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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攻记全文阅读

作者:悠悠忘忧     贵女反攻记txt下载     贵女反攻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指责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迈进正殿,看了皇后和慕嫣然一眼,宛贵妃面色不变的走到太后面前,俯身给她请了安,蹲跪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太后出声,宛贵妃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复又大声拜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哀家还没到七老八十耳朵聋了眼也瞎了的地步,是非曲直,哀家还是辨别的清楚的。”

    意有所指,太后斜了宛贵妃一眼厉声说道。

    太后不喜自己,要为难自己,慕嫣然无意辩驳,毕竟,她不能左右旁人的想法。可是太后对宛贵妃,似乎也不大喜欢,慕嫣然有些不解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那二人一番,随即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你们一个两个的不请自到,来哀家这儿,怕是都是为了宣王妃吧?”

    话语不善,太后逡巡着看了皇后和宛贵妃一眼,鼻中哼着说道:“哀家这永寿宫,难道是阴曹地府不成?好好儿的一个人进来,哀s能吃了她?”

    心中不屑,皇后面上却万分恭敬的答道:“太后多虑了,您的性,宫里谁人不知,淑妃虽是玩笑话,可谁又知晓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慕宰相颇得圣上看重,如今都城里都说慕府一家圣眷正浓。嫣然能选进皇家做了宣王妃,本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如今还有太后亲自照拂着,谁知道私下里旁人又会说出什么来呢。知晓的,是太后厚待她,不知道的,还以为焕王妃不得太后欢心呢。虽说焕王就快离开都城前往藩地了,可焕王妃的家人还在都城里不是?让他们听见了,也要诚惶诚恐啊。”

    皇后的一番话说得极漂亮,明明是替慕嫣然说情,却扯上了焕王妃·好像太后是有意冷待焕王妃一般,一时间,太后脸上的怒气,又深重了几分。

    看了皇后一眼·太后转过头看着宛贵妃说道:“你呢?你又用什么样的借口?”

    似是未料到太后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宛贵妃面带歉意的说道:“皇上曾多次告诫臣妾,一定要孝敬太后,莫要惹您老人家生气烦忧。~嫣然既做了宣王妃,由臣妾来教导她,是臣妾的职责所在,臣妾颜·让太后为此忧心了这么久,实在是臣妾的过失。还望太后娘娘宽恕臣妾,日后臣妾定当好生教导她,必不会为皇家,为太后再添烦忧。*.旧mb

    唇角散出一抹冷笑,太后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刺向慕嫣然,说道:“真不知你前世积了什么德,这一世竟有这样的好福气·每=遇事都有人替你挡在前面。”

    “孙媳惶恐。”

    急忙跪倒在地,慕嫣然连声告罪。

    “惶恐?哈哈……”

    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太后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方轻声叹道:“老人们说的好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宛贵妃年轻时便是个妖娆的角色,如今,又有了这样的儿媳,果然你们才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呢……”

    一席话,慕嫣然听的糊涂,可一旁,宛贵妃却是变了脸色。

    眼神中带着一丝薄怒·宛贵妃看着跪在身前的慕嫣然,什么都没说,可袖笼中的手,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太后话语中的意思,皇后也听的真切,有晚辈在此·生怕太后≡出什么不好听的来,皇后打着圆场的说道:“太后·不若一会儿等回去便差人到鸿宁宫去吩咐了,从明儿开始,让焕王妃跟着一起聆-诲吧,什么时候等太后瞧着她们稳妥了,什么时候便作罢。您看好?”

    长叹了几口气,太后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就别来哀家眼前晃了,这往后,哀家还有几年清净日子过啊……”

    话音越来越低落,太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疲倦。

    摆了摆手,太后抬起头看着皇后说道:“月底宣王便要带着使者去秦国了,你还要准备带给婉儿的东西,回去忙吧。”

    “臣妾告退。”

    站起身行了礼,皇后看了宛贵妃一眼,退出了永寿宫。

    皇后离开后,正殿内,陷入了久久的沉寂,慕嫣然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膝盖处传来了阵阵尖锐的痛意,却丝毫不敢动,生怕成为太后动怒的源头,只得强忍着,笔直的跪在那儿。

    而另一旁,宛贵妃松开攥了好久的手,仰头温婉的看向太后轻道:“不知太后还有何教诲?若是没有,臣妾这便带宣王妃回宫

    眉峰挑起,太后看了宛贵妃一眼,才转而看向慕嫣然沉声说道:“为人妇者,谨记贤良淑慧,从前的事情再有发生,到时候可就不是来永寿宫学规矩这么简单了,你可记住了?”

    心中的恼怒像是要遏制不住一般的蓬勃涌出,慕嫣然长呼了口气,低声答道:“孙媳记住了。”

    “退下吧。

    厉声说着,太后冲慕嫣然叩头的背影,不耐的白了一眼。

    站起身,慕嫣然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正殿,及至出了永寿宫的宫门,慕嫣然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不由的大口呼了几口气。

    终于,再也不用日日来这里受这样的憋屈了。

    一想到宛贵妃还在里面,慕嫣然不禁的又担忧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愈发缓慢,一边朝前走,一边还不时的回头张望着。

    殿内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雾弥漫着缭绕开来,不一会儿,#里便充斥着浓郁的香气了。

    看着面前那张这么多年了似乎并未改变过的清艳容颜,太后冷道:“哀家说过,不逢年节,不许你出现在哀家面前,你可是忘了?”

    面色不变,宛贵妃扬声答道:“臣妾自是不愿扰了太后的清净。可皇上说,宣王妃学规矩一事,却是于礼不合,臣妾求了皇后娘娘多次,皇后娘娘也为此多番恳谈,太后娘娘执意不准,臣妾也只能厚颜来此相求,还望太后莫怪。”

    心中的愠怒,因为她的轻描淡写而愈发加重,太后瞪了宛贵妃一眼恨声说道:“当年许你进王府,便是哀家这一生最大的错事。这么多年,你以为你故作姿态的假意迎合哀家,得了皇帝的欢心,哀家就能改了初衷?告诉你,你妄想。”

    脸上的怒气越发深重,太后像是要把手里的檀香木佛珠捏碎一般厉声说道:“只要哀家在这宫里一日,你就莫想张狂。你这一生过的顺风顺水,便是死了,哀家都不会放过你,哪怕是你百年后,你也决然不能葬于陵寝。”

    相比太后的狂怒失态,宛贵妃的脸上,却是恬淡的优雅笑容。

    垂首看着珐琅护甲上的精美花纹,宛贵妃抬眼看向太后柔声说道:“妾身身子虽不大好,不过自问,不会走在太后之前。”旧mb

    只一句,太后的脸色就变了,而宛贵妃却继续说道:“即便有心早早收了臣妾,臣妾走在了太后前面,这宫里,到底是谁说了太后怕是心里也有数的。至于臣妾能不能入得了陵寝,臣妾不在乎。”

    说罢,宛贵妃脸上的笑意,愈发柔婉:“臣妾这一生,唯有在皇上身边,过的最为舒心惬意,过往的爱也好,恨也罢,除了臣妾的父母姐妹,臣妾心里,便只有皇上一人。人若是死了,一切就都了断了,入不入陵寝,又有什么干系呢?终归,臣妾这一生,不曾和皇上分开过。死后的事,臣妾也不愿去计较了。”

    宛贵妃的一席话,让太后的脸色大变,话语也跟着声嘶力竭起来:“你……好,好的很,哀家倒是错看了你,哈哈······”

    怒极反笑,太后脸上一派欢喜,眼中,却是浓的化不开的哀恸。

    “若不是你,先恒王怎会与皇帝兄弟失和?哀家只这一个亲子,却因为你,闹的府中鸡犬不宁。若不是因为你,恒王就不会丧失心智,做出那些事来,否则,先帝又怎会对恒王失望,而不立他为储君?哈哈……”

    抬起头,眼中已溢满了怨恨的泪水,太后指着宛贵妃厉声斥道:“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否则,哀家也不会如今日一般,受尽屈却无处可诉……”

    似是觉得太后的指责有些无理取闹,宛贵妃缓缓的站起身,正她沉声说道:“敢问太后,这些事,自始至终,与臣妾,有何干系?”

    见太后不解的瞪着自己,宛贵妃冷声说道:“臣妾十三岁时遇上了当时还是三王爷的皇上,自那以后,臣妾便知道,这一生,与臣妾携手相伴的,都会是这个男人。先恒王对臣妾如何,那是他的事,与臣妾何干?他要休了恒王妃,他要与三王爷反目成仇,抑或是他让先帝伤了心,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臣妾教唆,或是臣妾指使的?”

    不忿的看了太后一眼,宛贵妃沉声说道:“这样的男人,便是得了天下,焉知不是天下百姓之苦?”

    说罢,对太后仿若要扑上来吃人的狠毒眼神视而不见,宛贵妃径自转身出了正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ianca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好书力荐:b书名:上校别惹我<br>作者:南方北方b书号:2361778br>简介:虐文哟,安知沉雁心,白首不相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太妃

    “你这孩子,回宫去不就是了,还巴巴儿的等着这里,太后难不成能吃了母妃不成?”

    出了永寿宫的宫门,一抬眼便看到了几步外一脸忐忑的慕嫣然,宛贵妃心里一暖,疾步上去柔声嗔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莞尔一笑,慕嫣然心内安定,轻呼了一口气娇俏的答道:“我娘总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嫣然会好好表现,争取终有一日能变成母妃的小棉袄。”

    说罢,慕嫣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让宛贵妃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两人闲步朝漪兰宫走去,宛贵妃轻声叹道:“虽说又招了一顿埋怨,好歹日后你不用每日去永寿宫受罪了,明儿记得去毓秀宫谢谢皇后娘娘,为了你,她也操了不少心呢。”

    乖巧的点头应下,一转脸,见宛贵妃面有不虞,慕嫣然一派天真的低声说道:“虽嫣然不喜欢太后,可她今儿倒真是说对了一句话呢。”

    “哦?”

    一脸惊奇的看向慕嫣然,宛贵妃眼带诧异。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看来,嫣然和母妃许是前世就注定的缘分呢。我们都喜欢梨花,心里总是惦记着同一个人,这么多年,又同样被同一个人厌恶至极,瞧,多大的缘分啊。”

    说到最后,慕嫣然摆出了一个夸张的感叹表情,一时间,逗得宛贵妃尽是开心无奈的笑容。

    见宛贵妃笑了,慕嫣然抿嘴一笑,又轻声说道:“母妃,您从前告诉过我和婉儿的,人的一生很长,莫要把时间花费在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上,否则得不偿失呢,书迷们还喜欢看:。”

    郑重的点了点头,宛贵妃感慨的赞道:“嫣儿,你真是个好孩子,母妃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儿。既是暄儿的福气,也是母妃的福气。”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踏进了漪兰宫的宫门,慕嫣然正要开口谦虚几句,面前有宫婢迎上来禀道:“主子,顺太妃来了,在正殿等您呢。”

    见宛贵妃有客在此。慕嫣然敛正了面容,规矩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大殿。

    正殿下首左手处的扶手椅中,坐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虽已是太妃。可她面容姣好,身姿端庄,瞧着。竟不像是宫里其它那几位太妃一般通身尽是了无生气的孤傲。

    浅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宛贵妃径自坐在了上首处,一边,将顺太妃介绍给了慕嫣然。

    顺太妃是开泰帝的妃嫔,开泰帝在世时。她的位份是顺昭仪。那时的顺昭仪,平日里态度温顺大方,对待宫里的妃嫔都甚为和睦,唯一的女儿,也在开泰帝在世时便出嫁了。后来开泰帝薨逝。三王爷登基,一向与人为善的顺昭仪。便被加封为顺太妃,成为后/宫里仅有的几位太妃之一。

    “嫣然见过顺太妃……”

    能在宛贵妃不在的时候进来漪兰宫,可见是宛贵妃平日里交好的人,慕嫣然态度大方的站起身,对着顺太妃行了半礼。

    “哀家常听宛贵妃提起你,真是个好孩子……”

    亲手扶起了慕嫣然,顺太妃顺手,将插在头上的一枚如意纹嵌南珠金钗取下来,簪在了慕嫣然头上,一边和声说道:“没想到能遇着你,所以倒是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只珠钗,是哀家极喜欢的,平日里极少戴,今日便送了给你,可莫要嫌弃是哀家戴过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俯身一福,慕嫣然温婉的笑道:“顺太妃人如其名,嫣然觉得,平安温顺才是最大的福气,今日能沾沾太妃的福气,也是嫣然前世修来的,怎会嫌弃?嫣然谢过太妃……”

    及至坐回座位,顺太妃仍旧面露赞赏的看着慕嫣然,一边,转过头去冲宛贵妃不住口的夸赞道:“平日里提起她,你十句话里,倒有九句都是夸她的,今日见了,哀家才着实觉得言之不虚,果真是个好孩子,你们娘儿俩凑在一起,倒真是彼此的福气呢。”

    点头应着,宛贵妃唤了宫婢,给顺太妃换了新茶。

    “太妃今儿过来,可是想取那本经文回去?你差个宫婢来就是了,还亲自跑一趟,好在是晌午,日头不毒。”

    闲聊的说着,宛贵妃吩咐了丹青,去内殿书架上,将早前从顺太妃那儿借来的经书取出来,又包了半斤新茶,一并交给了顺太妃身边的宫女。

    眉间有一丝舒展,顺太妃看着宛贵妃轻声叹道:“哀家自十四岁进宫,如今算来,在宫里也呆了有三十四年了,从前,盼着家里来人,如今,父母逝去,兄弟姐妹都零落各地,想要再见,也是空想了。平日里,也唯有诵诵经,祈愿身边的人安康而已。”

    眼中闪过了一抹留恋,顺太妃继续说道:“宫里的日子,哀家觉得已经过够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心里都要跟着空了。哀家已跟皇后报备了,下个月,去都城外的了尘庵住一阵子,若是在那儿住的习惯,剩下的日子,哀家可能就住在那儿了,如今,便算是提前跟你道个别了。”

    脸上浮起了一抹惊诧,宛贵妃疾声说道:“太妃,您这是……宫里住的好好儿的,做什么想起去了尘庵了?那可是出家人才住的地方,虽说宫里的贵人有时会去那儿小住几日,可也仅仅只是祈福啊,您……”

    斟酌着话语,宛贵妃挽留的说道:“太妃,虽说宫里的日子枯燥寂寥,可好歹有些相熟的面孔,想找人说话了,我还可以陪着您,便是倦了累了,您关起宫门,便有了一室清净,其他书友正常看:。这么多年了,不也过的好好儿的?去了了尘庵,素食布衣且不说,您就是病了,也没有宫里来的方便啊?”

    方才还面带笑容的顺太妃,听了宛贵妃的挽留话语,眼中突然显出了一抹悲痛。

    迟疑了许久,她低声叹道:“从前,想着宫里锦衣玉食,就这样过完剩下的小半辈子,这一生,也算是平安康泰了。可……昨日,宫外递了信进来,哀家的女儿,允雅去了……”

    虽未见过允雅公主,可瞧着顺太妃的模样,便知晓那允雅公主如今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这么早便故去,若不是因病,就是事出有因,可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顺太妃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哀痛,怕是无人能够体会的。

    神情一僵,宛贵妃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难过的惋惜。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宛贵妃才低声叹道:“太妃,您节哀顺变吧,允雅公主已去,若是在天有灵,看到您这样为她伤心难过,她心里定然也不好受的。”

    拿起帕子将眼角渗出的泪擦拭干净,顺太妃哽咽着说道:“从前,想着哀家还有个女儿在,即便是为了她,哀家也要好好儿活着,如今,她竟这样早的去了,哀家着实生无可恋。”

    说着,顺太妃的话语中,带出了一丝坚决:“哀家虽是前朝妃嫔,可能在今朝活二十年,也不是谁都能像哀家一般的。伤了我的允雅,那人想如此轻易的逃过,却是没那么容易的,哀家已递了口信出去,定要那人在允雅坟前自裁谢罪,否则,哀家死后就是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那人。”

    殿内浮起了一抹阴冷的气息,宛贵妃和慕嫣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惶然,其他书友正常看:。

    “既如此,太妃怕是已做了安排,我便不拦着太妃了,明日到毓秀宫,我定然会请求皇后娘娘早日准许太妃出宫静养。”

    顺太妃心意已定,他人再多挽留也是徒劳,宛贵妃想透这些,便再无多言,只能尽自己的薄力,帮她早日达成心愿。

    安慰的笑着,顺太妃轻呼了口气关切的问道:“你晌午去永寿宫,太后没为难你吧?”

    缓缓的摇了摇头,宛贵妃无奈的笑道:“这么多年了,太后本就厌极了我,可每次不得已碰了面,翻来覆去,说的还都是那么多年以前的老话儿了,我也都听习惯了。老人都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所以,我问心无愧,便随她去说吧。”

    话锋一转,宛贵妃话音清冷的说道:“不过太后今儿说了,等我死后,是不许葬进陵寝的。她得多怨恨我啊,竟要我做孤魂野鬼?哈哈,也好,这一辈子都囚禁在这个笼子里,下一世,我倒是来去自由了,但愿,她的梦里不会有我。”

    这样的话,慕嫣然还是第一次听闻,强自忍住了心内的震惊,她正要开口,却听见一旁顺太妃嗤笑着劝慰道:“谁先走一步,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你也犯不着跟她生气,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年的事与你并无干系,只不过她总是跟她自己个儿别扭罢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犯不着再去招惹她。”

    “如今,她不但把先恒王的死归到了我身上,还将她这些年在宫里的不得意,也归咎成了我的过错,我张口闭口都已说不清楚了。”

    无奈的笑着,宛贵妃喟然的说道。

    先恒王?

