵气愤地回道。

    “这本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你责怪她又有什么用。”

    “婚姻大事她做不得主我不责怪她,可既然她清楚自己将来是要嫁入王府的,她为何还要与大哥那么亲密,什么破卦象,姻缘,我看就是孽缘!”吟欢看着她生气的模样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前世导致蒋大少爷颓废半年之久的根本原因,是站在那犹如石像般纹丝未动的世子妃。

    “好了好了好了,你也够了,我看蒋大哥都慢慢好了,你何必再这么气愤,弄得大伙都不知所措了,你就满意了?”蒋茹茵听着她煞有其事的开导,忽然笑了,“你倒是教育起我来了。”

    “我哪敢啊蒋大小姐,您这脾气,来去如风的,看将来谁能制得住你。”程碧儿见她如此,终于松了一口气,蒋茹茵这才看吟欢,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行了,算我这回欠你们的,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程碧儿也犯难了,回去的话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但是这御花园里也不能随处乱走,吟欢开口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刚才来的路上,那也有个假山亭子。”

    一行人又往回走,吟欢说的亭子就在戏台子出来没多久,她们一走上去,程碧儿就知道为什么吟欢会这么建议了,这站得高,居然还能看到那戏台子。

    “你们看那。”其中一个小姐伸手一指,她们瞧过去,那湖中亭子正中间,几个人在那,其中一个似乎是在弹琴。

    吟欢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跟着太后出现的黄衣女子,这几个人,身份绝对不低。

    “那是太后最宠爱的公主,静姝,和太子是一母同胞,那个弹琴的是五公主,而坐着的那个,则是太子府里的妃子。”听着蒋茹茵一个一个报出她们的名字,吟欢不禁想着,她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有入宫的这一天了。

    “这几位公主都未曾定亲,今天的晚宴,又会热闹了。”蒋茹茵不带感情地说着,皇家公主尚主,对有些人来说是天大的荣耀,可对有些人来说未必情缘,一旦尚主,意味着他的仕途会受阻,安安心心地做了驸马爷了,再想要大展鸿图就难了。

    她们在上面聊了会,天色渐暗,有宫女鱼贯而入换了碟子,又将四周的灯全点了起来,那戏台子在她们聊天的功夫早就拆了,原先坐着的夫人们已被邀请去了别的殿里,吟欢看着那龙椅放上,那象征着权势的最高象征,晚上也即将出现

    半个时辰之后她们就都下去了,只是多了官员的和白天没出现的公子少爷们的座位,皇上出场的方式差不多,和皇后一起坐了下来之后,晚宴才正式开始。

    等着欣赏完了几个节目,终于到了晚上的重头戏,吟欢看着被点到名上去表演的公主们,皇上的眼神时不时朝着公子少爷们坐的位置看过来,若非蒋茹茵白天的话,吟欢会以为他是赏识他们,如今看来,不过是在选女婿罢了。

    “父皇,儿臣给您和母后表演一首曲子,可否请人与我合奏?”静姝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一袭粉色的衣服,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一头青丝仅仅用一根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头发上不多加点缀地披着,一阵风吹过,那晃起的裙摆轻盈飘忽,美妙地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你想请谁与你合奏?”皇上笑着看着她,静姝转身,目光准确地落在了一个人身上,众人撇过去看,苏谦默此刻很是无辜地看着她,“父皇,我想请谦默哥哥与我一起合奏。”

    “皇上,臣不善乐奏,恐难当此任。”吟欢看着苏谦默走了上前,一本正经地对皇上说道,又对一旁的静姝说道,“七公主,您还是请别人吧,乐喇事在下一窍不通,会坏了您的表演。”

    静姝刚刚还一脸期待的样子,一下就委屈了,当着众人的面非但不配合还拒绝自己,正要回头去看皇后求助,坐在那的太子开了口,“七妹,我看你这是成心想看谦默出丑了,他哪里会这些东西,不如让你大嫂给你伴奏如何?”一旁的太子妃听罢冲着她笑了笑。

    “我哪有~”静姝轻一跺脚,她就是想让堂哥陪着她一起表演,堂哥不会她早就知道了啊,所以他一回来她就把谱子和乐师都请去八王府,就是伴奏的曲子,临时学一个月的时间也早就学会了,哪里知道堂哥这都不愿意。

    “七妹,还是三哥陪你,别让谦默他坏了你的表演。”苏谦泽不知道那找来的笛子,走上了台把她拉到了琴旁低声劝道,“这么多人看着,先表演完了再说。”

    静姝这才不情不愿地拨琴,皇后看着兄妹俩的演奏,和皇上对看了一眼,颇为头疼的笑道,“皇上,是臣妾把孩子宠坏了。”

    “这宠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了。”皇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如此不给面子的人,也就那混小子一个人了,偏偏静姝老是对这个哥哥抓着不放,越是不理她,她就越要缠,非要顺了她心意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Д╰)╭小伙伴们提出了建议,凉子把这不合理的称呼给修改了~~~(╯3╰)

55庶女心计

    一曲表演结束,静姝显然不太高兴,兴趣缺缺地回到了座位上,就连皇上的赞赏她都没有露出特别开心的样子,一旁的三公主看在眼底,有些妒忌,如果父皇能够对她这般注意多加赞赏的话她不知道多开心,凭什么七妹这么任性大家都喜欢。

    “七妹啊,你也别太难过,这九堂弟素来如此。”四公主柔声安慰道,“我看三哥的表演比他好多了,若是他来帮你,这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了。”

    “那可未必。”三公主静澜淡淡地说了一句,视线落在对面的人中,“我可听人说,九堂弟也有顺着的人。”

    静姝即刻抬头看她,“是谁!”

    静澜看她起了怒意,随意的说道,“我也就是听说,好像九堂弟早前去顾府比较勤,长这么大,可没见过他对别人这么有耐心。”静澜说着,转头看着静姝笑道,“让我想想,七妹小时候这么粘着九堂弟,他可都是厌烦的很。”

    “顾府?哪个顾府?”静姝喃喃了一声回头问身后的宫女,那宫女恭敬地说道,“七公主殿下,应当是顾国公府。”

    “可不就是了,那家有个满城有名的二小姐,行使比大姐还要大胆的很呢。”静澜捂嘴笑着,坐在前面的二公主忽然回头看着她们,严厉说道,“三妹,我可不知道你对这些城中传言这么感兴趣,连大姐的名声都敢往上搭!”

    静澜立即止声,神情不自在地瘪了瘪嘴,二公主紧接着看向了静姝,语气稍显柔和了些,“七妹,你也是大人了,如此当众下脸色,父皇母后疼你不会责怪你,可这么多官员家眷看着,人家会怎么想我们皇家的公主。”

    静姝此刻脑海里想着的却是被皇家定为禁忌之说的大姐,那个出生的时候府享尽她们都不曾有过的荣华,最终却在芳华之年割发入了庵堂。

    静姝那时候年纪小,只知道大概的情形,大公主在她十五岁那年外出祈福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和尚,回来求父皇赐婚父皇不答应,不知出何缘故,那座不大的庙连同那个和尚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火给烧的一干二净,大公主恨以为是父皇派人做的,一怒之下割发为尼,这些年过去,都不曾再回宫一次。

    若是顾家的小姐比大姐做的还要出格,那会是什么事呢,静姝朝着身后的的宫女使了个颜色,回神看一些世家小姐的才艺

    这一夜对吟欢来说过的尤为漫长,等出宫回去的时候,在马车上她已经昏昏欲睡,回到了顾府,迷迷糊糊地让青芽她们伺候着换了衣服又洗过了脸,紧接着就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了。

    没过几天那蒋家的圣旨就下来了,蒋茹茵册封太子侧妃,明年春完婚。

    同时下旨的还有两道赐婚旨意,嫁的是皇家的公主,选的就是秋宴当晚皇上看中的人。

    而顾家此刻正热热闹闹地为顾逸信办着一个小家宴,顾逸信的任官正式文书已经下来了,入大理寺,五日后上任报道。

    顾逸信喝的有些微醺,面色泛红靠坐在了亭子的栏杆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壶已经凉了的醒酒茶。

    吟欢走进来的时候,他正眯着眼好似是睡着了,吟欢从尔冬手中接过了衣服正要给他披上,顾逸信睁开了眼,一看这天色,当空的明月不知道升起多久了。

    “那儿都吃完了?”

