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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甜味白开水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txt下载     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6 谁下的媚药?

    华安寺,林瑾瑜一行四人起步离去,然,当四人快至庙门前时,两名闺阁女子带着丫鬟袅袅婷婷面朝她们而来。

    穿越之前,林瑾瑜不常出门,京城名媛也认识的不多,因此,面前这两人她自是不认识的。

    纳兰婉清就不同了,她虽是庶出的公主,却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认识的名媛自然很多,这迎面而来的两人她皆认识,一位是中书侍郎的千金陈思思,一位则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苏纤儿。

    那陈思思一见着纳兰婉清与林瑾瑜便唇角一扬,对纳兰婉清说道:“婉清公主,你怎么自降身份与这种人待在一处?”

    苏纤儿附和道:“是啊,像这种没有贞洁的女子,居然还有脸出门?”

    纳兰婉清闻言,秀眉颦起:“你们二人怎么说话的?”

    陈思思头不屑地瞥了林瑾瑜一眼:“难道我说错了么?现在京城谁人不知她的丑事?”

    “对啊,如果我是她的话,早就上吊自杀了。”

    “你们两个住嘴!赶紧道歉!”纳兰婉清人生第一次急得莲足跺起。

    陈思思像是听见笑话一般,嗤声道:“道歉?婉清公主,您在开玩笑吧?”

    纳兰婉清还欲说些什么时却被林瑾瑜握住了秀手:“婉清,我们走。”

    这种人渣,她连骂她们都会觉得脏,所以,直接无视!

    纳兰婉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林瑾瑜却是一脸泰然。

    几人擦肩而过,苏纤儿唾道:“真是晦气,一出门就遇见这么个霉星。”

    “回去一定要熏一熏身子,以免沾了霉气。”

    二人说完转身袅娜而去,然而,却在刚一抬步时,只觉空中传来一股浓浓的杀气。

    “天啦!”陈思思一个转身便见到一个黄金面具在眼前闪烁着刺眼的光束,惊吓之际,她竟是捂住胸口退后了数步。

    苏纤儿慢她一步,却也见到了那个离她们不远的若鬼魅般的男子。

    那个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他虽然不能站立,可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如山河般壮阔,让那些周围本是比他高大的人都相形见绌起来。

    “天啦,是人是鬼啊?”陈思思惊魂未定,双手颤抖挽着苏纤儿的手疾步前行,纤瘦的身影迅速隐没在人群之中。

    鬼面男子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薄唇紧抿目光如刺,握住轮椅手柄的手紧若磐石。

    “烨哥哥,你怎么了?”立在鬼面男子身旁的白衣女子在感觉到身旁温度骤冷时,瞪大眼睛问道。

    鬼面男子转眸看向白衣女子,幽幽启口道:“芷菱,你若以后再欺骗母妃,让母妃担忧于你,休怪我不念旧情将你遣回东琳。”

    白芷菱闻言眸中慢慢云集了泪水:“烨哥哥,莫非让你与我独处,就这般地难么?”

    鬼面男子薄唇微启,无情地回道:“是。”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要与你在一起……”白芷菱蛮不讲理地哭泣起来。

    鬼面男子眸色冷凝,正欲开口说话便见一侍卫打扮的男子飞身而来,那人跪地请安道:“主子,王爷提前回府了。”

    “回府!”鬼面男子闻言不再理会白芷菱,只按动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那轮椅便自动地朝前旋转前行而去。

    白芷菱哭哭啼啼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

    翌日,林瑾瑜照旧起来,收拾打扮好之后便听欣儿在院内惊诧地唤道:“小姐,小姐,京城里又出大事了。”

    听雨也在院中做着事,听见欣儿一惊一乍地声音后说道:“欣儿,你别这般大惊小怪的,这京城之中还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她家小姐那一举动已经骇人听闻了,莫非还有人更胜一筹?

    林瑾瑜这时也打开了房门,她朝桃花树下走去,边走边问:“有什么大事,你不妨说来听听?”

    “小姐,你知道那个陈思思与苏纤儿不?”

    林瑾瑜眉头微蹙,想了一下回道:“昨日在华安寺见过她俩,她们怎么了?”

    “这个陈思思和苏纤儿,天啦,当真是太过骇人了,她们居然去雅苑找小倌儿。”

    小倌儿?

    那可不就是男妓么?

    这个陈思思与苏纤儿这么前卫,居然找鸭子泡牛郎?

    听雨听后冷笑道:“那两个毒舌女居然这般水性杨花。”

    昨日在华安寺还好意思嘲笑小姐,真是人面兽心!

    欣儿闻言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那两个小姐居然开口否认,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找小倌,说是有人陷害,可是,大家都看见了,她们与那些小倌可是赤条条搂在一起的,如此这般还否认么?”

    此言一出,林瑾瑜眯起了眼眸,这样说来,这两个女人还真是被人陷害的,只是,她们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这般惩罚她们呢?千金小姐去勾栏院找小倌儿,古代的闺阁女子遭遇这样的劫难,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嫁出去了。

    谁下手这么狠绝?

    “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反正我认为她们是咎由自取,活该!”听雨此刻只觉大快人心,昨日的郁结一扫而空,她还真是要感谢那陷害之人呢。

    林瑾瑜抿唇,不再吭声。

    是夜,残月如钩,倒挂在如黑丝幕般的星空之上,月色黯淡,上面悬浮着一层黑色的薄纱。

    林瑾瑜洗漱好了之后便躺下休息。

    快要进入梦乡时,林瑾瑜只觉周身忽然热了起来,时至春分,温度回升,林瑾瑜以为是被子太厚导致太热,遂摊开了一块被角。

    然而,掀开之后林瑾瑜仍旧觉得热,而且,那热浪从腹部延伸至喉间,让她整个人都灼热起来。

    “不对!”林瑾瑜翻身而起,抬手探上了自己的脉搏,这一探之下林瑾瑜瞳孔一缩,愣道:“媚药?”

    她怎会中了媚药?是谁下的毒?

    林瑾瑜脑中飞转记忆倒回,却是没能发现一个漏洞。

    这个媚药已经渗入到了她的血液之中,想要解除必须出去配药才行,倘若在三个时辰之内不能解毒的话,她怕是要血管爆裂而亡了。

    想到此,林瑾瑜翻身下床,准备披上衣服外出,然而,当她脚尖刚一沾地时,房间门竟是被人推了开来。

    林瑾瑜瞬时又躺了回去,

    月色下,那个黑影高大如山,他进门之后四处观望了一下,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时,淫荡一笑:“小**,等很久了吧?”

    林瑾瑜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秀眉拧作了一团。

    *

    ------题外话------

    【小剧场】

    开水:烨哥哥,你那轮椅居然还是自动的……

    鬼面:……

    开水:谁给做的啊?是不是万向轮?

    鬼面:……

    开水:问你话呢,装什么酷?

    鬼面:……

    开水吐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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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47 终身不举!

    这个声音她虽听得不多,但是却是能够分辨出来的,来人便是那郁香琴所生的林瑾玟,她的二哥。

    此人浪荡成性,莫非是他给自己下的媚药吗?他什么时候下的?通过什么途径?

    一直以来,林瑾玟不是在花街柳巷流连就是欺辱良家妇女,当真可是把相府的脸给丢尽了,林振青数次大骂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偏偏林振青除了林瑾玥这个嫡子以外便只有这个庶子了,林府儿子少自然就稀罕,所以也不可能做得太绝了。

    但是,林瑾玟他风流也得要有个度,名义上,她可是他的亲妹妹,这个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觊觎,他当真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林瑾瑜躺在床榻之上,思绪翻飞想着应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惩治林瑾玟才能消去她心头之恨。

    林瑾玟偷偷摸摸地进了房间,一双眼眸泛着晶亮的光,他蹑手蹑脚地朝前行去,到得床边时便是两手上前一个熊扑:“爷这就疼你,免得你难受得紧。”

    然而,当林瑾玟的身子还没有碰到林瑾瑜分毫时,林瑾瑜一只手臂一抬食指戳到了林瑾玟的额间,将他抵在安全距离之外,林瑾瑜脸上媚态尽显:“二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月色虽然黯淡,但是却也能看清房中的一切,此时的林瑾瑜,眼眸之中波光潋滟,自是可以撩拨起一池春水。

    林瑾玟色迷迷地笑着,他抬手摸上了林瑾瑜的手,当他甫一摸上时,那柔嫩细润的感觉让他心潮澎湃,身体即刻发生了变化,他坏坏一笑,说道:“我说妹子,我可是你的二哥,你这是在勾引二哥么?”

    林瑾瑜抬手甩开了林瑾玟的手,娇嗔道:“二哥,你瞎说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身体像火烧一般。”

    “身体像火烧么?那二哥给你灭火,怎样?”林瑾玟听后朝床上扑了过去,林瑾瑜灵巧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她抬起秀腿搭在另一个腿上,双眼迷蒙地问道:“二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灭火啊?怎样灭啊?”

    林瑾玟见林瑾瑜躲开,他眼眸一眯淫笑道:“小**,你还躲什么呢?你这样躲着,二哥还怎么帮你灭火?难道你不觉得身体空虚得很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觉得空虚,关键是好热,好热啊……”说话之际,雪白柔荑伸至衣襟处竟是挑起了衣服。

    林瑾玟早已蓄势待发,如此状况,他哪里还等得及?倘若再晚一点,他怕是要一泻千里了。

    “你个小**,长得不怎么样,发起情来倒是不输那些青楼的妓子,果真够辣!爷喜欢!”林瑾玟一边说着话一边翻身上了床,他快速地脱了自己的裤子,一把抓住林瑾瑜就是按了下去。

    林瑾瑜眼眸微眯,手中银针旋即而出,对准林瑾玟大腿处的一个穴位刺了进去,她记得在大腿曲谷和气冲穴之间有一处隐秘的穴位,入一寸可使男子当时无能,倘若入三寸,那么这个男人便是终身不举了!

    这个林瑾玟就是个社会渣滓,今日,她不但要为自己雪耻还要为社会除害!

    林瑾瑜指风聚力将那根银针对准穴位刺入三寸,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她手下虽然有动作,可是面上却仍旧保持着眼眸迷离的状态:“二哥,你压疼我了,你在做什么啊?”

    说话之时还趁机抬手在林瑾玟的手臂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一是为了做戏宣泄自己被压痛的不满,二是转移林瑾玟对大腿银针刺入的痛感。

    “你个小**,居然敢这般捏爷,爷今晚一定好好收拾你!”这一捏倒是激起了林瑾玟更多的占有欲。

    然而,他话音落下之后,忽然之间眉头皱了起来,压住林瑾瑜的身子也僵直了些许,额头之上瞬时冒出许多汗珠来。

    林瑾瑜继续做戏,嘴里哼哼哈哈个不停:“二哥,你重死了,下去啦……”

    林瑾玟呆若木鸡盯着林瑾瑜直发愣,林瑾瑜伸手一推便将林瑾玟推到了床下。

    “怦——”地一声林瑾玟摔了个结结实实。

    “怎么会?怎么会呢?”摔倒地上之后,林瑾玟摇头自言自语起来。

    他怎么忽然之间就不行了呢?

    “好热啊……好热……”林瑾瑜不理林瑾玟只兀自表演自己的戏份。

    林瑾玟坐在地上,眼眸乱转,隔了半晌方才爬起身来从林瑾瑜的床榻上拿过外裤快速穿上后便夺门而出了。

    待林瑾玟滚出房门之后,林瑾瑜方才翻身坐起,坐起之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对着房门口唾道:“林瑾玟,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女人了!”

    林瑾瑜说完,将手中从林瑾玟身上拔出的那枚银针扔在了地上,眸中带着无限的鄙夷。

    处理完林瑾玟的事后,林瑾瑜起身穿上了衣服,她的身体已经如火烤一般,她知道,中了媚药的人是不能够用内力压制的,倘若用内力压制的话吃什么解药都是没有用的了。所以,这体内火烧火燎般的感觉,她也只能生生地受着了。

    林瑾瑜飞身出了相府,朝福顺医馆跑去,解毒的药只有福顺医馆有。

    现在已是深夜时分,医馆早已打烊,到了福顺医馆后,林瑾瑜先是敲门,敲门之后无人应答林瑾瑜便飞身上了屋檐,从屋檐之上揭开瓦片之后便落到了医馆之内。

    她急急去到中药柜上下寻找药材,找到所需药材后便将它拿了出来,然而,当她翻完所有的药柜时却发现竟是差了几味药。

    “几天没来福顺医馆,居然缺了药。”林瑾瑜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为什么每次偏偏她想要的药都没有呢?

    老天是在故意玩儿她么?

    林瑾瑜乌眸流转,脑中灵光一现,便想到了京城郊外的云府。

    “只能再去云府偷一次药了。”

    林瑾瑜马不停蹄地赶往丹阳山,半个时辰之后终是到达了丹阳山,见到云府之后,林瑾瑜飞杀上。

    然,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当林瑾瑜飞杀上院墙时,一阵风铃之声骤然响起,霎时间,空中传来“咻咻咻”地箭羽之声。

    林瑾瑜耳朵微动,判断出了箭羽到来的方向,她转眸一看,发现侧方有数百根白色的箭羽齐齐朝自己射来。林瑾瑜见状只得翻身而下躲回外墙之下。

    “抓刺客!”云府的守卫素来森严,风铃响起之后管院齐修便带着护院飞奔而出。

    当齐修看到躲于外墙之下的身影时挥臂道:“将她抓住!”

    护院上前将林瑾瑜团团围住,林瑾瑜没有动作,只站立于原处等待齐修的到来,云思辰的这个管院她见过一次,希望他能认出女装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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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48 要了她就能解媚药

    “林姑娘?”果然,当林瑾瑜还在思索时,齐修已经瞪大眼眸惊诧出声了。

    林瑾瑜在听见齐修这般唤她时,真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原来自己的男装那么失败,不仅云思辰一眼就看出来了,居然连齐修也知道。

    齐修拨开人群去到林瑾瑜身边关切地问道:“林姑娘,您深夜到访,可是有急事?”

    这个林瑾瑜是少庄主很在乎的人,作为属下,他自当关照于她。

    林瑾瑜压制住早已烧到心口的火,说道:“齐管院,打扰您了,我想借点药材。”

    齐修忙点头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姑娘差人来说一声便是,齐某定当即刻送到,怎还敢劳烦姑娘您亲自登门来取呢?”

    林瑾瑜回道:“谢了。”

    齐修随后带着林瑾瑜进了云府,直接去了悬壶殿。

    一行人快要行至悬壶殿时,怎知那云思辰竟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很显然是被吵醒的样子,他睡眼惺忪,望着众人问道:“什么事啊?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来闯云府?”

    林瑾瑜在听见云思辰的声音时,真的好想就此遁掉,为什么每次出糗都会被云思辰撞见?

    从刚才出事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她再不喝药解除媚药,麻烦可就大了。跑了这么久,又一直与热浪抗争,她的体力也快要耗竭了。

    “回禀少庄主,是林姑娘来取药。”齐修如实回道。

    云思辰一听是林瑾瑜来了,遂散开了众人:“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小爷就行了。”

    众人旋即作鸟兽散,云思辰快步去到林瑾瑜身边,当他看见林瑾瑜那一张潮红的脸时,即刻就判断出林瑾瑜来云府所谓何事,他轩眉拧紧低声喝问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坑害你?”

    林瑾瑜摇头道:“先配解药吧,来不及了……”

    话还没有说完,林瑾瑜竟是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云思辰长臂一揽接住了她,抱起她后,云思辰先是探了脉,随后骂了一句:“该死!”便抱着林瑾瑜迅速飞离了云府。

    丹阳山的后山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名为剑峰,它犹如一把古剑受日月之精华直刺天庭,在剑峰之下有一个紫云洞,洞内云雾缭绕,竟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云思辰抱着林瑾瑜入了洞口,洞口的守卫在见到云思辰时,即刻请安道:“云少庄主!”

    “你们宫主呢?”云思辰扬眉问道,心下焦灼一片。

    “在内殿休息。”

    话音刚落,云思辰早已抱着林瑾瑜消失在了洞口。

    内殿之中,除了那粗实的榆木顶梁柱以外,皆是一片火红的海洋,那红犹如绵延而来的血色,瞬时便能刺痛人的眼眸。

    内殿深处一张宽大的软榻之上,一名男子斜躺而睡,他穿着一袭红色中衣,一头墨发披散在肩,早在云思辰跨步进入地宫时,他就已经醒了。

    “流景!”云思辰一入内殿便唤了他的名字。

    东方流景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见云思辰手中抱着林瑾瑜时,魔魅的眼眸中竟是瞬间而起一蹿火焰,顷刻之间,他翻身而起直接从云思辰怀中抢过了林瑾瑜,他抱着林瑾瑜飞身转回软榻,低声道:“谁让你这样抱着她?”

    云思辰快步上前抬眸睨着东方流景:“怎么?你喜欢上她了?纯粹的喜欢还是因为纳兰睿淅?”

    从来视女人为无物的东方流景也识女人香了?还是说,仅仅是因为纳兰睿淅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只要是纳兰睿淅的东西他都要抢?

    东方流景俊眉懒懒一挑:“我有必要告诉你么?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从今以后,你与她的距离必须保持一丈之远。”

    云思辰闻言,素来玩世不恭的俊脸之上起了一层阴霾:“你要不要这样霸道?没有我你能认识她么?还有,你不能因为纳兰睿淅而牵连无辜的她!”

    东方流景眼眸深邃,波光流转:“你若担忧我伤害她,当初为何让我与她相遇?”

    云思辰俊眉拧在一处,当初他是没有想到纳兰睿淅那样的男子会对林瑾瑜动真情,薄怒的气息从鼻腔喷洒而出,云思辰沉了脸:“算了,现在没时间跟你吵这个,林瑾瑜她中了媚药,现在已经渗入血液之中了。”

    “你说什么?”东方流景妖眸中散发出了碜人的光束,那光束一旦触碰顷刻便能让人幻灭成灰,他凝了俊脸问道:“要怎么解?”

    云思辰闻言,乌云般的俊眸散开了些许,他脸上扬起一抹笑:“那还不简单,你直接要了她不就能解媚药了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将她抱来此处?”

    东方流景将林瑾瑜放在了软榻之上,修长的手扫过林瑾瑜的脸庞:“你将我当做什么了?是个女人我都会要么?”

    “你不肯解么?那好啊,这个世上四条腿的螃蟹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么?”云思辰说罢上前一步想要将林瑾瑜抱走。

    “既然来了,你以为你还能将她带走么?”东方流景红袖一扫,挥开了云思辰,话语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霸道与狂妄。

    云思辰抬手捋了一下前额的发丝笑道:“我们有多少年没有打过了?要不今晚打一场,看看我能不能从你手中将她抢走?”

    东方流景睇着云思辰,本就深邃的眼眸之中更是蒙上了一层浓雾。

    二人正剑拔弩张之时,床榻上的林瑾瑜竟是娇媚地呜咽了一声:“好热啊……”

    两个男人的视线瞬时落在她身,只见她白皙的娇手伸至衣襟处撕扯起外衣来,另一只手则是沿着自己修长的美腿朝上摩挲而行,如此动作当真可谓活色生香。

    云思辰在见到这番场景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东方流景见状瞳孔一缩,大掌一卷一段红绢从殿宇上方飘然而落,直接覆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你不是邪医么?告诉我解毒的方法吧!”东方流景看着云思辰,音调是惯有的冷漠。

    云思辰眉眼带笑,洁白的牙齿显露在外:“都说了,现在媚药已经渗入血液了,除了要她无药可解了。”

    *

    ------题外话------

    【小剧场】

    读者:开水,你怎么可以断在这里?

    开水:呃…嗯…啊…这个

    读者:青菜,臭鸡蛋伺候!

    开水抱头鼠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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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49 解毒良药是你的身体

    东方流景闻言,魔魅的眼眸半阖,抿唇而语:“哦?是么?倘若只有这一个方法的话,那么今日就让她被媚药摧残而死吧。”

    他的音量不高,却是带着沉冷的冰寒。

    声音落下后,整个大殿沉寂如夜。

    东方流景俊眉斜挑,懒散地看着云思辰,一点都不急迫。

    良久之后,云思辰云脸上的笑收敛而去,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认识东方流景这么多年,他到底有多冷血他是亲眼目睹的,他说得出肯定就能做得到。

    每次与他交锋,自己从来都没有胜出过。今日将林瑾瑜带到这里来纯粹也是为了探寻东方流景的心意。

    看来,他那颗冰冻般的心,当真不容易融化。

    云思辰眼波转动,复又倾身凑在东方流景身前暧昧地笑道:“不要她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药是真的没有用了,现如今,唯一的解毒良药就是你的身体。”

    东方流景转眸看他:“何意?”

    “你的身体冷若万年寒冰,且周身寒气四溢,让她抱着你,不就可以解除媚药了么?”云思辰说完眉毛上下挑动了几下。

    东方流景眯眼看着云思辰眸中带着危险之光:“你玩儿我呢?”

    他虽说从来不近女色,可是他仍旧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林瑾瑜中了媚药,让她抱着自己,那还不上下其手?云思辰是想自己血管爆裂而亡?

    云思辰肩膀耸动,贼贼坏笑:“你放心,我会给她服一粒减轻体内燥热的丹药的。”

    东方流景仍旧眯着眼睛,不说话。

    “你不答应啊,那算了,正好我也许久没有尝试过火热般的激情了,我就勉强为她解毒吧。”云思辰伸手想要越过东方流景再度去抱林瑾瑜。

    “滚!”东方流景袖风一扫,强烈的内力让云思辰退步避开三丈有余。

    云思辰翻身而退,站定之后对着东方流景说道:“她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你自己斟酌要不要揭开吧!”

    刚刚带着林瑾瑜来地宫之时他才发现林瑾瑜的脸上竟是带着面具,这个林瑾瑜的身上,看来还有着更多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他并不想插手去管,将这些丢给东方流景,是个不错的选择。

    东方流景薄唇动了动:“人皮面具?”

    她的脸上怎么会戴着人皮面具?为什么要戴?

    “丹药拿好,走了!”云思辰说罢袖子一挥扔给东方流景一颗丹药后便瞬间消失无影踪了。

    东方流景俊眉微抬,伸手接过云思辰扔来的丹药,他看了看那粒丹药后终是垂首给林瑾瑜服了下去,随后妖眸冷睨,唤道:“默!”

    内殿之中瞬时蹿出一抹黑影,北堂默跪地道:“属下在。”

    “即刻去林府给我查清楚媚药之事。”东方流景薄唇如削,字字冷凝。

    “是。”北堂默抬眸睨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林瑾瑜,旋即黑影一闪,迅速消失在了内殿之中。

    东方流景睫毛垂下,红袖赤袂云动而舞,起落间已经抱起林瑾瑜闪身入了内殿中的密室。

    *

    林府后院儿,本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可是,忽然之间后院儿的门愣是被人踢了开来。

    林府护院统领王充提着剑闯了进去,他对着身旁的护院儿命令道:“你们几个将后院儿围堵起来,你们几个给我进房去搜,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出去!”

    今日巡逻之时,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房顶上空飞掠,顺着那人影而来,王充找到了后院儿。

    后院儿外的一排竹林之中,林瑾玲隐在其中,她一双眼眸带着狡黠的光束,冷哼道:“林瑾瑜,你就等着捉奸在床吧!”

    护院们得了王充的令涌进了后院儿,开始每个房间的搜索。

    由于响声过大,吵醒了后院儿中早已沉睡的众人。

    最先醒来的是听雨,她披上衣服打开门时,王充已经手持佩剑来到她的身边:“可曾见到可疑人物进出后院儿?”

    听雨愣了愣,回道:“没有。”

    王充转身命令道:“再去其他房间搜索。”

    听雨听后也急忙跟着他出了房间,王充等人去到林瑾瑜的房间时,房间依旧没有点灯,王充准备命人开门,听雨见状上前一步道:“这是我家小姐的房间,她今日宿在了华安寺的庵堂,还是我来开吧。”

    小姐武功高强,这些人闯门而入,小姐不可能没有醒,如若房间之中没有动静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姐不在房间之中。

    听雨推开了门,王充带着人进去搜查了一番便出来了,这时欣儿与兰汐芝也出了房门。

    兰汐芝见到听雨后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充上前一步道:“四夫人,相府之中有刺客,卑职看见那刺客往后院儿方向而来,遂来查探一番。”

    兰汐芝侧开了身子,王充带人而进,须臾便出了房门,对着兰汐芝颔首道:“打扰了。”

    林瑾玲立在竹林之中等着看好戏,岂料,等了半晌后竟是瞧见王充带着护院出了后院儿,他们的身后只有跟随而来关门的欣儿。

    “林瑾瑜呢?”林瑾玲绞着衣袖咬牙切齿:“这个狡猾的女人,到底又干了什么?”

    林瑾玲见事情未成,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开了竹林。

    后院儿内,兰汐芝问道听雨:“小姐有没有被打扰到?”

    听雨摇头:“夫人,没有呢,小姐没事的,您别担心,回去睡吧。”

    兰汐芝点了点头便与欣儿回身去睡觉了,听雨将林瑾瑜的房间关好之后也回身去睡觉了,她家小姐聪明绝顶,她不在家自有她不在家的道理。倘若明晨她还未回府,再去找也不迟。

    林府,凝霜居内,林瑾玟躺在床上一脸的痛苦,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床顶,觉得此刻已经有些生不如死了,旁边一名御医为他把着脉。

    郁香琴焦急地在旁边搓着手:“薛御医,我儿他究竟怎么回事啊?”

    大半夜的被林瑾玟吵醒,说是自己不想活了,吓得她连夜去找了薛御医,到底怎么回事?

    薛御医为林瑾玟把完脉后,面有难色,吱唔道:“这……”

    林二公子终其一生怕是都要丧失男性功能了,这样的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这什么这?您倒是快说啊!”郁香琴看着御医额头之上冒着汗,急的催促起来。

    她的玟儿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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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她是野种!

    薛御医见郁香琴急得香汗淋漓,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请近前一步说话。”

    郁香琴闻言跟随薛御医的身后去到窗边,薛御医抬手摸了摸胡须,叹道:“林二公子他,此生恐怕无法再娶妻生子了。”

    “你说什么?!”郁香琴忍不住一声怒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薛御医垂头小声道:“他丧失了男性功能。”

    “怎么可能?他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这话从何说起?”郁香琴气得珠钗乱颤,牙齿也跟着颤抖起来,一双秀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心之中。

    昨天夜里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都还在宜春楼里与那头牌花魁幽会芙蓉帐暖么?怎么今日却说了这样的话娿?

    薛御医叹道:“许是微臣医术不精,微臣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你都没有办法?你不是御医院的院判吗?倘若你都没有办法,我又上哪里再去找人医治?”

    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儿子变成太监了,这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床榻上的林瑾玟在听见郁香琴这句话时,他趔趄地翻身下了床,一把拧住薛御医的衣襟怒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没有办法?你是说我永远都无法人道了么?”

    薛御医眼皮狂跳:“林二公子……您……”

    林瑾玟抬起手掌准备掌掴薛御医:“你是在御医院混吃骗喝么?怎么连这点小毛病都看不好?回头我定要禀告皇上,告你欺君之罪!”

    薛御医连忙摆手道:“二公子,您莫要动怒,千万不要告微臣的罪,你那隐疾是真不好治啊……”

    林瑾玟气怒,抬手便朝薛御医打了过去,却在中途被郁香琴拦住了他的手:“玟儿,你疯了么?这般地嚣张,连御医院的院判你都敢打?”

    这个儿子真是不争气,他本来就是庶出之子,还不学好,这可怎么得了?

    郁香琴一把推开林瑾玟,转身问道薛御医:“薛御医,你行医多年,可曾介绍一些大夫给我,你要知道,玟儿可是我的命啊!”

    薛御医抬手抹干了额头上得冷汗,抬眉说道:“听说邪医云思辰来了南临,夫人可以去找他试试。”

    “云思辰?”郁香琴虽是妇道人家,却也听过邪医的名号:“听说他为人乖张,不是什么人都肯治的啊。”

    薛御医点头道:“这就只能看夫人的能力,微臣实属无奈,告退了。”

    郁香琴见状连忙上前给薛御医塞了好些银两,说道:“薛御医,您一直为我们林府探病,还希望今日之事您不要四处声张,这可是要他的命啊!”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有哪家的女子肯嫁玟儿为妻?

    “微臣知晓,微臣告退了。”薛御医点了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薛御医一走,郁香琴转身便朝林瑾玟扇了一个巴掌:“给我跪下!”

    林瑾玟捂住被打伤的脸,委屈的撅着头:“娘,孩儿都成这样了,您还让孩儿跪?”

    郁香琴气得提起裙子就朝林瑾玟踢了一脚:“你还跟娘犟,倘若不是你四处寻花问柳,会有今日这结果么?”

    林瑾玟被踢的腿一颤终是跪了下去,他愤恨道:“哪里是去外面寻花问柳了,是那个后院儿的小贱人林瑾瑜,一定是她坑害我……”

    “你说什么?”郁香琴一听抬脚又踢了一下:“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林瑾瑜那个贱人是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你这个畜生,当真是禽兽不如!”

    她虽恨透了那个小贱人,但是,伦理纲常她还是知道的。

    林瑾玟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喊道:“她根本就不是爹的种,她是兰汐芝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野种!”

    郁香琴本是在踢林瑾玟,此言一出,她倏地一下顿住了动作:“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小贱人是野种?你怎么知道的?”

    “玲儿听爹说的。”

    郁香琴乌眸流转,转回身便出门命人去将林瑾玲找来。

    林瑾玲一进了屋便见林瑾玟一脸肿胀地跪在地上,她拿眼色问林瑾玟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瑾玟一脸地哀怨,自己不能人道之事再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了。那样跟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玲儿,林瑾瑜不是老爷亲生女儿一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闻言,林瑾玲盯着林瑾玟,眸中全是怨怪的神色,林瑾玟只偏头不理睬她,隔了一会儿,林瑾玲抬眸对着郁香琴说道:“娘,这么些年来,你们都被骗了,林瑾瑜她根本就不是爹的女儿。”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口咬定林瑾瑜不是爹的女儿了,看娘气成这个样子,林瑾玟定是出了什么事,若是让娘知道她全是在瞎胡诌,她一定会被娘活活打死的。

    郁香琴闻言,瞳孔一缩,呼吸也提了上来。

    “娘,事情是这样的……”随后,林瑾玲将上次对林瑾玟的那番说辞又对郁香琴说了一遍,末了,跟了一句:“既然她都是个野种了,哥哥想要怎样又如何呢?被人抓住了,别人只会说她勾引哥哥。再说了,你的喉咙不也是她害的么?”

    郁香琴弯眉抬高尖声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林瑾玲垂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先回房吧。”郁香琴眼眸眨了眨,没有再发脾气了,林瑾瑜不是老爷亲生女儿一事,她应该好好去查一下了。

    林瑾玲起身出了房门,待她一走林瑾玟便说道:“娘,一定是那个林瑾瑜坑害儿子,娘,您一定要帮儿子报仇啊!”

    郁香琴抬手抚了抚林瑾玟的肩膀,这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如今又被断了根,这样的仇,她怎么可能不报?

    只是,无论是上次说不出话的事,还是今次玟儿的事,她都没有证据啊,她应该如何惩治那个小贱人呢?她一定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窗外,一抹如暗夜幽灵般的黑影在听到此处时转身飞掠而去。

    *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的内容是后面内容的铺垫,比较重要,呵呵,明天一早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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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51 你怎么在这儿?

    丹阳山剑峰之下的地宫之中,灯火幽冥,白雾如纱笼般氤氲。

    内殿的密室之中,东方流景将林瑾瑜置身在了一处矮榻之上。

    “唔……”刚刚放落了林瑾瑜,却听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东方流景转眸一凝,发现林瑾瑜竟是闭着眼眸开始扯起自己的衣衫来。

    “林瑾瑜……”东方流景薄唇微启,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林瑾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睨了东方流景一眼后再度撕扯自己的衣衫:“我好热啊……”

    东方流景在见到林瑾瑜那一双如幻梦般的眼眸后唾了一声:“该死的云思辰,当真想玩儿死我!”

    一看林瑾瑜这状态,很显然是置身在了幻梦之中,那个云思辰给了他一粒什么药?迷幻药么?

    这个账他先记下了,早晚从他那里讨要回来。

    东方流景愤懑的瞬间,林瑾瑜已经将外衣脱下了,她脱下外衣之后忽然之间便触碰到了东方流景的手,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好生舒坦,她将发烫的脸磨蹭上了东方流景的手上,心满意足地叹道:“好凉快啊……”

    “咝——”东方流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林瑾瑜磨蹭了一会儿他的手后又开始去脱自己的衣衫,东方流景魅惑的眼眸凝睇着她的每一分动作,然,当林瑾瑜将亵衣脱下之后,那双深若寒潭的眸睁大了些许。

    “现在的女子都穿这个么?”东方流景低声叹道。

    只见林瑾瑜上身穿的那件衣服小到不能再小了,诱惑的黑夜之上绣着旖旎的花朵,将她的身前包裹得十分诱人,密室内一灯如豆,映得一室春光旖旎,她肌肤赛雪,粉饰酥融,柔滑似玉,如此美艳的景致让他的身体紧了一下。

    “该死的!”东方流景忍不住又将云思辰咒骂了一句。

    他真是疯了才会将这个女人留下。

    林瑾瑜脱完亵衣之后又脱下了外裤与亵裤,脱下亵裤之后东方流景觉得自己的鼻血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果真是从未碰过女人带来的后果么?他是真的应该去找个女人了么?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他真是孤陋寡闻到了极致了,现在的名媛们里衫都是这种构造么?她下身穿的那是什么?形状跟倒着的山峰一样,布料简直清爽到了极致。

    现在这样的画面,只能用香艳至极四个字来形容了。

    林瑾瑜处于迷蒙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当她脱得只剩三点式时,竟是抬手又去脱那件自制内衣。

    东方流景见她还要再脱,瞬时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确定你还要脱么?”

    冰凉的触感让林瑾瑜燥热的身体得到了丝丝缓解,可那缓解远远不够浇灭她心中的那团火!

    她半眯着眼眸,就像那慵懒的猫儿一般,伸手摸了一下东方流景的薄唇,说道:“帅哥,我好热,怎么办?”

