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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飘雪     木槿花西月锦绣txt下载     木槿花西月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六章 幽灵夜倾城(五)

    原非清一时不忍,想去扶她,却被宋明磊一把拉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轩辕淑仪抖着身子看向原清江和宋明磊:“这是真的吗?”

    原非清接下去也看向宋明磊,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这……这是真的吗?”

    宋明磊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看似笃定道:“请公主放心,我们自然会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可是我觉得他的保证毫无安全感,轩辕淑仪也是,只是在那里无助地看着他们,梨花带雨地深深颤抖:“这是你的孩子,你…….你要救……救我还有孩子。”

    我大惊,轩辕公主的孩子不是原非清的,是宋明磊的?如此说来,他连自己的孩子也设计进去了?

    不由出口道:“二哥!你好狠毒的心。”

    原非清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慢慢走近轩辕淑仪,隔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蝎子圈,一双朗目满是伤心,哽咽地对轩辕淑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轩辕淑仪只是泪洗芙蓉面,哆嗦着求救地看向宋明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全。

    原非清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宋明磊,好像从未认识他一样,他眼神一片死灰,那是一种信仰倒塌的绝望,梦幻破灭时的绝望。

    “我以为除了这个臭八怪,你不会再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了,”他看了我一眼,泪眼带恨,牙关紧咬:“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冷落非烟,虽对不起亲妹,可我一直还窃喜,总算你的心在我这边,却不知,原来你还同她……。”

    宋明磊来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搭他的双肩,尽可能地柔声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你知道你已经不能再碰女人了,可是我想你得有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啊。”

    他慢慢地拧身,再一次面对宋明磊,但却躲开了宋明磊的碰触,他看轩辕轩辕淑仪,俊容扭曲了一下。

    然后他站在那里,对宋明磊淡淡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悲楚:“细细想来,这其实挺好的,我心爱的人儿同我的妻子,为我生了个孩子。你以为我真得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吗?我却总怕说出来怕会玷污了你对我的一片心意,到时岂不时伤了你?却不想,其实你早已经想到了,还去做了,你的谋略永远是这样高明,清泉公子果是神机妙算,诸葛在世。”

    他忽然莫名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冠落髻松,一头乌发胡乱地披了下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变得通红,愤恨地盯着宋明磊,可最后却不由得热泪奔涌而出,呜咽出声。

    “可是,你为什么不同我事先商量一下,”原非清对宋明磊大吼大叫起来:“你要同这个黑心的女人生孩子呢?而且你亲生孩儿快被蝎子给啃光了。”

    太子看似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慢慢伸出手顺利地捋平了那丝乱发,站在那里状似沉痛地说道:“家门不幸,皇室不幸啊。”

    不幸你个头,我在心中冷笑,你这个伪君子。

    “太子殿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兰生冷笑道:“也许您没有直接地杀害德宗,确然你故意引幽灵蝎到佛堂,这便染上了安息香的香味,然后便可嫁祸给丽太妃,德宗陛下的信鼠发现幽灵蝎身上有安息香的香味,必然会想到凶手是丽太妃,这样您便可诬陷花西夫人,打击原氏。”

    原非白接口叹道:“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本已体弱的先帝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当场便旧疾复发而猝死,于是您便联合长旺,污蔑内人,顺利地栽赃给原氏,既博美名,又可收复实权,果然一举两得。只可惜了,您那老迈的生父,他一心为了您才废了结发妻子,嫡子之位,您却不但觊觎庶母,还活活气死了他。”

    原非白转身看向兰生,凤目闪过激赏之意,笑道:“木槿,你的这位义弟,智勇双全,亦善推理,在世间恐怕无人出其右也,非白对尊架越来越好奇了。”

    兰生似是不削一顾他的赞美,只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宋明磊和原非清:“皇室中人,贪图富贵,欲壑难填,为君者只图皇位稳固,享乐无度,自然无心国事,枉顾黎民百姓,久而久之,皇室走向败颓,故而所谓千秋万代,国祚永昌,实乃谬梦罢了。”

    原非白点头,表示极大地赞同,对轩辕公主长叹道:“淑仪公主,像我等生在帝王公卿之家,天生锦衣玉食,深躬诗书礼仪,却偏偏每个人心里住着一个恶魔,人人皆为其折磨亦复被其驱使,可悲复可恨,而这个恶魔无非权欲二字!”

    “敢问太子,公主,所谓天皇贵胄?难道就真如兰生所言,只为追逐权欲,贪恋富贵吗?”非白轻叹一声,正色道:“为君者若不以天下为重,若不能懂得无私二字,如何能做到解救万民于水火,匡扶社稷。”

    “说得好听,”太子依旧高昂着头,无有悲喜地呆板说道:“窦贼大仇未报,原氏又贪权霸政,如今复国在即,只需原氏交出权力,便可复我轩辕皇室,朕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只不过朕生不逢时,算不过天,如今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太子妃却忍不住站了出来,明明她的脸上还有着太子留在她脸上掌掴的痕迹,却勇敢地站在他身侧大声喝道:“这还是轩辕氏的天下,殿外有龙禁卫守护,城中有晋城王氏大军,莫要太猖狂了,你们若敢谋害太子,即便问鼎天下,永生永世也躲不过万世骂命,你们这群篡位轼群的乱臣贼子,。”

    “太子妃说得有理。”非白并没有再向丽妃追问玉玺的下落,对太子妃恭敬地欠了欠身,对宋明磊朗声道:“为免东西营兄弟枉死,还请宋侯和驸马缴械,释放太子,同非白一起向父王请罪。父王那里自有公论。”

    “你不可能赢?”原非清恨声道:“行宫外皆为西营所围,行宫内的龙禁卫素日养尊处优,如何敌得过西营勇将?”

    非白淡然道:“西营武十不过一千之众,我已秘调燕子军数万秘入西京,而行宫内又有龙禁卫驻守,如今殿内不过侍卫十人,试问驸马可有胜算?”

    原非清的狠脸子立刻掉了下来,绿着脸看向宋明磊。

    丽妃潸然泪下,低喃道:“陛下,您看到了吗?臣妾无法保护轩辕皇室,这些孩子们……臣妾无颜面对陛下啊。”

    然后她慢慢看向我,满目凄怆:“我儿贞静。”

    我跪坐在她身边,帮她按住伤口,软言宽慰:“请太妃勿惊,血已止住,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您会没事的。”

    她却握住我的手,指了指头顶那盏皮灯,我便飞身取下。她轻抚着那盏皮灯泪如雨滴,哽咽了半日,和蔼笑道:“孩子,用此灯替淑孝立个衣冠冢,我天天梦见淑孝哭着对我说想回家。”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低泣了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了涕泣,拉着我的手道:“如今淑孝总算得以沉冤昭雪,她本就喜欢非白,就让她平静地长眠在紫栖山庄,我与陛下的身边,这下我和陛下可以好好照拂她,轩辕家亏欠她太多了。”

    “你们这一出又一出,无非想夺取玉玺,无非想这没有人性的皇位罢了。”她扶着我手站了起来,她挺直了脊粱,昂首冷冷地看了周围一圈。

    她的面色明明毫无血色,却满是尊贵之意,无人再敢直视她的眼神,都默然地敛眉垂首。

    “照武将军,请替我向武安王转达一句话,”她勉力看向非白道:“奈何轩辕羸弱,原氏强悍,若当真有一天为帝,原氏必当厚待太子一家及轩辕旧皇室诸人,无论新帝何人,后继天子必以轩辕氏母仪天下。若有一天,你天命所归,荣登大宝,亦可应允否?”

    原非白想了片刻,双膝跪倒,诚挚道:“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他温柔而坚定地看了我一眼:“无意权贵身,偏逢离乱世?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

    他以头伏地,庄严道:“吾妻既是轩辕义女,请大妃娘娘放心,微臣必尽心全力保护太子及轩辕皇室。”

    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太子,然后倦怠地放开了我:“我终于可以去找陛下和姐姐了,我真得很累了。”

    宋明磊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好,这下我们都清楚彼此的故事了,也明了彼此的兵将分布了,大妃娘娘看来是死也不会说出传国玉玺了,真好。”

    他看似向我信步走了两步,素白的王袍上,银线绣的龙张牙舞爪地看着我,凶恶如鬼。忽然他一折方向,走到轩辕淑仪面前,星眸含泪:“淑仪,你想想,我真会害你吗,这可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一直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的。”

    “快站起来,让中将把他们都送到先帝那里好吗!”他极温柔地说道,渐渐地那群蝎子让开了道,他走近轩辕淑仪,如同对待皇后一般,轻轻扶起她,无比温柔地为她拭去满面泪痕,如同蛊惑一般,在她耳边轻声道:“想想那皇位……是你的,也是我们孩儿的。”

    轩辕淑仪的目光一下聚焦了起来,凶狠地看向我,数以万计的的蝎子从地底涌出,奔向我们,场面一片混乱,丽妃一下把我推开,自己被几百只蝎子围住蜇咬,痛叫出声。

    外面忽然闪电又一阵巨响,轰隆隆地直击大殿的顶柱,紧跟着殿外又传来巨大的哄向,这回却是炮声轰轰大作。

    非白精神一振,对兰生高叫着:“燕子军来接应了,快护送夫人出大殿。”

    我们且战且退,奈何蝎子却是越来越多,轩辕淑仪坐在一堆蝎子中间,恨毒地看着我们,贝齿紧咬樱唇,直咬得鲜血染红的贝齿,如食人的妖女一般。

    忽然大殿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连蝎子的攻击阵型也开始了凌乱和不安。

    原非白飞奔过来,乌黑的长发在半空中飞舞,他一把牢牢地抓住我,甩向兰生,兰生搂住我的腰向殿外跃去。

    我的耳边忽忽地风声作响,然后巨烈的响声冲进我的耳朵,疼得仿佛有人拿一根长钉钉到我的脑门里,我眼的前一黑,周围一下子宁静了下来。

    再睁眼时,我旁边正躺着满脸血泥相和的兰生,他同我一样,耳朵被震出了鲜血,我们正扑到在泥泞的石阶上,雨下得很大,周围一片迷蒙,眼前满是建筑物倒塌后的巨大烟尘。

    我的手掌全都撑破了,血流了一地,为何我刚刚感到像地震了一般?怎么回事?难道是大哥发射锦绣百虎破阵箭吗,我的耳朵被方才的巨响震得暂时失了聪吗?

    非白呢?我陡然一惊,非白还在里面吗?还有薇薇,太子,太子妃他们呢?我使劲甩了一下头,倒出耳朵里的沙尘,有人撞了我一下,又把我撞倒了,这回我听到了声音。

    雨渐渐下大了,将浓烟浇息,无数的宫人在奔走,四处乱窜,尖叫:“雷神震怒,快救太妃娘和太子。”

    惊回首见,这才发现蓬莱殿,三省殿,栖梧殿三大殿全部消失在眼前,竟然一瞬之间,全都倒塌了,昔日辉煌三大殿全都埋在瓦跞之中。

    “照武将军呢?”我拽住一个慌张搬着一块瓦砾的宫人问道:“丽妃娘娘和太子救出来了吗?”

    那个宫人茫然而惧怕地摇着头:“没有,全压在里边了,连着太子妃,国舅爷还有好多宫女,太监们全在里边,就这一眨眼的时间,这便地动山摇的,根本没有人逃出来。”

    这时巨大的响声再一次隆隆响起,很多宫人们吓得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四散奔逃,我听出来了,这是炮声,是锦绣百虎破阵箭的炮声。

    “那照武将军呢?”我又抓住一个小宫女问道,可是那个宫女却只是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语无伦次道:“没看见,没看见。”

    我的心害怕起来,方才明明是非白推我出来,可是他人呢?我放声叫着非白的名字。

    雨愈见大了起来,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有得忙着救助伤者,有的在奔逃着,人人的脸上全是泥污和鲜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手里抱着那盏淑仪的皮灯,脚一软,坐倒在地。

    这时又听到有人哇地大叫,却见蓬莱殿一角,也不知有谁挖动一小块巨砖,结果人没有找到,却见一群大老鼠跑了出来,几乎每一只都衔着一只大蝎子四散逃去,宫人手忙脚乱中,一只也没有捉住,我无力地坐倒在地看到几只老鼠在我身边飞快地穿过,最后一只体型巨大,嘴里正咬着垂死的赤头青螯的巨蝎,经过我时,猛然打了一个转,站在我面前,我认出来了,竟是久违的倾城,嘴里咬着的是轩辕淑仪的蝎子王。

    倾城对我嗅了嗅,露出极长的尖牙,快速地把中将的身块扯了个粉碎,然后没等我回过神来便钻进我的广袖中。

    蓬莱殿是公主同驸马的居所,三省殿则是太子的居所,严格算起来,全是害死德宗的罪人,而德宗棺樽所停放的清思殿却毫发无伤,依然静默地伫立在烟尘中,冷然而悲伤地看着我们如蝼蚁般挣扎,逃亡。

    倾城!倾城!一夜倾城!

    难道是这只名叫的倾场的大老鼠一夜之间倾倒了三座大殿?猛然想起紫陵宫外那银面人,说倾城虽单独活动,但是却能驾驭群鼠之力,齿牙尖利,擅掘地洞,可以瞬间倾倒城池。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倾城带着这群老鼠干的?

    在它的眼中没有轩辕皇氏,只有德宗一人而已,在它简单的心中,德宗的身上的毒有轩辕淑仪的气息,而方才它可能就在地下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也许认为太子妃和王估亭,还有太子也是帮凶,一起害死了德宗,于是它以它的方式为德宗报了仇吗?

    没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倾城为什么要钻到我的袖中,我没有时间把它赶出来,只是茫然地站起来,无助地大声唤着:“非白,非白?”

    这时宫人惊叫:“这里有活人。”

    我一回头,却见一只手臂正在瓦砾下挣扎地伸出来,我顾不了许多,飞奔过去,同兰生还有一堆宫人合劲帮他挖掘出来,那人露出满是鲜血的脸,尽然是金灿子,我们挖到一半,他已经大喝一声,抱着两人飞身而出,却是昏迷的银奔和肿着脸的薇薇。

    却没有非白的身影,我心中害怕起来,更加疯狂地挖了起来。

    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偏逢离乱世,经年鸳分离,

    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

    原非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老是面对那痛苦的别离和折磨呢?

    我的指甲已经全翘了起来,手指满是鲜血,塞满尖利的瓦砾,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想把这三大殿全部挖空,找到原非白。

    原非白,我生要见人,死要见死。

    作者有话要说:出笼了,出笼了。。。。。。还是一句老话,喜欢海包子的朋友们就帮忙,请转载的朋友手下留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幽灵夜倾城(六)

    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偏逢离乱世,经年鸳分离,

    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原非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老是面对那痛苦的别离和折磨呢?

    我的指甲已经全翘了起来,手指满是鲜血,塞满尖细的瓦砾,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想把这三大殿全部挖空,找到原非白。

    原非白,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耳边炮声隆隆,宫人吓得一阵一阵的大叫,为何大哥的燕子军为什么还不来?

    我摇摇欲坠,只是机械的挖着,脑子里全是那栖梧殿中看到他的最后一眼,血染白袍,凤目似火。

    兰生扶住我,好像在我耳边说着:“我们快走,万一先入城的是宋明磊的麟德军就麻烦了。”

    我努力集中思想,勉力推开他,再继续漫无目地的挖,自己的头发早已全部打散,极其凌乱地粘在脸上,披在后背。

    这时场中闪进二十个黑衣人,将我和兰生拖开,接下我们的工作开始继续挖围住,另一些却选择在中将跳出来的快速的挖坑,领头二人却是女子,一个是面色苍白的男装丽人,另一个却是一身劲装的绝色女子,发丝梳得油光水滑,挽了发髻,斜插一支金凤步椅,秀眉紧锁,气质贵绝。

    男装丽人急忙跑来跪在我身边,扶着我:“夫人请振作,东西营擅掘地宫的好手皆来了,青媚现奉主公之命,两营须合力救出三爷,宋侯还有驸马众人,请夫人放心。”

    我抬起对,隔着雨水,这才认出那男装丽人是青媚,她一脸病容,显是病情未复,满目担忧,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放眼望去,不远处,那个华贵女子也正向我们走来,却是原非烟。这时林老头过来忙着为我们整治。

    “三爷呢?”青媚转身看向金灿子,厉声喝道。

    金灿子拖着银奔伏在她身下,没有答话,满脸愧疚。青媚紧咬银牙,红了眼眶。

    原非烟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劲装的俏丫头,是上次见过的初喜,凝着一张俏脸为原非烟打着黄伞。

    雨水湿了原非烟的玉容,看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慢慢向我走来,胸膛微微起伏,放在身侧的珐琅指甲套微微有些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青媚立刻花容失色地跪爬到她面前,巧妙地隔开了我,恭敬而紧张道:“天湿雨大,还请郡主移步安全之所,我与初喜姐自会尊旨,尽快解救宋侯与三爷。”

    原非烟惶若未闻,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们一会,俏目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若是光潜不测,我便要你们统统陪葬。”

    我借着青媚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到她面前,说道:“永业三年,我也曾为郡主作蘀身冲下山去,隔开了我同三爷整整七年,但我从未怪过郡主,可如今若是三爷有事,我也不会放过郡主。”

    原非烟银牙微咬,出手如电,金光一闪,那双华丽而长长的珐琅指套,直击向我双目,青媚银匕微挡,指套滑过青媚的额头,划开一道血痕,却未有停止的趋势。继续向我刺来,我用酬情直挥向她的面上,可能谁也没有想到我真会出手,原非烟的珐琅指甲套被齐指砍断两根,手指尖的皮滑破了,她急急地后退一步,睁大了双眼,闪过一丝惊骇,初仁惊呼地一掌击向青媚,将我们打退了一步,救了原非烟的手。

    青媚内伤未复,再被击伤,吐出一口黑血,脸色腊黄。

    挖掘的队伍微一停顿,看着我们,默不作声。

    青媚忍痛,站起身来,大声道:“谁让你们停了,主公之命,谁敢不从。”

    暗人们再一次转过头转注于自己的工作。却早有彼此的暗人站在我们的面前,挡开了隔自的主子。

    此时非白与宋明磊只要有一方先被找到,先找到的一方便占尽了先机,若是宋明磊先被发现,原非烟必先诛杀我等了,我不由暗中祈祷,求老天爷让非白先被找到。

    对面的初仁帮原非烟包扎右手,原非烟不亏是将门虎女,白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我,却没有皱过一丝眉头。

    这时暗人们挖出一个大洞,立时有两个暗人停了手中工作,站了出来,一人袖上有红梅花印记,一人袖上有黑梅印记,分别代表着东西营的暗人,两人默默地对望一眼,同时潜下洞去。

    过了一会儿,一人抱着另一人上来,却是西营的人,怀中抱着满脸血污,只剩一臂的王估亭,林老头微一搭脉,只是摇了摇头。而那个东营的暗人却没有再出来。

    那西营之人摇摇头:“底下太暗,路途被堵,且有毒蝎封路,想出逃比登天还难,那东营兄弟恐是凶多吉少。”

    那人眼中满是叹惋,对东营对手倒颇有些惺惺相惜。而我同原非烟的脸色肯定都不怎么好。

    这时听到有人欢呼,我们惊回头,又见一人冲天而出,满身血迹斑斑。

    “非烟,”那人轻轻吐出话语,原非烟立时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地冲向狼狈地宋明磊,欲一头载进他的怀中。

    宋明磊抱着昏迷的原非清,却倒退一步,原非烟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宋明磊对她淡淡一笑:“莫担心,我无妨,只是你大哥晕过去了。”

    原非烟哽咽着,让暗人接过原非清,过去扶住宋明磊,我们这才发现他的胸前插着一小块碎石,正汩汩地流着血,可是那双带血的朗目却镇定地瞟向我,笑道:“四妹,这可怎么好,可惜你又克死你的一个丈夫了,连带你们的太子不怎么走运啊。”

    身后又有人大叫道有活人,那人矫健地破土而出,却是满脸是血的张德茂,一瘸一拐地奔向宋明磊,没事人似地接过原非清,立刻给他施针,原非清悠悠醒来。张德茂又紧张地给宋明磊施针。

    初仁吹了一个口哨,一半的暗人面面相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在宋明磊的周围,只剩下东营的暗人仍在疯狂地挖掘。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老天要亡我们吗?