    “吃完了,祖母都喝了一些,早就回去了,二哥三哥他们已经是喝趴下了,连六弟今天都喝了不少,三姐被二哥灌的那两口,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吟欢笑着说道,将衣服往石桌上搁着,“大哥,今天大家都很高兴。”

    尤其是顾老夫人,像是多日来的阴霾扫落一空,乐呵呵地也喝了几杯,顾逸信回头看吟欢脸上淡淡地笑意,自己也笑了,“大哥一定让你们都能风风光光的出嫁。”

    吟欢看着他,心中感概,这是要在自己身上背负多少的担子,一整个顾家的荣耀好似全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快回去吧,夜里凉。”顾逸信将衣服披回到了她身上,送她出了自己的院子,回到了紫荆院,木氏已经差司棋过来看过一回了,吟欢让袭暖过去说了一声,暂无睡意,干脆拿了本书靠在床沿看了起来。

    “小姐,明日您还要跟夫人去南山寺呢,早些休息吧。”尔冬进来端着一盆热水放在她的脚下替她脱去了鞋子,吟欢放下了书,又是一年,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去南山寺看看为父亲点的祈福灯。

    “把东西备齐了,明日你和袭暖跟我一块去吧。”吟欢到了床上,把书放在了一侧,尔冬应声拉下了帷帐,灯很快熄灭了,吟欢还能听到深秋这不断往屋里内的虫鸣声

    第二天一早她们就坐车出发了,吟欢在马车上还小睡了一下,到了山脚下,沿山路而上,那两边的枫树红地像一片火海,路上尽是落叶,每年的十月,木氏总要来这南山寺戒斋几日,就坐在供奉父亲的祈福灯屋子内,陪伴住几日,吟欢每年都会陪她过来,这南山寺里佛声安宁,也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

    南山寺之大,吟欢来过好几回了都不曾走遍,吃过了斋饭木氏去了小佛堂里,吟欢则带着尔冬四处走走,这个季节前来南山寺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吟欢穿过了桃树林,往远处望去,那是一条很长的阶梯,上去似乎是另外一个庙殿。

    “怎么不见有客人往那走?”吟欢伸手指了一下那庙殿,这么长的阶梯不见一个人上去也不见人下来,那门似乎一直是紧闭着的。

    见尔冬也摇头说不知,吟欢折回了住的院子,等着吃过了晚饭天色渐暗才往南山寺的正大殿走去,此刻已经没有几个香客,大殿里静悄悄的。

    吟欢从尔冬手中拿过了银子放在了功德箱里,跪在了大殿偏右的一尊地藏王菩萨面前。

    她是来还愿的,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地藏王菩萨面前祈祷过,既然这一世轮回又回到了过去,还没有让她遗忘前世种种,那就是老天给她的希望,也求菩萨再保佑她一次,让前世之事不会再重演。

    避暑山庄之事吟欢并没有觉得后悔,尽管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风险,她也要把顾吟霜送入到那将军府,从开始就注定她们无法和平了事,她更不信入了那将军府,这个二姐从此就会安安静静地做她的夫人。

    她还没有全部讨回来呢。

    直到那外面的钟声响过两次,吟欢才缓缓地睁开眼,她目光坚定地望着那佛像,大仇得报之日,吟欢必定要为菩萨你塑金身还愿。

    出了大殿,天已全暗,山上的风吹的冷,吟欢带着尔冬快步往小院子走去,刚到了那阶梯下的小路,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直直地望着她。

    “苏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吟欢走了下去,他似乎在那等了有不少时间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愠色,不远处站着一个类似他随从的人,正襟的模样让吟欢不由想起了那个叫阿喜的人。

    “你去哪了,我在这都等你好长时间了。”苏谦默一把将她拉到了旁边的角落里,他的身子在外,替她挡着山间那吹动不息的夜风。

    “我去大殿祈福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吟欢被他挡在了这小小空间里,忽然有些不自在。

    “我我当然是来南山寺拜菩萨了,恰好看到你家的马车,有空就过来看一下你。”苏谦默说着眼神朝着侧边一瞄,假装很镇定。

    守在那把风的阿喜听到了脸上露出一抹不赞同,少爷不诚实,明明是向顾家少爷打听了顾小姐的行踪,又拉着他来南山寺的,从他伺候少爷开始,也从没见过少爷信什么佛的。

    “那可真是凑巧啊。”吟欢并不说穿,配合道。

    “喂,我下月初就要回去了。”半响,苏谦默微红着脸粗着脖子说道。

    “为何不是开春走,这么急?”

    “到时候大雪封山,怕有贼寇劫镇,要提前去守。”苏谦默看着吟欢那张启的嘴唇,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六王府那日从自己脸颊上一触而过的温暖,他很想将眼前的人直接拥入怀里,体会一下这温暖的感觉。

    “喂,你绣个荷包给我吧。”苏谦默一扫脑海中的悸动,故意用着粗亮不讲理的嗓音掩盖着,“绣的难看也不要紧,我不会嫌弃的。”

    “为何问我讨要荷包。”吟欢噙笑问道,“你可以让你母亲为你绣一个。”

    “小不点,我可是收了你的嫁妆的,你好好绣,等我出发前来问你拿,绣的不好也不用难为情,我不嫌弃的。”苏谦默忽然转换了脸色,嬉皮笑脸地说着,后退了两步,冲着她招招手,带着阿喜就离开了。

    吟欢又好气又好笑,尔冬却捂着胸口显的后怕,每次那苏少爷的出现方式都很特别,“小姐,您得赶紧回去了,若是让别人瞧见了,不知道怎么说您呢。”

    吟欢摇摇头,心中淌过一丝暖意,这个人再如何折腾,在自己面前出现说无理的要求,可他从来都把事情想的很周到,不会让她置身于流言之中,仓库里收到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曾有一样出过岔子。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吟欢安安心心地陪着木氏祈福过之后,第三天下午坐车回顾府了,临行前吟欢去大师那求了一道平安符。

    作者有话要说:小默子挠墙中~明明被亲到的是他,害羞的为什么也是他!!!

    晚上还有一更

56庶女心计

    吟欢揉了下眼,将绕在荷包上的针一抽,一面的图案绣完了,深蓝的面上绣着一朵简单的瑾花,吟欢拿起放在盒子里的一颗珠子轻轻按在瑾花的中间,拿针穿过紧紧绣在了上面。

    “小姐,您歇会。”吟欢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已经好几天了,一旁的篮里放着大大小小她绣的荷包样式,每每到了最后都觉得不是她想要的那样,尔冬觉得都挺好看的,可小姐怎么绣都不满意。

    吟欢仰头摸了下脖子靠在了身后的垫子上,尔冬过来替她捏着肩膀,小姐口中虽说着随便绣一个,可这么多天下来不知道选了多少料子,站在门口的袭暖走了进来,“小姐,三小姐来看您了。”

    说着顾吟玥走了进来,看到这满桌子的荷包面和珠子,“你这是打算做了拿去卖呢,这么多。”

    “三姐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哪个好看。”吟欢一下又来了精神,拿起自己觉得中意的几个放在上面让顾吟玥看,顾吟玥还真是没看过她为这东西伤脑筋过,指着其中几个都说不错,吟欢却觉得还是手头上绣的这个满意一些,顾吟玥笑了,“你这是要绣给谁呢,这么用心。”

    “没呢,自己绣着玩。”吟欢把所有的都放入了篮子里,“三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顾吟玥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那几间铺子的生意这么好,想问问你是怎么管的。”吟欢一愣,随即明白了顾吟玥这是想要提前学如何做一个大商户家主母,不禁揶揄道,“三姐,你怎么不去问母亲。”

    “你别取笑我,问大伯母我开不了口,你说不说,不说可就算了。”顾吟玥恼羞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好好,我说我说。”吟欢揉着微微发疼的脸颊,“将来三姐嫁过去了,这做当家主母的肯定是要替姐夫管理很多铺子。”

    “谁问你嫁过去的事了。”顾吟玥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满脸通红地瞪着她,吟欢支吾了一声,“我不说我不说。”她这才松开了手。

    “好好说。”顾吟玥嗔怪地看着她,吟欢忙点头,“咳,三姐,这铺子其实不需要你亲自去管理,你想啊,只有一家铺子还好,若是十几家或者更多,几十家的话,那你不是要累死了,你只要能够管好能帮你处理这些事的人,然后还要清楚这账目,到时候一有问题你就能很快查出来了。”

    “这些都是大伯母教给你的?”顾吟玥语气里有一丝羡慕,若是自己母亲对这些精通的话,她很早的时候就应该接触学的很好了,也不用在此刻担心自己做不好。

    “母亲教了我一些,还有的是我这几年的得出来的经验。”吟欢把那姐夫二字吞了回去,笑嘻嘻地看着她,“三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好啊,你还取笑我是吧!”顾吟玥眉宇一挑,一下把她按倒在了软榻上,挠起了痒痒,吟欢笑地眼泪都出来了,“三姐三姐我错了。”

    好不容易起来,吟欢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她泛红的脸不禁问道,“三姐,你还在意么?”

    顾吟玥一愣,随即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笑了笑,“不在意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要难过些日子。”顾吟玥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我原本也那样以为呢,毕竟也才刚过了一年。”

    吟欢往她那轻轻靠了靠,“不在意最好了,反正三姐你将来肯定过的比嫁给他要好。”

    “你又知道?”顾吟玥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从大伯父过世到如今这一年来发生的这么多变故,她哪里还能为这事情耗费时间难过,大哥这么努力地想要顾家好起来,她如何还能沉浸在这种儿女情怀中。

    “那是当然了。”吟欢哼哼了一声,嫁给彭茂临可好不到哪里去,就是婚后想嫁给他的女子还是很多,而他又是个喜欢吟诗做对的,对宅内的事根本就一窍不通,做他妻子可辛苦了,还不能提些柴米油盐的事,因为太俗了。

    顾吟玥笑骂道,“得了,你也别叫顾吟欢了,叫顾半仙得了。”吟欢抬起头觉得这称呼也不差,“三姐,那我刚才说的几句金玉良言值多少银子?”