    慕嫣然的脸上,泛起了一抹不可抑制的惊诧,抬眼去看,却见顺太妃一脸的稀疏平常,慕嫣然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旧闻

    有顺太妃和宛贵妃在,慕嫣然作为晚辈,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自然不好随意插嘴,是故,她便乖巧的坐在一旁,听她们二人说话。~

    待到顺太妃将要叮嘱的事情都说完,已将近午时,宛贵妃挽留再三,顺太妃仍旧执意回自己宫里去用膳,便离开了漪兰宫。

    而慕嫣然心里有事,便借着贺启暄要回瑞安宫用午膳的理由,慢一步的出了正殿。

    刚出了漪兰宫正殿,便看见前面的花丛处,顺太妃缓步走着,不时的还回头张望一下,显然,是在等人。

    面色微赧,慕嫣然迎上去低声说道:“太妃可是在等嫣然?”

    温和的笑着,顺太妃点了点头答道:“哀家知道你心里有疑惑,等过些日子哀家就要出宫了,到了那时候,你就是想问也没机会了,索性今儿都告诉你。”

    两人漫步朝前走着,顺太妃轻声问道:“你可是想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不喜欢宛贵妃,而宛贵妃和先恒王,又有怎样的渊源?”

    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慕嫣然带着一丝歉意的说道:“嫣然知晓这样不够尊重母妃,可是前些日子,父亲有位学生,如今和先恒王有牵连,而太后又摆明了要抬举他,所以,嫣然怕以后发生什么事,所以,才想问个清楚。”

    释然的笑着,顺太妃牵起慕嫣然的手轻柔的拍了拍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知晓,再说了,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件事,与你母妃并无干系,只是那个人的怨念而已,你听了,自然就会知晓了。”

    正午的日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了一抹灿烂的金光,随着波纹的摆动,弯折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华·愈发让人睁不开眼。

    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绿树,顺太妃讲述着往事的话语中,也透出了一股岁月积淀的轻柔。

    “你母妃十三岁时,便认识了当时的三皇子,现在的皇上。那是,先帝已为三皇子议定了亲事,三皇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却是你母妃的堂姐。三皇子非你母妃不娶,后来,不知怎么说动了先帝,便同意等三皇妃过门一年后,让你母妃进三王府为侧妃。”

    “先恒王不知在何处见了你母妃,心中念念不忘,可那时·先恒王已娶了恒王妃,认识你母妃时,你母妃并未许给三皇子·是故,先恒王便向文府提了亲,可那时的文府,已出了一位皇妃,怎可能再把女儿●嫁给大皇子,遭三皇子忌讳?要知道,文府可是一向拥立三皇子的,哪怕大皇子是正宫皇后所出,文府也并未有所撼动。

    说着,顺太妃看向慕嫣然轻声说道:“文府的老太爷·一向目光如炬,他一早就断定,先帝绝不会立先恒王为储君,因为先恒王性格多疑而又冲动,并不适合做天子。

    无奈的笑着,慕嫣然揣测的说道:“可太后娘娘却因为此事·对母妃颇有怨言,觉得母妃摇摆于先恒王和三皇子之间,造成了他们兄弟间的不和?”

    点了点头,顺太妃继续说道:“儿女间的情事,做父母的,又岂会知晓?先恒王比三皇子大三岁,可十六岁时,却被封了恒王,而三皇子,却一直未有封号,所以那时,朝中众臣都大致心内清楚,先帝是准备将帝位传给三皇子了。”

    大梁储君,并未有立嫡或是立长这一说,先帝的做法,摆明了就是要立贤。

    似乎是想到了慕嫣然心中的猜想,顺太妃柔声说道:“可不是因为如今胜负已定,哀家才这么说的。三皇子自幼便天资聪慧,五六岁时,当时的贵妃,哦,也就是帝师秦老大人的妹妹秦贵妃,便请了秦老大人做三皇子的启蒙恩师。这一做,就是十几年,直到皇上登基,秦老大人才归家养老。”■

    伸手拂开摇曳在头顶的柳枝,顺太妃继续说道:“三皇子不但聪wn颖,而且性格极为温和,小小年纪便跟着各部的大人去地方上巡视,每每归来,必会交上一份详细的卷宗给皇上,陈述各地利弊。你说,这样的皇子,先帝又怎么会不喜欢?”

    “是呢,嫣然平日里常去漪兰宫,有时候皇上也会在,用罢晚膳,坐在院落里的树下,他和殿下所聊的,也都是政务。”

    附和的说着,慕嫣然的眼前,出现了漪兰宫的院落,昏暗的天色中,那个仔细的看着奏章,浑然不觉身边有蚊虫环绕的永成帝,和坐在身旁替他摇扇的宛贵妃,两人如同一幅静谧的画,无比的美好。

    轻轻叹了一口气,顺太妃顿下脚步,伸手触及着面前盛开着的那朵蔷薇花,一边柔声说道:“先帝并没有看错人,三皇子是个好皇帝,所以,先恒王夺嫡失败,是必然的。这一点,哀家相信,前朝的诸位朝臣,心里也都是清楚的,唯独不清醒的,怕是只有太后和先恒王了。否则,为什么先恒王十六岁时便有了封号,而三皇直到弱冠之龄,众人还以‘三王爷,相称?”

    “也许,古人所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亲,,说的便是当时的皇后和恒王吧?”

    慕嫣然轻声笑道。

    “是啊……”

    幽幽的叹着,顺太妃松开了手,那朵嫣红的蔷薇花,便颤颤巍巍的摇曳起来,落下了缤纷的花瓣。

    “后来,知晓你母妃要嫁给三皇子,先恒王听说的时候便如同发狂了一般,执意要休了恒王妃,以正妃之礼迎娶你母妃。这样的事,怎会被人同意?”

    似是觉得先恒王这样的做法太过让人失望,顺太妃摇着头说道:“那一年,恒王妃的族人很是愤慨,当然,先帝和皇后也是极力压制的,可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在都城里纷纷扬扬的吵了许久,为着一这件事,当时的皇后,便厌极了你母妃。”

    长叹了一口气·慕嫣然有些不忿的嘟囔道:“自古都说红颜祸水,可为什么不去想,其实红颜才是真正受了委屈的?明明都是男人犯下的错……”

    展颜一笑,顺太妃仲出手亲昵的点了慕嫣然的鼻尖一下·打趣的说道:“小丫头,你倒是想的明白。”

    “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若是仅止于此,太后必不会像如今这般对待母妃的。”

    好奇的看向顺太妃,慕嫣然疾声问道。

    眼见已到了东西六宫的分岔路口,顺太妃停下脚步,拉着慕嫣然去坐在了路边树下的青石长椅上。

    “后来·你母妃及笄后,便嫁进了王府,成了三皇子的一名侧妃。可是这人的心里啊,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先恒王,许是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过,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三皇子的夺妻之恨,可他压根忘了·你母妃,自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他。”

    “先恒王虽脾气性格不好·对先帝,却也是一片至纯至善之心,先帝也曾夸过他。从得了封号起,先恒王就知晓,自己与帝位,怕是无缘了。再加上众心所向,拥立他登上帝位的人,除了太后的母族,怕是也没多少人了,所以·哀家猜想,早前那些年,他的心里,其实是没●有夺嫡这样的想法的。毕竟,做个闲散的亲王,有权有势·也没什么好。”

    手中捏着一根花枝,顺太妃语调舒缓的说道。

    “可是,太后怎能放得下?要知道她那时候可是正宫皇后,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皇子登上帝位。”

    慕嫣然耸了耸肩说道。

    “是啊……”

    点了点头,顺太妃失笑的说道:“所以,她便用了你母妃,做了那个促使先恒王夺嫡的理由。”

    “啊?”

    失声唤着,慕嫣然惊诧的猜道:“太后跟先恒王说,只要他登上帝位,便有可能将母妃收入后/宫?”

    撇了撇嘴,顺太妃不屑的笑道:“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天下间竟有这样的母亲……”

    一脸震惊的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慕嫣然一时间竟觉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然后呢?”

    表情错愕,慕嫣然木讷的问道。▲

    “先恒王竟觉得有道理,所以,夺嫡之争便开始上演了。”

    顺太妃平静的说道。

    可想而知,这样没有悬殊的夺嫡,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会是什么样。

    无论以怎样的利益诱导,无论有多少人拥立先恒王,只要开泰帝未逝,先恒王的举动,无疑就是谋逆。

    “早在先恒王心思不轨时,先帝便语重心长的跟他深谈过几次,可先恒王都置若罔闻。先帝病重时,三皇子在身边陪侍,先恒王便带着一众将士,从东华门冲进了内宫,可是,先帝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再加上三皇子手中的兵力,对付先恒王,轻而易举。夺嫡之事,便就此落下了帷幕。”

    站起身,顺太妃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讲完了整个故事。

    看了顺太妃一眼,慕嫣然将结论说了出来:“先恒王兵败,阖府上下无一善终,唯有皇后,因为抚育三皇子有功,而且三皇子生母已qr逝,所以被立为太后。而太后,因为先恒王夺嫡失败,却把这样的过错,归咎在了母妃身上?”

    平和的笑着,顺太妃缓缓的点了点头。

    多么荒唐可笑啊?

    明明是她假想出来的整件事,可是,最终的过错,却被她归咎到了一个全然无辜的人身上?

    一瞬间,慕嫣然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pdiancvmr)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好书力荐:br>书名:莫妃b作者:慕容琳霜b书号:2039br>简介:身负血仇,侠女入宫,替身为妃,在爱与恨中纠缠。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怜惜

    再回到瑞安宫,贺启暄已经坐在膳桌旁等着了,慕嫣然只说漪兰宫出来后又陪着顺太妃走了一段路,对自己和顺太妃之间所聊的过往,却是只字未提。~

    知晓慕嫣然以后不用再去永寿宫学规矩了,贺启暄像是比慕嫣然本人还高兴一般,用膳的时候不停的给她夹菜,仿佛这几个月慕嫣然受了许多苦。

    五月二十六,贺启暄带着二十多人的小队伍,赶着十二辆马车驶向秦国。

    慕嫣然将他送到城门口,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收回眷恋的目光,一边吩咐了让马车掉转车头,朝慕府驶去。

    柏松堂里,慕老太太正哄着诠哥儿玩,诠哥儿月刚过了一岁的生辰没多久,今日仍旧穿的像个喜娃娃一般,可爱极了。

    看见慕嫣然进来,何氏指着她跟诠哥儿说道:“诠哥儿,那是二姑姑,叫人啊······”

    攀着慕老太太的胳膊站起身,诠哥儿咧着嘴笑着,冲慕嫣然喊道:“爱姑姑……”

    糯糯的童音,衬着他含混不清的唤声,一声“二姑姑”,便被唤成了“爱姑姑”,一时间,慕嫣然的眼中心里,尽是甜甜的美意。

    伸出手去将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气,慕嫣然忍不住俯过头去在小家伙脸上狠狠的嘬了一口,一旁,慕老太太瞧瞧身边除了何氏再无旁人,不禁忍不住问道:“嫣儿,可有消息了?”

    神色一怔,慕嫣然不记得慕老太太叮嘱过自己要打听什么事,可抬眼看到老人家笑眯眯的眼神,慕嫣然顿时俏脸一红,羞赧的低下了

    一旁,何氏见小姑窘迫的模样,忙解围的说道:“老太太,他们小两口的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大少爷过了二十才娶了孙媳,后来才有了榕哥儿,那时候您可没催过孙媳呢。宣王殿下和嫣儿如今才多大啊,不着急。”

    笑呵呵的点头应着·慕老太太柔声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惦记着,等什么时候让我抱到重外孙了,我就不催了。”

    “哟,老太太,可是蓉儿错过了什么吗?”

    跟在柳氏身后进了正屋,贺琳蓉看着一脸绯红的慕嫣然·又看向慕老太太亲热的问道。

    知晓慕嫣然脸皮薄,所以才趁着刚才人少时问了一句,此刻见人越来越多了,慕老太太忙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讲笑话呢···…”

    一句话岔了过去。

    晚膳的时候,看着榕哥儿不老实吃饭,围着膳桌满屋子乱跑,乳母和丫鬟跟在身后软语哄着·而轩哥儿和诠哥儿坐在各自亲娘的怀里,也拍着手笑闹着,屋子里因为几个小孩子·而平白多了几分喧闹。

    想起慕老太太方才的问话,和漪兰宫里宛贵妃每日摆弄的绣活,慕嫣然的心里,也跟着带出了一丝甜蜜。

    若是有个孩子……

    只想了一下,慕嫣然便觉得那股热意又从脖颈边渗出了,借着给柳氏夹菜的功夫,慕嫣然赶忙暗呼了几口气平复下去,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

    用罢午膳,回到潇湘阁歇了午觉起身,慕嫣然又到明徽园陪着柳氏说了会儿话·才坐着宫车回到了宫里。

    漪兰宫里,宛贵妃正坐在柳树下绣花儿,手里的一件小棉布肚兜上,绣了童稚的小鸡啄米,那毛茸茸的淡黄色羽毛,趁着洁白如玉的米粒儿·愈发显得温暖沁人。

    “顺太妃都跟你说了?”

    抬头看了一眼,宛贵妃轻声问着,话语中,并无一丝不悦。

    慕嫣然点了点头答道:“因为卓远之,嫣然总是有些杯弓蛇影,所以只要与先恒王扯上关系的,嫣然都有些好奇。不过,也正因为知晓了这些,嫣然才更加敬佩母妃的为人,太后对母妃的为难,对嫣然的为难,如今愈发觉得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在里面了。~”

    恬淡的笑着,宛贵妃轻声说道:“其实皇上和皇后,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她毕竟是长辈,即便她为老不尊,咱们却是要恭敬的,这些话,日后在我这儿说说就罢了,旁人面前,可万不可这般说。”

    乖巧的点着头,慕嫣然从绣筐里拿出自己做了一半的绣活,绣了起来。

    一时间,静谧的院落里,只余下了二人清浅美好的身影。

    过了六月,长平郡主和福华郡主都要出阁,都城里,也比平日里热闹了几分。

    贺启暄不在,慕嫣然每日晌午睡个懒觉,起来看看书养养花,等歇过了午觉,便去漪兰宫和宛贵妃一起说话,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这一日,从漪兰宫出来,只走了几步,便在御花园遇到了长平郡

    六月十六便是长平郡主和卓远之成婚的日子了,想着她应该是跟着清远翁主进宫来给太后娘娘磕头谢恩的,慕嫣然停下脚步,走过去跟长平郡主打着招呼道:“提前给长平郡主道喜了……”

    “长平给宣王妃请安,谢过宣王妃…···”

    俯身给慕嫣然行了礼,长平郡主站起身,微垂着头站在了路边。

    曾经那个温婉的跟在长乐郡主身后,被长乐郡主的娇蛮张扬掩住了光芒的长平郡主,此刻更加安静,慕嫣然仿佛觉得,她的身上,并未有一丝新嫁娘的期待和紧张,相反,带着一抹落寞的无助,仿若湖中形单影只的美丽天鹅,修长的脖颈,透着一抹无奈。

    “一起走走吧……”

    太阳西斜,高耸的树林,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折出了一排暗色的阴影,慕嫣然看了长平郡主一眼,轻声说道。

    点了点头,长平郡主温顺的跟在慕嫣然身后朝前走去。

    “郡主看着不怎么高兴呢,可是为了婚事?”

    慕嫣然向来对事不对人,长乐郡主怎样,与长平郡主无关,何况在芷兰阁的那两年间,长平郡主温婉的性子,倒是颇得慕嫣然的喜欢,是故,能不给自己树立敌人,慕嫣然自然乐意为之。

    更何况,长乐郡主,本也算不得是敌人。

    一想到此,慕嫣然又想到,七月里,长乐郡主怕是也要从西丽回来了,不知道,此次回来,她会不会和从前不一样。

    低v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长平郡主轻声说道:“也没什么,父母之命罢了,何况还有太后娘娘的赐婚,在旁人眼里,许是长平的福气吧。”

    卓远之是怎样的一个人,慕嫣然在前世时便已知晓,看透了他的本性,慕嫣然觉得,长平郡主这样的女孩儿嫁给他,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可是,这个错误却是太后造成的,旁人根本无可置喙。

    为了让卓远之有个尊贵的身份,为了让他能过上和从前一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为了能和自己离的更近一些,太后不惜搭上了长平郡主的幸福。

    这么一想,对那个自私却又偏执的太后,慕嫣然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厌恶。

    “宛贵妃娘娘曾经跟嫣然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一件事已经降临的时候,若是无法改变,便试着去接受吧,毕竟,日子总要过下去,与其让自己活在无止尽的痛苦中,不若让自己努力去改变生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呢。”

    柔声说着,慕嫣然满眼希冀的看向长平郡主。

    低头思忖着慕嫣然的话,长平郡主的眼中,浮起了一抹委屈的泪意。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话?”

