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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可喜可贺

    第四百九十四章可喜可贺

    厢房之中,轻淡的檀香袅袅浮空,有几分安神的作用,郑淖约本来睡得很是沉稳,可是听到婴孩的哭啼,却似有所觉,秀长的睫máo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一阵茫然不知所措,随之神智清醒,喃喃道:“孩子……”

    “这么快就醒了。”韩瑞轻凑上前,怜声说道:“不要担心,孩子由岳母大人照顾,你太累了,要继续休息。”

    “夫君。”眼睛扑闪,郑淖约苍白的俏脸,多了分润泽。

    扣住她的纤手,拢于双掌之中,韩瑞轻声道:“辛苦你了。”

    “不……”郑淖约微微摇头,模样非常虚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见此情况,韩瑞急忙说道:“好了,淖约,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把身子调养回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看……孩子…”郑淖约弱弱说道,身体涌起了浓浓的疲惫,眼皮变得十分沉重,想要合闭,却苦苦支撑。

    “等等。”韩瑞无奈,连忙呼唤。

    过了片刻,崔氏抱着婴孩匆匆走了进来,见到郑淖约醒了,脸上笑容可掬,关切说道:“约儿,怎么样了,没有什么不适吧。”

    “阿娘,我没事……”目光落在崔氏手中的襁褓,郑淖约勉强提起jīng神,眼眸渗出喜悦,声音迫切道:“孩子,给我……”

    崔氏明白她的意思,xiǎo心翼翼将婴孩抱近,欢喜笑道:“约儿,看,这是你的儿子。”

    在崔氏等人的哄劝下,婴孩已经停止了哭泣,醒了以后,却没有再睡觉,一双漆黑闪亮的眼睛,不染丝毫杂sè,十分纯净透明,灵动的打量着眼前众人。

    其实,按照医学常识,初生的婴孩,是没有视觉的,眼睛根本没有形成影像,但是崔氏等人不知道呀,见到婴孩睁开眼睛,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招摇,期望引起他的注意力。

    “xiǎo孙儿,来看看阿娘……”崔氏笑眯眯道,将婴孩xiǎo心放在郑淖约身边。

    再说句实话,初生不久的婴儿,皮肤还没有舒展开来,有几分皱巴巴的,不会很漂亮,但是在母亲的眼中,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物事,郑淖约也例外,不顾身体袭涌的酸软麻痛,轻轻侧着身子,纤指柔弱无力,xiǎo心翼翼的碰触着婴儿的xiǎo脸,眼睛透出惊心动魄的光芒,发出圣洁mí人的神采。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起来,又似乎快速的流逝,婴儿嗜睡,醒了片刻,啪叽了下xiǎo嘴,立即闭上了眼睛,须臾,酣甜安眠,似乎不满意襁褓的束缚,不时挣扎拧动身子,不过人xiǎo力微,注定只能作无用功。

    “xiǎo家伙,睡觉也不安稳。”韩瑞微笑道,xiǎo心理了下襁褓绸缎,正要与郑淖约说话,却发现她也已经进入了梦乡,秀眉舒展,柔chún微翘,一脸的安详。

    “符节……”也意识到母子两人睡着了,崔氏声音十分微弱,xiǎo声道:“这里jiāo给我们照看,家里来了不少宾客,你出去接待。”

    “有劳岳母大人。”韩瑞轻轻点头,看了眼妻儿,轻步出了厢房。

    此时,韩家非常热闹,听到喜讯,最先赶来的自然是韩壮,其次就是郑仁基、贺兰楚石、虞世南等人,关系亲厚的,自然亲自上mén道贺,关系普通的,就派人奉上礼物,聊表寸心,加上四方邻里,少说也有百多人。

    幸好,宅院也算宽敞,可以容纳得下,管家的经验丰富,对于这种场面,却是应付自如,很快就安排妥当,家里食材不够,那就到附近酒楼采购,缺少碗筷案席,反正东市就在旁边,随时可以去买……可谓是指挥若定,有条不紊。

    所以,韩瑞出了房mén,见到的自然不是luàn蓬蓬的景象,而是宾客井然落坐,觥筹jiāo错的热闹欢笑场面,不过发现主人出来了,立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恭喜道贺,举杯敬饮。

    韩瑞心情舒畅,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左手执壶,右手拿杯,一路回敬过去,直到客厅之中,这里是上席位置,来人不亲朋好友,就是勋爵权贵之流,更加不可能放过韩瑞,几乎就是一拥而上。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尽管仆役机灵,给韩瑞添加的是水酒,不是酒水,但是架不住数量多,自然而然引发了质变,在欢声笑语之中,韩瑞最终还是醉了,口里含糊其辞,也不知道在嘟喃什么。

    “来,大家继续……”

    韩瑞倒下了,作为他的兄长,韩壮当仁不让,接过了陪酒大旗,与宾客畅饮,不过也没有支撑多久,也醉熏熏的伏案,不省人事,不过,到底是军队出身,就是自损三千,也能杀敌八百,在场的宾客,在韩家兄弟轮番的回敬下,也东倒西歪起来。

    况且,旁边还有个老谋深算,yīn险狡猾的郑仁基,抓紧机会,一举歼灭了众人,笑到了最后,宾客尽欢,宴终人散,不少人晕头转向,不辨方位,需要搀扶而行,有些人更是横着出去,宅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一夜无话,第二天,日上三竿,不过天气依然很冷,yīn沉沉的乌云,随时会遮蔽太阳,凌厉的寒风,吹拂街道两旁的榆柳,散发出瑟瑟的声音,更加令人生畏。

    静静的躺在榻上,韩瑞醒了,感觉头疼似裂,忍不住闷哼呻yín了声,这个时候,却见修长的十指洁白如yù,带着少nv芬香,伸了过来,轻轻róu捏他的额头,十分温润舒适。

    舒服的叹了口气,韩瑞睁开眼睛,流萤甜美的笑颜映入眼帘,轻柔问道:“郎君,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

    “好多了。”韩瑞感jī笑了笑,关心道:“淖约,还有孩子,他们……”

    “清早的时候,醒了一次,娘子用了补膳,又喂了xiǎo郎,玩耍了片刻,双双入睡了。”流萤笑嘻嘻道:“郎君,真的好奇怪,昨天xiǎo郎不是这样的,今天就变了模样,听夫人说,以后几天,还会继续变……”

    “真的,那待会我要仔细看下。”韩瑞微笑道,慢慢的起身,在流萤的服shì下,用温水洗漱,换了干净的衣裳,宿醉的胀痛消散了大半,觉得浑身轻松,匆匆解决了早餐,立即扑向卧房中,留恋了片刻,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的心情,向皇城去。

    不是上班,这个时辰前往,必然迟到挨板子,再说了,昨日已经托太常寺同僚帮忙告假,今天就是不用去上班了,不然,就算韩瑞醉得不省人事,五更时刻,也会有仆役唤他起chuáng,免得耽误了点卯。

    根据古代的告假制度,朝廷要员请假要亲自向皇帝上疏,等待皇帝批复决定,中级官员遇到事情请假,需要向自己的主管部mén上级官员打报告,像韩瑞这种低层官员,只需要向上级打个招呼,很容易就得到允许。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官员每月可以请假三天,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呈示,总能得到批复,也有几分人情味,况且像韩瑞这种嫁娶生育之事,可以名正言顺的请假,没人会追究他的责任。

    其实,韩瑞告假三天,就是想在家,多陪郑淖约母子,而今出mén,也是迫于无奈,宫里来人传唤,管家疏忽了一次,不敢再怠慢第二次,昨天已经告诉了韩瑞,乍听到这个消息,韩瑞当时也吓了一跳,毕竟皇帝召见,却没有理会,算起来,也是不敬之罪。

    幸好,李世民宽宏大量,不与计较,不过,韩瑞胆量再大,也不敢再放皇帝鸽子,自然听令而往,直奔皇城,来到宫殿附近,乖乖的求见。

    一个七品xiǎo官,即使是职位清要的太常博士,也不是想见皇帝,就可以见到的,若是在平时,在宫殿当差的内shì,肯定不予理会,只是现在,似乎知道这件事情,态度颇为客气,急忙进宫殿汇报。

    早朝才散去不久,李世民在殿中批阅奏章,听到韩瑞求见,立即搁下朱笔,吩咐内shì带他到偏殿等候等候,同时传唤长孙无忌。

    韩瑞在偏殿稍坐了片刻,忽然听到殿mén有动静,下意识的看去,却看到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的身影,急忙站了起来,恭敬迎了上去:“参见陛下、长孙司空。”

    “不必拘礼。”李世民习惯xìng说道,轻轻抬手,席地坐于案前,长孙无忌在次席,韩瑞十分识趣,轻轻躬身,坐在下首。

    也不准备摆帝王的仪仗,在李世民的示意下,内shì宫nv奉上了各种鲜果糕点之类,再端上温酒杯盏,轻轻斟满,随之轻步退下。

    李世民微笑,举起了白yù杯,恭喜道:“韩卿,昨日宅中诞下麟儿,后继有人,真是可喜可贺。”

    “韩博士莫要怪罪,昨天琐事缠身,不能亲往贺喜,心中颇有些遗憾,满月的洗儿宴,必将登mén,沾下喜气,韩博士可不能拒之mén外呀。”长孙无忌也凑趣说道。

    “不敢,不敢。”韩瑞受宠若惊,感jī涕零,连忙举杯敬饮。

    抿了口酒,李世民放下杯子,微笑说道:“韩卿,可知道,朕为何召你而来?”

    “此乃圣意,微臣遵从便是,不敢妄加揣摩。”韩瑞xiǎo心翼翼说道,心里却隐约有几分明白,毕竟李靖进宫与李世民密会的事情,尽管当事人讳莫如深,但是在朝野传之中,却传得沸沸扬扬,不得不让韩瑞联想起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追韩

    要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源于自己,韩瑞自然格外留心,听到李世民传唤,第一个反应就是李靖没有保守秘密,把自己供了出来。

    事实的确如此,李靖为人光明磊落,绝对不会贪图别人的功劳,进宫献策,无非是觉得,建议有利于江山社稷,而且偏向于武将,不然,恐怕不会参合其中。

    对于韩瑞的回答,李世民不置可否,妄加揣摩上意,自然不对,但是连一点机灵都没有,那么更加为人君不喜了,聪明听话与愚昧听话之间,上位者肯定喜欢聪明机智的人,比如说,长孙无忌就是如此。

    察觉韩瑞揣着明白装糊涂,长孙无忌立即笑道:“韩博士所言,正合我意,身为人臣,为君分忧,那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其他,完全不用理会。”

    “司空言之甚是。”韩瑞附和,心里隐约觉得,长孙无忌在给自己下套,不过就是知道,也不能反驳。

    “既然如此。”长孙无忌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板脸问道:“为何要通过代国公献策,心中是否有什么顾虑?”

    李世民十分配合的哼声,虎目瞥来,目光微凝,不怒自威。

    韩瑞心里打了个突,有几分忐忑不安,本能的想要推说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想到,眼前的两人,都是多智近乎妖的人物,在他们面前耍心眼,分明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心思一转,韩瑞低头俯身,颤悠悠说道:“下官知罪,请陛下责罚。”

    “的确该罚。”长孙无忌肃容说道:“陛下早就诏示天下,朝廷官员,不论居于何职,皆可直言上奏,以便广开言路,你却倒好,通过代国公进言,实在是有违圣意,莫不是觉得,亲自上书,不能直达圣听?”

    “不敢。”韩瑞连忙摇头,再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不敢?”长孙无忌质疑道:“那么为何这样做,总要有个理由吧。”

    抬头看了眼李世民,韩瑞小心翼翼的说道:“下官只是觉得,由自己来提出这些建议,似乎不怎么合适。”

    “怎么不合适?”长孙无忌奇怪道,李世民微微皱眉,也有几分不解。

    韩瑞诚实说道:“下官是文臣,贸然进言军队之事,怕是有些……逾越了。”

    长孙无忌愕然,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所谓文武百官,各司其职,泾渭分明,手伸得长了,不仅是多管闲事,而且容易惹人非议。

    “荒谬。”李世民训斥,不悦道:“既然是朝廷命官,恪守尽职,这是理所当然之事,然而,同为殿臣,辅佐龙庭,治国安邦,协理军政,就应该不分彼此,怎能称之为逾越。”

    “陛下圣明,是臣愚昧。”韩瑞说道,有点儿谄媚的意味。

    初为人父,身上沉甸甸的责任,再度倍增,在李家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还是收敛起来比较妥当,免得李世民看不顺眼,那就悲剧了。

    韩瑞唯唯诺诺的模样,却是让李世民心中产生了疑虑,如果不是当日,亲耳听到韩瑞提出建筑英烈堂的建议,真的要怀疑,他的身后,是否还有高人指点。

    不过现在,也好不了多少,作为皇帝,李世民也不用顾忌什么,直言不讳,沉声说道:“韩卿,朕问你,朝廷开设军校,聚集天下将士于一堂,若是有人心怀异志,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应该如何防范?”

    韩瑞一怔,眨着眼睛,轻声道:“有人图谋不轨,那把他们捉起来就是了,何须防范。”

    李世民也愣住了,乍一想,觉得也是,有人谋反,捉拿诛灭即可……忽然,李世民发现不对,韩瑞不是故意混淆视听,就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身怀异心,怎么可能随便表露,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怎么捉拿?

    抢在李世民怒喝之前,韩瑞继续说道:“当然,在没有暴露之前,谁也不知道此人心怀异志,不过,也是由于此,与之结交之人,必然认为他是忠君之士,等到日后,此人露出本来面目之时,肯定与之断绝关系,群起而攻之。”

    “为何?”李世民问道,不怎么相信。

    “陛下,军校的职责,不仅是教人行军打仗的战略兵法。”韩瑞认真说道:“其核心在于忠义之道,忠于天子,忠于朝廷,忠于江山社稷,此乃大义,若是军校将士,没有这个最基本的认识,那么军校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世民沉吟,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孙无忌与韩瑞不敢打扰,沉默不语,宫殿立时沉静下来,陷入怪异的气氛之中。

    过了片刻,李世民轻轻叹气道:“朕常言,要以诚信待天下,使百姓不疑,而今,却先怀疑将士忠义之心,是朕之过也。”

    “陛下也是出于慎重,才会如此。”长孙无忌连忙说道,这个与关心则乱的道理类似,由于太过重视这件事情,总是想要尽善尽美,不存在任何问题,却不知道,世上根本没有,完美无缺,毫无瑕疵的物事。

    李世民想明白了,两全其美,只是个妄想,现在只有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过该怎样选择,李世民却依然拿不定主意。

    “陛下,微臣见识浅薄。”韩瑞谦逊说道:“建议只是想当然尔,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之所以不敢直谏,就是怕贻笑大方,所以去向代国公求教,在他的指点下,才勉强有个架构,仍然有不足之处,所谓集思广益,陛下何不招集文武百官,一同商议,若是有利,必会拥护,若是有弊,群策群力,自有解决之道。”

    “臣觉得韩博士之言,很有道理,一人计短,众人计长,陛下可以择善而从。”长孙无忌赞同说道,一个人真的扛不住,是时候找人分担责任了。

    嗯,李世民表情淡然,既没有表示同意,又没有直接反对,手掌轻扶隐几,手指颇有规律的敲打,继续沉思默想起来。

    过了良久,李世民缓慢说道:“此事,不急,日后再议……”

    韩瑞明白了,轻声应喏,行礼告退而去,出了宫门,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头不由泛起几分郁闷之意,这个时代,自有一套严谨的礼法制度,想要改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算了,暂时不想那么多,回家看儿子。

    韩瑞轻轻摇头,沿着宽敞的青石甬道,步伐轻快,消失在宫墙之中。

    偏殿之内,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没有离开,对席而坐,举杯示意,觥筹交错,品尝着宫廷醇酿,却有几分快意。

    “辅机,你觉得如何?”李世民问得有些莫明其妙。

    不过,长孙无忌却明白其意,沉吟了下,轻声说道:“不像有假,但是,也有两分不尽详实之处。”

    “哈哈,什么害怕逾越,其实是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世民笑道:“自然,也有偿还之意,毕竟,当初为了兄长参军之事,可是欠了代国公的人情。”

    “有恩必报,的确是他的脾性。”长孙无忌轻轻点头,微笑说道:“不过,所谓的求教,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小子年轻,就算聪明过人,才华横溢,但是阅历,特别是军略兵法,肯定有所欠缺。”

    “朕自然清楚。”李世民低头,表情莫名,轻声道:“是朕有负代国公。”

    长孙无忌不说话了,这种事情,不好往下接,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装聋作哑,置若罔闻,默不作声。李世民毕竟是一代雄主,心志可没有那么脆弱,瞬息就收敛心情,沉吟说道:“辅机,你觉得,此事朕应该如何处理?”

    长孙无忌皱眉,迟疑不决,过了半响,叹气说道:“陛下,非臣不想为君分忧,只是滋事体大,不敢妄断,而今之计,最好与群臣磋商,再作决定。”

    “朕何尝不知。”李世民皱眉说道:“可是这样,文武大臣,意见必然相左,争论不休。”

    李世民是希望文武官员相互制衡,但是绝对不愿意看到,朝堂乱成一团,百官为利益而争吵,无心理事。长孙无忌这才恍然大悟,无心理事倒是其次,若真是依计而行,本来已经有些气焰嚣张的武将,更加难以遏止了。

    明白了根源所在,长孙无忌颇有几分头痛,揉了揉额头,嘀咕说道:“这小子,到底是文官还是武将,怎么尽是为对方考虑,也不为自己打算……”

    “等等,辅机,你刚才在说什么?”李世民打断,追问起来。

    长孙无忌莫明其妙,不解道:“臣说什么了?”