    说完,竟是纤手滑下,穿透东方流景的中衣触碰到了他冰凉的背部肌肤之上。冰凉的感觉让林瑾瑜感叹道:“好凉的冰块哦,好舒服……”

    她双手齐上,转眼间便将东方流景的上衣全部剥落了,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东方流景的身体有着力与刚的健美,肌肉纹理分明,可是在林瑾瑜的眼中,哪里看得到这样的春光,现在的东方流景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块巨大的冰块!

    林瑾瑜坐起身竟是牢牢地抱住了东方流景伟岸而健硕的身躯。

    “爽啊……好凉快啊!”林瑾瑜的头摩挲在东方流景赤光的胸膛之上,前所未有的满足,这块冰摸起来还很有感觉的。

    而东方流景竟是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牢牢抱住,他薄唇紧抿,深邃的眸中先是点了一簇小的火苗,而后燃烧成了熊熊烈火。

    这,真的不是人能熬的日子。

    如此这般的感觉比之那些年加注在他身上所有的痛苦都还要难熬千万倍。

    女人的身体,果真是柔软得很啊。

    因为找到了冰凉的源泉,林瑾瑜开始在东方流景身上上下其手,一双小手四处乱摸,到处点火。

    ……

    良久之后,东方流景实在忍受不住了,一把握住林瑾瑜的手狂吼道:“你再不住手,我现在就要了你!”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又为了什么要为了她让自己处于这般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当他这一声怒吼之后,林瑾瑜的身体终是软了下来,东方流景扶住她柔软的腰身,抬手去探她的额头,那里的温度已经全部降下来了。

    “呼——”东方流景松了一口气,如若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保不准真的会要了她。

    他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哪里能容她一再地撩拨?

    东方流景将林瑾瑜的亵衣捞了过来为她一一穿上,随后将她放置在了矮榻之上,他斜身而躺凝睇着身旁女子的容颜。

    林瑾瑜的睫毛若蝴翅一般卷翘的长睫垂在眼下,于脸上投下一排弧线的阴影,有那么一瞬,东方流景竟然觉得这双眼应该是美丽的。

    “人皮面具?”东方流景睇着她的容颜,抬手在她脸颊旁边游走了一番,手指停放在边缘处思索了良久终是没有揭开那层面具。

    东方流景处理好林瑾瑜后便翩然闪出了密室,回到内殿之后发现北堂默已经侯在了内殿之中。

    “查到了什么?”东方流景去到榻前坐了下去。

    北堂默回道:“是林府二小姐林瑾玲使的诡计,她将媚药倒在了林姑娘穿的衣服之上想让林瑾玟去轻薄她,然后引护院前去,使得林姑娘从此背上骂名。”

    “嘭——”北堂默回话间,东方流景竟是将床榻边上直立而出的雕花木柱给捏了个粉碎。

    北堂默见状,冰块一样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

    “那林瑾玟呢?”

    北堂默回道:“被废了。”

    他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被废了?

    东方流景黑眸一转,似是已经猜到是谁做的了,有了想法后,那紧绷的薄唇扬了一丝弧度。

    “宫主,听林瑾玲说,林姑娘好像不是林振青亲生的。”

    东方流景眼眸深邃:“哦?是么?这件事你去查一下。”

    “是。”北堂默回答之后便消失在了内殿之中,似是从未来过一般。

    东方流景斜身歪在软榻上,单手撑着下颚,青丝如瀑垂下,双眸凝睇着殿内的红烛,心思悠远。

    翌日,林府后院儿,春日的晨阳穿透雕花的窗棂,洒在了宽大的松木雕花大床之上。

    “唔……”林瑾瑜捂着被子睡得十分地香甜。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后便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后林瑾瑜头一偏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当她眼眸聚焦看清面前的事物时,她吓得另一只眼也迅速睁大。

    “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林瑾瑜一个鲤鱼翻身下了床,抬手指着床榻内侧那个单手撑头斜躺于床上的红衣男子惊骇出声。

    *

    ------题外话------

    东方流景,妖孽啊妖孽……

    开水喷鼻血而走……

    亲爱的们,千万表打偶啊,偶真滴不是故意断在这里的,比金子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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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52 人家都被你摸光了

    东方流景斜躺在床榻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而放,红色的衣衫领口敞开些许,轻柔而狂放的墨发飞泻而下,他在见到林瑾瑜如此惊诧的表情时,半阖了眼眸悠然回道:“你不记得昨日夜里发生了什么吗?”

    林瑾瑜在见到东方流景如此妖孽的躺姿时眼角微颤,这个男人是人还是妖?听妖孽男如此说话,林瑾瑜秀眉轻皱,除了记起昨晚自己中了媚药然后昏倒在了云府之外,其余全是一片空白。她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晚上见到了东方流景。他又怎么会在自己房间里呢?

    东方流景见状一脸的委屈,他薄唇微动哀怨道:“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记得什么?”林瑾瑜抬高了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该不会在昨天夜里因为媚药的发作而将东方流景熊扑了吧?想到如此美艳秀色可餐的东方流景,林瑾瑜想想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时,吓得眼眸瞪大如铜铃。

    林瑾瑜惊出一身冷汗,她没有将他怎样吧?

    东方流景剑眉轻颦,嗔道:“你昨天晚上扒开了人家的衣服,人家的身子都被你摸光了……你这是要赖账么?”

    “什么?!”林瑾瑜的嘴角狂烈抽搐。

    人家?她的那个神啊!这个男人还要不要再妖孽一点?

    不过,他如此说话竟是没有让她觉得半分的恶心,看来美丽的男子发起嗲来却也有着另一番风景。

    她昨晚真的将他上下摸了个遍么?

    可是,她的身体没有半分的疼痛感觉,想来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东西。

    她怎地半点记忆都没有?难道是云思辰给她吃了些什么东西吗?东方流景认识云思辰?

    “你不打算对人家负责么?人家连手都没有被女子碰过呢……”床榻上,东方流景继续怪嗔。

    林瑾瑜盯着东方流景,抬眉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上次在马车之中,是云思辰让你过去的?”

    想起那日东方流景的神情,很显然他事先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也不认识自己。难怪她后来去问听风是不是给她找了个妖孽美男,听风会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的恩客一般,弄得她当时很想将听风一顿暴打。

    原是因为这样!

    那个该死的云思辰,竟然这样玩儿她!今日又是这样,居然将中了媚药的自己扔给东方流景。而她居然还以为他那夜来找自己是想要安慰自己,靠!他根本就是来看戏的!

    他想死啊?

    “云思辰没有告诉你么?我以为你知道这事呢。”东方流景面上神情无辜,心里却想着,云思辰啊,这次恐怕不是熊猫眼这么简单的事了吧?让你昨儿个夜里那样整我?

    林瑾瑜正了正神色,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知道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关系,昨日夜里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就当是你救了我,这算是我欠你的一份人情,倘若他日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定然不会推卸,现在,请你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古代的男人都是些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往女子房间里跑,如今更好,竟是跑到床上去了。

    再说了,她不认为东方流景这样的男子会喜欢上她这样平凡的女子,因为,每一次与他相遇,她都能看清他眸中的冰寒,那是一双没有感情与温度的眼眸,这样的男子,是没有情感可言的,也绝不会轻易爱上谁。

    东方流景舒展了俊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走了,你欠我的情我记下了。”

    言语之后,林瑾瑜就见东方流景缓缓起身,他修长的手指游走于衣服的边缘,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舒展与魅惑,林瑾瑜娟眉微挑看着他在房间之中整理好衣服之后打开了房门大刺刺地走了出去。

    院外,晨辉斜照进来,欣儿在打扫卫生,听雨也在收拾院落。

    东方流景一身火红的衣衫仿似能照亮半边天似的,当他拉开房门之后,由于房门的破旧发出了一声巨响,欣儿与听雨便应声转回头。

    当她二人看见小姐的房间里竟是走出一名男子时,听雨嘴巴微张,欣儿竟是伸出指着东方流景颤抖地叫道:“男……男子……”

    小姐的房里怎么走出来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美男子!

    东方流景在见到二人时,薄唇微扬,竟是好心情地扬手打了声招呼:“二位早上好。”

    欣儿愣道:“早……早上好?”

    这个男子昨天在小姐房里睡下的么?还跟她们这么自然的打招呼,那样的感觉好像姑爷似的。

    听雨看着这个红衣男子,小姐昨夜不在房中是去找男人了?小姐果然魅力大啊,找男子都能找如此美艳的。

    房内的林瑾瑜在听见东方流景的声音后惊得夺门而出,当她看见欣儿一脸的惊愕而听雨一脸的暧昧时,她摆手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说罢侧眸盯着东方流景,眸中瞬时有火苗蹿出。

    东方流景转回身看着林瑾瑜,耸肩无辜说道:“是你让我走出房门的。”

    说罢烈焰般的水袖云动而起掩了唇,旋即飞身而上红色的身影顷刻便消失在了后院儿上空。

    “你这次怎么那么听话了?真是该死!”林瑾瑜对着东方流景消失的方向厉声暴喝。

    欣儿在见到飞僧上的红色身影时,双手捧在胸前摇头道:“好英俊的男子哦……”

    “小姐?他是谁呢?”林瑾瑜暴喝之后,听雨笑得一脸桃花灿烂。

    林瑾瑜低下头,脸上瞬间黑如乌云:“谁都不是!”

    说完之后转身进屋,将房门重重地摔上了。

    该死的东方流景!她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妖孽男人?

    院内,留下欣儿与听雨面面相觑。

    ……

    *

    转眼便到了端午夜宴之日。

    皇宫禁城坐落于紫尧城的最中心,这里是南临国最尊贵的人住的地方,整个禁城金碧辉煌,显示了皇家的气派。

    南临一直臣服于东琳,前些年,因着南临叛乱,东琳皇帝派南宫澈举兵镇压,自那时起,宣王南宫澈便在紫尧城郊落了户。

    这一次,因为是为东琳太子设宴,是以,皇帝纳兰昊月自然也会邀请驻守在紫尧城郊的宣王以及家人一同来禁城赴宴。

    宣王南宫澈带着幼子南宫烨一同进了宫。

    因着是皇家禁城,非禁城内的马车必须停留在宣武门处,宫内有软轿来迎接参加宴会的众人。

    南宫澈的马车停好之后,他率先下了马车,南宫澈身穿一袭青色的锦袍,他剑眉飞扬斜伸入鬓,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脸上带着惯有的如春风般的笑意,他虽已经四十有余,可是看起来却是如青年男子般俊逸潇洒。

    迎接南宫澈的宫女们在见到英俊的宣王时,皆是低眉窃窃私语,小女儿的状态显露无疑。

    然而,当众宫女们还未低眉耳语完时,再次抬眸却是见到一个身穿白衣脸上带着黄金鬼面具的男子,那个男子屈身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之上。

    “鬼啊……”由于对比反差太过强烈,有两个宫女在转瞬之间见到鬼面男子时竟是吓得晕厥了过去。

    *

    ------题外话------

    东方流景,你还可以再妖孽一点吗?

    相公啊相公,你咋每次出场都那么惊骇捏?

    还有,偶家温柔地二哥,终是隆重登场了……汗,不知道开水在说神马滴亲,请速度翻看《不嫁妖孽王爷》

    上一次让大家猜鬼面的身份,我汗,只有猫骨童鞋答对了,俺家腹黑相公,是南宫澈的幼子南宫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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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53 再遇鬼面

    两名宫女直接晕厥,其他宫女们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

    南宫澈见状英挺的眉微微蹙起,脸上春风般的笑意收敛而去,隐有不悦。

    那鬼面男子,因为眼眸被黄金鬼面具挡住,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他身旁站着的一名丫鬟铃铛倒是指着那两名晕厥的宫女说道:“哼,南临皇室就是这般待客的么?真是不懂规矩!”

    另一名婢女玲珑心里虽也不舒坦,但是她却没有铃铛这般地飞扬跋扈,只是转眸看着鬼面男子,不说话。

    纳兰昊月跟前儿的总领太监崔德英此时方才率众而来迎接宣王南宫澈,一到跟前儿便见着两名宫女竟是晕厥了过去,询问一下后知道了缘由,遂小声命令道:“将她二人拖下去,醒来后乱棍打死。”

    “诺。”太监将二人拖走了。

    崔德英躬身去到南宫澈跟前儿,脸上堆着笑:“宣王,都是奴才没有好好教导宫里的下人,让各位受了惊,当真是该死。”

    以往每次入宫都是南宫澈一人前往,而今因着太子南宫焰的到来,是以宣王及二公子都到来了,宣王的二公子南宫烨终日鬼面覆颜又坐于轮椅之上,此事在东琳是人人皆知,但是在南临,却是鲜少有人知晓这么一个人,青天白日的,初次见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定然会被吓一大跳,但是,这宣王是什么人,他是东琳手握重兵的王爷,位高权重,东琳皇帝忌惮于他,南临皇上更是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哪里又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够惹得起的?

    南宫澈听后,淡笑道:“无妨。”

    崔德英抬眸瞅了一眼南宫澈,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遂说道:“宣王爷,二公子,这边请。”

    南宫澈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崔德英朝宴会前休息的地方而去。

    南宫烨的婢女玲珑与铃铛,一人推车一人走在旁边照料一二,也跟随在了南宫澈的身后。

    这一日,林瑾瑜应诏入宫,她仅有上次太后赏赐的那套杏色的锦绣宫衣,参加皇家的夜宴自然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林瑾瑜又不想浪费钱去另外置办衣服,遂又穿了这件衣服,这些对她来讲不过就是个过场而已,本来,她也是不愿意参加这个夜宴的,都是那谢玉芳不想让她好过,她才不得已参加这个夜宴。

    酉时,林瑾瑜便打扮好了,听雨为她梳了个凤仙髻,看起来既妩媚又成熟,林瑾瑜对这个发髻很是满意。

    出发之前,林瑾瑜从梳妆台上拿起了那枚白色的玉佩,叹道:“今日夜宴,应该可以归还给他吧。”

    想起那个如云一般的男子,林瑾瑜竟是觉得心中温暖一片。

    因为没有机会见到子昀,这个玉佩已经存放在她这里很久了,这次夜宴作为大司乐的他肯定会出现在宴会之中。

    林瑾瑜一身华贵带着听雨朝相府府门前行去,到得府门时,谢玉芳已经带着林瑾珍登上了马车,坐进马车之内,谢玉芳眼皮一挑便看见了林瑾瑜,她唇角一撇,对着车夫道:“出发。”

    马车缓缓前行而去,林瑾瑜不甚在意,转身上了马车,前往禁城而去。

    林瑾瑜等人依旧被请往群芳殿,想起上次在群芳殿的种种过往,林瑾瑜只觉得不甚其烦,遂问道引路的宫女:“请问宴会之前,哪些地方是可供随意行走观赏的?”

    因为毕竟是禁城,并非所有地方都可以去的,林瑾瑜开口询问起来。

    引路宫女答道:“今日东琳太子来访,禁城内除了西六宫妃嫔们居住的地方禁止进入以外,其余的花园林园皆可前往。”

    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从衣袖中掏了一锭银子给宫女,说道:“我想去园子里逛一逛,烦请您提个醒,别让我主仆二人误了时辰。”

    那宫女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觉得这个林四小姐当真是大方,心中那些因为京城人士乱嚼舌根所听来的闲言碎语一扫而空,只点头道:“林姑娘尽管去,奴婢远些地方候着便是。”

    林瑾瑜点了点头后便带着听雨朝御花园行去。

    一路之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翠石层峦叠嶂,天家盛景果真非同一般。

    沿着九曲回廊走过竹林小道,终是到达了繁花盛开之地,此时,夕阳西下,橙色的夕阳洒落在花园之中,将园中的景色染成了紫红色,姹紫嫣红中更是多了一份娇媚。

    林瑾瑜举目四望,感叹于皇家园林的精致与奢华,一转眸间,竟是因着一抹金黄色的光束而凝住了视线。

    是那天在华安寺遇见的那个鬼面残废之人。

    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立着两名婢女,一名螓首微垂看起来十分谦恭,一名微扬起头,眉毛细细长长,脸上涂脂抹粉,看起来竟是一脸的高傲。

    林瑾瑜抬眉看着那个依旧坐在轮椅之上的人,那人似乎也是有感应一般也抬首与她对望起来。

    然而,当二人的视线在风中交汇时,林瑾瑜耳旁一扫,只觉风中传来细微的异动之声,那样摩擦着风势而来的兵器很显然是羽箭,而那羽箭奔向的方向,乃是那个鬼面残废之人!

    林瑾瑜秀眉一蹙,脚尖点地,一个旋身便朝鬼面男子飞身而去:“小心,有箭!”

    鬼面男子凝眸看着林瑾瑜,只见她面带焦急之色朝自己飞身而来,那一抹杏色的身影仿若风中的彩虹,带着旖旎的华彩。

    林瑾瑜飞身而来,在她的身后五根羽箭破空而来,在空中旋着不同的弧度。

    铃铛在见到羽箭朝她们飞身而来时,吓得小脸瞬时就白了,赶紧起步躲到了南宫烨的后方,直道:“天啦,哪里来的羽箭?救命,救命啊……”

    玲珑在见到羽箭飞来时,却与铃铛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她想都没有想便抬步上前双臂展开将南宫烨挡了个结结实实:“二爷,小心羽箭啦。”

    那五只在空中飞旋的羽箭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在快要到达时竟是拐了一个弯儿欲绕过玲珑直刺南宫烨。

    很显然,这羽箭是刺向南宫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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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表-不定期添加

    人物表以章节为序,出来一个人物便在这里更新一下,谢谢关注!

    【南临皇室】:

    萧太后

    皇帝纳兰昊月

    皇后风雅茹

    贵妃曲轻柔

    大皇子,纳兰睿淅,侍卫晏青

    三皇子,纳兰睿浈

    四皇子,纳兰睿漟

    大公主,纳兰婉玉

    三公主,纳兰婉清,婢女惠儿

    骠骑大将军,宗政颜

    【南临右相林家】:

    右相林振青

    大夫人谢玉芳,婆子李嬷嬷,丫鬟怜儿

    二夫人郁香琴

    嫡女,林瑾珍,丫鬟慎儿

    庶出二女,林瑾玲,丫鬟翠儿

    庶出三女,林瑾珊

    庶出四女,林瑾瑜,丫鬟欣儿,听雨,侍卫听风

    【东琳皇室】:

    太子南宫焰

    宣王南宫澈(南宫焰的皇叔)

    宣王二公子南宫烨(鬼面残废)

    【天下第一庄倚云山庄】:

    少庄主,云思辰

    【其他】:

    红衣妖孽美男,东方流景

    圣女,名字暂时不透露

    子昀,南临大司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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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火热的吻

    南宫烨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黄金面具之下,一双薄唇抿成一线,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羽向自己射来。舒榒駑襻

    然,当那五只箭羽绕过玲珑直逼南宫烨而去时,林瑾瑜已经飞身而至,她两只秀腿分开而出,一腿缠住一只箭羽,双手翻卷一手握住一根,最后那一根箭羽竟是用嘴叼住了,她秀腿一抬将那箭羽送至头顶,双手向上,最终将五只箭羽齐聚在了头顶之上,一个翻身秀手一握将那五只箭羽紧紧擒在了掌心之中。

    擒住箭羽之后,林瑾瑜翻杀落,立在了南宫烨的身前。

    一旦近前,林瑾瑜便闻道了南宫烨身上的草药味道。

    玲珑见状抬手抹了抹头上惊出的冷汗,对着林瑾瑜谢道:“姑娘真是好功夫,谢姑娘救命之恩。”

    林瑾瑜颔首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本来不该在这皇宫之中显露武功的,可是,当她见到那箭羽朝鬼面男子发出时,竟是本能地飞身上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每一次见到这个鬼面男子,自己的行为就有些不受控制。

    “玲珑!你眼睛瞎了么?”林瑾瑜话音刚落,那个躲在南宫烨身后的铃铛旋即而出指着林瑾瑜的鼻子喝道:“明明就是你把箭羽引过来的,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说,你是何人派来的,为何刺杀我们二爷?”

    “铃铛,放肆!”如幽灵鬼魅般的声音乍然响起。

    “哼!”铃铛轻慢地哼了一声,虽然住了嘴,却是斜瞪着林瑾瑜,眼光如炬。

    林瑾瑜盯着铃铛,只觉得好笑:“记得刚刚箭羽飞过来时,我见你躲得比那老鼠都还要快,如今你又在这里叫嚷些什么?”

    “你居然将我跟那老鼠比作一起?你这话什么意思?间接骂我们二爷么?我是二爷的人,你骂我是老鼠,那么我们二爷又是什么?”铃铛素来刁蛮,上前一步挑衅起来。

    林瑾瑜看着铃铛,觉得这个女子反应倒是挺快的,不过一个婢女,怎会如此嚣张呢?

    “铃铛,这位姑娘说的话没这个意思。”玲珑见状上前劝阻起来。

    铃铛闻言,食指一抬便朝玲珑的胸前戳了过去:“我说玲珑啊,你到底是谁的人啊?她对我们二爷这般没礼貌,你居然还帮她说话?你对得起我们二爷么?枉我们二爷一直这般疼你!”

    玲珑秀眉蹙起,斜眸睨了一眼南宫烨,说道:“我没有帮她说话,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你还在这里瞎说!”铃铛抬手继续戳着玲珑的胸口,一次下手比一次狠,戳得玲珑的胸口直发疼,然而她却隐忍不发,只生生地受着。

    林瑾瑜看着这奇怪的主仆三人,心里只道,这其中必有什么厉害关系,这些人总归与她萍水相逢,她也没有必要再管闲事。

    本打算转身离开的林瑾瑜,却在刚要抬步之时,听见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从前方传来。

    “本殿射出的箭原来在这里啊,你们看,那个女子手中不是握着本殿的箭么?”

    林瑾瑜循声而望,但见前方数丈处迎风而来数人,为首之人身穿明黄色绣祥云纹锦袍,他头束金冠,脚凳赤靴,腰间系着金色丝线蟒带,一看这穿着便知此人乃是东琳国的太子殿下南宫焰。这个南宫焰眉如泼墨,狭长的眼眸如朗星闪闪,面若冠玉,龙章凤姿,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英俊男子。

    南宫焰的身旁立着许久未曾见面的纳兰睿淅,他一袭月白长袍宛如春风,墨发照旧高束于头顶,今日的他与往日又有些不同,往日的他意气风发,而今日的他看起来竟是有些憔悴,薄唇微微有些发白。

    他病了么?

    纳兰睿淅的身旁还立着两个人,分别是纳兰睿漟与一脸刚毅的宗政颜。

    “宗政将军,你这把弓确实不错啊。”南宫焰将手中的弓拿了起来,赞赏道:“居然可以连发五只箭羽,且每只箭羽方向各异,当真让本殿刮目相看,不过……”南宫焰话锋一转,又看向了林瑾瑜,说道:“你这弓着实是好,箭羽也是十分尖利,但是,却似那强弩之末,你瞧,居然连个女子都能将五只箭羽齐齐拿下。”

    说罢将那弓朝宗政颜一扔,宗政颜抬手接住了弓,转眸看向了林瑾瑜,这只弓是上好的冰铁打造,而那羽箭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每一只都可以刺穿磐石,林瑾瑜能一口气接住五只箭羽,可见她的武功当是十分高深的。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半阖,睇着林瑾瑜,胸口似乎又有些闷痛起来。

    她……居然会武?

    “咦?这不是烨么?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时,南宫焰似是才发现南宫烨一般,竟是大惊小怪地出了声。

    玲珑与铃铛朝南宫焰请了安。

    南宫焰身后的婢女们在见到南宫烨时屈身朝他请安道:“宣王二公子万福金安。”

    闻言,林瑾瑜转眸看向鬼面男子,原来他竟是东琳宣王的二公子南宫烨。

    这个南宫焰今日分明就是有心将那箭羽射向南宫烨,不知他是想要杀南宫烨还是想试探一些其他东西,总之,他的目的非常之明确。

    南宫烨开口,沙哑出声:“太子殿下。”

    南宫焰大步流星朝南宫烨行来,到得跟前时,狭长的眼眸瞥了林瑾瑜一下,那眼光之中带着霜刀。林瑾瑜知道自己这是坏了南宫焰的好事。

    “烨,你怎么自己在这花园之中,你身体不好,要是遇见个什么事,四皇叔当是会急坏的。”说罢,抬眸对着玲珑呵斥道:“你这个婢子,怎么带着主子四处乱逛,若是遇见个好歹,本殿剥了你的皮!”

    玲珑吓得跪地请罪道:“都是婢子的错,婢子这就回去。”

    “谢殿下关心,烨自来到南临之后便鲜少出门,今日见得这皇家花园甚是美丽,才出来逛一逛的。”南宫烨的声音虽然沙哑不堪,却是十分地彬彬有礼,且不卑不亢。

    林瑾瑜看着眼前的一切,见南宫焰只骂玲珑而不骂铃铛,很显然,这个铃铛是南宫焰的人,难怪她这般地嚣张。

    南宫焰朝南宫烨笑了笑,说道:“这个皇家花园嘛,确实也是不错的,但是比起我东琳的皇家花园,那气派自是输了一大截。”

    立在南宫焰身旁的纳兰睿淅闻言,隐于袍袖中的手攒紧成拳,而纳兰睿漟与宗政颜也觉受了奇耻大辱。

    林瑾瑜看着南宫焰,如此嚣张而不内敛的太子,想必将来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反观纳兰睿淅,沉稳冷静,如果他若为帝,将来东琳与南临的局势肯定不是今日所见到的这般。

    “对了,本殿似乎还忘了,这位接住本殿箭羽的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啊?”南宫焰话锋一转,狭长的眼眸睨着林瑾瑜,竟是问询起来。

    林瑾瑜看着南宫焰,回道:“民女林瑾瑜,见过东琳太子殿下。”

    “瑾瑜?”南宫焰剑眉横挑,点头道:“是个好名字,本殿记住了。”

    记住了?

    林瑾瑜心中冷哼道,怕是从今以后只要有机会便会找自己的茬吧。

    “烨,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要不我兄弟二人同游?”南宫焰问了林瑾瑜的名字之后便不再理会于她,只对着南宫烨说道。

    “好。”南宫烨轻声回了一个字,随后南宫焰转身对纳兰睿淅微微一颔首便与南宫烨同行离去。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深处时,纳兰睿漟终是忍不住爆发了:“这个太子太嚣张了,虽然他东琳国强民盛,但是这好歹也是在我南临的土地之上,我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纳兰睿淅没有接话,只凝眸看着林瑾瑜,她这一身的功夫跟谁学的?

    “林姑娘,真是好功夫,深藏不露啊。”宗政颜朝着林瑾瑜真心地感叹而出。

    想起那日自己还去救她,倘若只有她自己怕是也能应付那些刺客吧。

    只是,她是如何接住这几只箭羽的呢?没有亲眼见到真是一种遗憾。

    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将手中的羽箭交换给了宗政颜,说道:“这羽箭与您精心打造的弓,乃是绝配,很犀利的武器。”

    冷兵器时代,能够打造出这样的武器已经十分厉害了。

    宗政颜笑道:“林姑娘说笑了,您不也见识过更厉害的武器么?”说罢转身对着纳兰睿淅说道:“王爷,倘若我们也有那样的武器,何愁南临不强盛?”

    纳兰睿淅闻言,没有回话,眸中却是划过一丝黯淡。

    林瑾瑜见状,只觉自己再与这几人待下去实在太过诡异,遂准备对宗政颜开口道别。

    怎知刚要开口,却听见了林瑾玲的声音:“咦?那不是四妹妹么?他好像跟豫成王和宗政将军在一起!”

    林瑾玲话音一落,走在她身旁的林瑾珍与林瑾珊向前的脚步皆停滞了须臾。

    林瑾瑜听见林瑾玲的声音时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过,场面上的事还是要维持的,遂转身对几人唤道:“大姐,二姐,三姐好。”

    林瑾珍三人从花丛中走来,行动如弱柳扶风,当真比那人物工笔画还要美上三分,她三人立定之后,便见林瑾珍关切地问道纳兰睿淅:“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纳兰睿淅点头道:“好些了。”回答之后眼神再度飘向远方。

    林瑾瑜听闻眼眸微垂,原来他是真的病了,他这样健壮武功高深莫测的人也会生病?

    而林瑾珊一到跟前儿,一双眼眸便一直停留在宗政颜的身上,林瑾瑜心领神会,原来这个相府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三小姐中意的人是宗政颜啊。

    “三妹妹,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将军呢?”林瑾玲果真是一个爱挑事的主,竟是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

    林瑾珊闻言,一张小脸通红一片,垂首绞着衣袖嗔道:“二姐你说什么呢……”

    林瑾玲笑了笑,说道:“二姐说什么你不知道么?今晚啊,你可要好好表演一下才艺,这样才能俘获将军的心啊。”

    “二姐!”林瑾珊急得秀脚直跺,看着好不害羞。

    宗政颜闻言,只抿唇淡然一笑。

    林瑾玲睨了一眼林瑾瑜,说道:“瑾珊,你还害什么臊?有些人啦,怕是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害臊的机会了。”

    林瑾珊闻言没有再说话了,而林瑾珍在听见这句话时,高傲的头又微微扬起。

    人的贵贱,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收回,冷睨着林瑾玲,薄唇抿成一线。宗政颜本想开口呵斥林瑾玲,又因着此事由林瑾姗而起,便也没有说话。

    林瑾瑜闻言,也没有说话,既是被人轻薄,是不是应该表现出很哀怨的样子呢?

    正待几人处于僵局之时,便见李来顺快步而来,到得跟前儿对着纳兰睿淅打了个千儿:“王爷,宴会快要开始了,几位爷移步吧。”

    纳兰睿淅负手而立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跟随李来顺而去。

    待众人消失之后,在花园的假山石中,出现了两个身影,这两人便是谢玉芳与李嬷嬷。

    谢玉芳乃是一品诰命夫人,这样的宴会,自是有身份出席,身份高贵的她自然还会带着下人一同前来。

    “李嬷嬷,你去查一下那个南宫烨,回头来向本夫人禀告。”

    “是,夫人。”

    说罢,李嬷嬷转身而去,谢玉芳理了理衣衫之后也朝夜宴之地行去。

    晚宴是在宫中一处名为优胜美景的地方举行的,这里有一个优胜湖围绕四周,湖边的广阔草坪上放置了许多矮桌与木椅。上方首座除了太后,皇帝与皇后的座位之外,另外还摆放了一个位置,那是南宫焰的位置。南宫焰的位置在右侧,而其余三个位置在左侧。

    首座的左侧方是皇子们的座位,公主们的座位在皇子之后。右侧方是宣王南宫澈,二子南宫烨的座位,后妃们的座位在他们后面。皇子们的座位以长幼为序,纳兰睿淅是大皇子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之上,纳兰睿浈是三皇子,坐在纳兰睿淅的旁边,接下来是四皇子纳兰睿漟,年幼的皇子没有来参加宴会。而那二皇子纳兰睿泽,在多年前的宫闱之乱时已经夭折了。

    戌时正,宾客已经纷纷落座,皇后风雅茹先一步到了首座,林瑾瑜与林府的女眷们坐在了一处。

    今日两宴合并,当真可谓百花争艳。

    谢玉芳与林瑾珍等人都看不惯自己,自然不会与自己说话,林瑾珊坐在自己的旁边,落座后便对林瑾瑜小声说道:“四妹妹,刚刚真是对不起。”

    林瑾瑜看了一眼林瑾珊,知道她方才是为求自保所以没有说话,她不会怪她,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会保护,她是十分看不上的。

    “没什么。”

    林瑾珊见状,点了点头,随后垂眸不再说话。

    人群喧闹,隔了一会儿,宫灯华盖徐徐到来,随着迤逦的人群,南临国的皇帝纳兰昊月,萧太后,还有南宫焰终是浓重的粉墨登场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宫中总管太监崔德英一声尖利的吼声之后。湖畔边的人皆是俯身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响彻云霄,穿透了夜的寂静。

    林瑾瑜随着人群一起跪下,跪下之后,抬眸遥望而去,便将那一国之君的形象刻在了眼中。

    只见他身穿一袭明黄色五爪金龙服,那金龙绣得栩栩如生,他头束雕龙金冠,从样貌上看仅有四十来岁,比他的实际年龄看着要年轻,他气晕轩昂,一身华贵自是不言说。

    然而,吸引林瑾瑜眼球的却不是皇帝的气度雍容,而是他身旁的那个被他揽在怀中的宫装女子。

    她里穿红色抹胸,外罩嫣红色绣凤凰宫装锦袍,头束飞凤髻,上戴黄金打造的凤凰衔珠步摇,她柳眉含烟,眸若秋水盈动,鼻翼俏挺,柔唇饱满,行走间环佩叮当,端的是娇媚动人。

    这个女人便是那宠冠六宫的曲贵妃!

    今日宫中夜宴,其他妃嫔甚至连皇后都是早早入席等候,惟独她,却是被一代帝皇揽入场内,对其的荣宠可想而知。

    林瑾瑜凝眸看向跪在首座旁的风雅茹,她虽面脊背挺拔,面带微笑,可是那抹隐藏在她眼底的黯淡与哀伤终是没能逃过林瑾瑜的眼眸。

    这或许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奈你获得了权势又能怎样?那个男人始终不是自己一人的。

    “平身!”纳兰昊月沉声而起,众人回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瑾瑜起身回落而坐,便见纳兰昊月亲自将曲轻柔送到了她的位置之上方才转回身去到风雅茹的身旁坐了下来。

    如此这般的体贴入微,看得一众妃嫔是银牙暗咬。

    林瑾瑜看着这样的纳兰昊月,他到底是真的爱曲贵妃,还是逢场作戏?

    落座之后,纳兰昊月举起杯对着南宫焰说道:“太子远道而来,朕今夜设宴优胜美景,一为太子接风洗尘,二为皇子藩王选妃,先满饮此杯以示我南临虔诚友好之意!”

    南宫焰狭长的眼眸微弯,端起酒杯回道:“谢皇上!”

    饮酒过后,纳兰昊月便说道:“太子是客,自当先以礼相待,朕为太子准备了一场盛世霓裳之舞,太子可愿观看?”