    犹疑的问着,长平郡主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戒备。

    抿嘴一笑,慕嫣然反问道:“我们无冤无仇,如今嫣然已是宣王妃,按说郡主也要唤我一声‘王嫂,,难道我说这些,错了吗?”

    见长平郡主沉默不语,慕嫣然又继续问道:“又或者,因为你姐姐的缘故,所以你觉得,我也应该很讨厌你才对,是吗?”

    迟疑了一下,长平郡主点了点头。

    释然失笑,慕嫣然喟然叹道:“嫣然并无意与任何人结仇,与长乐郡主,也一向是她挑衅,而与你,并无干系。”

    见慕嫣然说的坦然,长平郡主点了点头答道:“王妃大度,姐姐望尘莫及。”

    看着慕嫣然清澈的双眸,长平郡主愈发觉得自己前途一片苍凉,不由落寞的说道:“昔日在芷兰阁一同学习的女孩儿们,如今瞧着,都有了好的归宿,唯有我和姐姐……”

    说着,长平郡主扭过了头,满眼悲伤的看向树林中透过的斑驳阳

    两人聊了一会儿,远处,便有清远翁主身边的婢女过来请长平郡主出宫了,看着她恭谨的行了礼转身罗去,看着那个娇弱的背影,慕嫣然的心里,突然浮起了一抹世事难料的无奈。

    卓远之既与先恒王有牵连,无论他是不是那个人,在永成帝和太子的心里,终究都是一根刺,将来会发生什么,慕嫣然无法预料,可慕嫣然能猜测到的却是,卓远之必定不会有一个光辉明亮的未来。可谁又能想到,长平郡主这样的好女孩儿,最终却嫁给了卓远之?

    想到此,慕嫣然对长平郡主,不由的也起了一丝怜惜。

    漫步走回瑞安宫,刚踏进宫门,迎面,紫云迎了出来,走到慕嫣然面前低声说道:“小姐,方才皇后那儿出了旨意,说永寿宫丢了东西,要各个宫里关起宫门来好好彻查,若是明日前交不上去,便要搜宫了……”

    话音一落,慕嫣然眉头微蹙,心内诧异:太后,又想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栽赃

    虽说信任瑞安宫的一众奴才,可既然皇后已经下了令,又后的意思,慕嫣然也只得顺着她们的意思,吩咐了紫云带着一众宫婢把各个殿内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最终,也没在瑞安宫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

    听紫云回禀着整理完的发现,慕嫣然不解的问道:“来传话儿的人有说嘛,到底是什么东西?”

    摇了摇头,紫云一脸费解的说道:“奴婢也正觉得奇怪呢,只说丢了东西,又不说到底丢了什么,难道只要发现可疑的,便都要送到永寿宫去吗?”

    一头雾水,慕嫣然便将此事搁在了脑后,一边,却让紫云去小库房里挑了几件贵重的首饰准备好,打算过几日当做添妆之礼,送去给长平郡主。

    第二日一早去毓秀宫给皇后请安,便见众人都是一脸肃穆的模样,慕嫣然给皇后行了礼,规矩的站在了秦素儿身旁。

    一众妃嫔到了,给皇后请了安,便跟着浩浩荡荡的去了永寿宫。

    给太后见了礼,按着位份各自坐好,皇后看向太后轻声问道:“太后,不知道您这儿少了什么贵重的物件?六宫里各宫都搜寻过了,并未有什么可疑的物件发现呢。”

    瞥了一眼众人,太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苏掌事,苏掌事走上前来俯身行了礼扬声说道:“扰了众位主子的清净了,永寿宫的喜贵不见了。”

    喜贵,是养在太后身边的一只小京巴。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神色不一,皇后更是借着喝茶的功夫,掩下了眉眼间的薄怒。

    见无人搭腔,太后放下手里的茶碗沉声说道:“哀家知晓,你们心里一定觉得哀家小题大做,一只狗罢了。可喜贵养在哀家身边已有七八年了,如今好端端的便没了·哀家找找也不成吗?今日只是一只狗,改日哀家的宫里若是丢了旁的,哀家也要忍气吞声的瞒下去吗?”

    “这后/宫里,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说罢·太后还阴气沉沉的补了一句。

    一句话,殿内众人俱都低下了头,而淑妃,则唇角带笑的看向宛贵妃,下一瞬,便被宛贵妃平淡无波的眼神,逼迫着低垂下了头。

    “那太后的意思·是想如何找?喜贵怎么说也是四条腿的,宫里这么大,指不定跑到哪儿去了,若是找完了东六宫,它在西六宫的某个角落,或是藏到了别处,难道就让内务府的奴才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吗?”

    抬头看着太后,皇后话语平淡的问道。./

    逡巡着看了殿内的众人一眼·太后扬声说道:“喜贵平日里连永寿宫的宫门都不出的,这好端端的不见了,定是有心人故意引诱了它跑出去的。若是自由自在的·它也早该跑回来了,所以,必定是被圈在了某个宫里,就一处一处的搜吧,活要见狗,便是死了,也给哀家掘地三尺的找出它的尸首来。”

    话音里夹杂着一分戾气,太后阴狠的说着。

    从前的太后,虽脾气清冷,却也不像如今这般模样·皇后心中有气,却又无法违逆,只得站起身俯身拜着应道:“臣妾遵命······”

    见皇后起身,众人也跟着一并行了礼,踏出了永寿宫。

    跟在宛贵妃身后去了御花园,慕嫣然轻声问道:“母妃·您说,后会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

    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宛贵妃笑着答道:“随她去折腾吧,总之,也得等她出了招,咱们才好接着啊……”

    想想也是,慕嫣然点了点头,转而将话题拉到了长平郡主和卓远之的婚事上。

    “长平和长乐姐妹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不知道,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性格差那么多?哎,好好儿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提到长平郡主,宛贵妃的话语中也满是唏嘘。~

    “下个月,长乐郡主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的性子这一年有没有什么转变,否则,都城里又有大把的热闹了。”

    看着面前看的姹紫嫣红的花朵,慕嫣然轻声叹道。

    嗔怒的看了慕嫣然一眼,宛贵妃打趣的说道:“都嫁做人妇了,还跟小孩子一般爱瞧热闹。”

    两人热络的说着话,将方才太后说要搜宫的意思,全然没放在心旧mn里,可不一会儿,看着丹青疾步过来的时候,慕嫣然的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子,喜贵找到了……”

    轻喘着气说着,丹青小心翼翼的看着宛贵妃继续说道:“在漪兰宫旁的树林里,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太后震怒。”

    “走吧,咱们去瞧瞧,也好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样的打算。”

    看了慕嫣然一眼,宛贵妃面色轻松的说着,旋即,抬脚朝回漪兰宫的方向去了。

    漪兰宫正殿里,此刻已坐了许曹人,看着上首处一脸怒气的太后,和坐在扶手椅中平静喝茶的皇后,宛贵妃行了礼,久久不见太后出声,便径自起来了。

    “不知太后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太后恕罪。”

    言语恭敬的说着,宛贵妃看向太后,眼中尽是坦然。

    怒目相对,太后厉声问道:“喜贵在你宫外的树林里发现,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淡然一笑,宛贵妃不卑不亢的轻声答道:“太后也说了,是在臣妾宫外的树林里发现的,若是在漪兰宫里,臣妾责无旁贷,宫外的树林,每日也都是内务府派了奴才在打扫,臣妾从何而知?”

    对宛贵妃这样的态度,太后似是早已预见,当即变了脸色怒声呵斥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起步走到皇后下首处的扶手椅中坐下,宛贵妃看了慕嫣然一眼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后,随即保持沉默的不再说话了。

    太后看了皇后好几眼,见她始终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怒气生,狠狠的在身旁的炕几上拍了几巴掌,径自说道:“仵作已经验过了,喜贵是昨日便已丧命的,有人竟然能不声不响的处置了它,不但好了,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真是好心机啊。”

    转过头看着太后,宛贵妃轻声问道:“太后不会以为是臣妾派人指使的吧?就因为埋在了离漪兰宫最近的树林里?”

    话语一噎,太后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身后,苏掌事站出来柔声问道:“宛贵妃娘娘,您误会了,太后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喜贵平日里本就爱叫唤,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定是叫的愈发厉害,昨日宫里就没人听到有动静吗?”

    没回答苏掌事的话,宛贵妃转过头看着丹青吩咐道:“去,把宫里的奴才都聚集到院子里,一个个的问。”

    “是,奴婢遵命。”

    领了命,丹青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跪着磕了头回话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奴才,并无人听到有喜贵的叫声,只不过,昨日逐月从御衣坊回来,在永寿宫门口遇到喜贵了,当时喜贵狂吠着来咬逐月的裙角,逐月是吓得跑回来的。逐月说,她跑了没几步,喜贵就没跟着了,她以为太后娘娘就在附近,所以没敢在原地耽搁。”

    “既如此,逐月的裙角,便是少了一块的?”

    太后沉声问完,却不等丹青回话,看着苏掌事吩咐道:“去,取衣裙拿去给仵作验,看是不是能对的上。”

    苏掌事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回话说是同一件,一时间,太后的脸上,愈发神色不虞了。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太监,太后问都不问宛贵妃一句,径自沉声吩咐道:“给哀家搜,院落里有什么可疑的物件,都给哀家找出来,哀家就不信,青天白日的,喜贵就能悄无声息的没了。”

    一只狗而已,太后如此兴师动众,皇后和宛贵妃的心里,俱是有些不解,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太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故,二人静默不语,只等着搜宫的人,看还能发现些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有太监回话,说墙角多了一个花锄,而花锄上,还能看到有清洗过的淡淡血迹。

    面色平静,太后不怒反笑,看着宛贵妃沉声问道:“如今,你有何话可说?”

    “回太后娘娘,臣妾无话可说。”

    轻描淡写的说着,宛贵妃转过头看着丹青问道:“去问问,多出来的花锄,是怎么回事?”

    片刻的功夫,丹青带着一个神情慌张的小太监进来了,一进殿,太监便连连磕头,带着哭腔的答道:“主子恕罪,主子恕罪······昨儿才把院子里的花草锄完,便将花锄放在了原处,后来奴才出去抬了水回来,便看见花锄立在宫门外的墙角处,周遭并无其它宫殿,奴才以为是宫里的其他人拿出去用了忘记收回来,便拿了回来,奴才没有行凶杀了太后娘娘的爱犬啊,奴才没有…···”

    “知道了,你退下吧。

    自己宫里的奴才,自己自然要护着,要不然,以后谁还会忠心为主?如是想着,宛贵妃喝退了那个小太监,转头看向太后问道:“不知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你御下不力,纵奴行凶,哀家瞧着,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又有何本事帮衬着皇后协理六宫?”

    斜了宛贵妃一眼,太后厉声说道:“以后,你便安生的做你的贵妃娘娘,这协理六宫的权利,便卸了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相

    似是猜到了太后的意图,宛贵妃看了皇后一眼,然后转过头嘈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若是觉得臣妾胜任不了协理六宫的能力,想要夺臣妾的权,那臣妾认了。可御下不力,纵奴行凶,这样的罪名,还望太后娘娘拿出证据来,否则,臣妾誓死都不会认的。”

    见太后一脸的怒气,像是要扑上来撕碎自己的嘴一般,宛贵妃毫不示弱的回看着她扬声说道:“喜贵再尊贵,也只是一条狗罢了。太后娘娘愿意抬举它,臣妾并无意见,可臣妾宫里的奴才一向谨慎做事,没有证据,就想要他们抵命,这就是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的,臣妾死都不会遵从的。

    “你……”

    似是没料到宛贵妃会这样违抗自己,太后狂怒的看着宛贵妃斥道:“你以为有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哀家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替哀家说话,还是护着你。苏掌事,你去请皇上到漪兰宫来……”

    显然气的不轻,太后转过头吩咐着苏掌事,胸口处也高低不平的起伏着。

    “太后……”

    轻唤了一句,皇后看了苏掌事一眼,眼神止住了她抬脚朝外走的动作。

    等苏掌事站回太后身侧,皇后眼神清明的看着太后说道:“本就是为了喜贵的死,如今,把该查的事情查清楚就是了,又何必牵扯出旁的来呢?再说了,您老人家从前教导过臣妾,不要为了后/宫的事去烦扰皇上,如今这样,岂不是有违当日您的教导?”

    见皇后有意息事宁人,太后不满的说道:“今日既有人敢谋算哀家宫里的东西,他日若是谋算了哀家的性命,哀家也要置之不理吗?皇后,你是存心跟哀家作对?”

    “臣妾不敢……”

    见太后要将此事攀扯到了自己身上·皇后心内无奈,口中,却不得不放缓语气说道:“太后误解臣妾的意思了。如今,只是在漪兰宫外的树林里发现了被杖毙的喜贵·并不能因此断定是漪兰宫的奴才做的此事,宫里每年总有几桩人命官司,若是就此而论,那自此之后/宫里岂不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既然如今找到了喜贵的尸首,想来,内务府自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查出来确实是漪兰宫的奴才犯事,到时候太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说罢,皇后目光定定的看着太后。

    手上的青筋一条条浮起,愈发显得瘦削无肉的手透出一份无尽的苍老,太后剜了皇后一眼,站起身沉声说道:“就如你所说。三日内,若不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

    顿下的话,太后未说完,却是目光深沉的看了宛贵妃一眼·方自幽幽的说道:“哀家身边,即便是一条狗,也比旁人来的尊贵的多,莫以为哀家老了,便可以随意欺凌了。”

    说罢,太后转过头看了苏掌事一眼,带着永寿宫的宫婢出去了。

    “这事,摆明了太后也要给你不痛快,既如此,便交由你来查吧。三日的功夫·尽够了,若是到时不能善了,太后这回,可就真的要杀鸡儆猴了。”

    看着宛贵妃说完,皇后也带着一众人自行离去了,一时间·漪兰宫内,只余下了宛贵妃和慕嫣然,以及丹青等人。

    “叫逐月进来……”

    轻声吩咐完,宛贵妃转过头吩咐着慕嫣然道:“嫣儿,你回去吧,好生歇着。这件事,也没那么快有结论,总要安排下去,等内务府查完才能有定论的。~”

    知晓宛贵妃心中自有思量,慕嫣然点了点头,嘱咐了宛贵妃几句,自回了瑞安宫。

    一连两日,后/宫内都异常安静,众人纷纷知晓太后为了一只狗要为难宛贵妃,知晓旧事的,均等着看好戏,而其余的人,则或同情或观望的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怡华宫里,淑妃得意洋洋的看着焕王柔声说道:“皇上不是想把东边儿的那块封地留给宣王吗?哼,本宫只不过闲聊一般的在太后面前提了几句,太后果然就不高兴了。那块封地能落在你这儿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也决不能便宜了宣王。”

    闲散的拨弄着桌上的几颗花生玩着,焕王撇了撇嘴答道:“母妃,儿子去查了,太后对那卓远之另眼相看,似乎牵扯出了先恒王。从慎刑司那边打探来的消息,那梁公公自出宫以后,一直都是跟在卓远之身旁的,所以,那卓远之,有可能是先恒王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后很可能对宛贵妃有大动作,如今夺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利,怕只是个开始而已。”

    点头应着,淑妃半是同情半是雀跃的说道:“宛贵妃与先恒王原本是没影儿的事,可谁让她倒霉呢?遇到了太后,算是她这生的悲剧了。哎,可惜啊……”

    虽摇着头连道可惜,可淑妃分明是极高兴的。坐山观虎斗,多有意思的事儿啊?何况,倘若自己能做了那鹬蚌相争中的农夫,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若是自己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利,那…···

    “母妃,您就别跟着瞎搀和了,即便太后夺了宛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那也绝落不到您头上来,您就省省心吧······”

    一盆冷水浇下来,看着面色悻悻的淑妃,焕王闭上了嘴。

    第三日,再到毓秀宫请安时,一众妃嫔的脸上,俱都是一副好奇的张望了。请完安,皇后挥退了众人,带着宛贵妃径直去了永寿宫。

    正殿里,太后满面肃穆的坐在那儿,见只有皇后和宛贵妃来,也并未多说什么,等她二人行了礼起身,开门见山的问道:“事情查的如何了?今日若不给哀家一个交代,便是请了皇上出来,哀家也绝对不会罢休。”

    走到太后下首处的扶手椅中坐下,皇后转过身看着落座的宛贵妃轻声说道:“宛贵妃,查出来的事,你便如实回禀吧。

    见皇后和宛贵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太后的心里,顿时浮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耳边,已传来了宛贵妃娓娓动听的话语声。

    “臣妾已查明事实真相,一会儿说的时候,便据实禀报了。每一个环节,俱有人证或是物证,太后若是有疑虑,尽可打断臣妾的话,将证据呈上来,否则,这件事,便算了有了定论了,还望日后太后莫要再为难臣妾了。”

    宛贵妃直言说完,看了一脸憋闷的太后,方自继续说道:“三日前申时左右,太后带着喜贵出去散步,途中太后带着苏掌事等人去了湖中的花亭,喜贵就走着走散了。那之后,太后以为喜贵身边有永寿宫的奴才跟着,就未多问,而平日照看喜贵的宫女,三日前刚好是她不当值的日子,所以,晚膳时喜贵并未出现,永寿宫里,竟无人发现。”

    到底是无人发现,还是有意纵容,宛贵妃并未说明,可太后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喜贵平日里跟在太后娘娘身侧,是故跟着闻了不少的安神香,似乎它也颇习惯这种味道。逐月去御衣坊取制好的衣裙,回来的时候,便遇上了喜贵,喜贵去咬逐月的衣裙,便是因为那上面有它喜欢的味道,而逐月怕狗,尤其怕永寿宫的狗,所以一路便跑回了漪兰宫·而喜贵,边玩边追,一路跟到了漪兰宫,直到进了小树林。”

    声音平静,宛贵妃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沉着的稳定。

    转头看了太后一眼,见她神色不明,宛贵妃继续陈述道:“小树林里平日里也常有鼠兔一类的小动物,喜贵在那儿,怕是玩的有些不亦乐乎了,而永寿宫的人,直到过了晚膳又到了歇息的时分,仍旧未发现它不见了。天黑了,各宫都锁了宫门,小树林里,去了人,却是去吊唁从前死去的同伴的。”

    “宫里有规矩,一应奴才不得私自哀悼亡者,免得将晦气带到了主子身边。可尽管如此,仍旧有不少人暗自寻了去处做这等事,那晚,便恰巧遇上了。花木坊的小太监,爹娘受了牢狱之灾,死于去年的那一日,所以小太监带着备好的祭品去了小树林,想着祭奠完将烧尽的纸钱等物埋了,事后人不知鬼不觉,也定然不会有人发现,可喜贵肚子饿了,闻见了肉的味道,便寻了过去,等小太监瞧见的时候,喜贵正被鸡骨头卡住了喉咙不得叫唤。小太监又想带着喜贵送去永寿宫,又怕自己大晚上的在小树林吊唁的事被发现害的自己没了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带去的花锄一通乱砸,将喜贵砸死了。心中慌乱,小太监只得另挖了地方,将喜贵埋了起来。”

    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似乎怕太后不相信,宛贵妃继续说道:“喜贵的喉咙里,有仵作剖出来的鸡骨头,而花木坊里,恰好少了一把花锄,那个小太监,对做过的事已供认不讳。太后,您还有疑问吗?”