    两个人对看着,又齐笑出了声,屋外站着的青芽脸上欣慰的很,这姐妹融处的画面,她也许久不曾看到了。

    又过了四五日,吟欢才真正把这荷包绣好,就是当初看重的深蓝色绣面,苏谦默没有前来顾府,吟欢把东西让大哥转交给他。

    这一转眼即是十一月初,苏谦默准备出发去阳关了,八王妃就是想留他过年,一句军令如山都给堵了回去。

    在城门口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了顾逸信的身影,在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只有他一个人来,苏谦默不由有些失望。

    顾逸信将锦盒扔给了他,“人没到,东西我带来了。”

    苏谦默脸色好了一些,酷酷地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锦盒,“谢了。”转身骑马出了城。

    走了还没半里路,苏谦默就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打开了,看到那安静躺在里面的荷包,一脸的傻笑

    这像是有了预兆,苏谦默走了大半个月,临安城开始下起了雪,一到下雪天,吟欢越发的不愿意出门去,而黑珍珠到了这季节已经懒的动弹一下,任你拨弄就是不理你。

    顾府内却因为这场大雪越发的热闹了,出了年首当其冲的就是顾吟霜的婚礼,紧接着三月初是顾吟依早就定下的婚期,到了五月就是顾家嫡长子的大婚,所以在年前顾府就忙了起来,光是要采买的东西就满满十几张单子。

    顾老夫人院内,顾老夫人正和木氏商议着明年的这几样大事,顾老夫人示意喜妈妈将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子顾老夫人将几张银票拿了出来交给木氏,“这些你拿着。”

    “母亲,这万万不可。”木氏推了回去,“我算过的,够的。”

    “你拿着,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这大姑娘二姑娘出嫁的,定是要风风光光的,咱们顾家还没有落魄到他们眼里的那样。”顾老夫人把那银票一塞,“这也不是我自己的钱,是当初你爹留下的,你别紧着,该用的都用上。”

    木氏推不过这才收了下来,顾老夫人这才和她继续说道,“我在想,大姑娘出嫁给的添嫁,二姑娘那是不是也该添这一份。”顾吟霜本是三房的,顾老夫人就是要添也不必和顾吟依的一样多,但顾老夫人就是考虑到了三房那给她备的嫁妆不会太厚,这样嫁去陆家这孩子只会过的更苦。

    “母亲你若是添的一样了,这二弟妹那又该有话了,我看不必,四弟妹顾着这面子也不会让这嫁妆太难看的,好歹三叔当初去世的时候留下的东西也不少,咱们可一点都没要回来全在他们那的。”木氏对意图伤害吟欢反自己受了害的一点都不同情,就算同为顾家小姐,说白了也是分好坏的,这将来吟玥出嫁的嫁妆比她们都是要来的多的。

    “罢了,也是这孩子自己选的。”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就按着原来说的你替我送去三房那。”

    两人又商量一下这需要请的客人送的礼,顾老夫人回内室午睡去了,木氏则带着司棋去了一趟方氏的兰心院,把顾老夫人的添嫁给了方氏,自己的那份也拿了出来,“二姑娘的婚事比大姑娘时间还要早,好歹是顾家姑娘里头一个出嫁的,明面上也不能瞧不过去了。”

    方氏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顾宇承可高兴的很呢,先别管这女儿是如何和陆家二少爷终成眷属的,只要嫁进去了,女儿抓得住自己丈夫的心,这靠山可算是挨上了,所以这嫁妆一块方氏倒不担心,左右不会差到哪里去。

    从兰心院出来,木氏各处转了一圈回到紫荆院的时候吟欢还窝在屋里不肯出来呢,木氏直接给了她几张采买的单子让她去找了三姐一块把这些都和那些管事给确认清楚了,验清楚了好坏才能付剩下的银子。

    吟欢只得穿的厚实了去了一趟三姐那,两个人又去了后院,忙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吟欢又跑了一趟自己的小仓库,在里面转了一圈终于选好了送两个姐姐的添嫁物件。

    转眼雪下下停停,过了腊八新年的气氛就浓郁了,此时木氏由于诰命在身还要入宫,年二十三这日,阳关那传回来了一个消息,成功剿破一个大山寨,擒获多年来在阳关附近流窜作案无数的山寨头头,还收缴了不少金银珠宝,等来年一起送入临安城。

    皇上很高兴,要给这次立功的这些士兵赏赐,这次剿匪行动中首当其冲立功的人有三个,皇上均给予了升职赏赐,其中之一的苏谦默直接官升两级。

    随着这消息的到来,年三十这日,吟欢竟然收到了某人派人送来的年礼,打开来一看吓了一跳,苏谦默直接在山寨的收缴品里选了喜欢的,没记到那单子上,徇私拿下送到她这里来了。

    吟欢赶紧把那封他得意洋洋的信给烧了,让人知道了她不成窝藏贼赃的人了,让尔冬把那烫手山芋塞进了仓库里。

    而那便陆府内,陆重岩思考了很久决定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做什么去呢,悄悄送去顾府给顾吟霜当嫁妆,为了让顾吟霜嫁的风风光光,陆重岩可谓是煞费苦心,墙也爬了,手也摔了,私下买了不少东西一样一样送去顾家。

    而这个世上,唯一清楚知道他这个举措的人非吟欢莫属了,前世就算二姐她养在母亲身边那陆重岩还眼巴巴地望这塞东西给她添嫁妆呢,如今这情形更是得塞了,吟欢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陆重岩把自己的家当都算清楚之后自以为无人知晓,夜黑风高地往顾家送去的时候,东西刚一出陆家后门,还没搬上马车,陆夫人带着人出现了。

    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家家团聚的茶余聊天中又多了一件事,陆家二公子深夜悄悄给他未来媳妇送添嫁去了,结果才一出门就被陆夫人给抓了回去,东西没送成还全让陆夫人没收了,也不知道之前这陆少爷往顾家送了多少东西,人说生女儿是赔钱货,看来这陆家二少爷也是给人送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

    咳咳,萌妹子教我,要让小伙伴们留言多,就要学会卖萌,卖萌凉子不会,不过凉子会耍流氓,提问,小伙伴们现在的内衣裤神马颜色!!!凉子是红色裤裤,内衣——,木有穿,好吧,凉子猥琐了╮(╯Д╰)╭咱们换个话题,请问,小伙伴们的第一次亲亲是神庐后,好吧,大家别打我,当我没问,泪目其实凉子刚刚是想给小伙伴们介绍一部电影《前度》,凉子觉得内容挺有深意的,个人感觉对爱情的诠释还是有些道理,嘿嘿,我还是遁走吧

57庶女心计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过了年,年初更见繁忙,木老夫人知道女儿忙,干脆自己带着媳妇年初过来顾府看看她,久不见面,免不了又是心疼一番,同来的还有木依琳,木大夫人怕自己的外甥女呆在木府一个人无聊,连许晴幽都一起带来了,有几年不见,许晴幽越发的出落婷婷,就是看吟欢的眼神里还显得有些奇怪。

    一个就是木大夫人的亲戚来到顾府还摆这脸色,吟欢不知道说她是小心眼还是不会做人,木依琳缠着说要去吟欢的屋子,木氏让她带着许晴幽一块过去,几个大人就在木氏的屋子里说起了话。

    吟欢让尔冬去沏茶端些吃的过来,木依琳顽皮,东看看西看看,对吟欢这也好奇的很,“表姐,这里面是什么。”

    吟欢看到她望着架子上的木匣子,伸手还摸了摸,“里面好像有声音。”

    “表小姐小心,这里面养着蜘蛛呢。”尔冬怕她力气大给翻下来,伸手捧着盒子到桌子旁放着,木依琳一听到是蜘蛛就来了兴趣,“快给我瞧瞧,三哥那也养着好几只呢,可他就是宝贝的很,都不肯让我看。”

    吟欢让她坐上了卧榻,刚一打开盒子,对面就传来许晴幽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顾小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许晴幽嫌弃地看着满身是毛的黑珍珠,赶紧用帕子捂住了嘴,语气里带着嘲讽。

    “哇,表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比三哥的那几只大好多,我会去一定要和三哥说,让他得意他的那几只臭虫。”和许晴幽截然相反的木依琳张大嘴巴小脸上全是夸张的模样。

    “你就不怕这个?”吟欢见她还敢拿棍子一戳一戳着黑珍珠,对面的许晴幽身子都快坐到榻边缘了,一脸的惊恐。

    “有什么好怕的,一脚就踩死了。”木依琳哼哼了一声,吟欢笑了,盒子里的黑珍珠被戳的烦了直接往棍子上爬了一下,许晴幽当即尖叫了一声,“爬上来了,还不快松开!”

    木依琳被她吓了一条手中棍子掉进了木匣子中,吟欢让尔冬把盒匣子收起来,她怕再玩下去,对面的许小姐要吓晕过去了。

    “许姐姐,你没事吧。”木依琳想要伸手去拉她,许晴幽反射地跳了起来,“你别碰我,先去洗手。”

    吟欢正好吩咐袭暖去端热水来,听到她这么说,眉头皱了一下,等袭暖端了水过来,吟欢拿出帕子沾湿了替木依琳擦着手语气淡淡地说道,“许小姐,我养的蜘蛛干净的很,再说依琳也没碰到,你何必这么大反应。”

    “顾小姐,谁人会像你一样有兴趣养这个,姑娘家的也不怕让人知道了说你心歹。”许晴幽终于撇去了那毛骨悚然地感觉,越发不待见眼前的人。

    “养这个和心歹有什么关系,按许小姐这么说,全天下喜欢养这些的都是些歹毒之人了。”

    “怎么不是,寻常人家会养这些,我倒是听说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会养这些毒物。”在许晴幽眼中,蜘蛛蛇蝎之类不都是毒物,谁没事会养这些当宠物,闺中小姐们养养小猫小狗才是正常的。

    “表姐才不是心术不正,许姐姐你不要乱说,我就喜欢养。”木依琳冲着许晴幽说道,回头就抱住了吟欢,“表姐是好人。”