    “都说南临的女子秀美可人,本殿自当乐意欣赏。”

    纳兰昊月闻言双掌一击,悠扬的曲调便随之而起。

    “子昀!”随着一声惊呼,林瑾瑜也随着乐音翘首而望,但见湖心的一座莲花台上,子昀一袭浩沙白衣飘渺如仙,他水袖云动,修长十指游走于七弦琴上,当真可谓天籁之音。

    随着优美的曲调,十几名带着红色面纱的女子鱼贯而入,滑入席桌外的空地之上。那十几名女子上身穿红色衣服,下身着长裤,手臂处绕着同色系带绸,身姿飘渺若彩云浮动,似柳絮翻飞。那十几名女子移动至场中央时,皆缓缓伏地而去,她们中间一黄色的身影渐渐升起,人们的眼睛因着衣服艳丽的色泽而微微一亮,待定睛一看方知那是一名身姿柔软的女子。

    那女子带着黄色面纱,如玉容颜在面纱下若隐若现,牵动着场内男子们的视线。她头梳鸾凤发髻,上戴黄金孔雀发钗,钗头衔着珠摇。

    “那个女子是谁?”观看的众人耳语起来。

    南宫焰在见到这抹黄色的俏丽身影时,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潋滟的波光。

    那黄衣女子闻乐起舞,脚步飞旋,若浮云朵朵,臂上带绸飞舞,撩拨着人们也已悸动的心。

    “霓裳羽衣舞!”不知是谁轻轻喟叹而出。

    南宫焰见状,轻叹道:“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好舞,好舞啊……”

    风雅茹见南宫焰对此舞甚为满意,遂眼眸扬起,带着满心的喜悦。谢玉芳在见到如此场景时与风雅茹对望了一下,林瑾瑜看在眼里,便知这其中定是谢玉芳做了些什么事。

    春风乍起,湖水送来涛声阵阵,伴着抑扬的曲调与旋踏而出的舞步在这寂静的夜中演绎着旖旎的神话。

    黄衣女子在人们惊叹的眼中开始慢慢旋舞旋舞,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她旋身飞过每一个席桌,带去萦人香风阵阵,媚眼如丝,撩拨着众人。

    最终,那黄衣女子旋身到了南宫焰的桌前,她旋转而舞,不知因为裙摆被绊倒还是什么缘故,黄衣女子柔软的腰肢随之晃动了一下,南宫焰见状飞速起身揽入了黄衣女子柔若无骨的纤腰:“姑娘,小心。”

    夜风吹来,掀开了黄衣女子黄色的面纱,女子姣好的面容显露在外,南宫焰在见到她的样貌时顷刻便敛了呼吸,南临的女子果然是吴侬软语,清香怡人得很啊。

    “婉玉公主!”此时,有席桌之上的人惊叹出声。

    林瑾瑜凝眸而望果见那个女子却是南临嫡出的纳兰婉玉。

    这是个什么意思?莫非那纳兰昊月竟是想让纳兰婉玉嫁给南宫焰吗?这个如意算盘倒是真真打得好啊。

    纳兰婉玉见南宫焰接住了自己,脸儿羞红,道:“谢谢太子殿下。”

    说罢直起身子,带绸轻绕飘离而去,南宫焰竟是舍不得般地抬手想要握住纳兰婉玉身上的带绸,结果却是抓了一个空。

    见佳人远去,南宫焰只得回身坐回桌边,手边似还萦绕着盈盈花香。

    一曲舞毕,南宫焰神思飘然。

    开场舞之后,便是各家小姐争奇斗艳开始选妃。

    有了纳兰婉玉的这场惊艳的霓裳羽衣舞以及子昀的天籁相伴之后,许多世家小姐精心准备的舞蹈根本就不敢再跳了,而那古筝也是不敢再弹,谁敢跟子昀比拼琴技?

    有了这诸多阻碍,众女子们便选了其他的才艺表演。

    林瑾珍表演的是诗舞,即舞蹈的同时应着场景做一首诗,她的字婉约中带着刚劲,竟是不同于一般闺秀的绵软无力,这个林瑾珍在谢玉芳常年的教导之下还是才气过人的。

    她表演之时神情柔美,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纳兰睿淅,可那纳兰睿淅似是不懂佳人情怀一般,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斟酒豪饮。

    林瑾珍见状心中凉了半截,王爷他这是在做什么?借酒消愁么?他还惦记着林瑾瑜那个小贱人?

    一曲舞毕,林瑾珍获得了满场赞赏,她在众人喝彩中退场,目光却是一直跟随着纳兰睿淅,分毫没有离开过。

    纳兰睿淅却在喧嚣之中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当真可谓不解风情!

    待林瑾珍回到座位上时,谢玉芳握着她的手,笑道:“珍儿,你表演得真好,娘为你高兴啊。”

    “娘,你看见今晚王爷的表现了么?他为何一直不停地喝酒?他身子还未痊愈,这般饮酒岂不伤身?”

    谢玉芳自是一直在观察着纳兰睿淅,她抿唇压低声音说道:“他定是在为退婚一事不舒坦呢。”

    林瑾珍闻言斜眸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林瑾瑜,心中酸意泛滥:“一个不洁之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谢玉芳拍了拍林瑾珍的手安慰道:“珍儿,莫要动怒,有为娘在这里,定然给不了她好果子吃,你只需放心地做你的豫成王妃就是了。”

    林瑾珍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曲念湘表演的是作画,林瑾玲弹了一曲琵琶,而林瑾珊却是舞了一段刚中带柔的剑舞,林瑾珊舞那剑舞时林瑾瑜专门看了一下宗政颜的神色,那刚毅的脸庞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而他深沉如海的眼眸似乎也起了一丝涟漪。

    宗政颜怕是对林瑾珊还是有些好感的,再说了,一个将士肯定对剑舞这样的才艺很感兴趣,这个林瑾珊却也不是表面上看的这般懦弱。

    不管这些女子们表演了什么,总之是各个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引得场内喝彩连连。

    待世家小姐快要表演完时,不知是哪个爱挑事的人竟然问了一句:“右相府中不是有四位千金么?皇上不是邀请了所有三品以上大员的千金入宫么?怎地才三位表演呢?”

    此话过后,便有人接道:“她还表演什么啊?这么多年,你在紫尧城有听过她的才气么?”

    闻言,有人嗤之以鼻道:“再说了,就算有才气又能怎样?还会有人选她么?”

    “那是……”

    因着这是皇室宴会,林瑾瑜被人轻薄一事自然也不能说得这般明白,不过,这样的言语一出,除了那远道而来的南宫焰以外,其他人怕是都知晓的。

    整个优胜美景骤然间沸腾起来,全部人的焦点几乎都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林瑾瑜冷睨着餐桌,神色坦然,只当这些人在放屁,她是准备吃完就走人的,还表演什么才艺?

    本以为这些说说便算了,岂料,那个妖娆魅惑绝代倾城地曲贵妃竟是应景地来了一句:“皇上,臣妾听闻林瑾瑜的母亲当年琴技冠绝天下,想必这林瑾瑜的琴技也是相当精湛的,皇上要不就让她弹奏一曲?”

    林瑾瑜抬眸望向那妃座上的女子,她如此说话意欲何为?脑袋被驴踢了么?为什么让自己弹琴?

    萧太后闻言,对着曲轻柔笑道:“贵妃这是何意?当年因着兰汐芝琴技比你略高一筹,你便一直记挂在心么?”

    曲轻柔闻言微微敛了眸,皇帝独宠于她,太后自然就看不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这般说自己,不过,她虽有不悦却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太后说的是,臣妾不过是想听一下,断没有再比高低之意。”

    萧太后闻言眉峰微挑,没有再说话。

    林瑾瑜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弹,岂料那纳兰昊月竟是说道:“既是柔儿开口要林家丫头弹琴,那么便弹一曲吧,兰汐芝的琴音朕年轻时倒也听过,却如天籁。”

    萧太后闻言,眉毛微抬,似有不悦,不过,当着东琳皇族的面她定然不会拂了帝王之意,而端坐于凤座之上的风雅茹则是见怪不怪。

    皇帝的口谕一下,众人齐齐将目光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只觉芒刺在背,转眸之际看见了谢玉芳,只见她的脸上写着胜利的色彩,没错,这就是她让自己来参加宴会的目的,让她出丑。那些挑事的人说不定也是受了她的指使。

    林瑾瑜凝睇着谢玉芳,半晌没有领旨,期间便听人说道:“是不是不会弹啊?我就说嘛,京城之中谁的琴技高,数都数得出来,什么时候听过林瑾瑜这个名字了?”

    “今儿个是不会弹也得弹,皇上都下了圣旨了,不弹的话那就是抗旨不尊!那是杀头的大罪啊!”

    坐在大臣之列的林振青在听了这话之后,瞬时站立起身唤道:“瑜儿,还不领旨弹琴?坐在那里发什么愣?”

    林瑾瑜一直盯着谢玉芳,看都没看林振青,须臾,终是收回了看向谢玉芳的眼神,随后朝纳兰昊月说道:“臣女谨遵圣命。”

    空地之上已经摆好了琴台,上好的紫檀木古筝放于其上。

    林瑾瑜缓身而起去到琴桌旁坐了下来,她抬眸第一眼便望见了南宫烨,他的黄金面具在八角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亮堂,想不看见他都难,他的眼眸隐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左侧,纳兰睿淅端着酒杯,眼神不知凝望何处,既无人邀酒也无人举杯,他竟是一杯杯地朝下灌去,好似那些根本就不是酒而是白开水一般。

    纳兰睿淅的身旁坐着纳兰睿浈,这个皇子她没有多大的印象,此刻,他俊脸冷沉,一双眼眸在暗夜之下更显阴鸷,这个男子,定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纳兰睿浈的旁边坐着纳兰睿漟,林瑾瑜看向他时,他正与自己对望,不知为何,林瑾瑜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眸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纳兰睿漟一直不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可是以前,他总喜欢在言语上来侮辱她,断没有显露出任何杀机,今日这是怎么了?她做了什么让他想要杀人的事么?

    收回视线,再一转眸便瞥见了风雅茹,她盯着自己,一双乌眸熠熠生辉,在那波光潋滟的深处,也是暗藏了一份杀机。

    怎么都想杀她?

    她招谁惹谁了?

    林瑾瑜敛了呼吸越过众人,她看向了坐于莲花台之上的子昀,他依旧席地而坐,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看见林瑾瑜看自己,他薄唇微扬,付之一笑。

    看来看去,还是子昀看着顺眼啊!

    扫完一圈,林瑾瑜没有再看其他人,纤纤十指放于古筝之上,准备弹琴。

    一曲《美丽中国》婉转流泻而出。

    那曲调如行云流水般朗朗上口,跟随着曲调的高低起伏,仿佛能看见蔚蓝色的天空,苍黄色的大地,在那之上,回荡着传奇,翠绿色的春天,洋溢着蓬勃的生机,水墨丹青画井中,长城绵延山脉之巅,故宫巍峨雄浑,红色的血脉流淌,不屈的勇气,述说着一个中国之梦。

    悠长的记忆彷如长风倒卷而来,那些在街头流浪的日子,那些在孤儿院里纯真的回忆,那些回荡在青春校园里的歌谣,那些奋斗在绿茵场地里的光辉岁月,那些挥刀而起的军旅生涯,如今,却只是幽梦一场。

    回不去了……

    永远回不去了……

    林瑾瑜喉头哽咽,在心中默念道:“美丽中国,历经千年沧桑,依然美丽,永远爱你;美丽中国,你风情万种,雄浑飘逸,深深爱你;美丽中国,荡尽人间风雨,越发美丽,永远爱你;美丽中国,你风光万里,悠然屹立,屹立在这壮丽的天地。”

    中国,那个永远只能存在于梦境的地方,她永远看不见了!

    思乡情切,林瑾瑜倾尽了所有的感情在弹这首曲子。

    子昀坐于莲花台上,深邃凤眸越过人海茫茫看向那个弹琴的女子,感同身受,修长的手指忽而抬起,最终放在七弦琴上,与她琴筝和鸣起来。

    古琴之音音松沉而旷远,让人沉思,古筝之音则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时如心绪,缥缈多变。古琴之音似天,古筝之音似地,当真为天地二籁。

    听曲的众人屏了呼吸,听着这彷如仙曲的曲子。

    和鸣的二人竟是如此的心有灵犀,似是和练了许久一般。

    纳兰睿淅在听见林瑾瑜如此高绝的琴技时,鹰眸垂下,指腹摩挲着酒樽不平的棱角,再度将那烈酒倒入盒,那酒甘香醇厚,却似尖刀一般,刀刀在喉,割裂般的疼痛让他颦起了轩眉。

    南宫烨双手扶在轮椅手柄之上,仍旧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一曲终了,众人依旧沉睡于梦中,半晌之后方才有人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不想,这个林瑾瑜的琴技竟是如此高绝,可钦可叹啊!”

    “如此美丽的琴音,竟然引得子昀琴筝和鸣,百年难得一见啊。”

    谢玉芳在听见林瑾瑜弹琴时,一双眼眸瞪大如铜铃,可恶,当真是可恶,这个林瑾瑜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让她完全不知道她居然弹得这么一手好琴,早知这样,她应该剁了她的双手才是。

    林瑾瑜松开双手起身而退,却被纳兰昊月唤住了:“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朕为何从未听过?”

    “这首曲子名为《思乡》,是臣女的一位故人所作。”

    “思乡?”纳兰昊月唇角一扬,点头道:“好名,好曲啊!”

    萧太后在听闻林瑾瑜这一段思乡之后,只觉可惜了,这么一个女子竟是被夺去了贞操,当真可惜了。

    林瑾珍与林瑾玲二人,自是黑着一张脸,尤其是林瑾珍,恨得都快将桌上的酒樽都捏碎了。

    林瑾瑜回到了座位处,酒宴继续,吃了一会儿东西,只觉心中思念尤甚,再也没有什么好口味,便对听雨说了一声:“我去出恭,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听雨点了点头便侯在原处。

    林瑾瑜快步离开优胜美景,沿着石径小道一路向前,终是在无人之处时停靠在了一座假山石壁之旁,她一手撑鬃峋的石壁,一手按住胸口,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我的家……”林瑾瑜泪水溢满眼眶,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已有数日,她从未在夜深人静时悲戚成这样,她素来是个坚强的人,明枪暗箭她从来不怕,可是,在今日这般热闹的时刻,她却只觉得孤寂,一曲悠然古调却是牵起了她心中万千思乡之情。

    来到这里之后,她的思想每天都没有得到放松,时时刻刻都要面对那些扑面而来的诡计与阴谋。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怀恋陆军总院那个温暖的院子,那里有着四季常绿的万年青,那里有着自己熟悉的战友与同事,那里还有那些可爱的病人,他们虽然负伤,可是却有着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在现代社会,虽有斗争,却远远没有古代来的惨烈。

    她也会有累的时候,就让她暂时的柔弱一下吧。

    泪水缓缓溢出,林瑾瑜兀自抒发着思乡情怀。

    良久,林瑾瑜吸了吸鼻子,平静了一下心情,正准备抬手拭去眼泪,却觉身旁酒香四溢,下一秒中,腰身已经被一双铁臂给圈得紧紧的了。

    平日里,林瑾瑜素来警觉很高,今日因着触景生情便疏忽了太多,这一疏忽竟是被人钳住了腰身。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可见来人轻功十分高绝。

    “谁?”林瑾瑜眼眸本是起了水雾,又因星夜黯淡,一时看不清到底是谁,她绣臂一伸想要打过去,然而却被那人握住了柔荑。

    火热的感觉让她心中一惊,试探性地问道:“纳兰睿淅?”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纳兰睿淅的手才会如此的滚烫,如火焰一般。

    他一身的酒气,是喝醉了么?他要干什么?

    纳兰睿淅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他紧揽林瑾瑜的腰身竟是旋身进入了黑魆魆的假山石洞之中。

    皇宫的假山石虽说是人工制作,但是那石材却是采自天然的石灰岩,洞内冬暖夏凉,四壁皆有滴落而下的冰水,而今快要入夏,洞中凉凉一片。

    林瑾瑜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之后竟是就这样被抵在了石壁之上,虽然穿了几层,可是甫一沾上石壁,还是觉得凉。

    “咝——”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身体想要挣扎,结果纳兰睿淅移步上前,将她紧紧地圈在了自己与石壁之间。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心跳微快,扬起睫毛,洞内的昏暗让她仍旧看不清纳兰睿淅的轮廓,只能看到他星眸璀璨,彷如黑夜之上的星辰。

    说话之际双手想要去推纳兰睿淅,结果两只却被纳兰睿淅的一只手钳住,高举至了头顶。

    纳兰睿淅内力深厚,眸中清晰地印着林瑾瑜的轮廓,他修长的食指上扬挑起林瑾瑜的下颚,问道:“为什么哭?你弹的那首曲子是在思念谁?”

    话一出口,甘醇的酒香瞬间四溢,窜入林瑾瑜的鼻端,她眉头蹙起,这么浓的酒气,纳兰睿淅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被人钳制住的感觉真是难受,林瑾瑜顾左右而言他:“你放开我,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很难受。”

    然,纳兰睿淅似乎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只俯首,俊挺的鼻梁压下,再次逼问道:“你到底在思念着谁?别跟我说你该死的是在思乡,你有什么乡好思?你到底喜欢谁,子昀还是那个红衣男子?”

    “不要将子昀扯进来,与他无关!”那个如云一般的男子,她不要让他受到任何的牵连与伤害。

    “那么关心他么?你与他什么关系?今晚你俩琴筝和鸣当真可谓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合奏呢?”那样的心有灵犀,那样的天籁之音,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林瑾瑜头微侧,回道:“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与他任何关系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对子昀时个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跟他好亲近,弹琴之时与他和鸣,他想要弹什么样的乐音,她似乎都能知晓,这样的感觉也让她十分奇怪。

    可是她的记忆中明明没有这个人啊!

    纳兰睿淅抬高林瑾瑜的头转向自己,逼迫她与自己视线相对,这时,忽然而至的黑暗已经慢慢习惯,林瑾瑜也能看清纳兰睿淅的神色了,此时的他脸上竟是带着让人悲戚的哀伤。

    他在哀伤些什么?

    “为什么?”纳兰睿淅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问询出声。

    林瑾瑜盯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就那般不愿意做我的侧妃么?为什么?”纳兰睿淅出口的声音带着久远的压抑。

    林瑾瑜眨了眨眼睛,强调道:“我是被退婚的。”

    “怦——”纳兰睿淅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他出力之狠让林瑾瑜耳旁的发丝全部飞扫而起。

    “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么?”纳兰睿淅微眯起眼眸,鼻息沉重。

    装?林瑾瑜睫毛一抬,纳兰睿淅知道那场戏是她自导自演的了么?他从何得知的?哪个环节出了错?难道是今天自己显露武功让他心生疑虑?可是,东方流景的武功是他目睹了的,就算自己武功再好,想要从东方流景的手中逃脱,怕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林瑾瑜闷不吭声,她不清楚纳兰睿淅究竟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假的知道了,反正现在肯定是无声胜有声。

    “怦——”纳兰睿淅又是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林瑾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睛,打的这般用力,是在自残么?

    “为什么不说话?”

    林瑾瑜顺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它一再地被提起。”

    “呵呵呵……”纳兰睿淅闻言竟是微扬起头低笑出声:“好一个聪慧的林瑾瑜,好一个沉着冷静的林瑾瑜!”

    纳兰睿淅垂下头继续说道:“是的,我是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那其实只是你安排的一场戏码,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你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着云思辰发出那样纯真的笑容,对着子昀可以将其视为知己,对着南宫烨你可以舍身相救,甚至对着宗政颜,你都可以谈笑风生,却惟独对我……对我冷眼相看,不对!是视而不见……视而不见!”

    骄傲如他,何曾这般牵挂过一个女子?何曾这般为一个女子费劲心力?在他的想法中,女子不过是帮助自己获得权势,帮助自己抚育后代的工具,他第一次将一个女子深深地藏在心中,想要将她放在掌心好好呵护,不想得来竟是如此结局。

    他的真心就该被她这般弃若敝履么?

    酒气喷洒而至,林瑾瑜提了呼吸,纳兰睿淅的话深深地镌刻进了她的心中。

    是啊,为什么呢?

    其实,对他除了有着穿越之恨以外,她好像也不是特别恨他,甚至在上次他拉着她的手要带她回王府时,她还心存感动。

    “你是记恨那一次在杨花湖我戏耍于你么?是么?”纳兰睿淅放开了林瑾瑜的双手,随后双掌握住林瑾瑜瘦削的肩膀喝问道:“你不是也戏耍回来了么?还让我雷霆之势无法发出!”

    林瑾瑜盯着纳兰睿淅不说话。

    “你说话啊!你不是牙尖嘴利,伶牙俐齿么?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林瑾瑜沉默良久,面对纳兰睿淅的质问,她回了一句:“你喝醉了……”

    他是真的醉了,倘若没有醉,他怎会说出这些话来?

    冷漠如冰不可一世的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醉了?”纳兰睿淅重复着林瑾瑜的话,他凝睇着林瑾瑜的乌眸,顷刻间,心下燥热,竟是俯首攫住了林瑾瑜的红唇。

    纳兰睿淅的唇带着火一般的温度,当他刚刚尝到柔唇的芬芳时,那股星星之火瞬时变成了燎原之势。

    她的唇,好软,好香。

    林瑾瑜完全没有料到纳兰睿淅会忽然吻上她,惊诧之际瞪大了眼眸竟是让纳兰睿淅吻了个正着。林瑾瑜从未被男子吻过,一但吻上心跳竟是漏了一拍,却也忘了去阻止。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没有反应,滑腻的舌长驱直入撬开了林瑾瑜的贝齿,翻搅着她的馨香。

    唇腔被打开,一股香醇的酒味窜入喉间,林瑾瑜瞬时就清醒了过来,她抬手去推纳兰睿淅如铁石一般的胸膛,口中闷哼道:“唔……”

    纳兰睿淅不理林瑾瑜的推让,左手托住她的头,右手再度将两只手钳住高举头顶。修长的双腿抵住了她的身子。

    他的身体在狂乱的叫嚣着,他要这个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是被人真的轻薄了还是假的轻薄了,他都要她!

    这个认知让他的意念化身成兽,肆虐着他每一寸肌肤。

    林瑾瑜死命的挣扎,这个纳兰睿淅是在强吻她么?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力气虽然比一般的女子要大,可是在强大的纳兰睿淅面前却是那般的脆弱不堪一击。

    无法推让无法抗拒,那么,她就只有咬他了。

    心中有了想法,林瑾瑜竟是张口咬了下去。

    血液瞬间破空而出,血腥之味蔓延整个喉头,纳兰睿淅吃痛,松开了她的唇。

    “你咬我?你就那么讨厌我么?”纳兰睿淅舌头微微伸出,舔了一下伤口,那样的神情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地嘶吼。

    林瑾瑜的口腔中也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全是纳兰睿淅的味道。她抬眉凝眸看着身前的男子,低声斥责:“你怎么可以强吻我?”

    纳兰睿淅压下头,俊挺的鼻尖触在林瑾瑜秀丽的鼻尖之上,他沉声说道:“我怎么不可以?你本来就是我的侧妃,我的女人!”

    那样的宣告仿似帝王驾临睥睨天下。

    林瑾瑜呼吸急促,纳兰睿淅身上有着一种致命的男子气息,那样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那么浓烈那么炙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偏过头,不去看他热情如火的双眸,她说:“现在已经不是了,我只是我,不是谁的谁。”

    他已经当众退了婚,她与他从此便是陌路人了。

    “总有一天会是的,林瑾瑜,这一生,你都休想逃过。”纳兰睿淅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他要向她宣告,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林瑾瑜瞬间转头抬眸看向纳兰睿淅,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人?我没有高贵的血统,我没有美丽的脸庞,我既不温柔也不善解人意,我脾气暴躁我睚眦必报,仰慕你的女子何止万千,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上我了呢?”

    她好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眼高于顶的高傲男子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怦——”纳兰睿淅铁臂一挥又狠狠地砸在了石壁之上。

    他狂声低吼:“对啊,那么多女人的心都系在我的身上,可是我该死的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为什么呢?”

    “怦——”低吼时,铁臂再度挥拳,从林瑾瑜的耳旁打在了石壁之上。

    潮湿的空气之中蔓延开血腥的味道,林瑾瑜转眸叹道:“你又何必如此自残?”

    纳兰睿淅低垂着头,像是一只负伤的鹰隼,静默良久,终是在她耳畔低低叹道:“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林瑾瑜提了呼吸,她转了眼眸看向身畔的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她凝睇着他俊美的侧颜,看着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这个高贵的男子这是在向她示弱么?

    “你永远做不到。”林瑾瑜浅浅出声。

    纳兰睿淅顷刻回了眸,薄唇搁置在了林瑾瑜的唇边,他似乎压抑着汹涌的狂潮,低声问道:“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

    林瑾瑜微微摇头:“我要爱情你给不起。”

    “爱情?”纳兰睿淅描摹着他的话,鹰眸之中似乎起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我要的是爱情,是恋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是海枯石烂的忠贞不渝,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不多,却是每天在疲惫时可以找到那个温暖的胸膛来轻轻依靠,在我成功时可以分享我的喜悦,在我哭泣软弱时可以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可以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的笑颜,可以赖在床上看他为我洗手做羹汤……”林瑾瑜轻轻描绘着自己的爱情蓝图,这是她心中一直追寻的梦,在现代时她没能找到一个她爱的男子,到了古代,她还能希冀些什么?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一段话时鹰眸中带着不可置信与极度震撼,他薄唇微动,问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想独占我?”

    林瑾瑜眼眸微垂,心中的失落不言而喻,早就知道这些话对于古代男人来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好她从来没有希望过,所以也不会太过悲伤,毕竟,时代不同,怎么能要求别人与自己有同样的爱情观呢?

    这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是的,所以,别说是个侧妃了,就算你给了我正妃的位置,我……也是不稀罕的。”既然今天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么索性就将自己所想全部说出来吧,管他能不能够接受?

    “正妃之位,你……都不稀罕?”纳兰睿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这个林瑾瑜,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思想。

    他是皇后之子,堂堂皇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况且,万一以后他继承了大统,莫非还要六宫无妃不成?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过猖狂?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稀罕,权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也不是我想要的,这一生,我只想找一个人白首偕老过着隐居的生活,与世无争。”

    找一个人,白首不相离?

    纳兰睿淅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这就是她的想法?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渐渐地,撑住林瑾瑜的手软了下来,林瑾瑜抬手慢慢推开纳兰睿淅,她说道:“所以,我才会说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既然给不起,何不放爱一条生路?免得作茧自缚,苦了自己也害了她人?”

    纳兰睿淅喃喃自语:“放爱一条生路?”

    林瑾瑜瞥了纳兰睿淅一眼,随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踱步出了假山石洞,留下纳兰睿淅独自一人在那潮湿的洞宇中怅惘。

    从黑暗中出来,似乎发现外面的星空璀璨了不少,春风拂来,林瑾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存留着酒的浓香。

    他怎么可以强吻她呢?

    回想起方才的对话,纳兰睿淅的执着的确让她感动,可是,那样的感动却不足以让她放弃对自由生活的憧憬。

    其实,刚刚当她说出那些话时,她的心里多么愿意听到他说,这又有何难,我带你走便是。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可是,每一个女人不都是有狂想症么?都想着或许有那么一个男子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

    纳兰睿淅,他注定是要成为王者的人,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去放弃江山社稷?

    放下手,林瑾瑜迈步向前,还好从未抱有太多幻想,还好从来没有想过去喜欢纳兰睿淅这样的男子。

    由于心中纷繁,林瑾瑜有路便走,见弯就拐,走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驻足在原处,抬眸瞧见四处宫灯绰绰,须臾,便听见身旁有人声传来。

    “子昀,这是我绣的荷包,里面有在华安寺开光的平安符,你可以收下么?”清丽的女子声音伴随着夜风而来,林瑾瑜眼眸微睁,这不是纳兰婉清的声音么?

    林瑾瑜瞬时敛了呼吸,提着裙摆找了一个树木之后躲了起来。她微微侧过身子循声而望,但见前方的竹林里,子昀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他托琴而立,墨发随风飞扬。纳兰婉清一袭婉约宫装婷婷玉立,似暗夜绽放的昙花,清香而馥郁。

    子昀闻言垂眸睨了一眼纳兰婉清手中拿着的荷包,淡淡道:“多谢公主关心,我想,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纳兰婉清乃是一个秀气的姑娘家,能够当面送出荷包已经是她羞涩的极限了,而今子昀竟是将她情谊就这般无视,这让她一个姑娘家的脸往哪里搁?

    “你……你是嫌弃我做得不好么?”纳兰婉清的眸中已经蓄积了稍许泪珠。

    子昀看着纳兰婉清,深邃的凤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说道:“这与你做的好坏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我不需要而已。”

    清冷的话语浇灭了火焰,纳兰婉清如同当头棒喝,她忍了泪,点头道:“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

    纳兰婉清转身而去,起初还能缓步而行,到了后来竟是碎步翻飞疾奔而走。

    林瑾瑜看着飞奔而走的纳兰婉清,她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还要继续躲在那里观赏么?”林瑾瑜正兀自感叹着纳兰婉清的心酸,怎知子昀清朗的声音却是如风般徐徐而来。

    林瑾瑜抬了抬眉,她已经敛了声息了,这个子昀居然还能知道她在这里,可见这个看似温润的男子武功怕也是极高的。

    “婉清是一个好女子。”既然已经无处可躲,林瑾瑜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本来这次进宫也是想着要归还玉佩给他的,现在正好还给他。

    子昀选了一处干净之地席地而坐,将那七弦琴放置在了膝盖处,修长的手指轮动而起,美妙音符潺潺而出,他薄唇扬起,回道:“我对情爱不感兴趣。”

    林瑾瑜大大咧咧地提起裙摆,学着子昀的样子盘腿而坐,随手找来一根竹枝敲打在竹竿之上,发出咚咚脆响,那节拍与子昀弹出的琴音甚为和谐,她扬唇道:“只怕是时候未到吧,有些时候啊,情爱来了,挡都挡不住呢。”

    子昀懒懒道:“来了再说吧,反正现在没感觉。”

    林瑾瑜扔掉竹枝不再提及婉清的话题,只从荷包中取出玉佩递给了子昀:“上次在抚仙湖听琴时,回来后有个小偷偷了你的东西,我大声唤你,你没有应,现在归还给你。”

    子昀一手弹琴,一手伸出接过了玉佩随后放进口袋之中,他说道:“那些孩子孤苦无依,凡事何必做得太绝?”

    林瑾瑜双手攀住膝盖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给他们偷的,你的武功怕是也厉害得很吧?”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一个能跑到亭尖之上弹琴的男子,会是个一般人么?

    子昀笑了笑,没有回话。

    林瑾瑜接着说道:“那些孩子确实很苦,所以,我将他们收养了。”

    子昀听后,弹琴的手忽然松开了,他凝眸望向天际,幽幽叹道:“人与人的缘分,有些时候是天注定的,你与他们有缘啊。”

    林瑾瑜也跟随着子昀的视线望向天空,她侧眸问道:“你在思念着什么人?”

    既然与他一见投缘,有些话自然是想问的,愿不愿意答那就是他的事了。

    子昀收回视线继续弹琴,他回道:“思念着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的人。”

    林瑾瑜眉毛一挑,问道:“你的亲人?”

    既然与情爱无关,那肯定就是亲人喽。

    子昀闻言又没有答话,只继续弹着琴,

    林瑾瑜看着他,果真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子啊,真的很像天边的那抹云彩,她侧过身子接着问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做个朋友,怎样?”

    “好。”子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回道。

    林瑾瑜微笑问道:“那你家住何处啊?没事我可以蹿门去找你么?”

    “我住在宫里。”子昀白袖云动,继续抚琴。

    林瑾瑜泄了气,单手撑住下颚神情乏乏:“住宫里啊,那就不能随便来找了。”

    子昀浑不在意,只道:“有缘自能相见。”

    “哇……”林瑾瑜拍着腿欢呼道:“子昀,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好像得道的高僧哦。”

    “是么?我有时也觉得自己很像和尚。”子昀侧了眸,好看的凤眸扬起一抹弧度,他说:“你帮我找回了玉佩,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他日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忙,尽管说。”

    林瑾瑜眼眸发光,说道:“好啊,这个情我记下了。”

    有人欠她的情,这是好事啊,不用白不用,而且,还是个这么美的美男子欠她人情。

    子昀看着林瑾瑜,唇角微抿,二人在竹林之中有说有笑,弹琴聊天好不畅快。

    竹林之边一抹幽深的密林处,一个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了湖边,他坐于轮椅之上,黄金面具在幽夜之中散发着阴森的光束,看着谈笑风生的二人,放于手柄之上的手紧了紧,面具之下的眼眸深邃似海。

    南宫烨盯着那两个完全沉浸在欢乐气息中的二人,心中没由来的就是一凛。凝望须臾,他转身按动了轮椅上的按钮,鬼魅的身影静静地消失了。

    待到出的密林,南宫烨的侍卫冷焱上前颔首道:“主子,王爷到处找您呢。”

    南宫烨看了一眼冷焱说道:“附耳过来。”

    冷焱垂首靠了过去,南宫烨暗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去查一下那个子昀究竟是什么来头,查到之后即刻来告诉我。”

    “是。”冷焱回答之后便推着轮椅朝优胜美景而去。

    纳兰睿淅独自一人又在石洞之中待了一会儿后方才出来,出来之后只觉身体冰凉一片。他抬眸望月,见那柔和的月光之上黑纱轻笼,仿似自己此刻的心情,有纠结有烦躁。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思想?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让属下好找啊。皇上快要宣布赐婚结果了,您快过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晏青的声音打断了纳兰睿淅的沉思。

    纳兰睿淅转眸看向晏青,问道:“晏青,你对你的夫人是什么感觉?”

    晏青眼角跳动,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家王爷在问什么?他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家事么?

    纳兰睿淅见晏青半天没有反应,声音不禁大了一些:“本王问你话呢,你对你夫人是什么感觉?”

    “感觉?王爷说的是什么感觉?哪种感觉?什么时候的感觉?”晏青被纳兰睿淅问得一头雾水,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

    纳兰睿淅抬了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有没有那种没有了她这个天地仿佛都黯淡了,日月也不再璀璨了那种感觉?”