    “你说……尽为对方考虑,不为自己打算。”李世民的眼睛,掠过一抹奇怪光亮,轻轻拍案,扬声叫道:“来人。”

    内侍匆匆而进,伏跪于地,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快去,看下太常博士韩瑞走远了没有,朕有事与之商议,让其速返。”李世民说道,嘴角泛出淡淡的笑容。

    内侍连忙应声,轻步退出了宫殿,随之扯着衣袍,一溜小跑,急忙追赶韩瑞而去。

    长孙无忌眨眼,欢畅笑道:“陛下,你这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呀。”

    “说的也是,两人千年之前,或许就是一家子,现在,就看后辈晚生,有没有老祖宗的聪明才智了。”李世民轻声说道,却有少许期待。V!~!

第四百九十六章 问对

    第四百九十六章问对

    日中,yīn沉的乌云,稍微散开半边缝隙,灿烂的阳光透shè而出,绚丽明媚,即使没有多少温暖之意,但是相对yīn霾的气候,见到天地光亮的景象,心情却是有几分舒畅。

    雪天路滑,又是身在皇城之中,韩瑞自然不敢快步疾行,速度不紧不慢,而且心中有事,习惯成自然,一个不留神,待清醒过来,韩瑞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太常寺附近。

    自嘲而笑,韩瑞轻轻摇头,沉yín了下,继续向前走去,既然已经到了,那就顺便进去,亲自请假,更显得诚意,也符合朝廷的规定。

    太常寺中,依然如故,并不会因为少了韩瑞,就运行不畅,官员书吏,各司其职,或是清闲,或是忙碌,井然有序,韩瑞走进去之时,也没有惊动他们,轻步向太常寺少卿刘文收的衙房走去。

    途中,却是遇到了几个书吏,认识的,就止步行礼招呼,不认识的,直接漠然擦身而过,很快就来到衙房之前,正准备扬声求见,却发现房中动静不xiǎo,颇为热闹,韩瑞驻足聆听,从声音可以辨出,里面似乎来了个贵客,由太常寺几个主要官员陪同。

    难怪,一路走来,经过不少衙房,里面却是空dàngdàng的无人,原来都是跑来这里了,韩瑞恍然大悟,考虑了下,人家在忙正事,也不好打扰,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房mén敞开,在刘文收等人的簇拥下,越王李泰tǐng着xiǎo肚子,悠悠走了出来,与韩瑞打了个照面,李泰愣了下,热情的招呼道:“真巧,在这里遇到韩博士。”

    当然,这个热情,只是众人觉得而已,韩瑞却察觉其中的疏远意味,不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多次拒绝人家递来的橄榄枝,李泰再是欣赏他的才华,心里肯定十分不爽,能够笑脸相迎,已经是气度非凡的表现了。

    “越王殿下、刘少卿……”韩瑞礼貌回应。

    刘文收轻轻点头,微笑道:“恭喜韩博士,喜得麟儿,昨天有事,未能亲往道贺,真是不好意思,待到xiǎo郎满月之时,再上mén谢罪。”

    “少卿客气了。”韩瑞笑道:“必当扫榻恭候……”

    “恭喜韩博士……”旁边几个官员,不管真心假意,也纷纷开口道喜。

    韩瑞应对如流,笑容可掬,开口邀请他们参加婴孩的满月洗儿宴,众人自然不会拒绝,欣然答应,就算不去,也会奉上礼物的。

    继而,有人好奇问道:“韩博士,令郎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准备起个什么名字?”

    “大名不用着急,到了周岁再起也不迟,现在先取个xiǎo名较好。”

    “言之有理……”几人七嘴八舌议论,光顾jiāo流感情了,一时之间,却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个越王李泰,对于这种尊卑不分的行径,有人看不过眼了。

    忠心护主的贺兰安石,咳嗽了声,微笑说道:“恭喜韩博士后继有人,对了,刚才在太堂礼院,怎么没有见到韩博士呀,难道是在忙什么事情?”

    其中质疑的意思,谁都可以听得出来,要知道,朝廷规定,官员迟到,没有按时点卯,可是要扣俸禄,挨板子,严重的,官帽也保不住。

    “昨天,托同僚告急假三天。”韩瑞神态自若,轻笑说道:“后来觉得,这样似有不妥,所以亲自前来,向少卿备案。”

    “呵呵,些许xiǎo事,何需如此慎重。”刘文收笑道,准备点头允许之时。

    一旁的贺兰安石chā嘴说道:“生子之喜,似乎不在告假的法令之列。”

    众人闻言,轻轻皱眉,家中有喜,请几天假,照顾妻儿,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必jī蛋里找骨头,没事找事。

    “我请的是常假。”韩瑞解释道。

    李泰目光微冷,轻轻瞥来,贺兰安石立即醒觉,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就算怨恨韩瑞在荆州破坏自己的好事,也不应该在这种xiǎo事上纠缠,没有什么意义。

    想通了,贺兰安石强笑了下,退到李泰身后,不再言语。

    “不出意外的话,孤王近期内会成亲,婚宴大礼,还要请韩博士多多帮忙。”李泰说道,好像是在打圆场,没有办法,底下的人胡luàn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指使的,实在是有损他贤王的形象,自然要加以弥补。

    “有少卿乃诸位在此,就不用我献丑了。”韩瑞微笑说道。

    “……算有自知之明。”

    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也不知道出于谁人之口,韩瑞坦然自若,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少卿,告假之事……”

    “韩博士”

    不等刘文收有所表示,一个内shì匆匆忙忙奔来,也不怕摔跟头,风风火火,来到了韩瑞身前,目中无人,眼里根本没有李泰与刘文收等人的存在,气喘吁吁,恭敬行礼道:“陛下让你速返。”

    众人皆惊,韩瑞也有几分míhuò,奇怪道:“什么事情?”

    呃,才出声,韩瑞就意识到白问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当下朝众人笑了笑,立即与内shì转身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从速返两个字,就可以知道,刚才皇帝在接见韩瑞,才告退不久,内shì又追过来,不知是为了何事,不过,也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反正很多人羡慕不已,眼珠子都红透了。

    官员的心思,李泰没有理会,与刘文收打过招呼,就带着贺兰安石等人离去,出了太常寺官署,抬眼望去,依然可见到韩瑞与内shì的身影,随之消失在宫殿之中。

    “你说,父皇召见韩瑞,为了何事?”李泰míhuò不解。

    贺兰安石茫然,摇头说道:“不知道。”

    “探……”李泰断然道。

    贺兰安石连忙应声,心中也犯难起来,说得容易,怎么探查,却是个大问题,毕竟宫闱机密太多,谁敢泄lù,直接luàn棍打死,内shì宫nv吓怕了,肯定守口如瓶。

    李泰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指望贺兰安石,先打发他们回王府,自己理了下衣冠,直接朝宫殿走去,才到mén口,就给几个内shì拦了下来。

    “孤有事求见父皇。”李泰傲然说道。

    内shì点头哈腰,xiǎo心翼翼道:“殿下稍等,容xiǎo的禀报。”

    李泰微微颔首,这是规矩,就算是亲生父子,也不能破例,也不用他等多久,片刻功夫,内shì匆匆出来,xiǎo声说道:“殿下,陛下让你明天再来。”

    李泰愣住了,随之扬声道:“儿臣谨遵父皇之令。”说罢,十分干脆,转身就走了,恃宠成骄的错误,以李泰的聪明,绝对不会犯的,识大体,知进退,才是保证宠爱不衰的原因。

    宫殿之中,隐约听到李泰的声音,李世民笑了下,目光看向韩瑞,唤道:“韩卿。”

    “xiǎo臣在。”韩瑞毕恭毕敬,很是拘谨,才走不久,又被叫了回来,心中不免得有几分忐忑不安。

    手指在金丝楠木隐几上轻滑,李世民沉yín起来,似乎在措词,过了半响,淡声道:“朕非常好奇,你是一个文官,为何如此热衷于军事?”

    韩瑞呆了下,这个腔调,怎么与王珪类似,莫不是在告诫自己,多管闲事了?

    “回禀陛下,其实xiǎo臣对于兵法战略,真是了解不多。”韩瑞诚实说道:“纸上谈兵还行,真正上了战场,多半和赵括差不多,三个建议,只是偶尔灵光一闪,有了这样的念头,至于是否可用,还须陛下决断。”

    “韩博士,你所提的建议,自然可用,但是皆是针对武将而言,难道就不为文官考虑?”长孙无忌说道,有些话李世民不好开口,他自然要为君分忧。

    韩瑞愕然,抬头看了眼长孙无忌,轻声道:“恕下官愚昧,不解司空之言是何意思。”

    “韩博士,你应该清楚。”长孙无忌微笑说道:“无论是军校、武举的设立,还是英烈堂的创举,对于武将来说,不仅有实质的好处,更是极大的荣耀,到那个时候,你这个倡议者,恐怕也要羡慕不已。”

    尽管没有说开,但是这样直白,韩瑞想装糊涂也不成,而且也终于明白了,李世民心中的顾虑,无非是怕抬高了武将的地位,文官不能制衡,以后不好控制,动摇了国本。

    “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李世民说道:“辟土开疆,需以武将刀枪剑戟,但是治国安邦,还要文臣的笔墨纸砚,朕不能厚此薄彼。”

    “陛下所言极是。”长孙无忌表示赞同,看向韩瑞道:“你可有解决之道?”

    韩瑞很想挠头,这个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军中将士还好说,经常临阵打仗,容易死伤,却少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给他们树碑纪念,也算是一种补偿。

    但是文官待在后方,若是做出了功绩,自然有朝廷封赏,而且其治下的百姓,感恩戴德,经常自发的树碑立祠,根本不用再多此一举。

    至于军校,千多年前,就有庠序学校的存在了,科举更是已经实行几十年,除去那些因战功封爵的武将权贵,无论怎么看,都是将士的地位低于文人,稍微有点提升,他们却觉得不公平,对此,韩瑞只有无语。

    究其原因,无非是文人已经习惯了享受优厚的待遇,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发现有人待遇更好,心中自然不满……

第四百九十七章 储相

    劣根性呀,韩瑞心中叹气,不过还是乖乖的思索起来,凌烟阁什么的,文武大臣都能进,自然不用考虑了,学校什么的,更加没有必要,有国子监足够了,至于立功受奖,荣耀封号之类的,朝廷自有勋爵散官授予。

    仔细想想,古往今来,文人的梦想,无非是入阁拜相,辅助帝王,留下青史而已,这些即使没有额外的帮助,一样可以实现,想到这里,韩瑞愈加觉得,千百年来,统治阶级真是太过优待文人了,可以给的,都已经给足,不用后人挖空心思,变得花样奖赏。

    不过,却让韩瑞头痛起来,不知道应该在什么地方作文章,后世各种称职的评定,根本不合适古代的文官,毕竟经过千百年的发展,无论是授勋、赐爵、升官,朝廷都有一套严谨的规矩,根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改动。

    这个时代的各种礼法制度,未必是最好的,却是最合适的,韩瑞的三个提议,军校、武举、英烈堂,说白了,其实只是一个补充而已,像府兵、十六卫之类的军制,根本没有触动,所以李靖才愿意帮忙进言,李世民也考虑实行的可能性。

    不然,根本不用考虑,直接予以否决,毕竟,变革的前提,是原有的制度,桎梏了社会的发展,现在没有这个前提,谁愿意胡乱折腾?

    其实,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也知道,这样问的确是有些为难人,心里也没抱在多大的希望,见到韩瑞冥思苦想,也没有打扰,各自举杯小酌,悠然自得。

    悄悄地看了眼两人,腹诽了几句,韩瑞继续沉思默想,既然是补充,那么意味着不完善,那么朝廷之中,哪个礼制有所缺陷?勋官与封爵,自然不可能,从春秋战国,一直到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中央的三省六部官制,也可以排除,虽然只有数十年的历史,但是却有一千多年的寿命,直到封建王朝制度退出历史舞台,才终止结束,时间之长,远远超过秦汉的三公九卿制度,经得住考验,韩瑞也不准备在上面白费心机。

    至于地方的州县制,其实就是源于秦代的群县制,换汤不换药,一直沿用到现代,还是同个架构,而且与李世民询问的事情关系不大,根本不用理会,那么,思来想去,只有……韩瑞心里,逐渐有了个答案,仔细推敲,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两人,看似轻松自在的饮酒,其实也在注意韩瑞的反应,发现他眼眉舒展开来,不由得对看了眼,露出几分惊诧。

    “韩博士,想出来了?”长孙无忌试探问道。

    “有个模糊的想法。”韩瑞犹豫说道:“就是不清楚,是否可行。”

    真有主意,长孙无忌眼睛掩饰不住好奇,连忙问道:“且说来听听。”

    “下官觉得,应该在科举上,下些功夫。”韩瑞说道。

    “科举……”李世民沉吟,轻轻皱眉道:“每年书生士子四方云集而来,朝廷招贤纳士,有何不对?”

    “不是不对。”韩瑞小心翼翼说道:“只是觉得,有些不足而已。”

    “有何不足?”李世民饶有兴趣道。

    不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韩瑞心里多了几分不知从何说起的茫然,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娓娓而谈,肯定是以科举制度最完善的明清时期为蓝本,详细阐述文人书生,经历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的艰苦历程。

    “中了举人,才能进京参加科举,是为会试,第一名为会元,其余称为贡士,之后由陛下亲自主持殿试……”韩瑞慢慢说道。

    长孙无忌皱眉,质疑道:“会试之后,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呃,殿试之后,新科进士,也算是天子门生,非常的荣耀。”韩瑞说道,这也算是抬举书生士子身份的一种手段,当然,也可以防止有人营私舞弊。

    长孙无忌一点就透,轻轻点头,明白过来,继续问道:“这么多场考试,是否太过频繁,不利于地方官处理政事。”

    “三年大比……八月解试,逾明年二三月春闱,恰好与现在相同。”韩瑞说道。

    长孙无忌考虑了下,摇头说道:“三年,好像有些久了。”

    “物以稀为贵,年年录取,反而显示不出进士状元的荣耀来。”韩瑞说道,当年,了解唐代的科举情况,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贱,实在是太贱了,跟大白菜似的,待遇还不如明清的举子,更加不用说宋代的进士了。

    轻捋龙须,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世民,突然说道:“设下层层关卡,科举不易,反而增难,文臣儒生必然争相反对,怎么可能同意实行。”

    一句话,说到点上了,韩瑞心中佩服,唐代,官员的主要来源,不在于科举,而是荐举与恩荫,权贵官员、世家子弟,占据了绝大部分。

    两晋南北朝,中原动荡不安,士族门阀与皇帝共治天下,到了隋朝,统一了天下,作为天下之主,肯定不想这些人分享自己的权力,才有了科举的诞生,收拢寒门士子之心,勉强打破了名门世家的垄断行径。

    不过,士族门阀的势力,仍然非常庞大,李唐王朝,本身就是门阀之一,自然清楚世家大族的能力,李世民是明君雄主,怎么可能不加以警惕,所以这些年来,才会不停的提拔诸如孙伏伽、马周等寒门士人。

    现在,韩瑞提出的建议,不像是完善科举,而是限制发展,考虑到他与郑家的姻亲关系,李世民不得不怀疑,韩瑞是不是别有用心。

    感觉有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韩瑞颇有几分莫明其妙,眨了下眼睛,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以为是错觉,听到皇帝的询问,也不敢迟疑,连忙说道:“关键在于陛下。”

    “什么意思?”长孙无忌急忙问道,跟随李世民多年,他岂能不知,皇帝的疑心病犯了,不过也不好直接提醒韩瑞,只能冀望于韩瑞心中赤诚,所言皆是出于公心。

    韩瑞犹豫了下,俯身说道:“小臣之语,恐有冒犯,恳请陛下恕罪。”

    “若是言之有物,恕你无罪。”李世民说道,注意,这里有个前提。

    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韩瑞直身,缓慢说道:“容臣放肆,在臣看来,朝廷现行的科举,非常浅陋,没有多少吸引力,很才华出众的士人,宁愿屈身权贵之家,成为幕客,却不愿参加科举考试。”

    李世民皱眉,看似不悦,但是却知道,韩瑞没有撒谎,因为马周就是如此,贫困潦倒,连喝酒的钱都没有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参加科举,反而投在常何门下成为幕僚,最后得到李世民的赏识,从此平步青云。

    不得不说,其中虽然有几分机缘巧合,但是若说常何没有从中出力,向李世民荐举马周,马周岂会这么容易直达上听,飞黄腾达,相对而言,科举的起步,就有些低微了。

    特别是有些文人,心高气傲,不屑于为小官,觉得以自身的能力,即使不能为想,但是做个尚书,却是绰绰有余,一听寒窗苦读,成为进士,通过铨选之后,却要从小官小吏做起,运气不好,背后没人照应,说不定一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所以,自然觉得回报值不高,还不如投身于世家大族之中,得到荐举,要钱给钱,而且有人扶持照应,肯定可以一路高歌,青云直上,出人头地,何必考什么进士。

    “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长孙无忌适时问道。

    小心看了眼李世民,韩瑞轻声说道:“通过层层考试,脱颖而出的,必然是英才之流,只取十几名进士,数额有点儿少了,要是能够多些,那就更好了。”

    “就是这样?”长孙无忌眉头一皱。

    “还有……”韩瑞慢吞吞说道:“既然是英才,自然要与普通士子区别对待。”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立即明白,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也不催促,注意聆听。

    “通过铨选的进士,择优选用,或是外放为官,或是……”韩瑞顿了下,轻声说道:“直接录为庶吉士。”

    “什么是庶吉士?”李世民迷惑不解,看了眼长孙无忌,记得朝廷之中,好像没有这个官名吧。

    “源于书经,立政篇,庶常吉士之意。”韩瑞解释,颇有几分羞赧,小声说道:“是小臣胡乱取的名字。”

    李世民愕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要知道什么官职,就管理什么事务,增添了新的官职,那么就意味着,要从某个衙门里分权,这是皇帝常用的把戏,现在韩瑞却胡乱起了个,说起来也是种逾越。

    不过,正事要紧,李世民懒得计较,继续问道:“这个庶吉士之职,有何用意?”