    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没有被发现,太后心底暗呼了一口气,神情疲惫的说道:“既已查明,你们便自行处置吧····`·”

    “不过,臣妾另外又有所得,不知太后可有兴趣一听?”

    宛贵妃接下来的话,让太后的心内一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夺权

    “哦?说来听听,书迷们还喜欢看:。”

    强打起精神,太后两眼微眯的看着宛贵妃说道。

    心内一紧,宛贵妃强自镇定着说道:“皇上的乾安殿里,平日里焚着的,大多都是龙涎香,或是安神宁息香,可近日天气干燥炎热,苏公公便让奴才从御医那儿领了些晒干的薄荷叶,散出来的淡淡清凉气息,倒也有些提神的功效,皇上也着实喜欢,书迷们还喜欢看:。”

    不明白宛贵妃为什么讲话题转到了永成帝所用的熏香上,太后的脸上,露出了些不耐,而一旁,皇后却知晓,宛贵妃这么说,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众人的注目下,宛贵妃满面肃穆的说道:“昨日臣妾到乾安殿回禀这件事,却发现,香炉里,多了一味本不该有的香料。”

    “是什么?”

    语调平淡,太后沉声问道。

    “藜芦。”

    宛贵妃说完,颇有些后怕的长呼了一口气。

    后来宣了太医,仔细的诊断后,知晓永成帝并无大碍,那一刻,宛贵妃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按着永成帝的意思,这件事不必张扬,私下里查,定然会根据些微的蛛丝马迹,查出些什么来。可宛贵妃执意不依,这件事无论查不查的出来,都说明有人意图不轨,无论如何,都不能故作不知的让凶手继续高枕无忧的筹谋下去。

    如是想着,宛贵妃看着一脸茫然的太后和皇后,轻声解说道:“藜芦是一味中药,御医们常用来治疗中风痰涌,可是,若是燃着了被人吸入腹中,却会中毒……”

    “什么?”

    “天啊……”

    宛贵妃的话未说完,耳边,响起了太后和皇后不可置信的惊诧声。

    “臣妾问过御医,御医说,吸入藜芦的气息后,其他书友正常看:。起先会表现在舌、口腔及其他部位有针刺或是麻痹感,其次。腹部、胸骨后有烧灼感,伴随着流涎、恶心呕吐、出汗等症,甚至可出现腹痛、腹泻。严重中毒者,则会出现心跳减慢,脉息浅弱而不规则。呼吸慢而浅,抽搐、眼睛模糊不清、虚脱、呼吸麻痹等症状,直至心力衰竭而死亡。”

    御医颤栗的话语似乎再次在耳边响起,宛贵妃重复了一遍。长叹着气说道:“好在,香炉里的藜芦粉末极少,好在。皇上没有吸进多少,否则……”

    心中的惊恐担忧未说出口,宛贵妃转而看向太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说道:“这后/宫,确实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死了一只狗,倒是不算什么,如今,竟有人敢谋逆到皇上头上了。”

    心中怒极,太后狠狠的在炕几上拍了一巴掌。厉色说道:“皇后,有人竟丧心病狂的要做出这等弑君之举。你这国母也算是有失察之责了吧?这件事,你若是不给哀家和皇上一个交代……”

    “皇上驾到……”

    太后的话未说完,被正殿外太监的细声通禀给打断了,当即,殿内除太后以外的一众人纷纷站起身,躬身下拜,给踏进正殿的永成帝行了礼。

    “都平身吧。”

    叫了起,永成帝走到太后下首处坐下,一旁,脸上显出关切神色的太后柔声问道:“今儿这么早便下早朝了?”

    点了点头,拿起宫婢呈上来的温茶抿了一口,永成帝淡笑着说道:“昨日乾安殿的事,素心必定不敢隐瞒,会告诉母后,朕也是怕母后担心,所以特地下了朝来跟母后说一声。朕无事,这件事,交由皇后去查便是了,母后也不用想的太严重,许是太医院那边和薄荷叶沫混了也是有的,朕倒不信,这宫里有人胆敢来害朕。”

    “太医院的人是做什么吃的?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差点危害到皇上的龙体,幸好无事,哀家一想到方才宛贵妃所说的那些症状,就心惊肉跳……”

    连声唾骂着,太后轻拍着胸口一脸后怕的模样。

    “母后过滤了,宫里的事,有皇后在,素心在旁协理,母后就好好的颐养天年便是了,万万不会烦扰到母后身边来就是了,母后放心。”

    朗声说着,永成帝一脸的和煦笑容。

    永寿宫里,一派母慈子孝的和睦场景,可看着太后那言不由衷的关切话语,宛贵妃心里,又是另一派入骨的憎恨。

    从永寿宫回到漪兰宫,慕嫣然正静静的坐在内殿里窗边的软榻边做针线。

    一抬头,从半开的窗户下看见宛贵妃踏进了宫门,慕嫣然放下手里的绣活,疾步迎了出去:“母妃,没事儿了吧?”

    点了点头,宛贵妃轻声叹道:“喜贵在永寿宫养了七八年了,从来没离开过太后身边一步,这次的事,本就有蹊跷,太后怕是存了心,要夺了我协理六宫的权力罢了。其实,她不想让我协理,我还懒得管这些事呢,乐不得的要交出去,只不过咽不下这口气罢了,凭什么要把污水盆子扣在我头上?”

    安抚的拍了拍慕嫣然搀着自己胳膊的手,宛贵妃柔声说道:“放心,已没事了。”

    “那皇上那儿的事呢?”

    想起前一日宛贵妃在乾安殿发生的事,想起她跟自己说起时一脸苍白的惊恐模样,慕嫣然情不自禁的问道。

    “乾安殿里里外外的奴才都已尽数彻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而且,太医院那边也仔细检查过,藜芦的分量,并不足以对人有害,许是一丁点儿粉末,从前一次抓的药里残留出来的,所以……哎,好在如今没事。”

    安下心来,宛贵妃不由的想着太后听闻自己有所发现时,前后有些让人费解的表情,书迷们还喜欢看:。

    “母妃,怎么了?”

    见宛贵妃一脸的思索表情,慕嫣然低声问道。

    本想摇摇头掩过此事,可想想宫里并不是个安宁平和的所在,而慕嫣然将来也要在这里生活,与其等到将来她自己遇事时再总结经验教训,倒不如拿出来与她参详,日后若真是遇到了什么事,她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好。

    想到此,宛贵妃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迟疑着说了出来:“我说另有发现时,太后的表情有些轻微的紧张,但是,乾安殿的事,昨日发生后我连皇后都未告诉,太后怎会知晓?所以,我觉得,她的紧张,必定是心虚的表现。及至我把事情说完,再去注意太后的表情时,她一直蜷着的手掌,却慢慢的舒展开了。”

    似是也觉得太后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慕嫣然的眉头,轻微的蹙了起来,一旁,宛贵妃接着说道:“本来,我想也许是皇上没事,所以太后才放下心来,舒缓了下来。可是,事后我却越想越不对,就连我当时知晓皇上没事的时候,也仍旧是后怕,半天没缓过神来,而当时皇后也正是如此,可太后,似乎恢复的太快了些。”

    “兴许,太后并未把皇上在心里放的太重,所以既然没事,就不去担心了。”

    知晓了永成帝并不是太后亲生,慕嫣然揣测的说着,转头看向宛贵妃,却见她摇着头说道:“又或许,我说出的事,并不是她心中担忧的,所以,她才这般如释重负的放下?”

    神情一怔,慕嫣然顿时愣住了,细细思量了半天,愈发觉得宛贵妃所说的更加可信。

    想透了这一点,慕嫣然不禁问道:“所以,乾安殿的事,母妃之所以查明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禀皇后娘娘,而是等到今早给太后娘娘请安时一起说,就是想看看太后娘娘的反映?”

    点了点头,宛贵妃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发现的,不止是这些,其他书友正常看:。”

    连日来的惊诧,已让慕嫣然的一颗心,变得比从前更能接受那些不可思议的事了,端着丹青捧来的茶碗递给宛贵妃,慕嫣然犹疑的问道:“母妃发现了什么?”

    眼中突然浮起了一抹似哀伤又似痛恨的复杂情感,宛贵妃怅然的说道:“前几日皇后传话,让各个宫里整顿一下,所以,漪兰宫内外,也由丹青带着整理了一遍。”

    宛贵妃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浓浓的疲惫:“我平日里穿旧的衣服,不是赏给宫里的婢女,便是收起来放在小仓库的柜子里。那日丹青去收拾衣柜,却发现叠起的衣服中,抖落出了好多小虫子。按说,如今正是六月,并不是换季的时候,而且天气这般炎热,怎会在衣柜里发现小虫子?”

    见慕嫣然听的仔细,宛贵妃继续说道:“后来丹青继续整理,发现堆叠在那里的那些旧衣服,每一件里,都会发现同样的情形。”

    见宛贵妃一脸镇定的模样,知晓她已查出缘由,慕嫣然屏气凝神的盯着她,只见宛贵妃沉声说道:“衣裙上的熏香里,含了极少分量的麝香。”

    “麝香,只有有身孕的人才不能用,平常的人都是当了香料在用的,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些旧衣,都是前些年我穿过的,而且在那之后,丹青查看了内殿我衣柜里其它的衣裙,也全都有这样淡淡的麝香,只不过分量极少,又被熏衣的主要香味给掩盖了,所以,并未发现。”

    轻声说着,宛贵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岁月积淀后的冷静。

    “有人,想要让母妃不孕,抑或了有了身孕,便因为这去而不除的麝香,小产?”

    犹疑的问着,慕嫣然的眼眸中,满是愤怒。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反目

    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冷漠,宛贵妃久久没有言语,而一旁的慕嫣然,竟觉得周遭的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清冷的寒意,让身上的热气,顿时褪去了几分。

    “母妃……”

    低声唤着,慕嫣然试探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宛贵妃带着一丝凉意的手。

    翻转过手握住慕嫣然,宛贵妃轻扯了一下嘴角叹道:“没什么,我从十三岁遇上皇上,便知道我这一生会有怎样的经历,这些,都是我预见到的。”

    话语中透着一丝释然,宛贵妃浅笑着,自嘲的说道:“太后一向不大喜欢我,有这样的后招,想必,也是怕我诞下的子嗣越多,对她的情形越不利吧?”

    心中有一丝疑惑,慕嫣然不解的问道:“母妃,按说太后为了巩固自己母族的势力,后/宫中必定是要有庞姓女子的,可是这么多年了,皇上身边竟都没有纳过庞家的女儿,太后对此,没有意见吗?”

    “她有意见又能如何?”

    反驳的说着,宛贵妃的话语中,带出了一丝凛冽:“皇上心性向来坚忍,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求他,何况,太后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从前太后是怎样抚育皇上的,皇上心里最清楚,太后能有如今这样的安逸生活,她该知足了,若是换做旁的君王,有先恒王这样的谋逆皇子在,太后早就被一杯鸩酒送去与先恒王作伴了,还能这样在后/宫里为难人?”

    “母妃,这件事,万一不是太后的手段呢?”

    仍旧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慕嫣然揣测着问道。

    柳眉一挑,宛贵妃低声嘀咕着问道:“不是她,又会是谁?”

    “嫣然也只是猜测罢了,若是说错了,母妃就当听听罢了,莫当真便是了。”

    端起早已凉了的茶水喝着。慕嫣然斟酌着语句说道:“太后不喜母妃,是从母妃还没嫁给父皇开始的。既如此,衣裙上的麝香,应该是在父皇登基后便有了的,这样的话,母妃怎么可能怀上殿下?如果是诞下殿下之后才部署了这些。嫣然倒觉得,不会是太后的手段。”

    慕嫣然的话语,细想起来,也着实有几分道理。宛贵妃的眸色,愈发深沉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宛贵妃眼神幽幽的说道:“自生下暄儿。那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停过避子汤,我生怕,等我再有了身孕,会顾及不到他。给了旁人伤他的机会。却不料,竟有人替我想到了,还做的这样隐蔽,何苦呢?”

    后/宫,从来都是女人的战场。为的,只是皇位上的那一个人。无处不见的硝烟,让笑靥如花的美人,如同披着画皮的厉鬼,即便你不害人,仍然会有人惦记着来害你,这样的日子,却仍旧有万千的如花少女愿意进来这里,只为了世人所看到和所想象到的富贵荣华。

    心中静静的思量着,宛贵妃越想越觉得心惊,强止住了漫无边际的遐想,她抬头看着慕嫣然轻声嘱咐道:“这事,若不是太后,那就要从长计议了,虽说并未害我的性命,却不得不让人防备,你莫要担心,知道了吗?母妃心里有数……”

    乖巧的点头应下,慕嫣然心内知晓,宛贵妃必定已经猜到是谁了,只不过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愿胡乱猜度罢了。

    第二日再到永寿宫,太后竟是只字不提喜贵的事了,仿若前几日那个在人前叫嚣着说“哀家宫里的一条狗,也比旁人来的尊贵”的人并不是她一般,书迷们还喜欢看:。

    而乾安殿香料的事,几经彻查,并无任何有嫌疑的人或是事,皇后处罚了太医院的几个涉事太医,此事,便算是作罢了。

    眼瞧着并没什么事了,皇后看了宛贵妃一眼,二人点头示意,打算起身告退,皇后刚有动作,太后却瞟了宛贵妃一眼沉声说道:“宫里近日并不太平,人为也好,天意也罢,好在是有了结果。旁的不说,宛贵妃御下不力却是不争的事实,就按那日哀家说过的,宛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便撤了吧,以观后效。”

    皇后面色一变,还未等开口说话,一旁,宛贵妃已冷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懿旨,臣妾不敢不从,可凡事总有个是非黑白,喜贵是永寿宫的奴才看管不力,自行跑到了漪兰宫旁的小树林里才惨遭不测的,如今却说臣妾御下不力,还望太后娘娘明示。”

    明眼人都瞧得出,太后摆明了是不想让宛贵妃再掌理六宫事宜,按着宛贵妃从前的性子,这事她一定会吃个哑巴亏,可是,堆叠在小库房那些熏染了麝香的衣裙,却让她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再轻易退让了。

    从前那个温婉恬淡的女子,只是个昭仪而已,可宫中无人敢欺到她头上来。可如今,身为贵妃,在后/宫中仅位于皇后一人之下,若还是任人拿捏,今后,怕是淑妃等人更会觉得自己性子软弱好欺了。

    想到此,宛贵妃的眼神愈发凌厉,仿佛太后不给出个说法她就绝对不会依从一般。

    “你……好大的胆子,连哀家的旨意都可以违逆了。莫以为你做了皇贵妃,就可以不遵从哀家了,要知道,这宫里可不止皇后能管束得了你。”

    恨声说着,太后看向宛贵妃的眼神中,尽是憎恨的怨气。

    若是执意跟太后闹将起来,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自己便是没错,也说不清了,想到此,宛贵妃起身朝皇后俯身拜道:“臣妾不才,不能协理皇后娘娘处理六宫事宜了,还望皇后娘娘恩准臣妾请辞,书迷们还喜欢看:。”

    “宛贵妃,你……”

    心内知晓这件事本就与宛贵妃无关,何况这协理六宫的权力,当日也是永成帝宣赐的,皇后有些为难的看着宛贵妃。

    而一旁,太后的脸色,却是青白交加。

    宛贵妃此举,摆明了就是不愿遵从太后的旨意,旨在告诉后/宫诸人,即便是不协理六宫,那也是皇上或是皇后夺去她的权力,抑或是她自己请辞,太后这样不明事理的让她交权,却是决计不可能的。

    看着蹲俯在皇后面前的宛贵妃,太后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涨的通红,一抬手,身旁案桌上的茶碗,便碎在了脚下。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永寿宫的奴才,跪了一地,一旁,皇后等人也纷纷起身跪倒在了太后面前。

    “你们,都退下吧……”

    粗喘着说完,太后仰身靠在了软榻边,一边,苏掌事忙不迭的站起身走到太后身边,轻柔的给她揉起了胸口。

    “妹妹这又何苦呢?”