    晏青抬首恍然大悟道:“哦,王爷您说的是这种感觉啊。”

    “对啊,怎样?有没有?”纳兰睿淅看着晏青,一脸地期待。

    晏青盯着纳兰睿淅看了半晌后终是垂首道:“属下没有这种感觉。”

    女人么,不就是暖被窝的么?怎地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么?没有那你为什么娶她?”纳兰睿淅微有惊诧。

    晏青闻言眼眸瞪得更大了,反问道:“不是王爷您赐的婚么?”

    什么?

    他赐的婚?赐了婚他就娶么?他不问一问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么?

    晏青一脸奇怪地看着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瞬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他果真是喝多了么?竟然问晏青这样的话题,松开手拂了一下袖子,道:“走吧。”

    说罢,袍袖翻掀快步离去。

    晏青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俊挺的声音,一脸的莫名其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的优胜美景,依旧灯火璀璨,众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隔了一会儿,纳兰昊月便对众人说道:“今夜,选妃盛宴,各位名媛千金都表现甚佳,朕甚感欣慰,朕方才与母后和皇后商量了一番,现在将结果告知大家。”

    喧闹的夜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夜风拂来,只闻竹声。

    “右相林振青之女林瑾珍才貌双全,贤德大方,堪称典范,特赐豫成王纳兰睿淅王妃之位。”

    林瑾珍闻言,心中雀喜不已,表面上却保持着惯有的微笑,她起身去到皇帝面前跪地领旨道:“臣女叩谢皇上,太后,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纳兰昊月笑看着林瑾珍抬手道:“起来吧,现在还叫臣女么?”

    林瑾珍秀气的脸庞瞬时红得跟秋日的苹果一般,她抬眉看了看坐在前方的纳兰睿淅,此时的他正看着自己,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儿臣谢父皇恩典。”一声娇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尽显女儿娇态。

    纳兰昊月闻言朗声大笑:“好啊,朕终于有儿媳了。”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珍,又越过她看向那个依然空缺的位置,心中五味杂陈,似是打翻了所有调味缸一般,难受得紧。

    接下来,纳兰昊月又宣布了其他结果,曲念湘嫁给纳兰睿浈为正妃,林瑾珊赐给了宗政颜做将军夫人。完了之后又为几个藩王赐了婚,宣布完之后,南疆藩王邬海伦见自己并没有被赐婚,竟是站立起身去到皇帝面前扬手闹道:“皇上,您这不公平啊,怎地其他藩王都赐了婚,本王的呢?”

    那邬海伦是个南蛮子,长得凶神恶煞身体魁梧似墙,他本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全靠镇压南疆叛乱才被封了藩王,京城的世家小姐在见到这样的男子时,自然是不会喜欢的。

    纳兰昊月闻言笑着答道:“朕自然不会忘记你的。”

    邬海伦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本王的女人是谁呢?”说完转着熊一般的身体全场扫射起来,那些被他眼光扫过而又未被赐婚的女子皆是吓得微微缩起了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被他选中。

    这时,萧太后朗声笑道:“邬王爷,你急什么呢?你为我南临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哀家与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嗯。”邬海伦点了点头,复又回到了座位之上。

    萧太后见状朝谢玉芳挥了挥手:“林夫人。”

    谢玉芳见状即刻上前请安道:“臣媳在此,太后万福金安。”

    “林夫人啊,你府上的三闺女刚刚弹了一曲琵琶,那一曲琵琶弹起啊就让哀家想起了南疆边塞的风光,想起了那甜美的荔枝,以及一望无际的荔枝林,当真是美不可言啊,就让三丫头去当邬王爷的王妃吧。”

    谢玉芳听闻愣了一下,眼眸微转,随后答道:“臣媳谨遵太后懿旨。”

    “嘭——”此时,林府女宾的座位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那是酒杯被打翻的声音,清冽的酒瞬间打翻,透凉的液体在宫灯的照耀之下闪着诡异的光束。

    打翻酒杯的人正是林瑾玲,她在听见太后的话时,一张小脸瞬时煞白,怎么?怎么会让她嫁去南疆呢?

    听闻那个邬海伦凶暴残忍,视女人为泄欲的工具,他曾经娶了六个王妃,都被他在床上玩儿死了,她还听闻说他一个晚上可以玩死几个女人,这样恐怖的男人,她才不要嫁呢。

    “太后娘娘,臣女……臣女身体极差,断不能适应南疆潮湿的气候啊。”林瑾玲慌忙从座位起身,朝前扑了过去,她跪倒在太后的面前磕着头,想要太后收回成命。

    萧太后冷眼睨着伏地的林瑾玲,对着邬海伦说道:“王爷啊,你看这个怎么办呢?哀家是有心要为你指婚的,可是这丫头不肯啊,要不,哀家再另外给你挑一个。”

    邬海伦闻言,嘴角一撇,快步过去一把拎起了林瑾玲,当他将她拎起看清楚林瑾玲的模样时,眸光中泛出淫光,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威胁与恐吓:“怎么?林小姐这是不愿意嫁给本王么?太后娘娘方才已经下了懿旨,本王也没有看中其他小姐,本王就看中了你,所以,你一定要跟着本王回南疆。”

    看到这样的邬海伦,林瑾玲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她直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

    邬海伦哼道:“由不得你说不!”说罢直接扔下了林瑾玲转身对着萧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微臣只要这个女子,其他女子都不要,倘若太后娘娘不将她赐给微臣的话,这南疆怕是就要开始动乱了。”

    萧太后闻言站立起身,安抚道:“邬王爷,你万万莫要动气,那丫头少不更事,既然王爷这般看中她,哀家定然答应你。”

    “嗯!”邬海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本王就在紫尧城等着,等着将她娶回南疆。”

    “什么?太后娘娘……求您了……”林瑾玲不断地磕头想要请求太后收回成命,萧太后挑了挑眉毛对着谢玉芳道:“林夫人,你还不将她拉下去,在这里等着让大家看戏么?”

    谢玉芳忙地点头道:“好的,臣媳这就带她下去。”

    “你们几个,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谢玉芳转身对着几个侍卫说道,那几个侍卫得令过来直接将林瑾玲拖了下去。

    邬海伦见状,头一昂袍摆一掀方才落了座。

    一场闹剧,坐在席桌上的人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余皆是冷眼相看。

    南宫烨在目睹这一场景时,凉薄的唇微微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静默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喧闹起来。

    *

    林瑾瑜与子昀畅谈之后只觉自己的心情舒爽了太多,告别了子昀她独自一人朝优胜美景走去。

    刚刚朝前没走几步,却觉得身后似乎有疾步之声,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扯得生疼。

    “林瑾瑜,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林瑾玲被侍卫拖了出来,刚一得自由便看见了林瑾瑜,旋即飞奔上前直接抓住了林瑾瑜的头发,一气地狂乱撕扯。

    林瑾瑜完全不知道林瑾玲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她今日顶着这么重的头已经很累,这丫的还好,竟然敢扯起她的头发来。

    “林瑾玲,你发什么疯?”

    林瑾玲抬手抓扯着林瑾瑜的头发,瞪着圆圆的杏眼怒骂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

    “放手!”林瑾瑜握住林瑾玲的手腕喝止道:“你再不放手,不要怪我掰断你的手!”

    “掰断一只手算什么?林瑾瑜,是你陷害我,让我嫁给那个恶心的邬海伦。”

    林瑾瑜眉头皱起,抬手捏住了林瑾玲的手,让她不能再度撕扯她的头发,林瑾玲的话只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林瑾瑜一把推开林瑾玲。

    林瑾玲指着林瑾瑜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什么?林瑾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上次选妃宴,你看见是我绊了曲念湘一脚,后来太后单独留下了你,是你告诉太后的,是吧?你这就是想要坑害我!”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林瑾瑜理了理头发,说道:“你以为这件事还需要我说么?太后是谁?这宫里发生的一切还不都看在她的眼里,什么都逃不过!”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告诉太后的!”林瑾玲完全不讲道理地乱吠。

    林瑾瑜看了一眼她,说道:“我懒得跟你说。”

    撂下话语准备前往优胜美景。

    “你别想走,反正让我嫁给那个邬海伦我已经不想活了,今日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林瑾玲一面吼叫一面再度上前撕扯起林瑾瑜来。

    林瑾瑜抬手一挥,将林瑾玲推开些许,她指着林瑾玲说道:“林瑾玲,我告诉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那媚药之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林瑾玟那厮色迷心窍,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林瑾玲是他的亲妹子,推理一下就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你……你说什么?”林瑾玲气得浑身发抖,见林瑾瑜如是说,更是头脑一热。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林瑾瑜说完之后掀了掀袍子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

    可是,那林瑾玲就跟发了狂的狗一样,怎肯放她离去,反正她已经不打算再活了,闹大一点又怎样呢?

    她拔下头上的珠钗,狠狠地朝林瑾瑜的背部刺了过去:“我杀了你!”

    然而,当林瑾玲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林瑾瑜时,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了她的动作:“姑娘,皇宫内院,不可行凶。”

    林瑾瑜停住了脚步,转头一看,发现一个陌生男子钳住了林瑾玲的手臂。

    林瑾玲挣扎了一下,吼道:“我要你管闲事?让开!”

    “我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冷焱冷眼相看,只握住林瑾玲的手岿然不动。

    这时,一阵车轮压石的声音缓缓而来,林瑾瑜转眸回望,夜风之中,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白衣男子随着风势而来,除了那车轮发出的咕咕声音之外,他的身上竟是没有半点的气息。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这样的男子看着只让人发憷。

    南宫烨?

    林瑾瑜眼眸微闪,说道:“是你……”

    “放开她吧!”林瑾瑜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林瑾玲之前做了什么,她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邬海伦其人,她自然听说过,林瑾玲这一嫁还不知道命运如何,听说之前嫁给邬海伦的那六位王妃都是被邬海伦在床上玩儿死的。如此这般,她又何必再雪上添霜呢?

    南宫烨闻言,并未让冷焱松手,只反问道:“你这是以德报怨?”

    声音暗哑如鬼似魅。

    林瑾瑜回望着南宫烨,没有说话,几人正僵持间,却听一阵粗鲁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谁?还不放开本王的王妃?!”

    来人竟是邬海伦,林瑾玲恨不得即刻就死去。

    南宫烨转眸给了冷焱一个眼神,冷焱心领神会,放开了林瑾玲。

    林瑾玲一得自由转身就跑,她一刻也不愿意看见这个邬海伦。

    邬海伦见林瑾玲逃走,遂对南宫烨说道:“让二公子见笑了。”说罢,粗壮的身躯即刻转身朝林瑾玲飞扑了过去。

    “你以为你还逃得了?”

    “不……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本王怎还会放开你?本王只会好好的疼你!”

    “不……你不能这样……”

    “本王说行就行,来吧,美人儿,今晚本王就好好疼你……”

    远处,对话声此起彼伏,隐约还能听见女子的哭泣之声,须臾,那哭声与说话声渐渐远去。

    林瑾瑜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对南宫烨说道:“她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谢谢你!”

    说完话后,林瑾瑜朝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缓缓离去的背影。

    她对着那个子昀不是有说有笑么?对着自己就这么没话说么?倘若如此,那日她又何必伸出援助之手?

    扶于手柄之上的大掌抠进了一些。

    冷焱起步回转推动起了南宫烨的轮椅。

    二人向前行了数步却见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朝他二人行了过来,那人见了冷焱单膝跪地道:“属下已经查好了。”

    冷焱说道:“直接跟主子回禀。”

    自一百年前,冷家便世代效忠于木家,自木轻婉嫁给先皇南宫俊之后,冷家便开始效忠于南宫澈,冷家有着庞大的护卫集中营,专门训练护卫。

    那侍卫领命后对着南宫烨说道:“回禀二爷,那个子昀的身世是个谜,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属下探听到他的那把七弦琴好似不仅仅是琴,应该是武器。”

    南宫烨反问道:“武器?”

    那侍卫点头道:“是的,虽然子昀自出现之日起便没有显现出武功,但是,他的那把琴属下敢肯定是具有巨大杀伤力的。”

    “武林之中以琴为器的人不是只有莫问么?”南宫烨幽幽地说道:“莫非子昀跟莫问有什么关系?”

    “莫问自二十年前便消失在了江湖之中,而今已经无从查证了。”

    南宫烨握住手柄的手紧了一下,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浓似子夜般幽深。

    林瑾瑜一路回了优胜美景,余下的夜宴她已没有任何心情再去欣赏,脑中嗡嗡作响,一是为着纳兰睿淅强吻她一事,另外则是为了林瑾玲的事。想到林瑾玲,林瑾瑜不免抬高视线看向了那个高高坐于首座之上南临最尊贵的女子,一个在后宫中战胜所有女子夺得桂冠的人,她怎么可能是个良善之人呢?那林瑾玲给她下媚药,固然可恨,可是,将她嫁给邬海伦,这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这个萧太后的心可真是狠,杀人都不带见血的。

    林瑾瑜握紧了拳头,终有一日,她要离开这个地方,这样的皇家让她觉得恐怖,倒不是因为自己应付不来,而是,她的美好生活为了什么要浪费在这上面来呢?

    不行,她要自己创业,要赚钱!要离开!

    夜宴盛极一时,然而再华美的筵席也终有散去的那一刻,亥时夜宴结束,宫门也要下匙了,林瑾瑜起身坐着马车朝林府驶去。

    走过寂寥的街道,林瑾瑜忽然之间不想回去,遂对车夫说道:“你转道去一趟杨花湖吧。”

    听雨见状也没有问什么,只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她知道小姐此时的心情肯定不好。

    悠悠的杨花湖畔,风过水起涟漪阵阵,林瑾瑜走在湖岸边,时不时地抬脚踢着小石子,那些小石子沿着湖边的土坡滚了下去,最终叮咚一声掉进了湖水之中。

    听雨紧随其后,夜,静谧得有一些可怕。

    林瑾瑜举目四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起刚刚穿越来的那一刻,感慨万千。

    想起那日的纳兰睿淅,多么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又想起方才他绝望的双眸,早知今日,她就不会玩那么一场真假玉佩的戏码了。

    “唉……”林瑾瑜叹了口气,人世间的事当真是无常啊。

    林瑾瑜沿着湖岸继续前行,不知道沿着湖岸边走了多久,她再次懒懒睁眼时却在那惊鸿一瞥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朝桥边行去,身穿华丽锦服头戴珠翠的可是林府主母谢玉芳?

    这么晚了,她怎么独自一人出现在杨花湖的石桥边上?她不是应该回林府了么?

    “听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千万别走开。”吩咐好听雨之后,林瑾瑜脚步云动跟随谢玉芳而去。

    由于穿着繁芜的宫装,林瑾瑜只觉行动十分不便,遂将裙摆撩高系在了腰间。

    她敛了气息跟随而去,谢玉芳在桥下穿行而过,竟是朝着湖岸边的一处幽林而去。

    幽林的深处有一堆山石,比人高出许多,谢玉芳四处看了看后便朝山石内行去。

    林瑾瑜眼眸瞪大,如此鬼鬼祟祟,莫非谢玉芳这是要偷情?

    因着这个想法,林瑾瑜瞬时亢奋起来,提了内力翻身而上,飞上了一颗大树之巅。

    她现在的内力已经有所进步,夜间看东西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男女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那谢玉芳进了山石堆之后,果真就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影蹿了出来,那男人一出来就将谢玉芳紧紧搂住:“芳儿,想死我了。”

    芳儿?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全身上下起了无数层鸡皮疙瘩,那谢玉芳虽说保养得很好,但是也快四十了吧?这个样子的称呼,她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这个谢玉芳是真的偷情啊,今天真是大发现啊!

    谢玉芳回抱着男子,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娇嗔道:“明修……我好想你……”

    这个称呼让林瑾瑜眼眸一亮,随后定睛朝男人望了过去,只见那男的穿着一伸红色二品大员的朝服,头束玉簪,当真是那国舅爷皇后风雅茹的哥哥风明修。

    风明修是谢玉芳的表哥啊,难怪二人如此亲昵。听说风明修终身未娶,莫非他的心上人是谢玉芳?他的欣赏水平未免有点太低了吧?为了谢玉芳这种人还终身不娶,真是不值。

    “芳儿,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风明修抬手搂住谢玉芳的肩膀,幽幽叹道。

    谢玉芳摇头道:“这么多年,我终是将珍儿拉扯长大,如今她算是得了良缘,我这个做娘的也算是欣慰了。”

    林瑾瑜撇了一下嘴,如此倒真是欣慰了,女儿有了好去处,娘就跑来跟人偷情,这种自我抒发情感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二人抱了一阵子后,风明修将谢玉芳推开些许关切地问道:“听说那林振青还是对兰汐芝恋恋不忘?”

    谢玉芳闻言,冷哼道:“他一直就喜欢那个狐狸精!”

    “芳儿,要不,你跟我一起离开吧?”风明修握住谢玉芳的手款款深情地说道。

    谢玉芳闻言瞪大眼睛道:“不!我不甘心!当年林振青他娶我时说是要疼爱我一辈子,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娶了一个又一个,当他娶了兰汐芝过门之后,他的整颗心都被那个狐狸精给勾去了,你叫我怎么甘心?”

    那一年,桃花岸边,温柔的少年在桃花纷飞中向他走来,瞬时就俘获了她的芳心,当年的她本已要嫁给表哥为妻,可是为了林振青,她终是抛弃了自己的表哥,可是,这么多年,林振青他都做了些什么?

    林瑾瑜闻言,眼眸转向他方,谢家是大家族,家族势力雄厚,而当年的林振青不过是个状元郎,没有庞大的家族为他撑腰,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听谢玉芳此言,当年林振青定是为了权势才娶了她,还做出了爱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可是到了后来,当林振青的权势越来越大时,却是背信弃义,娶了一个又一个,所以,谢玉芳才如此怨恨?才开始越来越变态的?

    风明修抬手抚上了谢玉芳的发鬓,他叹道:“斗了这么些年,你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你还想要再斗么?”

    “是的!我就要看那个狐狸精的下场,还有那个小狐狸精!我见不得她们有好日子过。”谢玉芳说得咬牙切齿神情激愤。

    林瑾瑜闻言眉头紧锁,真不知道谁才是狐狸精呢。都那么大把年纪,还勾引男人!

    风明修点了点头道:“好的,芳儿,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这句话一出,林瑾瑜翻白眼倒地的心都有了,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果真如此啊,这个风明修,爱谢玉芳已经爱到来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了么?

    果真是个睁眼瞎子啊!

    谢玉芳闻言又紧紧地抱住了风明修:“明修……还是你对我好……”

    “唉……”风明修拍着她的肩膀缓缓叹了口气。

    那又能怎样呢?他与芳儿从小青梅竹马,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入他的眼,就算芳儿变得狠毒,那也还是他心中最初的那个芳儿啊!

    谢玉芳抱了一阵子后又踮起脚攀住了风明修的脖子,一双红唇吻了上去,看似有些急切。

    林瑾瑜在看到这番场景时,眼角颤动,这两个人这是要开始上演限制级活春宫了么?看谢玉芳那饥渴的样子,林振青怕是很久没有碰过她了吧?

    心里正这样想着,却见那山石中的二人已经急不可耐地互相脱起衣服来。

    林瑾瑜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是完全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里野合,所以飞上了树梢之上,她虽然学会了轻功,可是她的轻功相对于云思辰来讲还差得老远,倘若她现在撤离,肯定会发出声响,若是被谢玉芳发现了她,谢玉芳肯定会不折手段地要杀了她,不仅如此,她还会让自己多了一个向风明修这样睁眼瞎子的敌人,自己虽然不怕谢玉芳,也不怕这个睁眼瞎子,但是,娘亲她还是要护的。

    所以,现在的她,不能动弹一分。

    莫非,她真要观看这种老年版本限制级活春宫么?

    那也太不养眼了吧?

    要看也要看年轻一点的哇……

    林瑾瑜蹲在树上,上又上不得,下又下不来,当真是犹如在油锅中煎熬。

    正纳闷呢,下面居然已经开始哼哼哈哈起来,那声音听得她是毛骨悚然啊。

    速度这么快?

    没有办法之际,林瑾瑜只能抬头数星星了,可是,数着数着,那些星星居然也抱在一起哼哼唧唧起来。整个黑色天际都为之颤动起来。

    真是要命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哼哼哈哈的声音终于结束了,完事的二人起身穿好了衣服,又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

    风明修抱着谢玉芳说道:“芳儿,你若想我了,便差人来找我便是。”

    林瑾瑜眼角抽搐,谢玉芳这根本就是在利用风明修,她怎么会想他,怕是只会想他的身体吧。

    “嗯。”谢玉芳在风明修的怀中点了点头,风明修随后看着她,终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山石堆。

    谢玉芳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山石堆。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林瑾瑜方才从树上跃了下来,一跃下来林瑾瑜就忍不住呕了一下。

    “呕——”

    林瑾瑜扶住一颗大树,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看这种场景呢,结果,你也是会呕吐的啊……”

    魅惑的声音带着夜的清朗徐徐传来,林瑾瑜张开呕吐的嘴就此定在了原处。

    她循声而望,但见一名男子一袭火红衣衫斜斜地靠在一棵水杉树旁,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将他欣长的身子衬得更加妖冶起来。

    东方流景?他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自己在看活春宫了?

    要不要这么糗啊?

    *

    ------题外话------

    本来此文是十五日入v的,结果今天编辑打了个电话给我提前入v,俺现在来补个公告哈,v章之后的文会越来越精彩的,错过任何一章,亲们都会悔得肠子都青了的!

    不说其他了,开水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写完这本文,这本文是我的最爱,相信我,会比九师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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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想要与开水探讨的,可以进群再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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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嫡母的阴谋诡计

    月色下,男子的容颜越发地英俊,他墨发如瀑垂下,发尾随风轻扬。舒榒駑襻他靠在水杉树上,姿势慵懒如猫儿一般,自是带着一种诱惑的感觉。

    这个男人,每一次出现都这般地妖孽,他的任何一种姿势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每一个动作都犹如一幅精致的油画。

    有那么一瞬间,林瑾瑜觉得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旦触碰便会中了他的毒,深深地陷入进去,不可自拔。

    听见东方流景的揶揄,林瑾瑜只觉有些窘迫,眼角颤了颤,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其实她从来不喜欢解释的,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一句话。

    东方流景双手环胸立在树旁,只抿唇看着林瑾瑜,说道:“哦?是么?那你呕吐什么啊?”

    林瑾瑜唇角微张:“晚饭吃的不舒坦。”

    “是么?”东方流景似笑非笑,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修长食指伸出放在下颚处,似是回想般说道:“虽然那两人年纪是大了点,但是……我觉得好像还可以啊……”

    “轰——”林瑾瑜的脑中不知道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了,身体彻底石化。

    这是在干什么?

    两个青年男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谈论两个老年人偷情圈圈叉叉?

    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太过诡异了啊?

    林瑾瑜嘴角抽搐,说道:“我回府了。”

    说罢,昂首挺胸地从东方流景的身前经过,再也没有看东方流景一眼。

    东方流景看着林瑾瑜故作深沉的身影,抬起手,火袖云动,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果然有林瑾瑜在的地方皆是欢乐无限啊。

    林瑾瑜对于东方流景的轻笑充耳不闻,只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早知如此,当时她真该换一种方式让纳兰睿淅退婚,如此,她就不会遇见东方流景这个妖孽男了。

    真是的,什么糗事都能让他抓个正着!

    林瑾瑜快步行去,走了一阵子后便看到了守候在湖边的听雨。

    听雨见林瑾瑜前来,面色焦急:“小姐,您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害奴婢一阵好等啊。”

    这么长时间?她哪里知道那个风明修老当益壮,要搞那么久?

    “走吧,夜深了,我们回去了。”

    听雨点了点头,回头装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姐,您的脖子怎么是红的?”

    林瑾瑜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又在夜色之下,所以,一般脸红是看不见的。

    怎么?她这会儿子是连脖子都红了么?

    都怪那个该死的东方流景,让她出糗!

    林瑾瑜抬手拍了拍脖子,说道:“蚊子咬的。”

    “哦。”听雨笑着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快步前行,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杨花湖边。

    相府之中,郁香琴刚刚从她哥哥的府中回到相府,今夜她之所以去郁达仁的府上就是为了商议怎么收拾林瑾瑜一事,她的哥哥是中书令,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朝外,结识的人都比较多。

    当郁达仁在听到自己的侄儿被废了时,气得一张脸通红,直说要给玟儿报仇,他对郁香琴说这事就包在他的身上,定要将林瑾瑜碎尸万段方才可以出这口恶气。

    这会儿子,郁香琴刚刚放下披风准备洗脸,却见许嬷嬷进了房间。

    “二夫人,大事不好了!”许嬷嬷一脸忧心忡忡地朝郁香琴说道。

    郁香琴放下手中布巾,问道:“又怎么了?你们这些人就不能让本夫人消停一下么?”

    “二夫人啊,小姐被太后娘娘指给邬海伦了。”

    “什么?”郁香琴眼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嬷嬷:“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个邬海伦可是那个南疆藩王?那个粗人?”

    许嬷嬷也急的哭了:“是啊,夫人啊,就是那个人啊。”

    “啊——”郁香琴气血上冲,竟是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许嬷嬷忙地上前扶住了郁香琴朝外唤道:“赶快进来个人,二夫人晕倒了!”

    凝霜居内瞬时炸开了锅。

    *

    皇宫之中,林瑾玲一路朝前狂奔,可是,她跑得再快又哪能逃过邬海伦的健步如飞呢?

    不一会儿,邬海伦便捉住了林瑾玲,捉住之后邬海伦将林瑾玲抗在了肩上,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林瑾玲的臀部之上。

    “啪——”地一声掷地有声。

    邬海伦的力道极大,痛得林瑾玲瞬时就飙出了泪。

    “你还敢跑?看本王今晚怎么收拾你!”

    这时的林瑾玲方才觉得后怕,她求饶道:“王爷……婚礼还没有办呢!”

    邬海伦眉毛上挑:“婚礼?那些个东西在本王眼里算个屁啊!有没有婚礼仪式只是个形式,本王今夜先疼了你再说。”

    “王爷……不要啊……”林瑾玲在邬海伦的肩上垂死挣扎,却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一点用都没有。

    邬海伦扛着林瑾玲上了自己的骏马,一路飞奔出了皇宫朝自己的驿馆而去。

    到了驿馆之后,邬海伦又将林瑾玲抗在肩上,到了房门前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邬海伦的侍卫们一路跟随而来。

    “在门口好好守着,本王今夜要尽兴。”邬海伦下达指令之后,所有的侍卫便持剑立在了房门口。

    邬海伦将林瑾玲一把扔在了床榻之上,由于摔得过重,林瑾玲是满头冒金星。

    林瑾玲虽说是个庶女,但是因着郁香琴在相府之中的地位,她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点苦也没有受过,所以才造就了她飞扬跋扈的性格,可是,就算她再飞扬跋扈,她终究也还是个不经人事的丫头。

    看到这样如狼似虎的邬海伦,她的眼泪狂飙而出:“王爷……求求您放过我吧……”

    邬海伦早就双眸充斥着**,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停下来?

    他抬手粗鲁地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下子的功夫便脱了个精光。

    林瑾玲团缩在床榻一脚,当她看到邬海伦浑身赤光时,惊得捂住眼睛大声地尖叫出来。

    “啊——”

    邬海伦哪里理会她的尖叫,只上前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抬手便撕扯起衣服来。

    林瑾玲紧紧地护住胸前,邬海伦见状揪住她的衣襟,脆弱的布料在他的掌中顷刻便灰飞湮灭。

    粉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邬海伦眸中的那抹**扇得更加火热了。

    “王妃,你好美啊……”他大嘴一张,满脸放着淫光。

    林瑾玲瑟缩成一团,直摇头道:“不要……不要啊……”

    邬海伦看着这般美好的女子,一伸手便将林瑾玲仅有的肚兜与亵裤全部除去了。

    他长臂捞起林瑾玲,抬手便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乖……本王好好疼你……”

    尖利的刺痛让林瑾玲再次飙泪,她摸着被他拧过的地方,那里瞬时就被邬海伦捏得青紫於肿。

    这个男的好可怕,太可怕了!

    邬海伦倾身压了下去,没有丝毫怜惜地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好痛啊——”

    撕裂的疼痛瞬间传来,林瑾玲只觉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将她的身体狠狠地撕碎成了数片。

    这一刻,她只想死。

    然而,她身上的男人却是欲仙欲死,大掌狠狠地捏着她的身体,眼光之中带着狂野的气息,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木制雕花床狠狠地摇晃着,林瑾玲起初还声嘶力竭地大吼,到了后来许是累了,她两眼无光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床架,看着它十分有规律地来回摇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天地洪荒了,那个野蛮的男人方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一睡下去便如死猪一般打着惊天巨鼾。

    林瑾玲的声音已经嘶哑,一头发髻散乱不堪,她的手掌颤抖地抬起,看着身上青红发紫的伤痕。

    她缩在床脚,捂住身体,颤抖地看着那个熟睡的粗壮男人,他睡得四仰八叉,身上又没有盖东西,当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呕——”

    林瑾玲从小便受的是大家教养,平日里遇见的男子都是十分有涵养且身姿俊雅,她何曾见过这般粗野的男人了?

    更遑论还被这个男人如此强暴?

    眼泪如决堤的海般肆意而出,她的视线早已模糊,根本看不清房间内的所有东西。

    她的亵衣已经被撕裂成片,现在的她好丑陋,她该用什么东西才能遮丑呢?

    林瑾玲缓慢地爬下了床,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宫装外衣,宫装外衣布料厚实,没有被邬海伦撕裂成片,她抖抖索索地将那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穿好之后,林瑾玲目光呆滞地出了房门,门外侍卫守候在侧,见她出门便说道:“王妃,您要去哪里?”

    林瑾玲掀唇,只说了一声:“滚开!”

    由于邬海伦并未下令不让林瑾玲出门,侍卫得令后便转身站回原处,身姿笔挺。

    林瑾玲出了驿馆,便一路朝皇城外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见了一座山,黑夜中的山体高大而威猛,给人压抑的感觉,她沿着山路朝上爬去,由于没有穿鞋,脚上打了无数个水泡。

    这时的她已经没有疼痛感了,这时的她,只想到了死。

    过了许久,林瑾玲终是爬到了一处险峰之上。

    立在高高的山峰之上,清风徐来,吹拂起她的衣摆,带着无尽的凋零。

    她就像是那被残雨打落在地的花儿,辗转成泥。

    “娘,您的养育之恩,玲儿来世再报了……”对着幽幽的夜空,林瑾玲起唇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瑾玲眼眸一闭,双手张开朝下飞跃而去。

    身体飞杀落,直刺而来的风划破了皮肤,生生的疼。

    当林瑾玲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飞杀下粉身碎骨时,忽然之间,只觉自己的腰身被人挽住了。

    一个巨大的回力,林瑾玲的身子又朝上飞了过去。

    林瑾玲瞬时睁大了眼睛,她看见身旁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面带蒙面布巾的女子。

    那个女子带着她飞身而上,脚尖点着岩壁飞掠而上,几个来回就带着她重新飞上了悬崖之上。

    将林瑾玲放落之后,林瑾玲眼眸一瞪,又朝悬崖处冲了过去:“你让我去死!”

    白衣女子伸手拦住了她:“死了,又有什么用?”

    林瑾玲驻足而立,一头墨发肆意狂舞,她回问道:“活着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被那个邬海伦强暴了,她的世界已经灰暗一片了,她不要再活下去了,她活下去的每一刻都将是生不如死!

    “活着……有太多的用,活着可以报复那些让自己受伤的人,活着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活着多好?”白衣蒙面女子看着林瑾玲,浅声而出。

    林瑾玲摇头道:“不!一点都不好!不好!”

    白衣女子眉毛一弯,说道:“你活的不好,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强?”林瑾玲秀眉挑起,说出一个字眼。

    白衣女子点头道:“是的!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如果你变得强了,那么……你就会活得好,活得比谁都好!”

    “我变不强了,你还是让我去死吧!”说罢,越过白衣女子准备继续跳崖。

    她这样的人,娘亲只是一个侧夫人,她怎么可能变强?

    白衣女子悠然转身,问道:“倘若我可以让你变强,你……还要死么?”

    还想死么?

    林瑾玲抬步上前的脚终是止住了,她转回身看着白衣女子,眸中带着些许迷茫。

    *

    紫尧城豫成王府荟萃楼之中。

    月色洒落一地,印得满地银辉,豫成王府的后花园中明廊暗弄多不胜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皆是鬼斧神工如画一般旖旎,如诗一般缱绻。

    万千姹紫嫣红,摆放着一张花岗岩石桌,石桌旁围放着几个石凳。

    石凳之上二人对坐,青梅煮酒。

    对坐的二人,一人身穿月白色锦袍,袍摆下方龙飞凤舞地写着诗词赋,正是豫成王纳兰睿淅,平日里,他总是墨发高束于头顶,今夜的他却是洗去一身繁华,墨发垂下仅以一根丝带系住。

    纳兰睿淅的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他墨发一部分束于头顶,一部分却是飞泻垂下,发髻之上戴着一根木簪,他眉宇飞扬,轮廓深刻,一双眼眸清澈似泉水,如若没有人提及他的年龄的话,一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怎知他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

    此人便是纳兰睿淅的师父,兰先生。

    “师父,徒儿有一件事情觉得困惑。”纳兰睿淅提起温热的酒壶为兰先生斟了一杯酒。

    兰先生执起酒杯浅抿一口后,问道:“可是情爱之事?”

    “师父怎知?”对于师父的问话,纳兰睿淅觉得奇怪。

    兰先生放下酒杯,看着纳兰睿淅说道:“当日我刚刚到你府上时,看见你那张惨白的容颜,又听了一句梦中呓语,便可猜度一二了。”

    “我梦语了?”纳兰睿淅只觉惊奇,莫非他是在昏迷中喊了林瑾瑜的名字?

    兰先生点了点头,他说道:“淅儿啊,你曾告知为师,说你的心此生都会系于这个天下,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怎么?你是爱上林府那丫头了?”

    纳兰睿淅站立起身,他对月而立,有些困惑:“徒儿不知道那样的感觉是不是叫做情爱。”

    兰先生也掀袍站立,与纳兰睿淅并肩而立,他转眸问道:“你说来为师听听?”

    “师父你也尝试过情爱么?”纳兰睿淅与兰先生对望,他自小便拜兰先生为师,兰先生教他习练武功,一晃快二十年了,师父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从未见任何一个女子与师父有着联系,这样的他,也会懂情爱么?