    “庶吉士置于弘文馆下。”韩瑞说道:“向各位学士讨教……学问,或者到六部……观政,三年之后,继续考核,成绩优异者留下,其他人则派往六部、御史台、卿监百司为官,留下来的,继续在弘文馆深造……”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是什么人物,对于政治的敏锐性,绝对不是常人可以匹及的,韩瑞只是开了个头,他们就能够推测出后面的意思来,一时之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什么庶吉士,分明就是……储相。V!~!

第四百九十八章 习惯与洗儿

    弘文馆的前身是修文馆,不过馆中主要成员,却是当年秦王府帐下的文学馆学士,李世民即位之后,改名弘文馆,聚书二十万卷,置学士,掌校正图籍,教授生徒,不过这些只是附带的能。

    朝廷百官皆知,弘文馆学士,会于禁中,参决时政,以分宰相之权,相当于皇帝的智囊,除了个别,大多数是朝廷的重臣,只要李世民愿意,随时可以堤拔他们人阁为相,算是一种后备人才管理机构。

    而今,听韩瑞的述说,设置层层障碍,几近于刁难,才到考上进士,之后又是庶吉士,又是观政进士之类,变换这么多花样,如果没有丰厚的回报,谁还会参加科举?所以其目的自然是昭然若揭。“磨砺十几二十年,就算是朽木,也应该雕琢成为栋梁,可堪大用。“韩瑞轻声说道:

    “非进士不入弘文,非弘文不入朝…”这个朝堂,自然是政事堂,能在正炙事堂参预谋议的官员,皆是三省六部的大臣,民间百姓呼声相公,也不算是逾越。

    李世民犹豫了,眼神十分复杂,身为一个明君,对于殿臣的想,肯定了如指掌,自然清楚,这套制度,极具诱惑力,天下儒生,知道只要考上进士,成为庶吉士之后,就有机会成为宰相,不要说寒门士子,就是世家门阀子弟,也会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科举。

    韩瑞肯定是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才设下诸多障碍,若不是没有点难度,怎能突显出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的情况,不过,肯定也会出现,看重进士科,忽视常科,干军万马走独木桥的场面,竞争更加激烈。

    甚至于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出现,只考进士,取消常科的事情,想到这里,韩瑞也不清楚,自己的捉议,到底是以是锚,但是可以肯定,举子们出头的机会,比以前多上几分,要知道之前的科举,每年只录取二三十个进士,变革之后,人数应该会多上几倍。

    只是这样一来,更加要注重公平,不然以现在的监考制度,只要操作得当,三元及第是非常简单自勺事情,韩瑞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预防,继续陈述起来,读卷、糊名考校、分房阅卷、、公立甲次等措施,又捉前几百年登场。

    李世民颇为失态的揉了下额头,皱眉说道:“何须如此麻烦?”

    “为国举才,不可不慎。“韩瑞小心翼翼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朝廷公平公正,天下人自然无话可说。”

    李世民目光掠过思索之色,慢慢的也明白韩瑞的意思,相对而言,对于科举,李世民虽有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感叹,但是重视的程序,远远不及后世。

    纵观整个唐朝,名臣丞相很多,不过走进士出身的,却寥寥无几,而且,很多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寒门士子,自然也有出头的机会,只是非常困难。

    韩瑞捉议的科举变苹,其实就是给寒门士子更多的机会,只要保证制度的公平,相信不用多长时间,朝堂之上,或者就能增添一股新势力。、只是在天下太平,没有外忧内患,财政收支正常,政治平稳的情况下,李世民会不会同意实行变革,朝廷权贵是否支持,一切皆是未知数。

    已经受到多次打击,韩瑞并没有多少信心,而且他能够想到的,李世民自然也会明白,继续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按理来说,像李世民这样的雄主,不应该这么优柔寡断,然而总有例外的时候,毕竟类似于国策,关乎江山社稷,朝廷正女局的稳定,怎敢轻易决断。

    沉吟良久,李世民问道:“辅机,你觉得怎样?”

    “一时之间,难以权衡轻重,陛下能否容臣再思量片刻。”长孙无忌说道。

    目光轻轻掠过,李世民点头说道:“也是,滋事体大,不能轻视,韩卿,你回家之后,把刚才的建议详细汇集,列成疏奏呈上来。”

    韩瑞应声,再次告退而去。

    适时,李世民吩咐内侍取来笔墨纸砚,捉笔在纸上,仔细写下韩瑞建议的关于科举变革的内容,核对再三,补充遗漏之后,李世民才搁下笔,淡然道:“辅机,权衡清楚了?”

    “清楚了。”长孙无忌说道。

    “那么……”“李世民微笑道:“有何结论?”

    “想是好的。”长孙无忌语气肯定,却是先扬后抑,顿了下,叹气说道:“不过,真要实行,难于登天。”

    “是啊,难于登天。”李世民起身,拿着抄写的纸帛,在殿中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踏到了什么,地扳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方形缺口,用砖块垒砌,沿壁有好几个孔洞,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里面是烧得旺红的火炭,熏得砖石乌黑如漆。

    长孙无忌表情如常,似乎对于这种小机关见怪不怪,取暖只是最普通的能,有些地方,可是生入勿近,绕步而走,才能保证安金。

    随乎将纸帛扔进炭火之中,火焰绽放,地板悄无声息的合闭,李世民转身返回,重新落坐下来,举杯小饮,轻声说道:“说不定,连天也捅/破了。“给满座宾客的笑声吵醒了,睁开漆黑纯净的眼睛,灵动的看看四方,却也不怕生,乱蹬着手脚,发出嗬嗬的声音。

    “过来,给外祖看下。“郑仁基招呼道,笑容可掬,虽说长孙都有了,但是外孙却是第一个,又是宠溺的女儿所出,自然更多几分喜爱。、郑淖约含笑,抱着婴孩走了过去,未到郑仁基身前,旁边的少妇人丶少女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笑颜如花的逗弄着婴孩。

    肉乎乎的小手,被摸了千遍,白嫩龘/嫩的小脸,被亲了百遍,布满了樱=香唇/印,想那韩家大少,才出生满月,哪里经历过这种胭脂粉阵,自然觉得,浑身不适,由于口不能言,真是满腹的委屈,无处宣泄,只得哇哇哭泣,表示自己的抗议。

    众人轻笑,在长辈的轻斥下,那些青春亮/丽的少女,这才依依不舍的退散开来,这个时候,几个婢女在银盆之内,撇下了洗儿果、红枣、彩钱、葱蒜等物,再用数丈色彩绕住银盆,点缀妥当,也退了下去。

    柞为孩子的父亲,这样的场合,韩瑞自然不会缺席,在宾客中与众人谈笑风生,见此情况,也明白准备开始洗儿了,连忙站了起来,轻步来到虞世南之前,微笑说道:“虞公,又要麻烦你老了。”

    虞世南捋须轻笑,在韩瑞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接过婢女呈上的金银长钗,在银盆之中搅拌起来,与此同时,郑仁基等人,也纷纷走来,拿出准备好的彩钱,掷撒入盆中,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厅中众人欢声雷动。

    旁边,女眷席上,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笑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个少妇疾步而去,伸手捞取盆中的枣儿,一抢而空,慢步返回席间,眉开眼笑的拭净进食,期待不久之后,能够沾喜,早生孩儿。

    这个,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众人自然不觉奇怪,只是善意的轻笑,等到少妇散去,婢女又捉了只暖壶上来,在银盆温水中,添加以茯苓、陵香、丁香等挫碎煎好的药汤,顷刻之间,一股浓郁的药香在厅中弥漫。

    一切准备妥当,崔氏走来帮忙,与郑淖约掀开包裹在婴孩身上的彩缎,露出光/溜/溜,白/嫩龘/嫩,十分柔/细的身子,下身中央位置,精致而微小的突/出,证明了韩家大公子的男儿身份,可惜没有深刻领会,好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训言,身子碰到温热的香汤,响亮的哭声,立即回荡在厅中众人的耳边。

    “一洗去尘,二洗辟邪,三洗福运生……”崔氏慈祥微笑,吟诵着洗儿祝词。

    郑淖约却有几分心痛儿子,左手搀托着婴儿软绵绵的后背,半悬于银盆之上,时不时放落浸泡两下,右手拿着柔滑的丝布,染水轻拂,仔细擦拭。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婴儿的韧性,在洗浴的两刻钟时间,从头哭到尾,无论郑淖约与崔氏怎么哄劝也没有用,直到洗浴之后,抹去身上水渍,温暖的彩缎裹身,在母亲柔软舒适的怀中,轻轻摇晃几下,立即停止了啼声,不过也累了,闭上限睛,昏沉睡了。

    在充满奶香的小脸,轻轻吻了下,郑淖约柔厝透出怜爱的笑容,不过仪式却没有完成,只见韩瑞慢慢走来,手中拿着利器,光芒闪烁,寒气逼人,不要误会,这是龙口刀(剪刀),剪下婴儿的胎发,装入一个小盒,并用彩色线编织成绦的带子络上。

    具体是什么寓意,韩瑞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古老相传下来的习俗,只要不是危险婴儿的陋习,韩瑞没有拒绝的四里由,小心翼翼完成这道程序,随之放下了龙口刀,动柞熟练的从郑淖约手中接过婴孩,一家三口,逐一向厅中客人致谢。

    “小郎风骨已凌云,日后必然成就不凡。”

    “嚏韩家棋麟儿,富贵双金,青云直上……”

    众人纷纷送上了祝福,一番热闹之后,郑淖约又接回婴孩,轻步回房休息,至于韩瑞,在欢笑声中,摆宴庆贺儿子满月,直到月亮悄然浮空,众人才尽兴而去。

    夜半,云层稀薄,月色朦胧,洒下柔和的清辉,可以预见,严寒的冬季即将过去,世间又迎来了春天,奏回大地,温暖人间,一转眼,又是一年,连儿子都出生了,却让韩瑞颇有几分恍惚。

    怀着似梦似幻的感觉,韩瑞走进了房中,炭火很旺,远远搁在角落,免得烟火熏了婴儿,郑淖约例躺软榻,美目流盼,秋波似水,深情的看着儿子,场面十分温馨,韩瑞心中暖和,各种思绪自然消散,流露出欢喜的笑容,轻步走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平常

    第四百九十九章平常

    出生不久的婴孩,非常容易养活,几乎就是吃饱了就睡,醒了又吃,循环往复,换洗niào布的事情,自然有专人负责,处理干净,再抹上胭粉,又是个香喷喷的麒麟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很少吵闹,惹人怜爱,要是再大些,就比较麻烦了。

    不过,再麻烦也要坚持不是,毕竟这是丈夫与父亲的责任,韩瑞低头,端详儿子ròu乎乎,白腻粉嫩的xiǎo脸,微笑说道:“淖约,也该给他起了名字了。”

    “是啊,刚才阿娘还和我说,给孩子取个xiǎo名,较容易开智启慧。”郑淖约笑道,拿起婴孩luàn动的xiǎo手,xiǎo心翼翼的放回襁褓之中。

    “你觉得,应该叫什么好?”韩瑞迟疑不决,按照古代民间说法,初生的孩子,应该取个低贱的名字,比较好养活,类似狗蛋、狗剩什么的,想到韩瑞有就点恶寒,别人也就罢了,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这样糟蹋。

    其实,韩瑞多虑了,富贵人家取名,怎么可能这样掉价,一般都是雅俗共赏的,例如越王李泰的xiǎo名青雀,晋王李治的xiǎo名雉奴,等等,雀呀,奴呀,之类,十分平常普通,甚至可以称之为卑微,不过添字修饰之后,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夫君是孩子的父亲,名字自然是由你来定。”郑淖约说道,手指戳了戳婴孩绵软的xiǎo脸蛋,柔chún泛出慈爱的笑容。

    韩瑞沉yín,这些日子以来,亲朋好友,官衙同僚,没少在旁边出谋划策,名字有雅有俗,各有各的寓意,主要由于有太多选择了,反而不好决定。

    róu了下发涨的脑袋,韩瑞迟疑说道:“要不,让儿子自己挑选吧。”

    “孩儿才满月,懵懂无知,怎么选?”郑淖约奇怪道,理了理襁褓,回头看向韩瑞。

    “捉阄。”韩瑞笑了笑,解释道:“把各个名字列出来,让孩子自己捉,拿到哪个,就是哪个,任凭天意。”

    “什么天意。”郑淖约嗔怪道:“夫君,这等大事,岂能这样轻率。”

    “只是戏言而已。”韩瑞连忙改口,苦叹说道:“就是因为意义重大,所以才犯难啊,直到现在,都没想到个合适的。”

    郑淖约觉得有理,暗暗寻思,随之秀眉微蹙,虽然也是知书达礼的才nv,学问也不浅,但是想到给儿子取名,立即思cháo起伏,各种想法犹如luàn麻,理不出头绪,自然犹豫不决起来。

    韩瑞也在想,首先,可以把龙虎凤之类的名字排除在外,毕竟这些容易犯忌,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吉祥瑞兽,其他也是可以的物事,问题在于,范围太广,又没有明显的方向,久而久之,脑袋跟糨糊似的,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夫妻俩互相对看,不约而同,轻轻叹气。

    随手拿了本书,韩瑞轻倚榻边,叹息说道:“取个xiǎo名都这么困难,起大名之时,又该如何是好。”

    “大名以后再说,夫君,你看这个如何?”郑淖约欣喜说道,纤手指着书中的一个字。

    “庚……”韩瑞额头冒汗,连忙摇头反对道:“算了,这个字,不合适为xiǎo名,取正名之时再作考虑吧。”

    “哦,也是。”郑淖约点头,轻轻枕着韩瑞的肩膀,继续看书。期间,韩瑞也相中的几个字,却给郑淖约驳回。

    “这个不成,太普通了,没有新意,我记得……”郑淖约摇头,发表意见,不断的否决,到了最后,干脆直接说道:“太平常”

    “等下,你刚才说什么?”韩瑞急忙问道,隐约捉住了重点。

    生气了?郑淖约明眸轻眨,轻声说道:“我是觉得,名字有些普通……”

    “不对,三个字,太……”韩瑞提醒道。

    “平常”郑淖约说道,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不就是现成的名字吗。

    “对了,平常。”韩瑞欢喜说道:“平常,平常,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你觉得怎样?”

    平常人,没有什么特别,老天爷应该不会理采,可以平常成长,沉yín了下,郑淖约柔chún泛笑,赞成道:“我也觉得很好。”

    “那就没有问题了,孩子就叫平常。”韩瑞断然决定道,解决了困扰多日的难题,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郑淖约欣然微笑,俯身mō了下婴儿的xiǎo鼻子,喜悦道:“乖乖,以后你有名字了,平常,平常……”

    婴孩易睡,也易醒,或许是郑淖约挑动,又或许是已经睡足了,婴儿平常,立即睁开圆溜溜,漆黑亮泽的眼睛,mímí糊糊转了下,xiǎo嘴轻扁,嚎啕大哭起来。

    愣了下,郑淖约连忙抱起儿子,轻言细语的哄道:“乖乖,不要哭,阿娘在这里……”

    xiǎo孩的哭声,有很多层意思,或是niào了,或是饿了,或是叫唤父母……明显,平常公子就是后者,在郑淖约抱进怀中的刹那,立竿见影,即刻停下了哭声,眼睛熠熠生光,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乖乖,耶耶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做平常。”郑淖约xiǎo心翼翼的环抱孩子,溺爱微笑道:“以后你就是平常了,要记得自己的名字,平常……”

    平常公子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哪里管什么名字,非常讨厌身上层层包裹的束缚,不停的挣扎,挥手振臂,蹬足踢踹,没有安分的时刻。

    xiǎo儿多动,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在崔氏的指点下,郑淖约也不以为怪,随手撩了xiǎo束青丝秀发,轻轻的**起来,立即吸引平常公子的注意力,也不踹足了,伸出ròu乎乎的xiǎo手,笨拙的抓来抓去。

    可惜,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平常公子不乐意了,嘴角轻扁小~说就来}ω}Apo,郑淖约连忙将丝发塞到他的xiǎo手之中,这才心满意足,乐滋滋的玩耍起来,拉扯了两下,郑淖约低头迁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发现那束青丝秀发不会动了,平常xiǎo公子却是没了兴致,扔开丝发,xiǎo手攀在郑淖约高高的**上,xiǎo嘴发出嗒叽的声音,应该是玩累了,肚子饿,急需进食。

    母子同心,郑淖约自然明白,轻轻解开纱罗衣裳,丰满高耸的**,与往常相比,更是大了几分,隐隐透出薄中蝉翼的诃子,月光如水,透窗而来,郑淖约好像沐浴在朦胧的清辉之中,luǒlù的肌肤白晕模糊,令人目眩神摇。

    纤手轻扣诃子,就要拉扯下来,忽然发现了什么,郑淖约俏脸微红,轻轻的避开身子,在月光的映衬下,郑淖约的背影显得愈发美丽,温柔的抱着孩子,凑近高tǐng的柔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滋滋的声音。

    过了片刻,没有了动静,应该是平常公子终于进食完毕,郑淖约轻掩衣裳,轻轻回身,羞涩说道:“又睡了。”