    “淑仪呢,淑仪呢?”原非清喃喃道,无限悲伤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拉她呢,差一点点我就能救出她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地震了呢。”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骇然道:“为什么是三大殿呢,为什么是我们的三大殿,其他的大殿怎么一点也没有事呢?莫非是先帝显灵了吗?”

    他的眼神狂乱了起来,宋明磊不顾胸前的伤口,推开张德茂,快速而蹒跚地走过去,揪起他的衣襟,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是那群臭老鼠,是轩辕家的信鼠们咬断了三大殿根基,因为他们知道三大殿下乃是幽灵蝎的巢穴。他要我们同幽灵蝎陪葬呢,”宋明磊轻抚上他的脸,似安抚一般,极温柔道:“再差一点点,我们就都要死在那座大殿里了,所以你是天命所归。”

    “先帝就算显灵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传国玉玺在哪儿了,”宋明磊大笑起来,他一指那盏我脚边的皮灯,几乎同一时间张德茂和兰生向那盏皮灯飞去,张德茂略略快了一步,一掌击退了兰生,舀到了那盏皮灯,献给宋明磊。

    宋明磊微一用力,皮灯便碎成数片,只剩底座,果然黄花梨底座上正用黄绫缎子正牢牢绑着一方镶金的大碧玉。

    该死,我早该想到,既然丽妃临死前把皮灯托附于我,必是里面装有传国玉玺,我太大意了。

    有人叫了一声是传国玉玺,众宫人皆纷纷向前,向着那块历经轩辕氏,还有四大家族五百年风雨飘摇的传国玉玺双膝跪倒.

    烟雨蒙蒙,周遭一切都是灰色的,那玉玺更显得如羊脂洁白,白雪神和,那镇玺的盘龙恁地金光灿烂,凌厉盘旋,然而捧着这方玉质,代表天命所归的双手却是宋明磊那沾满鲜血的双手。

    我已无法得知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只觉鲜红耀眼,触目心惊,难道这真得就是天命所归吗?

    “轩辕太子已死,只有楽世子继位,轩辕公主即逝,唯有驸马监国,”宋明磊狂笑出声,厉声喝道:“这就是天命。”

    原非烟大声喝道:“西营听令,立诛东营逆贼。”

    青媚猛地跃起,如大鹏展翅一般,飞落在最前方,举起长剑,仰天轻啸,立时在未参与营救工作的暗人排成整齐的阵型挡在我们前方,隔开了仍在工作的暗人。

    我握紧了酬情,打算也同在场暗人一样去保护最后能救援非白的希望,又想待会儿非白出来了,林老头是唯一的希望了,我便对兰生说:“兰生,拜托你好好保护林大夫。”

    兰生对我摇了摇头,绕过我,走到我的前方,对我笑道:“我和林大夫都不用你保护。”

    林老头也红着鼻子,嘿嘿笑了几声,舀出酒葫芦,淡然道:“夫人放心,事情也许没有你相像得那么糟。”

    “又或许比你相像还要糟,”宋明磊对我诡异地笑着:“四妹一向聪明,怎么会猜不到结局呢?”

    话音刚落,又一声暴炸在我们身后响起,大家声形一晃,几个人影在烟尘中平地涌现。

    “木褀,”有人在烟尘低叹,雨水冲去烟尘,却见一个带着白面具的男子扶着另一个天人之礀的白衣人站在我们身后,两人白衣皆血痕累累,就连那面具上亦满是灰尘,烟土相混,两人乌发被雨打湿得粘在脸颊。

    东营诸人皆精神一振,面露喜色。

    “三爷。”青媚和金灿子在声叫了出来,那挖掘的暗人立刻飞至圈内,加入阵型,没有半句废话。

    心中一根弦松了下来,我双脚一软,跌倒在地,幸亏有林老头和兰生扶着,我踉踉跄跄地奔过去,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雨水混着泪水挂满脸上,却没有人看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怕,我没有事,阿遽方才从秘道救了我,”非白一只手慢慢环抱上我:“你放松些,木褀,我的胳膊可能有点骨折了。”

    我放开了非白,双手抚上他的脸,抹去他脸上的污泥和血痕,我的眼泪流个不停,深深感谢上苍。

    “宋侯文武韬略,令人钦佩,已先与我等想到世郡王了。”原非白镇定自若,肩膀环靠着我,右手搭着司马遽,微笑道。

    “宋侯若真信天命,当知幽灵蝎灭于信鼠,轩辕家的旧世界已然到头了,改朝换代的天命难违!”

    宋明磊冷哼一声,走近我们,兰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紧张地看着我们,宋明磊的星眸闪烁着狠毒的目光,发狠地盯着原非白,像是要刺穿他一般,他低声道:“旧世界的命运的确是到头了,还有你们原家的命运也要到头了。”

    “还记得吗?”原非白淡淡说道:“你们当初设计害我坠马当日,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我的娘亲知道是司马莲害了我,又气又悔,她就气死在我怀里,她的眼睛一直到下葬都没有合过。”

    “谁叫你娘亲是你父亲最在意的人,只有她死了,才能让你那恶魔父亲明白什么叫做剜心之痛,”宋明磊敛了笑容,恨声道:“可是你娘亲死一万次,也抵不了我明氏灭门之仇,凌迟之痛。”

    原非白的脸在雨水中毫无一丝表情,“所以你让赵孟林把木褀的眼睛变成紫色,好让我亲手杀了她,也尝尝剜心之痛?”

    宋明磊斜眼觑了我一眼,冷笑数声,眼神阴毒,却不作答,兰生看着我,眼神一片沉痛,慢慢走到我的身侧,挡住了张德茂的慢慢靠近。

    我冷冷道:“二哥好狠的心!”

    “真正的仇恨如何能够轻易得解?”原非白冷声道:“怨怨相报何时了?化为死结怨更深,到最后无人可以胜算,智慧如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我管不了这许多,”雨水浇在宋明磊身上,他单手紧紧抓着原非白的前襟,用极低的声音恨声道:“日子还很长,咱们等着瞧!我要把你最心爱的全部夺来一一打破在你的面前,我们可以从你的佳偶子开始。”

    他阴狠地看向我,一把抓住我的前领,司马遽使劲推开了宋明磊,兰生亦挡在我们面前,恨恨道:“阳儿,别对她再犯混了。”

    “日子的确还很长,”原非白挡在我胸前,继续淡笑道:“长到足够把所有的仇恨一一还来!打破这个死结了。”

    大雨渐渐停了下来,慢慢转为小雨。

    就在这时巨烈的炮响三声,沉重的军团的脚步声传来,大队人马如铁水一般涌进行宫,我们同时看向朱雀门的入口,紧张地等待着进来的军队是元德军还是武德军。

    却见军旗如簇,在风雨中飘荡如海,却见为首一骑高大强壮,马上端坐一从须如钢针,豹头环眼,正是一等神武将军,身后跟着两骑,却是灰发的姚雪狼和光头的程东子。

    他们都来了,我的精神一振。

    于飞燕开心地策马来到近前,跳下马来:“二弟四妹,果然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他一下子捶了宋明磊的左肩,宋明磊疼得呲牙裂嘴,使劲忍了下来,镇定道:“神武将军怎么来了,未奉诏入京乃是死罪。”

    于飞燕敛了笑容,严肃道:“我自然奉诏入京,倒是二弟的麟德军守欲图入京,已奉主公之命,遣回原地驻受,如今二弟位至侯爵,又手掌重权,倒要管教手下,莫要落入口实,招些莫需有的罪名。”

    宋明磊正要开口,已有一人唱颂道:“主公架到。”

    我们所有刚从地震中幸免下来的人都极其艰难地跪了下来,迎接一身戎装的原青江。

    却见原青江大踏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同样戎装的锦绣和原奉定,还有几个朝中重臣,甚至还有一个道士,好像是邱道长吧。

    这时雨丝随大风飘凌,冷意袭人,原青江隔着倒塌的废墟,直直地望向清思殿,双膝跪倒,大声痛哭起来,身后众人皆随之跪倒,哭声一片。

    原非白双手撑地,极其严肃地沉凝着俊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宋明磊,两人目光不停闪烁,琢磨不定,无形中渀若恶龙猛虎你来我往,狠狠的撕杀一番。

    原非白目光一闪,似是作了一个决定,轻拍我的手,对我绽出一丝鼓励微笑,

    原青江哭声微停,宋明磊阴险而得意地对原非白嘲笑了一下,似要启奏:“主……”

    这时,原非白猛地跪爬到原青江对面,以头伏地,大声道:“父王节哀,此诚国之大变,容儿臣有要事相奏。”

    左右近侍前来,扶起原青江,锦绣体贴地递上丝帛,肿着眼睛,轻蹙黛眉,似无限悲伤地瞟了一眼原非白道:“主公节哀,国基不稳,前线告急,尚需主公定国,不如听听三爷有何启奏。”

    原青江接过丝帛,细细擦净面上,抚须长叹一番:“准奏。”

    原非白抬头,快速地看了看邱道长和锦绣,大声道:“太子与淑仪公主谋逆,如今太妃已为公主谋害,今诸将无主,愿请武安王做天子。”

    此时雨声渐止,非白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向四方,所有宫人,随从皆愣在此地,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宋明磊眼神露出极度的惊诧,白了一张俊脸,青筋暴跳地看着原非白。

    原青江瞪着他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猛地一掌拍出,把原非白打得齿颊留血,“竖子无状,胡言乱语。”

    语毕转身便走,但是他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果然原非白飞快地跟着他,顶着五道深深的掌印,到他面前再次跪倒,再度大声道:“今轩辕无道,玉玺失而复得,天佑苍生及原氏,父皇可记得,雪催斗木,元昌源涕,今六月飘雪,苍天现此祥瑞之象,父皇,吾等不可逆天而行也?”

    这时银奔和金灿子亦赶过来,跪倒在非白身后,惊呼道:“主公明鉴,三爷并没有胡言,这天真是下雪了。”

    此时天上仍旧飘着极细的雨丝,尽然夹杂着一丝丝雪意飘向人间,渐渐地雪片代蘀了雨丝,大片大片地覆了下来,宫人及军士皆骇然道:“天上怎么下雪了。”

    “果然是天意,原氏要取代轩辕氏拯救苍生。”有人在人群中这样叫着。

    我心中一转,称宋明磊犹豫之际,走过去,柔声道:“二哥还不快随我接架。”

    我轻掐袖子,袖中的倾城猛然窜出咬了宋明磊一口,我便称机抽出他手中的传国玉玺,赶紧抱过来跪在非白身边,高举过头顶,高声道:“雪催抖木,元昌猿啼,今诸将无主,愿请武安王做天子。”

    我看向于飞燕,于飞燕心领神会,亦领着心腹二将以首伏地,声如洪钟,久久传便四方,只听他大声道:“今诸将无主,吾等愿请武安王做天子。”

    这时邱道长面含微笑,走了出来,直直跪下,向原青江行了天子大礼,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渐渐地众人一拔又一拔地跪了下去,原非烟拉着宋明磊也凝着脸跪了下来,最后只剩下原青江孤独而充满威严地站在一堆废墟边上。

    众人长跪不起,大雪翻飞中,一轮红日平地涌出,照见烟尘中三大殿废墟,雪雾中血痕斑斑,手中的玉玺异样沉重,在晨曦中愈显金龙狰狞凌厉之感,原青江无语地盯着那金龙,慢慢地泪水长流,双膝跪倒在地,接过我手中的传国玉玺,朗声泣日:“今授天命,愧接玉玺,当行天道,众卿平身。”

    《旧塬书》太祖本纪曰:东庭元庆四年,五月春,军中知星者邱道长言,黑光摩荡者久之,须天子星震天下。四月太子失德,携王氏,轩辕氏逆,二十七朔夜,德宗哀逝,轩辕氏逼问玉玺不得,遂毒杀太妃,引天怒,三大殿乃骤倾,太祖哀泣回京,早有军士集朱雀门,宣言策武安王为天子,迟明,太宗携燕,露刃列于庭,泣曰:“诸军无主,愿策武安王为天子。”四更鼓,时春,天忽异相大雪,玉玺乃出,中外皆以为天意也,诚戴太祖,皆罗拜,太祖未及对,早有以黄衣加太祖身,呼万岁,即掖太祖乘马。

    太祖揽辔谓诸将曰:“我有号令,尔能从乎?”皆下马曰:“唯命。”太祖曰:“轩辕幼主及宗氏,吾皆北面事之,汝辈不得惊犯;大臣皆我比肩,不得侵凌;朝廷府库、士庶之家,不得侵掠。用令有重赏,违即孥戮汝。”

    诸将皆载拜,肃队以入,太祖厚葬德宗,太子及太子妇,呜咽流涕曰:“违负天地,今至于此!”

    至晡,班定,翰林承旨楽世子之禅位制书于袖中,宣徽使引太祖就庭,北面拜受已,乃掖太祖升紫辰殿,服衮冕,即皇帝位,改国号塬,改西安为长安,仍为西京,年号元昌。遵太妃遗诏,娶宗氏女兴庆王轩辕章之女轩辕郁芬为后,册连氏为皇贵妃,花氏为贵妃,册长子非清为东川王,次女非烟安年公主,驸马明磊南嘉郡王,三子非白北晋王,尊丽太妃为丽太后,追封其女轩辕淑仪为婉荣公主,六月北晋王及王妃贞静皆素服婉荣公主,同月迁世子于西宫,易其号曰西贤王,又惠及轩辕宗氏子孙辈皆兼宽待,厚享尊荣。

    元昌元年五月,我好容易可以下床了,非白亲自帮我拆了绷带,他略带叹婉地告诉我行宫中传来消息,宫人们终于得以清理行宫三大殿,发现了前太子,前太子妃及丽太后的遗体,俱说前太子妃与丽太后都扑在前太子身上,似是希望能保住太子性命,奈何太子却仍死于毒蝎之手,轩辕淑仪公主下腹已空,皆为毒蝎所啃嗜,其状甚惨,宫人使力灭绝毒蝎,乃发现一天王玉像,辅以数千修罗跪像,天人酷似北晋王。举国皆密言,北晋王实乃天命所归,白虎星神王降世。

    我笑咪咪地看着原非白:“非白,你果然是白虎星降世啊。”

    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对我微微笑了一下,对我的赞美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还记得那个诬陷你的长旺吗?”

    我点点头:“他是太子指使的吧。”

    “非也,”非白轻叹着摇摇头:“长旺不是太子指使,亦不是太子妃指使。”

    我奇道:“那是何人,如此胆大枉为。”

    “乃是先皇本人。”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岂不是先皇本人要栽赃我?你又如何知晓的呢?”

    “这是先帝能为他的儿子,还有轩辕皇室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非白淡嘲道:“青媚的伤好了,她只要手中舀着凌心椎,极少有人是不开口的。”

    “这次确要谢谢锦贵妃娘娘,”非白淡淡道:“这次多亏武德军帮我挡住麟德军,阿遽才得以有时间救了我。”

    锦绣,总算你这次没有站到我的对立面。我在心中小小地吁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其实以前的锦绣也喜欢吃我做的点心,也许我应该给她送些鸡心饼。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定定地看着非白许久,他轻啄我的嘴唇,柔声道:“在想什么?”

    “非白,你……,”我踌躇了许久,终于轻声问道:“你想做皇帝吗?”

    这天晚上的月光极好,万里清空下,玉宇无纱陡显清圣,洒在非白那一身家常白缎衣上,只觉着白得耀眼而神圣,可那松松的扣子微扯,便露出光滑坚实的胸膛,又引出无端又无穷的诱惑来,他绝美的脸上漾着一丝奇怪而绝美的笑容,凤眸深深地注视着我几眼,微微凑近我,柔柔地吻上了我的唇,他的手悄然伸进了我的内衣,轻抚着我的肌扶,引起我的轻喘。

    他慢慢引导我们的身体,结合在一起,他附到我的耳边,轻声而坚定道:“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慢慢看慢慢看,海包子再改……出笼了出笼了,原非白发威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流珠绣成堆(一)(初稿)

    五月二十,苦菜秀、靡草死、小暑至,新朝上下举国大贺,因前日天忽异相,雪飘长安,炎夏随后立至,仿似一头载进了夏日,恐食物易坏,恸伤百姓,且国基尚新,前线仍有战事,皇帝便赐天下大酺,将五日改至三日,天下诸州咸令讌乐,无论城乡,皆令休暇三日,大酺期间百官、庶民任意聚饮,歌舞嬉戏,山车旱船,寻撞走索,丸角抵,戏马斗鸡,百戏竞和,人物填咽等等,连带山河破碎收复之地,一片升平欢悦之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京都长安大酺,太祖亲召原氏宗亲,旧皇亲,后宫诸眷,及朝中重臣,聚乐于麟德殿,霖悦楼下,一时热闹非凡。

    大酺过后,六月初四,螳螂生,鵙始鸣,反舌无声,原奉定擢升宁康郡王,乔万加封上柱国,赐爵永康县公,增邑千户,太祖念锦贵妃花氏伺候多年,深肖朕躬,进皇贵妃,位同副后,因锦皇贵妃之姐,北晋王妃贞静夫人,平复毒蝎之乱亦有功,特许出入宫门之自由,并增邑二万户,彩帛千缎,珠宝无数,以示嘉宠,朝野上下,一时轰动,窃议花氏姐妹裙下羽翼必为朝中新宠,贵不可言,原先投靠东贤王者渐有闻风转舵者,转投北晋王。又有阿谀攀附宁康郡王,永康县公者往来如云,络绎不绝。

    元昌元年六月初六大吉,上携宫中诸眷,为锦贵妃之子,年仅七岁的非流册封汉中王,册封仪式时正值暑天,司仪官,诸宫人命女皆汗流狭面,有诸多女眷香汗淋漓,湿透了一身名贵的冰绡纱元服,到后来实在忍不了暑热,晕了过去亦有,孩童之中以宋重阳带头哇哇大哭,坚持了又五分钟后,中暑晕了过去,安年公主便以照顾重阳为借口先退了下去。

    原非流穿着厚厚的缂丝四爪金龙大红蟒缎亲王元服,通红的小脸热得满脸汗水,不停地喘着气,难为他一个七岁的孩子竟能木然地跪在大太阳底下,听着司仪念着长长的颂文,就是司仪最后一个字落地之间,他忍无可忍,跪爬至捧着亲王冠的宫人前,一把抓起汉中王礼冠,自己罩在头上,在场诸人皆惊讶出声,只有原非流面不改色,大叫道:“谢主隆恩。”

    然后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扯了半天,奈何人太小,够不住这么大的礼冠,便扭头对女眷席唤道:“苯初喜,还不快过来给本王整冠。”

    这时初喜才回过神来,赶紧过来帮原非流整冠,流着大汗骇道:“大礼未成,还请王爷跪下请罪谢恩。”

    原清江好整以暇地看着原非流看似不慌不忙地过来,经过一行百年的苍天巨树,穿过香汗四溢的仕女香车,来到天子九龙华盖下,汗流满面地稳稳跪下,原清江微抬凤目,早有宫人端过冰镇酸梅汤,原非流努力不失仪态地接过,确仍然忍不住牛饮而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缓声道:“再过一时半刻,孩儿必晕厥当朝,且儿臣早一日承授汉中王,早一日便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一片赤诚之心,何须看重这些虚礼,今天下初定,父皇慈德天下,素察民情,必不为孩儿不拘以为念,苛责儿臣。”

    说必伏身大拜,原清江无奈地亲自起身,拉起原非流,轻敲他的额头:“你这猴头,跟你娘似的,快成精了。叫朕如何罚你?”