    兰先生微微一笑,面如春风,他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看向了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圆月之上似乎印出了一个绝美女子的容颜,她看着自己,仿似在对他微笑。

    “年少之时,曾为一个女子痴狂过。”

    痴狂?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个词语时完全不敢相信,师父他素来风轻云淡,这样的男子也会痴狂么?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

    兰先生回道:“她自是早已嫁为人妻了。”

    “嫁给别人了?”纳兰睿淅俊美微蹙,问道:“那师父你岂不是很心痛?没想过要将她抢回来么?”

    在他的观念之中,是他的东西就一定要抢回来,怎么能拱手让给他人呢?

    “抢?”兰先生抿唇苦笑:“我与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的往事,是我亏欠她的,怎么还能再去抢?再说了,有些人,不是抢就能抢得回的。”

    “为什么抢不回?她是爱上其他人了么?”

    兰先生点了点头,说道:“爱上其他人了,一旦爱上,她的心就不可能再复转了。既然如此,抢回来也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纳兰睿淅闻言,心尖凉了一截,一旦爱上便不可复转么?

    “淅儿啊,倘若你爱她,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吧,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兰先生看着纳兰睿淅语重心长地说道。

    纳兰睿淅凝望着月,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该那样去做么?

    *

    相府海棠苑中,偷情回来的谢玉芳一脸的春光明媚。

    到得苑中,她歪在榻上歇息,隔了一会儿李嬷嬷便躬身进来了。

    李嬷嬷抬眉看着谢玉芳,只觉她的脸上彷如春光明媚,这样子的夫人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了,今儿个到底是遇见了好事啊。

    “查得怎样了?”谢玉芳见李嬷嬷进来便将怜儿打发走了,随后小声问道。

    李嬷嬷附耳小声说道:“夫人啊,那个南宫烨啊,在东琳很出名的,他自七岁那年起便一直坐在轮椅之上,也一直带着鬼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

    谢玉芳秀眉挑起,疑惑道:“哦?这么神秘么?那个宣王世子长得如此俊朗,为何这个二公子却终日带着面具呢?”

    “奴才不知道,不过啊,奴才打听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惊天大秘密。”李嬷嬷说得老神在在。

    谢玉芳问道:“什么秘密?”

    “奴才听说啊,这个二公子无法人道啊!”

    “什么?”谢玉芳眉毛差点竖了起来:“这话又是从何得来的?”

    堂堂宣王的二公子,怎么会不能人道呢?

    李嬷嬷摇头道:“具体是什么人说出来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事在东琳传得很疯。”

    谢玉芳松了一口气,说道:“疯传的东西不见得是真的啊。”

    李嬷嬷点头道:“是的,不过呢,那个宣王可从来没有出来说过这件事,竟是就让这样的流言蜚语蹿满大街小巷,你说,哪个做父母的想让自己的孩子这样被别人说,除非,南宫烨他根本就是无法人道!”

    谢玉芳闻言颇觉有道理:“你这话倒是说得对,无法人道啊……”

    倘若有人说她的儿子无法人道,她肯定立即就将那人撕碎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流言蜚语四处满天飞呢?

    莫非,那个南宫烨当真无法人道?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软榻的边缘,谢玉芳丹凤眼眯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想了一阵子后,她对李嬷嬷说道:“明日,你陪本夫人进宫一趟,本夫人有要事与皇后相商。”

    李嬷嬷躬身应道:“好。”

    谢玉芳闻言,身子一软再度歪在了榻上,目光之中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光束。

    *

    翌日清晨,春日的阳光透过山峰的间隙投在了坚实的大地之上。

    “玲儿啊……你在哪里?”

    “三小姐,您回答一下啊……”

    山麓之中,几队人马都在寻找着一夜未归的林瑾玲。

    邬海伦今儿个一早醒来发现身旁没了人,他顿时怒火攻心,直接跑去林府要人,可是林府之中的人从昨儿个夜里便开始四处寻人,邬海伦气急败坏,也跟着寻找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找到了那个小贱人,他一定好好收拾她!

    郁香琴也跟着众人四处寻了一晚,当她今日早晨看见邬海伦时,恨不得即刻自刎,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这么粗壮的一个野蛮汉子呢?

    她可怜的玲儿啊……

    几番寻找之后,终是有人发现了林瑾玲的踪迹。

    “三小姐在前面,她的腿好像受伤了。”

    邬海伦一听有人说发现了林瑾玲的踪迹,旋即便将那人一把提起怒问道:“她在哪里?”

    “在……在前面……”那人抖索着指了路。

    邬海伦将他扔开之后便奔了过去,郁香琴见状在他身后追赶道:“王爷……您慢点儿……”

    天啊,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该不会出手打玲儿吧?

    邬海伦一路狂奔,见人就踹,终是跑到了林瑾玲受伤落难之地。

    他在见到林瑾玲时,本想上前就给她一巴掌,然而,当他跑到那处时看见那样的情景时,他是怎么也打不出手了。

    只见那个女子一袭白衣坐在溪水边,墨发倾泻而下,她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邬海伦,眸中氤氲着泪水:“王爷……妾身的腿受伤了……”

    那小鸟依人的模样让邬海伦心中一痛,哪里还下得去手打她?直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直问:“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哪里受伤了?”

    林瑾玲嘟着红唇指着自己的小腿说道:“那里蹭伤了,王爷……妾身好痛哦……”

    邬海伦急得俯身就去吹那个伤口,安抚道:“不疼……不疼哦……”

    林瑾玲唇角一弯,眸中露出一抹妖艳之光。

    “宝贝儿,本王抱你,好不好?”

    林瑾玲委屈地点了点头:“好……”

    邬海伦随后便将林瑾玲一把抱起转身就走,这时,郁香琴与众人方才赶过来,一过来便看见林瑾玲被邬海伦抱在怀中,玲儿居然还紧紧搂住邬海伦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那样子看着好似在撒娇。

    撒娇?

    玲儿居然对着邬海伦撒娇?这么一个长相难看又身材肥硕的男子,连她这个中年妇女看着都难受,玲儿居然还能对着这样一副嘴脸撒娇?她不觉得恶心吗?

    她到底怎么了?

    “玲儿,你有没有怎样?”邬海伦走得极快无比,郁香琴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娘,我没事的,你放心。”林瑾玲对着郁香琴微微一笑,那一笑,潋滟生辉,竟是带着几分妖媚的味道。

    郁香琴一时有些看傻了眼,玲儿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的女儿她自然了解,她虽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可是,断没有这般狐媚啊。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香琴看着林瑾玲,甚为担忧:“玲儿,要不先回相府。”

    邬海伦闻言顿住脚步,转身对着郁香琴说道:“林夫人,玲儿现在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相府她不用再回了,她随本王住在驿馆,等过几日,本王便带她回南疆。”

    由于邬海伦停得十分急切,郁香琴差点栽了个跟头,见邬海伦如是还说,她看向林瑾玲,吱唔道:“玲儿……你……”

    林瑾玲搂住邬海伦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香吻,随后撒娇道:“妾身听王爷的。”

    邬海伦被这个香吻激得眼露火花,直道:“宝贝儿你最乖了,本王疼你……”

    随后又抱着林瑾玲快步离去。

    郁香琴跟不上步伐,最终停在了原处,她看着渐渐远去的林瑾玲,心中焦灼一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这当真是要她的老命啊,儿子被废,女儿又跟了这样一个男人,上天怎么这般待她?

    *

    这一日,春光明媚,白云浮于蓝天之上,是个爽朗的天气。

    林瑾瑜因着昨夜宴会之事,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在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时方才浅浅睡去,睡过去之后又睡得不踏实,卯时三刻又醒了过来。

    起了床伸了个懒腰,林瑾瑜抬眸看着外面的艳阳,觉得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振作起来,于是乎一个鲤鱼翻身便下了床,洗漱完毕之后便带着听雨出了相府。

    今日的林瑾瑜出门穿回了女装,她带着听雨直接去了福顺医馆。

    进了医馆之后,她很熟悉地朝谯掌柜招呼道:“谯掌柜,早上好啊!”

    谯掌柜瞧见是一个女子进了医馆,没甚在意,低头算着帐,应了一声:“好。”随后条件反射般地对着医馆里的小厮唤道:“有人来了,赶紧来个人招呼着。”

    林瑾瑜见了抿唇而笑,这个谯掌柜果然慢半拍,他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难怪经常挨云思辰的折扇。

    “谯掌柜,我是来跟您辞工的。”林瑾瑜见谯掌柜不打算理她,遂去到他的跟前浅声说道。

    “什么?辞工?”谯掌柜一个抬头朝林瑾瑜说道:“我们医馆什么时候招过女子?”

    话一说完,谯掌柜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林瑾瑜说道:“你……你不就是小林子么?”

    小林子居然是个女子?天啦!他居然没有看出来?

    林瑾瑜学着云思辰甩发的样子甩了一下头,说道:“怎样?谯掌柜,我的男装扮相还不错吧?”

    谯掌柜点头道:“不错,不错,可是……你的医术真的很好呢,为什么要辞工呢?”

    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好的医术,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林瑾瑜微笑道:“我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做,再说了,我娘亲的病已经医治好了,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到这里来诊病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和关怀。”

    说完非常郑重地朝谯掌柜鞠了一躬。

    谯掌柜忙地抬手虚扶了一把:“小林子,你说哪里的话?你若真不在我这医馆里当大夫了,这对我是个巨大的损失啊,不过,若是有其他要事要做,我自然也不好强留,只是,你不跟我们少庄主说一下么?”

    林瑾瑜点头道:“自然是要跟他说的,我还要谢谢他呢,不是他的帮忙,我娘亲的病也不能痊愈,今日来就是想让谯掌柜转告云少庄主,我想改日请他到十里香用膳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哦?有饭吃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小鱼儿,只要是陪你,小爷有的是时间啊!”正与谯掌柜说着话,谁知那云思辰竟是打着折扇跨步进了医馆。

    林瑾瑜转眸望去,云思辰依旧一袭蓝衣如云,端的是潇洒倜傥。一旁的听雨在见到云天佑时,小脸竟是无来由的红了起来,红扑扑的样子极是粉嫩可爱。

    “好啊,正巧我今日也想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投资的做买卖的。”

    云思辰一听,眼睛又亮堂起来,一个飞身便闪到林瑾瑜的跟前儿,笑问道:“小鱼儿,你还要自己当老板啊?真是新鲜,新鲜啊!”

    他的小鱼儿果然有意思得紧啊。

    林瑾瑜回道:“当然是自己当老板更好啦,凡事自己说了算,这样多舒坦?”

    云思辰闻言俊颜黑了一下,说道:“小鱼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小爷这医馆之内,你处处都要受制于小爷了?小爷什么时候约束过你?”

    “没有,我的意思是泛指,你不要对号入座。”

    云思辰听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桃花眼一转,便看到了一旁的听雨,脸上瞬时又堆了笑:“哟,小娘子也来了呀,几日不见小爷甚是想念啊。”

    听雨闻言,小脸红得更厉害了。

    林瑾瑜习惯性地拦在听雨的面前,即刻冷了声音道:“我说云思辰,我让你不要调戏我们听雨,你把我的话当放屁么?”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不能理解林瑾瑜这是怎么了,为何每次他想要跟听雨拉近一点关系,她就像炸毛一样,他没想着要将听雨怎样。

    “不调戏就不调戏,有的是女子排着队的等着小爷调戏呢。”云思辰顿了顿,借着朝林瑾瑜抛了一个媚眼,嗔道:“要不小爷从今以后调戏你?”

    “你若不怕死,就尽管来调戏!”林瑾瑜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云思辰说道,说完之后转回身对着谯掌柜说道:“谯掌柜,再见了,有缘再见。”

    说罢,带着听雨朝外行去。

    谯掌柜见自家少庄主吃瘪,垂首憋笑起来。

    “笑笑笑!小心被口水呛死!”云思辰转眸瞪了一眼谯掌柜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谯掌柜看着云思辰拍了一下脑袋哀怨道:“我又怎么了?”

    云思辰一路追赶而去,走在林瑾瑜的旁边说道:“小鱼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小爷一下啦,你不是要请小爷吃饭么?”

    林瑾瑜转眸揶揄道:“就算我走快了又怎样呢?反正你都是要跟来的。”

    云思辰俊颜又黑了寸许:“你的意思是小爷脸皮很厚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林瑾瑜嘴角带笑,悠悠说道。

    她还没有跟他算东方流景那笔帐呢,怎么可能就一走了之呢?

    一路上,云思辰不停地说东说西,隔三差五地还要去调戏一下街上的小娘子,林瑾瑜眼角抽搐,觉得他简直比国家主席都还要忙。

    说笑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十里香。

    十里香乃是紫尧城最大的酒楼,听说这里的菜十分香甜,就连皇宫内的御厨都赞不绝口。

    刚到十里香门口便有小厮上前微笑道:“客官,可是要用膳?”

    “是的。”

    “您几位啊?”

    云思辰刚想说三位,却听旁边有人唤道:“思辰。”

    林瑾瑜循声转眸,发现来人身穿一袭青色衣袍,他墨发束起,戴着一根青玉簪,他身姿似竹修长挺拔,俊颜如画,眉如墨裁,眸若星辰,面若冠玉,他的脸上戴着如春风般的温柔笑意。

    这个温润的男子,他是谁?

    “三师兄!”云思辰在见到青衣男子时脸上带着笑朝他唤道。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秀眉微微颦起,这个人竟然是云思辰的三师兄。

    青衣男子闻言也是微有惊诧,思辰当着外人的面从来不这样唤他,这个女子是谁,竟让他这般厚待?

    “辰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个女人?”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林瑾瑜的思索,她凝眉一望,发现青衣男子的旁边还站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妙龄女子,这个女子不正是那日在华安寺遇见的那个刁蛮小女子么?

    云思辰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他反问道:“菱儿,哥哥怎么就不能认识她了呢?”

    白芷菱秀眉颦紧,说道:“那日她在华安寺将烨哥哥推倒在地。”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

    云思辰直接否决道:“怎么可能?小鱼儿怎么可能将烨推倒在地?”

    林瑾瑜闻言秀眉微蹙,云思辰也认识南宫烨么?

    青衣男子闻言转眸问道白芷菱:“菱儿,你莫不是看错了?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怎么不会?”白芷菱小嘴嘟着,看着好不委屈:“二位哥哥不知道,那天烨哥哥的手都破皮了,流了好多血。”

    林瑾瑜眼角抽搐,一个大男子,不过蹭破了一点皮,至于维护成这样么?

    “这位姑娘,多的话我也不想说,那日我没有将你的烨哥哥推倒在地,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说罢再也不理白芷菱。

    云思辰见气氛有些僵,遂对青衣男子说道:“三师兄,既然今日有缘,小鱼儿本来要请师弟我用膳的,要不今日由我做东,可好?”

    青衣男子这时方才听清楚云思辰对身旁女子的称呼,他看着林瑾瑜,脸上的温柔之笑保持不变,说道:“小鱼儿?这个名字不错啊。”

    林瑾瑜额头发黑,没有吭声。

    云思辰率先迈步进了十里香,一行人进店之后直接入了二楼厢房,到得厢房之后,刚要进入,却在进门的瞬间迎面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便是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

    因着十里香饭菜远近驰名,是以,皇子公主也时常来这里捧场。

    几人站定,林瑾瑜眼角抽了抽,这样都能遇见,真是太诡异了,昨夜才被纳兰睿淅强吻,今儿个就看见他,此时的她真的觉得浑身不舒坦。由于心中不爽,林瑾瑜眼神飘忽不定,反正就不落在纳兰睿淅的身上。

    云思辰嗅觉素来灵敏,尤其对于男女之情他十分擅长,瞧见林瑾瑜目光漂移不定,他瞬时就在心中下了个结论,这两个人一定有奸情!回头一定得逼问一下!

    “宣王世子,上次一别已有一年,别来无恙啊。”纳兰睿淅先开口对着青衣男子说了句客套话。

    林瑾瑜闻言,眉峰收敛,原来这个青衣男子乃是宣王世子南宫熠啊。

    既是世子,那他可不就是南宫烨的哥哥么?难怪云思辰认识南宫烨呢。

    她侧眸看向南宫熠,他之所以有名不仅仅因为他是东琳宣王世子,还因他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温柔笑容,且不知,在那笑容之下却是隐藏着蚀骨的毒。是以,在江湖上,他得了一个“笑面虎”的称号。

    而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南宫熠微笑回道:“本世子能遇见豫成王,也是三生有幸。”

    纳兰睿漟自从那日纳兰睿淅受伤之后看见林瑾瑜便目露杀意,而今见着林瑾瑜竟是同南宫熠与云思辰一道,目光中更是添满了愤恨。

    这个女人果真厉害得很,竟是可以与南宫熠一同出入酒楼。

    纳兰睿淅看了看南宫熠身旁的人,又说道:“想必世子今日有约,本王便不打扰了。”

    “有礼。”南宫熠回之一笑。

    纳兰睿淅带着纳兰睿漟与众人擦肩而过,纳兰睿漟斜眸瞪着林瑾瑜,眼刀似毒。

    林瑾瑜觉察道纳兰睿漟的杀意,转眸回瞪了他一眼,心里只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待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走远之后,云思辰在林瑾瑜耳前说道:“小鱼儿,你与那豫成王之间到底有什么奸情,如实招来!”

    林瑾瑜秀眉斜挑:“我与你是什么关系?就算我与他有什么奸情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话语一出,云思辰气得瞪直了眼,而他身旁的南宫熠竟是轻笑出声。

    云思辰憋得无话可说只得白了南宫熠一眼:“三师兄,这个很好笑么?”

    南宫熠抿唇不语。

    白芷菱盯着林瑾瑜,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哥哥都对这个林瑾瑜这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不管她有多好,反正她不允许她来抢她的烨哥哥。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走出十里香后,纳兰睿淅停住前行的步伐对纳兰睿漟说道:“睿漟,你莫要再对林瑾瑜起杀意,倘若她有个什么闪失,我定不会饶你。”

    纳兰睿漟一脸的不愤:“大皇兄,你到底怎么了?她是给你下了什么魔咒么?她都已经是个不洁的人了,你竟然还这般袒护她?你上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知不知道?”

    纳兰睿淅鹰眸微敛,沉声道:“反正我的话已经说了,你便莫要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否则休怪我无情!”

    说罢袍袖一掀竟是独自一人率先离开了。

    纳兰睿漟看着纳兰睿淅离去的背影气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嘴里怒道:“林瑾瑜,你若再敢伤我大皇兄,我定不饶你!”

    大皇兄是他此生最敬爱的人,为了他的大皇兄,从此刻开始,他要变得强大!

    十里香二楼厢房之内,由于有了白芷菱的加入,林瑾瑜只觉这一顿饭吃的是诡异到了家,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一直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抢她什么东西似的。

    林瑾瑜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今日若不是看在云思辰的面子上,她恐怕不会让那丫头好过。

    这一顿饭虽然没有吃很久,但是林瑾瑜觉得仿似过了天长地久一般,好不容易才到曲终人散的时候。

    吃完了饭,南宫熠对云思辰道了谢,随后便带着白芷菱回了宣王府。

    待二人一走,八婆的云思辰立即发挥她的大妈特长,问道:“我说小鱼儿,你到底抢了白家那丫头什么东西,她为何那般怨恨你?”

    吃完一顿饭后林瑾瑜才知道那白芷菱乃是南宫熠与南宫烨的表妹,是宣王妃白菁华的侄女。

    林瑾瑜拂袖走步,说道:“我哪里知道?”

    云思辰跟随而去,继续八卦:“那丫头平生最在乎两样事情,一就是她的珠钗首饰,二就是她的烨哥哥,你肯定没有拿她的珠钗首饰,莫非,你是抢了她的烨哥哥不成?”

    “我与南宫烨不过几面之缘,何来抢字一说?”白芷菱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南宫烨其人,她不过就是扶了他一把,他该不会是被她扶一把就喜欢上她了吧?世上有这样的怪事?

    云思辰似是又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眸睁得橙亮:“你与烨居然有几面之缘?小鱼儿你都不告诉小爷,太不够义气了,你现在说来听听啊……”

    林瑾瑜眼角抽搐:“南宫烨该不会是你的四师兄,或者师弟什么的吧?”

    云思辰摆手道:“他不是的,他坐在轮椅之上,还学什么啊?”

    一听坐在轮椅之上几个字,林瑾瑜的心中又是没来由地紧了一下,记忆倒回,她又回想起了那个黄金面具,那个厚重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眼眸,面具覆颜,又不能行走,这样的人生该是有多凄惨呢?

    “小鱼儿,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告诉小爷啊?”云思辰见林瑾瑜凝眉思索,又再次询问出声。

    林瑾瑜撤回了思绪,缓缓说道:“那日我去华安寺上香,在后院见他摔倒在地,便扶了他一把。”

    云思辰一听完全不得了,直接炸了毛:“你说什么?你居然扶了他?”

    “怎么了?他摔倒在地我不应该扶他起身么?”这里的人比她还有冷心绝情?

    云思辰摇头道:“你知道么?七岁那年宣王府出了一场事故,烨从那时起便不能行走,他的脸也毁了,那时的他还没有戴面具,生生吓死了府里几个丫鬟,后来他便戴上了面具,刚开始时,他还出府去逛一逛,然而每次当他出去时便有人指着他骂出一些很难听的话语,还有人对着他扔青菜鸡蛋,说他没事戴个面具坐着轮椅出来吓人,到后来,他便不喜欢出门了,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到了南临,认识他的人少了,那一次去华安寺是被菱儿骗出去的,不想一出来又吓坏了别人。你说,所有的人都在唾弃他骂他,唯独你将他扶了起来,他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看法?”

    一席话语听得林瑾瑜心下颤动,七岁开始就这样了,这么多年,该有多难过?

    “什么样的看法?”林瑾瑜心中迷茫,该不会是扶一把就爱上了吧?这个世上真有一见钟情?

    云思辰撇了撇嘴,说道:“我看菱儿那丫头的反应,烨多半对你是上心了。”

    “不会吧……”林瑾瑜条件反射性地否决起来。

    不过,想想那日的情景,好像真的是所有的人都在唾骂他,还让自己不要去扶他,他该不会真对自己上心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真不该扶那一把!

    云思辰眉毛忽闪,笑道:“不管会不会,反正小爷等着看呢。”

    人生太无聊,他可不就等着一天到晚看好戏么?自从遇见了小鱼儿,他的人生简直充满了奇迹,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在等着他。

    这样的人生,多好啊!

    林瑾瑜摆了一下手,说道:“不说这事了,刚刚你与我说白芷菱的事,到让我心中起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开一个珠宝首饰店。”话说,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她对于服装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可是那珠宝首饰就不一样了,现代的她虽然是军医,但是也喜欢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只要一见到漂亮的首饰她就会买回家收藏起来,如果将古代的首饰加上一些现代的元素的话,她想应该可以赚到钱的。

    云思辰是个男子,自然对珠宝没什么兴趣,一听林瑾瑜这样说,他兴趣乏乏:“小爷还以为你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想法呢,原来是开珠宝店啊。”

    林瑾瑜转眸看着云思辰,眉眼中带着笑:“思辰,我要开什么店您老就别管了,不过,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要求么?”

    云思辰闻言,又得瑟起来,折扇一抖摇晃起来,他撇嘴道:“什么要求?”

    “开业那天,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林瑾瑜对着云思辰灿烂而笑:“很简单的一个忙,就是帮我招揽一下生意而已,你帮不帮?”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唇边那抹笑,怎么都觉得那笑中带着阴谋的味道,不过,他云思辰就爱尝试刺激鲜辣的东西,莫非他还怕了不成?

    被林瑾瑜这一激,云思辰折扇一收打得哗啦作响,他声音似铁,铿锵有力地回道:“小爷帮你就是!”

    “多谢了!”林瑾瑜对着云思辰咧嘴而笑,洁白的牙齿像极了南海的珍珠。

    云思辰,这次老娘玩儿不死你!看你还敢玩儿老娘不?

    又说了一会儿话,齐修来找云思辰,云思辰便先行离去了,林瑾瑜带着听雨在城里四处晃悠,准备买商铺开店。

    *

    南临皇宫御花园内。

    纳兰昊月,东琳太子南宫焰,宣王南宫澈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南宫焰饮了一口上好的醉花间后对着南宫澈说道:“四皇叔,都说这南方的女子如水一般柔美,昨日得见当真可谓三生有幸啊,四皇叔这些年可是艳福不浅啊。”

    南宫澈也饮了一口气,笑容春风拂面,他微笑道:“焰儿说笑了。”

    纳兰昊月看着南宫澈,也跟着笑道:“你这个四皇叔啊,他对感情可谓海枯石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只娶了宣王妃这一个女子么?”

    “四皇叔素来是个长情之人。”南宫焰说话间狭长的眼眸微眯看着南宫澈,似是意有所指。

    他曾听父皇说,四皇叔年轻的时候曾深深爱慕着一个女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将那女子忘怀,当年若非先皇以死相逼,他可能会就此孑然一身。所以,他到底爱不爱他的王妃,至今仍是一个谜。

    南宫澈闻言,朝南宫焰说道:“焰儿说的是。”

    他手中的军权是先皇南宫俊生前给他的,东琳现在的皇帝南宫浸一直忌惮着他的势力,他曾对南宫浸说过,他挂念手足之情,绝对不会威胁他的皇位,他南宫澈会永保东琳太平安康。可是,南宫焰自成年之后,明里暗里处处想要剥夺他的军权,他虽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但是,从小被当做质子流放西玥的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手中的权势,他是不会交出去的。

    南宫焰今日这般说话,不过也是为了讨要他一个说法而已。

    既然他想要个说法,自己便遂了他的意,这又有何难呢?

    纳兰昊月看着对话的二人,微笑的眸中含着深意,这二人风轻云淡的交涉之中自有明枪暗箭,对此,他定然只会付之一笑。

    谈笑间,却听身旁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悠然而起,香风徐徐而来。

    南宫澈置若罔闻,纳兰昊月眼眸微眯,南宫焰却是循声而望。

    前方,几名宫装女子跟随在一女子身后朝御花园缓步而来,为首的女子身穿朱色锦缎华袍,梳着女子发髻,发髻之上戴着衔珠步摇,一颦一笑千金重,唇边两个梨涡乍现,暖人心怀。

    南宫焰一时间看呆了。

    纳兰婉玉带着宫女们盈盈而来,银铃般的声音随之响起:“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罢又对南宫焰与南宫澈说道:“给太子宣王请安。”

    “呵呵……”纳兰昊月朗声而笑:“玉儿这是做什么呢?”

    纳兰婉玉拍了拍手掌,对着身后的宫女们说道:“玉儿猜父皇定是有些嘴馋了,所以亲自做了桂花糕给父皇拿了过来,不想,太子与宣王也在此处,真是打扰了。”

    这样的纳兰婉玉与以往全然不同,将她刁钻的性格全然隐藏了起来,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大方得体的女子,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纳兰昊月见状笑道:“玉儿真是孝顺,今日太子与宣王皆在,要不一起尝尝这桂花糕?”

    南宫澈闻言抬眸看了一下纳兰婉玉,他在紫尧城已经几年了,纳兰婉玉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自然是知晓的,今日的她倒是与往日不同。

    纳兰昊月的如意算盘他也清楚,不就是想着通过联姻来达到表面上的和平么?他会甘于一直臣服于东琳么?传闻纳兰昊月陷入了曲轻柔的温柔乡之中不闻朝政,他可不这样认为,纳兰昊月其人,心计怕是深沉得很。

    如今两国联姻,自然是相互利用,而那南宫焰,除开对纳兰婉玉美色的觊觎以外,他不也想着通过联姻来制衡自己么?

    南宫焰一双眼眸一直凝望着纳兰婉玉,他见面前的女子肩若削素,腰若扶柳,眉目如画,又想起昨晚那惊鸿一舞,心中自是有着一番遐想。

    “太子,您请用。”纳兰婉玉用玉蝶呈放了一块桂花糕拿至南宫焰的面前。

    南宫焰垂眸而望,女子的手白皙若玉,纤细的手腕之上戴着一个羊脂白玉镯,镯子与玉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之声,一声声,撩动起了他的心弦。

    “好。”拿过一块桂花糕,南宫焰浅尝一口,只觉那甜简直入了心扉。

    纳兰昊月在见到这番场景时,眼眸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皇宫椒房殿中,谢玉芳已经侯在了一旁。

    风雅茹见谢玉芳来找便屏退了所有宫人,待所有人走后,谢玉芳轻声问道:“表姐,昨夜那舞如何啊?”

    风雅茹握着谢玉芳的手,笑道:“玉芳,还是你有办法,昨夜本宫看那太子的眼神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玉儿。”

    谢玉芳回笑道:“这个男人嘛,不就喜欢这些莺莺燕燕么?再说了,这舞虽是我排的,但是那也要玉儿有舞蹈的天分啊。”

    风雅茹点头道:“玉儿确实舞的不错。”

    “玉儿现在在哪里呢?”

    “带着桂花糕去找她父皇去了,太子和宣王都在呢。”

    谢玉芳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这事当是可以定了。”

    风雅茹听后虽觉欣慰,可是到底还是叹了一声气:“皇上的主意本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若不是本宫私底下问了玉儿是否中意南宫焰,我这个做娘的是断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远嫁的。一想到要将玉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心里还是疼啊,万一以后两国交战,玉儿又该怎么办呢?”

    纳兰昊月,他的心里到底都装的些什么?除了曲轻柔,他还看得见什么?这样的事,他怎么不让曲轻柔的女儿纳兰婉萍嫁过去?说什么南宫焰身份尊贵,总要嫁个嫡公主过去才是。

    他这是护着曲轻柔呢!

    “唉,这倒也是,不过,女大不中留啊。”谢玉芳似乎也有了同样的感慨:“她始终都是要出嫁的,总不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吧?还有啊,皇上想要让她嫁给南宫焰,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让南宫焰心系于玉儿身上,如此,玉儿方能过得好啊!”

    皇上的事她哪能不知道呢?这男人啊真是没有一个是长情的。

    两人各自惋惜了一会儿,风雅茹便问道:“玉芳,你今日专程进宫是有其他事么?”

    谢玉芳听后,眉毛蹙了起来,她压低声音问道:“表姐,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宫烨的事?”

    风雅茹弯眉微扬:“南宫烨?他不是宣王的二公子么?”

    谢玉芳倾身过去,在风雅茹耳旁说道:“昨儿个,在皇宫花园里出了一件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却看见林瑾瑜与南宫烨站在一处。”

    风雅茹眉毛拧紧,奇怪道:“他二人怎会站在一处呢?”

    谢玉芳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看那样子他二人好似不是第一次见面,当是以前就认识的。”

    “他们二人怎会认识呢?”

    “他二人认不认识,倒也不是个什么大事,不过表姐,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惊天大事。”

    风雅茹见谢玉芳神神秘秘,遂问道:“什么大事?”

    “我听说啊,南宫烨不能人道!”

    “什么?”风雅茹一听脸色瞬时就变了:“堂堂宣王二公子,怎么可能不能人道?这样的事怎可听人乱说?”

    “是真的,表姐,这事在东琳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风雅茹眼眸眯了眯,看向了谢玉芳,她问道:“玉芳,你想要做什么?”

    谢玉芳闻言,眼眸一剜,冷哼道:“我想看那个小贱人不好过!”

    小贱人?

    风雅茹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瞬时便明白了谢玉芳的想法。

    椒房殿内红烛跳跃燃泪而下,殿内静谧异常,只听得见火烛的噼啪之声。

    “你是说林瑾瑜?”风雅茹眼眸转了转,想了想,问道:“你想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幸福?”

    谢玉芳看着风雅茹,厉声道:“她个小贱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出口的话语,狠戾异常。

    许多年前,她在那滴血认亲的水里做了手脚,致使林振青的血未能与林瑾瑜的融合,此事让林振青雷霆震怒,可是,即便如此,林振青居然都没有将兰汐芝这个狐狸精赶尽杀绝,那狐狸精完全勾走了林振青的魂。

    而今,那小狐狸精似乎又勾走了纳兰睿淅的魂,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风雅茹有些犹豫:“可是……她不是被人毁了清白么?虽说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但是他到底是宣王的儿子,那宣王是什么人?怎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洁的女子呢?”

    连东琳的皇帝都要忌惮南宫澈三分,如此,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啊。

    谢玉芳闻言,扬唇笑道:“这林瑾瑜到底是不是处子,不也是我们说了算么?她出嫁之前由宫中的人为她验身,嫁给南宫烨之后,反正那南宫烨都不能人道,还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处子呢?再说了,就算南宫烨可以人道要了她,发现她是不洁之人,这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横竖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

    风雅茹闻言点了点头,淅儿为了林瑾瑜受重伤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收拾她的好方法,她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怎样才能让林瑾瑜嫁给南宫烨呢?

    风雅茹问出了心中所想:“这的确是一个惩治林瑾瑜的好方法,但是,怎样才能让那丫头嫁给南宫烨呢?”

    谢玉芳眸光一转,说道:“这就要看玉儿的本事了,若想让那小贱人嫁给南宫烨需得……”谢玉芳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在风雅茹耳前小声说了起来。

    风雅茹一面听着一面转动眼眸,待谢玉芳说完,她心领神会,反问道:“你是说利用这之中的权力关系?”

    “嗯。”谢玉芳点了点头:“昨儿个晚上,我想了一夜,几乎彻夜未眠,东琳的局势表姐你是知道的,南宫澈手握重权,南宫浸父子肯定忌惮于他,时刻都想着从他手中夺回兵权。南宫浸子嗣又多,虽说那南宫焰贵为太子,但是其他那些皇子不也明争暗斗么?南宫焰此次来南临,不也想着要与东琳联姻以达到扩大自己的势力么?我们让玉儿跳那舞蹈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青睐罢了。你想啊,玉儿嫁给南宫焰,那么南宫焰就等于是将南临的兵力握在了手中,他何乐而不为?南宫焰还要在东琳待上一些时日,说不定这段时间玉儿这事就能定,南宫焰在宫里的这段日子肯定也会与玉儿有所接触,只要玉儿在他耳旁说起这事,不就容易得多么?”