    许晴幽的脸色当即就青了,若说是有血缘关系她也就认了,那亲近切不断,可这口口喊的表姐不过是个过继的,一共都没见过几回,她七八年天天与她相处竟然还比不过。

    “我要去花园里逛逛。”说完木依琳就要下软榻去,那服侍她的丫鬟赶紧替她穿好了鞋子,木依琳拉着吟欢就要往院子外走去,许晴幽眼看着她们出去,暗暗咬牙,也跟了出去。

    木氏屋子内,木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寒暄,这才提到了吟欢的年纪,“过了年也有十二了,这孩子的婚事,你怎么打算的。”

    坐在旁的木大夫人一听即刻打起了精神,木氏笑道,“娘啊,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多留几年是好,这婚事还是早点看起来,到时候亲事定了晚两年成亲也是可以的。”木老夫人不赞同地摇头,“我看你这性子是一点都不急。”

    “那娘也帮吟欢多留意一些。”木氏见此也不反驳,“左右年纪不大,多看一看。”

    “是啊是啊,是要早些看,景阳的婚事看了好几家姑娘都不满意,我啊也都愁的。”木大夫人赶紧接话道,木老夫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后者像是没察觉似的,笑着和木氏说着看了哪几家的姑娘。

    木氏一一点头笑着,不是没看到娘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满,她已是出嫁的人了,对木家小一辈的婚事,还是别过问的好。

    吃过了午饭,木老夫人去顾老夫人那坐了一会就启程回惠安了,上了马车木老夫人看着木大夫人呵斥道,“我不过是提了一下景阳的婚事,你就在晚婷面前不停说给景阳看亲,怎么,是怕晚婷有意让吟欢嫁入木家是不是。”

    被木老夫人说中了心事,木大夫人脸色有些尴尬,她确实因为木老夫人有这一点心思才在小姑子面前说了这个,“母亲,我哪里会是这个一丝,晚婷在这临安城一定也见过不少闺中小姐,我不过就是说出来让给我瞧瞧罢了。”

    木老夫人哼了一声,闭眼没再看她

    二十五过后顾府的客人多了起来,顾吟霜婚事将近,竹清院里也热闹了许多,和顾吟霜相熟的几家小姐都来了这给她添嫁。

    二八这日,出嫁前两天,吟欢去了一趟竹清院,从当初事发时候,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的破裂了,也不必再装什么姐妹情深。

    竹清院里早就挂起了红绸,为了点缀喜庆,树梢上都扎着一朵朵的红花,吟欢从尔冬手中拿过那锦盒,走进了顾吟霜的屋子。

    “你来做什么。”顾吟霜正对着镜子照着,看到她进来,冷冷地说道,吟欢也不介意,将锦盒放在了桌子上,“姐妹出嫁,自然要为你添妆了。”

    顾吟霜转身看着她,冷哼了一声,“看不出你还这么好心。”

    “二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以你的身份,能加入陆府已是高攀,难道这样的夫家你还不满足么?”吟欢自顾着打开了盒子,看着那摆放整齐的齐套金饰,心中尤觉痛快。

    手中抓着的眉笔应声而断,顾吟霜想起那日醒来后看到陆重岩的震撼和之后那满城风雨的屈辱,她就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即便是如今能够嫁给陆重岩,可这不是三媒六聘下的婚事,她早就处于劣势。

    “你以为你会嫁的比我好多少么,非嫡的身份,被六王府抛弃了的人。”顾吟霜松开了手中的眉笔,那手心中刻出了一道深痕,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慢地擦着,脸上逐渐恢复了从容。

    “这就不劳二姐费心了,我哪里能像二姐这般,惹的满城瞩目。”吟欢笑着,看着她这屋里不少的摆饰,陆重岩果真是个用心的人,前世今生都这么死心塌地,不知道若是有一天这位二姐容颜不再的时候,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钟情。

    “这还不是托你的福。”顾吟霜凉凉地说道,七妹有一句没说错,对陆家这个夫家的身份,她确实满意,比起母亲手里那一些青黄不接的所谓有为青年,既然已经赔上了名声,怎么都不能把这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

    “二姐不必感谢我,我这也是想帮助二姐呢。”吟欢回道,转身出了她的屋子,顾吟霜冷眼看着她的背影,紧紧地掐紧着手中的帕子

    二十九这日,顾家把二小姐的嫁妆抬去了陆家,作为顾家第一个出嫁的小姐,顾吟霜的嫁妆数量也不差,顾宇承这点上还是很清楚的,长女出嫁,他和母亲商量了一下把这嫁妆又多加了几台,顾吟霜的嫁妆算说得过去。

    而对陆夫人而言,你就算送过来的嫁妆再多,也都不属于陆家的,谁知道这其中自己那傻儿子究竟贴进去了多少,看着那放在院子里的数台嫁妆,陆夫人看哪个都觉得里面有儿子往顾府送的东西。

    三十这日,天晴,顾吟霜出嫁,到了陆家来接亲,顾逸信他们象征性在门口为难了他一番,很快就让他过关进去,陆重岩很大方,红包送着,一路就到了府内。

    顾府内把这新娘送出去就算是完事了,只等着三日后回门,顾老夫人虽是顾家的老祖宗,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孙女,其余的事还是交由三房自己处理。

    吟欢在大门口目送着那迎亲的队伍远去,锣鼓声和鞭炮声也渐渐远了,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他们走了,她还留在这

    吟欢不清楚这一回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如何,三日回门之时,她看着陆重岩精神不错,二姐气色也可以,应当是陆重岩对她够宠着。

    顾老夫人让三房自己料理这事,反倒是合了杨氏的心意,这孙女婿她觉得好,何必要和大房那这么熟,孙女可是自己的。

    送走了一个出嫁的,顾府也没有因此停歇下来,一个月之后就是顾家长女出嫁。

    这注定是个热闹的开春,顾家欢欢喜喜地送走了两位小姐,而临安城里同样是喜事遍地,蒋茹茵嫁入太子府的日子,就定在了顾家大小姐出嫁之后没多少日子,接连的婚事一直延续到了四月初,天渐渐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凉子的节操已经碎了一地~~~小默子他说他在边关打怪兽升级中~

58庶女心计

    临安城依旧热闹非凡,那数场的婚礼余温未散,顾府在这上半年,又将开门宴请,顾家嫡长子顾逸信大婚。

    吟欢陪着木氏一起看了所有宴客的名单,比起送女出嫁,这大哥成亲当日请的客人才多,顾家还准备了客人参加完婚礼后能够带回去的礼物,用一个一个漂亮的大红锦盒包装,下了不少功夫定制。

    “小姐,尔冬在外等了你不少时间了,说是有要紧事呢。”司棋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道,吟欢走了出去,尔冬面带焦急的看她说道,“小姐,您可算出来了,北市的铺子里出事了,有家小姐说买了铺子里的衣服回去穿,身子发痒。”

    “别急,慢点说,陈掌柜人呢。”

    “陈掌柜还在铺子里,派人过来通知您的。”尔冬听那伙计传话的意思,那都来人去门口,要讨说法了。

    吟欢回头和司棋说了一声,带着尔冬出府去了,北市那当时千玉阁开了之后,吟欢把那布坊也在那分了一家,首饰衣服本来都是相辅相成的,生意一直不错,也没出什么问题,怎么会忽然有人穿了身子发痒。

    下了马车吟欢看到布坊前确实停着两辆马车,还围着不少人,走进去的时候陈掌柜正和颜悦色地和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说着,“这位姑娘,若真是我们布坊里衣服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你们负责,你们怎么负责,我们家小姐下月就要出嫁了,这浑身起了疹子要她如何出嫁!”那站在前面的姑娘高声喊道,指着铺子里一排的衣物,“你说所有的衣物都没有问题,那你们这是成心针对我们家小姐了?”

    “小姐。”陈掌柜正要说什么,看到吟欢站在身后,恭敬地喊了一声,吟欢看着这铺子外越围越多的人,这姑娘的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大,“把账本给我。”

    陈掌柜把卖出去衣服的记录账册拿了出来,吟欢坐了下来,并没有理会那站着的两个人,那丫鬟正要质问,站在她身后的人拉了她一下,她这才恨恨地看着她没开口。

    铺子外的几个家丁由于铺子内的伙计拦着没有进来,众人都像看好戏似地等着,吟欢慢慢地翻完了这本,抬头问道,“是连家买去的这百褶如意月裙?”

    陈掌柜点头称是,“这做百褶如意月裙只做了一件。”吟欢抬头看着那丫鬟问道,“穿这衣服的是连家几小姐。”

    “我们小姐是连家三小姐,下月就要嫁入钟护国府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说怎么办!”那丫鬟脸上带着骄傲,这护国府不算是爵位,是前皇赐给开国功臣的府邸,即便是如此,能够嫁入此府也是一种荣耀。

    “你们家小姐过去可曾对什么布料有不适的症状?”吟欢又问道,连翻了数本账目,这连家小姐倒是第一次来布坊里买。

    “我们家小姐不曾对什么布料有不适的症状。”那丫鬟快速说道,吟欢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合上了手上的账本,“既然你们家小姐不曾对布料有什么不适,那你何以证明是穿了我们这的衣服出了问题。”

    “不是你们这还有哪里,小姐早上起来都好好的,一换上那衣服,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小姐就觉得身子痒,之后手上和脖子上就起了红点,不是这衣服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小姐早上起来可什么都没有吃,连口水都没喝。”那丫鬟说的振振有词,“我们家小姐对布料是没有不适的反应,那就是你们这有问题,不晓得在布里沾了什么,害我们家小姐没办法出嫁。”

    这个大顶帽子扣了下来,吟欢不免怀疑,寻常人都想得通,一个开铺做生意的,怎么会刻意去害了客人断了自己的活路,这丫鬟这么肯定是她铺子里的问题,就好像是她亲眼看了这衣服出问题再买回去穿似的。