    出了永寿宫宫门,一众妃嫔给皇后和宛贵妃行了礼,四散着回了各自的宫殿,皇后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宛贵妃柔声说道。

    口中轻笑着,宛贵妃看向遥远天际边的艳丽云霞,像是有所感慨一般的说道:“妹妹在宫里二十年,自问未害过任何人,可如今,却发现身边谋算妹妹的人,着实不少。这些日子,妹妹愈发觉得老祖宗们说的极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耳边是宛贵妃接连叹气的声音,皇后忽然间,竟觉得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其他书友正常看:。

    再看向宛贵妃时,她仍旧和从前一般模样,皇后不禁放柔了声音低声劝道:“你如今已是一品的贵妃,又有皇上的盛宠,暄儿也长大成人了,怎么脾气到不似从前般稳重了?听本宫一句劝,太后毕竟也是皇上的嫡母,又是长者,无论如何,你也莫要当面顶撞于她,这样于你只会有利,知晓了吗?”

    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宛贵妃莞尔一笑,低声谢道:“姐姐的一片心意,妹妹都知晓,这些年,除了皇上,也唯有姐姐如此厚待妹妹了,姐姐的大恩,妹妹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的。”

    皇后自认对宛贵妃也颇是了解,可如她今日一般言辞,却是头一遭,一时间,皇后有些僵在了当地,下一瞬,却温和的笑着答道:“你我姐妹二人,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永寿宫外,一片和睦,可宫门内的正殿里,却一片狼藉。

    暴怒的太后,将手边能砸的一应茶碗杯碟,都砸了个粉碎,一边,气喘吁吁的怒声斥道:“贱婢,敢如此顶撞哀家?哀家只恨当日没有狠下心来,否则,她岂会有今日这般得意的嘴脸在哀家面前张狂?”

    “太后,您消消气……”

    满面忧色的看着这样暴躁的太后,苏掌事在一旁轻声劝着。

    及至太后慢慢的平复下来,苏掌事方柔声哄劝道:“从前宛贵妃只身一人,又有皇上的宠爱,她只要护住自己便可以了,如今有宣王和宣王妃在身侧,她若是还像从前一样,宣王夫妇二人在宫里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所以,即便是为了孩子,她也会强势起来。这件事,到底与宛贵妃无关,太后何必跟她置气呢?”

    眼神中的怨恨显而易见,太后厉声说道:“她害死了恒王,却风光无限的活到至今,哀家不许,绝对不许……”

贵女反攻记

    宫里慢慢的沉寂了下来,几次到永寿宫请安,再未听闻太后提过要罢免宛贵妃协理六宫权力的事,于是,皇后等一众妃嫔都极有默契的选择了遗忘当日所发生过的.

    而太后,也或多或少的转变了些。

    若说从前太后看向宛贵妃时,眼中尽是憎恶和怨恨,如今,却是直接将宛贵妃当成隐形人一般无视了,不过这样一来,宛贵妃倒是比从前更自在了,不会每每进了永寿宫就觉得有一股阴冷的目光时不时的从身上掠过,如冬日的寒风般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六月十五,永寿宫赏出了好多物件,说是恭贺卓远之和长平郡主成婚的赏赐,接着,从毓秀宫开始,各个主位的宫里,都各有赏赐,名贵物件流水一般的涌向修葺一新的卓府,顿时,满都城的人都知道,卓远之入了宫中贵人的眼,成了都城新贵。

    一大早起来,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慕嫣然的心里,如往日一般,涌起了一丝难以言表的思念,贺启暄,应该已经到了秦国了

    团在床榻上赖了一会儿床,看着窗边微亮的晨曦,慕嫣然一时间竟觉得,不用去永寿宫学规矩的日子,当真惬意的紧。

    紫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便看见慕嫣然乐呵呵的盯着浅粉色的床幔想心事,当即,她笑弯了眉眼轻声唤道:“王妃可要起身?”

    扭头看了紫云一眼,慕嫣然微哑着说道:“嗯,晌午还要出宫去清远翁主府给长平郡主添妆呢……”

    听到慕嫣然的声音不清爽,紫云走到锦桌旁,提着茶壶到外殿添了早起烧好的热水,兑了一杯金银花蜂蜜水,端进来递给慕嫣然喝了,才卷起床幔,服侍着慕嫣然起身。

    到漪兰宫给宛贵妃请完安·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慕嫣然带着紫云和白薇,坐着马车出宫朝清远翁主府去了。

    明日就是长平郡主出嫁的大好日子了,今日的清远翁主府′已开始热闹起来了,从前和长平郡主交好的都城小姐,尽数登门前来给她添妆,慕嫣然到长平郡主的闺房落雁阁的时候,里面已围坐了好几个女孩儿了。

    一一打了招呼,女孩儿们极有眼色的将长平郡主身边的位置闪开来,让慕嫣然过去和她说话。

    自那日在宫里的御花园旁见过长平郡主·慕嫣然再未见过她,如今再见,不知道是因为要出嫁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已经想通了,此刻的她,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当真有了一副新嫁娘的娇艳动人·慕嫣然抿嘴笑着,接过紫云手里的锦盒递给`她,一边软语说道:“这是我备下的薄礼·算作给郡主添妆,还望你莫要嫌弃…···”

    抿嘴娇羞的笑着,长平郡主福身谢过,低声说道:“王妃太客气了,长平怎会嫌弃?你能来,长平心里很高兴呢.

    说话的功夫,外间又源源不断的有人朝里来了,而围在慕嫣然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歉意的朝长平郡主目光示意·慕嫣然闪身出了内屋。

    到外屋刚坐下,慕嫣然跟身边热络的跟自己说话的几位小姐打了招呼,一抬眼,宋晓带着丫鬟顺着掀起的门帘进来了,慕嫣然面色不变的低头示意,旋即转开了目光·而那边,宋晓神色一怔,看着娇艳更胜往昔的慕嫣然,眼眸中,尽是落寞。

    “哎,听说了吗?有人到宋府提亲了······”

    “是吗?都城里有关她的传言,都有好些说法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人家吧?”

    “听说是军营里的一个副将,家中世代从武,好像也颇有些来历呢。”

    “不会吧?怎么可能?”

    女孩儿们在一起的时候,聊起的,总是身边同龄小姐们的亲事,嫁的好了,便会羡慕或是嫉妒,嫁的不好,又会同情或是幸灾乐祸,总之,怎样的人都有。

    迎春花会上的那个宋晓,让慕嫣然满心满眼的欣赏,若没有当日在郑国公府时宋晓的那一番话,想来慕嫣然对这个女孩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赞赏有加,可是,那天的宋晓,那样的一番话,却让慕嫣然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抵触。

    等宋晓再从内屋中出来时,慕嫣然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若她和屋里的其它小姐并无两样一般,宋晓顿在那儿一瞬,随即跟身边长平郡主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径自出了屋子。

    一晌午,就在众女孩儿们的闲言闲语中打发过去了,长平郡主一再挽留,慕嫣然还是满带歉意的推辞了留在清远翁主府用膳的请求,带着两个丫鬟,回了慕府。

    踏进柏松堂,春兰已经带着丫鬟们开始布膳了,慕老太太一边逗弄着诠哥儿玩,一边看着笑语盈盈的走进来的慕嫣然慈声说道:“这几个月,怕是能时时见到你了。”

    福华郡主,慕依然,慕湘然,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城有好几桩嫁娶的喜事,慕嫣然都要亲自观礼,是故,慕老太有这样一说。

    含笑应着,慕嫣然走到慕老太太身边坐下,将诠哥儿抱在怀里哄道:“诠哥儿,我是谁啊?还记得我吗?”

    “二姑姑……”

    小家伙脆生生的唤着,一时间,慕嫣然不禁想起从前他口齿不清的唤自己“爱姑姑”的可爱模样了。

    捏着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蛋,姑侄俩人玩的不亦乐乎,让一旁看着的慕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等到柳氏带着几位姨娘和小姐们进来的时候,诠哥儿正顽皮的攀着慕嫣然的肩膀,要去拽她头上的金丝步摇,何氏见状,一边柔声唤着“小祖宗啊,这能是你拽的嘛”,一边忙不迭的将诠哥儿抱了过来。

    咧嘴笑着,米粒般洁白的牙齿上,还沾着晶亮的口水,诠哥儿伸手要着:“二姑姑抱……”

    小家伙竟全然不认生,慕嫣然的心里一阵酥软,再看向诠哥儿时,也多了几分绵软的表情。

    用罢午膳慕嫣然跟着柳氏去了明徽园,母女两人并排躺在靠窗的凉席上,听着院落里聒噪的蝉鸣声,竟觉得时光前所未有的安静美好。

    睡起来吃着清凉的冰碗,慕嫣然惬意的叹道:“还是府里的吃食做的合女儿的心意,御膳房虽汇集天下名厨,可每日都是一样的味道,女儿都瘦了,娘,你看你看……”

    瘦削的脸颊上原本就没有几两肉慕嫣然却故作夸张的捏起来娇声唤着,让柳氏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熨帖,一边,却柔声哄道:“好在这几个月你能经常回府里来,到时候娘嘱咐厨房里多做些你喜欢吃的。再说,说不定过不了多少日子,你就能在宫里设小厨房了,到时候挑几个厨艺好的嬷嬷过去你想吃什么,轮番儿的让她们做给你。”

    等慕嫣然怀了孕,按宫里的规矩就可以设小厨房了。

    知晓柳氏的意思,慕嫣然娇羞的低垂下了头,不再言语了。

    女儿脸皮薄,柳氏也不好再追,况且慕嫣然过了九月才十六,迟些生孩子,终归对身体也好,是故,柳氏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明日卓远之成亲的事。

    “卓远之的宅子是太后赐下的,府里一应家具摆设都是全乎的,可见太后嘱咐了内务府,都是花了心思的。你父亲说,卓远之也算是从慕府出去的,所以另外花了一千两银子在都城外置办了些地,也算了府内众人的一片心意了。”

    提起卓远之,柳氏如今越发头疼了。

    想要如从前一般对他吧,可太后摆明了要高看他一眼,可对他太好吧,柳氏一想到卓远之自来到都城后,慕府众人对他如亲人一般的周到体贴,而他始终不交心,临了,却又有着那样的隐瞒,一想到此,柳氏就觉得心意难平。

    若不是慕昭扬执意如此,柳氏只怕就打算明日观礼的时候随一份厚礼带过了。

    “娘,父亲这么吩咐,定然有他的主意,您听从就是了。如今这府里您当家,一家老小过的顺心就是了,何必再去管旁人呢?”

    劝慰着柳氏,慕嫣然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将吃完的空碗,放在了身旁的案桌上。

    附和的点着头,柳氏眯着眼睛笑道:“也是,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又成了亲,日后再提起来,与咱们府上也算是两家人了,自是不必再过多的理会他了。”

    如是想着,柳氏心内的不平,又略微平复了些。

    想着在宫外停留时间太长不大好,歇了午觉起身,慕嫣然到柏松堂跟慕老太太打了招呼,带着丫鬟坐马车回了宫中。

    回到宫里,又到漪兰宫陪着宛贵妃用了晚膳,聊了会儿天,将柳氏准备给宛贵妃的吃食留给她,慕嫣然汤足饭饱的拍着小肚皮,出了漪兰宫的宫门。

    夜色渐暗,耳边树叶婆娑,偶尔,还能看到头顶有归巢的燕雀,再一回头,看到跟在身后的紫云和白薇的手里,提着好几个食盒,里面都是自己爱吃的点心,想着柳氏千言万语的嘱咐自己这嘱咐自己那,仿佛自己再也不回来了一般,慕嫣然眉眼弯弯的,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

    如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当然,有贺启暄在身边,那就更美满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添妆

    宫里慢慢的沉寂了下来,几次到永寿宫请安,再未听闻太后提过要罢免宛贵妃协理六宫权力的事,于是,皇后等一众妃嫔都极有默契的选择了遗忘当日所发生过的。~

    而太后,也或多或少的转变了些。

    若说从前太后看向宛贵妃时,眼中尽是憎恶和怨恨,如今,却是直接将宛贵妃当成隐形人一般无视了,不过这样一来,宛贵妃倒是比从前更自在了,不会每每进了永寿宫就觉得有一股阴冷的目光时不时的从身上掠过,如冬日的寒风般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六月十五,永寿宫赏出了好多物件,说是恭贺卓远之和长平郡主成婚的赏赐,接着,从毓秀宫开始,各个主位的宫里,都各有赏赐,名贵物件流水一般的涌向修葺一新的卓府,顿时,满都城的人都知道,卓远之入了宫中贵人的眼,成了都城新贵。

    一大早起来,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慕嫣然的心里,如往日一般,涌起了一丝难以言表的思念,贺启暄,应该已经到了秦国了吧?

    团在床榻上赖了一会儿床,看着窗边微亮的晨曦,慕嫣然一时间竟觉得,不用去永寿宫学规矩的日子,当真惬意的紧。

    紫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便看见慕嫣然乐呵呵的盯着浅粉色的床幔想心事,当即,她笑弯了眉眼轻声唤道:“王妃可要起身?”

    扭头看了紫云一眼,慕嫣然微哑着说道:“嗯,晌午还要出宫去清远翁主府给长平郡主添妆呢……”

    听到慕嫣然的声音不清爽,紫云走到锦桌旁,提着茶壶到外殿添了早起烧好的热水,兑了一杯金银花蜂蜜水,端进来递给慕嫣然喝了,才卷起床幔,服侍着慕嫣然起身。

    到漪兰宫给宛贵妃请完安·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慕嫣然带着紫云和白薇,坐着马车出宫朝清远翁主府去了。

    明日就是长平郡主出嫁的大好日子了,今日的清远翁主府·已开始热闹起来了,从前和长平郡主交好的都城小姐,尽数登门前来给她添妆,慕嫣然到长平郡主的闺房落雁阁的时候,里面已围坐了好几个女孩儿了。~

    一一打了招呼,女孩儿们极有眼色的将长平郡主身边的位置闪开来,让慕嫣然过去和她说话。

    自那日在宫里的御花园旁见过长平郡主·慕嫣然再未见过她,如今再见,不知道是因为要出嫁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已经想通了,此刻的她,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当真有了一副新嫁娘的娇艳动人·慕嫣然抿嘴笑着,接过紫云手里的锦盒递给她,一边软语说道:“这是我备下的薄礼·算作给郡主添妆,还望你莫要嫌弃…···”

    抿嘴娇羞的笑着,长平郡主福身谢过,低声说道:“王妃太客气了,长平怎会嫌弃?你能来,长平心里很高兴呢。

    说话的功夫,外间又源源不断的有人朝里来了,而围在慕嫣然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歉意的朝长平郡主目光示意·慕嫣然闪身出了内屋。

    到外屋刚坐下,慕嫣然跟身边热络的跟自己说话的几位小姐打了招呼,一抬眼,宋晓带着丫鬟顺着掀起的门帘进来了,慕嫣然面色不变的低头示意,旋即转开了目光·而那边,宋晓神色一怔,看着娇艳更胜往昔的慕嫣然,眼眸中,尽是落寞。

    “哎,听说了吗?有人到宋府提亲了······”

    “是吗?都城里有关她的传言,都有好些说法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人家吧?”

    “听说是军营里的一个副将,家中世代从武,好像也颇有些来历呢。”

    “不会吧?怎么可能?”

    女孩儿们在一起的时候,聊起的,总是身边同龄小姐们的亲事,嫁的好了,便会羡慕或是嫉妒,嫁的不好,又会同情或是幸灾乐祸,总之,怎样的人都有。~

    迎春花会上的那个宋晓,让慕嫣然满心满眼的欣赏,若没有当日在郑国公府时宋晓的那一番话,想来慕嫣然对这个女孩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赞赏有加,可是,那天的宋晓,那样的一番话,却让慕嫣然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抵触。

    等宋晓再从内屋中出来时,慕嫣然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若她和屋里的其它小姐并无两样一般,宋晓顿在那儿一瞬,随即跟身边长平郡主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径自出了屋子。

    一晌午,就在众女孩儿们的闲言闲语中打发过去了,长平郡主一再挽留,慕嫣然还是满带歉意的推辞了留在清远翁主府用膳的请求,带着两个丫鬟,回了慕府。

    踏进柏松堂,春兰已经带着丫鬟们开始布膳了,慕老太太一边逗弄着诠哥儿玩,一边看着笑语盈盈的走进来的慕嫣然慈声说道:“这几个月,怕是能时时见到你了。”

    福华郡主,慕依然,慕湘然,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城有好几桩嫁娶的喜事,慕嫣然都要亲自观礼,是故,慕老-有这样一说。

    含笑应着,慕嫣然走到慕老太太身边坐下,将诠哥儿抱在怀里哄道:“诠哥儿,我是谁啊?还记得我吗?”