    嗯,韩瑞点头,轻声提议道:“要不,送他到隔壁,让姆婶帮忙照顾。”

    “好……”郑淖约应声,好像有几分娇羞,俏脸上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韩瑞喜形于sè,很有默契,在郑淖约手中接过孩子,蹑手蹑脚的出了房mén,尽管已经是夜静更深,不过孩子经常半夜惊醒,需要人照顾,姆婶自然不会那么早休息,见到韩瑞抱着孩子过来,连忙xiǎo心翼翼接拿,带着几分暧昧笑容,目送韩瑞离去。

    月sè朦胧,好像雾气,烛光摇曳,忽长忽短,犹如轻纱,韩瑞轻步走进房中,悄无声息的关mén上锁,居然有几分紧张的心情,如同新婚之夜。

    郑淖约侧身,躺在榻上,披着轻薄如纱的贴身xiǎo衣,在烛光的照耀下,肌肤润滑,犹如凝脂,仿佛是一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yù,韩瑞走了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纤巧盈盈,xiǎo腹平坦,如同少nv的身材,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母亲。

    韩瑞动情的在郑淖约平坦的纤腰xiǎo腹上抚mō,轻轻亲wěn她浑圆的肩头,郑淖约身子轻颤,突然回过身来,两条柔软雪白的手臂,缠绕上韩瑞的脖颈,主动找到他的嘴chún,亲wěn如雨点般洒落下来。

    差不多一年了,即使平日同chuáng共枕,可是两人却不敢贪图欢爱,苦忍了许久,终于得到解放,郑淖约变得十分热情,舌尖巧妙地吞吐,狂luàn地勾缠,身子酥软,心中悸动,一会儿之后,手足无力,喘气细细,软绵绵的爬在韩瑞的怀中。

    “约儿,怎么不动了。”韩瑞轻轻调笑,含啜着郑淖约白yù柔软的耳垂,呵了几口热气,手掌在她滑腻温润的香tún上,慢慢的róu抚起来。

    “坏蛋。”郑淖约羞得满脸发烫,纤手软绵绵的捶打了几下韩瑞,口中却不争气的发出几声娇腻的声音,灼热的柔chún半开半闭,呼吸急促,阵阵酥麻,十分舒服。

    轻笑了下,韩瑞温柔仔细的把郑淖约的身体扳了过来,随手剥开轻薄罗纱,两座饱满柔软的雪峰傲然耸立,一条洁白滑腻的深沟横亘**之间,雪白丰满的山峰随着郑淖约的呼吸在她美好的**上颤巍巍的抖动。

    韩瑞缓缓俯身,长长地吸一口气,鼻中似乎能闻到一缕淡淡的rǔ香,成熟的,香甜的,带着母xìng的宽厚和慈爱,让人mí醉,韩瑞忍不住轻轻含着一颗饱满的尖粒,陶醉的吸shǔn起来,甜蜜的香汁化了,融入他的身体、血ròu、灵魂之中……

第五百章 风起终南山

    翌日清晨,正如所料,有月亮的夜晚,自然是个清朗的天气,明媚的阳光,在裂开的云层中透射下来,颇有点暖意,积雪似乎有融化的迹象,好像已经知道,春天即将来临,久违了的云雀,不知在何方飞来,绕着屋宇,清亮的鸣叫。

    一缕暖和的阳光,穿透了泛着柔润光泽的窗纸,飘落入卧室之中,柔柔地撒在床榻缱绻而眠的两人身上,嘹亮的雀鸣,隐约类似小孩哭啼,郑淖约恍然惊醒,迷迷糊糊,习惯性的看向榻边,纤手同时摸去,却落了下空,这才想起,昨晚时候,孩子已经交给姆婶照顾。

    毕竟没到春暖花开的季节,积雪仍然,天寒地冻,丝丝的凉风,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渗了进来,郑淖约情不自禁缩了下身子,不过却是清醒过来,纤手撩了下蓬松如云的青丝秀发,美目流光,顾盼左右,美丽的俏脸,布满了红晕。

    一夜缠绵,十分疯狂,**蚀骨的滋味,在身上残留不消,郑淖约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似乎还有点儿睡意未消,干脆蜷伏在韩瑞的怀中,继续安眠起来。

    郑淖约微动,韩瑞却是醒了,睁开眼睛,有几分茫然,搂着香软绵滑的欲体,只觉手中所触,皆是如绒如脂般的细腻,忍不住轻柔地上下抚摩,忽然听到娇腻的声音,这才清醒,低头一看,却是郑淖约俏美容颜,脸颊上残存着一抹动人的红晕,彩霞隐隐浮动,散发出娇媚的瑰丽光泽,充满了媚惑。

    “吵醒你了?”韩瑞轻声道,映入眼帘的,却是狼藉不堪的床榻,轻罗小衣,温香诃子,还有暖厚的丝衾,全部蹂躏得不成模样。

    郑淖约眸光荡漾,低声说道:“没有,我早就醒了。”

    “什么时辰了?”韩瑞随口问道,手掌爬上光润白腻的**。

    郑淖约身子颤了下,似乎变得非常敏感,晶莹剔透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很快就溢出水汪汪的润泽,舒服的叹了下,神情慵懒,半闭星眸道:“不知道,反正夫君今天沐休,不用上班点卯。”

    “也是。”韩瑞觉得有理,舒展手臂,紧了紧抱住怀中温香软玉,胸前的肌肤立时感觉到了两团软肉的压力,软里带硬,充满了弹性,在亲密的厮磨中,渗出了些液体,阵阵醉人的**扑鼻飞来。

    两朵害羞的红云,在郑淖约的俏脸上浮现,微微别转螓首,眼眸之中水润亮泽,纤白的玉指在韩瑞胸口转圈,低声说道:“天亮了,也该起了,乖乖……平常见不到我…们,或许又要哭闹起来……”

    还真是这样,一阵清亮的哭啼之声,在旁边的房中传来,与清脆的云雀争辉相映,更胜了一筹,至少,韩瑞不能无视,只得起身,在箱柜取出新衣裳,递给郑淖约,草草的穿戴,梳理头发,立即出门。

    抱回孩子,哄得安稳了,才有心情返回房间洗漱,房中幽香依旧,纱帐高挂,丝被折叠整齐,不复刚才狼藉不堪的情形,郑淖约俏脸一红,不过瞬间即逝,表情如常,简单的梳洗之后,再逗乐孩子,就到了午时。

    婢女奉来精致可口的膳食,多是滋补之物,特别是郑淖约,虽然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不过还要喂养孩子,肯定要时常进补,韩瑞亲自动手,给她盛了碗参汤,用汤匙舀了半勺,轻轻吹去热气,递了过去。

    双手抱着孩子,看着离唇边只有两寸的汤匙,郑淖约有点儿不好意思,却耐不住韩瑞的催促,启唇轻微含了下,饮了温汤,甜丝丝的,温暖人心。

    旁边,平常小公子吃饱了,却没有什么睡意,一双圆圆滚滚,漆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环境,左顾右盼,不时挥舞小胳膊,踹着小腿儿,没有消停的时候,忽然发现韩瑞递过来的汤匙,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物,连忙兴奋的伸手要抓拿。

    韩瑞手臂伸缩,轻笑说道:“不是已经吃饱了么,还想要呀?”

    嗬嗬,平常露出纯真的笑容,舞动肉乎乎的小手,蹬着小腿,很不安稳。

    “才满月,能喝汤吗?”韩瑞问道。

    “这个……”郑淖约迟疑说道:“或许应该可以吧。”

    想了想,才几十天,身体可能消化吸收不了,韩瑞摇头说道:“算了,不能乱吃,大些再说吧。”

    嗯,郑淖约赞同,轻轻抱了个搂抱的姿态,慈爱的捏了下孩子白嫩的小脸,拿了个小绣球晃动起来,又吸引了平常公子的注意力,把汤匙置之脑后,专心致志的抢夺起来。

    不久之后,温馨甜蜜的午餐结束了,两人抱着孩子来到厢房之中,地板辅着厚厚的毛毯,又覆盖两三层精致的草席,十分松软。

    将孩子放在草席上,离了几步,郑淖约拍拍纤手,怜爱笑道:“平常……乖乖……过来,到阿娘这里……”

    坐在席上,婴孩有几分茫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的开口欢笑,张开双手索抱,半响没见动静,郑淖约继续拍手,不停的柔声轻唤,在婴孩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种特殊的本能,见到郑淖约没有过来,平常想也不想,柔嫩的双手撑地,缓慢的爬了过去。

    没到之前,郑淖约笑逐颜开,迫不及待的伸手抱起孩子,重重亲了口,欢畅的夸赞道:“乖乖真是厉害。”

    咯咯,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平常公子照样笑得非常欢乐。

    “平常……来这里。”韩瑞又隔开几步,手里拿了个拨浪鼓,轻轻的摇晃,发现咚咚的声音,对于婴儿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果然,当郑淖约放下孩子,也不用怎么引导,平常就主动向韩瑞那里爬去……

    不过,毕竟是初生的婴儿,体质孱弱,爬了两趟,立即没有力气,眼睛泪汪汪的,好像有哭泣的迹象,郑淖约心疼儿子,连忙抱在怀中,温柔轻哄。

    难怪常说,慈母多败儿,也不是没有道理,韩瑞暗叹,疾步上前,轻轻的摇晃拨浪鼓,逗得平常眉开眼笑。

    嗯,孩子嘛,不懂事之前,先顺着他,懂事之后,却要好好教育,所谓子不教,父之过,韩瑞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二代,只会招惹祸事,让自己收拾。

    就在韩瑞考虑百年大计之时,厢房外走来个婢女,轻声禀报道:“郎君,夫人,阎娘子来了,在厅里等候。”

    韩瑞看着郑淖约,问道:“请她过来?”

    “自然。”郑淖约点头,微笑道:“恰好告诉他,乖乖取名了。”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大家这件事情。”韩瑞后知后觉,琢磨着,是不是发帖通传亲朋好友,不然就等到二个多月之后,孩子百晬之礼公布……随之,走出厢房,毕竟阎婉儿似乎已经是内定的越王妃,出于种种顾虑,能少接触,还是尽量不接触为好。

    片刻,阎婉儿来了,披着厚厚的白狐裘,剪裁合身,不显臃肿,纤秀的身形婀娜多姿,清妍的小脸,似乎不受寒冷,似有几分苍白,让人心中油然生出怜意。

    “婉儿,天冷,就不要乱跑了。”郑淖约责怪道,却包含了浓浓的关切之意。

    “没事。”轻呵了口气在润白的小手上,仔细摩挲起来,感觉有些发烫,这才停了下来,阎婉儿笑盈盈走来,微拧了下婴孩绵软的小脸,逗趣道:“小乖乖,还记得姑姑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来,平常,叫婉儿姑姑……”郑淖约柔声道,拿起孩子的小手,轻轻招摇起来。

    嗬嗬,平常公子很给面子,张开小嘴欢笑,发出莫名的声音,似乎真的在叫人。

    “真乖。”阎婉儿心花怒放,亲呢点了下他的小鼻子,迷惑道:“平常?郑姐姐,这就是你们给小乖乖取的名字?”

    “没错。”郑淖约笑道:“怎么样?”

    “平常……普通平常。”沉吟了下,阎婉儿欣然说道:“这个名字真好,平常……”

    根本不清楚其中的意思,平常公子不为所动,直到阎婉儿他的眼前晃了晃纤美的小手,这才明白,是与自己玩耍,立即喜形于色,手舞足蹈。

    一边与婴儿嬉戏,阎婉儿轻声说道:“郑姐姐,明天我要她们去终南山观雪,一连几天不能过来陪你了。”

    “终南山……”郑淖约皱眉,劝说道:“你身子好像有些不适,还是不要去了。”

    “没事。”颇有几分不自然,阎婉儿低声道:“姐姐你也知道,我现在若是不去,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去了。”

    不是不能再去,而是没有这种心境,郑淖约明白她的意思,心中轻轻叹息,也没有再劝,只是叮嘱她要注意防寒保暖。

    过了半个时辰,阎婉儿起身告辞,准备回家收拾行李,郑淖约相送,出了庭院,阎婉儿伸手阻拦,微笑说道:“小乖…平常,这次姑姑去终南山,给你求道平安符。”

    “谢谢婉儿姑姑。”郑淖约笑道,平常公子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被代表了。

    轻聊了几句,阎婉儿依依告辞而去,纤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郑淖约抱着婴孩返回厢房,却是没有见到,身材魁梧的韩壮,在积雪的花圃后面走了出来,低声自语,终南山……V!~!

第五百零一章 追踪

    终南山很大,地形险阻、道路峙岖大谷有五,小谷当百,连绵数百里,不单是指一座山峰而已,钟灵毓秀宏丽小奇,丽肌秀姿的景观很多,相对来说,老子讲经的楼观所在的山峰比较出名,所以前往求道观景的游客自然较多。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终南山的景色,各有不同。不过由于千峰碧屏,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犹为壮观,所以每年到了冬天,去终南山欣赏雪景的游人络绎不绝。阎婉儿就有这样的习惯,每年总要去上几日。

    唐代的女子,没有养在深闺,不得抛头露面的规矩阎立德听到女子的请求,根本没有犹豫的意思当场答应下来,吩咐仆从仔细照顾,多带衣物,免得受凉

    清早,看着女儿乘车出门,阎立德返回书房拿了丹青笔纸来到庭院,也不用仆役伺候,自然辅纸,调配颜料,抽了支细笔,仔细的勾勒起来,似乎在画冬梅,寥寥数笔就把梅花凌寒傲骨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玫。

    片刻功夫,一幅寒梅傲雪图完成犬半余下只须要慢慢修饰就行,阎立德退开两步,仔细欣赏自日的画,作冷不防有人在后面说道:“兄长,画技精湛,让人叹服。”

    “立本……”受了点惊吓,急恬回喜青清来人模样,阎立德没好气道:“来了就打声招呼,不要总是神出鬼没的没个正形。

    “婉儿呢,叔父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见礼。”阎应本顾左右而言他。

    “到终南山赏雪了。”阎立德说道。

    旁边,机灵的仆役,连忙奉上温水,阎立德净手,在干净的巾帛上抹干水渍,与阎立本席地而士,案上搁着个铜制小火炉,炭火微弱,正在慢慢的灼烫美酒,浓郁的酒香散发升腾,让人不饮自醉。

    仆役斟酒,兄弟两人小酌,小抿了。阉立本笑道:“赏雪好呀,春夏秋冬景色之中,雪景是暑难画的要是画好了技艺必会大有长进。”

    阎立德就要点头赞同,却听阎立本话锋突转责怪道:”不过,兄长,这几天,婉儿的身子似乎有些不适,终南山又天寒地冻的,你让她去看雪,分明就是雪上加霜万一病了你做父亲的不在意,我这个叔父却带得心痛。

    马后炮,阎立德瞪了眼,随之沉默不语一杯醇酒下肚,过了半响,有轻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潜婉儿心情不好,借机出去散心,我怎能阻拦。”

    “也是,错怪兄长了。”阎立本举杯赔礼。

    又喝了。酒,阎立德说道:“希望婉儿不怪我就行。”

    “兄长多想了。”阎立本安慰道:“婉儿知书过理,深明大义,怎么会怪你。”

    阎立德笑了笑,轻声道:“其实越王殿下也不错,雅好文学,聪敏绝伦,深得陛下宠爱,婉儿为正妃也不怕受了委屈。”

    阎立本表面上点头,心中暗叹,话某这样说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料到,嫁入皇家,自然荣耀可某其中的辛酸苦楚,只有自己明白。

    可是这场婚姻,传言是由长孙皇后亲定皇帝允,许对于阎家来说,实在是拒绝不得,而且也没有理由反对,毕竟这也是保证家族昌盛的方法之一。

    所以,就算由阎婉儿的反应,判断出她对这件事情颇不乐意,阎家兄弟心中愧疚之余,也只能故作不知,这是作为名门子女的悲哀,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注定失去了自由。

    一时之间,两人没有聊天的兴玫,饮了片刻的闷酒,阎立本开口道:“昨天陛下召见你,不知为了何事?”

    “是谁让你打听的?”阎立德警惕道。

    “好多人。”

    自家兄弟,阎立本也不隐瞒,微笑道,最近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他们想要为君分忧。

    阎立德释然,虽说今上不喜奉承谀词,但某总有那么小撮人,妄想讨得皇帝欢心,从此以后,飞黄腾达……当然在朝廷为官,揣摩上意,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更多的人只某希望,能够了解皇帝的心思,趋吉避凶而己。

    这此天来,陛下常常召见长孙无忌挥退左右似在密议什么事情。阎立本小声道:“大家肯定坐不住了长孙无忌不用指望,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没人敢上门打听又不好当面向你请教,所以就求至我这里来了。”

    “立本,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阎立德轻斥道;“这种事情,就算只是平常的谈话,也属于禁中机密怎能向外透lu。”

    “正是。”阎立本赞同,微笑说道:“有兄长这句话就够了,回去我也有个交待。”

    阎立德这有满意点头,轻声告诫道:“立本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青,难道不清楚,臣不密**的教驯前车之鉴啊!”