    “陈掌柜,把做那衣服的剩下的布料去拿过来让这姑娘看清楚先。”吟欢高喊了一声,“也请这位姑娘把让你们家小姐穿着出了问题的衣服带来,衣服是绣娘做完了才摆出来的,也就是说本店对谁会买走它毫不知情,那么这位姑娘所说的刻意为之是不成立的,把买回去的和我们剩下的布料做一下比较,若是咱们铺子里的布料问题,那么本店会全权负责,让你们家小姐能够在出嫁的时候完好如初。”

    “拿回来岂不是给你们机会毁尸灭迹,到时候你们不承认我们又能如何。”那丫鬟嚷嚷着,外头围着的人更多了,吟欢对身后的尔冬轻声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这北市的所有铺子里,但凡有布庄和首饰店的,有没有这个连家开的。”

    “那姑娘也可以住在这里,或者让你们家小姐亲自来也成,有人看着也不怕我们做手脚,外头这么多人可以作证,若真是咱们这布坊的问题,我顾七小姐在此担保,绝对会负责到底,姑娘,你以为如何?”吟欢转身笑看着她说道。

    这丫鬟一下犯难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年长些的姑娘忽然开口说道,“顾小姐请稍轻,衣服我们带过来了,就在马车上。”

    那姑娘说完就出去了一趟,没过一会拿了衣服进来,陈掌柜看了之后点头,确实是卖出去的那件,吟欢摸了一下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想到了什么,让陈掌柜去拿了干净的纸回来,用帕子遮住了脸颊,让伙计拿着衣服在纸上用力的抖着。

    众人不明所以,直到吟欢喊停,那伙计才把衣服拿到了一边,吟欢将纸张对折了一下轻轻弹了弹,那纸张上便有了一层细细的粉末聚集在了一起,“这位姑娘,我现在就去请大夫过来,让他瞧瞧我们铺子里的布料和这衣服上落下的粉末究竟有没有问题。”

    尔冬很快回来了,吟欢听了之后看着那拿衣服进来的丫鬟,连家的丫鬟,为何她看着有些眼熟,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吟欢再看了她一眼,直到那丫鬟抬头和她正对上了眼睛她这才想起来,是了,为什么连家的丫鬟她会觉得熟悉,应该说这不是连家的丫鬟,这是陆家的陆重岩院子里的丫鬟。

    串联起刚刚尔冬说的话,吟欢便清楚了这究竟是谁的手笔了,好笑的事,二姐的手段真是越来越低下了,这么没水平的,真不像是她会出主意的。

    连家在北市是有两间铺子,可自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吟欢的铺子虽然抢了人家不少生意,但这经商之事本就是这个理,忽然冒出连家这低端栽赃,吟欢都不能肯定,这真的与二姐有关么。

    “姑娘,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吟欢看着那丫鬟,亮声问道,“我记得连家这周围也有几家铺子呢。”吟欢这么一说,那丫鬟的脸色就变了,下意识地朝着门口那看了一眼,人群中忽然有人转身走了,吟欢没来得及看清楚。

    “我们连家的铺子和你这衣服有问题又有何关系。”那丫鬟脸色一紧,回头看着吟欢,眼底闪过一抹失措,倒是旁边这个拿衣服过来的依旧一脸的镇定,难道是她猜错人了?

    “你也听大夫说了,这粉末是搀着了制痒的药在里面,而我们铺子里的布料是没有的,这东西沾了不用半个时辰,一会就会觉得人不舒服,若是衣服在我们这出的问题,每日进出的客人,但凡有碰触的过的,这人都该不舒服了,再着,以连家的身份,衣服买回去给你们家小姐穿,不是应该洗过一次再穿么,凡是每个客人我们都会提醒,洗过的衣服还能有这粉末,姑娘,你说这是谁放上去的?”这根本不需要多解释,吟欢甚至觉得这姑娘是来开玩笑的,只要稍加一查就清楚了,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不是成心给连家抹黑么。

    “我们家小姐没来得及洗就穿了。”那丫鬟脱口而出,外面看着的人中就有人笑了,吟欢挥了挥手中的账本,“姑娘,七日前卖出去的衣服,今早你们家小姐穿的会没时间洗。”

    吟欢看着那丫鬟几乎是羞愤离开的,越发觉得这乌龙的很,有哪一家人会傻到这程度,就算要给她添堵,也不是用这么容易拆穿的计策,到最后还不是抹了自己的一脸黑。

    “去查一下,这连家小姐是不是真的生了什么病。”事出无常必有妖,吟欢见这么大的阵仗过来,到最后竟然是这样收场,怎么想都不对味。

    吟欢再翻了一下近日卖出去的衣服,连着十几日竟然每隔一到两日都有成套的衣服卖出去,这布坊中一般来买布的人比较多,还有的就是量了身材直接在这订制的,很少有人买这师傅做好的现成衣服,因为不是按照身材量着做的,到时候要再改十分麻烦,吟欢也是让师傅做出来给客人们一个参考。

    “陈掌柜,去查查这几家买回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吟欢看着上头这李家陈家的名字,越发觉得诡异,难道今日这连家只是个开场。

    若是这样毫无水准的诬赖每天来一场,一连数日下去,这布坊的生意也不要做了,吟欢隐隐觉得猜错了方向,若是二姐的做的,不应该会这么轻易的了结。

    这就像是瘟疫一样,一直到五月初,吟欢这铺子里一天分上午下午都有人前来闹事,所谓的衣服出了问题,无需她前去,陈掌柜自己都能很好的把事给料理完,可这不少人拦在门口,一批接着一批的,布坊的生意连续半月没有办法做下去。

    大家猜着这顾家小姐是不是得罪了人,要这么折腾她,就是不让她把铺子好好开下去,三天两头有人这么上门来闹,这生意做不下去,最后就只能等着关门大吉。

    吟欢查那些买的客人,查到了一半都断了线索,可这一转眼,又会出现在铺子里玩着和当初连家丫鬟一样的把戏,惹的她不痛不痒却也无法忽视,最好是直接关了铺子就什么麻烦都没了。

    这烦恼事一直闹到了顾逸信大婚前期才消停了,可这铺子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多客人不愿意进来,生怕又会有人闯进来,把客人赶走又拿这衣服说事,也有客人觉得这是顾小姐惹上了什么大人物,万一牵扯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干脆就都不来了。

    而吟欢这就是想破了脑袋也记不得自己有得罪过什么大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终于更新上了,凉子因为三个月左右没有出去逛街了,结果今天一出去走买了好几个包,走回来的时候路太多,肚子上的伤口又疼了,乃们说我这不是自虐么,淘宝不好逛偏要出去买

    更新晚了一点,这算是24号的更新,25号依旧双更,凉子碎角去了~~~泪目

    感谢jennife2008 、753945、情似游丝、浮逸妹子的地雷

59庶女心计

    五月中旬顾逸信成亲的日子到了,顾府上下又忙碌了起来,那布坊里的事终于是消停了,可这生意却一一落千丈差了很多,吟欢甚至怀疑是哪位大家的太过于无聊了,就这么没水准的折腾了她一下,就没有然后了。

    北市的这样闹过了,南市那同样会受一些影响,吟欢只能等这风头过去。

    五月十六这日开始府中就开始宴请了,到了五月十七这日清早,来的都是贵客,顾老夫人亲自在门口迎着。

    顾逸信一夜未睡,祭祖上香等等多项礼数做尽之后,清晨沐浴过后,换上了大红喜袍,时辰一到便带着迎亲的队伍去往孟家,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街市上住的人都知道,这又是哪一大户人家办喜事了。

    吟欢带着青芽把这单子上的东西都点了清楚,包括这前厅晚上要开席的座位以及邀请的宾客,和顾吟玥对照了这厨房里的,匆匆又去了那堂前。

    二老爷和二夫人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跟着顾老夫人接待客人,尤其是二老爷,儿子的成亲前来参加的人众多,就是要一扫顾府昔日的阴霾,儿子出息了,这做爹的也高兴。

    时不时有人回来禀报这迎亲的队伍到了哪里,快到中午的时候,顾老夫人回去又换了一身衣裳,这下午到的客人更是显贵。

    吟欢在偏厅里找到了正在吩咐管事办事的木氏,见她这一身没什么装饰的穿着,让司棋去跟进着,自己则拉着她到了一旁的厢房内,“母亲,您也换一身衣裳。”

    木氏看着那架子上挂着的锦服,一旁的梳妆台上还放着一套的饰品,推笑道,“胡闹,我穿什么,这是你大哥成亲。”

    吟欢把她按座在了凳子上,示意青芽进来,“大哥成亲是没错,可这女为悦己者容,母亲也不能忘了装扮自己,这衣服也不会抢了二婶的风头,我可是特地让布坊里的师傅给您做的,还有这首饰啊,这是千玉阁里师傅最好的手工了。”吟欢把这簪子往木氏头上一比较,让青芽先替母亲换了衣服,又重新绾了发。

    木氏却是许久不装扮了,除了进宫的时候那诰命服一穿,这装束上也是固定的,作为一个寡身,她也不能穿着过于华丽出挑,让人觉得不安份,这几年身上几乎都是素色的显得安静。

    “前些日子布坊里的事可有眉目了?”木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转头问道。

    “没事了,生意淡了些,那也好,否则那些师傅怎么能把精力放在给母亲做衣服上呢,我们铺子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过些日子就会好了。”吟欢拿起一旁的笔在木氏眉宇间笔了一下,“母亲,您真好看。”