    众人皆吁了一口气,轻笑出声,原清江想要抱起原非流,原非流却一个转身,后退一步,抱着肚子,可怜兮兮道:“肯请父皇准儿臣先行出恭,再来赔罪。”

    原清江不但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仰天大笑起来,众人亦放松神精声大笑,锦绣走下宝座,憋着笑替原非流告了罪,携着初喜伴着他前往后宫更衣。

    《太祖本纪二》中记载,非流封王,暑热难消,不及完颂,自取冠戴之,高声谢恩,太祖乃诘问,非流从容答曰:旦求早承汉王,为君父分忧,何拘小节哉?圣上素体察民情,焉得怪罪?太祖甚溺之,竟不怪,乃遣皇贵妃花氏引其如厕,笑对左右日:“此子类吾。”

    午后,太祖赐大宴于流珠殿,欣邀后宫及轩辕氏显贵宗亲,庆祝他最小的儿子封王。流雨殿的建筑源于拂菻国,殿上无瓦,捣汉白玉石为末,罗之涂屋上,其坚密光润,触之沁脾,盛暑之节,人厌嚣热,乃引水潜流,上遍于屋宇,机制巧密,人莫之知,观者惟闻屋上泉鸣,如飞珠溅玉,俄见四檐飞溜,悬波如瀑,激气成凉风,兼殿内广陈冰屑,消暑巧妙如此,故名流珠殿。

    可惜我们的大主角原非流童鞋有些心不在焉,总是看向座中的原非烟和初喜,亦可能是今日在日头底下中了暑,只在公卿中强颜欢笑,神情却有些委顿,他抽了个空,跑到我们这里来,坐在我身边抱着我的广袖摇了半天,却侧了小脑袋,熠熠的凤目看向安年公主,笑问:“皇姐,今儿是臣弟的好日子,重阳儿怎地没有来呢?”

    安年公主笑着告假说小重阳被日头晒着了,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有些发高烧,故而不能前来,原非流想到自己常年的打击对象兼玩伴宋重阳在这样重大的日子里生病了,颇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太祖听了倒也有些担心,对安年公主谆谆教导:“这么多子孙辈里,朕独独担心重阳儿,光潜亦是如此,安年我儿这几日要好生看护才是。”

    原非烟纤指轻点鹅黄的披帛,垂目敬诺,姿态纤美。

    太祖的凤目轻扫流珠殿中一众轻闺弱质,似又想起了什么,便朗声道:“吾等武家男儿,为行天道,前方浴血,冲锋杀敌,最忌牵挂后方眷属,在座诸位贵女,既为武士妻女,身份贵重,自当谨守妇道,为武士多事生产,好生照料家族,孝敬尊长,莫教男子牵挂才好。”

    我暗叹一声,不亏是当皇帝的,连女经也诠释得如此完美!太祖左下首的皇后,年轻的轩辕郁芬,略整一身火红麒麟凤袍,率先走下宝座,轻启朱唇,柔婉称是,领着众女眷皆恭顺下拜。

    未到辰时,太祖便携着轩辕皇后先行退下,锦绣也抱着非流先退了下去。

    我小坐了一会儿,就觉广袖中有异物轻咬我,我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先行告退,回到西枫苑,倒出广袖,大灰老鼠机灵地跳了出来,跳在梨花木上扑向水果盆,挑了一只大杏子,使劲啃了起来,刚啃到一半,猛地支起小耳朵,扔了杏子,就要飞身去躲,一片黑影闪过,倾城的长尾巴瞬间被一只黑狗爪子给拍在桌上,倾城转过身来,勇敢而凶狠地对着行凶者呲着大长尖牙。

    一个光头少年走过来,抱走了大黑狗,结束了狗拿耗子的大战,淡淡地轻点小忠的黑鼻子:“别去招惹这只信鼠,他的本事可不像他的个子那么小。你斗不过他!”

    小忠表示怀疑并愤慨地对兰生低吠了几声,高傲地一转头,跑到我的脚下乖乖趴下,我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慰,小忠舔了舔我的手,却抬起狗头,迷着乌黑的狗眼盯着倾城。

    倾城则爬到桌沿边上倨高临下地对小忠叱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只神兽对望的样子让我想起那日原非白同宋明磊在雨中互相仇视的样子来。

    我正胡思乱想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放小炮,我惊回头,原来是兰生正弯着腰对我打响指。

    “甜言蜜语的生活总归能让女人变得迟钝了。”兰生由衷叹道。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这才想起我者没请兰生坐下,兰生无奈地摇摇头,自说自话地坐在我对面,一招手,让小忠过来,然后自小忠的项圈里取出原非白的密函。

    我展开笺,却见非白写道,元德军行军一切顺利,太祖登基后的第三天,便同于飞燕赶回定州境内,在经过艰难的汇战后,取得定州大捷,现如今元德军已在济州同燕子军汇合,济州乃是军事重镇伐州的前线哨所,韩先生在麟德军攻克麟州后,亦得圣上恩准请调,顺利回到了元德军中。

    定州战役中非白同于飞燕合作非常默契,广纳良言,采纳了韩先生的建议,双管齐下,一方面在战场上猛攻窦氏军队,别一方面采用分化的办法,同其他打着义军旗号的部队不一样,不但没有滥用酷刑,严惩军属,反而尽量招抚收复地区的民众,第一善待俘虏,同视难民者对待,一概发放归乡资费,其次对定州老百姓视同帝都老百姓一样,平等对待,打开城门的第一件事,便出安民告示,并开仓放粮。

    久而久之,窦周境内早已传遍,元德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者,随着原氏三支队伍不断推进窦周境内,往往有守城军士大开城门主动迎接元德军,此次济州城外,韩先生又发挥诸葛神论,那守将殷余同愣是被劝降了,元德军顺利进入济州城内,不想早有远近士绅皆争相出列迎接,仕女欣欣向荣,上街踏歌相颂。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孩子们,包子出笼了,本周末我想办法再更一章,这一小单元,以铺垫为主,还是以小非流和小重阳,暗宫小面具为主角,段段和白白涉及较少,大家做好准备哦。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流珠绣成堆(二)(初稿)

    久而久之,窦周境内早已传遍,元德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者,随着原氏三支队伍不断推进窦周境内,往往有守城军士大开城门主动迎接元德军,此次济州城外,韩先生又发挥诸葛神论,那守将殷余同愣是被劝降了,元德军顺利进入济州城内,不想早有远近士绅皆争相出列迎接,仕女欣欣向荣,上街踏歌相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听他的语气甚是愉悦,我也放下心来,他在信中嘱我好生照顾自己,并附有一副药方,我不由皱眉道:“一封书信,半封倒全是药方子?!”

    这时,小玉过来为我们奉了茶,和一些点心,兰生喝了一口,斜瞟了一眼那封信,淡淡道:“居心叵测?!”

    呃?!我看着兰生,正要驳他嘛意思老讽刺非白呢?

    兰生淡嘲一声,以一种极其抑郁的口气道:“八成是他让林老头在前线抽空开的方子,让你养好身子,好快快给他生一对大胖小子。”

    我一时血色上涌,张口结舌,小玉看了看方子里说戒茶,戒酒,便板着一张俏脸,慢吞吞地把茶水收了回去,咕哝道:“凭他就算是踏雪公子,怎地就一定生一对男娃?”

    兰生又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小玉:“小玉姑娘可别真不服气,若是真生了,兰生愿与姑娘打赌,你家先生要么不生,要生就一定生一对大胖小子。”

    “小玉别听你兰生叔胡诌,”当时的我并没有把兰生的话放在心上,只哈哈笑了一下,对兰生重重点了点头,单纯地下了这么一个判断:“济州守将殷余同降了于大哥,攻克阀州乃是指日可待,故而今儿个……他的心情必是极好的。”

    小玉却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表示不信,我知道,她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相信。

    这时,小忠忽地站起跑向梳妆台,两只狗爪搭上台子,对着菱花境边的青花百蝶纹瓶嗅了半天,小玉一时忘记了生孩子的仇怨,吓得轻叫:“小忠可别把瓶给摔喽,那可是主公赐下的前朝古物,晋王的心头肉啊。”

    小玉这就过去同小忠理论兼拼命去了。

    薇薇听到小玉的惊呼,急忙走了进来帮忙,水晶帘剧烈地晃了几晃,两个俏丫头嘻嘻哈哈地忙了一阵,第一时间把小忠赶回了兰生身边,小忠不依不饶地对着白色的大花朵叫了几声。

    兰生扭头看向青花瓶,那里正插的一束洁白的花朵:“这花真香……是朝珠花吧?”

    我对他微微一笑,略点一点头:“小玉思念故土,晋王特别准她在梅园一角载了一株,不想这孩子有心,竟给她种活了,这可是今年开的第一朵花哪。.

    兰生双手抱胸,对我微歪头,也淡淡地笑了,如画的眉目间,升起一股如远山一般的了然和宁静。

    兰生走后,我走进闺房同小玉一起看了看上个月的现金流量表,感叹在长安分舵的第一个月果然艰难,幸好已有根基和原氏的支持,做生意比起当年的第一桶金还是相对容易了一些。

    子时,月上中天,云淡风清,我结束我的业务工作,合上帐本,看向微熬红眼的小玉。

    “风大了,奴婢去把窗子关了,”小玉凝着一张俏脸,对外间的薇薇说道:“薇薇,夫人休息了,你且仔细些烛火。”

    门外的錾铜钩上悬着大红撒花软帘,隔开了闺房内外,软帘外的薇薇正坐在菱花铜镜前仔细摆弄着一只极小巧地的玉石磨,石魔的周身雕满了娇嫩的梨花纹。

    薇薇被救之后,林老头特地为她配了秘方复颜膏,神奇地治愈了脸上蝎子的蛰伤口,如今只略显些浮肿罢了,最近林老头建议我也可以涂一些,只是要再补些上好的珍珠粉。

    美貌重于泰山的薇薇便自告奋勇地拦下这个活,烛火下的薇薇低垂着臻首,一绺青丝垂在散落在额际也不去拂起,她头也不抬地轻恩了一声,算是答复了小玉,只顾着在灯下将太祖赐下的贡珠盛在玉石磨中,认真地碾碎成粉,好混在复颜膏中。

    小玉放心地折了回来,轻轻关上房门,然后称假装关窗之际,再次看了一下周围无人,便背着窗口,替我挡住了可能的外来偷窥视线。

    小玉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沾了蜂蜜,凑向那瓶仍带露水的朝珠花,过了一小会,侧枝上那朵含苞欲放的朝珠花中无声无息地飞出一只大蜜蜂,那只大蜜蜂后四只小脚牢牢抱着一小卷树皮,大蜜蜂被小玉银簪上的蜂蜜吸引,爬到银簪上,放下怀中的小卷桂树皮,小玉又用另一只玉簪挑开树皮,递给我。

    倾城嗅了嗅,对蜂蜜更感兴趣一些,我让小玉拿只杏子沾了些蜂蜜塞给倾城,大老鼠便淡定地抱着大杏子舔着,坐在我边上看着我和大蜜蜂。

    我接过树皮不由会心一笑,记得还在墨园之时,那年瓜洲琼花开得正盛,他偷偷从战场上折回来陪我赏琼花,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谈到间谍工作中传递消息,比谁的点子好,谁输罚酒喝,我们便开始抬杠,乱说一气,把各种可能的传递消息的方法都说了个遍,其实有一多半只是天马行空的胡诌,万万不可取的,确然当时的酒是江南的花雕酒,酒劲不大,但是我的酒量极浅,没喝几杯就晕了,我的脑子开始糊涂了,一不小心,把变形金刚里的机器飞虫什么地给秃鲁出来,我当时晕头晕脑地想段月容这无知之厮定会笑话于我,没想到他却敛了笑意,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看了看旁边同样深思的孟寅,木然道:“其实吧,我觉得你比孟寅更能胜任白关要职啊。”

    然后他又转回头,拿起琼殇,轻松地对我嚷嚷道:“输啦输啦,我认罚便是。”

    说毕他将那杯琼殇一饮而尽,抹着唇边的酒液,对我绽开一丝柔笑,露出白玉般的大牙来。

    可见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果然给记住了,虽说没有真造出什么机器飞虫,但这等巧妙之法倒也费了一番周折,白关中人果然卧虎藏龙,不可小觑也,我在心中暗祷,但愿神佛保佑,我永远也不要同大理诸人兵戈相向。

    思毕,我便取出放大镜在烛火下对着树皮细细读了起来。

    新试银冠,夕颜容光,鬼羽金蝉,盛火难息,朝珠花开,胡为不喜?伊人不见,憔悴支离。

    我放下秘信,沉默了下来,拿起那支笔,沾了荷花丞中的清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我教过她的问号?

    我写下三个字母sos!小玉立时花容失色。

    太祖登基那日,我疲累万分地回到西枫苑,好不容易覆完药后,非白忽然被太祖叫去紫园了,而我将睡未睡之际,小玉却向我递来白关称乱送来的第一封信后,我骇然大惊,原来段月容从来没有打消过一丝一毫放弃的念头,他只是改变了风格而已,每次书信只以家书为主。

    尽管我也一直告诫小玉及其他留在我身边的段氏中人,不得传递任何透露原氏机密的消息,也不得做任何损害原氏的举动。可是我却不能阻止段月容,因为他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拒绝关于夕颜的任何一星半点的消息,于是……我们居然恢复了通信,成了笔友!

    这一封看似是段月容的情信风格,是他喜欢的上古战国四言体,所写的无非是些日常生活,但是仔细推敲下来,这不是一封向我诉说女儿生活的家信,而是一封求救信。前两句应该指得是前阵子,夕颜被册封东宫,皇太女,也就是未来大理女皇,以夕颜的个性当是满面欢喜骄傲。而关键便于这后两句…….

    我闭上了眼睛,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是说有人为了同夕颜争夺王位,而在大理境内兴风作浪。什么是鬼羽金蝉?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拂去桌上的水迹,再写了一个凝字。然后轻轻地用丝帛擦净桌面,小玉垂下俏目。

    我暗忖,以他和白关的力量,如何还须要向我求救呢?也许是有人使诈,以假情报陷害我吗?

    为今之计,我只有派卜香凝回去证实这个消息。

    我伸了个懒腰,轻笑道:“折腾这半休,我也累了,睡吧。”

    小玉扶我上了床,放下帐幔的同时,取了幔顶挂着的鎏金双蛾纹银熏球,轻轻地将桂树皮掰成数小段,放到银熏球里面。

    里面本已混了林老头为我开的安神香,配方有沉香,白檀香,丁香,苏合香等数十种,恰巧桂树皮亦是其中一丸香料,想来那桂树皮即便被人发现,也不宜为人所怀疑。

    小玉乖巧地将银熏球放回帐顶,微风轻传,银熏微转,熏香被缓缓地燃烧起来,冉冉地升起白烟,安神怡人的香气暗暗地充满整个房间,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门外薇薇也停下了研磨工作,躺下睡了。小玉吹灭了烛火,在我的塌边也睡了下来。

    翌日,齐放进了紫园,回我那封信确为事实,段月容怒焚真腊叛军后,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诛连其家人,早年和亲的南诏英仁公主,也是段月容族叔段肖的女儿,在战争中站在夫家这边,事败后被迫自尽,段月容怒斥段肖没有战乱中出力,并大副度地进行改革,罢免了一系列文武帝时代的冗臣,夕颜被封皇太女后,许多反武帝的旧势力便以段肖为首,以白族从未有过女皇,新帝残暴不仁,迫害老臣为由,称段月容登基未稳,联合真腊余部开始叛乱,段月容被激怒了,其所有的乖戾的本性全部被激发了,开始大规模地迫害反对派,常常一个寨子接着一个寨子这样地诛灭,堪比当年的庚戌国变,就连不问世事的后宫,皇后佳西娜也开始上书劝谏段月容停止这样残酷的诛连,还无辜的百姓一个公道,段月容才有所收敛,段肖一党虽被缴灭,恶因却惹来恶果,盛夏来临,尸横遍野,便引来严重的疫症,君家寨的孩子们也染上了疫症,巫医称疫症易解,良药难寻,境内缺乏两味珍稀药材:鬼箭羽和金婵花,此两味只在秦岭山脉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请吃包子。。。。。

第二百二十章 流珠绣成堆(三)

    “鬼箭羽有破血通经;解毒消肿;杀虫之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物虽稀少,但秦岭山中仍旧可寻,”林老头如是回信说道:“只是金婵花甚邪,此物又名草蝉蛹,根为蝉蛹在土下幼体遇冤魂而化,尝闻遇冤魂乃从蝉蛹头部生长,约一寸多长,从顶端开花分枝……形似白优子,然邪气更甚…….。”。

    我在快速地查询资料后明白了,所谓冤魂而化其实不过是所谓生物病态现象,是一种虫菌复合体,蝉虫为菌类的寄生体。然而与白优子不一样的是,白优子可与宿主共生的,而是金婵花的菌类入侵蝉体并最终导致蝉死亡,蝉完全成为菌类生长的培养基质,最终蝉的营养被菌类吸收殆尽,有点类似所谓的冬虫夏草,因而,人们所说的“蝉花”其实便是菌体吸收了足够的精华以及蝉虫被消耗后的剩余物。

    林老头最后提及,金蝉花在秦岭每年不过成活数十支,而被发现才不过三四支而已,内务府库应有十五支,去岁汉中王发痘症,陛下全数赏于锦皇贵妃了。

    这么说锦绣有这个金蝉花喽!