    “我自然明白,所以没想知道答案。”阎立本笑道:“不过上门求教的人太多,不得不到你这里避风头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阎立德摇头叹道:这些人呀,有这份闲心不如……”

    “阿郎不好了……阿郎……娘子她……”

    一个仆役气喘吁吁,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披头散发模样狼狈不堪。

    阎立德一看,却是刚有陪同女儿前往终南山的仆从,心中立即大惊,隐隐约约有此不好的感觉急声道:“怎么回事,婉儿怎么了。”

    “出事了。”胸口起伏,仆役艰难哗吸急切道:”……到了途中,遇到贼人……要劫掠财货……打了起来让我回来……报信。”

    “什么。”阎立德拍案而起,怒不可谒愤恨道:“光天化日之下,有没有王法,婉儿怎样没有事情吧……来人……护卫……准备车马,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动我阎家的人。”

    权贵之家,奴仆成群,护卫自然不少阎立德一声令下,一时之间,阎府好像军营似的,一干护卫,抄起兵器,牵出快马,在大门之前,整装待发,阎立德心急如火根本没有废话,直接翻身上马,狠狠抽鞭O}。,快马吃痛扬蹄而去护卫自然跟随,纵马奔行。

    长安城,街道之上,行人听到阵阵雷声好奇张望,发现一群快马驰骋而来,就要撞了上来,根本不敢停留纷纷惊慌失措的躲闪,一会儿之后,快马奔过行人有重新聚会,期间,少不了一番谴责、咒骂。

    不过,也有人认得领头之人,心中浮现疑团堂堂工部侍郎、将作大匠阎立德,怎么会在街道上纵马本行就算有什么急事,也不能如此妄为,犯了朝廷禁令一两个心存正义的官员,已经在心中构思弹劾的奏折。

    而今,阎立德却没有心情理会什么禁令出了城门不顾官道上残留的积雪路滑,立即快马加鞭,牵向出事的地点,一路上马不停蹄,就是呼啸的寒风,扑面而来渗讲了身休,也吹不灭他心中的怒火、急虑

    不久之后,在仆役的指引下,阎立德等人来栗了城郊二十余里,一个小山坡下,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阎立德心中一沉,怒发冲冠。

    豪华的香车,孤零零的停在坡下,拉车的马巳经不见了,香车的周围,痕迹十分零乱,洁白的雪棒上滴染片片鲜艳的颜色,从这此痕迹,就可以推测,打斗的激到程座然而,驾车的仆役,随从婢女,包括阎婉儿,却不见了踪影。

    给我找,阎立德暴喝道,纵马来到车厢旁边脸色阴沉得好像天上的乌云。

    一个护卫,颇有经验,观察地上的痕迹立即汇报道:”东主,走向那边去的

    立本挥臂,带着众人匆匆而去。这是条小路,阎立德等人追踪,不时可以发现折断的草木,点点滴滴鲜血,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物事却是没有见到阎婉儿她们的身影。

    要知道名门贵族出行,除非是微服私访不然再某轻装简行,随行的婢女、仆从,还是有几个的,况且是与人相约,到终南山赏雪,居住几天,更要讲究一个排场免得丢了阎家的脸面。

    而今,这些人一个没见,阎立德喜忧参半只要不是被一锅端了,至少可以证明,他们没事,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非常残酷,追了片刻,阎立德立即发现路边躺了几个仆役,鲜红的血迹,十分耀眼,一颗心马上冰凉如雪。

    小五一个护卫惊声叫道也不用阎力德指示急忙跳马落地,奔跑而去。

    过了片刻,护卫慢步回来,沉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阎立德握紧拳头,身休有此颤抖,咬牙切齿道,你留下来照看,其他人随我继续追。

    几具尸体,似乎是个明显的信号随后每隔一段距离众人就会看到同样的场面,或是阎家的仆役或是劫掠的贼人,阎立德虽然怒火中烧,恨不能将贼人的尸休碎尸万段不过却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这是线索之一,没有乱动。

    路有积雪,痕迹十分清晰,众人能够沿着痕迹追踪下去,直到线索中断为止。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地狱天堂

    一场小型的风雪,将一切痕迹全部遮蔽了,白皑皑的旷野,四通八达,根本没有定向的道路,自然不知道,该往何处搜寻,一众护,卫向四面八方散开,良久之后,金部归来,一无所获,阎立德身心冰凉,手足发软,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扑通倒下。

    “东主……”昏迷之前,阎立德隐约见到护卫涌来,不停的呼唤,勉强提神,想要说点什么,随之脑袋裂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兄长。”

    就在护卫茫然不知所措之时,阎立本带着后续人马赶到,忧心忡忡,发现阎立德晕倒,不省人事,更是心急如焚,快手快脚扑了过来,搀扶着阎立德,不停的叫唤,同时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线索断了,东主忧心过度,所以……”

    护卫低声解释起来。“断了。”阎立本心惊,环视四周环境,发现众人不知不觉,跟着痕迹到来旷野,似乎才下了场雪,空气寒冷,白雪漫地,覆盖草

    木,自然也包括了贼人的行踪,找不找得到贼人,阎立本并不是很关心,重要的是阎婉儿不能有失。

    “去找啊。”阎立本急声道,十分失态。

    “找过了。”护卫低头,小声道:“没有任何发砚。”

    阎立本愣了,心中绝望,又带着几分侥幸心理,高声道:“找不到,那就继续找,仔细的搜索,给我找到为止,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重重有赏。”

    一帮护卫连忙应声,匆匆忙忙散去。

    这个时候,阎立德也幽幽转醒,一手扯住阎立本的手臂,声音虚弱道:“立本,婉儿怎么样了?”

    “没事,婉儿没事。”阎立本连忙安慰道:“兄长放心,我们很就能找到她了。”

    重力按捏额头,在阎立本的搀扶下,阎立

    德慢慢站稳,茫然看着四方,心中充满了忧愤,脸色铁青,继而转红,最后化作了灰白颜色,悲伦痛哭道:“婉儿……婉儿……”

    “兄长,没事的,婉儿肯定没事的。”阎立本勉强忍耐,没有落泪,继续劝慰起来。

    阎立德神情凄伦,喃声说道:“一路上,除了回去报信的,一共死了九人,连同婉儿的侍女也在其…”

    “可是没有婉儿,说明她没事。”一个念头掠过,阎立本连忙说道:“对了,贼人劫掠,无非是求财而已,大不了,就是挟持婉儿,向我们索要赎金。”

    “真的。”阎立德颤声道,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真的,一定是真的。”阎立本连声说道,也有点自我安慰的意味。

    搜寻的工柞,没有多少进展,风雪纷飞,“消灭了痕迹,如此寒冷的天气,出行的人又比较少,没有人看到贼人的踪影,没有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心情由希望,变成了绝望,到了最后,已经麻木了,阎立德却没有死心,不停的。孔叫道:“找,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婉儿。

    一众护卫,有气无力的答应,吐了。雾气,勉强振奋精神,慢慢的寻找起来,一直到黄昏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再不回城,今晚就要在荒山野外过夜了。

    今时不同后世,荒山野外,时常有毒蛇猛兽出没,况且匆匆忙忙而来,连干粮也没带,搜索了大半天,众人又饥又累,疲惫不堪,已经走不动了,却不敢向阎立德抱怨,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阎立本,期望他能够帮忙说句话。

    不负众望,阎立本抬头眼了眼天色,犹影了下,走到阎立德身边,小声说道:“兄长,已经酉时,若是再不回城,怕是宵…”“找不到婉儿,我不回去。“笔趣阁毗毗叫晤ecm看小说必去,”阎立德木然说道,短短几个时辰,好像衰老了几岁,两鬃沾染了些霜雪,眼睛黯淡无光,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兄长,这样瞎找也不是办法。”阎立本说道:“不如回城,通知官衙,让他们出动衙役帮忙搜索……”或者,那些贼入,已经投贴在府中,勒索钱财……”

    显然,这句话打动了阎立德,考虑了片刻,看着昏暗的天空,微微的点头。

    也没有人欢呼,众人垂头丧气,辨认方向,慢慢的向长安城而去,走了几步,一个护卫上前,轻声问道:“东主,小五他们……”应该怎样处置?”

    “驮马,金部带回去,厚葬,他们的家”

    人,以后由阎家供养。”阎立德沉痛说道。

    护卫连忙应声,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至少东主不是薄情之人,只要没有后顾之忧,大家自然不怕卖呢……”沿途返回,收碱了遇害仆役侍女的遗体,看到贼人的尸首之时,一个护卫忍不住呸声,挥动马鞭抽了过去,打在附近的草木上,不是偏了,而是故意为之,毕竟在古代,死者为大,掘坟鞭尸的行为,世人不耻,护卫还没有这个胆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事情。

    “老鲁,不要气了。“一个护卫哼声道:

    “不用理会,就让他在这里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注定只是孤瑰野鬼。”

    “没错,夜里豺狼蛇虫出来,肯定是死无金尸,活该下地狱。”有人赞同,诅咒起来。

    众人纷纷附和,找不到活的贼人,那么只,e口有拿死人出气了。

    阎立德突然说道:“带上……”

    “什么?”护卫没有听清楚。

    “将贼人尸首一并带上。”阎立德冷声道,眼睛燃烧熊熊烈焰。

    一个青年的护卫不理解,急声遵:“东主,为何,他们可是……““小子,住口,听东主的吩咐。”一今年长的护卫喝道,无话不说,把贼人的尸体搬到马背之上,其他人纷纷搭手帮忙。

    阎立德轻轻点头,眼睛红红的,继续沿途回去,等他走远几步,年长的护卫,这才轻声说道:“浑小子,一点也不机灵,不要被怒火蒙蔽了眼睛,这些贼人尸体有大用,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年青的护卫恍然大悟,讪讪摸着脑袋,看到马背上全文字最快,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随之黯然神伤,悲愤填膺,咬牙切齿道:“不要让我逮到你们……”

    弃马步行,速度很慢,回到长安城下,大门已经关闭,不过所谓的宵禁,只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言,阎立本出示代表身份的鱼符,请求进城,兵丁不敢怠慢,连忙汇报值勤的将军,阎家兄弟,在朝廷之中,也算是显赫的权贵之流,值勤将军也乐得卖这个情面,一声令下,兵丁就悄悄地开了小门,恭迎阎立德等人进城。

    值勤将军轻步走来,没有说话的心情,阎立德带着众人向府第方向走去,阎立本留下,客气说道:“将军,承情了,以后……”目光掠过马背,值勤的将军惊愕,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瞬间收敛心情,熟练的客套起来,说了几句话,阎立本就告辞走了。

    一行人才消失在街道角落,一个兵丁小声道:“将军,情况好像不对,马背上驮着的,

    似乎是尸……”

    “噤声,这事不归我们管。”值勤将军轻斥,皱眉考虑了下,轻声说道:“要是有人问起,据实回答就走了,不用隐瞒。”

    “明白了。”兵丁连忙点头。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夜幕降临,只有几盏幽暗的灯火,随着阵阵冷风,摇曳不定,值勤将军似乎也有些预感,轻叹道:“指不定,又是滔天祸事,还是少参合…………”

    不久之后,巷乎的尽头,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阎府了,然而众人,却没有回家的欣喜,步伐变得沉重起来,速度十分缓慢,特别是阎立德,心若死寂,不知道回家之后,应该怎么向家人交待婉儿的事情。

    不过,再漫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阎立德突然止步,停在明暗的分割线前,隐于黑暗面中,再上前寸步,就是阎府门前,悬挂的两”

    盏大灯笼的光照范围,烛光柔和,充满了温馨,阎立德却迟迟不敢移步。

    身后众人也是如此,表情悲伤,心中哀痛,连同那些马儿,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难过,不安的摆动马头,轻轻的嘶鸣起来。

    良久,阎立德袖中的拳头,轻轻颤动,涩声道:“走吧。”

    似乎在等待阎立德等人回来,府第大门并没有关闭,一个仆役在旁边守候,发现众人的身影,脸上露出惊喜交集的笑容,急忙上前迎接,高兴道:“阿郎回来了。”

    阎立德表情漠然,神游物外,思绪恍惚,慢慢的朝大门走去,根本没有抬脚,碰到了台阶,一个起趔,就要扑倒在地,幸好守门仆役机灵,发现情况不对,眼明手快,急忙拉扯他的手臂,才没才造成事故。

    “兄…”阎立本走来搀扶,有心要劝”宽慰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轻的叹气,眼睛黯然,忧伤无奈。

    守门的仆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见到众人的模样,察觉沉重的气氛,也乖乖的把话咽回肚乎,与阎立本一同,小心翼翼的搀扶阎立德进门。

    “父亲,叔父……”

    到了前院,温婉的声音,在走廊之中传来,阎立德愣住了,抬头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说不出的柔弱秀美,阎立德疑在梦中,身在地狱,却看到了天堂。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线索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百姓,忽然发现,在长安令的带领下,近百个衙役,匆匆忙忙来到阎家府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反正到了最后,居然连京兆尹也惊动了,亲自前来,看到这个情形,百姓议论纷纷,十分好奇。

    难道是阎家失窃了?一般情况下,百姓心思比较纯朴,只会往这方面猜测,毕竟也是邻里街坊,众人清楚阎家的为人,素来亲和,没有什么劣迹,自然不会胡luàn联想,然而当他们见到衙役,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出来之时,立即惊愣起来。

    如同后世,没见过猪走路,总是吃过猪ròu,看到抬架上的身形轮廓,附近的百姓,怎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突兀冒出这么多死尸,百姓情不自禁,吓退了几步。

    一会儿,在阎立德的礼送下,京兆尹走了出来,不时誓言旦旦的说道:“阎侍郎放心,这等无法无天的贼徒,本官绝对不会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为非作歹……”

    “那就拜托府尹了。”阎立德说道,表情忧伤,十分愤慨。

    “职责所在,岂能不尽心尽力。”京兆尹说道,适时劝慰阎立德几句,随之告辞,风风火火而去,转身的时候,一张脸立即垮了。天子脚下,居然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作为京兆尹,他难逃其咎,而且死了这么多人,想捂盖子也不成,估计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回到府衙,京兆尹还没有来得及吩咐捕快书吏侦察,宫里就传来皇帝召见的旨意,若是在平时,京兆尹或许认为是好事,可是现在,摸摸顶上官帽,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你们,给我仔细查验,一定要找出线索来,不然破不了案,逮不住贼人,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清楚。”京兆尹厉声说道,丢下一帮属官,匆匆进宫面圣。

    唐代,以京兆、河南、太原为三京,设府,长官为尹,其中自然是以长安京兆府为贵,尹为从三品官员,也是居于大臣之列,不过京兆尹的职务,却是最难做的,凡是天子脚下,帝王都城,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必然多如牛máo,稍微有些事情,说不定就牵扯到他们身上,说人情,走关系,理还是不理,也是个难题。

    当然,除去这种高官权贵的事情,其他皆是jīmáo蒜皮的xiǎo事,随意就可以解决,毕竟是都城,政治清明,虽然不是人人奉公守法,但是为非作歹,也应该有所顾虑,可是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胆,杀人劫掠……

    现在,不是前朝luàn世,而是贞观治世,枉死个百姓,就已经是滔天大案,更加不用说,被劫掠的对象是权贵家族,而且死了好几条人命,直达天听,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想到这里,京兆尹怒不可遏,愤恨难抑,不仅是由于要担负责任,更主要的是,作为高官权贵一员,对于贼人这种藐视法令的行径,自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不把这些狗胆包天的贼人捉拿归案,说不定某天,他们就对自己的家眷下手。

    这是众人不能容忍的事情,李世民也是如此,早朝的时候,还在奇怪,怎么阎立德缺席不来,等到阎立本列班上奏,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拍案而起,龙颜大怒,而且百官也一片哗然,群情鼎沸。

    其实,死几个人,对于某些大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每天接到各地的呈报,由于种种天灾**,时常有人死去,只是一串数字而已,他们也习惯了,根本不为所动。

    然而,这件事情,却是发生在眼皮底下,而且行径极为恶劣,绝对不能纵容,就算是与阎立德有怨的官员,此时此刻,肯定不是在幸灾乐祸,而是怒气冲天,劫掠官员家眷,这还得了,以后,是不是直接袭官了……

    犯了众怒,又关系到朝廷的尊严,根本没有商议的必要,文武百官,一致拥护李世民的决定,这件事情,必要追究到底,京兆府衙查不了,那就由大理寺,或者刑部来办,甚至于都督南北两衙军卫的武将,也出列表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派兵协助。

    京兆尹及时赶到,看到满朝文武官员怒目而视,好像要吃人的模样,额头就开始冒汗了,心虚的低头,不等他行礼参见,李世民就劈头盖脸痛斥起来。

    大家都知道,有的时候,李世民是个很情绪化的帝王,在朝廷大臣的劝诫下,近几年来才慢慢的收敛,不过现在,文武百官心里有气,也觉得京兆尹活该挨骂,要知道,京兆府管理长安城,以及周围诸县,治安出了问题,本来就是应该追究京兆尹的责任,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可能劝阻。

    京兆尹自然清楚,所以根本不敢有丝毫辩解之语,低头耸肩,汗如雨下,也不敢拂拭。

    一番痛斥,到了最后,李世民拍案,怒声道:“限你三日之内破案,将匪徒绳之以法,不然,与之同罪。”

    擒拿贼人之后,自然是处以极刑,要是捉拿不到,肯定不用京兆尹偿命,不过罢官贬职,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明白这种后果,京兆尹惶恐应声,在李世民的斥责下,却步退下,急忙返回京兆府衙,亲自督察此案。

    一番痛斥,李世民心中依然余怒未消,不过至少可以平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慌忙问道:“阎卿,立德之nv,情况如何?”