    “鬼丫头!”木氏笑了,伸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等着青芽把那簪子如数带好,吟欢满意道,“我就说不会太喧哗,母亲您就应当这么穿。”

    木氏低头看了一下,深蓝主色的衣裳,袖口领口上都绣着黑边,倒不失庄重,见她一脸得意的样子,木氏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胡闹,白费了这么多时间。”

    吟欢笑眯眯地看着她出去,这才带着青芽回了一趟紫荆院,木氏到了大门口,顾老夫人看到她这般穿着,脸上笑意更浓了,“七丫头说的没错,你啊就应该这么穿。”

    木氏略显不好意思,和顾老夫人在门口迎着客人,门口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停下,如画她则带着几个丫鬟在一旁将客人送上来的贺礼收起来登记在册,彭老夫人带着彭夫人也才刚刚到,似乎是顾忌些什么,彭茂临并没有前来。

    吟欢从紫荆院里出来,去了一趟顾逸信的院子,见里面都布置妥当了,带着袭暖往顾吟玥所在的厨房那走去,绕过了小花园刚过了拱门就遇上了前来参加婚宴的苏谦营。

    “六世子可是迷路了,这是后院,前院绕过那园子往右过了拱门就到了。”吟欢让喜暖给他带路,苏谦营出声拦住了她,“我是来找你的。”

    吟欢一怔,随即对身后的袭暖说道,“你去厨房,我先送世子去前院。”

    袭暖走远,苏谦营注视着她的侧脸,兴许是走的急了些,脸上还泛着些微红,尤为引人。

    “不知道世子找我所为何事?”吟欢耐着性子问道,今日这府内本就人多,让谁看到了都会闹出些不好听的,“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府中事多。”

    “吟欢。”半响苏谦营喊了一声,“你是否愿意再入王府。”

    吟欢眉头微蹙,“六世子,您如此唤我闺中名字,不妥,至于您说的再入王府,吟欢就当你玩笑说之,你说过罢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将来等我袭承王位,就可以为你请侧妃之命,这样不好么?”苏谦营见她那刻意疏远的神情,心中那埋藏已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不好。”吟欢一语还了回去,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六世子若想要遵从当日六王爷的话,今日就不该在这里说这番话,我无心入王府,还请六世子以后莫要再提,女儿家清誉为重,我承受不起。”

    苏谦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只有满满的悔恨,悔恨当初父亲问的时候自己选错了,但她以为九弟就不会屈服么,最后肯定也和他一样,他们的婚事没有选择的权利,在自己身边将来有一个侧妃的位置不是比在九弟身边受伤害的好么

    吟欢心中郁闷的很,她也没想高攀了那六王府这门槛,可这六世子如此怪异的行径任谁都会觉得不舒坦,当初当着六王爷的面把这婚事推给了自己做决定,两年来外面传着也没见他有什么问候,吟欢也不想和他有什么额外的交集,算的清清楚楚的最好。

    可如今又算是怎么一回事,他都已经成亲了,难道是后悔了,舍不得自己了,觉得给一个侧妃的念想也足够配她的身份了,所以来给自己恩赐不成。

    吟欢嘲讽地笑着,还真是够自负的,以为这是对她最好的交代了,她今生就算是嫁给小门小户的,也不会再想要一个抬不起来的身份委屈自己。

    不想在前院碰到他,吟欢干脆呆在了厨房里,等到了拜堂的时候再出去,顾吟玥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捏了一下她的脸,好笑道,“谁呢,惹你不高兴了。”

    “没呢,三姐你去前面吧,我在这帮你把这些都和李妈妈说清楚好了。”那些厨房的菜何时上,哪一桌先上,都要再核对一次,吟欢从她手中拿过了单子,将她推出了厨房。

    等到了尔冬跑来叫她,吟欢这才回去了前院,此时迎亲的队伍刚到,吟欢和顾吟玥挤在了一块,看着顾逸信拉着红绸走了进来,在顾吟玥耳边轻轻说道,“三姐,我觉得大哥今天特别的英俊。”

    “你还真是不害臊。”顾吟玥取笑道,“刚才不是不愿意来这么,现在跑的倒是快。”

    “三姐,我还听说未来三姐夫也很英俊。”吟欢又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回顾吟玥也跟着害羞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收拾她。

    天色渐暗,四处都点了灯,拜堂完新人送去了洞房,吟欢又拉着她去了新房那,都说要看一下新娘子,等新人喝过了交杯酒,顾逸信出去敬酒在门口看到吟欢那满脸的揶揄,饶是再沉稳都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别太闹了。”

    吟欢忽然大声应答道,“大哥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大嫂的,你去吧去吧。”

    周围站着的都笑了,吟欢走入新房,新娘已是满脸通红地低头坐在那,之前听了母亲说的,她对这新嫂子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之前大哥也上下通过气,大家开开玩笑谁也没难为她。

    孟艺青看这顾家一排的小姑子,嫁进来之前祖母就和自己说过,顾家多姑娘,她是作为长嫂嫁过去的,凡是多忍让一些,顾家如今是大夫人持家的,自己在她身边要虚心多学一些。

    至于顾家这么多的姑娘,她首先要熟悉起来的就是顾家的三姑娘和七姑娘,而刚刚在外和相公开玩笑的正是七姑娘吧。

    吟欢见新嫂子目光看向她这,笑眯眯地回了过去,孟艺青心中放心了不少,相公心中说的没有错,她们都是好相处的。

    在新房里呆了一会吟欢她们就出来了,喜宴还在进行,顾逸信被一些同僚们缠着没能脱身,吟欢远远的看了一下抿嘴笑着。

    “七妹看什么如此专注。”背后忽然传来顾吟霜的声音,吟欢回头,陆重岩正陪着她,一手还扶着她的腰,呵护非常。

    顾吟霜顺着吟欢刚刚的视线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确是六世子苏谦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原来七妹还没忘记六世子呢,可惜了。”

    “二姐真是好眼力,这么多人一眼看过去就能说是六世子。”吟欢轻笑了一声,那陆重岩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七妹,你二姐也是关心你,难道你想去给六世子做小。”

    还真是妇唱夫随好画面,吟欢看陆重岩那舍不得二姐被人说了一点不是的样子,难怪这陆家几个月的新婚生活会如此精彩,估计陆夫人快气炸了,这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二姐夫,你说话得注意分寸,我何时有说这样的话,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顾家的姑娘多不知耻。”

    “相公,七妹为这事也伤神不少,你还是别再提了,免得她心中难受。”陆重岩刚要反驳,顾吟霜柔柔地说道,他那眼神即刻就柔了下来,握着她的手直说好。

    “你们自便,我有事先走一步。”吟欢转身走开,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秀恩爱的画面,顾吟霜依偎在陆重岩怀里,脸上那一抹柔顺淡了,眼神冷冷地看着吟欢离开

    是夜,皇宫之中依旧灯火通明,永和宫内,皇后听了身旁堇秋的禀报,良久叹了一口气,像是在问别人,更像是在问她自己,“宠溺过度,却不知人心险恶,这样的孩子让本宫如何放心。”

    身后的堇秋不语,过了一会皇后问道,“顾家的事可处理清楚了?”

    “那几个教唆公主的宫女都已经处置,至于那给公主出主意的嬷嬷还关着,顾家小姐并不知情,应当不会再追查下去了。”

    又是一片宁静,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即便是如此,也没有皇家公主任人当枪使的,你去查查,到底是谁借着七公主的手要人难堪,至于那嬷嬷,公主问起来了就说年纪大了,出宫养老去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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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纵你出轨》

60庶女心计[捉虫]

    热闹了半年的顾府终于安静了下来,临安城也因着无数场婚礼的进行逐渐步入了夏季,天渐渐热了,那之前铺子被影响的事似乎渐渐也淡了,北市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吟欢想不出为什么也就不再去头疼那一个乌龙事。

    而在六王爷府内,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六世子妃有了身孕,但是还没等六王妃知道这件事,孩子就没了。

    也就是出门去了六王妃那请安的功夫,回来的的时候世子妃就觉得肚子痛身子不适,在一阵冷汗之后,□那温热淌了下来,世子妃直接晕了过去。

    匆匆去请了太医过来,把脉之后确定,已经是滑胎了。

    还没等知道这孩子来临,首先知晓的确是他的离开,祁素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一旁的六王妃虽是惋惜却也只能先安慰她,“你放宽心,你和阿营都还年轻,先把身子养好了。”

    “是我疏忽了,小日子晚了几天也没放在心上。”祁素茹心中堵地透不过气,就是连喜悦的感受都还没有,就必须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

    “别乱想,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娘也会过来,你就好好养着身子,什么都不要去想。”祁素茹点点头,躺在床上却如何都睡不着,她怎么能不乱想,倘若不是祁家的事让她心烦意乱,她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小日子延迟了几日都没察觉。

    “小姐。”一旁的贴身丫鬟看着心疼,“世子过两天就赶回来了,您别难过。”

    “平安,去拿笔墨来,我念你写。”祁素茹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那丫鬟很快拿了纸笔过来,祁素茹轻轻的说着,“把这信送去蒋家,给蒋大少爷。”

    有了身孕的喜事才会让众人知晓,这忽然失去的孩子,六王妃是谁都没说,王府上下更是瞒的紧,两日后祁夫人带着小女儿到了王府看望世子妃。

    祁夫人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心疼的不得了,这在家宠着宝贝一样的,“孩子,你和世子都还年轻,把身子养好了先,别急,王妃也是明理的人,等你生下了嫡长才会给世子再纳的。”

    “女儿明白。”祁素茹点点头,看向了祁夫人身后的小妹,“二妹呢?”