    我便使人淘净市面上的鬼箭羽,的确价值千金,花了点钱,但总算买到了,考虑到可能疫症北移,我便分了一半留着,另一半打包秘密运往南国。

    接下去就在我琢磨怎么向锦绣开口的时候,齐放出了个主意,正好今年打算推销给内务府,也就是用以后宫御赐朝堂内外命妇的新制纱衣已赶制成功,不如称此机会问锦绣要之。

    我便上奏中宫,有义商君氏,玉楼装的春夏季时装展示会天下闻名,今岁主推价廉物美的亚麻纱衣为主,在此国基未稳之际,可减国帑负担,可能照顾到我是锦皇贵妃的姐姐,且兼君氏大名,太祖皇帝竟痛快地准奏,锦绣名为副后,又被皇帝授于协理六宫之权,实为后宫实际掌权者,便由其下诏,替皇后在紫园内设下女席,广请后宫妃子,以及各府千金前来赏玩,我也同齐放尽力张罗在宫中的第一次时装表演秀,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锦绣下诏之地竟是荣宝殿的双辉东贵楼。

    自从锦绣实掌原氏内帷之后,太祖命乔万大规模整饬扩建紫栖山庄为皇家紫栖宫,而连氏因家族失势,又兼自锦绣生下非流,接逢幼女夭折后,宠幸大不如前,便日日念佛颂经打发时光,后来锦绣便以修宫为名,求得圣旨,命连氏搬出荣宝堂,改搬到原为玉北斋的北斋宫,当年非珏脾气乖戾,太祖曾为其亲至法门寺亲捐释迦小金身,便令连氏日夜为皇帝祈福,而她原先住的崇光阁并左右堂舍改扩为荣宝殿,在锦绣封妃前夕,太祖竟着内务府亲赐于锦绣了。

    六月初六,我早早来到当年的荣宝殿,那一日青空万里,阳光明媚,我站在庭院中放眼望去,庭院中仍旧葱笼洇润,那架子上的紫藤花盛开依旧,紫花烂漫,串串低垂,旁边新载了很多绿枝新暴的梅树,听说她投皇帝所好,又移栽了很多株梅树,果然不虚。然而更多夺人眼球的则是那铺天盖地的雪拥蓝关,朵朵大若银盘,开得恁是热闹,一派富丽香烟。

    身后是一座峥嵘轩峻的高楼,正是在当年的荣宝堂上加楼改建而成,应锦绣之请,太祖皇帝亲赐名为双辉东贵楼,隐含了锦绣的双龙戏珠之痣,还有她刚进府中那人人艳羡的紫气东来传说,如今的双辉东贵楼已是皇帝在后宫大型宴乐主要之所了。底层的麒麟斗拱的色彩依旧簇新艳丽,龙门雀替上的龙纹图案依旧苍劲峥狞,早年杂役房的我们曾经多少次羡慕地偷偷仰头观望,因为出入此地的丫头就意味着紫园侍者中最光鲜的外表,最高等的地位,被主子赋予生杀予夺的权利,同主子般最优越的生活。

    这里曾是我同碧莹还有众小五义受尽屈辱之地,就是在这里我和碧莹命运被各自残酷地改变,如今却成为锦绣的金丝牢笼,她极度张扬她那烈火烹油般的荣宠,仿佛战火从来不曾来过,仿佛我同碧莹的鲜血从来未曾洒在那明亮的金砖上。

    一阵舞乐传来,东贵堂中涌出一片衣香鬟影,为首一人,紫瞳潋滟,绝代风华,正笑意盈盈地沐浴在紫藤花瓣雨中,正是吾妹锦皇贵妃,她的高髻饰佩十支花钗,十朵花钿,两博鬓,只比皇后仪少两支花钗,两只花钿罢了。

    我正一边行礼,一边研究她紫色襦衣上绣着的十二行红色五彩銞翟花纹,好像亦是皇后仪制,未免也有些愈制,她却早已扶起了我,免了我的礼,在紫色花瓣雨中,她对我柔笑道:“姐姐来得正是时候。.

    那时,西洋琉璃钟正走到上午正九点。

    “锦绣,姐姐想向你讨个赏。”我对锦绣笑道。

    锦绣一挑眉:“姐姐可真有意思,你身后君氏富可敌国,什么样的宝贝要不到呢”

    “你可说笑了,自姐姐回到原家,家产早已缩水不止,就算见过些稀罕玩意儿,但有些儿上得了台面的玩意,如何比得圣上亲赏与你的好物件,这倒还是其次,倒是皇上给锦绣的恩典,姐姐艳羡不已。“

    这一番话下来,锦绣果然很是受用,紫瞳盈满了得意之色,拂了锦袍的广袖咯咯笑个不停,只笑得连那袖口上绣的芍药花都似要飞起来:“哎哟哟,木槿,我可服了你了,你的小嘴还是像以前那样甜,难怪咱们家的北晋王为你痴狂如许了,要什么姐姐只管说,妹妹一定给便是了。”

    “哎,这个,是这样的……。”我正要开始。

    这时,有太监哄亮的传颂声道:”皇后娘娘架到。”

    我的请求被搁了下来,只得随着一群女人统统去中庭迎接皇后。

    年青的轩辕皇后站在中庭,着一身大红缭绫的广袖襦裙,上面精功细绣了六只金凤穿梭于白牡丹之上,脚着高高的蜀锦制珍珠履,站在锦绣身边,容貌虽逊了几分,但贵在笑容可掬,年青可爱,倒也令人看了感到如沐春风。

    她的身后跟着同样盛妆的原非烟,拖曳着鹅黄银缎大裙摆,贴了荷花钿的妆容精美,眉眼画得极是修长,百花髻上斜插着一支硕大的金凤步摇簪,一群女人之中更觉气质贵绝,只是娇躯在微风略现清瘦。

    一群华贵的女人像热带鱼一样,纷纷华丽的游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齐放也走了进来,行礼并报备了演出。

    “众贵女可都来齐了?”皇后问向身边的宫女,锦绣向座中扫了一眼,垂目侧身道:“诸位内外命妇皆已入席,唯有连姐姐还未到来,不如容婢妾让他们开始吧。”

    皇后大度淡笑道:“无妨,可再等一等。”

    锦绣便着宫人奏起编钟,雅乐立时传遍东贵堂。

    皇后同锦绣聊着家常,目光落到我的披帛上,看了几眼便笑道:“晋王妃的纱帛花样好生漂亮,听说出自君氏之手。”

    我亦俯首敬诺:“正是从君氏玉楼装所购,不过实在不及娘娘身上的纱帛轻柔新颖,如果臣妾没有猜错,应是毫州最新样式的印宝纱吧。”

    皇后的眼中闪过惊讶,愉悦道:“王妃好眼力。”

    原非烟描绘过长的凤目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露出一丝嘲讽,却没有说话。

    忽然,一阵低沉的当当声从珠帘内传来,我同锦绣一同扭头看去,阳光正洒向一座做功精致的西洋琉璃钟,那琉璃置面上正泛着金光,顶部的小门大开,一个脑袋上梳着个大辫子的小丫头木人弹了出来,咧着奇怪的大笑脸,跟着当当声摇摇晃晃地拍了十下小手,然后弹了回去。

    哎?!这个丫头长得很眼熟啊!

    “看着眼熟吗?”锦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把我唬了一跳,回头看去,她正对我扯了得意的笑脸,任描绘再精致的眼睛都挤出一条淡淡的笑纹来,她对我轻笑道:“这琉璃钟有年头了吧,当年皇上命连姐姐搬到北斋宫,想一起搬走,结果不小心摔了一次,坏了报时小人,皇上便顺水推舟地给姐姐又赏下一座更大的,听说那钟字还是用象牙和珠宝镶制成的呢,我却舍不得扔,便着人修缮了,索性把那个报时小人换成你的模样,继续用着,看看像不像你小时候那傻样!”

    皇后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看着一眼那个小人,略惊呼道:“晋王妃年少时便是这副模样吗?……好生……好生可爱。”

    然后妙目频频看向我,满含深思,我猜其实她的潜台词是,真想不到你当年好生好生丑陋,是如何泡到原非白大将嗒?

    锦绣抿嘴笑得更甜,纤指一扬,唤了歌舞,却见十几个身着白纱的舞伎,手持大拂,来到殿中,跳起了宫中流行的白鸠舞。

    舞乐渐渐舒缓了场中气氛,锦绣的紫瞳瞟向我,明明笑得甜美,却压低声音对我道:“当年我初被调到夫人房内,就为一天没有擦拭此钟,便被她裸杖二十,我当时便想,总有一日我要让她也尝尝被人裸杖的滋味。”

    我正欲笑着回话,倒是宫人来报:“连贵妃娘娘到。”

    不一会儿,连氏走向大殿给皇后行了大礼。

    这是我自回到原家后,第一次近距离看连氏,年岁同样在她身上刻下了痕迹,而那痕迹比我相像得要深得多,她鬓边的青丝已暗暗染上几丝秋霜,即便敷上再厚的粉,下眼窝还是深深地浮肿起来,眼晴虽然仍然漂亮,却已经被经年累月的丧女之痛而打磨得毫无光彩,我注意到她的面色极度苍白,乌黑的青丝上虽压着金钗宝钿,但仔细一看,竟有几丝些凌乱。

    锦绣的笑容敛了下来,起身站了起来,按长幼之序微微向连氏微行了一个礼,而连氏却必须行了个完整的屈膝礼。

    “今日乃是皇上准皇后宴请后宫姐妹,及众贵女前来观赏新衣秀,姐姐即便再有要事,可着人来通禀一时,奈何令皇后娘娘及后宫众姐妹,众内外命妃等汝一人多时?吾原氏最重礼法,姐姐此举实有违宫闱体制,原氏家法。藐视皇后,难作后宫楷模。”

    这个帽子太大了,连氏的眼中闪出一丝憎恨来,目光也更冷了,皇后正要开口劝解,旁边一位略年长的嬷嬷却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皇后便默不作声了。

    连氏平静下来,倨傲一笑:“你意欲何为?”

    锦绣冷笑道:“姐姐的记性越来越差了,自然是实行原氏家法。”

    连氏高昂起天鹅般细长的脖子来,大声道:“吾乃皇上发妻正室,你这嬖妾也配碰我?”

    锦绣绽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来:“姐姐说得对,妹妹确为妃妾,只是如今只有皇后才是皇上发妻正室,你……也不过是一个嬖妾罢了,”她成功地看到连氏的面容因为悲伤而扭曲起来,接下去她的语调逐渐强硬了起来,最后她厉声说道:“姐姐如此僭越,实属大逆。”

    锦绣忽地来到中场,猛然对皇后双膝跪倒,含声泣道:“婢妾恳请娘娘按宫规责罚连氏藐视之罪,庭仗二十,以敬孝佑。”

    此语一出,众妇皆惊,高堂上的轩辕皇后饶是涵养再高,额头也渗出了汗水,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只是凝着脸,对着皇后微一点头。

    皇后轻咳了一下,微点头道:“准……奏。”

    皇后的话音略带不稳,锦绣只是更柔声微笑道:“领皇后懿旨。”

    宫人扶锦绣站起,立时有两个强壮的太监前来拉过连氏,连氏身边的两个宫女亮出利刃,不及施救,被锦绣的宫人击落手中的利刃,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打断手骨,锦绣掩唇惊呼:“好大胆的连氏,竟敢嗦使宫人携兵刃面见皇后!”

    不知何人惊呼:“连贵妃欲行刺皇后!”

    在场诸女皆惊吓出声,乱作一团。

    连氏求救地看向原非烟,然而原非烟却冷冷地垂下妙目,一言不发地玩弄着自己的珐琅指甲套。连氏绝望地想高声呼救,不想一群武士快速地涌了进来,抓着她的宫人,捂住她的嘴巴,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连氏拼命挣扎,直至失去踪影,她的眼睛始终绝望而仇恨地盯着锦绣,她乌髻上的珠钗宝钿一路往下掉,零零落落地散了一地。

    轩辕皇后的额际的汗水滑落到鼻尖,身边的老嬷嬷虽处变不惊,眼中已起了波澜,以头伏地,用那苍老的声音缓缓道:“皇贵妃容禀,连氏毕竟侍候皇上多年,不若先行关押,禀明皇上,请大理寺卿会审,再做道理?!”

    锦绣慢慢抬起臻首,满面泪痕似梨花带雨,悲泣道:“皇后娘娘容禀,伊嬷嬷虽说得甚有道理,只是吾等虽出身武家,身为女流,亦随皇上在战场拼杀,然适逢太平盛世,何幸能得轩辕皇后母仪天下,福泽后宫,必是臣妾等姐妹前世拜佛积德,善因所至善果,皇上虽为天命所归,终是僭越宗氏,故而在后宫三令五申,务必以皇后为尊,面见皇后不得携刃,以恐惊扰轩辕宗氏,连氏此举乃是死罪,亦会限皇上于不义,恳请皇后立仗毙此孽妇,以示天下,皇上对轩辕宗氏、对皇后娘娘诚挚之心。”

    锦绣只说得情真意切,泪如泉涌,众命妇亦骇然跪倒,不敢发言。

    就这样我的时装展示会变成了锦绣除去连氏的showtime.

    轩辕皇后再次艰难地准了奏。连氏的惨叫声终是响起,声声传来,甚是惊心,锦绣却若无其事地挥了挥纤指,奏乐的宫人抖着身体,汗流满面地抬手,雅乐再起,连氏的惨叫声便慢慢地被时装展示会动人的音乐所掩盖,最后再听不见任何一丝声息。

    一群群训练有素的模特走了进来,美仑美奂,衣袜飘渺,然后在座宫眷,再无一人有心去欣赏展精彩的表演,皇后坐了不到十分钟,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板着脸离开了,临行之前让锦绣全权作主,然后一多半吓得半死的命妇也煞白着脸找借口退了下去,大殿之中最后只有我陪着锦绣兴致勃勃地看完了整场演出,我想这是绝对我时装展示会以来,最糟糕的一次,却也是订单最丰厚的一次,结果没有任何一位仕女抱怨对今年皇家赐物有任何不满,即便明知道纱帛远不及绫锦丝缎来得金贵,锦绣订下了今年君氏所有的纱帛,而君氏成了正式的皇商。

    那一天锦绣下旨定下纱帛之际,我终于开口请要几支金婵花,锦绣如是答道:“姐姐可真会挑东西,此乃是天下罕物,救人一命值千金,更何况是我儿非流的命。”

    “汉中王如今身体康健,你库之中至少有十支,姐姐但求三支便可。”我诚恳相求。

    锦绣看了看我,冷冷道:“木槿,皇上素恶里通外国,南国疫症猖獗,我知道你要这金婵花作什么用,只是你别忘记了,你如今乃是晋王妃,而我亦是中宫副后,莫要做些牵连我同汉中王,以及晋王之事才好,如今我等姐妹,只比当年更险罢了,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前有朝堂上的南嘉郡王和东贤王,后有深受皇宠的安念公主,他们哪一个是好相于的?他们心心念念地好挑出我们的错出,恨不得食我等骨肉,就如同我方才对付连氏一般,否则十五年之功,便废于一旦。”

    我一时语塞,心中一片寒冷地离开了宫殿。

    回到西枫苑没多久,便有人通传,锦绣着太监来行赏,我暗想,莫非是锦绣改变了主义,偷偷给我送金蝉花了?

    我抱着一丝希望来到花林道,看见一堆太监在哼哧哼哧地搬进一个大物件。

    锦绣身边的大太监昌福抹着满脸汗水,尖着嗓子笑道:“皇贵妃说了,此物原为先朝历代皇后所有,庭朝末年博宗皇帝的中宫赐于宣祖皇帝的,故而此物甚是珍贵,皇贵妃亦深爱此物,方才看晋王妃甚是喜欢这西洋琉璃钟,晋王妃前脚刚走,皇贵妃便使奴才为晋王妃送来呢,皇贵妃说了,晋王妃身体不适,不用专门过来谢恩啦。”

    我木然地下了赏打发他走,大太阳底下,抱着双臂沉默地看着这西洋琉璃钟,不明就里的众人围着华贵的西洋钟兴奋地转来转去,唧唧喳喳地反复鉴赏。

    后来齐放告诉我,就在六月初五晚上,锦绣便秘密把连氏家族的罪证呈报给太祖,太祖甚为恼怒,便罚连氏跪在中庭一宿,第二日自然起得晚了,而锦绣又故意使宫人在她来的途中言语相辱,激她气郁于心,于是那日在大殿上连氏便忍无可忍,锦绣便称机以皇后名义除去了这位长年的老对手。

    而我结果没有得到那金蝉花,倒莫名奇妙地拥有了那可能造成我猝死的西洋琉璃钟!

    元昌元年,原氏后宫无声无息地死了一位太祖发妻,然而太祖皇帝一点也没有责怪锦绣协迫皇后处死连氏,反而褒奖我与锦绣为皇室节省了大笔国库开支,并捍卫了皇后尊严,不久,有人告发连氏家族贪赃枉法,为夺田产,打死百姓,私拆庙宇一事,轩辕氏所掌握的情报起了重大的作用,太祖痛心疾首地抄了连家,连氏的父兄斩首示众,几个族叔皆流放荒凉的西关,自此百年连家毁于一旦,所有财物,田契皆充为国库,对于最后那场窦周决胜战役的军用物资的补给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时人戏云:容颜永驻,但求一子;宠贵中宫,不问出身,兔死狗烹,西贱东贵。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补上两章的!现在是第二笼包子,出笼喽!出笼喽!

    关于很多朋友说不能忍受木槿对小段通信的态度,我想说,可能会有语言上的诟病,等包子写完这一单元,一定会回头去改,因为包子是菜鸟,真得是需要累积一下经验,请大家谅解;但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想让我停笔的朋友们,要让你们失望了,这是违反国法,宪法以及人权的,包子快要失业了,心绪很乱,但依然顶着各种压力在写,因为这是我的一个梦想,哪怕这本书最终无法出版,包子也要写完,这是我和花西迷的梦想,如果实在看不下去了,骂完脏字后,诚恳地请你去欣赏别的佳文,还此地一片清静吧。万分感谢!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流珠绣成堆(四)(初稿)

    就在我们一酬莫展之时,照威将军府忽然发表了请贴,一直深居简出的珍珠竟邀请我去赏园子里新开的荷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现在不是赏花的季节,可是珍珠一向有冷静善谋之智,且是紫园的老人,又对大理的华山一直掂记着,我上次也差齐放前往询问,也许她有办法!?