    对了,百官反应过来,只是听阎立本述说,侄nv遇袭,出了事情,却是忘记了,阎立德之nv,再过些时日,可能是天子的儿媳,袭击皇亲,罪加一等,不可饶恕。

    “多谢陛下关心。”阎立本连忙致谢,轻声说道:“全赖随从的护卫拼死抵御,有位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得以安然脱身,平安返家。”

    “庆幸。”李世民松了口气,继续安慰阎立本,多有赏赐……

    早朝散去,李世民摆驾回宫,长孙皇后,却在宫殿之中等候,见到李世民,急步迎了上来,柔身行礼,轻唤道:“陛下。”

    “观音婢。”李世民伸手搀扶,轻声道:“你也听说那件事情了?放心,阎家nv没事。”

    “没事就好。”长孙皇后心安,秀眉轻蹙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京都的治安,变得这么差了,居然出了这等事情。”

    李世民哼声道:“不用说,肯定是京兆府官员玩忽职守,懈怠政事,才会使得贼盗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猖獗犯案,待了结此事之后,再与他们计较……”

    长孙皇后笑了笑,秉承后宫不干政的训诫,并没有附和,而是轻轻叹息道:“也不知道阎氏nv怎样了,可怜的孩子,本来就柔弱,又遇到这种事情,恐怕被吓坏了。”

    “是呀。”李世民点头说道:“刚才,朕赐了些物事,给她压惊,多半没有效果,你若是有空,不妨前去探视安慰。”

    长孙皇后就要答应,想了想,突然笑道:“这也是个机会,让青雀前去比较合适。”

    “呵呵,还是观音婢考虑周到。”李世民笑道,自然不会反对。

    “那我就去安排了。”长孙皇后说道,盈盈退了下去。

    等她出了宫殿,李世民笑容可掬的脸面,慢慢的冷了下来,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是偶然意外,还是故意而为,目的何在……”

    阎婉儿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众人议论纷纷,愤愤不平,不约而同,谴责凶手,连京都郊外都不能保证安全,那么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身的,有一必有二,如果不揪出贼人,绳之以法,以后大家都不敢出mén了。

    朝廷与民间,群情鼎沸,京兆府官员倍受压力,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明察暗访,务必要在三天之内破案,不然大家就准备卷辅盖走人了。

    但凡查案,最好的切入点,肯定是当事人的口供,所以刚离开阎家不久的京兆尹,再次带领衙役登mén拜访,与此同时,听到阎婉儿出事了,她的闺中好友,纷纷前来探望,一时间,阎府热闹非常。

    知道这件事情,韩瑞自然震惊不已,下班之后,连忙赶回家中,却发现郑淖约已经收到好友的传讯,安置好了孩子,备妥马车,准备到阎府看望阎婉儿,韩瑞见状,匆匆换了衣裳,与之同行而去。

    车厢中,郑淖约忧虑道:“好端端的,怎么出了这事,也不知道婉儿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的。”韩瑞安慰说道:“人在家里,最多是受了些惊吓,你们好好的开导她就可以了。”

    “唉,婉儿……”郑淖约轻轻叹气,气愤道:“都怪那些贼盗,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捉起来就地正法。”

    韩瑞连连点头,眼睛掠过一抹疑虑,什么时候,京城的治安,变得这样差劲,之前却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马车轻快,不久之后,就到了阎府,街道mén前,可谓是车水马龙,前来慰问的达官权贵,络绎不绝,加是京兆府官员又来凑热闹,不过也没有把客人放外赶的道理,一时之间,阎家宅里宅外,纷纷扰扰,嘈杂喧嚣之极。

    “韩博士来了,郑…夫人安好。”

    在担任将作监中校令的时候,韩瑞没少登mén拜访,特别是郑淖约,与阎婉儿姐妹情深,更是经常过来走动,守mén的仆役,自然不会忘记,见到他们两人,急忙上前招呼。

    一番客气,进了大mén,郑淖约目光掠转,看到热闹喧嚣的场面,秀眉微皱,这些人是来探望的,还是来吵扰的?

    “郑姐姐也来了。”一些个少nv走来。

    郑淖约轻柔行礼,低声道:“你们怎么在外面,婉儿呢?”

    “在屋里,京兆府的官员,在向她打听情况。”一个少nv埋怨说道:“真是的,出事的时候没见他们的踪影,现在事情过了,却来这里烦人。”

    “就是,有空来这里盘问,不如到城外追查贼人的踪迹。”旁人附和起来。

    韩瑞摸了下鼻梁,不好评价她们之语,毕竟京兆府官员又不是能够未卜先知,看透未来的神仙,要是不打听清楚,连贼人的基本信息都不了解,怎么追查?

    “好了,莫急,刚才你们看到婉儿了么?”郑淖约柔声问道:“她怎么样?”

    “我们也是才来……”

    几个nv子jiāo流,韩瑞也不好意思参合,朝郑淖约点头示意,向厅中走去,那里已经人满为患,实在是挤不进去,只得站在外层,聆听众人的议论。

    过了片刻,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不过具体的情况,阎家并没有详细透露,毕竟说得太过清楚,众人皆知,容易走漏风声,不利于查案。

    韩瑞沉思默想,仔细推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京城附近作案,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犯了众怒,举国通缉拘捕,天下之大,没有容身之地……

    当然,如果只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xiǎomáo贼,临时起意所为,却是可以理解,问题在于,能够下得了狠手,行凶杀人的,恐怕不是普通的máo贼之流……要是蓄意而为,目的是什么?

    “符节。”

    就在韩瑞冥思苦想之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唤,惊醒回头,来人却是阎立本,韩瑞眨了下眼睛,急忙行礼道:“阎少匠。”

    “你来了。”阎立本颔首,脸上多了点笑容,附近众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转身,围了上来,与阎立本见礼。

    “谢谢诸位……”阎立本拱手,说了几句客套话,随之拉着韩瑞到旁边,客气的说道:“符节,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意,阎家绝对不会忘记……”

    什么意思,韩瑞愣住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前来探望而已,不算什么恩情吧。

    就当韩瑞想要问个明白之时,mén外传来仆役兴奋的声音:“越王殿下到访……”

    李泰来了,一时之间,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吸引过去,阎立本歉意笑了下,快步走去出迎,过了片刻,在众人的簇拥下,李泰走了进来,带着三分笑容,七分忧愤,仔细的向阎立本打听情况,不时安抚劝慰。

    适时,京兆尹经过再三探问,确保没有遗漏之后,向阎婉儿表示诚挚的感谢,在阎立德的陪同下,走出客厅,恰好与众人迎接李泰的到来。

    “阎侍郎,xiǎo王奉母后懿旨,前来探望婉儿娘子。”拱手行礼,李泰十分客气,轻声道:“不知婉儿娘子,现在的情况如何?”

    不管是真心,还是表面功夫,反正阎家上下,自然是感激涕零,在母亲的示意下,阎婉儿柔弱的身影,在厅中微步而出,裣衣为礼,轻言细语道:“见过殿下,托皇后娘娘的鸿福,民nv平安无事……”

    李泰与阎婉儿,自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的印象,也不是十分深刻,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李泰安慰几句,立即撇开话题,责令京兆府等人,速速侦破此案,以定众人之心。

    京兆尹自然唯唯诺诺……

    对于这种事情,阎婉儿兴趣不大,柔弱的目光游移,发现郑淖约她们的身影,与阎立德打了个招呼,立即走了过去,一帮nv眷围了起来,又是欢呼雀跃,又是担忧落泪,好不热闹。

    那边,京兆尹继续誓言旦旦的保证,大义凛然说道:“诸位放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的线索,只要顺藤摸瓜,那些肆意妄为的贼人,难逃法网……”

    听起来,依稀耳熟,韩瑞轻轻摇头,希望不是空话。

    随之,京兆尹率众而去,毕竟时间不多,真是耽搁不起,过了片刻,李泰也走了,说是要回宫向长孙皇后复令,大家自然不会拦阻,余下众人,却没有着急离开,由阎立本招待,至于阎立德,则邀请韩瑞到厅中叙谈。

    颇有几分神秘,不仅众人奇怪,连韩瑞也有些莫明其妙,进了厅中,对席而坐,映入眼帘的却是书案上,一幅幅惟妙惟肖的人物画。

    “这是贼人的画像。”阎立德解释道。

    韩瑞好奇,低头观看,顿时愕然,不解道:“怎么是蒙面……”

    呃,反应过来,韩瑞自嘲而笑,贼人作案,哪个愿意露出本来面目,不过其中,却也有几个画出真容,五官勾勒得十分清晰,隐隐约约,韩瑞有几分似曾相识,忍不住皱眉寻思。

    阎立德没有留意,继续说道:“贼人藏头露尾,怎敢显现真颜,遇袭之时,婉儿惊怕,也没有注意观看他们身上的特征,唯有在几个亡命的贼人身上寻找线索了。”

    “对了,是他们……”韩瑞拍案道。

    阎立德愕然,奇怪道:“符节,你这是?”

    指着画像,韩瑞肯定说道:“我认得他们,不,应该是见过他们。”

    “什么?”阎立德一愣,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急声道:“符节,快说,他们是谁?”

    似乎想起什么,韩瑞皱眉,摇头说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阎立德追问道:“符节,不要卖关子了,知道什么,赶急告诉我,这些蝇蚋贼子,不把他们chōu筋扒皮,难消我心头之恨。”

    捏了下额头,韩瑞喃喃说道:“记得,已经将他们打入天牢,不可能出来犯案呀。”

第五百零四章 多想

    “什么天牢?”阎立德追问,诚恳说道:“符节,若是有什么线索,请不吝于指教。”

    摆了摆手,示意阎立德不用这么客气,沉yín了下,韩瑞说道:“这几个人,似乎是城中的泼皮闲汉,前些时候,在巾帼园闹事,受人之托,我找人把他们送进天牢,算是xiǎo惩大诫,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牢里,怎么出来了?”

    知道这条线索就行,至于怎么出来,一查便知,阎立德喜形于sè,心中很是感激,连连拜谢道:“符节昆仲真是我阎家的恩人……”

    “不敢,些许xiǎo事,何足挂齿,算什么恩人……”韩瑞下意识的推托,忽然反应过来,惊疑道:“昆仲?大匠的意思是……”

    轻拍了下额头,阎立德满脸歉容道:“哎呀,出了这档事情,一时之间,却是luàn了分寸,忘记通知符节了。”

    懊悔之余,阎立德郑重顿首,韩瑞一愣,急忙起身,快步上前搀扶,道:“大匠,你这是做什么,如此重礼,xiǎo子怎敢消受。”

    “唉,符节,你若是不受这一拜,有件事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启齿。”阎立德说道,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阎先生不妨直言,以你我之间的jiāo情,应该不用讲究这等俗礼。”韩瑞说道,心里隐隐约约明白几分,事情应该是与韩壮有关系。

    阎立德点头,yù言又止,韩瑞微笑,也不催促。

    过了片刻,颇有几分不安,阎立德不自然道:“符节,听闻你有个兄长……”

    “嗯,是同堂兄弟。”韩瑞说道:“年初从军,西征吐谷浑,不久前才凯旋归来,怎么,是不是我兄长有冒犯阎先生的地方?”

    “没有,绝对没有。”阎立德急忙摆手,迟疑了下,轻声说道:“想来,符节你也猜测出几分来,我也不隐瞒了,昨日贼人劫掠,多亏令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保护婉儿平安脱身,不然……阎家上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猜测没错,韩瑞笑道:“遇见不平之事,出手相助,这是人之常情,举手之劳而已,阎先生无须如此客气。”

    “可不是举手之劳,而是救人于危难之际。”阎立德神情激动,忽然又多了几分愧疚,轻轻长叹,低声说道:“符节,你不知道,为了搭救xiǎonv,令兄他……”

    看到阎立德表情沉重,韩瑞心中不由打了个突,不会是舍己救人吧。

    想到这种可能,韩瑞坐不住了,连忙问道:“阎先生,我兄长怎么了?”

    “没事,没事,不,有事……”阎立德慌忙摇头,又突然点头。

    韩瑞糊涂了,有点哭笑不得,着急问道:“大匠,好歹给个准话,到底有事没事?”

    “……受伤了,却没有大碍。”阎立德说道,拭了下额头的汗,看来却是没把昨天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心情调整过来。

    呼,韩瑞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定了定心神,又问道:“负伤了?伤在什么地方,严不严重,他在哪,容我去看望……”

    “后背与手臂,划了几刀……已经请御医包扎诊治过了,安心休养,很快就能康复。”阎立德尽量轻描淡写,安慰了几句,异常感激道:“听婉儿说,其实几处伤口,令兄完全可以避开的,只是为了维护xiǎonv周全,却没有闪躲……”

    阎立德感激连连,韩瑞含糊应和,对于韩壮这种,舍身挡刀的ròu盾行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要是发生在后世,一些人肯定称之为傻,不过在古代,却是典型的英雄事迹,世人佩服,赞叹不已,没人会说半个不字。

    不过,古往今来,做个英雄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在阎立德的引领下,韩瑞来到厢房之中,浓郁的yào香扑面而来,忍不住皱眉屏息,掀开珠帘,总算见到了负伤休养的韩壮。

    尽管心里有了准备,但是韩壮的悲惨模样,还是让韩瑞吃了一惊,他的上半身,几乎被白纱布缠绕住了,两只手臂动弹不得,好像是个木乃伊,脸sè苍白近透明,应该是失血过多,使得雄壮魁梧的老虎,变成了现在卧床不起的病猫。

    听到动静,韩壮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目光似乎有点儿失望,一闪而过,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有气无力道:“阿弟,你来了。”

    韩瑞快步走到床榻边沿,隐约闻到血腥兼伤yào的气味,眉头立即锁成了川字,关切道:“十八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两天,就可以了。”韩壮说道,想挣扎直身,却十分费力。

    “别动。”韩瑞伸手按抚,xiǎo心翼翼,免得碰触伤口,在阎立德面前,有些埋怨的话,自然不好说出口,无奈笑了下,韩瑞说道:“看你的样子,两天恐怕不行,没有一两个月,恐怕恢复不来。”

    古代没有血库,输血更是妄想,失血过多,只能慢慢的休养补充。

    “没错。”阎立德眼睛充满了感激,轻声说道:“御医诊治,韩校尉身上的刀伤不是很重,只是没有及时包扎,一路奔行,流了很多血,所以才会这么虚弱,要仔细休养一两个月,才能康复。”

    想到昨天,韩壮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裳,阎立德心中涌现一种战栗的感动。

    “我身体结实,不用那么久。”韩壮笑道,好像是想证明自己的话,举起手臂,却扯了伤口,闷哼了声,脸sè增白,额头冒出冷汗。

    “怎么了?”声音乍响,房中众人看去,却见屋外走廊身影晃动,翩急而来,珠帘叮咚,一阵香风拂掠,众人眼睛一花,影像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婉儿。”阎立德叫唤。

    “父亲。”阎婉儿纤步轻停,柔柔行礼,清澈的眸光却看向床榻,透出浓浓的关心之意,柔怯问道:“你…怎样,还好吧。”

    奇迹般地,韩壮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红润,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口舌笨拙道:“呃!好…很结实……没关系……”

    哦,阎婉儿轻轻点头,清亮的美眸扑闪,目不转睛的打量起来。

    突然之间,韩壮觉得房中十分闷热,脸上好像是烧着了似的,十分火烫,不过由于脸sè太过苍白,并不明显而已,然而一双眼睛,视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飞不定,却不知道看向何方了。

    房中安静下来,隐约察觉气氛有些不对,韩瑞开口说道:“阎先生,昨天家兄烦劳你照顾了……”

    “反了。”阎立德摇头说道:“应该是多亏韩校尉照顾,阎家上下,感激不尽。”

    “应该的……”韩瑞客气说道,自然而然,表示不能再麻烦阎家,准备接韩壮回家休养。

    阎立德一听,连忙摇头道:“这可不成,韩校尉因阎家的事情而负伤,理应由阎家照顾,直到彻底康复为止。”

    瞧瞧,这是什么jīng神,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像后世,见义勇为,没有表扬也就罢了,反而受到诬赖……韩瑞心中感叹,于情于理,也不能答应阎立德的提议,兄长受伤了,兄弟却置身事外,传扬开了,肯定惹人非议,也不像话。

    两人在这里争论,却是没有留意,旁边两人的脸sè,随着他们的讨论,变换无常,一会高兴,一会失望的,过了片刻,韩瑞占了上风,毕竟是在古代,以孝悌为先,阎立德实在是没有理由,阻止人家遵循人情礼法。

    就在这时,阎婉儿突然说道:“韩公子,他受了重伤,身子十分虚弱,不能轻易移动,不如先在这里休养几天,待好些了,再接回去也不迟。”

    韩瑞寻思,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回头看了眼韩壮,却看见他由jīng神弈弈,变成疲惫不堪的模样,不得由迟疑起来。

    “还是婉儿细心。”阎立德夸赞了句,诚恳说道:“符节,给个机会,容阎家尽分心意,如何?”

    说得自己好像很不近人情的样子,韩瑞心里嘀咕,自然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转身问道:“十八哥,你觉得怎样?”

    “无所谓的。”韩壮很豪气的说道,就是脸sè很白,没有突出英雄的气概,随之又有气无力的补充:“不过,的确有几分乏软……”

    嗯,明白了,韩瑞点头,眼睛掠过一抹疑虑。

    阎立德见了,有些误会,立即说道:“符节,你尽管放心,韩校尉是阎家的恩人,我等必然会尽心尽力照料……”

    “主要是怕给阎先生添麻烦。”韩瑞说道,与阎立德你来我往,无休止的客气下去。

    直到黄昏时候,在郑淖约的提醒下,想到家中的孩子,韩瑞这才告辞回去,坐在舒适的车厢之中,似有几分愁绪。

    郑淖约奇怪问道:“夫君,在想些什么?”