    风雅茹认为谢玉芳说得句句在理,她点头道:“林瑾瑜虽说是个庶女,但是毕竟也是林府的人,林府在南临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现如今,珍儿赐给了豫成王,林瑾玲赐给了邬海伦,林瑾珊赐给了宗政颜,林瑾瑜便成了林府唯一的闺阁女子了,让她出嫁倒也是在情喇中的。”

    “表姐,你觉得这样可行不?”谢玉芳凝眸望着风雅茹,满脸的阴狠。

    风雅茹唇瓣微扬,道:“按照你方才说的那样去做,这婚事算是成了五分了。”

    谢玉芳闻言,说道:“表姐,你回头将我说的那些好好教教玉儿,让她在南宫焰的耳畔不经意的提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南宫焰明白,将林瑾瑜嫁给南宫烨那是天大的好事,如此这般,此事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嗯,我回头就把玉儿找来仔细地跟她说一说,”风雅茹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林瑾瑜的身份……是不是太低了?”

    谢玉芳说道:“表姐,身份是可以赐的嘛,您想想啊,让林瑾瑜嫁去东琳,皇上应该也是极力赞成的啊,到时候封她一个和亲公主什么的,不就解决了么?”

    风雅茹敛了眸,想着纳兰昊月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嫁去东琳,又遑论一个林瑾瑜呢?

    “嗯,这方法果真很好,林瑾瑜那丫头真嫁过去之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而那南宫烨又身有残疾,如此,林瑾瑜终其一生,都没有幸福可言了!此计当真可谓一石三鸟!”

    只要一想起那日淅儿受伤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林瑾瑜千刀万剐。

    她的淅儿从小就鲜少生病,那日的他竟是命悬一线,若非兰先生来得及时,淅儿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了。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让林瑾瑜好过?

    谢玉芳听着风雅茹的话,眼眸眯了起来,冷哼道:“小贱蹄子,跟本夫人斗,让你死无全尸!”

    兰汐芝,你这辈子倒是还算幸福,可是你的女儿……哼!

    她永远不配得到幸福!

    *

    ------题外话------

    关于这个一石三鸟之计,开水在后面会跟大家解惑的,告诉大家这个计谋到底是什么,这个狠毒的谢玉芳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林瑾瑜嫁给了南宫烨!

    !

057 和亲?关她什么事?

    东琳国,京城逸都郊外的深山之中,幽深的洞穴之外白气环绕,冷气冲天。舒榒駑襻

    一名白色的蒙面女子缓行而来,在洞穴门口颔首禀告道:“圣女,您下达的任务属下已经完成了。”

    洞内若幽灵般的女声仿若古老的洞箫,慢声而起:“那个林瑾玲,当真是活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从小她就娇蛮不讲道理,如今惹了萧太后,当真是自讨苦吃。萧太后那个老东西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听说那个邬海伦长得跟野兽一样,还将女人往死里玩儿,让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嫁给那个畜生,这样的惩罚也只有萧太后才能想出来。不过,她们这样的人我喜欢啊……没有她们,那林瑾瑜不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么?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我才可以不用出面便能让那林瑾瑜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因为有的是人想要收拾她!哈哈哈……”

    白衣蒙面女子闻言附和道:“圣女说的是。”

    须臾,洞内的女子又问道:“那药,你给了林瑾玲没有啊?”

    白衣蒙面女子回道:“给了,也传授了她许多内力,将我们圣女殿的内功心法交给了她,让她勤加练习,属下会着人每月过去查检的。”

    “嗯!做得好!那药乃是通过男女交合方能将毒传入男人的身上,那个邬海伦碰她越多次,他死得就越快!很快,我们就又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洞内的女子独自笑了一会儿后,她停住了笑,对外面的女子说道:“去将璇玑唤来,本圣女有话对她说。”

    “是。”白衣蒙面女子转身而去。

    隔了一会儿,随着悠扬的曲声传来,一顶白色肩舆缓缓而来,四名白衣蒙面女子驮着肩舆,肩舆的四周皆是用白色的纱妆点而成,行动间如白云飘浮,肩舆之上坐着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身穿白色纱衣,身形秀雅,她的墨发一部分梳了一个半月发髻束在头顶,上戴一根白色玉簪,余下的墨发如瀑坠下,她脸上戴着一个蒙面白纱,她弯月似眉,清眸流转,浓而卷翘的睫毛似碟翅一般,她的眉心之中点着一颗红色的朱砂,像极了红色的血泪。

    到得洞穴跟前儿,白衣女子们将肩舆放了下来,坐在肩舆之上的女子悠然起身,袅袅婷婷地落地曲身道:“璇儿给圣女请安。”

    洞内的女子在听见璇玑的声音之后,她慢慢开口道:“璇儿啊,你的圣女心经练到第几重了?”

    璇玑睫毛微垂,清丽如黄莺般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璇儿已经练到第八重了。”

    “第八重了啊……太好了,只差一重你就可以练成圣女心经了。”洞内的女子顿了顿,随后又问道:“璇儿啊,你知道我们圣女殿这圣女心经的最后一重要怎样才能练成么?”

    璇玑闻言,隐于白色纱疆下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回答的声音小了一些:“是……是要与男子……”

    “是的,这最后一重一定要与男子鸾凤和鸣方才能够练就。”洞内女子说到此处似是提及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她的声音旋即冷凝起来:“本圣女就是因为没有练成这第九重,才会被他伤得这么重,让本圣女在这黝黑深冷的洞穴之中一待就是十几年。”

    璇玑闻言,敛眉静听。

    “璇儿啊,本圣女辜负了上届圣女的期望终是没能练就圣女心经,而你,一定要练成才是啊,因为你是我圣女殿未来的圣女,我们圣女殿要发扬光大就靠你了,你……知道么?”

    璇玑点头道:“璇儿知道。”

    洞内女子应声道:“知道就好,你在这深山之中也待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出山了,你虽然没有练成第九重,但是你的武功在这个武林之中也是鲜少有人能敌的。今日,本圣女就先给你派出第一个任务。”

    “谨遵圣女吩咐。”

    “你现在去西玥皇宫太子殿里偷一样东西。”话音一落洞穴便开了一个口,从内飞出一个白色的东西,璇玑伸手将那白色的东西拿在了手中,垂眸一看,发现竟是一块白色的布,她将白布缓缓打开,发现布上画了一个东西,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她也说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洞内女子似乎知道璇玑不明白那是什么一般,她接着说道:“这是一条链子。”

    “链子?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链子?”

    洞内女子回道:“本圣女也觉得奇怪,不过,你不要管它为什么奇怪,你将那链子带回来便是。”

    璇玑闻言,福身道:“璇儿遵命。”

    领命之后璇玑起身而回,坐上肩舆之后又听洞内女子说道:“璇儿啊,此去定要当心才是,另外,你知道我圣女殿的规矩,倘若有男子揭开了你的面纱,那么,你就必须嫁他为妻,知道么?”

    “璇儿知道了。”

    洞内女子说道:“你且去吧……”

    待璇玑与众女子缓缓离开之后,洞内女子幽深的声音再度而起:“你欠我的……此生终究是要还的……”

    *

    又过了几日,林瑾瑜便找好了一家店面,她的干劲十足,她选择的店面是紫尧城的一条繁华大街,与她店面毗邻的是银庄,布庄和胭脂水粉店,对面有酒楼茶馆环伺。

    总之,林瑾瑜觉得这个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

    找好店面之后便让听风去找工匠,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听风便让颜秋也来帮忙。

    颜秋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与听风听雨不同,他并非孤儿,可是,他虽然不是孤儿,但是他的生活却比孤儿还要悲惨,他的父亲是个赌徒,输了家产不说,还将自己的妻子与女儿都卖了,现在他们家就只剩他的父亲和他自己了,听风想着他悲惨的家事便让他来店里帮忙,多少也可以赚些银两。

    林瑾瑜一见到颜秋便非常的喜欢,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又斯斯文文,最难得的是他干起活来还有板有眼,像样的很。

    这一日,林瑾瑜的店面开了工,她正指挥着工匠如何装修时,便听见外面有行人吵闹道:“你们看,那个是南疆藩王邬海伦的仪仗队啊。”

    “是啊,那个邬海伦可是守卫南疆的王爷,手中掌控着不少的兵权啊。”

    “听说他这次进京取了一个美丽的王妃回南疆啊。”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右相府的三小姐。”

    几人嚷嚷完后,便听一中年妇女感叹道:“哎,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谁人不知那个邬海伦是个狂暴之徒?”

    “说的也是啊,她这一去,此时看来风光,但是前途却是未卜的啊。”

    此时又有人附和道:“嗯,我听说那个邬海伦前面所有的王妃都被他玩儿死了啊。”

    “哎……”

    林瑾瑜在听了这些对话时,眉头微蹙,她立在店面前,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虽然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林瑾玲自己造的孽,但是作为女人,她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坦。

    思索间,邬海伦华丽的仪仗队已经缓缓行来。

    林瑾瑜不太想看见这样的场面,遂准备提裙进入店内。

    然而,她刚一跨步却听林瑾玲的声音从华丽的车辇中传了出来。

    “瑜妹妹,姐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竟是连句送别的话都没有么?”

    本来围观的人就很多,听邬王妃这般说话后,围观的人群皆朝着邬王妃的视线望了过来,一旦有人看见林瑾瑜时,人群又炸开了锅。

    “天啊,这就是相府那个有名的四小姐么?”

    “听说她被人轻薄了啊。”

    “是啊,她怎么还有脸出来?”

    林瑾瑜顺了一口气,既然林瑾玲当着众人的面都唤了她了,她素来也是个有涵养的人,自然不会这般不讲礼貌。

    她转回身,看向那华丽的车辇,林瑾玲已经在婢女翠儿的扶持下走下了马车。围观的人群瞬时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林瑾玲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朝林瑾瑜走过来,那感觉像极了凤临天下。

    林瑾瑜立在原处,因为今日想着要装修,她自然穿了一件行动自如的衣衫,那衣衫没有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十分的质朴。而林瑾玲则穿了一件百花穿蝶千色锦袍,宝珠璎珞缠满脖颈,她头梳繁芜凤髻,上戴牡丹金簪,额前戴着一条金色的链子,眉心处吊着一颗绯红的宝石,一举手一投足,似繁花盛开。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处,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瑜妹妹,姐姐马上就要南下了,你竟是连半句话都不赠给姐姐么?”林瑾玲看着林瑾瑜,一双眼眸之中盈着泪水。

    林瑾瑜看着她,这个女人真是太会唱戏了,倘若生在现代,奥斯卡影后非她莫属。

    她微微朝林瑾玲颔首,说道:“姐姐南下,可要注意身体,万事小心。”

    林瑾玲闻言,扬起了墨黑的黛眉,她唇角一扬,露出魅惑一笑:“这个姐姐自然会注意的,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的。”

    林瑾瑜看着她的神情,只觉这样的林瑾玲看着太过陌生,林瑾玲虽刁蛮不讲道理,但是,她的骨子里却是清纯的,而今的林瑾玲,完全可以用妖媚来形容,她是一夜之间就变成妖女了么?

    她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甚好,姐姐一路平安。”林瑾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她与这个林瑾玲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讲。

    林瑾玲朝林瑾瑜缓缓一笑,随后对着翠儿说:“翠儿,我们走吧。”

    转僧际,那个猴急的邬海伦已经蹿到了林瑾玲的跟前,他见到林瑾玲时脸上堆着笑:“王妃,本王扶你。”

    “好……”林瑾玲的声音轻柔而温软,让那坚硬的铁石都能化作绕指柔。

    林瑾瑜看着相携而去的二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幅画面很诡异,看样子这个邬海伦倒是对林瑾玲不错,可是林瑾玲那模样看着真是让她觉得别扭。

    林瑾玲在邬海伦的搀扶下上了车辇,放下轿帘之时,她脸上的媚态一扫而空,露出的是比往日要阴险万倍的神情,她银牙暗咬,发誓道:“林瑾瑜,我用我的生命起誓,这一生,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一定要让你尝试到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她微微打起了轿帘,看向了骑马在侧的邬海伦,心里想到,这个邬海伦,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他,有朝一日,她定然将他千刀万剐!

    华丽的车辇缓缓前行,拥挤的人群随之而去,林瑾瑜的店门前瞬时空旷了许多。

    “小姐,奴婢怎么觉着二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听雨从店内走出,在林瑾瑜的身旁站定,一脸奇怪地说道。

    林瑾瑜秀眉蹙紧,回道:“我也觉得她很奇怪。”

    “早知如此,那日在群芳殿她就不该伸脚挑衅,她真是胆子大,曲念湘和林瑾珍是什么人?都敢去惹?”

    林瑾瑜闻言,忽而心下紧了紧,想起那日听雨也牵连其中,她转眸对听雨说道:“听雨,你没什么事的话少出后院儿,我出门时你便跟着吧。”

    那个林瑾珍绝对是个狠毒的人,那日在群芳殿虽说听雨只是自卫,但是曲念湘那一巴掌终究是拍向听雨的,林瑾珍肯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听雨的头上,所以,她定然会找各种机会收拾听雨,听雨这丫头是她的属下,她自然是要护她周全的。

    听雨闻言朝林瑾瑜笑道:“小姐,您这是担忧大小姐会对奴婢不利么?奴婢小心着呢,我们后院儿现在自己开火,没什么事能够惹到她的,您放一百个心啦!”

    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听雨虽然这样说,不知怎地,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听雨的身上。

    又过了几日,林瑾瑜的店面便开张了,她素来雷厉风行,做事也是速度极快,由于前些日子林瑾玲当街来了那么一个桥段,所以自从那日之后她一来店里便又换回了男装。

    本来按照她的打算,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就是相府四小姐的。

    这一日,天气晴朗,白云朵朵,蓝色的天空如海一般纯净。

    选在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开张,林瑾瑜觉得兆头十分之好。

    林瑾瑜为自己的首家店取名为“拈花笑”,听风成为了她的第一个掌柜,而颜秋便成了账房先生。

    云思辰得了信息早早便过来了店里,他依旧穿了一袭蓝色的衣衫,他虽穿着素雅,可是他的每一件衣服的暗纹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布料也是十分地考究。

    到了店面前方,他一双桃花眼中带着惊诧,折扇一打盯着那个玻璃橱窗问道:“小鱼儿,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材料的?”

    看这个材料当是水晶打磨而成的。

    玻璃橱窗内陈列着各式首饰,项链是放在由石头打磨而成的颈部形状的器皿之上,耳环则是挂在项链两侧,发簪陈列在旁,如此的摆放方式在现代来说实属常见,可是在古代却是一种十分新鲜的事情。

    林瑾瑜指着玻璃橱窗对云思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可以吸引行人么?人们从我店门口经过,不用进店就能看见我店里有什么物品。”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小爷是不是也应该将那福顺医馆的外观改成这般模样呢?”

    林瑾瑜听后笑了起来:“你那卖的是药材,好吧?药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懂的,你放在外面别人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橱窗只适合卖女子的东西,知道么?”

    此时,店面还未正式放鞭炮开张,林瑾瑜便转身带着云思辰到店内逛了一圈,店内的陈设皆是由透明水晶打磨而成,那些首饰的旁边也都有悬挂的罩灯,整个店面看起来金碧辉煌,首饰璀璨夺目。

    看到这些透明水晶云思辰便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他折扇敲打问道:“我说小鱼儿,你那日脸上戴的那个东西叫做什么?”

    林瑾瑜伫立下来,不答反问道:“倘若你告诉我你扔出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就告诉你我那个是什么。”

    云思辰想了想,回道:“我扔出的是胡椒粉催泪弹啊。”

    林瑾瑜眼眸微睁,问道:“催泪弹?你怎么会催泪弹?”

    莫非这个云思辰是穿越过来的?林瑾瑜的眸中瞬时升腾起了亮光。

    云思辰闻言,笑着回道:“这是一个长辈教我的,倘若他日有缘我带你去见见她,我还没有将此事告诉她呢,有了你那样东西,她那个催泪弹怕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林瑾瑜听后,心中略有失望,她不是早就知道云思辰不可能是穿越一族么?倘若他是穿越来的,他怎会不知道协和是什么呢?如若不知道协和,拳击总该知道吧,她两次与他过招,都使用过拳击。

    而今听他这么一说,他那个长辈倒是很有可能是穿越过来的。

    如是想着,林瑾瑜点头道:“好的,你一定要带我去见见她啊。”

    “你那个是啥东西?”

    林瑾瑜回道:“防沙镜啊,防止沙尘闯入眼睛的东西。”

    云思辰听后打着折扇笑道:“乖乖,真是有意思啊,小鱼儿,你简直太惊艳了。”

    “一般一般。”

    这时,“拈花笑”斜对面的茶馆之中,因为两名客官的到来而使整个茶馆炸开了锅。

    来人便是宣王世子南宫熠与二公子南宫烨。

    南宫熠俊逸潇洒,自然是人见人爱,可是那南宫烨鬼面覆颜,一进入茶馆便有人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鬼啊……”茶馆内的人在听见这一惊呼声后跑了一大半,剩下几名客官许是不怎么怕鬼,仍旧坐在椅子上饮着香茶。

    南宫熠与南宫烨见怪不惊,而他俩的侍卫冷冽与冷焱也是安然地报剑立在身侧。

    进入茶馆之后,掌柜的脚步趔趄地来到二人面前,问道:“客……客官,您是要坐在大厅还是坐厢房?”

    冷冽上前半步道:“二楼厢房,可以看见对面房屋的房间。”

    掌柜闻言,眼角有些抽搐,这三位想上二楼倒是容易,可那轮椅,该怎么上去呢?

    虽然心中疑惑,又觉得几人甚为可怕,遂转头道路道:“好,四位请跟小的来。”

    南宫熠率先迈步前行,而那冷冽与冷焱却是一人一手抬着轮椅,飞杀接奔向了二楼。

    掌柜的见状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走路的。

    四人进了厢房之后,冷焱便撤走了其中一个椅子,将南宫烨推到桌旁,南宫烨与南宫熠对面而坐。

    他问道:“哥,你今日叫我出来做什么?”

    南宫熠从来不会主动让他出门,今日却是破了例,到底有什么事呢?

    “你朝那边瞧瞧。”南宫熠给了南宫烨一个眼神让他望向对面的街道。

    从二楼厢房望下去,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店面的一举一动,隔着透明的橱窗,南宫烨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思辰和林瑾瑜?他们在做什么?”声音暗哑而诡异。

    南宫熠微笑道:“林瑾瑜开的珠宝店今日开张,她说要让思辰帮个忙,看思辰那个兴奋样子,我认为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所以便带你来看看。”

    隔着黄金面具,南宫烨看向对面,沙哑的声音缓慢传来:“在思辰的眼里,还有没有意思的东西么?”

    南宫熠笑道:“或许这一次,他的水平有所提高了。”

    这话说是被云思辰听见,一定会叫嚣着说他的笑点有那么低么?

    南宫烨闻言不再说话,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凝着对面。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林瑾瑜命听风将鞭炮点燃。

    鞭炮一点,街上行走的人群便慢慢地围了过来,放完鞭炮之后便有舞狮队的人跳入场内,围观的人群鼓掌喝彩,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拈花笑?这个名字倒是取得很有意境啊!”

    “是啊,美人拈花一笑,当真是万般娇啊……”

    围在旁边的人们开始评头论足起来。林瑾瑜立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这一刻,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看来,自己当老板就是爽啊。

    待舞狮队舞完之后,林瑾瑜便压低了声音对围观的人群说道:“今日小店开张,我们掌柜决定将所有首饰全部以优惠价格卖出,明日便恢复原价,还望大家能够捧个场。”

    由于店面新颖,首饰出彩,话音落下后,便有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店。

    林瑾瑜说完话后对着听雨说道:“你去将那个牌子拿过来。”

    听雨随后转身回了店铺。

    云思辰手持折扇在一旁扇得好不逍遥,扇动间,还不时地桃花眼微眯对着那些来选首饰的小姐们发出迷人的笑容,引得那些小姐们皆是羞红了脸。

    “哥,你是让我来看云思辰调戏良家小姐的么?”坐在二楼厢房的南宫烨在看见楼下一脸桃花灿烂的云思辰时,终是忍不住问询起来。

    南宫熠温柔一笑,说道:“让他调戏一下倒也无妨,前段时间他被语儿折磨得有点惨。”

    “他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家语儿?”他随父王来到南临之后便鲜少回东琳,而大哥,母妃与小妹则是经常待在东琳,有大事才来南临居住。听说前段时间语儿对着思辰大闹了一通,恼得思辰阴沉了好一段时间,他不在东琳,也不知具体状况,听哥说她家小妹一夜之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思辰,却被思辰拒绝了。

    南宫熠抬了抬眉,回道:“他说他一直将语儿当做妹妹。”

    妹妹?

    南宫烨闻言不再说话。

    楼下,听雨已经从店铺内将一个白色帆布制成的牌子拿了出来,只见那牌子上写着“买首饰,送香吻”,旁边还画了一个烈焰红唇,形象十分逼真。

    此牌子一摆出来,便有人围了过来,那些人看着牌子瞪大眼睛问道:“这位小哥,送香吻的是谁啊?”

    当然,问话的人肯定是男子,毕竟女子都是十分矜持的。

    林瑾瑜听后五指并拢隔着人群指向了长身玉立的云思辰,说道:“就是那位阁下,只要今日买了首饰,他便送上香吻一个。”

    众人转头朝云思辰望了过去,阳光之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再配上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再加之那风流倜傥的模样,所有围观的女子瞬时就羞红了脸。

    林瑾瑜闻言,笑眯眯地说道:“倘若大家想要获得香吻,那么就请进店买首饰,买了首饰来这里排队,保证香吻送上。”

    女子们虽然矜持,可是,这般便宜的事自然不想错过,再说了,云思辰在紫尧城那可是名人,本来爱慕他的女子就多,如今此话一放出,那还不如蜂拥一般进店买首饰?

    林瑾瑜话音刚落,就见哗啦啦的人群涌进了店内,她眼角抽搐,南临的女子还真是开放啊。

    此时云思辰还立在一旁,他觉得身边有无数吃人的眼光向他齐齐射来,他转眸看向林瑾瑜,见她一脸地坏笑便拨开人群朝她行来,他折扇一打问道:“小鱼儿,你到底让小爷过来帮什么忙啊?”

    林瑾瑜眼眸一瞥让云思辰自个儿去看那牌子,云思辰转眸一望,当他看见那个送香吻的牌子时,桃花眼瞪大,拿着折扇指着林瑾瑜喝道:“小鱼儿,你玩儿小爷呢?”

    虽说他比较喜欢调戏小娘子,但是,他也是个有节操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他都肯吻的啊!

    “怎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事你可是答应了我的,你是想要反悔么?”林瑾瑜说得辣气壮。

    云思辰眼眸直瞪,折扇敲打于手,直接拒绝道:“小爷不答应!”

    “公子,您……不答应么?”二人正说话间,一名女子已经买了首饰出来排队等香吻了。

    那女子的声音柔柔碎碎,当真如一江春水,让人心神荡漾,云思辰听后只觉骨头都酥软了,他转眸而望,但见身前立着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她头梳姑娘发髻,手持团扇,袅袅婷婷,竟是一个娇美的姑娘。

    云思辰素来多情,此时见女子委屈的模样,心中怜香惜玉之心顿起,遂说道:“小爷怎会不答应小娘子你呢?”

    说罢身体微微压下,在女子脸庞留下了香艳一吻。

    撤回之时,云思辰还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娘子,你好美……”

    说完抬起身子,唇瓣有意无意地触到了女子耳前的发丝,女子瞬时耳根都红透了。

    女子得到香吻之后还没来得及去看云思辰的俊颜便被另外的女子挤到了一边。

    “轮到我了……”

    云思辰抬眸一看,发现此女子长得也是秀美可人,遂又送了一吻。

    那女子撤开后捂着脸颊说道:“天啦,我这一辈子都不要洗脸了……”

    林瑾瑜闻言一头黑线,一辈子都不洗脸,要不要这么夸张?

    听雨见状也在旁边咯咯直笑。

    因为前来排队的女子皆是青年女子且长相不错,云思辰的心情倒也舒爽,送出了一个又一个**之吻,可是,吻了数十个之后,不知怎么地,忽然买首饰的人年纪逐步大了起来。

    当云思辰为一个妙龄女子送完香吻之后再次抬头时就看见了一个中年大妈立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大妈满脸赘肉,且皱纹横飞,她盯着云思辰咧嘴大笑:“公子,您亲我左边脸还是右边脸?还是说,公子您就两边各亲一下?”

    呕——

    云思辰在心中呕吐起来。

    他看着中年妇女问道:“大妈,店里卖的首饰都是年轻女子佩戴的,你觉得你戴着合适么?”

    中年妇女听后理所当然道:“当然合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俊俏的公子,快吻吧……”

    云思辰嘴角抽搐,心里已经开始骂林瑾瑜了,但是先前已经都吻了那么多了,也不能说见人家年纪大长得不好看就不吻了吧?那才是真的没节操呢!

    压下心中呕吐的感觉,云思辰在大妈的脸上迅速留下了一吻。

    林瑾瑜见状已经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了。

    今儿个真是开心啊,云思辰,看你还敢玩儿我不?

    “呵呵……”坐于对面茶馆二楼厢房的南宫熠在见到如此状态时忍不住开口笑道:“这个林瑾瑜,果真有意思得紧啊,思辰怕是想要呕吐的心都有了吧?”

    南宫烨见状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素来紧抿在一起的苍白唇瓣竟是微微弯起了一抹弧度。

    云思辰吻了那个大妈之后,后面又跟着来了好几个大妈,他忍痛闭目吻了下去,待吻完那几个大妈之后再次睁眼居然看见了一个白发嶙峋的老太太。

    “奶奶,你也来凑什么热闹呢?”云思辰看见面前白发苍苍,牙齿都已经掉光的老太太,俊脸旋即跨了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太太一张口,牙齿上面全是洞,说话都漏着风:“年轻人,老年人也是有春天的啊……”

    “哈哈哈……”闻言,林瑾瑜实在忍受不住地开始捧腹大笑。

    太搞笑了,真的太搞笑了!

    云思辰满脸抽搐,眼风一扫射出一记飞刀直刺林瑾瑜,林瑾瑜全当没有看见仍旧捧腹大笑,云思辰咬牙切齿,转头一看发现那个老太太已经闭着眼睛等候了,她那样的神情貌似看着还很陶醉?

    心中翻江倒海,云思辰没有办法只得闭着眼睛在老太太的脸颊旁留下一吻。

    今天过后,他这张嘴怕是不能要了。

    “天啊——”吻完之后,那老太太瞬时睁开了眼睛,一张老脸红得跟柿子一般,由于太过激动,她竟是双脚一蹬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奶奶!”人群中有女子扶住了老太太惊诧出声。

    林瑾瑜见状也吓了一跳,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高血压犯了吧?

    “哈哈哈……”看到这里,茶馆二楼厢房内的南宫烨似是实在忍受不了似的终是大笑出声。

    南宫熠看着南宫烨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温柔之笑。

    烨,倘若你能一直这样笑下去,那该有多好呢?

    这一日过得极快,由于有了云思辰的香吻效应,店里的首饰全部卖断了货,傍晚收工时,林瑾瑜坐在一旁开心地数着银子,完全有一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而那云思辰则是瘫倒在一侧,累得够呛,坐在座位上时他已经去店铺后面的井口处将嘴巴洗了上百次了。

    云思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咧嘴狂笑数钱的林瑾瑜质问道:“说,为什么如此戏耍小爷?”

    林瑾瑜数万一摞银两,抬眸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原因么?你玩儿我在先,我岂有不玩儿回来的道理?”

    云思辰一听拍着桌子道:“小爷玩儿你什么了?”

    林瑾瑜闻言抬眸对听雨与听风说道:“你二人先出去一下吧。”

    听风与听雨离开后,林瑾瑜压低声音对云思辰说道:“我退婚的计划你怕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云思辰闻言俊眉拧在一起,心道,她怎会知道此事?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这事,是吧?”

    云思辰微微点了点头。

    林瑾瑜舒了一口气,回道:“东方流景告诉我的。”

    “什么?!”云思辰听此一言竟是将声音拔高了不少:“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

    看来,林瑾瑜在流景的心中到底是不一样的,这厮居然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不行,一会儿他得去问问流景,他到底对林瑾瑜是个什么心态?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说道:“对啊,他自己告诉我的。”

    对于东方流景,她只觉得他太过神秘了,每一次出现都是那么的无声无息,他周身散发而出的冷意,让她想起了极地的苍狼,他的悲怆她似乎感同身受,这样一个男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呢?

    “你听过东方流景的名号?”

    林瑾瑜点头道:“听说他是个杀人狂魔。”

    “你不害怕他?”

    林瑾瑜摇头道:“好像没有太害怕的感觉,不过,他的眼眸是真的没有什么温度的,就像天山终年不化的积雪,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云思辰闻言,俊眉收敛,东方流景也用这种眼神看着林瑾瑜?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对了,他该不会什么时候想不通来杀了我吧?”云思辰思忖间,林瑾瑜忽然之间问了这么一句。

    云思辰收回神思,撇撇嘴道:“他心里在琢磨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完全清楚的。”

    林瑾瑜眼角抽搐:“你的意思是,他会杀我也是有可能的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云思辰说话间痞痞一笑,将手臂搭在林瑾瑜的肩上说道:“不过呢,小鱼儿你跟小爷关系匪浅,他若要杀你,小爷帮你就是。”

    林瑾瑜一把推开云思辰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呵斥道:“男女授受不亲!”

    “小鱼儿,原来你也懂男女有别啊?”云思辰拍案而起,直接怒了:“今天送香吻一事,你怎么就没有考虑到男女有别呢?”

    林瑾瑜看着云思辰怒发冲冠的样子,耸了耸肩,报之以微笑。

    云思辰看着林瑾瑜脸上的微笑,这个女人,简直将以柔克刚运用到了极致,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得如此灿烂,他还怎么发火?

    真是憋屈死他了!

    *

    时光如水,林瑾瑜的店开的是风生水起,每日里,她的生活都是充实而温暖的。最关键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是源源不断地流入到了她的腰包之中。

    “拈花笑”这个品牌一夜之间便在紫尧城打响了。

    由于不想让人知道拈花笑的老板是相府四小姐,店内所有的事情林瑾瑜都交给听风在打理,自己则是负责设计首饰和店铺发展战略等幕后问题。

    这一日,她本是在店铺里忙碌,结果却见听雨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小姐,皇上下了圣旨,要你速速回府接旨呢!”

    林瑾瑜闻言眉头蹙起,一脸地莫名其妙:“给我下的圣旨?”

    “嗯嗯。”听雨点了点头。

    林瑾瑜心中微微一紧,预感着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转身对听风交代了几句之后便与听雨一起回了相府。

    主仆二人快步朝相府走去,走路间已经拆下了男子发髻,随后掏出丝巾随意在头发之上挽了一个发髻,快到相府时找了个地方与听雨对换了一下衣服方才迈进相府之中。

    进了主厅便见相府中的人包括林振青已经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了。

    林振青在见到姗姗来迟的林瑾瑜时,眼眸一瞪厉声道:“你这个不孝女,整天跑哪里去疯了?还不给我滚过来跪下接旨?”

    林瑾瑜低眉顺目地走了过去,跪在了人群最末端。

    崔德英见林瑾瑜终是来了,挑高了眉,似有不悦,顿了良久方才缓缓打开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东琳太子向朕求娶嫡公主纳兰婉玉,朕闻之心甚悦之,愿与东琳结成百年之好,现已定好良辰吉日,朕特封纳兰婉玉为昭和公主前往东琳和亲,封林振青四女林瑾瑜为五品女官司仪前往东琳送亲以周全昭和公主内外之事宜,林瑾瑜自明日起便进宫为昭和公主准备送亲事宜,钦此。”

    什么?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完全听不懂那个狗屁圣旨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纳兰昊月那个神经病,他要将他女儿卖给南宫焰,让她去和亲,可是,这个关自己鸟事?

    为什么她要去送亲?还有,送亲不是男人的事么?与她一个女子何干?

    “臣谢过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振青山呼万岁之后便躬身上前接了圣旨。

    林瑾瑜头部浑噩,还未想清楚这是为什么?虽然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个阴谋!

    有本事能让皇帝下圣旨的人,除了谢玉芳还会有谁呢?

    谢玉芳为什么要让她去送亲,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脑中思绪翻飞之际,众人已经起身,林瑾瑜思虑尤甚,一时忘了起身。

    “林瑾瑜,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到为父手里来接圣旨?”林振青手拿圣旨走至林瑾瑜的跟前儿俯视着她厉声喝道。

    林瑾瑜旋即抬眸,起身从林振青手中拿过圣旨之后便越过众人离开了大厅。

    林振青看着林瑾瑜离去的背影,指着她喝道:“你这个丫头,什么态度?我是你爹!”

    “老爷,别气了……”郁香琴见状即刻上前抬手为林振青顺着气。

    谢玉芳见状冷睨着林瑾瑜的背影,眸中笑意尤甚。

    “娘,皇上为什么让林瑾瑜去送亲?”林瑾珍上前扶住了谢玉芳轻声问道。

    谢玉芳回道:“皇上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圣意岂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林瑾珍看向自己的娘亲,在她的那抹笑容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须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林瑾瑜拿着明黄的圣旨朝后院儿行去,还没走出很远便见有人追赶了上来。

    那人一面跑一面朝她唤道:“四小姐请留步。”

    林瑾瑜停步转身一看来人竟是林振青的心腹赵管家,她问道:“赵管家有什么事么?”

    赵管家奔跑而来,顺了口气后说道:“方才崔公公又折回来说,小姐您此去东琳不用带自己的丫鬟,宫里为您配备了两名能干的女官做为左右手。”

    不能带自己的丫鬟?这又是为什么?让她孤身一人前往,这个阴谋的味道实在太强了。

    林瑾瑜心中思绪翻飞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点头道:“谢谢赵管家了。”

    回到后院儿之后,林瑾瑜放下圣旨便对听雨说道:“走,跟我去一趟福顺医馆。”

    听雨见林瑾瑜神色阴郁,遂问道:“小姐,圣旨上说了些什么?”

    “纳兰婉玉要嫁给南宫焰,让我去送亲,还不准带丫鬟。”

    “什么?为什么让小姐您去送亲呢?这关您什么事啊?”