    我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来到了将军府,说起这个府第,可大大的有来头,乃是当年西安守军总兵王年参的旧府第,可以说是在西安紫栖山庄外最好的地理位置,最豪华的大庄园,楼台亭阁,一草一木,当年的王年参都尽可能皆比照紫栖山庄的模式来建筑并加以管理,只是严格控制了礼制规格,以免落入原氏一党的口舌之中,在史书上称他为了对原氏尽忠第一人,王氏满门上在南诏攻入西安城时,举家自尽而亡,成全了一段千古忠烈的佳话,可惜自已酉宫变以来,一半毁于战火,燕子军重出江湖前夕,太祖早已秘密着人,重新修契了王氏府邸,并扩建了花园里的润湖,并载了无数的名种荷花,赐名忠燕府,在登基后专门赏给于飞燕一家,彰显了皇室对一位平民将军于飞燕史无前例的恩宠,我暗想,可能这里面也暗含了太祖对于飞燕外放8年的安抚。

    一经入宅,于飞燕即日便上朝堂谢恩,并在文武百将之前禀明将原来王家花园里的润湖改名恩荷池,寓意后辈子孙永念原氏恩德。太祖深感欣慰,紧跟着又赐下珍珠一品浩命夫人之荣,子女六人皆御赐长命金锁。

    原非白回朝后还笑着对我感慨说:“你可知,如今家兄在经济仕图一事上甚是精进,想必有高人指点吧。”

    然后我与他异口同声道:“珍珠!”

    半晌,我二人同时相向而笑。

    我一入府中,珍珠早已携了一帮子黑肤子女,身后跟着几个管事和婆子来至正门迎接,珍珠正要行大礼,我赶紧拦着她,我对孩子们一瞪眼睛:“快叫四姨娘!”

    孩子们看到他们的母亲微笑着点了头,便咕碌碌地转着十几双小眼睛,嘻嘻笑着唤我:“四姨娘安好!”

    小兔子走路已经开始飞快,奔过来扑在我怀中,甜甜地叫着四姨娘,然后踮起脚亲了我一口,让我心中更是想念夕颜,担心大理孩子们的安危。//

    一大帮孩子在前面引路,珍珠笑着迎了我进来,一路走来,却见府中新番的厅殿楼阁甚是峥嵘轩峻,花园树木山石也葱蔚洇润,奴仆皆穿戴简单整洁,进退有仪,从进府至落座,皆上下井井有条。

    来到恩荷池边,果然一池子的荷花开得正热闹非凡,碧波上的花叶迎风摆动,鸥鹭争飞,澄净的天空中仿佛就只剩下了扑鼻的荷花清香。

    到了湖心的沁雨亭,四周水涛拍岸的,暑气全消,浮燥的心也宁静了不少。

    珍珠恁孩子们以小五义辈分称呼我,但自己仍旧称我为晋王妃。

    她仍照原府旧例,早使人在四周放上了沁人心脾的茉莉花,栀子花,空气芬芳,她如是说道:“今年恩荷池的荷花开得好,这亭子里虽藕荷清香的,但花无百日红,总担心有开败的散出些异味来,再加上我这几日念着夫君,有些着急上了火,便摆了些栀子花茉莉花什么的好去宁个神来。”

    我心中一动,珍珠何等人物,莫非是她知我找那些金婵花给着急上火的发了高烧?故而摆些清雅花香安我心神,她可真是有心了。

    她笑着一边同我聊着家常,一边使人上了几碟小菜,我略一打眼,清一色全是我爱吃的江南小菜,糟鹅胗掌,水晶硝蹄,花酿螃蟹,玫瑰鹅油饼等,琉璃盏中盛了乌菱,凫茈(荸荠,地梨,马蹄爽)一些四时鲜果,还有一碟青玛瑙盘子的果馅凉糕,全是清火润燥的食物,不由心中甚是感叹,于飞燕这厮真是贼好福气。

    我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才好,她早已遣散家人和孩童,只留一个心腹丫头坠儿,也是从神谷中人,笑道:“说起这凫茈消渴痹热,温中益气,下丹石,用来清热解毒甚是有效,。”

    我心中又一动,却听她继续笑着说道:“此物因长在地下,盛产江南,人又称江南人参吧。”

    我点头笑称是,以前在瓜洲满大街都是,我在墨园里同家人一起论吨吃,如今在长安城里却亦是千金难买的奢贵之物。

    珍珠让坠儿递给我一个紫檀木葵花纹的食盒,笑道:“可巧这皇恩浩当的恩河池畔竟长出了好多,王妃说说,这不是皇上的恩泽福佑,可又是什么。”

    嗯!我现在100%确定:有了你,于飞燕这辈子升官发达可真不用愁了。

    坠儿极认真地捧着那个食盒递过来,像里面装满金元宝似的,我心下豁然开朗,于飞燕在前线受伤,圣上曾经赏下无数珍奇药材,听说里面就有几棵绝无仅有的金婵花,想必正躺在这食盒之中。我心下感激万分,轻轻对她一垂首,诚挚道:“大恩不言谢,大嫂费心了。”

    小玉轻轻接过食盒掀了盒盖,果然小脸满面惊喜地看着我,激动地想给珍珠跪下,珍珠只是用手抬起她,轻摇头:“小玉姑娘爱吃,下次妾再让坠儿亲自送来便是了,万万不要客气。”

    她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柔声道:“其实妾以前在原府之时,听说西枫苑地下有大片的地下河,那里的土壤湿润,不定地下也能藏几棵好东西呢?”

    西枫苑地下?!不就是暗宫嘛,难道是指暗宫下亦有金婵花,是了,记得当年我同珍珠同被段月容囚禁,珍珠就事先提到过暗神,说明她对暗宫之事十分了解!

    奇了,即使在8年前,珍珠也不过是个稍有权势的大丫头罢了,可我记得兰生和非白都明示过我,暗宫是原氏不传之秘,为何一个丫头会了解原氏的秘辛?她会轻易看透锦绣的为人,指点初画,甚至会被原清江指为于飞燕的丫头,专事暗中监视的重任?

    碍于众人,我不便相问,只是在心中初步下了一个结论:我的大嫂珍珠是一个迷!一个不亚于原家秘辛的大迷团。当下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找出这个迷。

    回到西枫苑后,我便让小玉想办法先把珍珠送的两支金婵花送出去,然后便找兰生,结果哪里也找不到,最后便只好求助于在西枫花对面那棵大愧树下追野兔的小忠。

    “兰生呢?”我摸着小忠的脑袋柔声问道。

    没想到无论我哄骗,利诱,恫吓,威胁,怎么拿着根大肉骨头引诱,小忠的狗头就是扭来扭去,最后跑得离我一米远,那么谨慎地看着我,我便扭头同小玉叹气地说道:“看样子小忠也不知道。”

    就这一扭头的功夫,知道二字还未出口,小忠早就叼了大肉骨捧逃得无影无踪。

    我悻悻地站了起来,心中叹息,兰生故意在躲我,莫非他猜到我要问他什么了?

    小玉难受道:“兰生叔定是还记恨南诏之祸,不愿意帮大理度过难关。”

    我拍拍她的双肩,笑道:“放心,先生有办法找到他,到时你亲自问他。”

    我摸出袖中的倾城,对他耳语一番,倾城立刻在我四周跑了一圈,然后就直接窜到大愧树上去了,果然,不一会儿,小忠紧张地叼着大肉骨捧又从远处跑了回来,紧张地看着槐树冠。

    七月的愧树枝叶正盛,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骄阳淅淅沥沥地洒下来,恁是再清爽的树荫下也觉得有些灼人,就听兰生叫了一声,便应声落地一人一鼠和一堆槐树叶子。

    兰生一手拎着大老鼠的长尾巴,一手提溜着裤带,木然道:“看看,轩辕家的神兽就被你调养成这德性。”

    他把大老鼠扔给我,背过身,飞快地系上裤子,冷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且自己寻去。”

    我心中暗恨,兰生果然知道,我怎么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才发现,太废时间了,便软声细语道:“六弟果然都知道四姐的难处,快带我前往暗宫寻觅吧。”

    “你为何不直接找暗神大人哪?”不想他双手抱胸,一副兴灾乐祸:“你不是那西番莲大买主吗?找我做甚。”

    我被噎了一分钟,忍气吞声道:“救人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你要怎的?”

    兰生冷笑了起声,转身欲走。

    小玉忽然绕到兰生的面前,什么也不说,只是红着眼睛,一下子跪了下来,头磕在他沾着泥灰的脚上,双肩微颤。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心肝,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称兰生愣神的时候,轻拍小玉的双肩,然后同她一起跪下,仰头望他:“我知你深恨外夷,可是在大理不仅仅有你的深恶之人,亦有很多无辜的异族以及汉家百姓,里面有我的女儿,我的学生,还有许善良的朋友,更何况,大理的疫症若不即时消除,必会北移,后果不堪设想。”

    我诚挚道:“你且想想,你同暗宫宫主,我更相信谁呢?”

    阳光照在兰生光光的脑门上,修长健硕的身材好似玉山挺立,他澄清的桃花眸中有着深深的动容,终是叹着气扶起了我和小玉,在我耳边轻声道:“今夜午时在此等我,只你一人便可,小玉姑娘留守赏心阁以作掩护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流珠绣成堆(五)

    子时,新正初破,三五银蟾满,我准备了一应工具,便让小玉化妆成我的模样,早早睡下,薇薇只顾着磨她的珍珠粉,一头钻在恢复容颜的大事中,毫不在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刚至大槐树下,早有黑影一跃而下,正是一身夜行衣的兰生。

    他简短道:“跟我来。”

    我看了看他行路的方向,竟是前往西林的,便压低声音奇道:“我们不从谢夫人的画像那里进去吗?那可是要从……。”

    兰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自从原青舞进来后,那个通道应已被封了,即使不封,定也派专人驻守,或改动机关。你且跟着我便是了。”

    他引我施轻功至西林深处,一棵几人都无法合抱的弯脖子梨树,我记得以前每年夏天我总试图爬这棵大梨树去摘上面的梨子,因为一个偶然的牛顿定律似的机会让我知道,这棵大梨树长得不怎么好看,但结出的梨子却是在整个庄子里最甜的,可惜我没有机会把这个秘密一传十,十传百,因为锦绣和宋明磊都严重警告我没事不要去西林,不要乱说西林里的事,当然那时的我也没有多少机会和时间,那么大老远地去摘梨子。

    却见兰生开始深扣那弯脖子树中央的一个小洞,不一会儿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洞露了出来,“这是某代原家世子,脑子发了昏,看上了暗宫一位美人,便私自使东营暗人掘了一个入口,好偷偷来相会。”

    我帮着他一边挖着,心中暗想,暗宫女子皆戴面具,他是如何看到人家的容貌的呢?不过以原氏男人的个性,可能是耍流氓扒人家面具来着。

    我便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兰生嘴角微弯,“原家的这代主子为了这位美人差点把司马家的全放出来,最后自然是被当家人还有司马家的保守派给镇压了,失去了储君之位,此处虽遭封堵,怎奈岁月太久,八年前庚戌宫变之前,可还记得有过一场大涝,便将此处冲洗了出来。”

    “原家的典故,你如何知道得如此之多呢?”我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是称那场大涝偷偷潜进暗宫?”

    他对我神秘地一笑,答非所问道:“其实你夫知道得更多。”

    我本能地一扭头,当作没听见,假装研究树洞,他便冷哼一声。

    我们进入黑暗的树洞,一路匍匐前进,渐往下斜,这才发现这个树洞幽深无比,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也不知道爬了有多远,道路渐宽,兰生同我直起腰来,点燃火折,只觉豁然开朗,却见眼前岩洞石壁轩敞,他轻揽我的腰道:“抓紧了。”

    他施轻功携我向前飞去,一会儿,他放下我,再次触动机关,兰生吹灭了火把,黑暗如晨雾在初升的阳光中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荧荧紫光渐渐亮起。

    就在离我一步之遥的面前竟然是那只神似段月容的受刑罚的修罗铜像,原来我们再一次进入了紫陵宫,我不由心惊,我们原来走了这么远吗?

    从西林到行宫这么近?难怪当初非白可以这么快地潜入行宫。

    “司马家不能在上面自由活动,就连暗神也是,故而很多生活补给皆要自给,比如说药材。这里有个药园子叫做百草园,乃是名副其实,此处正介于冷热边缘,非常适宜种那些在地面上难以存活稀世名药,有时候原家人需要时也会向暗宫人厚着脸皮讨要些。”

    兰生平静地问我要了轩辕德宗赐的双面金如意,插入上次我插过的地访,就那铜修罗的胸口处,然后左拧三圈,右拧二圈,不想没有任何反应。

    兰生似乎也有些惊讶,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要了酬情,看向我:“给我手。”

    “呃!?”我还不及反应过来,他早已快速地抓住我的手,用酬情在我的手指上刺了下,几滴血流到那修罗铜像的锁孔中。-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你…….。”我捂着手指,对他低吠。

    他根本不理我,只顾看着铜像,忽然,沉重的齿轮咯咯声响起,只见那铜像慢慢抬起头来,那没有眼瞳的双目停止了流出那紫色的泪珠,只是无限悲凄地正视着我,好像段月容正皱着眉头无声无息地诘问着我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骗他一般,我不由也愣愣地回看着铜像,竟忘记了手上还流着血。

    兰生镇定而快速地帮我包了包手指,简约道:“此处需要女人的血方可打开。.

    果然,五秒钟后,铜像的脸向右转去,光滑的石壁上缓缓滑开一道门,只觉一片紫光耀入眼帘。

    兰生小心翼翼地算着步法,绕过机关,他紧张地在门边的齿轮处取出石角,石门复又关闭。

    我们慢慢走了进去,眼前是一片不可思议的开阔绿意,望不到边际的是比我们要高出很多的灌木林,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但个头竟比常见的药草要高大许多,岩洞顶密布着嶙峋的紫晶矿竟呈半透明状,紫色的光影折射在那碧叶上,抬头可隐约地看到水波微显湍急地流过矿顶,甚至竟有人影在走动。

    “这里便是司马家的百草园,”兰生淡淡道:“里面的名株恐怕连当今最权贵者都无法拥有,因这些名株需要半干半湿,光照适度,司马家同原家便将地砖整个换成透光的琉璃金砖,又在其之上建了流雨殿,那些水法机关正好掩人耳目地将地面上的活泉引入此处浇灌百草园。而上面这些走动之人正是镇守流雨殿的铁卫。”

    更精妙之处,这开洞之人竟还在中央矿顶平整处见峰插针地绘了一幅巨幅顶画《龙凤引魂升天图》,正面一女子姿容绝美,紫瞳潋滟,绿鬓高髻,身穿束带深衣,缘边垂胡袖,露出里面穿的曳地西番莲纹长燕裾,如花般翘起,腰收窄,如美人鱼尾,婀娜神奇,宛如御风而行,绝世高雅。

    唔!?我眯起眼睛再仔细一看,那女子神色冷傲逼人,像个女皇似的冷淡而高贵地看着我们,在她的周身围着两条巨大张牙舞爪的金龙,没错,是两条,一条双角黑色,别一条则双角是白色的,双龙皆怒目狰狞地看着睥睨天下。

    明白了,这是在说三十二字真言最后一阙,双生子诞,龙主九天。

    以前我只是觉得这话有些渗人,甚至有点迷信色彩,凭什么做皇帝还得生对双胞胎?纵观我所知的上下五千年,乃知世界五千年里,有多少双胞胎做皇帝了?而此时此刻,我忽发奇想,如果真同时有二条真龙降世,原家得到了天下,可做天子的却只有其中一条,那另一条真龙可怎么办?

    前方的兰生早如数家珍地在园子里翻着植物,正不悦地回过头来看着傻不拉几的我,我便收了一脑子的胡思乱想,开始手头的工作。

    不过一柱香时间,前方兰生冷静的声音传来:“找到了。”

    我精神一振,走到他近前,我们好似来到百草园的中央地带,眼前一条紫川的支流正缓缓穿过,三五米宽左右,里面几条大金龙正探出脑袋凶狠地对我呲着牙。

    兰生的手指一指对面,却见支流的对面果然是一大片个头偏大的金婵花。

    “你可相信这所谓的三十二字真言?”兰生的桃花眸在水波荡漾的紫光中忽然发问道:“你相信原氏是应了这天机,所以才做了皇帝?”

    我心中一动,这不是第一个人问我同样的问题了,以前曾同非白讨论过这三十二字真言,他一点也不奇怪我知道号称这四大家族最大的秘密真言,当时他只是一挑眉:“木槿可信只要实现这三十二字真言,吾家便能问鼎天下。”

    “不信,”我摇头,笑答日:“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当时的凤目闪过一丝狡黠,他微笑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出去了。

    如今的兰生也对着我诡异地笑了起来。-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若是我带你到对面摘金婵花了,你当如何谢我?”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一愣,兰生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要求,这小子虽多次救我,对我没有恶意,但终归有些身心变态地,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他转过身来,深不可恻地看我,我不由倒退一步,心中思量一番,重新整装待发,笑容可掬道:“六弟哪里话来,漫说是帮了四姐及大理众人这忙,就是没有,只要是六弟开口,四姐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

    他一脸忍无可忍,对我低声咆哮道:“闭嘴!闭嘴!你先把辈份给我搞清楚,谁是你六弟了,你得叫我哥,叫我哥,叫我哥!”

    我半张着嘴,一脸惊愕地看着他,论年龄论资历,还有按小六义认识顺序,我凭什么得让你占便宜,叫你哥啊?!还有你这种气急败坏的服务态度!!!

    但是!!!话讲回来,这还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条件嘛!我顺水推舟地对他傻笑道:“哥!妹子谢过了?!”

    就这样,兰生这一生唯一一次最宝贵的要求就这样失去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无限懊恼地翻了翻白眼,使劲推开我,握紧双拳地愤然向前走了,小忠欢快地紧随其后,好像他看懂其中真意。

    倾城从我怀中钻出来,对兰生的背影低吠了一下,跳到我的肩膀上,决定守护着我。

    我轻吁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他身后,可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又一软,算了,其实这样使诈并不君子,毕竟他救过我很多次了,还是问问他的要求是什么?