    “二姑姑……”

    小家伙脆生生的唤着,一时间,慕嫣然不禁想起从前他口齿不清的唤自己“爱姑姑”的可爱模样了。

    捏着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蛋,姑侄俩人玩的不亦乐乎,让一旁看着的慕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等到柳氏带着几位姨娘和小姐们进来的时候,诠哥儿正顽皮的攀着慕嫣然的肩膀,要去拽她头上的金丝步摇,何氏见状,一边柔声唤着“小祖宗啊,这能是你拽的嘛”,一边忙不迭的将诠哥儿抱了过来。

    咧嘴笑着,米粒般洁白的牙齿上,还沾着晶亮的口水,诠哥儿伸手要着:“二姑姑抱……”

    小家伙竟全然不认生,慕嫣然的心里一阵酥软再看向诠哥儿时,也多了几分绵软的表情。

    用罢午膳·慕嫣然跟着柳氏去了明徽园,母女两人并排躺在靠窗的凉席上,听着院落里聒噪的蝉鸣声,竟觉得时光前所未有的安静美好。

    睡起来·吃着清凉的冰碗,慕嫣然惬意的叹道:“还是府里的吃食做的合女儿的心意,御膳房虽汇集天下名厨,可每日都是一样的味道,女儿都瘦了,娘,你看你看……”

    瘦削的脸颊上原本就没有几两肉·慕嫣然却故作夸张的捏起来娇声唤着,让柳氏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熨帖,一边,却柔声哄道:“好在这几个月你能经常回府里来,到时候娘嘱咐厨房里多做些你喜欢吃的。再说,说不定过不了多少日子,你就能在宫里设小厨房了,到时候挑几个厨艺好的嬷嬷过去·你想吃什么,轮番儿的让她们做给你。”

    等慕嫣然怀了孕,按宫里的规矩·就可以设小厨房了。

    知晓柳氏的意思,慕嫣然娇羞的低垂下了头,不再言语了。

    女儿脸皮薄,柳氏也不好再追,况且慕嫣然过了九月才十六,迟些生孩子,终归对身体也好,是故,柳氏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明日卓远之成亲的事。

    “卓远之的宅子·是太后赐下的,府里一应家具摆设都是全乎的,可见太后嘱咐了内务府,都是花了心思的。你父亲说,卓远之也算是从慕府出去的,所以·另外花了一千两银子在都城外置办了些地,也算了府内众人的一片心意了。”

    提起卓远之,柳氏如今越发头疼了。

    想要如从前一般对他吧,可太后摆明了要高看他一眼,可对他太好吧,柳氏一想到卓远之自来到都城后,慕府众人对他如亲人一般的周到体贴,而他始终不交心,临了,却又有着那样的隐瞒,一想到此,柳氏就觉得心意难平。

    若不是慕昭扬执意如此,柳氏只怕就打算明日观礼的时候随一份厚礼带过了。

    “娘,父亲这么吩咐,定然有他的主意,您听从就是了。如今这府里您当家,一家老小过的顺心就是了,何必再去管旁人呢?”

    劝慰着柳氏,慕嫣然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将吃完的空碗,放在了身旁的案桌上。

    附和的点着头,柳氏眯着眼睛笑道:“也是,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又成了亲,日后再提起来,与咱们府上也算是两家人了,自是不必再过多的理会他了。”

    如是想着,柳氏心内的不平,又略微平复了些。

    想着在宫外停留时间太长不大好,歇了午觉起身,慕嫣然到柏松堂跟慕老太太打了招呼,带着丫鬟坐马车回了宫中。

    回到宫里,又到漪兰宫陪着宛贵妃用了晚膳,聊了会儿天,将柳氏准备给宛贵妃的吃食留给她,慕嫣然汤足饭饱的拍着小肚皮,出了漪兰宫的宫门。

    夜色渐暗,耳边树叶婆娑,偶尔,还能看到头顶有归巢的燕雀,再一回头,看到跟在身后的紫云和白薇的手里,提着好几个食盒,里面都是自己爱吃的点心,想着柳氏千言万语的嘱咐自己这嘱咐自己那,仿佛自己再也不回来了一般,慕嫣然眉眼弯弯的,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

    如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当然,有贺启暄在身边,那就更美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好书力荐:br>书名:末世之神级牧师b作者:pnky璎珞,b简介:末世来临,既没有空间,又不会种田,只会游戏该如何生存。不怕不怕,游戏系统带你走遍天下,且看超强牧师带着霸气的游戏系统,精彩绝伦的末世生活。

第二百八十章 柔情

    天气愈发热了,每日一到午时,窗外的知了声声长鸣,愈发衬得夏日炎热难耐。

    瑞安宫里,慕嫣然一天天的掰着指头数着,盼着贺启暄早些归来,可转瞬,又觉得羞人一般的灼热,扭头看看四周,紫云和紫月各自忙碌着,根本无人注意到她对着一张空白的素笺发楞的呆滞模样,慕嫣然站起身,拿着书靠在美人榻边看了起来。

    “王妃,福华郡主出阁,送您备下的那一套七色珠钗?”

    捧着早已备好的锦盒过来,紫云确认着问道,话语中,却是带着一丝可惜。

    这套七色珠钗,是慕嫣然送贺婉茹到秦都时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只珠钗,各镶嵌着应色的宝石,看起来流光潋滟。

    而这样璀璨的珠钗,随便戴上任何一个,都乍然间添了几分绮丽,莫说是一打开锦盒盖子,一眼望去那七色流转带来的冲击了。

    慕嫣然一直不舍得戴,可这一次,福华郡主出嫁,慕嫣然却一早就嘱咐了紫云从小库房里取出来,打算福华郡主添妆所用。

    要论关系亲近,福华郡主比不得贺琳蓉,更莫要说秦素儿和贺婉茹了,可她却是慕嫣然从噩梦一般的前世醒转过来后交好的第一个女孩儿,那时的慕嫣然,噩梦中尽是生离死别,身边的好姐妹,秦素儿,贺婉茹,没有一个有好的结局。

    于是,醒转过来后,天真活泼的福华郡主,让慕嫣然的心头,浮起了一丝对友情的珍惜,和尽己所能改变前世命运的信心。

    这几年间,慕嫣然和贺婉茹的关系最为亲厚,偶尔的轮休时光,也都是和贺琳蓉,抑或是秦素儿在一起·福华郡主,大多是跟着柳氏一起去郑国公府的时候才得见,可尽管如此,那个率真的女孩儿·对慕嫣然,却始终如一的亲近。

    投桃报李,这样好的女孩儿,就如同散发着晶莹光芒的七色珠钗一般,值得人好好珍藏。

    点了点头,慕嫣然笑着嗔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若真正是属于我的·将来必定还有机会再得,若不是我的,终究也只能压在箱子底里,傻丫头,你倒替我心疼起来了?”

    见紫云转身去打点着包盒子了,慕嫣然顽皮之心顿起,不由打趣的说道:“嗯,这样也好·能守住家,日子定会越过越好,哎·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得了你去。”

    说到最后,慕嫣然还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再转眼去看,紫云的耳根都红了,脚下步伐愈发快的朝内殿走去,口中还恼怒的埋怨道:“殿下不在宫里,小姐就知道拿奴婢们寻乐子····`·”

    六月二十五,慕嫣然早起到漪兰宫给宛贵妃请了安,便带着紫云和紫月去了郑国公府。

    福华郡主的闺房内·围满了交好的女孩儿们,慕嫣然进屋,一众女孩儿们给她俯身行了礼,各自出来了,慕嫣然将锦盒递过去给福华郡主,口中满是喜意的恭贺道:“好妹妹·这是我给你添妆的礼物,是我极喜欢的,但愿也能入了妹妹的眼。”

    “嫣然姐姐送的,妹妹自是喜欢的。”

    口中如是说着,福华郡主喜滋滋的打开了锦盒,瞬时,便愣住了。

    抬起头,福华郡主愈发笑的开怀,抱着慕嫣然胳膊连连晃道:“这样的好东西,都城里可不多见呢,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花费功夫打造出来的,做工和雕琢尤其出彩,想来定是姐姐压箱底的好东西。原本福华还觉得这几年和姐姐有些生疏了,心里想着姐姐待福华同旁人是一样的,今儿才知晓,福华在姐姐心里是不同的,倒是福华小心眼儿了,福华给姐姐赔不是了。”

    说着话,福华郡主郑重的屈膝冲慕嫣然一福。

    未等福华郡主拜下,慕嫣然就急忙拉起了她,一边还嗔怨的说道:“前两年我日日进宫给长公主伴读,和你确实不大亲近,可我的心里,却从来没与你生分过。”

    点着头,福华郡主扬声说道:“姐姐,以后咱们虽见的机会少了,可你在福华心里,一直是当年那个温婉可人的嫣然姐姐。”

    两人感慨的说起从前的事,心里,不由的更亲近了几分。

    说话的功夫,屋帘掀开,一个笑容明丽、身着葱绿色对襟褙子的丫鬟进来冲慕嫣然和福华郡主行了礼,起身跟福华郡主说:“郡主,夫人说前面快开席了,让您请王妃和诸位小姐们入席呢。”

    点头应下,福华郡主牵着慕嫣然的手,招呼了坐在屋里的一众小姐去了西花厅。

    慕嫣然落座的时候,身旁恰好是已为新妇的长平郡主,瞧着她面色红润的腼腆笑容,比从前到了多了几分俏丽,慕嫣然看着也颇是欢喜,不禁亲热的说道:“倒是没想到你今日会来呢。”

    抿嘴笑着,长平郡主低声说道:“本不打算来的,可郡马说,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让我莫要顾忌太多,心里开心才最重要。”

    卓远之父母早亡,如今的府邸中,一切都是长平郡主说了算,只要她夫妻二人商量好,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长平郡主说的倒也没错。

    从前担心卓远之比女儿大了十岁,家中又无父母亲人教导,清远翁主心内着实忐忑了一阵子,三朝回门的时候,看着内向的女儿倒是比从前愈发温婉了几分,后来又听说卓远之并无平常男子的专断,清远翁主也跟着开心起来。再回过头一想,没有长者在家,便没了那么多的规矩,卓府后院,还不是女儿一人说了算?倒是因祸得福,也算是女儿的善报了。

    如此想着,清远翁主私下里愈发多嘱咐了女儿几句,让她凡事多和卓远之商议,这日子嘛,总要磨合着过,只有这样,才能越来越甜蜜。

    虽心中厌恶卓远之,可对长平郡主,慕嫣然却是有几分怜惜的·当下,她看着长平郡主柔声说道:“老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郡主从前性子本就极好·往后只会更好,嫣然在此祝郡主夫妻和乐甜美,生活如蜜。”

    羞赧的垂下了头,长平郡主的一双眼眸,愈发亮晶晶的透着欢喜。

    用罢宴席,从郑国公府出来,慕嫣然的脸上·已有些微醺的热意了,带着紫云和紫月坐上马车,才刚眯了一会儿,就到慕府门口了,慕嫣然长呼了几口气,径直去了柏松堂。

    知晓慕嫣然喝了酒,柳氏早就嘱咐小厨房熬了她最喜欢喝的酸梅汁早早的在井里凉着了,慕嫣然进门没一会儿·春兰便端着托盘进来了,屋内人手一盏,轻抿一口·说不出的清凉爽快。

    慕嫣然乐滋滋的靠在柳氏怀里撒着娇,一旁,轩哥儿却拿手指划着脸颊嘟囔道:“二姑姑羞羞脸,都是大人了,还在祖母怀里扮小孩儿,羞羞脸……”

    轩哥儿已一岁零八个月了,如今一张小嘴能说会道,常逗得慕老太太和柳氏乐不可支,此刻,竟还打趣起慕嫣然来了。一时间′一屋子的人都扬声笑了起来。

    弯下身子将轩哥儿拉到怀里抱着,慕嫣然笑着说道:“二姑姑就是到了八十岁,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也依旧是你祖母的小棉袄,依旧可以在她怀里扮小孩儿的,知道吗?”

    “八十岁?”

    好看的眉毛紧紧的蹙着一起·轩哥儿顿时有些迷茫了,对他来说,八十岁和十八岁,确实是个复杂而又难以辨别的难题。

    知晓慕嫣然是哄轩哥儿玩的,柳氏仍旧嗔怨的笑道:“等你八十岁,娘岂不是成了老妖怪?”

    屋帘掀起,何氏一手牵着榕哥儿,一手抱着诠哥儿进来了,诠哥儿笑呵呵的拍着手接过柳氏的话茬儿乐道:“妖怪,妖怪······”

    大声嚷着,诠哥儿扭着身子从何氏身上下来,摇摇晃晃的往慕老太太怀里钻,一边仲出短短的手指去摸慕嫣然的手。

    一家老小,一眼望去尽是圆满的幸福和美,慕嫣然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满足。

    说话的功夫,已经两碗酸梅汤入肚了,再伸手去端,恰好和贺琳蓉伸出来的手碰上,慕嫣然抿嘴一笑,满眼俏皮的说道:“二嫂,你如今怎么也好这一口了?”

    话音落毕,贺琳蓉的脸上,倏地浮起了两抹红云。

    心中猜到了什么,慕嫣然正待开口,院子里传来了慕昭扬父子几人的话语声,旋即,有小丫鬟伶俐的卷起了帘子。

    站起身恭敬的给慕昭扬行了礼,慕嫣然看向他身后的慕容峻,果然,慕容峻进屋先给慕老太太和柳氏行了礼,站起身看向贺琳蓉时,却板着脸训道:“府里的时候不让你喝,你倒好,跑到老太太和娘这儿来寻了。”

    难得见慕容峻这般严肃,慕老太太正要替贺琳蓉辩解一句,一旁,柳氏已眉眼带笑的拽了拽老太太的袖角,一边柔声问着贺琳蓉:“蓉儿,可是又有身子了?”

    慕府众人俱在,贺琳蓉的脸,愈发羞红了,抬起头嗔怒的瞪了慕容峻一眼,她转过头看着慕老太太和柳氏期望的神色,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都有了身子也不说,井水凉过的酸梅汤,可不能再喝了。”

    笑眯眯的柔声嘱咐完贺琳蓉,慕老太太一边抬起头凶着慕容峻:“有话不能好好儿说?急赤白脸的,一进门就训她,我看你就是皮痒了,下次再让我瞧见,看我不拿扫帚打你。别以为你如今是状元了,惹我不高兴,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揍你……”

    人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这会儿的慕老太太,哪里像人前端庄沉稳的老人家?

    慕嫣然看着一家人这般和乐的模样,心里的暖意,如同院子里和煦的日光一般,让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舒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谢谢忍不住微笑、不想用1、blasawrl00贤雅小资的粉红票,还有sandy的五星评价票,拜谢你们,么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归来

    在慕府用罢了晚膳,慕嫣然才坐着宫车赶向宫里,到漪宫时,宛贵妃刚送走永成帝,远远的瞧见慕嫣然朝这边走来,宛贵妃顿住身形,站在漪兰宫的宫门外,面带浅笑的静静候着。

    慕嫣然一抬眼,便看到那样一副恬淡如画的景象,仿若静候游子归家的母亲,让人心生眷恋。

    “母妃……”

    走到宛贵妃身前,慕嫣然轻声唤着,搀着她的胳膊,二人亲热的进了正殿。

    “暄儿不在,宫里无人陪你,你出去多玩会儿就是了,不用着急往回赶,知道了吗?”