    林瑾瑜看向听雨,她说道:“八成都是谢玉芳打的棍意,也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这个女人还真是烦人。”

    想着那夜她看见谢玉芳与风明修偷情,倘若谢玉芳真对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她便要让谢玉芳红杏出墙一事曝光于整个南临,让她再也没脸做人。

    听雨一脸焦急:“小姐,那我们现在去福顺医馆做什么?”

    “我想去找云思辰,此去东琳我不能带你前往,我担心我不在南临林瑾珍会找机会报复你。”她虽然是个不得宠的小姐,但是她好歹也是个主子,而听雨不一样,她是丫鬟,又没有什么背景,她唯一能倚靠的便是自己,倘若自己不在她身边,就只有拜托云思辰照顾她了,虽然她不愿意云思辰接近听雨,但是听雨的周全她还是要护着的,护她周全的人选最好就是云思辰了。

    听雨在听见林瑾瑜的话后竟是腾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听雨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小姐这般地照顾?小姐,您不用担心奴婢,你只需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倘若真有什么事,奴婢会去找云公子的。”

    说话间泪意淋淋,十分真切。

    林瑾瑜看着听雨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这样也行,遂对听雨说道:“这样也行,等我离开相府你便去拈花笑后面与你哥住在一起,没事就不要回相府了。”

    听雨乖巧地点头道:“嗯。”

    这一夜,林瑾瑜思绪繁杂,在床上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睡,一直到三更时刻方才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听雨便将林瑾瑜叫了起来,圣旨上说,今日她就要进宫去为纳兰婉玉准备送亲的东西,送亲的东西不外乎就是嫁妆,应该清点一下就可以了。

    和亲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也就是在两日后,还好时间不长,不然整天让她待在皇宫里,她还真是不适应。

    收拾好了之后林瑾瑜便朝皇宫进发,到了玄武门便有内庭的宫人来接她,宫人将她直接接到了内庭府,到了内庭府之后,林瑾瑜便见到了那放满了整个院落的嫁妆。

    皇帝嫁女儿,这个规模果真是庞大啊,看看这嫁妆,都能吃上好几辈子了。

    “林司仪,这是嫁妆的清单,请您清点一下。”一名宫女给了她一张宣纸,林瑾瑜结果宣纸便清理起来。

    看来自己的料想的不错,果真是来清点嫁妆的。

    清点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林瑾瑜方才清点完一半,她抬起身子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想着快点将嫁妆清点完好回府去补觉,然而,当她再度弯腰去清点时却见一名女子慌慌张张地朝她跑了过来:“林司仪,昭和公主宣见您呢。”

    昭和公主?

    林瑾瑜眼眸眯了眯方才记起那个纳兰婉玉的封号,她见自己做什么?找茬么?这还没有开始送亲呢,就开始找她麻烦了?

    “你前方带路吧。”林瑾瑜对宫女说道。

    就算那个纳兰婉玉要找她麻烦她也没有办法,这里是皇宫,她也只能先受着。

    跟着宫女七弯八拐之后林瑾瑜终于到得了纳兰婉玉的玉霞殿之中,殿内金碧辉煌,描金大柱巍然耸立。

    “林瑾瑜来了没有啊?”林瑾瑜还没有进殿便听纳兰婉玉皱着眉头问道身旁的婢女乐儿。

    乐儿回道:“已经着人去唤了。”

    “让她快点儿来!”纳兰婉玉眉头一皱娇喝出声。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婉玉的声音后,依旧匀速向前,一会儿便进了殿。

    “启禀昭和公主,林司仪到。”

    纳兰婉玉一听林瑾瑜到了,她转回杀接对着林瑾瑜命令道:“你过来给本公主穿喜袍。”

    那样的眼神十分高傲,好似林瑾瑜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一般。

    林瑾瑜眼眸微眯,她被封的是五品女官,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给纳兰婉玉穿衣服吧?这个女人是要故意刁难她么?

    “是,公主。”林瑾瑜素来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人,她还真想看看纳兰婉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瑾瑜上前为纳兰婉玉系起衣袍来,林瑾瑜的个头在古代女子当中算是相当高挑的,她与纳兰婉玉对面而站,纳兰婉玉还需要仰视才能与她目光相对,在气势上来说,这高度便让纳兰婉玉输了一筹。

    纳兰婉玉扬起黛眉,视线高昂。

    须臾,在林瑾瑜为她系腰带时,纳兰婉玉忽然大叫一声:“哎哟!好痛!”

    林瑾瑜系腰带的手滞在了空中,眉头颦了起来。

    “公主,您怎么了?”纳兰婉玉的婢女乐儿在听见纳兰婉玉呼叫时迅速上前关切地问道。

    纳兰婉玉秀眉紧拧,神情痛苦:“好似有什么东西扎进了本宫的腰带之中,好疼啊……”

    她扶住腰,似是疼得有些厉害。

    “什么东西?让奴婢看看!”乐儿焦急地挥开林瑾瑜的手,强势地将她挤开,随后去拆纳兰婉玉的腰带,拆着拆着乐儿忽然收回了手,她惊叫道:“什么东西?好疼啊……”

    林瑾瑜眉头微微舒展,看着面前唱做俱佳的二人,没有吭声。

    乐儿甩了甩手,旋即低下头去仔细翻查那个腰带,翻找了一阵子后,乐儿竟是从腰带中拔出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她拿着银针对纳兰婉玉说道:“公主,您看,这是一根银针,上面还有血渍呢,刚才一定是这个银针扎到你了!”

    纳兰婉玉看见那个银针眼眸倏地瞪大朝着林瑾瑜尖声吼道:“好你个大胆的林瑾瑜,竟敢将银针刺入本公主的腰带之中,你这是要刺杀本公主么?”

    什么?

    这个纳兰婉玉还真有意思,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居然还给她扣上了谋杀公主这么一项巨大的罪责。

    谋杀公主,她这是想要杀死自己么?

    “公主无凭无据,怎么就说那根银针是我刺入的呢?”面对栽赃,林瑾瑜依旧神色淡然。

    纳兰婉玉咬了咬牙,她指着林瑾瑜说道:“不是你想要刺杀本公主,莫非还是本公主自己将那银针刺进去的么?”

    林瑾瑜唇瓣浅浅而起,淡淡说道:“那也说不一定。”

    “放肆!”纳兰婉玉猛地一转身对着殿外喝道:“来人,将这个反贼给本公主擒了,关进地牢!”

    殿外带刀侍卫得令后蹿涌而进,佩剑摩擦之声骤然响起。

    林瑾瑜看着如泉涌般踏步而来的侍卫,立在原处岿然不动。

    “何事这般喧闹?”

    当侍卫将林瑾瑜团团围住时,一阵男子的低沉声音响彻寰宇。

    林瑾瑜越过重重包围看向殿门处,那里三名男子长身玉立,阳光之下,三人的身姿挺拔如松,各有出彩的地方,来的这三人可不就是豫成王,豫章王与纳兰睿漟么?

    侍卫们在听见纳兰睿淅的声音之后,旋即转身跪地向来人请安道:“卑职给豫成王,豫章王,四皇子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纳兰睿淅鹰眸微转,说道:“起吧。”

    侍卫们顷刻起身,纳兰睿淅遂又问道:“何事这般喧扰?”

    纳兰婉玉见豫成王问起,便越过众人去到纳兰睿淅的跟前儿指控道:“大皇兄,林瑾瑜她用银针刺我!”

    侍卫们见状旋即散开一条宽阔的道路,让林瑾瑜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纳兰睿淅的面前。

    纳兰睿淅看着昂首阔立的林瑾瑜,这个女子,她的身姿为何从来都是这般地隽永?完全不似其他女子,都是低眉顺目,她虽长得不美,可是,有她在的地方你根本就不能忽视她,因为她的气场着实有些强大。

    “你说她用银针刺你?可有凭据?”

    纳兰婉玉唤道:“乐儿,将那银针拿给大皇兄看。”

    “是。”乐儿手持银针拿至了纳兰睿淅的跟前儿。

    纳兰睿淅拿过银针看了一下,随后抬眉问道乐儿:“你将方才的情形对本王说一下。”

    乐儿回道:“方才林司仪为公主试穿喜袍时,公主忽然就觉得腰间疼痛,奴婢见状便上前搜查,还被这个银针刺到了手指,王爷您看看,这银针上面还有血渍呢。”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鹰眸转动,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林瑾瑜,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话可说?”

    林瑾瑜闻言朝纳兰睿淅缓步而去,到得他的跟前儿她问道:“王爷可否将那银针给我瞧瞧?”

    纳兰睿淅伸手将那银针递给了林瑾瑜,林瑾瑜拿着银针看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银针总长两寸半,银针上面的血渍大概有一寸长左右,公主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总共有六层,就衣服的厚度来说足足有两寸宽,刚刚我入殿时公主已经穿好了六层衣服,这些殿内殿外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倘若我从衣服外面将这根银针刺入,就算是我全部刺入的话,那么这个血渍也应该只有半寸长才对,又怎么会有一寸长呢?”

    她的话语如涓涓细流,听着清脆,却是声声入耳。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说的就是那根银针是纳兰婉玉自己刺入的,想要诬陷于她。

    纳兰婉玉在听了这段话后,完全不可置信地指着林瑾瑜道:“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什么一寸长半寸长,你就是想要刺杀本公主,你居心叵测!大皇兄,你千万不要信她!”

    纳兰睿淅听闻修长的手指伸出,林瑾瑜又将那根银针还给了纳兰睿淅,纳兰睿淅将银针先递给了纳兰睿浈,纳兰睿浈看后阴沉的眸中似乎起了一丝变化,他抬眸看着林瑾瑜,第一次,他方才注意到了这个林瑾瑜的存在。

    这个女子长得很一般,但是却是智慧无双,难怪纳兰睿淅会对她另眼相待,纳她为侧妃,只可惜,她已被人糟蹋了。

    林瑾瑜在感觉到有一抹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她凝眸与纳兰睿浈对望起来,纳兰皇室的人长得都很俊美,这个纳兰睿浈也不例外,刀剑眉,鼻梁俊挺,轮廓深刻似雕塑,只是这个纳兰睿浈的星眸却是太过邪肆了些,只这一眼的对望,林瑾瑜心下便微微紧了一些,他的眼神看着怎么那么阴鸷?

    这个男子她全然不了解,关于他,她仅仅只停留在他好男风这件事情之上。

    此时的他为何用这样一种完全让人费解的眼神看着自己?

    纳兰睿浈看了林瑾瑜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他转手将银针交给了纳兰睿漟,纳兰睿漟看后拧着眉毛,抬眸看向了纳兰婉玉,目光中带着些许玉不琢不成器的遗憾之感。

    “你们都先撤了吧。”纳兰睿淅大掌一抬,挥退了所有的侍卫。

    待所有侍卫全部撤退之后,他方才对纳兰婉玉说道:“玉儿,你都是已经快要出嫁的人了,还是要改改自己的脾性了。”

    纳兰婉玉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纳兰睿淅,大皇兄这是在帮着林瑾瑜说话么?他不是一直讨厌她的么?这是怎么了?

    “大皇兄,你这是在责怪我么?”

    纳兰睿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此去东琳路途遥遥,想那南宫焰,将来必定是要做皇上的人,即便你贵为太子妃,他也是会纳良娣和其他侧妃的,你若一直这般沉不住气,到时候又有谁来保护你呢?”

    一席话语让身为旁人的林瑾瑜都有些微微感动,纳兰睿淅这个人,对属下肝胆相照,对自己的亲妹妹爱护有加,这样的一番话语是从内心里关心这个妹妹,可是那纳兰婉玉素来娇惯,想必是听不进去纳兰睿淅的话了。

    果真,纳兰婉玉听后眼泪夺眶而出,旋即一跺脚娇哼道:“大皇兄,我讨厌你!”

    说罢一转身扭头就朝内殿而去,乐儿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纳兰睿淅看着纳兰婉玉奔去的身影眉头深锁。

    林瑾瑜见此处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遂侧开身子准备离开玉霞殿,内庭府还有许多嫁妆等着她清点呢,清点完了以后她还要回去睡觉。

    然而,当林瑾瑜刚刚跨步离开时,纳兰睿漟手臂一伸竟是挡住了她的去路:“林瑾瑜,我大皇兄这般帮你,你竟是就这样离去了么?你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些。”

    林瑾瑜转眸看向纳兰睿淅,他的侧颜还是那般英俊深刻,只是唇边那抹微微泛起的苍白让她知晓,他的身体似乎还没有恢复完全?今日这事,她不需要纳兰睿淅的帮助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看纳兰睿漟这个意思,莫非自己还要谢纳兰睿淅不成?

    那日他强吻自己的账,她还没有跟他算呢?还要她谢谢他?怎么可能?

    林瑾瑜垂了眸,缓缓说道:“今日之事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错,我还要回内庭去点嫁妆呢,凡请四皇子让出路来。”

    她的声音清丽可人,出口的语气既不嚣张却也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觉。

    纳兰睿浈立在一侧抬高了剑眉,只觉这个女子怎地跟其他女子完全不一样呢?

    “你若不谢过我大皇兄,你今日便休想离去!”纳兰睿漟仍旧横着臂膀,完全不让林瑾瑜通过。

    “睿漟,让开!”林瑾瑜还未再开口加以反驳时,纳兰睿淅便朝他低喝出声。

    “大皇兄,你……”纳兰睿漟狠狠地盯着林瑾瑜,心中气愤不已,旋即袍摆一甩转身出了玉霞殿。

    林瑾瑜见状朝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微微点了点头后便信步离去了。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二人转身回望,一人眸中如海潮翻涌,一人眸中则是带着探寻的意味。

    这日林瑾瑜点好嫁妆后便回了相府,翌日再次进宫时,却有宫人将她拦堵在宫外说是今日就不必进宫了,明日于宣武门外候着送亲便是。

    林瑾瑜虽觉奇怪,但是也乐得不进宫,转身便去了“拈花笑”,此去东琳,她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她得去交代一些事情。

    到了“拈花笑”,听风正忙着,听雨也在店内帮忙,林瑾瑜叫了听风过来跟他吩咐起事情来,事情刚一吩咐完却见云思辰竟是进了店。

    一进店内他便摇起了折扇,对着林瑾瑜揶揄道:“小鱼儿,你这次可是风光啊,居然封了五品女官啊。”

    “你若羡慕可以替我而去。”林瑾瑜挥退听风,微笑着回道。

    云思辰掀袍与林瑾瑜对坐,说道:“此次东琳太子大婚,我怕是也要去东琳皇宫参加喜宴的。”

    林瑾瑜闻言眉头微蹙:“你也要离开南临?”他若走了,谁来保护听雨?

    “不会太快,当是南宫焰大婚前日我才到。”

    林瑾瑜转眸想了想,说道:“你若去东琳,将听雨带上,可好?”

    云思辰俊眉挑了挑,看向正在忙碌的听雨,邪邪地笑道:“你不是不让我接近她么?你看我多听你的话,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是怕我去东琳时,相府的人会对她不利。”

    云思辰闻言拍着胸脯道:“这事你放心,包在小爷的身上!她若有个闪失,你唯小爷试问!”顿了顿,抬眸神色暧昧地对着林瑾瑜媚笑:“怎么试问,都行……”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云思辰果真没个正经,她正了正声色说道:“思辰,咋俩虽然关系好,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了,你别让听雨对你产生遐想,我也会跟她说这事的。”

    云思辰闻言点头道:“你最好跟她说清楚。”前些日子,他被语儿那丫头折腾得难受得紧,情爱这东西果真烦人。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离去了。

    晚上回到后院儿以后,林瑾瑜便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菜,她从小便是孤儿,做饭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她一会儿的功夫便弄了五菜一汤,按照现代人的习惯,做饭的数量应该比人数多一个,再加一个汤。

    当兰汐芝,欣儿与听雨坐在饭桌前看见那满满一桌子菜时,都钦佩地看着林瑾瑜。

    “瑜儿,你做的饭菜看着好可口。”兰汐芝率先感叹而出。

    欣儿也点头道:“夫人说得对,看着就觉得好好吃的样子。”

    林瑾瑜平日里想着赚钱,自然就没有功夫到厨房去跳锅边舞,而今就要远行,自然想给几个亲近的人做一顿饭菜。

    她夹了一块红烧鱼到兰汐芝的碗里,说道:“娘,我去东琳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倘若林振青再来找你,你就搬去他的院落住吧,他虽然对我这个女儿很薄情,但是对您,他多少还是上心的。”

    兰汐芝闻言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皇上就想着让你去东琳呢?”

    林瑾瑜闻言与听雨对视了一下,随后回道:“皇上自然有他的想法,这事既然也已经定了便不能改变了,女儿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娘,你莫要担心。”

    这事发生以后,她对听雨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兰汐芝这可能是谢玉芳的诡计,她不想兰汐芝再为她担心了。

    “唉,娘就只是盼望着你好啊……”兰汐芝恨自己怎么不是大家出生,如此,她的瑜儿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娘,别说这些了,多吃些菜吧。”林瑾瑜岔开话题,又夹了一块炒肉到兰汐芝的碗里。

    一顿饭,一家人吃得何乐融融。

    吃完了饭,林瑾瑜又与兰汐芝话了一会儿家常后便回屋睡觉了。

    洗漱完后林瑾瑜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瑾瑜忽然觉得房间之中有响动之声,她瞬时睁开眼睛,便见一高大的黑色身影蹿入了房中。

    这人是谁?!

    *

    ------题外话------

    来来来!有奖竞猜,猜一猜到底是谁进了小林子的屋里,他要干什么?答对有奖啊哦~送潇湘币哈,嘿嘿…

    呵呵,话说,云思辰真地好可爱哦,俺好喜欢他的嗦…

    !

058 四个男人一台戏

    林瑾瑜警觉地翻身而起,本想起身与那人打斗,岂料那人身形快若闪电,眨眼间便到了她的床边,抬手便封了她的周身大穴。

    这个人的武功怎地那般地高?

    林瑾瑜瞳孔骤缩。

    眼眸闪动时,来人已经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迅速闪出了房间。

    黑影扛着林瑾瑜飞僧上屋顶,沿着相府屋顶之上一路飞掠,林瑾瑜的头耷在他的肩膀之上,只觉此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怡人的竹香味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惜她被这人点了哑穴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人并非前段时间她所认识的那几个人,那些人虽然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是,他们各自身上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她完全能够分辨出来。

    黑衣男子带着林瑾瑜在屋檐之上飞掠,不多时便带着她旋身而下,下了房顶之后,林瑾瑜竟然看见了一匹骏马,那马匹的颜色黝黑,毛发在星辰的照耀下散发着油亮的光束,一看就不是紫尧城边的轮。

    这个男的还要带着她骑马?

    林瑾瑜脑中刚刚想完这种可能性,便见男子将她放在了马鞍之上,放好之后自己一个旋身便上了马,手臂越过林瑾瑜抓过缰绳有力一扯,那马儿便飞快地翻腾起来。

    “腾腾腾——”马蹄有节奏地翻飞起来。

    来到古代以后林瑾瑜可是第一次骑马,还不仅仅是她第一次骑马,她的那个前身也是第一次骑马,而她在现代时从来没有骑过马,所以,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骑马。

    马匹颠簸的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剧烈的多。由于马鞍窄小,她整个身子都依靠在黑衣男子的身上,他身上好闻的竹香味道萦绕鼻端。

    马儿飞快而去,沿着街道便一路出了城,出了紫尧城后黑衣男子朝着西面而去。

    由于不太习惯马匹的颠簸,林瑾瑜在马鞍上坐了一会儿后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她想要呕吐,但是又被点了穴,所以身子也不能动弹。

    隔了一会儿,许是身后的男子似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终是拉住了缰绳。

    “吁——”男子勒住了马,迅速翻身而下,然后又将林瑾瑜抱了下来,迅速解开了她的穴道。

    林瑾瑜一旦能动便跑到一旁弯腰呕吐起来。

    “呕——”

    今晚由于是自己下的厨,所以她吃得便比平日多了许多,这样一颠簸,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真是恶心啊……

    “瑜儿,你怎样了?”呕吐间,一只宽厚的大掌轻轻放在了她的背上,从上到下推拿了一下。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温润的声音时,呕吐的动作瞬时僵在原处。

    她侧过脸朝上望了过去,月色之下,男子温润的脸庞露在了风中。他有着一双刀剑眉,眸色清澈,月朗风清,这个男子……这个男子可不就是她那许久未曾见面的大哥林瑾玥么?

    他……不是驻守在西北边关么?

    怎么跑回南临来了?还于深夜将她掳走,他要做什么?

    本想起身问话,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擦嘴巴,正觉得尴尬时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锦帕递给了林瑾瑜:“擦一下嘴吧。”

    林瑾瑜接过锦帕擦了擦嘴,林瑾瑜复又递来一个酒葫芦,他说道:“没有水,只有酒,要不将就着漱一下口?”

    “嗯。”林瑾瑜结果酒葫芦倒了一口在嘴里。

    甘冽的美酒一进入唇腔,那味道便四散开来,刺激得很。

    漱完口,林瑾瑜将酒葫芦归还给了林瑾玥,终是开口问道:“大哥,你不是在西北边关么?”

    她这个大哥自十三岁起便去了西北边关历练,一去便是十年,这十年里他也只是在逢年过节时才回紫尧城来探望父母。

    在她的记忆中,林府内,除了娘亲与欣儿,也就只有这一个大哥待她好了,只可惜,年少的他早早离家,与他的接触实在太少了,不过,每一次接触都让她深深镌刻在了心中。

    林瑾玥抬手抚上了林瑾瑜的秀发,温柔地笑道:“瑜儿啊,转眼间,你也成大姑娘了。”

    出口的话语带着雨一般的清润,直入心田。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看向林瑾玥,这样一个温润若春风的男子一点都不像他的母亲谢玉芳,真不知道谢玉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会生这么好一个儿子。

    “大哥,你回南临是有什么事么?”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林瑾玥所想,林瑾玥却仍旧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林瑾玥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道:“瑜儿,大哥带你离开南临,好不好?”

    “为什么?大哥你不知道么?我明日要去东琳送亲啊!”为什么要将她带走?因为内疚?他又没有什么错!

    “大哥知道啊,让你一个女儿家独自一人去东琳,大哥不放心。”林瑾玥的声音温润如玉,林瑾瑜听着,心中竟是一热。

    “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倘若我不去的话,那就是抗旨,抗旨是要被诛九族的,瑜儿,没有那么不懂事。”顿了顿,林瑾瑜牵起林瑾玥的手说道:“大哥,我们回去吧。”

    林瑾瑜握住林瑾瑜的手拉住了她前行的态势,说道:“不,我们不回去,我带你去西玥,那里没有人认识你。”

    “倘若我跟你去了西玥,那么,我的娘亲怎么办?你的娘亲,你的爹爹又怎么办?”

    林瑾玥握住林瑾瑜的手紧了又紧,须臾,他说道:“他们没事的,母亲是皇后的表妹,父亲位高权重,皇上不可能因为你的消失而惩罚他们的。”

    “大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我走?”他这是知道他的母亲要对自己不利,所以想带自己离开么?

    林瑾玥俊眉蹙起,怔忡了半晌也没有告诉林瑾瑜,只强硬地想要拉她走:“跟我走就是,大哥不会害你的。”

    林瑾瑜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厉声道:“是的,瑜儿一直都知道,大哥不会害我,可是……可是那个可能要害我的人,她是你的娘,是生你养你的娘!”

    看这个样子,林瑾玥估计也不清楚谢玉芳心中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他只是猜测他的母亲会对自己不利。

    他倒是挺了解他那个恶毒的娘亲的!

    可是,自古忠义两难全,他这般为自己着想,便是不孝!

    谢玉芳虽然对她狠毒,对她的娘亲不善,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讲,她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林瑾玥与林瑾珍。

    犹记得年小的时候,她会在不经意间偷偷躲在花丛里看着谢玉芳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她眉目慈善,十分温和。

    做为一个母亲来讲,她没有错啊。

    所有的人都可以为了她而报复谢玉芳,唯独林瑾玥不可以!

    林瑾玥因着林瑾瑜的厉声恫吓而怔愣在了原地,他凝眸望去,柔和月光下,女子的身影虽然瘦弱却是异常坚挺的,他的瑜儿何时变得这般坚强了?坚强到完全已经揉碎了他的心。

    “你莫要管我,大哥只想你好。”林瑾玥说完又准备去拉林瑾瑜。

    然而林瑾瑜却是往后退了一大步,她摇头道:“大哥,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林瑾瑜了,现在的我,非常坚强,也不喜欢逃避,没有经过风雨哪里能够见到彩虹,逃避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只有迎面抗击才是最好的做法!”

    林瑾玥看着她,一脸的痛惜,瑜儿她果真已经长大了么?

    “我们回去吧。”林瑾瑜见林瑾瑜的表情松动了下来,遂幽幽地叹道。

    放下话语,她转身而去,然,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竟是听到了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

    “腾——”

    那一声,清脆中却带着沉重的忏悔。

    “瑜儿,大哥替娘亲向你赔罪!”这么多年的过往,他虽在西北边关却不是全然不知府里的一切,可叹他离得甚远根本就不能保护瑾瑜母女的安全。

    林瑾瑜前行的脚步顿在当场,她的身躯也随之一震,她缓缓转身,看着那个跪在月色之下的刚毅男子。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他身,将他身上的黑色衣衫照得如冰一般寒冷,可是这时,她却能感觉到他周身血液的沸腾。

    这样的林瑾玥让她震撼了一下,她眼眸微眯,说道:“大哥,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你断不需要如此这般。”

    谢玉芳欠她的,她会慢慢向她讨要回来,欠债还账,天经地义,林瑾玥是林瑾玥,她不会因为大哥对她好便忘记谢玉芳对她的坏,她这个人爱恨情仇分明得很,在对待敌人时也绝对不会手软!

    林瑾瑜放下话语之后便决然转身而去,留下林瑾玥独自一人跪在幽深的夜中,他身后的那轮圆月将他的身影印得更加的萧索。

    ……

    翌日,林瑾瑜起身梳洗好之后,一出门便见到了兰汐芝,欣儿与听雨立在院中。

    “瑜儿,一路小心啊。”兰汐芝上前一步握住了林瑾瑜的手再三叮嘱。

    林瑾瑜看着三人一脸的苦笑:“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是去送亲的啊,送完亲之后我就会回来了,你们苦着一张脸做什么?”

    欣儿见状竟是哭了起来:“小姐……”

    自从记事以来,她还没有与小姐分开过。

    “唉,小丫头你哭啥呢?小姐我自出生以来还没有出过南临,此次去东琳刚好可以游山玩水啊,这是好事啊,你哭个什么劲儿?”

    免费出公差,外加公款吃喝,游山玩水,多好的事,有什么好哭的?

    听雨见状也是上前朝林瑾瑜颔首道:“小姐,你要保重啊。”

    林瑾瑜回道:“好了,你们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欣儿,一定要照顾好我娘啊。”

    欣儿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如此,林瑾瑜便截然一身出了相府,因着是为公主送亲,所有的物事皆由皇家准备,她自然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只带个人以及自己的一些必备物品去就行了。

    一路行出相府,府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纳兰昊月嫁公主,这些人估计是去看热闹去了。到得相府大门,林瑾瑜驻足而立,转回身看了看冷清的大门,这个家果真当她从来不存在的啊。

    林瑾玥当是偷偷从西北边关军队里跑回来的,军法严苛,这会儿子说不定已经又赶回西北了。

    若要换了林瑾珍出门,怕是要被众人簇拥着出府门吧。

    “唉……”叹了一口气后,林瑾瑜起步离开了相府。

    她坐着马车一路朝玄武门驶去,不多时便到了。

    玄武门兵甲林立,她下了马车之后便侯在了一旁。

    等了一会儿,大红婚辇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行至了玄武门处。婚辇里,南宫焰与纳兰婉玉并排而坐,纳兰婉玉穿着大红喜袍,端庄妍丽,南宫焰穿着一袭明黄色锦袍,丰神俊朗。

    光看外貌,这两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看性格,估计也是绝配。

    婚辇之后是纳兰昊月的龙辇,他高坐其上俯瞰众生。

    这时有宫人碎步前来去到林瑾瑜的跟前儿请安道:“请司仪大人随奴婢前来。”

    林瑾瑜点了点头便跟随宫女而去。

    她行过婚辇后一转眸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银白色的铠甲,铠甲之上的白色披风顺势翻飞,他的头上戴着同色头盔,顶上系着红缨,他跨坐于白色骏庐上,神色凛然,一脸的霸气,这个英俊挺拔的白马王子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他这是做什么?一起送亲么?不是说宗政颜去送亲就可以了么?

    “豫成王也去东琳?”因着看见了纳兰睿淅,林瑾瑜小声地问了带路的宫女。

    那宫女闻言朝纳兰睿淅望了过去,一望之下一张小脸竟是绯红如桃花盛开,她小声道:“司仪大人,此次送亲,不仅豫成王要去,还有豫宁王也去呢。”

    林瑾瑜眼角抽了抽,豫宁王又是哪尊神?她怎么没有听过南临还有这个亲王?

    “豫宁王?”

    宫女身子微微侧过,给了林瑾瑜一个视线指引,说道:“那就是豫宁王。”

    林瑾瑜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那个在纳兰睿淅侧后方身着铠甲头戴红缨头盔的男子不是纳兰睿漟又是谁呢?

    “他封王了?何时的事?”

    宫女回道:“刚刚出城前皇上封的,皇上说再等几个月豫宁王便二十了,这次送亲为了壮大排场,便提前封了亲王。”

    林瑾瑜点头道:“哦。”

    这个纳兰婉玉出嫁的排场还真是大,两个亲王送亲,还外加一个一品骠骑大将军。

    这是不是史上最强的送亲团?

    所有的送亲团中,就属自己的级别最低,呃……为了避免拉低整个送亲团的品阶,她可不可以不用去了?

    说话间,林瑾瑜已经行至了自己的马车前。

    “林姑娘。”刚一到得马车前,林瑾瑜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头一抬便看见了宗政颜英俊的脸庞。

    他拉着缰绳,一身戎装,雄姿英发,正笑脸迎人地看着她呢。

    “宗政将军,你怎么在这个位置上?”他是一品大将,不是应该在纳兰睿淅的后面吗?怎么跑到这后面来了?这里可是五品官员待的地方呢……

    宗政颜彬彬有礼道:“末将受王爷之令,保护姑娘。”

    出口的话语义正言辞,显然是将此事当做了军事命令。

    林瑾瑜闻言,眼角抽搐,纳兰睿淅,他这又是何必呢?

    “谢谢将军了。”

    “能够保护姑娘,是末将的荣幸!”宗政颜看着林瑾瑜,眸中满是笑意。

    既然宗政颜愿意这样做,她自然也乐得接受,有个大将军一路保护她,她高兴得很啊。

    送亲的长龙从玄武门一直排到了紫尧城的城门处,可谓空前绝后的壮观。送亲长龙逶迤而去,朝中大员皆侯在了城门处。

    当林瑾珍看见那个骑在白色骏庐上的纳兰睿淅时,她眉头紧蹙问道谢玉芳:“娘,王爷怎么也去送亲么?”

    谢玉芳眨了眨眼睛,当她看清楚那人正是纳兰睿淅时,她也一脸的困惑:“娘没有听说啊,不是说让宗政颜去送亲么?他怎么也跟着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瑾珍心下焦灼一片:“娘,他怎么能跟着一起去呢?那个小贱人也去送亲啊。”

    这不是给两人创造绝佳的相处机会么?

    她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谢玉芳双手绞着衣袖,说道:“娘这就去找你表姨妈问问这事。”说罢,再次看了纳兰睿淅一眼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纳兰昊月将纳兰婉玉送至皇城城门前时便折返而回,龙辇华盖徐徐而去,风雅茹坐于凤辇之上,终是因着离别而落下了泪水。

    纳兰昊月的龙辇与凤辇徐徐而回,在到得玄武门时却见相府的马车侯在了城门旁边。

    风雅茹的凤辇停了下来,而纳兰昊月则是看了谢玉芳一眼后便继续向前行去没有多做停留。

    谢玉芳见凤辇停下了便迎上前去搀扶着风雅茹下了马车,因着今日送行,风雅茹穿了极其繁芜的凤袍,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行动十分不便。

    “玉芳,你这般急切地找本宫,是为何事?”风雅茹将手放在谢玉芳的手臂上,开口问道。

    谢玉芳上前半步小声问道:“表姐,淅儿怎会去送亲呢?不是说让宗政颜去就可以了么?”

    风雅茹听闻也面有怒色,她说道:“说起这事我就气,淅儿竟是为了这事去找了他父皇。”

    “淅儿他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事么?”谢玉芳闻言,眉头蹙起,纳兰睿淅虽然为人冷漠,可是这个孩子素来听风雅茹的话,鲜少有事不经过风雅茹直接去跟纳兰昊月说的,而今这是怎么了?又是因为那个林瑾瑜么?

    风雅茹点头道:“是啊,他根本就没有在我面前表露半点想要去送亲的样子,他就是怕我从中阻挠不让他去,他在皇上面前说得言辞恳切,说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妹子,此去东琳路途遥远,他担心玉儿所以一定要护送过去。只是本宫真的不清楚,他究竟是想要护送玉儿,还是想要一路跟着去保护那个林瑾瑜!林瑾瑜到底给他吃什么**汤,以至于他三番四次为了她如此与我作对?”

    谢玉芳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管那个林瑾瑜到底给淅儿灌了什么汤,总之这次去东琳,定要让她嫁给那个鬼面残废之人。”

    “嗯,”风雅茹点头道:“这事我已经跟玉儿说清楚了,如无意外,肯定能成。你就放心吧,至于淅儿嘛,他对那个林瑾瑜只是一时好感,等林瑾瑜嫁人之后,过段时间他自然也就忘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珍儿抓住淅儿的心才是啊!”

    “这个我自然知道。”这话谢玉芳完全赞同,抓住豫成王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话语后便各自散去了。

    送亲的队伍出了城门之后,便一路朝东而去,在经过城郊一座五里亭时,发现那里已经等候着数十人了,为首之人脸上带着黄金鬼面具,他身穿一袭白色衣袍坐在轮椅之上,苍白的脸在橙色的阳光之下也看不出有多康健,一双唇瓣更是惨白似鬼。

    因着南宫烨的出现,众人停了下来,婚辇也停了下来。

    南宫焰问道:“何事停下?”