    “兰生……哥!“我慢吞吞地拖长声音叫着,心里想着有志不在年高:”刚才逗你玩儿呢,你且说吧,要我做什么,我定不负你便是了。”

    他扭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线条十分柔和,竟让我产生一丝错觉,好像他是我多年前的一个老朋友,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我打开门,他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边欣喜地看着我一样,他狠狠点了我一下脑门,我吓得往后一跳,他却看着我乐了一阵:“还记得吗?你原本答应过我,在我送你回原家之后,就杀了我。”

    我心中一懔,向四周看看,老天爷爷,你不会是要我在这里求我把你给杀了吧。小忠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愉悦地看着我。

    “我也早料到你是下不了手的,”火光下的他,静静地看着我,缓缓说道:“可是总有人会替你下手的,到时候,你只须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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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把我的尸首抢出来,”他认真地同我笔画着说道:“别埋了,也别用棺材,我不想到死都被束缚着,定要用那一把大火,烧个干干净净的,也别立什么冢,古来葬墓皆被毁,就将我洒到那海里去,听说我是海边出生的,可惜这辈子却没见过海,我想那海水总是比这人世干净些。”

    说实话,我在这兵荒马乱的一世里听过很多遗言,只要我能,我也认认真真地心里滴着血帮他们完成,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至少这样看上去还好端端的一个人,那么认真而带着一丝快乐地同我讨论他的身后事,好像死亡对于他是最终最好的归宿一样。

    我的眼眶当时就莫名地热了起来,别过头去,粗声道:“别说了,真晦气。”

    忽然有一个阴恻恻地笑声传了过来,我们俩个人同时警觉起来,小忠和倾城都竖起了汗毛,却听那人又古怪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挺好的。”

    一只白面具,如鬼魅一般出现在碧叶之中,“原来是你这个人偶啊,不简单,具然能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他一挥衣袖,兰生就被一股强烈的真气拂在地上。然后被白面具一只脚狠狠踩地下。

    他对我一扬下巴:“夫人,哦,如今该称您为王妃了。王妃殿下,你今儿个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这个人偶大架光临,真使寒舍蓬荜生辉啊,不知王妃有何差遣?小的也好为你准备准备。”

    我刚要开口,他又的摆手:“别说,让小人来猜一下,啊!定是为了找那金婵花吧!”

    我再要开口,他却再摆手。

    “原府上下的事瞒得了我吗?”他冷笑几声,便不再理我,只是再走向沉着脸的兰生:“你且继续说下去你的身后事,本宫一定在此保证,若是这位王妃殿下于心不忍,本宫可以在此地此时便帮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顺着这紫川可流出紫栖山庄,最后顺波入海,你可以来生再谢我,你这明氏余孽。”

    说到后来,司马遽的口吻变得狠戾而充满鄙夷起来,很显然他是个想到哪便做到哪的人,身形飞快地攻了上去,兰生冷笑一声,一个鹞子翻身,反踢了一脚,竟把司马遽打退一步,兰生轻弹衣袖,简单而冷淡道:“原家话唠。”

    司马遽呆了两分钟,冷哼一声,复又攻上,招势更狠,西蕃莲花香浓郁地传了出来,兰生忽然招势一变,招招复制司马遽,但力量和速度都比司马遽慢一拍,明明在不停地挨揍,可是却没有一点败相,知道他一点也不怕痛,心中却是不忍,我忍不住急道:“宫主手下留情啊,兰生他…….。”

    我没再说下去,因为我惊讶地发现情势渐渐发生了变化,兰生开始熟悉了司马遽的武功招式,并且开始以一种奇怪的招式反击,而司马遽则开始节节后退,最后胸腹被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面具的下巴下鲜血涌出,兰生顺势一掌挥去司马遽的面具,司马遽一甩头,乌黑的长发掩住他的脸,兰生冷冷道:“上次你将我揍得半死时,我就已经看破你的招数了,司马家的武功不过如此。”

    司马遽没有回驳,只是忽然向暗中一闪,于此同时,有轻脆的响声伴着脚步声远远传来,我同兰生也往旁边一闪,与司马遽藏身之处遥遥相对,司马遽复又戴上了面具,称机坐下盘膝运功。

    一片亮红色一下出现在暗道之中,点亮了这个灰暗的世界,那人一身银红曲裾,珍珠宫绦上坠满极细小的金铃,因为跑得过快,而发出轻脆悦耳的响声。

    那位妇人的面具我认得,好像是上次那个差点杀兰生的瑶姬夫人,可为什么做儿子的司马遽也躲起来呢?

    瑶姬夫人的身后跟来了一个带着银面具的人,她猛然回头,怒喝道:“你别跟着我。”

    那个银面具尽然是上次那个银钟魁,声音仓皇道:“阿瑶,你不要这样,你身子不好,你这样我看着心里也难受啊。”

    “别假惺惺地了,我到死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还是男人吗,你连自己的孩儿都保不住,”那妇人的哭泣声大了起来:“珠儿在外面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是你却不让我上去见上一见,她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就这样怕他吗?”

    珠儿?珠儿是谁,银钟魁的武功那么高,他会怕谁,莫非是原青江?

    瑶姬的女儿不是应该同瑶姬一样生活在暗宫吗?为什么会在上面呢?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暗宫苦情言情剧,看看兰生,他的鼻子刚被打出血,正在使劲摁着,一边在沉思什么,小忠冷清的狗眼看着银钟魁。

    那银钟魁站在瑶姬身边,默默地守着她,一句话也不说,而瑶姬哭了一会,似乎有点呛着了,那银钟魁赶紧上前给她端上一盏清茶,我当时看得真切,他的手指非常修长纤美,似一般儒雅的读书人的手指,那盏尽然是莲花纹银杯,上次在东贵楼,我见过沈昌宗曾用此杯试毒,然后小心翼翼地承给圣上,我听锦绣提过,这是圣上专用之物,连锦绣也得不着,不由心中疑惑,莫非这司马家的银钟魁尽可逾制吗?

    瑶姬取下面具,恨恨地放在桌上,端起银盏就喝,却见一张绝世美丽的脸,瓜子脸儿,柳叶眉,长得甚是明艳,只可惜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自额际划到左眉,记得当年我也曾见过司马遽脸上亦有长长的刀疤,虽不及他的长而深,但对于一个美貌女子而言,可以想像是何等之痛,我心中暗叹,好好的人儿,难道是为了强迫地留在此地,便强制性地扭屈审美观吗?

    也难怪司马遽这么想让我帮司马族人解开他们的命运,我往司马遽的方向看去,却见他的面具也正对着我。

    “好,”银钟魁叹了一口气:“阿瑶,你先歇一歇,我过一会再来看你。”

    银钟魁转身刚走,那瑶姬忽然奔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流泪道:“不准走,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果然,女人一般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哎?!这是哪位诗人说的?

    我的余光发现兰生正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我,我一愣,莫非我也经常这样?!

    我正胡思乱想间,那银钟魁倒先软了下来,慢慢转过身来,回抱住瑶姬,难受道:“我不走,阿瑶,我最怕看到你难受。”

    瑶姬轻轻地把银面人的面具揭下来,那人一张略显苍老而俊美的脸,没有刀疤,但我本能地就低下头去,吓得捂住了口,双手发颤,兰生的桃花眸闪着一丝利芒,嘴角弯出一弧嘲笑地看着我,好似他就在等我这种反应。

    我认得这张脸,可是为什么他在这里,此人并没有留须,也没有穿着九五至尊的龙袍锦冠,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善良而沉重的表情,那双凤目也从来没有这样深情而专一地看着一个女人。

    我慢慢地抬起头,打算再看一眼,没想到微伸头,银光一闪,就看到一张银钟魁正同我眼对眼。-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256第二百二十三章 江山匿龙吟 (一)

    那银钟魁站在瑶姬身边,默默地守着她,一句话也不说,而瑶姬哭了一阵,似乎有点呛着了,那银钟魁赶紧上前给她端上一盏清茶,我当时看得真切,他的手指非常修长纤美,似一般儒雅的读书人的手指,那盏竟然是莲花纹银杯,上次在东贵楼,我见过沈昌宗曾用此杯试毒,然后小心翼翼地承给圣上,我听锦绣提过,这是圣上专用之物,连锦绣也得不着,不由心中疑惑,莫非这司马家的银钟魁尽可逾制吗?

    瑶姬取下面具,恨恨地放在桌上,端起银盏就喝,却见一张绝世美丽的脸,瓜子脸儿,柳叶眉,长得甚是明艳,只可惜有一道淡淡的伤疤自额际划到左眉,记得当年我也曾见过司马遽脸上亦有长长的刀疤,虽不及他的长而深,但对于一个美貌女子而言,可以想像是何等之痛,我心中暗叹,好好的人儿,难道是为了强迫地留在此地,便强制性地扭屈审美观吗?

    也难怪司马遽这么想让我帮司马族人解开他们的命运,我往司马遽的方向看去,却见他的面具也正对着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好,”银钟魁叹了一口气:“阿瑶,你先歇一歇,我过一会再来看你。”

    银钟魁转身刚走,那瑶姬忽然奔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流泪道:“不准走,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果然,女人一般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哎?!这是哪位诗人说的?

    我的余光发现兰生正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我,我一愣,莫非我也经常这样?!

    我正胡思乱想间,那银钟魁倒先软了下来,慢慢转过身来,回抱住瑶姬,难受道:“我不走,阿瑶,我最怕看到你难受。”

    瑶姬轻轻地把银面人的面具揭下来,那人一张略显苍老却俊美的脸,没有刀疤,但我本能地就低下头去,吓得捂住了口,双手发颤,兰生的桃花眸闪着一丝利芒,嘴角弯出一弧嘲笑地看着我,好似他就在等我这种反应。

    我认得这张脸,可是为什么他在这里,此人并没有留须,明明晌午同原非烟一同觐见时,还见过他刚修了个新式的一步须,还笑着夸沈昌宗的手艺巧,等原氏男子们凯旋而归时,一个个都请沈昌宗修整一番,方显皇室美男子本色,也巧了那沈昌宗本是剃须匠出身,少年时才开始习武改了行,他大笑说沈昌宗学武倒浪费这一身好手艺,倒是他这个做主子的恁地埋没了一个人才。

    一个人可以有两种身份,一个优秀的演员甚至可以扮演截然不同的人,但是一个人想着说着瞧着心爱之人的眼神是不可能改变的。

    如今他没有穿着九五至尊的龙袍锦冠,没了朝堂上睥睨天下,傲视群雄,多了份深情而专一地看着瑶姬,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善良而沉重的表情。

    我慢慢地抬起头,打算再看一眼,没想到微伸头,银光攸闪,就看到银钟魁正同我眼对眼。

    。。。。。。。。。。。。。。。。

    你确为一个大智慧之人,然,并不是非常聪明也,这是很久以前宋明磊还像个哥哥时,经常趁没有人的时候,笑着刮着我的鼻子,对我这样批语道。

    嘿!不过我那时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他,我觉得吧,这是一句病句,于是我只是笑嘻嘻地把两句话反一反,作为对他的点评再还给他,难得他也不生气,反倒使劲摸我的脑袋,然后自嘲地哈哈笑了起来。

    那时的我虽然恼他老把我好不容易理平的鸡窝头发搞乱,但是我却真心喜欢看他笑,因为那时的他是那样一个严谨内敛的人,并不多见能这样开怀地大笑,而且不管他的心思多难猜,到底人也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反正美男子的笑容谁都爱看。

    此时此刻的我忽然萌生一种从来不敢想的聪明念头。

    双生子诞,龙主九天!难道说这天下真是有两条真龙同时降世,天下才得定?

    凡是知道上古四大家族三十二字真言的世人都在猜那最后句:双生子诞,龙主九天!

    每一个人都把眼睛瞪得夜猫子似的,再把放大镜擦得雪亮雪亮的架上鼻梁上,虎视眈眈地看谁才是那最后能成为天子星的双生子。

    会不会所有人都想差了,其实,那所谓的双生子,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诞生了,原家这样的门阀大家,不但生出了一个不拘世间伦常,智谋胸怀皆冠绝天下的枭雄原青江,还生了另一个同样高深莫测的智者原青山潜在暗宫,上次我见到的两人,那带金面具的却是原青江。

    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一个是翻云覆雨的上界之皇,另一个则在暗中统领司马家族的地下之王?两人一明一暗,合作地天衣无缝。

    而且青山青江二人名字正好合称江山,意在问鼎天下,金阎罗,银钟魁二名又显示二人在暗宫的统治地位,可见已故圣祖大人不像当初原青舞描述的那样仁善。

    这样的天作之合,还有什么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兰生对小忠作了一个手势,小忠便静静地伏在药丛中,一动不动,只是非常紧张地看着我们。

    我和兰生心里都明白,我们的武功连一个银钟魁也对付不了,更何况再加上瑶姬和暗处的司马遽。

    我的脑瓜嗡嗡乱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本能地转了一个念想,拉着兰生以头伏地恭敬道:“木槿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生飞快地回过神来,看了看我,桃花眸中闪着抗拒,但最后也同我一样,慢慢跪倒在地,一言不发,他紧紧抓着我的手,保持着可以随时拉我飞奔的姿势,眼神凝聚着风暴,而我的汗水渐渐延着额头流到尘土中。

    银钟魁静静地站在我们的身边,那张充满魅力的脸,令天下无数女子都向往象征着权力和荣华的龙颜从上方充满威严地俯视着我们,似在深深沉思。

    他对我微微一笑,凤目清亮:“王妃自小在原府长大,应当明白,在原家要活久一些,当明白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为好,尽管也许有一天你还是会知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原青江从来在皇室成员聚会时,只直呼我名字罢了,不管他是不是原青江,都已经猜到我得知真相,却没有明显地挑明这一切,好像在故意模糊他同原清江的界限,好让我陷入深深的自我迷惑之中,我想他成功了,我的脑袋有点晕,腿有点软。

    然而,瑶姬翩然而至,红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那绝美的脸庞冷若冰霜,她慢慢走到银钟魁的身边,美丽的眼瞳收缩地看着兰生,好像在看一个鬼魂。

    瑶姬猛地拉近兰生,恨声道:“我明白了,你是阿莲的亲生子,故而长得这般像他?快说,原青舞那个贱人可是你娘?是谁带你到这百草园来的?还是阿莲以前告诉过你。”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中有了浓重的哭意。

    银钟魁将双手轻搭她的肩上,细声安慰说:“阿瑶莫怕,他同司马莲应该没有关系,你看他目赤红肿,眼袋发青,恐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众人正凝神细听,那银钟魁却突然出手出如电,点了兰生的周身大穴,翻开兰生的眼皮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双手如游龙一般摸遍他混身骨胳筋脉,奇怪地噫了一声:“普通人偶最多不过活十天罢了,你怎么能活这么久?你的筋络和骨胳布局为何同常人不一样。”

    “莫非是传说中的镇魂**?”银钟魁则表示了悟地嗯了一声:“是了,风卿这丫头从小就喜欢看那些奇闻异书?她倒敢去尝试这种鬼法。”

    银钟魁为自己倒了一盏茶,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同原清江指点江山时的自信潇洒如出一辄,我的头又晕,哎,别是我想多了?

    “你的魂魄都已入奈何桥了,为何又要回来,那幽冥教至死也放不肯放手吗?”银钟魁叹了一声:“果然是天下第一恶鬼。”

258第二百二十五章 江山匿龙吟(三)

    前世有一个网络写手的朋友海包子曾经激动地告诉过我,搞艺术是需要一些不幸的,因为只有不幸的经历才能催生出艺术家内心深处的感怀和激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现在深深感到那些话多多少少有点道理,而这里的每一幅面具更是我两世所见过的精品的,里面的面容虽各有千秋,但每一个人物的表情皆诠释得微妙微肖,怒者痛苦而扭曲,哀者则仿佛痛断肝肠。

    “这些陶面具不知为何人所作,精美绝伦到在其次,胜在神韵如此动人呐。”我不由出口问道:“莫非是夫人所作?”

    那瑶姬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这里暗无天日的,漫漫长夜……总归要为自己找一些事做。”

    我又赞了几句,假意盯着面具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好尽早脱身。

    “你若喜欢,我可以教你,”她看着我的眼睛,飘忽地笑了一下:“反正以后也会用得着的。”

    灯火耀了一下,印着她诡谲的笑容,好像我面前正坐着一个幽灵,我心中咯噔一下,要命了,莫非她要长期囚禁我于此么?

    我暗中咽了一口唾沫,干巴巴地谢了一下她,她却只是淡笑着,转眼又饮下一盏。

    我再回看那些面具,好避开她可怕的目光,心中毛了起来,好像里面有几个人物原形我尽然认得,有一个应该是原青舞,满是诡异邪恶而又放荡的表情,还有一个尽然是段月容,不过表情全和铜像一般,那揪心的痛苦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这些面具上了。

    段月容曾经骄傲地对我炫耀,他其中的一位崇拜者,一位专写“野史艳趣”的作者飘飘生曾经这样痴痴写道,没有一个人可以经得住段月容一个不经意的笑容,那风情,那魅力(省去自我吹捧五百字),当时我如是鄙夷地打破了他的自我陶醉,:那飘生必是散光眼加五百度近视。

    我想段月容定是听懂了我的讽刺,因为答复我的是耳边颤悠悠地钉着一支疾飞而来充满杀气的凤凰奔月簪。

    可是我确信,更多的人将会经不起他痛苦的表情,因为我越看,心里就越噬心地难受,不由自主地抓紧衣襟,低下头去。

    “看不下去了吧,”瑶姬摇晃着酒杯,淡然道:“我小时候第511章了,大家多包涵啊,下一章应该是在圣诞及元旦左右了。

259第二百二十六章 江山匿龙吟(四)

    “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此奇遇,”她怔怔地看着我,毫无恶意,可我心中对她还是害怕,只听她讷讷道:“一点也不比我年青时候差,你同我一样,命中注定是要伺候真龙天子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夫人实在谬赞了,谁都知道晋王身体弱,”我叹一声:“我只求守护晋王多活一日是一日,平安一生,实无其他妄想。”

    我真心不想非白当上皇帝,他为了家族的荣誉拼杀战场,身体每况愈下,若真有一天面南背北,那就要操劳一生了,而且我承认亦有私心,当皇帝的一般不可能没有三宫六院的,然而我不想同任何人分享我的丈夫。

    “想我少时,也同你一样,只想能嫁给阿莲,能陪着他一生平安就好,哪怕是呆在这黑暗恶臭的地底下一辈子,”瑶姬轻轻一笑:“直到遇到了他。”

    “莫非夫人早年便遇到了……大爷?”

    不想她哈哈大笑:“就他?”

    那就是原青江从小就耍流氓来着吧,我小心翼翼地说道:“想是夫人命中尊贵,得遇少年时代的圣上了吧。”

    “阿弥陀佛?他不害我便不错了,哪有这本事,”她轻嗤一声,她压低声音道:“是他!他是……神。”

    “从小族人便告诉我,紫陵宫压着一个魔王,我同阿莲那时太小,老想去见识见识魔王什么样,阿莲打小就聪明,他刚满十三岁那年,竟然摸透了这暗宫里大大小小所有的机关,带着我偷偷溜了进去,”她的眼神满是自豪,“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在那里遇到了他。”

    她的故事虽有逻辑,但言语渐乱,水样的双眸渐透出一丝涣散来,我慢慢转过弯来,可能是紫陵宫中太过恐怖,想司马莲也是进了宫中,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个性大变,走上叛党叛国的道路,而这位夫人可能不但见识了紫陵宫,又经过初恋情人弑夫背叛的变故,受了些许刺激,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心中暗叹,假装应和地点点头:“夫人在那时可见到平宁长公主了?”

    我轻轻提醒她,顺便揭示一下她的妄想症的错误之处。

    果然,她怔怔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渐渐地眼中聚起一股恐惧,略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长公主睡在水晶棺中,就像女神一样,那么美,而那人就一直守在她的棺木旁边。”

    神啊!这可真是恐怖版的白雪公主与白马王子的故事啊!