    “啊,没什么。”韩瑞惊醒,微笑道:“在想这件案子,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郑淖约惊讶道。

    韩瑞琢磨了下,摇头笑道:“嗯,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真的?”郑淖约表示怀疑。

    犹豫了下,韩瑞皱眉说道:“这件事情,给我很奇怪的感觉,那些贼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劫掠,无非是求财而已,为何要如此凶残……”

第五百零五章 有捉错,不放过

    这个问题,负责办案的司法参军,也觉得十分奇怪,在阎府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了事发的地点,仔细的收寻蛛丝马迹,期待能够发现重要的线索。

    “昨天,我们跟随娘子的车驾来到这里,突然在山坡上,冒出一伙贼人……”逃脱回去报信,幸免于难的阎家仆役,慢慢的讲述起来,脸上露出几分惊恐之色。

    司法参军打断,问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二十多个吧。”仆役沉思回忆,比划说道:“骑马蒙面,手执兵器,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扑杀过来……”

    仔细打量中等身材,体形偏瘦的仆役,司法参军暗暗皱眉,二十多个贼人,围杀十一二个女流奴仆,只逃了一个,要不是那个义士(韩壮)拼身相救,恐怕连阎氏女也难逃劫难,从死去的奴仆伤口上看,那些贼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分明是有预谋的袭击,不是什么见财起意的劫掠。

    既然如此,为何放走一个回去通风报信?司法参军心中存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看不清楚面容,可有听到他们说话,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努力回忆,仆役茫然说道:“不清楚,他们冲杀过来,好像根本没有说话。”

    训练有素的死士?司法参军凛然,再次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能在京兆府之中,担任司法参军之职,不仅要刑狱断案经验丰富,大局观也必不可少,毕竟在天子脚下,就算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背后说不定会隐藏惊天机密,如果没有半点敏锐性,卷铺盖走人是轻的,就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背后有些发凉,手心渗出汗来,司法参军心中惶惶,勉强振奋精神,聆听仆役的述说,什么前方有木石挡道,马车不能通过,护卫机灵,斩断拉车的绳子,让他快马加鞭搬救兵,等等,这些供词,司法参军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都怪我,太紧张的,一心想回府求救……”仆役悔恨道:“到了长安城下,见到守门的兵丁,就应该呼喊的,说不定就能及时来到。”

    或许而已,司法参军估算了下时辰,一来一回,足够贼人作案完毕,从容而去。

    可惜,阎氏女不会骑马,不然也不用死那么多人,司法参军轻轻摇头,根据死去护卫的伤势推测,他们守在阎氏女身边,没有逃散,在退步抵御的过程中,一一被贼人杀害的。

    真是忠义之士,司法参军暗赞,在仆役的供词中,没再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转而观察事发的现场。

    一场风雪,加上阎立德等人的搜寻,现场也被破坏得七零八落,想要全部还原当时情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毕竟是专业人士,很快,司法参军又发现新的疑点。

    阎婉儿车驾队伍之中,有四个护卫是骑马随行的,根本发现他们遗体的地点可以判断,当时他们也有突围求援的心思,甚至有一人,与阎婉儿共骑,仓惶而退,可是却因道路积雪,被贼人追上,一番厮杀,死于非命,在危险之时,幸好韩壮出现,救下阎婉儿……

    然而这样,问题又来了,凭什么护卫突围不了,仆役却顺利逃脱?感觉好像是贼人觉得,仆役威胁性最小,故意放他回去报信似的,又或者,这人是内贼。

    悄悄地瞄了眼仆役,司法参军暗暗的摇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了解过仆役的底细,几代忠仆了,不应该做背主之事。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为求万无一失,多关注就是了,在心里记上一笔,司法参军继续侦察。

    类似这种滔天大案,京兆府及长安县衙役,几乎是倾巢出动,为找到线索,真的是一寸一寸的察看,甚至于拿着竹篦,慢慢的筛雪翻找,方法是笨拙了些,不过还真是管用,在积雪中扒出了不少零碎,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这是我们家娘子的。”仆役指认道。

    在逃退的过程中,不慎掉落的,司法参军推测,心中一动,继续琢磨,也有可能是护卫故意撒落,若是引得贼人哄抢,却是可以趁机逃脱,没有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是为钱财而来,司法参军暗叹,知道的越多,心里越是觉得沉重不安。

    不管怎么说,职责所在,而且又天子亲自过问的案子,司法参军也不敢疏忽,吩咐手下小心收集这些证物,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奔来,停在司法参军前面,一个衙役跃身而下,拱手道:“判司,事情有眉目了,府尹让你速回。”

    “这么快……”司法参军愣了下,淡定点头,吩咐手下,继续勘察现场,自己扯来马匹,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返回京兆府。

    不久之后,府衙大堂之内,京兆尹、少尹、司录参军、参军事等等,连同长安、万年两县的大官小吏,人员全部到齐,现在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破不了案子,一个也跑不了,丢官免职算是轻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其中也少不了他们几个。

    大堂之中十分安静,一个个官吏屏气凝神,好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京兆尹环视众人,老调重谈道:“诸位,在都城郊外,发生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我等难逃其咎,更是奇耻大辱,陛下龙颜大怒,百官群情鼎沸,限我们在三日之内破案,缉拿凶犯,绳之以法,如果三日之期过了,我们却没有一个交待,那么不用陛下发落,我等把后堂大牢打开,自己进去就行。”

    众人心中凛然,知道不是在说笑,自然不敢等闲视之,纷纷表态,一定不负陛下厚望,努力查案,捉拿贼犯,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这句陈词滥调,京兆尹听腻了,却不好打击士气,不置可否应声,眼睛看向司法参军,左膀右臂之一,向来倚重的心腹,勘察现场,不知道有什么发现。

    司法参军察觉,不等京兆尹发问,就主动出来,含糊说道:“府尹,刚才在郊外查勘,下官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

    明白了,京兆尹不动声色,点头说道:“此事,你稍后再向本府汇报,现在最要紧的,却是刚才,阎侍郎派人传话,说是有人认得那几个死去贼人的身份。”

    “他们是何人?”一帮官吏惊喜交集。

    仔细核对,肯定能够查得出来,问题在于,京城人口近百万,挨家挨户的核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况且只有三天时间,肯定来不及,不少人心里发愁,觉得顶上乌纱即将不保,前途灰暗,惶惶不可终日。

    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峰回路转,事情好像有了转机,只要清楚贼人的身份,那么搜捕他们的同伙,就是件简单的事情了。

    “好像是城南的泼皮闲汉,前些时候,犯了些事情,被关入天牢,不知道怎么出来了。”京兆尹说道:“司法参军,你与大理寺丞的关系不错,去打听一下情况。”

    司法参军应声,心中皱眉,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这样简单。

    其他官吏没空想那么多,以为回天乏术之时,突然起死回生,心中顿时欣喜若狂,当下就有人站出来说道:“府尹,事不宜迟,但恐贼人同伙听到消息藏匿起来,不如现在就派人到城南,将一干人等全部捉拿归案。”

    一些人暗暗翻起白眼,换成是他们,犯了这等大案,早就逃之夭夭,不知藏身何处了,怎么可能笨到回城,等待衙役前去捉拿。

    京兆尹自然清楚,捋了下青须,沉吟说道:“大部分人,想必已经远走高飞,或者藏匿隐秘之处,不过或许也有一两个望风探哨,打听消息的贼人滞留城中……”

    “府尹下令吧。”司兵参军杀气腾腾道:“宁可捉错,不能轻易放过。”

    “言之有理。”众人深以为然。

    与两个少尹商量了下,京兆尹拍案道:“好,不管东南西北,长安万年,只要有案底在衙门之中的泼皮闲汉,全部带回来过堂,彻查清楚,拿了案犯之后,才能离去。”

    人应声,摩拳擦掌。

    不过,这样的大行动,京兆尹当然不敢妄断,急忙进宫面圣,汇报情况,李世民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听说要搜捕全城,根本没有考虑,直接签发政令,京兆尹如获至宝,匆匆返回府衙,看到整装待发的众人,没有二话,立即宣布开始行动。

    一时之间,几个衙门同时行动起来,十分热闹,不要奇怪,衙役虽然倾巢出动了,但是衙门之中,还有兵弓手的存在,况且这种时候,京兆府上下官吏,也顾不上什么颜面,真的向南衙城防军卫求助。

    所以,长安城中的泼皮无赖,注定要倒霉了,如同后世的严打,朝廷暴力机关出手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聪明的,乖乖束手就擒,有些犯了事情,或者鲁莽愚笨的,负隅顽抗,运气不好,当场就被格杀。

    自然,毕竟是都城,官吏衙役,包括军卫,也不敢做得过分,特别是城东权贵集居之地,可谓是秋毫无犯,基本只是以城南为中心,有限度的向两边扩散。

    霎时,京城,风起云涌……V!~!

第五百零六章 取证

    第五百零六章取证

    在古代,朝廷官府,根本不会和你讲什么人权,有皇帝旨意在手,平日在城中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泼皮闲汉,一个也没有落下,要么是在街上被擒拿,要么是在坊正的带领下,一帮军卫破mén而进,乖乖束手就擒……

    发现不是针对自己而来,一些大胆的百姓,纷纷出来围观,看到平日目中无人,欺行霸市的泼皮无赖,好像是绑鱼似的,被绳子栓成串,在衙役军卫的威bī下,个个垂头丧气,慢吞吞的向府衙走去。

    “哼,你们也有今天……”

    “苍天有眼,报应终于来了。”

    “活该,最好不要回来了。”

    旁边,众人窃窃sī语,欢天喜地,幸灾乐祸,待衙役军卫押送这些泼皮走远,有些深受其害的百姓,连忙燃放爆竹以作庆贺。

    与此同时,府衙大牢也人满为患,一下子jī增几百个嫌疑案犯,逐一盘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审完,而且就算录了口供,也要仔细核查是真是假,在此之前,肯定不能放人。

    这是个繁杂的工作,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所以只能委屈那些泼皮无赖,像挤白菜似的,堆积在窄xiǎo的监牢里面,不要说躺卧坐,能够站着,已经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情,更加不用说,空气污浊,恶臭连天等等环境了。

    他们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待遇,或是大骂诅咒,怒气冲天,或是哭爹喊娘,叫苦不迭,一时之间,监牢喧嚣嘈杂,热闹非常,越演越烈,几乎就要暴动越狱,可惜在强大的暴力机关面前,一切反动行为,只是纸老虎而已。

    在轰轰烈烈的吵闹声中,牢mén开了,昏暗幽深的牢中,迎来了一抹罕见的光线,有几分朦朦胧胧,别具情调,不过对于众人来说,更加在意的是,随着牢mén的开启,外面清凉的空气扑涌进来,室内浑浊气息为之一清,令人jīng神振奋。

    然而,不等他们回味,司兵参军一脸狰狞笑容,手里拿着碗口大xiǎo的木棍,身后是一帮结实健壮的狱吏,与他一样,拿着棍bāng板木之类,进来之后,也没有废话,而且不用细看,对着叫嚣的泼皮无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打。

    镇压,血腥的镇压,十分残酷无情,无论泼皮无赖怎样痛哭流涕,惨叫哀嚎,司兵参军与一帮手下,却没有丝毫的手软,直到牢中哀鸿遍地,鲜红的血迹,沾满了xiōng襟,司兵参军才下令罢手,冷脸哼声,扬长而去。

    之后,自然有衙役善后,其实,哀鸿遍地情形,只是看似惨烈而已,实际上,不论是打的人,还是挨打的人,经验非常丰富,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打人的不说了,身为狱吏中的jīng英,业务自然jīng湛之极,简单粗暴的刑法,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追求,转而研究打人不死的技术,为千年之后,赫赫有名的满朝十大酷刑奠定基础。

    至于那些被打的泼皮无赖,已经习惯成自然,皮痒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早就锻炼出来,皮粗ròu厚的,而且机灵,挨了棍子就倒,甚至棍bāng没有近身,立即跌扑在地,抱着手臂嚎啕惨叫,满地打滚……

    所以,司兵参军等人才走,就有人拍拍灰尘起身,若无其事。

    种种情形,大家心中有数,并没有揭穿点破,只有那些楞头青,才出道不久,hún了几天,经验不足,才傻愣愣的站着不动,任人殴打得遍体鳞伤,这也是人生的必经阶段,不吃一堑,怎能长一智,以后就学聪明了。

    监牢建于高墙之中,再大的哀号声音,也传不到签押房里,在面对倚重的心腹手下之时,京兆尹并没有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模样,反而充满了忧愁,他心里清楚,这次全城搜捕行为,不会有多大的效果,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向皇帝及朝廷百官证明,府衙上下,不是吃干饭的,很重视这件事情。

    不过,动静再大,于案情没有帮助,也是无用功,京兆尹坦言,轻声说道:“可以破案擒贼,平息风bō,官府上下,唯你而已。”

    士为知己者死,司法参军热血沸腾,强忍jī动道:“必不负府尹信任。”

    “好,好……”京兆尹欣慰而笑,安抚几句,言归正传,肃容说道:“你去勘察现场,发现了什么线索?”

    司法参军犹豫了下,xiǎo声说道:“府尹,下官觉得,这些事情,不是掠财那么简单……”

    京兆尹皱眉,róu了下额头,沉yín片刻,轻声问道:“有证据么?”

    “没有,只是推测,不过……”司法参军想要解释。

    京兆尹伸手制止,轻轻摇头示意,和声说道:“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要妄加猜测了,就先这样,你去大理寺打听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线索。”

    “下官明白。”司法参军连忙应声,告辞而去。

    京兆尹微笑目送,渐渐的,笑容敛去,微微叹息,喃声自语:“袭击杀人,量那些泼皮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长安城sāoluàn了半天,知道怎么回事之后,百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司法参军骑马在街道上慢行,看到天空云层淡薄,阳光明媚的景象,心情却开朗不起来,只觉得空中充满了yīn霾,淡淡的云层不停堆积,又是一场暴风雪将要降临。

    大理寺位于皇城附近,掌邦国折狱详刑之事,设有刑狱,也就是所谓的天牢,关押政治囚徒,或者重刑要犯的地方,一般进去了,要么轻易离开,要么很难出来。

    司法参军这次去打听的几人,就是属于很难出来的类别,在巾帼园捣luàn,让韩瑞设计,如意带领东宫军卫动手,打得奄奄一息,丢到天牢里,按理来说,除非遇到朝廷大赦,全文字不然他们的后半生,应该在牢里度过,怎么会跑出来了,而且参与此事之中。

    当然,这个时候,司法参军还没有了解具体情况,自然不会有这种困huò,来到大理寺前,规矩的递上拜贴,求见一个关系较好的大理寺丞,很快就得到回信,在一个书吏的引请下,来到了大理寺丞的衙房之中。

    一番寒暄客气,大理寺丞也是个爽快人,开口笑道:“兄弟,眼下京兆府不正热闹着,你怎么有空跑来我这里玩耍?”

    “兄长何必说笑,真有玩耍的心情就好了。”司法参军笑了笑,说不出的苦涩,轻叹道:“这种热闹,不要也罢,兄弟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大理寺丞一笑,安慰说道:“放心,消受不住,也有高个顶着,真要兴师问罪,也轮不到你这个xiǎoxiǎo的司法参军,实在不行,摘帽回家休息几天,等到风声过了,来大理寺帮我。”

    “兄长的恩情,xiǎo弟先谢过了。”司法参军感jī说道,没有断然拒绝,要是有个万一,也有条后路。

    “你我兄弟,客气话就不多说了。”轻轻摆手,大理寺丞问道:“此来为了何事呀?”

    “公事。”司法参军取出几幅画像,轻声说道:“兄长,这几个家伙,就是大案的贼犯,有人举报,前些时候,他们在天牢里待过,这次兄弟贸然拜访,就是向兄长求助,借阅他们的宗卷档案。”

    “简单。”大理寺丞果然爽快,立即问道:“他们是何姓名?犯了何事,什么时候给关进天牢的?”

    “兄长。”司法参军苦笑道:“我若是知道,也不来找你打听了。”

    “呵呵,也是。”大理寺丞想了下,招来书吏道:“狱丞可在,让他们过来。”

    书吏应声而去,过了片刻,两个狱丞连忙赶来,拜见大理寺丞,听到司法参军要打听的事情,互相看了眼,却是觉得有几分为难,不是他们不愿意帮忙,主要是天牢里的犯人不少,他们不可能全部认得,自然调不出档案来。

    “此事比较紧急,而且十分重要。”司法参军带着几分歉意说道:“麻烦二位,帮忙想个办法……”

    “此事是陛下jiāo待下来的。”大理寺丞也在旁边施压说道:“你们仔细回想,应该有一些印象吧。”

    大理寺丞的压力,本来已经够重了,再多加上皇帝,犹如泰山,一下子就把两人压垮了,人都是被bī出来的,两个狱丞也不例外,急中生智,连忙说道:“寺丞,判司,不是有画像么,看完的狱卒,应该认得……”

    “言之有理。”大理寺丞点头。

    当下,也不耽误功夫,带着司法参军,以及两个狱丞去到天牢,找狱卒辨认起来。

    一百多个狱卒,其中总有一些jīng细人,而且那些泼皮是横着进来的,浑身染血,模样很是悲惨,时间不长,印象深刻,自然有狱卒记得清楚,有了他们的帮助,那么chōu调几人档案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很快,档案摆在司法参军眼前,吹了下灰尘,xiǎo心翼翼翻看,同时提笔,拿纸抄录下来,姓名、籍贯、因何事入狱……看到东宫军卫几字,司法参军手腕颤抖了下,一滴浓稠的墨汁,悄无声息落下,瞬息在雪白的纸上渲染开来。

    大理寺丞察觉他的异常,奇怪问道:“兄弟,怎么了?”