    祁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祁素茹顿时来了气,“你们把二妹送出城了?”

    祁夫人点点头,“这不是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

    “母亲,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祁素茹打断了她的话,“这风头怎么会有过去的时候,只要皇后娘娘追究了,那这就是罪,怎么都逃不过去的!”

    “那也不是你二妹一人说的,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你二妹也是受了牵连。”祁夫人忙把她按了下去,“你这还病着呢,躺下,这事你爹会处理。”

    “爹处理,爹能和皇上求情还是能和皇后求情,二妹又不是三岁小孩,能谁说两句就巴巴着上去不成,就算是几个公主之间闹的,但凡有二妹这样有所牵扯的,你看皇后娘娘是保皇家颜面还是一点都不追究!”祁素茹就知道娘把二妹宠坏了,过去她在家的时候还能管一管,如今她出嫁了,这祁家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看着祁夫人那慌张的样子,祁素茹不禁悲从中来,她服从了家里的安排往最高的地方为家族找助力,放弃最初的坚持辜负了最不想辜负的人,最后却还得为这不懂事的妹妹到处奔走,连这个孩子都没机会知晓。

    “快去把二妹带回来,让她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皇宫不宣还好,若是宣了,你和爹都得跟着去受责。”祁素茹疲倦地闭上了眼,她只想要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祁夫人走了没多久苏谦营就回来了,此时她已经睡着了,苏谦营在屋子里陪了她一会去了六王妃的院子

    太子府,蒋茹茵看着大哥,直接摊手说了没办法,“哥,我是侧妃不是太子妃,如今大统未继,我有什么资格去求太子再让太子去求皇后,这是祁家惹下的事,你怎么什么都跟着掺和。”

    蒋景智拿着手中的信,虽然字迹不是她的,但这语气却是她的没有错,“小妹,你就再帮大哥一回,素茹她因为这事,连孩子都没了。”

    “大哥,她现在是六世子妃,你还能这么叫她名字不成,看你心疼这样子,这又不是蒋家的子孙,你能不能清醒一点,难道你想搭上蒋家不成!”蒋茵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太清楚,若是自己不帮,不知道大哥还会去找谁,六王府那位不就是清楚只要她肯低头,大哥就一定会为她赴汤蹈火,所以才会这么写信给大哥。

    “这是最后一次,大哥你必须答应我。”蒋茹茵叹了一口气,蒋景智忙保证,蒋茹茵即刻打断了他,“你先别急着保证,我有三个要求,你答应了,我才会帮她,你若是想寻别的法子,我就把这件事去和祖父说。”

    “我答应你。”蒋景智也是没了别的办法,除了求身在太子府中的妹妹,她还能求谁。

    “第一,你不能再见她,第二,她将来再有书信传话给你,一概不听不看不收,第三,尽快成亲,生下蒋家嫡长子。”良久,蒋茹茵看着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再信哥哥你一回,你回去吧,这件事我回去想办法。”

    三日后蒋茹茵跟随太子妃去了宫中,皇后正为此事生气,公主姐妹之间竟然还能教唆去做这样的事情,其中掺和的还有几个世家小姐,还真是反了。

    始作俑者的七公主当日要宫女去查了顾家,这宫女就被别人塞了银子,回来故意把顾家所有的小姐都说的很差,尤其是顾家二小姐,简直不知廉耻。

    静姝顿时觉得九堂哥这蒙骗太大了,可她在宫中绑手绑脚太多,于是当日那三公主和已经出嫁了的四公主给她出了注意,她们帮她去做。

    幸亏静姝只是性子娇了,本性不坏,说只要整整她就好了,让她伤了脑经就没空再去勾搭九堂哥,反正堂哥现在不在临安城,以后回来了她再劝劝,堂哥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堂嫂的,四公主和三公主出的别的坏主意静姝都一概否定了,要人命什么她做不出来。

    身旁有被塞了钱的嬷嬷出主意,旁边还有两个姐姐怂恿,外面有几个世家小姐帮着同伙查看情况,吟欢的店就这么被鸡犬不宁的整整折腾了一个月,这还不算完呢,只是这接下去的计划没等实施就让皇后从中插手,直接给掐断了。

    永和宫内,太子妃听皇后说着,适时地开口劝道,“我看那祁家小姑娘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和静姝一样被蒙着,母后罚她回去抄书让祁夫人好好管教就是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偏袒不偏袒的问题,四公主都能直接回宫教唆妹妹做这种事,四公主府内早就怨声载道,嫁过去才一年不到的时间,驸马过去的妾室就已经弄死了三个,孩子更是怀一个扼杀一个,皇家的名声都快被她们给损光了。

    “那两个小姑娘就按你说的,让她母亲好好回去教养一番,至于这几个孩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她们未必会感谢你,这回再不让她们长点记性,到时候还有谁敢尚主。”皇后决意严惩,太子妃恭顺地点了点头,她也只能算半个皇家中人,这公主们都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哪里轮得到她插嘴。

    出了宫门,太子妃在前面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蒋茹茵,“你说的我已经帮了,皇后不会追究祁家的事了。”

    “答应太子妃的,茹茵不会食言。”蒋茹茵又再发誓,太子妃看着她点了点头,“我信你。”

    望着太子妃先上了马车,蒋茹茵这才上了后面那辆,她是如何让太子妃答应入宫帮祁小姐求情的,三年内不得有孕,让太子嫡长子能够与他其余的兄弟拉大这年纪差距,多获得皇上太子的注意

    顾府,此刻吟欢正想着如何让大哥在皇上面前先立下一功,如今看似平和的老天,在下个月的时候,秦河地区会连续下数天的大雨,半月过后河水猛烈上涨,冲垮了河堤,大水漫了河段周边的数个村子,死伤无数。

    但让村民搬迁太过牵强,倘若能够加强河堤建设,疏通好河水,这大水应该就不会漫及村落。

    吟欢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应该带大哥去秦河那走一趟,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以让大哥相信。

    到了下个休沐吟欢就说要带大嫂和三姐去秦河游玩,顺道还拉上了大哥二哥,顾逸守正纳闷呢,秦河那除了河就是村子,那河岸都还是黄沙堆积,有什么好看的。

    到了秦河河道旁,那确实除了黄沙河岸就是低洼些的村子,顾吟玥笑问是不是来看农民灌溉的,吟欢让她们去村子里木家的庄子,自己则要顾逸信陪着往上游走走。

    上游处水流湍急,并无村落,而到了中游处就显的平稳了许多,吟欢在札记中看过,上游若是猛水而下,中下游肯定是承受不住的,若是堤坝不够高或者不够坚固,肯定是发生冲垮。

    “大哥你看这好奇怪。”吟欢忽然站在了一个地方,脚使劲地往下踩,一会那岸边的泥就让她给踩松了。

    顾逸信赶紧制止她,“小心滑下去,这里的土松的很。”吟欢站稳了担忧地说道,“这么松的土,大哥,万一这下了大雨河水暴涨,肯定一下就冲垮了,到时候这下面的村子都来不及躲。”

    “秦河这一直都是少雨的,一年都下不到几场,哪里会有大雨河水暴涨。”顾逸信看她杞人忧天的样子笑道。

    就是因为数年来都不曾有大雨,每年雨水不多,这秦河附近的官员才会疏于这块,吟欢不赞同地摇摇头,“大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因为数年来不曾有过大雨就疏于这河道休整,连我多踩几下这土都会松动,万一这天灾将至,到时候拿什么来防?”

    顾意信被她这认真的模样给怔到了,他们都没考虑过的问题或者根本没想过要去考虑这个问题,让吟欢这一席话给说了通透,“大哥,南方多雨,几乎不曾有过旱年,可几十年前那也发生了一次大旱,滴雨不下,颗粒无收,那个时候当地的官员可曾料到这会有大旱发生,他们就是觉得每年雨下的多的都要疏通减少了,又怎么会需要用到朝廷提倡的灌溉河渠,结果大旱一来,补救的法子都没有。”

    “小丫头,你这振振有词的样子,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几十年前的大旱你都知道。”顾逸信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吟欢瘪了瘪嘴,来之前她可是做了很多功课的,“平时在父亲书房里看了许多书,其中有写到这个的。”说着吟欢就往下走去,“大哥你说万一这真水灾了,附近的村子可都得被淹了,一定会死好多人吧?”