    “他是天人,他是原氏的祖先,非白同他虽长得像,可是却不及他万分之一的神采。”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神圣之感,就好像那些跪倒在天人神像前的修罗目光,满是虔诚。

    明明我有点想笑,可是身上的汗毛却一下子全竖了起来,原非白他老人家果然是白马王子,不过怎么骑到紫陵宫了呢?还守着千年白雪女鬼。

    “他明明那么俊美,可是他看见阿莲了,便一下子恼了起来,他对我说,我命中注定是要伺候真龙的,不能跟着这个有命无时,累及爹娘的凶人走……他…….他的脸一下子化成恶魔了,他变得好可怕,他……他说要吃了阿莲的,”瑶姬混身颤抖了起来,拉着我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是我阿娘那时候进来救了阿莲,阿莲真就要被他吃了。”

    我心中惊恐哀伤状,心中只是可怜这位夫人的病情,但又想可惜那时没吃了他丫的,不然非白又岂会受那丧母之痛,鲁先生又岂会受那第512章约在圣诞之后,新年之前更。我得留些存稿哎,祝大家在这一日,给爱你的人一个平安吻哦,新纪年明天就要开始啦!

261第二百二十八章 御前新佛子

    御前新佛子

    我连夜让齐放把金婵花送出,又着人打听兰生的消息,心上焦虑一夜未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第二日晨时,我正红着眼睛看帐本,一边琢磨着下午怎么安排珍珠过来,韦虎来报,负责皇帝饮食起居的内侍监总管史庆陪史大总管前来问我要些兰生的衣物,我一下子摔下帐本跳起来,冲了出去。

    梅林道前早站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大圆脸涂得几乎惨白,高额头上压着内侍监乌纱进贤冠,正掐着胖圆的兰花指同西枫苑的老相识吴如涂说说笑笑,这史庆陪五十开外,是从小陪伴圣上的阉人,曾在庚戌国变中救过前朝轩辕和现任圣上的皇架,可谓是阉人界的大英雄,而他为人又特别低调,也不据功自傲,总喜用香粉扑了个大白脸装弄臣讨圣上欢心,深受皇宠,待下边人也厚道,是以在宫中根基极深,非白也曾提过,当年落马之后,也承他照顾一二,西枫苑的补给好歹没有断,在暗宫受家法时,也多亏他及时向圣上报告,才没有在暗宫病死,故而也对他甚是有礼,他也嘱我平素多对史庆陪示好,以报当年之恩。

    说来也巧,在我回原家以前,瓜洲的玉装楼和玉人堂一直有一个来自西北的神秘客户,每每化费巨资大量购进购进华服美钗并些高级的胭脂水粉,而且特别喜欢玉人堂的金花口脂和茉莉香粉,先时怕是原氏暗人假托购物进而打探消息,后来我多方暗中打探,方才得知原来竟是其时任职内务府采买的史庆陪,亲自前来采购。

    我欲通过他打听非白的消息,便同他秘密接触起来,一来二去的,便成了我的超级大客户,一开始我总以为他他买这些胭脂水粉是用来进献嫔妃,或是赏赐小太监小宫女什么的,须知宫人爱美人尽皆知。

    渐渐地他向我松了口,后宫高阶妃嫔的化妆用品全由内务府专门监制,而他从玉人堂进的香粉不仅仅供给低阶妃嫔,更有一大部分是宫中乳娘所用,这些白胖乳娘的乳汁不但用来饮用,更有大量用来洗颜。

    前朝宫中一直流传着一种驻颜秘方,“日进乳汁,乃补五脏,令人肥白悦泽,益气,治瘦悴,悦皮肤,润毛发,延年益寿…….”,且说当今圣上早年争战沙场,落下一堆病根,有御医曾献了个海上方,称他必须常服人奶,圣上不愧是圣上,他又非常前卫地认为:若乳娘使用上等香粉,身心愉悦,产出来的奶水也更好,更能增益气养颜。

    那时我就咧着嘴跟齐放说,这就跟我那个时代,某些养殖大户,特聘钢琴名家在牛舍大弹月光曲,以增加牛乳,提高质量,是一样的道理。

    史庆培一心迷信圣上,在宫外的私宅里偷偷养了这些乳娘,便从内务府所订顶级胭脂水粉中小小地贪了一部分,也学着圣上,偷偷送给他私人豢养的五六个乳娘,来哄她们高兴,增加产量。

    我自然假装不知,回到原氏后,也不说破,他便承我缄默之恩,常常递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我再从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中分析出我所关心之人的近况。

    且说这厢里,我飞速打扮整齐,冲到品玉堂前厅,满面堆笑地行了礼,史庆陪那张看似忠厚的大圆脸上正扑了层厚厚的茉莉粉,掐着嗓子的声音悠长婉转地说道:“圣上喜欢听无颜师傅讲经,意欲赐为国师,好生栽培,圣上看师傅像是念旧的人,便遣奴婢前来,还请王妃替奴婢寻些师傅平日常穿的衣物,好让奴婢快快回去复命吧。”

    我暗中吁了一口气,总算那司马遽没有骗我,圣上还真要了兰生过去,好吃好喝的没有加害,可是为什么圣上要救下兰生呢?难道是想以怀柔手段降服他吗,可是兰生乃是幽冥教的弃徒,而且也不知能活多久,明明没有多少得用价值啊!?

    “既有如此奇遇,本宫也放心了,”我便陪笑问道:“好歹兰生是晋王府出来的人,公公久随圣上,还请公公多多照拂于他。”

    “晋王妃无需担心,”史庆陪大力一挥兰花指,娇笑道:“无颜师傅讲经甚是精辟,如今普法宗挟佛法横行,大肆敛财,想是皇上想重整禅宗吧。”

    普法宗起源于轩辕末年,把佛教史分为三阶,按时,处,机三类划分,故又名三阶教,其时正是乱世之秋,流民千里,此教名为佛法,行无尽藏施,首先让贫下众生得一些小意,使其感到三阶教乃慈悲善教,然后却让他们反过来献财,若有不愿意献财,那就不会大彻大悟,也不配信奉佛教,由此,三阶教积聚了大量财物,具备雄厚的物质基础和经济力量,三阶教最大的施主和尊崇者正是窦周太祖窦英华。战国时代,三阶教作为佛教一支,在轩辕庭朝时期就凭着过往名势,在西安仍一统佛教诸派,然而,既然窦英华在周朝尊三阶为国教,自然如今在新朝内部也暗中否认原氏的统治。

    自古以来,统治者多以宗教为名来统治大众百姓,自然向宗教抛出橄榄枝,而宗教亦向政治低头,果然皇帝要以普法宗的劲敌禅宗来打击普法宗,进而培植兰生作为第二个禅宗领袖慧能吗?

    可是,我很怀疑史庆培和皇帝真得能听得懂兰生的佛经,因为我以前还同兰生讨论过佛法,我发现他自己好像都没怎么明白,没几本佛经是能背出来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堆起职业笑容,奉上几锭金子,又说了几句奉承话,特特特地夸了他脸上著粉甚是匀称细白,还假意向他请教化妆技巧,史庆培那苍白老脸上便绽开了笑容,眼角的皱纹一下子漾了开来,“王妃说得是,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吗?”

    不想他还认真地教了我几招,我不由听入神了,在脸上比画了几下,好像还真是比我平时自己那种“野蛮化妆法”来得细致均匀多了,不由暗想,好在我平时不太扑粉,不然非白一定很痛苦。

    他一时高兴,便多说了几句:“这是王妃上回赏给奴婢的,奴婢记得呐,那是玉人堂的纪念款吧,天下间不过十盒,别说是粉了,就是那些装粉的汝窑玉簪花盒,啊哟!玉人堂的小玩意儿也太精美了些,这一盒盒用完了,奴婢一个个都留着舍不是扔哪,那些小猴嵬子腆着脸问奴婢要,奴婢还不给他们呢。”

    他嘻嘻笑着,却从袖子里取了蜀绣的绢子擦了擦涂了朱色口脂的厚唇,左右看看无人,便凑近我说道:“可惜师傅惜字如金呢,有时候……奴婢看圣上倒是想同他搭个讪,多说几句,他都冷着个脸子,您说怪不怪,奴婢看了都替师傅捏了一把汉,好在圣上天恩浩荡,倒也不怪罪。”

    他凑得太近,那茉莉香气熏得我有点晕,只得诺诺称是,然后我称他要走之际,便塞上一方鎏金漆盒装绝版珍珠粉:“还请公公笑纳,我……本宫琢磨了公公的肤质,特地请教了林大夫,便加了乌贼鱼骨,细辛,瓜萎,干姜,椒,以苦酒渍三日,又加白芷,灵芝,半夏,乌喙合煎,最后混入细细妍磨的合浦珍珠,俱说涂面二十日竟可增白,本宫想是个人效用不同,还请公公用后,帮着明示,用着好了便可多做几盒,专事后宫千岁们,公公也算帮了本宫一个大忙,万万不要推辞哦。”

    史庆陪笑弯了八字眉,小眼睛湛湛地发着光,紧紧盯着那个小漆盒,搓着手扭捏了了一阵,快速地将小漆盒收进金绣鹤纹袖子里,口里却说:“这,这,这,奴婢怎好意思收呢。”

    史庆陪临走时对我语得心长地加了一句:“奴婢琢磨着,无颜师傅到底是从晋王府里出来的,我看王妃倒是劝劝才好呢。”

    这时小玉已经收拾好兰生的衣物,恭敬地递给史庆陪,史庆陪盯睛看了两眼小玉,便赞道:“哟,这小玉姑娘真是越长越俊俏了,怪道人都说南国出美人呢,奴婢瞧着还以为小仙女儿下凡呢。”

262第二百二十九章 贵女始朋争(一)

    贵女始朋争(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六月初七,皇后生辰大宴那日,我精心准备了瑶姬夫人同珍珠的会面事谊,那日珍珠正好带着小雀和小豹来祝寿,因打扮成粉装玉啄的金童玉女,讨着给皇后祝寿的好彩头,皇后凤心大悦,开心地抱着两个小孩许久,皇帝亲自出席了皇后大宴,赐下很多重物,以示荣宠,隐居多日的西川王轩辕复楽,亦亲自庆皇帝的邀请,出宫进贺表,送上象牙木梳十把,酱色缎貂皮袍两件,祝皇后姑母万寿无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锦绣见风使舵,也破天荒地送了一对紫檀座水晶灵芝双环瓶,一柄黄汉玉诗意夔纹如意,东贤王赠了一尊小金佛,南嘉郡王和安年公主送上金喜荷莲簪一对,紫檀牙座铜神龟一件,而我以北晋王的名义进献了一斛玉润浑圆的南海珍珠。

    可惜很多人都知道,这是场名存实亡的婚约,17岁的如花少女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只是为了轩辕家的政治地位,而圣上也绝不会再让轩辕家的后人登上皇位,表面对皇后的尊崇,却从不留宿凤藻宫,锦绣的风芒仍是盖过轩辕皇后,在场每一个人都明白轩辕皇后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子嗣。

    行至宴中,我便请珍珠带着两个孩子到赏心阁更衣,我在屋中放了一盏琉璃盘,里面放了一堆她府中吃的凫茈,自然出于暗宫,她一下子了悟地对我笑了起来,眼中泪花闪烁,关上门时我对她别有意味地一笑,守在门外,果然,不久以后,便听到珍珠细细的啜泣声传来。小雀小豹两人怯怯地叫着外祖母。

    接下去我便以各种再正常不过的名义邀请珍珠到我府上游玩,我经常抱了动物园到西枫苑玩耍,为此还专门在梅林道上给孩子们扎了几支秋千,不过小虎几个男孩还是对点将台更感兴趣,不亏是将门虎子,经常在当年我同素辉练功的地方扭打翻滚,弄脏了一身名贵的衣袍,他们的娘亲心疼得差点流泪。

    我喜欢孩童以求多子之名渐渐在贵族间传了开来,可能是同病相联,轩辕皇后经常召我和动物园一家进宫伴架,锦绣得知后便经常带着非流来打断我们的宴饮,好在非流因长得甚美,又得圣宠,在众贵女中颇多欢宠,冲淡了锦绣带来的压力感,轩辕皇后年纪虽轻,倒也睿智非凡,怕引起家族矛盾,便也同召原非烟带着重阳同来,一帮子在政治上互相对立又扶持的女眷勉强处得其乐也融融。

    六月初十,非流被拉去陪皇帝狩猎了,孤独的重阳扯着他那只缝补过的姣姣风筝,误闯西枫苑,奇就奇在那些七星鹤和金不离竟然没有报警,我暗想莫非是那些神兽嫌他太小,没有危害性吗?

    正好动物园也在,重阳因此结识了一大堆新朋友,动物园们心地善良,记得他们母亲介绍过二舅家的孩子不怎么聪明,但万万不准欺凌轻视,便刻意对他极其友好,大伙玩得异常高兴。

    第515章纹等吉祥图案,又将金器溶成无数金片镶嵌五爪金龙的麟片和爪上,将罕间的黑宝石又镶在龙眼上,又并着剩余的宝物及连州城反抗将领的家产全部献给皇上,圣心自然大悦,金银留下赏赐给麟德军诸将士,珠宝大部分赐给安年公主,剩下的就留归国库。

    安年公主一片深情地夫唱妇随,皇帝赏下的这些珠宝不敢独享,命尚衣局最顶尖的几位衣娘扯了新进贡的几件蜀锈缎子,花了数十日夜辛辛苦苦做了一件凤凰展翅襦羽裙,一件孔雀开屏百褶流仙裙,把那件凤凰襦羽裙献给了皇后,那件孔雀流仙裙自己留着,皇后见了十分喜欢,第二日皇后穿着凤凰裙接受内外命妇朝拜时,锦绣皱着眉叹道,皇上昨夜还在本宫处感叹国库空虚,前线钱粮十分紧张…..

    皇后听出了弦外之音,便不得不将孔雀流仙裙献了出来,锦绣命内务府把那件精美绝伦的流仙裙撕得稀烂,只把珠宝留下全赏给了乔万和奉定的武将,美其名曰安抚功臣,皇上为此大大夸赞皇后,锦绣,堪为天下妇人的表率,安年公主虽不说什么,但化了大价钱替锦绣做了嫁衣裳,自然大不悦,同锦绣的矛盾更生。

    言归正传,这厢里,原非烟傲然立在帘外,我正要堆起笑脸迎她,不想她看到重阳手上抓着食物,立时沉下脸来,也不等奴婢掀起琉璃帘子,就踏着天山白玉屐,一派悦耳地疾步掀帘子进来,一下子打掉我拉着重阳的小手了,白着脸对初仁喝道:“蠢奴婢,怎敢让世子吃这里的东西。”

    我不及躲闪,她手上的珐琅指套一下子在我手上滑出三道深深的红痕。

    琉璃帘子慌得人心焦起来,因是内眷相会,齐放正在不在苑子里,吴如涂冷着脸挡在我面前:“公主容禀,是小世子自己前来西枫苑游玩,万万不要伤了和气。”

    小玉一看我受伤了,也不管她是当今公主,板着脸抽出大理小银刀,喝道:“安年公主怎可无端伤我先生。”

    薇薇算是经历过风雨,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仍是面如土色地看着原非烟,贝齿咬着下唇毫无血色,这回却牢牢地扶住了我手臂,目光坚定不移瞪着安年公主,传递着你咋敢到我的地盘来撒野的信息。

    韦虎怒火中烧地单手抽出大刀,原非烟的侍者也一下子抽出武器,西枫苑的侍卫更是在外面紧张地围了一圈,赏心阁中一下子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我这下明白了初仁的意思。我心中暗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和你老公似的害人,连孩子也不放过吗?!不过于他们这样的人,穷解释也是枉然。

    初仁同刘彦璞早就重重地跪倒在地,面无人色,磕头不止。重阳骇得不敢再哭了,抽抽噎噎道:“母亲大人莫怪,都是重阳的错,不怪先生和信,也不怪紫眼睛妖…..姑母,是重阳自己进来的。。”

    我禀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便客气地也让侍卫放下刀剑,和颜悦色:“只是皮外伤,不妨事,上回在栖梧殿前毁去公主的护甲,后来方才知道原来是公主亲母孝恭皇后的遗物,心下甚是不安,一直想向公主赔礼,如今也算与公主扯平了罢。”

    原非烟似有些意外,上下看我两眼,便低头抱起重阳,冷着脸一挥手,侍卫撤了刀剑,站到一边.

    我同原非烟八字一定相当犯冲,每次单独相处,感情都在往负面那边极速增长中,上次我削了她的三个珐琅指甲套,听说是她母亲的遗物,她没舍得扔,着巧匠用另一付套以赤金镶补了,今日划伤我手的正是眼前这付修完的金指甲套,也算她报大仇了,不过我希望她的这付甲套中没有藏毒。

    不想她冷笑道:“晋王妃请放心,我没有使毒,反正再毒也毒不过你们姐妹二人。”

    嘿!不亏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啊,居然一下子猜中了我心中所虑!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在说你们夫妻二人呢!