    “没事……”司法参军心慌,下意识的遮住了档案。

第五百零七章 关键人物

    在京城为官,无论大小,不可能没有一点政治觉悟,见到东宫两个字,一道闪电在司法参军的脑中掠过,一条线串联起来,情不自禁的浮想联翩,东宫太子、越王殿下、内定的越王妃阎婉儿,他们之间……司法参军慌忙摇头,把荒谬的念头挥出脑海之外。

    “还说没事。”大理寺丞见状,埋怨了句,关心道:“怎么了,身体不适?”

    “累的,忙碌大半天,滴水粒米未进。”眨了下眼睛,司法参军就想到个很好的借口。

    大理寺丞却是没有怀疑,感叹说道:“兄弟,不是我多嘴,在府衙当差,的确是威风八面,但是私底下,又忙又累,稍微有点动静,说不定就是直达天听的大案,办得好了,府尹上官拿功劳,办得不好,可能就是替罪羊,不如大理寺轻松自在。”

    “谁说不是,所以小弟决定了,待这件事情了结,干脆申请调动,到太理寺当差,那个时候,还要兄长多多提携。”司法参军半开玩笑道。

    “那是自然。”大理寺丞当真了,出谋划策道:“我有位同乡在吏部任职,可以说得上话,哪天约他出来喝酒……”

    “一定,一定。”司法参军感激不尽,话锋突然一转,皱眉说道:“兄长,这些档案内容不少,不知道抄录到什么时候,府衙又催得急,你看……”

    “没问题。”大理寺丞很豪气,立即叫道:“来人,多唤几个书吏来,帮忙抄录。”

    司法参军愕然,以为能借走呢,随之看了眼大理寺丞,豪气直爽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果然,在京城为官的,没有一个是心思简单的人物,司法参军笑了,道谢连连,随之将染墨的废纸揉搓成团,扔到旁边竹篓,拿起档案,仔细观看起来。

    罪名,意图行刺太子妃……

    司法参军心中再凛然战栗,后背多了层冷汗,抹了下额头,勉强提神,继续观看下去,由东宫军卫亲自送来,大理寺官员复核,由于证据不足,行刺的罪名并没有成立,况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些泼皮闲汉,只是受了无妄之灾,被暴打得半死,已经是防卫过。

    嗯,当然,在唐代没有这个说法,反正是东宫送来,而且那些泼皮闲汉,也是素有劣迹,大理寺官员也十分默契,故意装糊涂,没有放人,任由他们在牢里自生自灭。

    大致浏览下来,司法参军突然发现,档案少了部分内容,不由得抬头,看向大理寺丞,轻声问道:“兄长,按照上面的说法,这些人应该在牢中才对,为何突然放他们出去了。”

    大理寺丞迟疑了下,挥手说道:“京兆府判司公务紧急,你们速度快些。”

    一帮正在抄录档案的书吏连忙应声,埋头伏案,奋笔疾飞……

    一边,在大理寺丞的示意下,司法参军走远几步,来到书架角落。

    随手抽拿了本书,翻开几页,眼睛游移,根本没有注意书中的内容,过了片刻,大理寺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兄弟,你可知道,这件案子,是我复审的。”

    司法参军愣住了,刚才光顾留意档案内容,却是忘记了观看,是谁查办这件事情。

    “唉,时间久了,却是忘记了他们的容貌。”大理寺丞摇头说道:“真是老了,容易健忘。”

    四十岁就敢称老,让朝廷政事堂的相公如何自处,司法参军心中撇嘴,自然不会相信,笑了笑,诚恳说道:“谁不知道,大理寺刑事繁忙,寺丞掌分判寺事,正刑轻重,更是不得轻闲,一点小事,记不清楚,也十分正常。”

    意图行刺太子妃,不管是真是假,能称为小事么?大理寺丞是健忘,还是装糊涂,答案显而易见,司法参军心里有数。

    “多谢兄弟理解、体谅。”大理寺丞笑道。

    不体谅又能怎样,难道翻脸不成,清楚大理寺丞是在撇清关系,按照规矩走了个过场,但是人家已经指出明路,档案又拿出来了,而且真到了那步,以后还要靠人家的同乡多加关照呢,司法参军自然识趣,客气了几句,相视而笑,一点芥蒂烟消云散。

    “兄长,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司法参军小声说道:“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把人从天牢里保出去了。”

    “悔不当初呀。”大理寺丞懊悔,看到东宫久不见动静,本来卖个顺水人情,没有想到,却闹出泼天大事来,吐了口气,庆幸说道:“还好,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而已,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有人出钱,担保出狱,很自然的事情。”

    还在撇清,司法参军无奈说道:“兄长,大家都知道,你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牵连瓜葛,不必遮掩,还是快些告诉兄弟,那人是谁吧。”

    “你真要知道?”大理寺丞犹豫轻问。

    司法参军微微叹气,回头看了眼正在抄录档案的书吏,轻声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怎样,回到府衙,上官问起,好歹也要给个交待。”

    “也是。”大理寺丞同叹道:“身不由已,着实令人无奈。”

    司法参军点头,提起精神,镇静道:“兄长,说吧,小弟我做好准备了。”

    “……”大理寺丞也不再犹豫,轻微说了个名字。

    司法参军错愕,很是意外,脑中有很多想法,甚至于猜测是……没有料到,居然是这个分外陌生的名字。不过,到底是京兆府官员,不仅要业务精湛,而且要牢记各种“护官符”,脑子转了几个圈,立即醒悟道:“哦,是……”

    “知道就好。”大理寺丞咳嗽了下,声音恢复正常语调,微笑说道:“判司,案卷好像抄得差不多了。”

    “真的,多谢寺丞帮忙,这份人情且记下,过两天,请你喝酒。”司法参军说道,与大理寺丞笑谈几句,几个书吏搁笔,案卷送了过来。

    急着回府衙复令,司法参军立即告辞而去,大理寺丞也没有挽留,送他出了官署,看着司法参军远去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安,远远没有表面那样平静,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说撇清,就可以安然无事的。

    很快,司法参军回到府衙,向京兆尹汇报此行的经过,呈上档案资料,听到和东宫扯上关系,京兆尹也忍不住吃惊,脸色变了,最后听说保释泼皮出狱的人名,也是愣了下,不知那人是谁,在司法参军的提醒下,脸色再变……

    司法参军小心翼翼问道:“府尹,怎么办,要不要下官带人,去把他缉拿回来审讯?”

    “不急。”京兆尹觉得脑袋有些涨疼,本来就知道,这件案子不会简单,可是现在看来,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考虑了下,京兆尹说道:“这伙人,不是全部出狱了么,才死了几个而已,你到大牢里,仔细盘查,看看有没有余下之人,有固然最好,若是没有,那就拷问那些嫌犯,看看他们是否知道什么线索。”

    司法参军连忙应声而下,京兆尹也没闲着,吩咐衙役准备马车,不顾天色暮霭,又要进宫面圣,汇报案情的进展情况。

    “……好大的胆子,行刺太子妃之后,又想谋害越王妃,下次该不会打嫔妃的主意吧,也不怕诛连九族。”京兆尹喃喃自语,到了皇城,理了下衣冠,下车步行而进。

    到了宫殿门前,宫中内侍知道京兆尹为何而来,也没敢刁难,急忙通报,很快就返回,带来李世民传唤的口谕。

    悄悄地扯了下衣袖,京兆尹不紧不慢,轻步来到宫殿之中,一番参拜,落坐于锦席之上,李世民目光瞥来,淡声问道:“查出什么了?”

    “陛下英明,案情进展顺利,已经发现了关键人物。”京兆尹恭敬说道。

    李世民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道:“不错,你们辛苦了。”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将功赎罪,不敢言苦。”京兆尹一脸感动,声音隐隐哽咽。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怒斥,那说明你还有被骂的价值,你应该感到高兴,要是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当然,称赞更是不得了,往往意味着赏识,器重,听到这话,京兆尹终于可以安心大半,要不是生性自矜,恐怕忍不住泪流满面。

    京兆尹,从三品大员,也是朝廷高官大臣,还是要安抚的,李世民说道:“朕也知道,京畿要地,诸事繁多,不可能一一顾及,偶有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不过在朝堂之上,百官群情鼎沸,朕也不好徇情……”

    “陛下呵护之心,臣自然明白。”京兆尹激动莫名,这个模样,如果李世民让其去撞墙,估计糊里糊涂之下,真会听令而从。

    心中颇为满意,李世民态度愈加温和,轻声问道:“卿家所言的关键人物,到底是谁?”

    “岑文昭。”京兆尹脱口而出。

    李世民皱眉,沉吟道:“岑文…昭,什么身份?”

    “中书侍郎岑文本的幼弟。”京兆尹轻声说道,要不是证据确凿,他也很难想象,岑家,特别是岑文本,朝廷的新贵,怎么与这件事情有所牵连。

    李世民一愣,脸色沉了下来,不怒自威,平静问道:“怎么回事?详细道来。”

    本能的,心中一阵惊颤,京兆尹低头,仔细的汇报起来……V!~!

第五百零八章 波澜

    第五百零八章bō澜

    临近chūn天,气候反复多变,朝阳夕雪,本来还是晴朗的天空,一眨眼,就变得yīn沉沉的,就好像李世民的心情,即使没有表lù出来,但是京兆尹却明白,这个时候,皇帝绝对不是在高兴,想到可能暴发的雷霆之怒,京兆尹忍不住又缩了下身体,头低得更加厉害了。

    “冲撞太子妃,意图不轨?”李世民问道:“可否属实。”

    暴风雪前的平静呀,京兆尹连忙说道:“据大理寺官员核查,却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表面上是这样,几个泼皮闲汉,在巾帼园附近嬉耍,无意中冒犯了太子妃的仪驾,只是无心之过而已,却先被暴打,又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天牢,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不过实际上是不是这样,京兆尹可以肯定,其中必有蹊跷。

    宫殿之中,突然安静下来,李世民在沉yín,过了半响,慢声说道:“你可知道,岑文昭为何要帮他们脱身?”

    “臣不知。”京兆尹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查,去问。”李世民淡声道:“怎么,需要朕教你办案不成。”

    京兆尹慌忙说道:“臣不敢……”

    “你是不敢。”李世民似在讥嘲,又似生气,虎目含威道:“秉公执法,有什么可顾虑的。”

    “臣没有顾虑,只是觉得,兹事体大,特来汇报陛下……”京兆尹诚惶诚恐的辩驳说道,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之意,别看他身为京兆尹,官居三品,位于中书shì郎之上,然而中书省是朝廷机要之司,中书shì郎岑文本,更是深得李世民器重的官员,负责起草诏书,清贵显耀,一般情况下,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就算清楚京兆尹言不尽实,但是姿态做足了,李世民也不准备计较,微微颔首,指示道:“此事骇人听闻,朝廷百官,全城百姓震动,不管涉及谁人,一定要追查到底,将凶犯绳之以法,给天下人一个jiāo待。”

    京兆尹连忙应声,立即告辞而去,时间有限,耽搁不得,自然要争分夺秒,有了皇帝的允诺,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京兆尹退身而出,步伐匆忙,自然没有看到,宫殿之中,李世民眉头紧皱,目光变得十分深邃,隐约觉得,浮出水面的案情,只是冰山一角……

    岑文昭,岑文本的幼弟,两人相差十几岁,xìng格也有很大的差别,岑文本xìng格沉稳务实,重于cào守,而且非常谦虚,常常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做事谨xiǎo慎微,战战兢兢,自然得到李世民的常识。

    然而,岑文昭,上有父母宠爱,下有奴仆奉承,中间更有岑文本这个靠山,xìng格自然与那些公子哥儿类似,非常喜欢热闹,经常招呼一帮朋友,到城中名楼酒馆宴饮,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夜幕降临,huā团锦绣的翠yù楼之中,但见四下树影层叠,黑暗中点点灯笼透亮,隐约描出huā木丛中的一栋栋jīng致阁楼的边角,又有丝竹管弦之声隐约飘来,泄lù出这里实是烟huā繁华之地。

    与楼中繁华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寂静而清冷的街道,寒冬未过,城中百姓睡得要比往日更早,街上空dàngdàng无人,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军卫不时路过,今夜风大,而且十分冰寒凛冽,就算是体格健壮的军卫,也不由打了几个冷颤,摩拳擦掌取暖。

    罕见的月光清凉如水,洒落猎猎作响的树叶上,底下狰狞着一幅斑驳的投影,在巡逻军卫路过之后,几人骑马而来,为首的却是京兆府司法参军,打听清楚岑文昭身在何处之后,带着几个衙役,找上mén来,请他回衙mén协助调查。

    “夜了,大冷天的,还要出差,真是……”

    几个衙役悄悄地嘀咕,司法参军装做没有听到,毕竟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府尹,由于工作需要,经常和衙役打jiāo道,自然清楚手下的苦处,已经在郊外忙碌一天,晚上仍然不能回家休息,没有跳脚骂娘,已经很难面子了。

    “莫吵。”快到目的地,司法参军回头,轻声说道:“走了这趟,就没你们什么事情了,回家休息,不过明天记得早来,破了这个案子,本官为你们邀功请赏。”

    “多谢判司。”几个衙役多了几分笑容。

    司法参军点头,沿着空寂的长街,拐过一个弯道,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热闹的mén庭,mén口停了好几辆马车,大mén敞开,几个伙计站在mén口,笑容满面的招呼来客,两串大红灯笼挂在檐下,在风中飘来dàng去,抖动不休,mén框上的牌匾,上书三个朱红大字,翠yù楼。

    “就是这里了。”司法参军点头,纵身下马,慢慢走了过去。

    “几位客人……”一个伙计热情招呼,抬头看去,忽然愣住了。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制服,司法参军笑了笑,和声说道:“这位xiǎo兄弟,楼中主事的可在,某是京兆府司法参军,找他商量点事情。”

    “呃,在……”愣了下,伙计反应过来,更大的官也见过,区区的司法参军,不算什么,当下拱手说道:“判司稍等,容xiǎo的通报。”

    司法参军微笑点头,走开两步,默默打量眼前的翠yù楼,能够开办这么大的酒楼,而且明目张胆的无视宵禁,要说没有丝毫的背景,谁会相信,所以司法参军十分客气,反正是来办正事,又不是来砸场子,何必惹人误会。

    与此同时,听到伙计的汇报,翠yù楼的掌柜立即皱起眉头,平日没少打点府衙,应该不会来找麻烦呀,而且司法参军客气的态度也证明了这点,那么为何而来,就值得斟酌了。

    不过,能够得到幕后东家的信任,执掌翠yù楼小}}说就的掌柜,自然有过人的智慧,脑子转了下,心头就沉了下来,连忙招集楼中主事商议。

    须臾,众人齐聚,掌柜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

    “掌柜的意思,司法参军前来,是为了那件大案。”一个主事吃惊道,脸sè也跟着变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闹腾了大半天,连不明真相的百姓,也知道这事了,更加不用说他们这些消息灵通之人,就是因为清楚,他们才会担心害怕,稍微牵扯其中,就是滔天祸事,幕后的东家也保不住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掌柜比较沉稳,咳嗽了声,轻声说道:“我觉得,大伙也不必太过担心,如果……我是说如果,衙差早就带人包围翠yù楼了,不会这么客气。”

    “没错,人家以礼相待,我们也不能让人家久等。”一个主事连忙说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迎他进来,一问便知,也不用大伙妄加猜测。”

    众人深以为然,做了两手准备,由个心思玲珑的主事出去迎接司法参军一行,同时悄悄地派人去通知幕后东家……

    翠yù楼作为京城顶级的奢华场所之一,自然不会像普通的青楼那样,进mén就是大厅堂,隔了屏风,分开十几桌,一帮情男伎nv,耳鬓厮磨,打情骂俏,纵酒戏谑,不堪入目,而是如同华丽的宅第庭院,屋宇层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在主事的引领下,司法参军等人,听着若隐若现的音韵,来到了会客厅之中,为显重视,由掌柜亲自负责接待,楼中的几个主事,在旁边陪同。

    “判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掌柜笑呵呵道,神态自若如常,没有流lù出半点端倪,很让几个主事佩服。

    “大掌柜有礼。”司法参军拱手,也不打算绕弯子,微笑说道:“这次贸然而来,却是有几分唐突,不过上头有令,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之处,还请几位多多见谅。”

    “不敢,不敢。”掌柜连忙摆手,试探问道:“判司此次前来,不知为了何事?”

    司法参军笑了下,轻声说道:“岑文昭岑公子,想必在这里吧。”

    众人愕然,看来,真不是为翠yù楼而来,掌柜心中欣喜,连忙回头问道:“判司之言,你们听到了,有谁知道?”

    一个主事犹豫了下,站了出来说道:“在冬暖阁中……”

    “能否帮忙带路。”司法参军问道,习惯xìng的扯紧衣袖,他身后的衙役也是这样,甚至chōu出兵器检查起来。

    掌柜目光微凝,多了几分谨慎,轻声道:“判司,你们这是……”

    “大掌柜,不要多问。”司法参军告诫,探手进怀,mō出了腰牌,还有盖有京兆府大印的文书,肃然说道:“你们只要清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就行。”

    出于xiǎo心,掌柜真的仔细检验腰牌与公文,确认真伪之后,轻轻点头,皱眉道:“判司,你们是想……带走岑公子?”

    “不错。”目光有两分赞许,司法参军说道:“还请大掌柜行个方便,不要让护院阻拦,为难我们。”

    你这是在为难我,掌柜有些头痛,任由衙役拿人,传扬出去,肯定影响翠yù楼的生意,但是阻止的话,后果或者更加严重,掌柜迟疑不决,看向几个主事,他们却纷纷低头,也不敢决断,过了片刻,掌柜咬牙,沉声道:“可以,不过判司要保证,不能为难他人。”

    “这是自然。”司法参军点头,在一个主事的带领下,带着几个衙役,来到一幢雅致的阁楼之中,随之喧闹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掀起阵阵bō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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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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