    拍了拍慕嫣然的手,宛贵妃安抚的说着。

    点头应着,慕嫣然将自己在郑国公府的趣事,挑有意思的讲了几件给宛贵妃听,及至提到长平郡主,宛贵妃也颇为感叹的说道:“原本担心那卓远之身份不明,长平郡主跟着将来受委屈,不过眼下瞧着却是好的,但愿他们能一直这样好。”

    “是啊。”

    附和着宛贵妃,慕嫣然揣测的说道:“卓远之既然不承认自己是先恒王的子嗣,只要他自己个儿安分守己,那他便只是郡马卓远之,若真是这样,长平郡主这一辈子,也算平常。可若是卓远之今后···…”

    只看前世,便知道卓远之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定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他的筹谋,想到此,慕嫣然顿住话语,未继续往下说。

    而一旁,宛贵妃轻声叹道:“若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也怨不得旁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而长平,哎…···”

    无奈的摇着头,宛贵妃的话语中,尽是怜悯的叹息。

    听慕嫣然说道贺琳蓉又有了身孕,宛贵妃也止不住的高兴,一边扬声唤了丹青准备些补品和贺礼明日送去状元府邸,一边含笑的打趣着慕嫣然说道:“怎样,如今看来·咱们这些日子做的这些小孩儿的针线,倒是都能派上用场了。”

    一席话,慕嫣然不禁又红了脸。

    六月二十八,福华郡主出阁的日子,一大早,慕嫣然便整理好妆容,先到毓秀宫给皇后请了安,然后跟焕王妃一起乘了马车去了福华郡主的夫家,兵马指挥使周府。

    福华郡主的姑母嫁到了兵马指挥使周家,而福华郡主便许配给了周府的嫡出少爷周嗣云。

    周嗣云今年十九岁·年纪虽轻,却已领了正六品的副将指挥使,在都城中同龄的人家里,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了。

    福华郡主出嫁后,原先的姑母便成了婆婆,任谁也欺负不了她,这样的亲上加亲,也着实是福华郡主的福气了。

    周府离郑国公府并不太远,可尽管如此,大红的花轿仍旧绕着都城转了一圈·才抬进了周府大门。

    耳边尽是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和小孩子们四散着去捡鞭炮的笑闹声,慕嫣然看了看左手边一脸清冷的焕王妃·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和坐在右手边的女孩儿聊起了天。

    招呼女眷的,是福华郡主的婆婆周程氏和嫂子周许氏,慕嫣然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好生无趣,那个明明是来参加婚宴的焕王妃吕薰,却活像是人家欠了她几吊钱一般,自进门后除了周程氏招呼她的时候露了个笑脸·在那之后·便一直板着脸,真真儿让人看着都难受。

    慕嫣然冲方才一直和自己说话的女孩儿打了个招呼·起身朝内院新房去了。

    新房里,尽是新郎家的婶婶嫂子们等一众内眷·喧闹的恭贺声,让慕嫣然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

    从掀起的帘子内进去,一眼望去,尽是红通通的喜意,慕嫣然走到坐在床榻边的福华郡主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恭祝妹妹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隔着红盖头,看不到福华郡主的模样,只见她点了点头,声如蚊呐的低声说道:“福华谢过姐姐……”

    只坐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说新郎官来了,慕嫣然已然嫁人,便用不着回避了,何况她也想瞧瞧那周嗣云是个怎样的人物,是故,便站在人群后,转头朝门外看去。

    周嗣云不愧是在军营里历练过几年的人,身形高大,面容端正,虽不似贺启暄那般俊朗,可一眼瞧去,也另有一番大好男儿的气势。

    进了内屋,看见一众女眷在,周嗣云闹了个大红脸,却仍旧极有礼数的躬身朝众人一拜,朗声说道:“嗣云见过各位婶婶嫂子和小姐们了……”

    一会儿便是新郎官揭盖头的时候了,如潮的吉祥话中,慕嫣然看了规矩的坐在床榻前的福华郡主一眼,闪身出了内屋。

    宴席过罢,不等焕王妃一起,慕嫣然坐着马车径直回了宫在那之前,还特意去状元府邸看望了贺琳蓉。

    再到漪兰宫的时候,宛贵妃正坐在廊檐下看书,抬头看见慕嫣然,宛贵妃抿嘴一笑,轻声问道:“以为你去慕府了,要过了晚膳才回来呢。”

    摇了摇头,慕嫣然一张口,却打了个酒嗝,背过身去喘匀了气息,才面带赧色的说道:“福华郡主的婆家嫂子太能劝酒了,喝了好几杯,若是到了慕府,老太太和我娘又该训我了,说殿下不在我就不管着自己个儿了,所以我就早早的溜回来了。”

    说罢,慕嫣然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个月,因为长平郡主和福华郡主两个人,添妆加观礼,慕嫣然已经吃了四回酒了,也怨不得慕老太太和柳氏要这般说她了。

    满脸宠溺的笑容,宛贵妃唤了丹青将凉着的茶端来给慕嫣然喝,一边轻声说道:“喝完了茶,就快些回宫去吧·`····”

    见慕嫣然一脸的诧异,宛贵妃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了:“暄儿回来了,一身的尘土,我嘱咐他回宫去沐浴了。”

    只一句,慕嫣然的眼中,便燃起了星亮的璀璨光芒。

    “一回来便追着问我你去了哪儿,知晓你去周府参加婚宴了,他就急吼吼的回宫去了,说沐浴完出宫去接你呢。快去吧,要不然一会儿走岔了……”

    柔声叮嘱着,宛贵妃的脸上,洋溢出了一丝恬淡的愉悦。

    仰头将茶碗的茶水喝完,慕嫣然转身便走,方走了几步,脸颊红通通的转过身来屈膝行了礼拜道:“母妃,嫣然告退······”

    声音中,带着一丝羞窘。

    莞尔一笑,宛贵妃挥了挥手柔声说道:“快去吧······”

    自成婚以来,两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从前总觉得日子过的慢,不知不觉间,一个月竟然就这么远去了。

    恨不得脚下生风,慕嫣然疾步朝瑞安宫走着,而身后的紫月和白薇眼中,也尽是欢喜的促狭笑意。

    进了正殿,奴才们各自忙碌着手里的活,内殿里,又只有几个凌乱的箱子摆在地中间,却并无贺启暄的身影,慕嫣然看着迎面走进来的紫云轻喘着问道:“殿下呢?”

    眉间尽是惊诧,紫云犹疑的问道:“王妃没遇到殿下吗?殿下说出宫去接您了,刚走了没多久呢。”

    果然如宛贵妃所说的一般,两人走岔了。

    心中着急,慕嫣然顾不得许多,转身朝殿外去了。

    方迈出门槛,便被旁边闪身过来的人一把搂起来抱在了怀里。

    极速的旋转,让慕嫣然的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雀跃,紧紧的抱着贺启暄的脖颈,直到站定在原地,慕嫣然才觉得头脑晕沉沉的,一边,却看着面前一脸灿烂笑容的贺启暄嗔道:“讨厌,一回来就知道欺负我。”

    说罢,还抬手攥成一对粉拳去捶他。

    反手攥住她的手,贺启暄眉眼带笑的低声说道:“想看看若是没找到我,你心里有多着急,如今见到了,自然舍不得欺负你了。”

    说着话,贺启暄一把抱起慕嫣然,进了内殿,而殿内的一众宫婢奴才们,也极有眼色的各自出去忙了。

    坐在床榻边,贺启暄将慕嫣然拢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甜香气,声音微哑的问道:“这段时日,可想我了?”

    这样羞人的话,让她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脸上的红晕娇艳欲滴,慕嫣然低垂着头缩在他怀里默不出声,一边却反问道:“那你呢?”

    扳正慕嫣然的脸正对着自己,贺启暄的眼眸中像是要蹿出火苗一般,口中炽热的说道:“想,日日都在想······”

    说罢,贺启暄不满的嘟囔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每次想听你说句软话,仿若比登天还难。”

    贺启暄的肤色从前就有些麦色,但打从边关回来,这半年多来倒也白皙了些,可这一个月,倒似又和刚从边关回来时一样了,而且也瘦了些许,显然这一个月里大半时间都在路上,风餐露宿,极为辛苦。

    听见他这样低声抱怨,慕嫣然心中一软,抬眼看了他一眼,探过头来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有想你,每日都在想······”

    这句话,如同一个火种一般,贺启暄的心里,顿时燃起了滔天的火焰,眸色微深,贺启暄探头吻了上去。

    是夜,月明星稀,芙蓉帐里,春/情渐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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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妹夫

    第二日起身到漪兰宫给宛贵妃请安,慕嫣然愈发觉得昨日圜的模样丢人极了,可宛贵妃看着两人甜蜜的小模样,却笑得更加开怀了。~

    叮嘱了两人几句,宛贵妃起身带着他们去了毓秀宫。

    贺婉茹一切都好,司徒南和秦太后对她也甚是宠爱,昔日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嬉闹的小丫头,如今能有这样的幸福归宿,贺启暄亲眼见到,也才放下了心。

    去的时候是十几车,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么多,贺婉茹准备了好些礼物,除了皇后等等一众亲近之人,其它都城里从前交好的小姐们,也尽数都有,慕嫣然背过人,不由的在贺启暄耳边说道:“婉儿如今是要当娘的人了,这心思也愈发细腻了,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话音落毕,却发现贺启暄的一双眼眸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慕嫣然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可下一瞬,却觉得脸颊连带着耳根,都烧热了起来。

    再回到瑞安宫,看着内殿地下凌乱摆放着昨日没顾得上收拾的几个大箱子,慕嫣然诧异的转过头看着贺启暄问道:“都是什么啊?”

    耸了耸肩,贺启暄撇嘴说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慕嫣然扬声唤进了紫云和紫月,整理起了几个箱笼。

    前两个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全是贺婉茹搜罗了来给慕嫣然的。

    金光闪闪的赤金头面,清新夺目的水晶珊瑚手串,黑白分明的晶莹棋子,还有杂七杂八搜罗来的野史杂记…···

    一件件的翻看着,不一会儿,慕嫣然的眼眸中,便泛起了思念的柔软。

    这些,贺婉茹那儿,必定还有另外一套·换句话说,每样东西,贺婉茹只要觉得喜欢,必定会让人准备一式两份·只等着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带给自己。

    “婉儿,还和从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呢······”

    口中轻声说着,慕嫣然仔细的叮嘱了紫云和紫月把东西都收好,一边抬起头看着贺启暄问道:“毓秀宫里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是用来安慰皇后娘娘的,对不对?”

    咧嘴笑着·贺启暄肯定的答道:“司徒南对婉儿极好,这自是不消说。~秦太后虽看着就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不过对婉儿也很好,不像是作假的,你放心吧,婉儿如今可不似从前在宫里时一般单纯了,在秦国王宫的时候,我瞧着她如今极会处事呢·可见这些日子心智成熟了不少。*

    点头应着,慕嫣然看着脚下的最后一个箱子,挑眉问道:“这里面·都是你送给我的。

    得意洋洋的仰着头,贺启暄扬声说道:“自然······好歹也算是出趟远门了,怎么能不给自家媳妇儿带点东西呢?”

    见他摆出了一副“看我对你多好”的炫耀模样,慕嫣然心里极欢喜,脸上,却一派平静的说道:“就知道胡乱花钱,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果然,贺启暄耷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了。

    眼角处注意到他的表情,慕嫣然心内窃喜,转头注意到内殿里并无人·慕嫣然飞快的探头过去在他脸颊边啄了一下,旋即回到原位打开箱子,一边悄声说道:“谢谢你,你送我什么,我都是欢喜的。”

    知晓被慕嫣然捉弄了,贺启暄脸上却尽是宠溺·探过头来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贺启暄低声斥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如今胆子愈发大了,连我都敢捉弄了。”

    箱子里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秦都有趣的小东西,贺启暄都搜罗了一份,待到看到那个方方正正并无特色,可瞧着却有些眼熟的锦盒,慕嫣然不禁大声唤道:“紫云,紫云······”

    听到慕嫣然疾声唤着,以为有什么急事,紫云小跑着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一边打开锦盒,慕嫣然一边得意的说道:“怎么样,那日我说什么来着?”

    盒子里,俨然一副七色珠钗。~

    眼中的惊喜显而易见,紫云俏皮的说道:“所以说,这套七色珠钗原就该是小姐的……”

    不知这主仆二人打的什么哑谜,贺启暄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最终,紫云俏皮的笑着解释道:“小姐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前几日福华郡主出嫁,小姐送给福华郡主添妆了,当时奴婢还好是心疼了一阵子,可小姐说,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否则便是得了也没福气消受。如今,可不就该是小姐的?”

    说着,紫云喜滋滋的接过那套锦盒,去摆在了慕嫣然的梳妆台上。

    拊掌朗笑,贺启暄眉飞色舞的说道:“当日去铺子里相中这套珠钗的时候,我还在想要不要多买几套来,送给你那几个妹妹呢,想着她们也快出嫁了,算作咱们送的贺礼也好。后来我又想,既是打算要送你的,自然要独一份儿才好,如今看来不止是独一份儿,咱们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了吧?”

    抿嘴笑着,慕嫣然心里的甜蜜,像是早起饮过的金丝甜枣茶一般,满满的从心里溢出。

    翻看着东西,慕嫣然商量着问道:“老太太和父亲母亲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每回我回府里,她们都追着问呢,明儿咱们回去看看她们吧,你说,准备些什么礼物好?”

    提到回府的礼物,贺启暄愈发自得了:“想着她们也惦记我惦记的紧,礼物昨儿一进都城,我就送过去了······”

    这样懂礼的贺启暄,慕老太太和柳氏又怎会不喜欢?这么一来,哪怕贺启暄就是空手上门,她们心里怕是也欢喜的紧吧?

    嗔怨的斜了贺启暄一眼,慕嫣然打趣的说道:“就你会哄人……现如今我回府,老太太第一句必然先问你,第二句问母妃,第三句,才能轮上我呢,哎······”

    一旁,贺启暄的眼角眉梢已渗出了满满的笑意。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一般的惬意,可是天气越来越热·慕嫣然每日里大部分时间,不是逗留在漪兰宫,就是呆在瑞安宫里。

    身下是泛着微微凉意的玉席,脚边是雕成了富贵如意的冰雕·若是不走动,倒也不会觉得那么热,想到贺启暄还在大日头下带着将士训练,慕嫣然愈发觉得生做女儿身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初五,因着第二天是慕依然出嫁的日子,跟宛贵妃打了招呼·前一天,慕嫣然便回到了慕府。

    晚膳的时候,贺启暄也到了,一进柏松堂,便受到了上至慕老太太,下至慕府下人们的热烈欢迎。

    便连不太识得贺启暄的诠哥儿,也躲在慕老太太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探头出来打量他·及至贺启暄从袖子里掏出两把木刻的小剑递给榕哥儿和诠哥儿,两个小家伙顿时欢喜异常,左一声“二姑夫”右一声“爱姑父”的·叫的贺启暄得意极了。

    晚上,两人一起歇在了潇湘阁里,这是贺启暄自娶亲那日后第二次踏进慕嫣然的闺房,进来后,左转转右看看,满脸的好奇。

    不知是换了床不适应,还是因为住进了慕嫣然的闺房有些兴奋,直到窗外响起了喧闹的鞭炮声,两人才打着哈欠,看着彼此有些倦意的眼睛相视一笑。

    起身梳洗完到柏松堂的时候·府内众人也相继到了,给慕老太太请了安,贺启暄便跟着慕容言兄弟几人,出去招呼外客了,而慕嫣然则带着丫鬟去了滟芳斋。

    慕依然已装扮好,身着大红的嫁衣坐在妆台前了·身后,是喜极而泣的沈氏和慕敏然。

    慕嫣然踏进屋子,一众人依着礼仪跪倒给她见了礼。

    “三妹妹,恭祝你和妹夫花好月圆,白首偕老,早生贵子。

    说了吉祥话,慕嫣然从手上解下带了一夜的红丝带,系在了慕依然的手腕上。

    大梁风俗,妹妹们出嫁时,做姐姐的都要将自己戴过的红丝带系在妹妹手腕上,寓意婚后幸福甜美。

    如今的慕嫣然已是宣王妃,若是能沾上点她的福气,自然更好,一旁,沈氏忙不迭的谢道:“妾身代依儿谢过二小姐了。”

    慕依然也羞赧的低声说道:“谢过二姐姐。”

    沈氏和慕敏然低声的嘱咐着慕依然什么,慕嫣然便站在窗前,和前来观礼的女眷们说起了话,不一会儿,外间传来了震天响的鞭炮声,想来,是新郎官到了。

    一番喧闹声过后,帘子掀开,穿着大红喜衣的新郎官被众人推搡着进来了。

    齐言清今年二十三岁,眉眼端正,身姿挺拔,看起来和慕容峻一般,身上都有一股清朗的文人气息,可齐言清的眉间,却多了一丝坚毅,让人一眼望去,不由的心生好感。

    另一边,慕依然的头上,已罩上了红盖头,众人的吉祥话中,齐言清接过喜娘递来的系了彩球的丝带,牵着慕依然,踏出了滟芳斋。

    齐言清家中清贫,亲事议定后,慕昭扬让柳氏在都城中购置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算是给慕依然的嫁妆的一部分,便算是齐言清和慕依然的家了。

    齐言清的二老均已安置在了那边的院子里,喜事,便安置在了慕府,等齐言清将新人送回那边去成了礼,这边的筵席,也要开始了。

    喧闹了一日,晚膳用罢回宫的时候,贺启暄已有些微醺了。

    嘟囔着说着白日里的趣事,贺启暄看着慕嫣然说道:“你三妹妹一向任性娇蛮,不过却是个有福气的,三妹夫将来必有大作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谢谢ralewl、langob、繁星小城的粉红票,wu爱你们~~~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旧颜

    慕依然三朝回门那日,慕嫣然和贺启暄也到慕府出席了午宴宴席上,慕嫣然对齐言清又暗自打量了一番,一边回想着贺启暄当日说过的话。~

    一番观察下来,慕嫣然也深以为同。

    齐言清虽是一届书生,可通身上下并无文人的酸腐之气,举手投足间,也全然没有家世清贫所带来的畏首畏尾,举止大方,态度不卑不亢,对慕府一众长辈也恭谨有余。而面对慕容言贺启暄等人时,又爽朗幽默,酒过三巡,慕府的一众儿郎们,对这个三妹夫都极有好感。便连一向不喜慕依然的慕容瑾,也端着果子酒腼腆的走到齐言清面前恭祝道:“恭祝三姐夫和三姐姐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笑呵呵的拍了拍慕容瑾的肩膀,齐言清眉眼带笑,一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水。

    而坐在女眷席中的慕依然,眉眼微垂,粉面含羞,神色间也一扫从前的低迷失落,看来,对这个夫婿也是满意的。

    午宴用罢,贺启暄已然醉了,比齐言清都还醉的厉害些,不知道的,竟要以为他才是回门的新女婿了,无奈的摇着头,慕嫣然搀着他去了潇湘阁歇息。

    直到要回宫了,贺启暄的酒都还未醒,慕嫣然跟慕老太太和柳氏打了招呼,扶着脚步漂浮的贺启暄,回了瑞安宫。

    喂他喝了醒酒汤,贺启暄嘟囔了几句什么,慕嫣然也没听清,一边摇着扇子,等他睡熟,才去漪兰宫给宛贵妃回了话。

    再回到瑞安宫,贺启暄依旧沉沉的睡着,内殿里尽是淡淡的酒香,慕嫣然捏着鼻子嫌弃了几句,连声唤着紫云和紫月打开窗户通了会儿风,又在内殿里多摆了几盘新鲜的瓜果。

    一觉醒来贺启暄微眯着半睁开眼睛,便看见一身便装的慕依然坐在床榻边绣着手里的活计。

    鼻尖萦绕着香甜的气息,似是锦桌上沾染着水珠的瓜果的味道,又似是佳人身上的幽香贺启暄深深的嗅了一口,不动神色的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内殿,衬着外面偶尔响起的蟋蟀蛙鸣,竟显得愈发静谧。斜靠在床柱边坐着的慕嫣然,恬淡的面容,修长的脖颈上,便晕出了一抹柔和的光芒。一双莹润多情的眸子紧紧盯着手中的花样,手起针落,不一会儿,一片栩栩如生的绿叶便展开在了手下。

    多么美好而让人心安的画面啊。

    这样的情景,曾几何时,贺启暄觉得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如今,一切尽在眼前,贺启暄却觉得自己恍若身处梦境之中那样的美好,透着一份不真实感。

    将绣针插在布料边缘,慕嫣然抬手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痛的脖颈拿起了搁置在手边的蒲扇,一转头,贺启暄正静静的凝望着自己。

    神色一顿,慕嫣然的唇角浮出了一个柔美的弧线。

    “醒了?”