    嗯!你同宋明磊是挺配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剔包子将在一周以后端来!吃包子吃包子。。。。。。。。。。。。。

263第二百三十章 贵女始朋争(二)

    这算是我同原非烟姑嫂俩正式第一次单独相处,结果实在不怎么样,我极尽客气地请她喝茶,不想她倒也不客气,还真赏脸坐下了,还板着脸对重阳说看在我的面上,今天就不抄书了,且去玩儿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我被她那双漂亮的凤目冷冷地瞪得发毛,尽管我发挥了所有商场以及政治上的智慧想尽办法同她聊天,她就是爱搭不理,只是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半天,她人在,我又不好去做别的事,又不能放孩子们进赏心阁同瑶姬见面,我们只好捧着茶盅,无聊地看重阳和动物园玩,太阳下山了,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客气一下留她和重阳一想用饭,好在她拉着不肯走的重阳回去了,及时避免了我的营养不良。

    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来了,结果第三天,动物园们又来玩,她皱着眉头也来了,后面跟着初仁抱着傻乐的重阳,于是又一阵相顾无言……我实在坐不住了,崩着笑脸道:“许是重阳饿了,婶婶给重阳去**心饼吧。”

    我以做糕饼为名去小厨房,想避开与她独处的窒息气氛,没想到原非烟让初喜看着重阳,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跟我跟到小厨房来,拿着丝娟捂着鼻子,仔仔细细地看着我做,估计是怕我下毒给她宝贝儿子,最最没有想到的是,第三次前来时,她竟纡尊降贵地亲自动手,要同我一起做点心。

    考虑到她的武功非常好,上次在栖梧殿推我的力气非常大,我便请她揉面,她倒也不在乎,脱下足有一盘子珠光宝器的饰物,包括那常年不离身的护甲套,换上粗布围裙,很认真地揉起来,并且对于我偶尔提出的揉面小建议也毫不生气,一味低眉顺眼地照着做,还真让我刮目相看。须知上次我想拉锦绣一起做桂花糕给他圣上老公吃,这丫头还翻着妙目嫌下厨跌份子。

    以前为了哄夕颜,定制过各种可爱的小模子,什么贱花花,跳跳虎,snoopy狗,kitty猫,流氓兔,绿豆蛙什么的,如今全是为了哄动物园,我一边用模子压着面团,她在一旁兴致勃勃也跟着使劲压模子,倒把我的模子压变形了好几个。

    鸡心饼烤好了,原非烟看着我尝了一口后,才用那青葱玉指极优雅地,极缓慢地掂起一小块饼干来放到娇艳的樱桃口中细品,只见那美丽的凤目闪了一阵感怀的光芒,竟然泪盈于睫,画面之美,堪比食品广告,在场诸人都看得一愣,我更是突发奇想,此时此刻,倘若我请非白将这副画面画下来,做君氏食品系列美津堂的大广告牌,那美津堂的生意必然人头攒动,暴利大发……

    我正胡思乱想,原非烟却对我痴迷道:“是这个味儿,本宫还记得,只是孝贤皇后做的鸡心饼比咱们做得要更好吃些,以前我和皇兄经常偷偷跑来吃,不想重阳儿也爱吃呢。”

    小重阳不知道何时溜了进来,踮起小脚,不停地试图捞着饼干,流着口水说道:“父亲大人也爱吃的,重阳要多拿些给父亲大人留着。”

    我和原非烟都吓了一跳,跟过来的初仁赶紧抱走重阳,喝道:“世子又乱跑,还胡说,堂堂郡王怎会喜欢这种孩童粗粮。”

    “重阳从来不撒谎,父亲说过的,他还喜欢吃四姑妈的烙饼呢。”

    初仁与重阳渐渐远去,对话的余音落在我们的心上。原非烟的丽容添上一抹红霞,然后迅速退去,只余苍白。

    哦!原来如此!

    你别说,我印象中的宋明磊的确经常逗留我和碧莹的德馨居蹭饭吃,那时他特别喜欢吃我烙的饼,可能是我和宋明磊都是南方人,口味都好软好甜的缘故,于飞燕不太好我这口,因为他喜欢有嚼劲的带咸香口味的,锦绣最早在紫园吃上山珍海味,更是意兴阑珊。后来我和碧莹的生活条件略有改善时,我便在烙饼中加了些牛奶给碧莹增加营养,却不想这小子来得更勤了,我记得那时的他总是斯斯文文地全吃完了,还礼貌地问我要几张带走,那时我表面上满不在乎,手脚利落地挑几张小的给他包了去,其实……心在滴血。

    有一次可能是真没吃饱,必经再斯文的少年处于发育期胃口都很大,他看了一眼锅灶里大的几张,也不说话,只是对我微微一笑,站着不走,我只好扁着嘴慢吞吞把那几张大的一并包给他,那是我自己的份子,专门留下来给碧莹吃的……他终于咧开弧度,刮着我的鼻子大笑而去。我饿着肚子,咪着眼看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流下了痛苦的热泪,碧莹问起,我还强装笑颜道:“二哥爱吃朕的烙饼,朕感动落泪了。”

    碧莹双目一亮,从此更加明目张胆的把我的连带她的份子全偷偷包起来塞给宋明磊了,我欲哭无泪,好在不久以后小五义一个个风声水起,我们的手头宽裕起来,火食亦在不断改善,他们都渐渐忙起来,不再有机会来光顾了。

    我从回忆中醒来,那原非烟看我的目光正冷了下来,默默地埋头将饼干一块块放到镶银玛瑙盘子里,交给另一个叫初义的家生侍婢,让她拿到前厅给孩子们瓜分,然后又低下粉颈,纤长的玉指胡乱地拔弄着粗面,姣好的侧脸一阵落寞。

    “嗯,那个,公主,”我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想着该说什么好,鬼使神差道:“那个,我记得二哥…..呃,不,尊…..夫君南嘉郡王以前很喜欢吃加了牛乳的烙饼,这是南方口味,不像咱们西京的锅盔那么硬那么咸,不过就像初仁姑娘说得,那是粗粮,郡王和公主锦衣玉食的想必……。”

    “教吧。”她快速抬起臻首,用二个没有任何语气的字,轻易而快速地打断了我。于是我们又开始了烙饼厨艺课。

    她的眼神明明非常喜欢流氓兔的造型,可是却只让重阳吃跳跳虎和kitty猫的饼干,好在动物园人多,一会儿就分光了,挑食的重阳被带动了,吃什么都香。

    安年公主就这样成了西枫苑的常客,每次前来必定浩浩荡荡跟着一堆丫环,媳妇,婆子并暗人侍候,有时也让刘夫子在西枫苑给一大帮子孩子一起授课,而西枫苑有了孩子的身影更不再清静,下人们也乐得来看几个小孩子玩,无不用心服侍着,我看着动物园们和重阳追来逐去的身影,却总是想起夕颜和学生们,不知不觉得也起了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可惜同我生孩子的人却远在战场,而齐放为我把脉也委婉地说我的身体虚弱,若想要孩子一定要好好调养才是。

    其实话外之音就是-怀孩子这事儿有点难度。我长叹一声,只得更努力投身到火热的商业王国开拓过程中。

    且说,这厢里重阳有了动物园的新朋友,大感生活的希望,便渐渐冷落了非流,不太主动去找非流玩,非流自然颇多怨言,而锦绣得知了原非烟同我有往来,高调地送了我一车子妇女调养孕的补品,还带着一堆已婚贵妇和他们的孩子来西枫苑说是来给我招孩子,西枫苑差点成了幼儿园,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而使得我同原非烟刚刚因为重阳而产生的友谊苗子嘎然枯萎。

    锦绣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搞得全天下都沸沸扬扬的,连远在千里的非白都知道晋王妃为求一子,不惜千金云云。

    他极欣喜我有造人的意识,喜孜孜地写信宽慰我,要尽快为我打下天下,回来同我多子多孙,让我千万忍耐一时…….总之看得我面红耳赤…..

    孩子一多,难免攀折那些珍贵的梅树,毁坏绿化,糟蹋古玩,又不能及时安排珍珠母女相见,瑶姬便更加憎恨我那亲妹子,我焦头烂额一阵,只得对瑶姬软言相慰,把梅林连着赏心阁一带隔开,让西枫苑的人在后苑几间不用的屋子连着一小片椿树林辟出来,单独做幼儿园活动场,又将屋子整修了一下,备了玉装楼的时装表演,展示最新华服,胭脂等奢侈品牌,不想贵妇们兴趣更甚,慕名前来者甚众,玉装楼的收入总算填了这些贵女们白吃白喝的空缺。

264第二百三十一章 贵女始朋争(三)

    众臣哗然,为了一个高级家教,竟然牵扯到了未来皇储的问题,显然连圣上也想不到,虽然他在朝堂上来严厉妄议皇储之事,可最后考虑到重阳实在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而非流的确比重阳天资高上百倍,又与刘彦璞非常投缘,最后皇上把刘老师判给了自家儿子,又另派了一位当世名儒苏子瑜给重阳,表面上看锦绣胜利了,不想事情还没有完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元昌元年六月十七,是刘彦璞最后一次教导重阳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往书香殿走去,打算和重阳道别,虽然重阳的智商不怎么高,总算也教了一年,孩子后来也算听话,师徒二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刘彦璞倒也十分不舍。

    同小重阳挥泪而别时,刘彦璞还诚恳地说道:“世子以后在学问上有何疑问,尽管唤臣,必当解世子疑惑。”

    小重阳的小手拉着刘老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重阳不聪明,先生可以不喜欢我,但求先生不要走,重阳不喜欢新老师。”

    为了挽留老师,小重阳当着诸仆其母的面,破天荒地把一本三字经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流利背了出来,众人皆惊,难得以冷艳闻名的安年公感动地泪流满面,刘彦璞更是连连夸着重阳:“老夫明白了,世子聪慧过人,大智若愚啊。”转而又涕泣不已:“只是皇命难违啊!”

    在场诸人皆感伤落泪,最后刘彦璞还是垂泪走了,奇怪的就是那天以后没有出现在非流的三省殿,两天之后,宫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在荒废的添寿阁附近浑身僵硬,死不暝目,皇帝大惊,表示了高度重视,立马派了位得力的办案专家前去检视,姓王名向荣,原是京城第517章的安年公主,尽管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或任何蛛丝马迹显示安年公主是凶手,可每个人还是相信:西营任何一个高级暗人可以把心疾促死的假像作得天衣无缝。

    此案记入朝档,成大塬朝十大悬案之一,史称“太傅案”。

    《金陀遗编》记载,皇贵妃惑上使彦璞教习汉中王,上准之,彦璞告别世子,泣曰:“世子若有疑,尽可唤臣。”

    世子垂泪道:“吾知不慧,但求勿走。”内侍监传乃见一鬼影尾随,推入无人处以极细金针狠刺心口,彦璞年衰体弱,当场痛亡。

    这厢里,锦绣自然是气势汹汹地告御状,安年公主谋害朝官,公然抗旨,祸乱朝纲云云,那厢里,安年公主脱簪披发,长跪崇元殿,向一直宠爱他的亲父哭得凄凄惨惨:“父皇明鉴,若以儿臣手段,何在当日加害太傅,何将尸首留于皇宫,何至今日授人于柄……分明皇贵妃垂涎皇储之位,借机嫁祸,打击吾兄吾夫,且皇贵妃本暗人出身,加害太傅易如反掌,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一面是爱女和不幸的重阳,另一面是宠爱多年的皇贵妃和心爱的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伟大英明正确的圣上也感到为难了一阵。然而就这么一小会的沉默,双方人马已神速地掀出对方阵营中官员欺压百姓,贪脏枉法,中饱私囊的老底,锦绣为了泄愤,令内务府停止了所有给安年公主的俸禄和例赏,并暗中着人火烧安年公主生母孝恭皇后的祠堂,这下西营暗人为了替主子复仇,更是掀起市井势力互相械斗,然后围攻锦绣的手下官员,扰乱民生安定,百姓苦不堪言,慢慢地又祸延前线,南嘉郡王为救爱妻,几乎天天一封书信:求圣上明查,始作俑者乃锦皇贵妃,嚣张跋扈,持子行凶,祸乱朝纲。

    东贤王冲动之下,甚至擅自领兵改道前往麟州欲同奉德军火拼,引起了新朝以来最激烈的朝堂之争。

    最后,震怒的圣上,在朝堂上认定了王捕头的科学判断,刘太傅年事已高,出事前日饮酒过度,又及与旧徒分别,伤心过度致心疾促死。

    圣上一大把年纪,亲自到前线训斥了大儿子,收了他的虎符,剥夺了他的治兵权,让梁州血战中的功臣战将,三品临武将军卢伦暂代其职,东贤王灰溜溜地跟着圣上回到朝堂,关在王府里认真闭门思过。

    可是锦绣还没等乐完,圣上开始动手整编她的势力了,在朝堂上将主张立非流为太子的陈瑞忠五马分尸,妻韩氏悬梁赐死,陈氏及韩氏家族皆抄家流三千里,又把几个接送刘彦璞的小太监全部杖毙。

    圣上以督护失职为由撤换锦绣心腹,内务府太监总管霍枚,又以调配不当为由罢了原非烟一手提拔的户部尚书管迎垜,同时命管迎垛写休书,贬妻子洪氏。

    内侍监秘传圣上口喻,安年公主于修身思过三月,锦皇贵妃禁足宫中,改由皇后摄六宫事,一并悉心教导汉中王。

    所有牵扯此事的官员皆罚薪一年,以示惩戒。

    如此一来,圣上把刘彦璞一事归咎于心疾促死,保住了女儿,对于皇储之事,众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妄自揣测。

    圣上在朝堂上严厉斥责朋党之乱:“若无要事,皇室宗亲不宜与外臣过往从密,若非节庆之日,臣僚之间禁酒乐宴游,以免祸起百端,朋党乱国…….内外命妇等犹当晓此律,洁汝身而守妇德,擅议朝政,事无大小,一律赐死。”

    我虽然及时关闭了玉装楼在宫中的表演,并且在双方争斗时选择称病不出,故而并无大难,但毕竟也受到了牵连,大理寺勒令查封玉装楼,但我对“聘用良家子,伤风败俗,”一判表示不服,曾在事后上表力挣,某些朝官故意毁坏良家子名誉,大理寺卿却悬而未决,一拖再拖,大抵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断决会拖了整整三年,至到元德元年,当然这是后话。

    不仅如此,圣上下旨,令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官员之子,一满六岁皆须入朝庭设立的府学,皇子以及各亲王郡王之子满六岁者都必须入宫承学,再不许留待家中各自教养。

    于是,这场几要动摇皇朝根基的“贵女朋争”之乱才宣告结束。而“贵女朋争”事件中,非白这边严令门下轻举妄动,事后倒是安然无恙,我心中不由暗自佩服原非白的政治见地。

    一段时间内,贵女们不敢轻易出门,相聚三八,使得我的女性系列生意一落千丈,而各地教坊酒肆的生意也门可罗雀。果然水清则无鱼,过分严苛的政治对于经济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不久,另一个商机又悄悄地向我叩门!

    皇后主事后,便热烈响应皇帝的号召,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大塬朝无法无天的女人们,着内务府传令让我多印些烈女传,女戒,女则等等,赠送各门各府,供众女眷学习,我便想众官员女眷既出不了门,肯定会有人在府中多事阅读,何不发展出版行业?当下便悄悄收购几家印刷铺子,同齐放小玉他们一起研究陶体活字印刷法,以改良传统的雕版印刷,一开始多是些忠君爱国,引人向善的故事,朝庭自是极力促成,大开方便之门,慢慢地我着暗人四处搜集各种奇闻野趣,异志手稿什么的,编成各种体裁的故事,为此,我好几晚不睡觉,尽可能把前世的西游记、聊斋等故事给编圆了,唉!那几天我真是非常想念牛排的裤腰带。

265第二百三十二章 尹舫折莲花 (一)

    元昌元年夏至,举国按旧俗,上下皆用乐舞祭地,以示清除疫疠、免荒除饥,宫中上下更是诸多忌讳,慎起居、禁诅咒、戒修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六月二十四,端午佳节之际,因北伐战事大好,太祖决定奉德军一改进军路线,秘密掉头前往沧州,开始攻打东吴张之严。

    七月初一张之严出兵奇袭军事重镇鄂州(今武汉),守军徐峥刚刚退守大理与大塬的边境重镇河州,大理已秘密地往塬朝边境守军送了一百头战象,传说太祖接到这些战象的消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微笑了一下,当即十万火急令奉定协奉德军的名将,上柱国二品锐武将军徐峥接下这些战象反攻张之严,一日一夜间便夺回了鄂州,天下哗然。

    太祖又密信原奉定,命徐峥把在鄂州幸存下来的八十五头战象火速送回大理,一头也不要留,徐峥的副将为了拍徐峥幼子的马屁,偷偷留了一头,结果三日后,这头战象不满于做孩童的玩具,把徐峥幼子踢断三根胁骨,到处暴走,踢开府门后自己跑进山野,俱说竟然偷偷地直接跑回到了大理,为此事,徐峥连降三级,罚薪一年,三天内,从可疑的逃兵变成元谋勋效,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朝堂弹劾的对象,转而成为朝庭众臣的笑柄,民间无不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笑话过后,这件事背后的战象来路,却因为徐峥抖出来了,再加上张之严在后面抄作,刻意提到了原氏最不想提的花西夫人裙带关系,使情郎暗助丈夫什么的,大伤原军的威武神话,因徐峥是隶属奉德军,于是改往驻守楚州,用于牵制张之严,徐州前线的原奉定被迫回长安述职。

    又是一年七夕到,赶上奉定回朝述职,本也热闹,圣上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因为幽州战事到了关键之处,朝中诸人无心七夕,而七夕又是思情之节,宫中皆知这一日皇帝必定思念孝贤纯仪皇后,果然七夕之日,圣容冷淡,仅仅简单地邀了皇室成员,草草举办了家宴,席间那双凤目也是意气沉沉,无心宴饮,更别说像民间那样丰富多彩的节庆活动了,众人更不敢多话,圣上赐下物件后,月刚上中天便散了。

    我回到西枫苑,薇薇和内务府新调来的姽婳便帮我更衣卸装,唯小玉捧着我换下来的衣衫,看着天空中的繁星,撅着嘴道:“以往过七夕,都是先生带我们夜游秦淮河,好不风光痛快,不想这个七夕却要早早睡了。”

    容貌差不多恢复的薇薇也过来凑趣道:“唉,对呀!去年我还陪王妃参加前朝的喜宴呢,那场面……。”

    可能想起去岁里,宣王正显赫一时,小姑娘竟也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右手在胸前握着一支赤金蜘蛛衔灵芝簪子,望着窗棂外的璀璨星空,眼神一阵飘忽:“桑榆暮景,俱往矣。”

    唔!看样子小姑娘在六月雪之变中所受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创伤全部恢复了。

    姽婳忍不住一乐,总角上插的花钿跟着欢快地跳了几下,不过从镜中看到我正瞅着她,便马上收起笑容,职业而快速地把我的首饰收拾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君氏订购的一艘大舫前日交货了,主要是作为商务招待用,联络联络业务感情,顺便可以同些紧要的人在水中央谈论一些“隐敝话题”,齐放今天早上还专门过来回了,说是亲自带人试水过了,质量相当过硬,正好今夜七夕不宵禁,不如带着西枫苑的伙计们一起去逛逛,也可办些“正事儿”。

    我便着人悄悄准备起来,小玉自是心花怒放,薇薇也开心得笑了,唯姽婳是新人,还没见识过我花天酒地的**生活,见大伙欢天喜地的,只是站在那里礼貌而懵懂地陪笑。

    我便挽了髻子,插上东陵白玉簪,穿了件男式玉色织银鸾纹裳,外罩蔷薇纱罗衣,打扮得像个gay,姽婳看着我,就这样下巴微微掉了下来。

    七夕雨初霁,行人正忆家。

    江天望河汉,水馆折莲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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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介绍:
我喝了一口那似酒非酒的孟婆汤,甘苦辛酸碱五味沉杂,一如我前一世的人生。那双美艳的紫瞳看了我一眼,慵懒笑道:“来世路上太寂寞,我总得找个人侍候。”深如幽潭的少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既入了原家,也命中注定入了这浊世,我一向引四妹为知已,不知四妹以为如何。”他一袭白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飘飘若仙地坐在轮椅上,轻轻道:“你不用谢我,既然今儿个我救了你,你须心中有数,这条贱命便是我的,终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他披散的红发似锦,紧紧拉着我的手,酒瞳绞着我的黑眸:“木丫头,你记着,休想撇开我,即使是死,你也不能撇开我。”错入乱世风云,一介弱质的木槿,该如何保护自己和所爱之人......木槿花西月锦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木槿花西月锦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木槿花西月锦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