    顾逸信听她一个人喃喃说着,俯□子伸手捡了一块河岸的泥块,稍一用力,那泥块就碎了,顾意信扔了手中的泥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流淌的河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咳咳,大哥立功给咱女主长身价后助啦

    小默子:等着爷,爷要去打仗了~~~

    蒋姑娘这会牺牲大了~~╮(╯Д╰)╭

61庶女心计

    大雨在顾逸信请旨后的一个月疯狂地下了起来,当时他的建议只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同意,顾逸信亲自前往秦河整整住了一个月,把这河道修正的事给办完了,过程之中多有阻挠,秦河当地的官员对他这样的举措十分不解,就连朝中有些官员也向皇上启奏,认为他的做法实在是多此一举。

    众人都觉得不过是稍微大一些的雨,顶多下个几天就结束了,可这老天似乎没有要开阳的意思,就连临安城这也是雨水不断。

    顾逸信当时还没来得及回临安,忽然遇上大雨,他也就留在了秦河,一行人穿着蓑衣站在河堤上,上游那疯狂而下的水流不断地拍打地河岸,有些还止不住的溅了出来,没人能预计这一场大雨会下多久,但是下的越久,这新修缮的河堤就越承受不住。

    顾逸信命人把疏通的渠道统统打开,抬头便是灰蒙蒙的天,雨水倾泻。

    这一场雨和前世一样,整整下了大半个月,就像是老天要弥补过去这些年来秦河地区少雨的现象,顾逸信还组织着附近的村民给农田排水,尽管补救及时,这数天的大雨还是下垮了不少的作物,也幸亏那些靠山的村民迁移的快,大雨下了十来天的时候就出现了山体滑坡。

    皇上对此多番赞赏了顾逸信,若不是他极力提出不应当忽略秦河地区河道修正和疏通,这一场大水灾就不会不可避免的发生,届时秦河地区民不聊生,又容易引起不安。

    顾府中,吟欢看着这些赏赐,最重要的是大哥能够得到皇上的肯定,顾家后继有人,因着这件事,大哥直接从大理寺调到了六部之内。

    “若是七妹的话,我也不会想到防范于未然。”顾逸信看着手中的任职文书,脸上满是笑意。

    “我也就是说说,大哥能想到及时上奏去请旨修缮河道,这才避免了秦河地区的伤亡呢,那些百姓啊一定会谢谢大哥的。”再多的非议声在这一场大雨之后都没了生息,人们只会说,顾家的长子确实是为民着想,是个好官。

    大雨过后天气凉了下来,九月中秋,临安城大街小巷中也弥漫起了中秋佳节的气氛,一年到秋避免了灾害受损,百姓安居乐业,收成丰饶,宫中也趁着这喜庆的日子邀请各家官员女眷前去参加中秋佳宴。

    而此次中秋佳宴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开心不到哪去,祁素岚郁闷地坐在座位上被祁夫人勒令不准再去找别的小姐,更不许去找任何一位公主,安安分分地留在这,直到宴会结束了回家。

    可这宴会还没开始呢,她就得坐在那,哪家小姐都不能去聊天,祁素岚抬头看了一圈,趁着祁夫人聊天的功夫正要起身,一旁的祁素葶一手拉住了她,“二姐,你要去做什么?”

    祁素岚嘘了一声,祁夫人已经转过过来看了,呵斥道,“你坐下。”

    祁素岚恹恹地坐了下来,狠狠瞪了小妹一眼,后者很无辜地看着她,“二姐,大姐都说了,让你不要惹事。”

    祁素岚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哪里惹事了。”

    “你被母亲关在家里罚抄书闭门思过一个多月,哪里不是因为你惹事了。”八岁的祁素葶看姐姐凶巴巴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有些惧意。

    “你懂什么,我只是被牵连的,又不是我犯错了。”祁素岚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抬头四处找了一下,终于看到了顾家人坐的地方,她有什么错,她只是帮助公主惩罚一下不识相的人而已。

    吟欢感觉到有人看她,抬起头正对上了祁素岚的目光,后者很快低下了头,一旁的孟氏见她走神,唤了一声,“七妹,怎么了?”

    吟欢摇摇头,撇去心底那异样,为什么她会觉得刚才那看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善。

    皇后出来之后宴会才真正开始,许多世家小姐适婚年纪到了,夫人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皇后面前露个脸,最好还能得到几句嘉奖,在这圈子里传开去一些,名声好了,这上门求亲的人自然会多,也有了选择的余地。

    吟欢看着表演,一旁还有别人窃窃私语,说的正是四公主府的事情,纸包不住火,公主府里就是所有的人都封住了嘴都逃不过那一两个传出去的,驸马被打了,妾室死了,甚至有说,半夜公主府里有小孩子恐怖的哭声。

    吟欢往那公主席上瞥了一眼,今日在坐的确实没几位公主,又看向了皇后那,忽然一个宫女匆匆过来,在皇后身后的堇秋耳边说了一句话,等着一曲表演结束,堇秋才走到皇后身边低声道,“四公主在瑜景宫闹着要自杀。”

    皇后听罢神情未动,继续看着接下来的演出。

    直到这宫宴结束,皇后才去了瑜景宫,轿子才刚抬到了宫门口,瑜景宫内就传来了各种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宫女的求饶声,皇后皱着眉头看着屋子里一地的狼籍,用来装饰的花瓶瓷器如今都成了一片碎渣。

    而此时四公主衣着凌乱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抓着一片碎瓷片,满手的鲜血,颤抖地凑在自己的手腕上,昔日温柔可人的形象消失殆尽,一旁跪着三个宫女求着她放手。

    脚踩碎瓷片的声音随之响起,四公主惶惶地抬起头,看到是皇后,顿时又哭了起来,“母后,我不想活了,驸马他竟然要与我和离。”

    “不想活就割下去吧。”皇后看着她满脸化开来的胭脂水粉,淡淡地说道。

    四公主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她松开了手中的瓷片,要夺门而出,“我要去找父皇。”

    门口的嬷嬷当下拦住了她,四公主挣扎着松不开,破口喊道,“大胆,你们竟然囚禁本公主,快放开我,小心我让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

    “够了。”皇后呵斥道,那两个嬷嬷把她拉到了椅子上按下,“你看看你有半点公主的样子没有,你怎么不想想为何驸马要与你和离,你怎么不想想你一个公主,什么教养都丢了,心还歹毒成这个样子。”最不济的,就是害了妾室害了庶子女,她都不懂得遮掩一下,就是在驸马面前示威,如此愚蠢。

    “我是公主,他娶我是他的福气,他竟然还敢有这么多的妾室,我都没有生下孩子,那些妾室怎么可以在我之前生下来。”四公主哭喊道,她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什么要处处忍让他,她是君他是臣,本来他们全家都该听自己的。

    “是谁让你嫁给他的,是你父皇还是本宫,当初你父皇与我商量给你选的的,你偏不要,非要选他,他家有妾室数名你嫁进去就知道了,之前能忍,怎么现在就不能忍了。”不过才是十六岁的年纪,手底下就有数条人命,就算是公主,若遇上死磕的人家,她以为还有命留着在这哭么。

    “我为什么要忍,要不是我他哪里来的荣华富贵。”四公主恨不得杀光了这府里所有的妾室,那一群贱人,一个一个都敢在她眼皮低下怀了身孕。

    “如此说来,你是不知悔改了。”皇后头疼的抚了下额,“那你就好好在这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出去,还有你们故意去别人的铺子里生事,都好好想清楚了。”

    四公主看着皇后离去这才慌了,忙跑了上去,跪在了皇后面前,“母后,我不能和离的,我不要和离,母后您帮帮我,我知道错了。”四公主抱着皇后的腿,哭着说道,埋头的眼底却看不到一丝悔意

    临安城的秋平静如常,一封边关告急的书打破了这一平静,蛰伏了六年的北图再度来犯,衡关阳关告急。

    这才不过刚刚中秋佳宴结束,接到这样的急报,皇上急忙召集大臣商议此事,大街小巷中因为这飞奔入城的战马,各处也都传开了话,又要打仗了。

    顾府内顾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黯然心伤。

    六年前也就是这样的季节,在她五十大寿之后她的儿子离开临安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最终迎来的是他战死的消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府发生了变化。

    作为大今朝的百姓,最恨就是这时不时来犯的北图军,那是住在偏北地区的游牧民族,行踪不定,喜欢突袭,北方那连绵的山脉都是他们的聚集地,每到秋后丰收,他们就会大举来犯,洗劫被他们侵占下的村落,还会带走那些妇孺,用来和朝廷做交易。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都各不相同,临安城距离衡关阳关甚远,寻常人家谁也没有把这消息放在心上,而在八王府内,八王妃则是昏迷过去才刚幽幽地醒过来,一醒来即可抓着八王爷的手急切的说,“王爷,默儿如何还能待在那个地方,让默儿回来,让他赶紧回来啊。”

    当初儿子说要去阳关她就是不同意的,只是拧不过他,后来一想如今这天下太平的,又没有战事,顶多是剿匪,儿子也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也就放下了心,可如今是要打仗了,那北图军凶狠野蛮,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儿子再在阳关可就危险了。

    “默儿他已经写信回来,说他要留在那打退北图军,六哥也在,会好好照顾他的。”八王爷安慰道。

    “如今不是太平日子,六哥也不能时时照应他,在剿匪的时候默儿就要冲在前头,如今这打仗了刀剑无眼的,王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这还怎么活下去,对,我去求姐姐,让姐姐去和皇上说,让默儿回来。”八王妃挣扎着要下床,被八王爷按了回去,一旁的世子妃看着也不出声。

    “胡闹,因为这个事情惊扰皇上和皇后,让他们如何想,如今这个时候把孩子叫回来,你是想让他做缩头乌龟不成,有功就去领,有难就要逃回来,你愿意让他今后就这么被别人说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八王妃啜泣着不说话,八王爷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是有主见的,我们也要相信他会照顾好自己,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扶着八王妃躺下,世子妃跟着他到了屋外,八王爷低声嘱咐道,“照顾好王妃,别让她进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关心,还有一更凉子会尽量早点更新好去休息滴~

    小默子要努力拼搏去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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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心计介绍:
她是顾家三房最不起眼的庶女,本以为跟着过继给大房的庶姐日子会好一些,不料却深陷泥潭,最终成了姐夫的妾室,最后还被诬陷怀了别人的孽种,跳河塘以示清白。
再度重生,她顾吟欢就是拖着这不受宠地身子,也要把她所受的罪一样一样的讨回来,睚眦必报!
再次宅斗文,架空设置,不必考据,不喜勿喷,谢绝扒榜,凉宝出品,坑品绝对有保证!
此文是重生复仇,慢热
公告:7月28号{星期天}庶女心计将正式入V,请之前转载走的删除,支持正版,无法显示新章节的请把www改成my试试,入V当日三更,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凉子的亲们,么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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