    轻柔的打着蒲扇,有清凉的风如同飘逸的羽毛一般从脸上划过,贺启暄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点了点头,贺启暄微哑着嗓子说道:“嫣儿,我觉得心里从未像现在这么满过。”

    抿嘴笑着,慕嫣然放下手里的蒲扇,走到锦桌旁斟了一碗凉茶端过来喂着他喝了。

    走回来坐在床边,耳边,又响起了贺启暄满足的长叹声:“从前,每日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只能浑浑噩噩的,想去练功就去练会儿功,不想练了,便去上书房看会儿书,再要么,就找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发发呆。所以,上书房的夫子们,总是觉得我没规矩,想去便去,想走便走,呵呵……”

    轻声说着从前的事,贺启暄抬手将慕嫣然清凉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心里空落落的。

    如今,每日睁开眼睛,竟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要做,忙不过来了一般。要去军营里训练将士,还要和那些不服气的新兵蛋子切磋切磋,回到宫里,要陪着母妃用膳,还要找点机会和你去散步聊天,这样的生活,真好……”

    满足的叹着气,贺启暄的话语中,尽是喟然的知足。

    “媳妇儿,来,抱一下……”

    正沉浸在贺启暄闲散的话语中,慕嫣然的耳边,陡然出现了贺启暄无赖的唤声。

    转过头,那人正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唇边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慕嫣然拿着蒲扇作势打了他一下,方轻轻的俯在了他怀里。

    耳边,是贺启暄沉着有力的心跳声,慕嫣然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酒香气息,心中的踏实感,又加深了几分。

    宫里愈发的热闹了起来,因着八月里要选秀,又有中秋节,宛贵妃每日连同皇后一起忙着打点宫里的事,比从前忙了许多。

    有新人要进宫,自然要把宫里各处的殿落都规整一番,每日里,随处可见小跑着去办差的小太监和宫婢,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慕嫣然不禁暗自思量:新人进宫,这宫里,自然会愈发热闹了,可对那些旧人而言,这,怕是最大的折磨吧?

    七月二十三,快马加鞭,从都城外送来了一封急件,却是安乐公主的车驾快到了。

    安乐公主回都城,虽宫内的人心内都知晓是不会再回西丽了,可对外的言辞,却是公主省亲,慕嫣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内不由的想起了“掩耳盗铃”的典故。

    早在四月间西丽使者来都城,知晓西丽大皇子已薨逝,长乐郡主成了遗孀,皇后就已吩咐了内务府在都城里挑选了一处清静的院落,当做是安乐公主府邸了,这会儿得到来信,皇后便让内务府安排车马,去城外门,将安乐公主随行返回的车马一行直接送到了府邸。

    城门外早已候着的,是清远翁主和长平郡主,母女、姐妹见面,自是一番哭诉,待到在安乐公主府门口下时,三人俱是双眼红肿的凄楚模样了。

    第二日,安乐公主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毓秀宫里,慕嫣然看着身着一袭流光璀璨的衣裙,头上珠钗金光闪耀的安乐公主,嘴角暗扯,心内不禁叹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夫婿逝去,安乐公主怎么说也要服满三年的斩衰,可如今一年未满,她便换上了颜色如此艳丽的衣裙,头上还戴了如此之多的珠钗,莫非她真以为自己是回来省亲了?

    四处去看,周遭等人的脸上,尽是鄙薄的嗤笑,而清远翁主的脸上,更是青红交加的羞窘。

    未等安乐公主俯身给皇后下拜,清远翁主率先一步跪在皇后面前连声请罪道:“皇后娘娘恕罪,西丽忠勇亲王薨逝,安乐公主有些轻微的神智不清,所以才会如今日一般着装穿戴。也是臣妾的不是,昨日将她送回安乐公主府,便自行离去了,臣妾应该好生提点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脸上的苛责之情一闪而过,皇后有些不忍的看向清远翁主,沉声说道:“幸好是在本宫这里,若是让太后娘娘瞧见,可怎么是好?退下吧,带她去偏殿候着······周掌事,去御衣坊找一套素净的衣裙给安乐公主换上。”

    “奴婢遵命。”

    周掌事领命而去。

    一旁,清远翁主也忙不迭的拖拽着安乐公主出去了。

    从进殿到出殿,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打算高调亮相的长乐郡主,满面的呆愣,仿佛根本未察觉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一般。

    此时的安乐公主,已经十六岁了,面容似从前一般娇美,可眼眸中,却多了几分历经变故的沉寂。

    再回到毓秀宫时,安乐公主已换上了一身月白色衣裙,头上,也只簪了一根玉兰花发簪,说不出的素净,而方才进殿时脸上的欢喜,也被一抹淡淡的哀伤取而代之。

    可经历了方才的一幕,这样的安乐公主,只会让人觉得娇柔做作,一时间,围坐在皇后身侧的一众妃嫔,原本打算好生劝慰的一席话,也尽数吞回了口中,等她行了礼,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起身散去了。

    看了面容凄楚的安乐公主一眼,皇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当日原本觉得你是个有福的,所以才选了你去西丽,谁知,哎······一会儿去给太后磕个头吧,以后就安分守己的在都城里,有你母亲照应着,日子自不会差到哪里去。跪安吧。

    本以为自己是代替了贺婉茹才远嫁西丽的,皇后必会对自己怜惜几分,哪怕不能像对贺婉茹一样待自己,总归面子上要过得去吧?

    可此刻的皇后,面容上说不出的清冷,安乐公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最终,被身旁的清远翁主拉了几把,不情不愿的俯身给皇后行了礼,跟在清远翁主身后出了毓秀宫。

    “娘,皇后娘娘怎可如此待我?我可是替长公主嫁到西丽去的,要不然,如今她岂能做秦王后?娘,皇后娘娘她岂可这般待我?”

    满面的不忿,安乐公主瞪着清远翁主问道。

    “啪……”

    一声脆响,安乐公主的脸颊边,现出了一个通红的掌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作者:紫苏筱筱b简介:宅在家里的苏蔓,宅来了末世!跟在人家身后捡尸,捡到了空间!黑暗!算计!背叛!统统抛弃。带上家人拉上同伴,苏蔓开始了她身处末世的小日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本性

    不敢置信的看向清远翁主,安乐公主的眼中,满是不可置震惊:“娘……”

    此时才方从毓秀宫中走出,看着身后从府里带出来的丫鬟都低垂着头站在身后,清远翁主只觉得自己有些气火攻心。~

    连拖带拽的将安乐公主带到一个偏僻的小路边,清远翁主方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哪只耳朵听到长公主许嫁西丽了?你又哪只眼睛看到了?”

    气呼呼的粗喘着气,清远翁主没好气的斥道:“人都说,女孩儿出嫁了便是大人了,如今瞧来,你不但没长脑子,反而蠢笨更甚从前了。”

    仅仅离开一年而已,昔日偏疼自己的母亲,竟会这样待自己,安乐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攥了攥拳,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象,安乐公主伸手去拽了拽清远翁主的衣袖,低声说道:“母亲,儿错了,女儿再也不会如此行事了……”

    想起去年出嫁前她不舍的在自己怀里低泣的可怜模样,清远翁主心中满是疼痛,想着只要她回来了,哪怕是守寡,终究是在自己眼前,清远翁主的心里,便满是怜惜。可再一想到方才看到她踏进殿门时的那副鬼样子,清远翁主又恨不得扑上去几巴掌扇醒她,心中的气恼,无处可诉。

    长叹了几口气,清远翁主有些无力的低声说道:“从前的事,切莫再提了,便是皇后主动开口提及的此事,可明面上,依旧是皇上的赐婚,这件婚事,从头至尾,与长公主都无一丝干系,知晓了吗?”

    见安乐公主眼中俱是不解,清远翁主愈发加重了语气说道:“何况·你一个宗室之女,如今却是尊贵的公主身份,难道还嫌不够?你以为,凭借当日你替长公主远嫁西丽的委屈·便能从皇家讨来更多的恩典?”

    见安乐公主眼中似是有些明白了,清远翁主的眼中,浮起了一丝无奈的悲痛:“何况,你的远嫁,也只能算是替代了娘当日,也许,在她们眼中·娘这些年,算是享尽了富贵却未尽责,如今,因果循环,却落在了你身上罢了。”

    明白了清远翁主话里的意思,安乐公主有些不忿的辩解道:“母亲,即便是如此,皇后娘娘方才摆明了就是给女儿没脸·这身衣服,分明就是宫里的宫婢穿的。”

    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清远翁主怒声说道:“要怪·便只怪你自己吧,服衰之时,你看过谁家的女儿穿金戴银的?偏你,还真当自己是回来省亲的吗?这几年,你在都城里就老实本分些吧,如今你已不是未出阁的小姐了,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皇后娘娘尽可以用宫里的规矩教导你什么叫做妇德,到时候,我就是想护着你·也不能了。^^”

    说罢,清远翁主又恼又怜的看了安乐公主一眼,转身径直朝永寿宫去了。

    从永寿宫出来,安乐公主的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了几分,眼眸中的神采·也比进宫时黯淡了很多。

    直到出了宫门,听到厚重的关门声响起,安乐公主才颓丧的倒在马车角落里,话语中,也透着几分失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自那日出宫后,安乐公主像是从都城众人眼中消失了一般,再未听闻她有任何动静,可看着手中的请帖,慕嫣然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了?”

    进殿以后就看见慕嫣然对着一张烫金的粉色请帖发呆,而那表情,又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木然,贺启暄有些不解的问道。

    “长乐······哦,不对,是安乐公主,她邀我明日去府邸赏花喝茶

    扬起手里的请帖晃了晃,慕嫣然的话语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无措

    “只邀了你吗?”

    知晓慕嫣然和安乐公主从前一向不合,贺启暄挑眉问道。

    将手里的帖子放在案桌上,慕嫣然摊着手说道:“不知道,帖子里只说了时辰,没说都邀了哪些人。~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有不少人,焕王妃好像也收到请帖了。”

    “那你去吗?”

    将手里的帕子扔给紫云,贺启暄走到慕嫣然身侧问道。

    点着头,慕嫣然撇嘴说道:“怎能不去?若还是小姐时,不去便不去了,如今若是拒了,回头人家该说,哎,宣王妃竟是如此小肚鸡肠的女人,可怜了宣王殿下啊,竟娶了这样的王妃,哎······”

    一边说着,慕嫣然还一边摇头晃脑的叹着气,将一副市井小人的破落模样,学了个十成十,顿时逗的贺启暄仰头大笑,一边伸手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口中笑道:“促狭的家伙······”

    第二日一早,如往常一般到漪兰宫给宛贵妃请了安,慕嫣然带着紫云和白薇,乘马车到了安乐公主府。

    安乐公主府位于都城临南的一边,与卓府只隔着两条街,姐妹间串个门子,倒是极方便的。

    慕嫣然下马车的时候,刚了看到长平郡主的马车停下,两人颔首一笑,一前一后的进了大门。

    今日的安乐公主,一袭鹅黄色绣了迎春花的对襟褙子,下身是镂金丝白纹昙花轻纱裙,乌黑的发间,也只有几个白玉压鬓簪,说不出的清雅,唯有耳边的一对紫水晶耳坠,轻晃间说不出的流转动人。

    这样的安乐公主,倒是比那日看着顺眼多了。

    点头示意,进了正屋,屋内已有几位小姐了,瞧着,从前都是熟识的,只不过这一年间也都尽数嫁做他人妇,与女儿家时比起来,多了几分明媚的艳丽。

    慕嫣然身侧,恰好是焕王妃吕薰,看着她依旧板着脸一副清冷不与人多谈的模样,慕嫣然只得和另一侧的长平郡主说起话来。

    人都到齐,一眼望去,也不超过十位,其中,却都是从前和安乐公主交好的,慕嫣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吕薰,心中暗自想道·这么说来,吕薰从前也是和安乐公主相交的?

    仿佛验证着慕嫣然的猜想一般,安乐公主走过来坐在焕王妃身边,亲热的唤道:“薰姐姐……”

    一瞬间·慕嫣然竟隐隐觉得,这顿宴席,似乎是专为自己而设的了,请了这么多人,唯独自己是与她不合的,莫非,安乐公主一回来·便要与自己找茬难堪了?

    “慕嫣然,等我嫁去西丽,我就是西丽王后,到时想收拾你,可是轻而易举的,你会为你今日的态度付出代价的。”

    安乐公主当日怨毒的话语似乎又在耳边响起,看着眼前笑语盈盈的和焕王妃说话的她,慕嫣然却并未有一丝不安·心内,不禁浮起了出宫前贺启暄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说出的话语:“嫣儿,记得·你是我贺启暄的女人,无论何人,都不能欺负了你去,所以,放心的去吧,我总会护着你就是了。”

    唇边浮起了一抹浅笑,笑意还未收回,一旁,安乐公主挑眉问道:“不知宣王妃有何喜事,不如说出来姐妹们一同乐一乐啊?”

    眉眼轻抬·慕嫣然看着她扬声问道:“安乐公主是在同本妃说话吗?”

    面色一怔,恍然反应过来如今的慕嫣然已是宣王妃,再不是那个自己可以随意呵斥的慕府小姐了,安乐公主面色一窘,却不情愿开口道歉,不由的微垂下了头。一旁·焕王妃淡笑着看向慕嫣然说道:“今日难得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既是从前都交好的,宣王妃也不必如此拘束,随和些便好。”

    挑眉看向焕王妃,慕嫣然淡然开口道:“哦?交好嘛,嫣然还一直以为焕王妃不喜嫣然呢,恐怕今儿还是焕王妃头一次主动和嫣然说话呢。”

    似是未料到慕嫣然当着诸人的面会如此说话,焕王妃面色不虞,转而跟安乐公主说起了话。

    一顿午宴,吃的极不是滋味,好在长平郡主极有眼色的一直陪伴在身边,否则,慕嫣然倒真有些味同嚼蜡的难受了。

    “宣王妃,你莫要和家姐一般计较,她经此之后,定然会慢慢转变的,毕竟从前和你不大往来,想要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还望王妃莫要放在心里。”

    眼带歉意的跟慕嫣然说着,长平郡主的话语,极是轻柔。

    点头应下,慕嫣然从丫鬟手里接过香茶,小口的抿了起来。

    安乐公主如今虽是孀居之身,可回到都城,有公主的名分傍身,一时间倒也成了那些小姐们竞相示好的对象,慕嫣然看着处处人头攒动的模样,愈发悔悟今日本不该来,被笑话就笑话吧,反正贺启暄不在乎那些人的话语。

    正暗自想着,安乐公主转头看了慕嫣然一眼,跟围在身边的人打了招呼,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见姐姐瞥了自己一眼,长平郡主抿着嘴走到一旁去了,而安乐公主,满面温婉笑容的看着慕嫣然说道:“从前是安乐年少不懂事,做了许多得罪姐姐的事,也说过许多不好听的话,一别许久,身处异国他乡,安乐才渐渐的明白,昔日全是安乐的过错,安乐给姐姐道歉了。如今安乐既已回到都城,此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还是像从前一般任性,倒真是要被人笑话了,嫣然姐姐可愿给安乐这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借今天这顿宴席,我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清脆的话语如珠落玉盘,慕嫣然的心里,却觉得着实可笑。

    姐姐?

    叫的可真亲热,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安乐公主的这一番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眸色微深,慕嫣然敛正面容看向安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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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万千宠爱的名门嫡女,他是宰相门下的得意门生,都道是佳偶天成。 一句诺言,她为他洗尽铅华,梦醒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棋子,抑或是,弃子...... 重生后,庭院依旧。 这一世,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看她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自己谋一个锦绣华年。贵女反攻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贵女反攻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贵女反攻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