    婢女为他打开车帘躬身回道:“太子殿下,宣王二公子侯在了五里亭。”

    南宫焰点头道:“哦,原来是烨啊。”

    这时,南宫烨已经被人推至了婚辇跟前,他看见南宫焰,说道:“太子殿下,烨已经许久未曾回过东琳,而今殿下大婚,烨也需要回去一趟,一则恭祝殿下大婚,二则也是探望母妃,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让烨同往?”

    南宫焰笑道:“烨能与本殿同往自是好事,只是你不同四皇叔一起么?”

    南宫烨回道:“父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况且我行路本就慢,与送亲队伍一起回去正好,父王他们行路快,等婚期将至时再策马而回,烨也免得影响他们的行程。”

    南宫焰点头道:“烨当真考虑得周全,如此便一起回东琳吧,路上正好作伴。”

    “谢过太子殿下。”南宫烨说完,轮椅缓缓启动撤向一旁,让婚辇继续前行。

    纳兰睿淅手持缰绳骑马而过,当他看见坐在轮椅之上的南宫烨时,鹰眸微眯,眸中隐藏着探寻的味道。

    这个南宫烨神秘莫测,他外表看起来十分羸弱,但是他却觉得此人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今日他侯在五里亭等候送亲队伍的到来,想要与南宫焰一起回东琳,他如此这般到底是什么目的?

    南宫烨似乎感受到了纳兰睿淅的目光,他微微抬起头与纳兰睿淅对望,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幽深黑眸微微眯起,让人猜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瑾瑜因着马车停顿也打开帘子问道一旁的宗政颜:“将军,队伍为何一出城便停下了?”

    宗政颜拉着缰绳极目远眺,须臾回道:“好像是宣王二公子要与太子殿下同行。”

    林瑾瑜翘首远望,由于距离太过遥远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宣王二公子?

    那不就是南宫烨么?

    他也要跟随这个送亲队伍回东琳么?

    一个南宫焰不说,再加上纳兰睿淅,纳兰睿漟,现在又来一个南宫烨。

    汗,四个男人一台戏,这个送亲团果真是史上最强的啊!

    *

    送亲的仪仗队一路朝东行去,从南临京城紫尧去到逸都有两千里路,大概要半个多月后方能到达逸都。

    由于送亲队伍太过庞大,且经过的城池并非都有皇家别院,是以,刚刚出城的这一个夜晚,送亲队伍便在一方平地之上安营扎寨了。

    纳兰婉玉虽说已经是东琳太子妃了,但是按照习俗,没有成亲之前,她还是不能与南宫焰同屋而住的。所以,营寨里便多了一个主帐,南宫焰的帐篷自然在最中间,纳兰婉玉的帐篷在南宫焰的右边,再来就是纳兰睿淅的帐篷,南宫焰左边的帐篷是南宫烨的,再来是纳兰睿漟的帐篷。送亲的所有人中,只有林瑾瑜是女子,而她又是处理内外事务的司仪,是以,林瑾瑜的帐篷不能离纳兰婉玉的太远,虽说不能离得太远,但是,她的帐篷也不能在纳兰睿淅之前,所以,林瑾瑜的帐篷便定在了纳兰睿淅的右边。林瑾瑜要去纳兰婉玉的帐篷必须经过纳兰睿淅的帐篷。

    是夜,月光如水,银白色的光束照在白色的帐篷之上,仿似绽开的白莲花一般。

    林瑾瑜放好东西之后便起身运动了一下,在马车上憋屈的坐了一天,真是腰酸背痛到了极点。

    她刚做了几节广播体操,便见有人掀开帐帘进来了,来人是纳兰昊月给她派的其中一个婢女,名唤紫英。

    “司仪大人,昭和公主有请。”

    林瑾瑜眼角微跳,这个纳兰婉玉什么事这么麻烦啊,此去东琳要十五天,她是想着天天找她的茬么?

    “我这就去。”

    紫英转身为林瑾瑜打起了帘子,林瑾瑜低头出了帐篷朝纳兰婉玉的帐篷行去。

    到了跟前儿,侯了一阵子纳兰婉玉方才让她进帐。

    进去之后,林瑾瑜瞧见纳兰婉玉换了一袭粉色牡丹烟纱碧罗锦袍,发髻没有变,但是发髻之上的那些金簪全部都取了下来,她对着雕花菱镜描着眉,看见林瑾瑜进账便对她说道:“林司仪,你去木桌之上的锦盒里将本宫那只金色凤簪给本宫取过来。”

    林瑾瑜闻言眼眸在帐内扫了一圈,她直接走向木桌,往锦盒里看了看,直接拿起了那只金色凤簪,随后去到纳兰婉玉跟前伸手递给了她。

    纳兰婉玉峨眉高挑,神色清高倨傲,她伸出纤纤细手从林瑾瑜的手中接过金色凤簪,拿至发髻上比划了一下,随后便翘起拈花指想要将金簪戴在发髻之上,然而,当她刚刚往上一插时,那金簪竟是忽然之间碎裂开来。

    沉重的金属坠落在了木桌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纳兰婉玉见状脸色瞬时变白,她惊诧道:“天啊,本宫的金凤簪,这个可是母后送给本宫的,怎么会碎了呢?”

    林瑾瑜看着掉落在木桌之上的金凤簪,竟是碎裂成了十几块,纳兰婉玉真是好手段啊,诬陷也不带这样的吧?

    纳兰婉玉脸上的神情由惊诧直接转为气愤,她一个起身抬手便朝林瑾瑜的脸上招呼了过去,林瑾瑜脚步纹丝不动,只一抬手便擒住了纳兰婉玉挥过来的手:“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纳兰婉玉猛地一下抽回手,她瞪眼道:“林瑾瑜,你居然还问为什么?本宫的嫁妆可都是你一一清点的,现在本宫的簪子裂了,本宫不拿你问罪又该去找谁?”

    “嫁妆的确是我清点的,但是我清点时这只凤簪是好的,没有碎裂。”

    “没有碎裂?那现在这只凤簪是怎么回事?”纳兰婉玉横眉冷对:“莫非你又要说是本宫自己弄碎的么?”

    “我自前天清点了嫁妆之后便再未触碰过这些东西了。”

    “你说你没有触碰,你可有人证啊?”

    “没有人证。”当时她清点嫁妆时,偌大的内庭府仅有她一人而已,这一点,她着实有些疏忽了,她没有想到这个纳兰婉玉会一直针对于她,想了一招又一招,她不嫌累么?

    纳兰婉玉横道:“你没有人证的话那么就是你的嫌疑最大!”

    林瑾瑜看着纳兰婉玉,一脸的镇定:“那也只是嫌疑,公主也没有证据断定这只簪子就是我弄碎的。”

    凡是总要讲理,没有凭证,她总不能性口雌黄吧?

    “林瑾瑜,本宫是没有证据,但是这根凤簪到底是坏了,这只凤簪是母后送给本宫的嫁妆,尊贵无比,你作为司仪,也同样要被问罪的!”

    林瑾瑜蹙眉,古代人真是莫名其妙,如此这般的话,想要杀个人还不容易?随便弄点什么东西就是了,封建社会果真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她凝眸看向了纳兰婉玉,启口说道:“倘若我能将这只簪子复原呢?”

    纳兰婉玉闻言,眉峰一挑,似是不信:“你说什么?你可以将本宫的簪子复原?”

    这个林瑾瑜简直就是开玩笑,这只凤簪是请了紫尧城最好的金匠打造而成,它的工艺极其复杂,就凭她林瑾瑜又如何能将她复原呢?再说了,这根簪子现在已经碎裂成了十几块,林瑾瑜就见了两眼,她就不相信林瑾瑜居然还能复原?

    “是的,倘若我将簪子复原的话,岂不就是无罪了么?”林瑾瑜看着纳兰婉玉,一脸地自信。

    林瑾瑜脸上的自信刺痛了纳兰婉玉的眼眸,她这个人平生最不喜欢别人挑衅,她倒要看看林瑾瑜是否真能将簪子复原。

    “好!你若能够将簪子复原,此事便当做从未发生。”纳兰婉玉顿了顿,说道:“不过,本宫明日便要戴这根金簪,倘若你明日不能将金簪给本宫的话,本宫照样问你的罪。”

    林瑾瑜没有回话,垂眸将木桌之上的金簪收好,随后掀帘出了帐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纳兰婉玉看着林瑾瑜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哼道:“林瑾瑜,你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女,想跟本宫斗,你还不够资格,你就等着受罚吧!”

    回到帐篷之中的林瑾瑜在灯下细细地研究着那只金簪,对于首饰,因为甚为喜爱,她自然是过目不忘的,这个凤簪非常繁芜,所有的首饰都是重在设计,而金匠的手艺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只要她能将设计图画出来,相信重新做出这根金簪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按照记忆中的簪子形状将那凤簪拼凑到了一起,随后取来文房四宝,将凤簪的手稿图画在了上面。

    画完之后林瑾瑜便带了银票出了帐篷,她一路朝营地外行去,出了营地之后转眸看了看四处无人之后便用了内力朝最近的城池奔去。

    待林瑾瑜的身影刚一消失,营地外的一处黄杨林中便出现了一个鬼魅的身影,那人带着黄金面具坐在轮椅之上,他见林瑾瑜连晚膳都还没有用便离开了营地遂对身旁的冷焱说道:“速去查看一下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冷焱闻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林瑾瑜拿着图纸很快便掠到了城池之中,因为今日是第一天离京,这座城池在南临也算是大的城池,商铺自然也很多,林瑾瑜几番寻找之后终是找到了一家金铺,她将图纸交给了金匠,问道:“何时能铸成?”

    金匠看了看那张图纸,面有难色:“这只金簪极其复杂,怕是要三天才行。”

    林瑾瑜没有说话,从怀中掏了几张银票摆放在了金匠的面前。

    金匠见了银票,改口道:“两天。”

    林瑾瑜又掏了几张出来。

    金匠见状又缩短了一下:“一天。”

    林瑾瑜继续掏钱,金匠终是一咬牙,说道:“五个时辰,这是最短的了,再也不能短于这个时间了,不然的话您就另请高明吧。”

    五个时辰?

    林瑾瑜抬头看了看天色,五个时辰的话当是可以赶在纳兰婉玉早起时将金簪送到,她点头道:“成交!”

    冷焱隐于黑暗之中,见此情况随后便折回营地,折回营地之后没有去回话,而是招来冷家侍卫又去打探了一番,终是在亥时南宫烨快要就寝时,将所有该收集的消息全部收集到手。

    南宫烨的帐篷之中灯火灰暗,他的黄金面具印在灯火之下,看着很像幽冥之光,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看着都让人心生恐惧。

    冷焱在他跟前颔首而立,说道:“二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说。”南宫烨言简意赅,只说了一个字。

    “此事是昭和公主故意找茬,林姑娘负责清点嫁妆,昭和公主有一个金凤簪嫁妆乃是风皇后所赠,十分珍贵,方才林姑娘被昭和公主召唤至帐篷之中想让林姑娘为她梳妆,可是那金凤簪却应声而裂,昭和公主本想因此对林姑娘发难,林姑娘却说她可以将发簪还原,昭和公主又说明日清晨非要戴上这个金凤簪,林姑娘便只好去城里找了金匠。”冷焱办事素来利落,且回禀时皆没有模棱两可的话语。

    南宫烨闻言右手一拍,狠狠地击打在了手柄之上,这个纳兰婉玉,当真是刁蛮到了极点,如此折腾,林瑾瑜今晚怕是不能休息了。

    隐藏于黄金面具之下幽深若海的眼眸微微转动,南宫烨薄唇微启,说道:“冷焱,你去透露点信息给铃铛,让她去给南宫焰报信。另外,再过几日便入东琳界了,东琳的第一个城池上饶有皇家别院,你先着人去让上饶太守准备一下歌舞伎,一定要找长得美艳眼神又惑人的那种歌舞伎。”

    这个纳兰婉玉这么闲么?竟敢找林瑾瑜的茬?既然很闲,那么他就给她弄点事情来让她做一下,免得闲过头了。

    冷焱点头道:“是。”

    南宫烨闻言,睫毛微垂,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线。

    ……

    林瑾瑜一直守在金匠铺,直道寅时三刻那名金匠方才将金凤簪打造好,做完之后那金匠打着哈欠说道:“姑娘,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样做活儿真是要人命啊。”

    “谢了。”林瑾瑜接过金凤簪拿在手中看了看,那个凤簪果真同之前的一模一样。

    拿着金凤簪林瑾瑜一路飞掠回了营地,当她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却见纳兰睿淅竟是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立在了她的帐篷之外。今夜的他看着与往日不同,他的墨发全部放了下来,只用一根丝带系在身后,这样的他看着不似以往般冰冷。

    纳兰睿淅看着深夜而归的林瑾瑜,修眉颦起,似有担忧:“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做什么了?”

    自昨夜酉时起便有士兵来告知他说林瑾瑜出了营地,后来用膳时他也没有看见她,他一直侯在自己的帐篷内等着她,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她回来,终是忍不住到她帐篷外来等候,这么大半夜的,她做什么去了?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月色下,男子的容颜如雕刻般俊美,白色长袍异常的醒目,这么晚了,他立在这里是做什么?在等她么?

    “这么晚了,你立在我的帐篷前做什么?你不用睡觉的么?”

    纳兰睿淅抬步朝林瑾瑜走来,他说道:“昨夜酉时我的部下看见你出了营地,我便四处着人寻你,后来又见你一直未回,心下担忧便侯在了帐篷之外,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林瑾瑜心下感动,他是自酉时起便一直在为她担忧么?这么大半夜的也不睡觉,还来她的帐篷前等候着。

    不是都跟他说清楚了么?他为什么还这样呢?

    “你断不需要如此,我与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林瑾瑜放下话语准备掀帘进帐。

    然而却在掀帘之时,竟是被纳兰睿淅一把拉住了手臂,纳兰睿淅的力道遒劲有力,这一拉扯之下林瑾瑜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纳兰睿淅顺势将林瑾瑜搂了个满怀。

    淡淡的龙涎香味溢入鼻端,这是她第二次靠纳兰睿淅这般近,上一次的他,酒气冲天,熏人得很,而今一靠近,才知他的身上竟是有着这样一种香味。

    纳兰睿淅的体温似乎一直偏高,林瑾瑜的脸颊撞在了他的下颚处,脸颊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他的皮肤温度比较高,在春天微凉的夜晚里,只觉温暖如阳光。

    “我说过,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纳兰睿淅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林瑾瑜的脸颊之上,霸道地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耳前的发丝被纳兰睿淅炙热的气息微扫而起,拂在脸颊上,痒痒的。

    听了这话,林瑾瑜眉头收敛。

    什么叫她是他的女人?

    她不是谁的谁,她只是她自己而已。为什么就是讲不通呢?

    正待反驳时,却听风中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幽然响起:“二位真是好兴致啊……”

    话音低沉如鬼魅,听不出到底是赞赏还是讽刺。

    南宫烨?!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汗毛倒竖,瞬间就将纳兰睿淅给推了出去,脸颊微微发着烫。

    她转眸一看,南宫烨穿着白色衣衫脸带黄金面具,坐在帐篷前当真是半点人气都没有,这么晚了,他也不睡觉么?不仅不睡觉,还如此地神出鬼没?

    眼神在南宫烨与纳兰睿淅的身上穿梭了一下,他们二人过的都是美国时间吗?不用倒时差?

    林瑾瑜眼皮颤了颤,朝二人说道:“你们二位慢慢聊,我先回帐了。”

    既然他们两个都睡不着觉,那他们就去聊天吧,她的眼睛可是真的睁不开了。

    说罢没有再看纳兰睿淅与南宫烨,挑开帐帘进了帐篷。

    纳兰睿淅看着林瑾瑜消失的背影心下失落一片,他转身看着南宫烨,这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就在他抱住林瑾瑜的那一霎那就出现了呢?他还真是会挑时间啊。

    他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

    纳兰睿淅英眉俊挺,微微上扬,问道:“二公子深夜不睡觉,可是在为谁风露立中宵?”

    南宫烨闻言,抬头看了看月色,今夜,月华如练,他欣赏片刻后回道:“王爷不觉得今夜的月色十分迷人么?在下身体不好,晚间时常睡不着觉,所以出来随意逛逛。”

    纳兰睿淅盯着南宫烨,厚重的黄金面具将他的容颜全然挡住。

    随意逛逛?

    他当真是随意逛逛么?

    纳兰睿淅朝南宫烨微微一颔首,有礼道:“既然二公子觉得夜色甚好,那么便继续观赏吧,本王就不便作陪了,告辞。”

    说完话,白色衣袍翻掀转身而去。

    南宫烨凝睇着纳兰睿淅离去的背影,薄唇抿在了一处。

    翌日清晨,当林瑾瑜还在蒙头呼呼大睡时,便被人无情的叫醒了,叫醒她的人是紫英。

    林瑾瑜才刚刚睡了一个时辰,这时叫她,简直让她完全无法睁眼,她抱着被子皱眉问道:“什么事啊?”

    紫英有些为难地回道:“司仪大人,昭和公主已经梳洗完毕,等着您那只金凤簪呢。”

    林瑾瑜咬了咬牙,纳兰婉玉真是讨厌,再这么闹下去,她还真是吃不消,不行,她一定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林瑾瑜快速梳洗完了之后便将昨儿个夜里打造好的金凤簪拿在手里出了帐篷。

    快步去到纳兰婉玉的帐篷后,她先是让人通禀,待乐儿出来唤她,她方才进了帐篷,一进帐篷之后便见到南宫焰居然在为纳兰婉玉画眉。

    南宫焰左手扶起宽大的袖口,右手执起一块石黛正专注地为纳兰婉玉描着眉,而纳兰婉玉则是一脸的幸福模样。

    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看着这番场景,林瑾瑜想起了一首老歌。

    只是,这两个人是在当众**么?纳兰婉玉此时叫自己过来,是在向自己炫耀什么吗?炫耀南宫焰对她的宠爱?

    这段时间,她对南宫焰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南宫焰此人尤爱美色,在他的太子府里姬妾如云,且都能歌善舞,听说,他最爱眼神惑人的女子。

    纳兰婉玉虽姿色上层,但是她空有娇蛮之气,那南宫焰又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她若这般锋芒毕露,想必今后在东琳的日子必是不好过的。

    林瑾瑜立在原处观看二人上演情深深雨蒙蒙的桥段,她以为**的二人多少会注意一下她这个外人,可是,那二人似乎存了心的将她当做不存在,一个眉是足足画了两刻钟。

    当林瑾瑜以为自己快要石化时,那二人终是画眉完成,纳兰婉玉似是才见到她一般惊诧出声:“林司仪,原来你已经来了啊。”

    林瑾瑜嘴角扯开一些,从怀中掏出金凤簪说道:“公主您的金凤簪我已经弄好了,要放在哪里?”

    “哦,”纳兰婉玉涵烟眉微扬,说道:“你放在桌子上吧。”随后接着对乐儿说道:“乐儿,你将本宫那只牡丹金簪拿过来,今日本宫穿的这身衣服配那只牡丹金簪最合适不过了。”

    林瑾瑜抬起的脚步因为这一句话而微微停滞在了空中,纳兰婉玉果真是没事找事干,她不是说今天一定要戴那只金凤簪么?害得她昨晚一宿未睡,结果她今天又说不戴了。

    虽然心中不悦,但是林瑾瑜却没有显露出来。

    她将金凤簪放置在桌子上后准备转身掀帘而出,结果纳兰婉玉又将她喊住了:“林司仪,本宫一会儿要与太子殿下,豫成王,豫宁王,宣王二公子一起用膳,此次前去东琳,你也算是本宫的亲人,我们就一起用膳吧。”

    林瑾瑜刚想开口拒绝,便听南宫焰说道:“林司仪一起吧。”

    靠,谁想跟你们一起吃饭啊?看见你们连饭都吃不下,好吧?

    虽然心中甚为不悦,但是林瑾瑜还是回道:“好的。”

    随后乐儿为南宫焰与纳兰婉玉打起了帘子,待林瑾瑜走过去时,乐儿便放下帘子追随纳兰婉玉而去,林瑾瑜自己挑起帘子离开了帐篷。

    几人朝前行走而去,不多时便到达了用膳的帐篷,每日里,厨房都会为自己的主子准备膳食,今日由于主子们想要聚在一起,所以厨房便合并做起了饭菜。

    掀开帐篷时,纳兰睿淅,纳兰睿漟与南宫烨已经就坐,南宫焰搀扶着纳兰婉玉去到两个空位前坐了下去。

    林瑾瑜一看那餐桌旁边的位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纳兰婉玉似是才发现一般,恍然大悟道:“哎呀,怎么少了林司仪的位置呢?”

    林瑾瑜本来就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旋即说道:“你们用膳吧,我去厨房吃点就行了。”

    然而,当她还未跨步离开时,却见晏青竟是搬了一张椅子进了帐,笑着对她说道:“林姑娘,椅子搬来了。”

    纳兰婉玉见状凝眉看向晏青,不太好发作,因为晏青只听大皇兄的话,而今他这般做法定是授意于大皇兄,南宫焰闻言抬眉看了看纳兰睿淅,狭长的眸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南宫烨见状隐于面具下方的双眸微微眯起。

    林瑾瑜看着晏青殷勤搬来的椅子,眼角发颤。

    纳兰睿漟坐在一边只觉帐篷内的气压十分低沉,压得他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遂对林瑾瑜说道:“晏青都将椅子搬来了,你就一起用膳吧。”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漟,这厮什么时候这般对她说过话了?他是真心想她坐下来吃饭,还是又想嘲笑讽刺她?

    晏青不知道是自己突发奇想呢还是授意于纳兰睿淅,他竟是将那张搬来的椅子直接放在了纳兰睿淅的旁边,纳兰睿淅本与南宫烨坐在一起,如此,林瑾瑜就被纳兰睿淅与南宫烨夹在了中间。

    林瑾瑜在看见那个座位时,便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眉角直跳。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南宫焰也不好拂了纳兰睿淅的面,毕竟在面子上,纳兰睿淅可是他的大舅子。

    “坐下吃吧。”南宫焰伸出手握了握纳兰婉玉的手,说了这句话。

    纳兰婉玉盯着林瑾瑜,心中的气愤更是填满胸怀。

    林瑾瑜只能坐了下去,待坐定之后奴才们便鱼贯而入上起了菜。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南宫焰说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没什么拘束的,用膳吧。”

    南宫焰说完话后,众人便开始夹起了菜,林瑾瑜昨晚就没有吃东西,而今又跟着这么些人一起吃饭,当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拿起银箸挑了一点菜到自己的碗里。

    “玉儿,你太瘦了,多吃点。”吃饭之际,南宫焰将那传说中的深情款款演绎到了极致,竟是殷勤地给纳兰婉玉夹菜,纳兰婉玉笑得一脸幸福满足。

    林瑾瑜见二人如胶似漆,心底下是鸡皮疙瘩四起,无意间便将银箸夹向了玉蝶之中。

    “哐啷——”银箸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响声一旦响起,吃饭的众人又停了下来,本来这几位养尊处优的爷吃饭就十分地优雅大方,且安静异常,一旦发出响声,自然是震耳欲聋的。

    林瑾瑜夹菜的动作僵在原处,她微一转眸便见到自己的银箸与纳兰睿淅的银箸交织在了一起,且目标一致,都是那一块鲍汁鹅掌。

    两双银箸四根箸头,齐齐对准了鹅掌。

    闻声,帐篷内的众人也将视线放在了银箸交汇处。

    林瑾瑜看着交叠在一起的银箸,立时囧了,她这是在做什么?看那样子,明明是纳兰睿淅先挑的,她居然也将筷子拿到那里去。

    真是搞笑啊……

    林瑾瑜恨不得就此尿遁,然而,当她囧困的时候,另一项奇迹发生了,那纳兰睿淅竟然银箸一夹,将那块切好的鲍汁鹅掌挑向了林瑾瑜的碗中,末了,还来了一句:“这一块本王是挑给你吃的,你照应内外事务,辛苦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将视线从交织在一处的银箸转移到了纳兰睿淅的脸上最终停留在了林瑾瑜的碗里,齐齐对准了那只鹅掌。

    纳兰婉玉看了一眼鹅掌,随后盯着纳兰睿淅,眸中带着不可思议。

    纳兰睿漟虽然没有太过惊诧,却也是眼眸微微睁大。

    南宫烨那双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侧过,看向身旁之人,漆黑的眸中如层云翻涌。

    南宫焰凝眸看着纳兰睿淅,莫非,他喜欢的人是林瑾瑜?前些日子,他听说太后将林瑾瑜赐给他做小,结果那林瑾瑜却被人轻薄了,如此这门婚事便退了,可是玉儿又告诉他,那林瑾瑜被轻薄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乃是好事人胡乱嚼舌根的,纳兰睿淅之所以退婚,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林瑾瑜。

    看今日早上这番态势,纳兰睿淅该是喜欢林瑾瑜的啊?那退婚一说,又是怎么回事呢?

    而那林瑾瑜,她对纳兰睿淅是个什么态度呢?倘若她将这块鹅掌吃了,她怕是也对纳兰睿淅有情的吧。

    无论是在东琳还是在南临,为女子夹菜都是男子表达情意的一种方式,而女子是否吃下那块菜,则是委婉地表达了她的心意。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林瑾瑜那天坏了自己的好事,这笔账他还记着呢。

    如此,玉儿那提议,他倒是可以采纳,待回到东琳之后再将之间的厉害关系说与父皇听。

    林瑾瑜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块鹅掌,她是吃呢,还是不吃呢?那上面似乎沾有纳兰睿淅的口水,如果她吃下去,是不是叫做间接接吻呢?

    接吻?

    这个词在林瑾瑜的脑中冒了出来,似乎,纳兰睿淅好像已经强吻过她了,也就是说,她其实已经吃过纳兰睿淅的口水了,她已经吃过他的口水却没有发生什么病变,他的身体应该是健康的吧。

    汗,那这块鹅掌,她还是吃下去吧,毕竟别人已经挑到她的碗里了,不吃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想到此,林瑾瑜朝纳兰睿淅礼貌地说道:“谢谢。”

    随后,在众人胶着的目光之下仪态安详地将那块鹅掌吃了下去。因为心里一直在纠结口水的问题,林瑾瑜完全将表露情意这种风俗习惯抛在了脑后。

    纳兰睿淅在见到她吃下那块鹅掌时,俊眉敛在了一处,神色有些怪异,南宫烨眸色深邃,隐于面具下方的俊眉深锁。

    林瑾瑜一心吃着鹅掌,可是,吃着吃着,她却发现众人都没有再动筷子,她抬眸看了一下众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吃啊……”

    这些人做什么都看着她?莫非他们都想尝一下纳兰睿淅的口水?

    一句话语之后,众人方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随后又开始动起银箸开始吃饭。

    林瑾瑜看着重新启动筷子的众人,心中一百个莫名其妙。

    由于发生了好几个小插曲,一顿饭,吃得是诡异极了,比在十里香吃的那顿饭要诡异得多。

    林瑾瑜心里寻思着,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要跟这些人一起吃饭了。

    吃完饭后,众人便开始撤帐篷,由于人多力量大的关系,不一会儿便将帐篷撤开了。

    众人又上了马车继续行路,林瑾瑜因着昨夜一宿未睡,一到马车之上沾着枕头便睡,用午膳时都没有人来打扰她,她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时刻,待她再次清醒时,送亲的队伍似乎又要开始安营扎寨了。

    帐篷的安排构造与昨晚完全一致。

    这一天,不知怎地,纳兰婉玉好似消停了一些,没怎么找她的茬。

    用完晚膳之后,林瑾瑜打算去河边走走,散散心。

    晚霞印在湖岸边,将湖水的颜色照耀成了妖娆的紫红色,一行白鹭冲天而行,芦苇在风中摇曳着,岸边百花齐放,一片清香。

    踩着松软的土地,林瑾瑜觉得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没来由地,竟是开口唱起了一首老歌:“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喷发的爱;风儿吹来,是我和天空的对白,其实幸福,一直与我们同在。”

    这首春暖花开,唱在这无人的河边,映着朝霞,空灵的声音飘向了远方,听着格外的暖人心怀。

    待林瑾瑜刚一唱完,便听一道暗哑的声音随着风声而来。

    “唱得真好听……”

    林瑾瑜凝住了前行的脚步,回身而望,只见南宫烨依旧一袭浩白长衫坐在轮椅之上,黄金面具在晚霞之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怎么在这里?

    *

    ------题外话------

    四个男人聚在一起,好戏连台,明天更精彩,千万不要走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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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59 不能人道?真的假的?

    时光静好,安然宁静。

    湖边的波光粼粼印在女子裙摆之上,如烟如霞。

    林瑾瑜对着南宫烨说道:“谢谢。”

    她这个人一点都不矫情,既然别人都夸她唱得好了,她又为什么不接受呢?

    南宫烨按住手柄上的按钮,轮椅向前滚动,他问道:“这首歌好适合清唱,叫什么名字?”

    林瑾瑜转眸四望,中药的香味随之而来,她回道:“春暖花开。”

    “春暖花开……”南宫烨默默地念着这个歌名,仿似心中已经有一团温暖之火在慢慢燃烧,不一会儿便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如沐春风。

    林瑾瑜四处望了望,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轮椅可能会不太好过,你的侍卫和婢女呢?”

    “他们有事,”南宫烨轻轻回道:“倘若我的轮椅不能动了,你……不也能推么?”

    林瑾瑜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倒也是呵。”

    对着南宫烨,她心中总有那么一块地方会变得十分的柔软,以至于他说些什么,她都不会去尖利的反驳他,这或许就是对弱者的同情吧。

    “你方才唱的那首春暖花开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吧?可以全部唱给我听么?”

    林瑾瑜爽朗地点头道:“好啊。”

    南宫烨紧抿的薄唇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然而,话音刚落,当林瑾瑜刚准备开口唱时,那冷焱竟是于闪电之际出现在了南宫烨的面前,十分地煞风景。

    “二爷,属下有紧急事情要禀告。”

    南宫烨闻言,转眸看向冷焱,眸中射出眼刀子仅有冷焱能够看得明白,他微一颔首,知道自己的错误,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他一定要来禀告才是。

    林瑾瑜见南宫烨有事要处理,遂对他说道:“改天再唱给你听吧,你忙你的先。”

    说完,袖子一拂,转身而去。

    待林瑾瑜的身影走远之后,南宫烨身上的低气压依旧没能得到舒缓,他对着冷焱说道:“你最好说出一件十分急迫的事,否则定被重罚。”

    冷焱闻言压低身子附耳在南宫烨面前低声说了一段话,南宫烨闻言眉头微蹙,道:“回帐中再细说。”

    随后冷焱将南宫烨朝帐篷推了过去。

    林瑾瑜继续在河边晃悠,不多时,天便慢慢黑了下去,她沿着河岸边走了很久,在芦苇荡中缓缓前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

    当林瑾瑜想要转身回去时,忽然听见一阵芦苇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她凝神屏气,躲在一旁拨开一根芦苇朝前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名身穿淡黄色烟纱罗裙的女子在芦苇中穿梭前行,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味道混合着芦苇的味道充斥着林瑾瑜的弊端。

    当林瑾瑜看见这个女子时,眉头微微蹙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是南宫烨的婢女铃铛!

    这么晚了,她在芦苇丛中窜来窜去,是要做什么?

    待铃铛拨开芦苇朝前行去后,林瑾瑜也悄悄地跟随在了后面,她穿过芦苇荡,呈现在她面前的便是一片油菜花的海洋。

    现在正值黑夜,油菜花鲜亮的颜色在夜的笼罩之下已不是特别醒目,林瑾瑜在入得油菜地时,找了个矮小的石头蹲在了那里。

    她伸出一个头,朝外探了出去,但见铃铛走着走着忽然就被人扯住了衣裙,然后她整个人便倒在了油菜地里,林瑾瑜凝目望去,发现一个男子翻身将铃铛压在了身下。

    “咝——”当林瑾瑜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长相时,她微微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又见偷情呢?

    呃……

    她的措辞似乎不对,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不能叫做偷情,只能叫做情投意合。

    油菜地里,铃铛被南宫焰压倒在了菜花之上,鼻尖传来的是泥土的清香味道,他俯身想要在铃铛脸上采撷一片芬芳,结果却被铃铛抬手制止了:“太子,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南宫焰闻言,一把握住了铃铛的手,笑道:“小师妹,现下无人,你竟是要这般唤我么?”

    小师妹?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眸微微睁大,她原以为铃铛就是一个被南宫焰派去南宫烨身边做卧底的一个奴婢,却不想,这个铃铛居然是他的小师妹?

    真真让她汗颜啊……

    铃铛睫毛一扬冷哼道:“不这样唤你,应该如何唤你呢?”

    南宫焰笑着回道:“自然应该叫二师兄才是,小师妹这是在生二师兄的气么?”

    铃铛哼道:“谁会生你的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南宫焰挑起铃铛的下颚,戏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答应我待在南宫烨的身边?”

    “呵,你不允许我看上他么?”铃铛挑衅般地回道。

    南宫焰闻言,狭长的眼眸瞬时若黑云压顶,他周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你是我的,休得再说这样的话!你若看上他,那我现在就将他杀了!”

    铃铛闻言,睫毛上扬:“南宫焰,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人?左拥右抱见异思迁,为何却还要来缠着我?而今你已经是娇妻在怀了,莫非还想禁锢住我的脚步?”

    南宫焰回道:“娶她只是权宜之计,你该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但是你的身体却不是这样想的!”铃铛闻言直接反驳了起来,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唯爱美色的男人?

    南宫焰握住铃铛的手,欺身又要压下去:“小师妹,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铃铛见状一个翻身躲开了去,她挑眉说道:“二师兄,在你还没有娶我之前,你休想得到我的身体。”

    南宫焰见状,眸中失落之意尽显,这些天因为要恪守那些礼仪规矩,他虽日日与纳兰婉玉在一起,可是却不能碰她,他已两日没有碰过女人了,好不容易小师妹找来,他却又扑了一个空,这让他心中那团欲火怎么扑灭?

    然而,他这个师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只是现在娶她还真不是时候。

    “小师妹,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娶你的。”

    铃铛掸了掸身上的菜花,垂眸说道:“那就等娶了我再说吧。”

    躲在暗处的林瑾瑜在听见这句时心下瞬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两个人也要肉搏呢,如此,她可不就是成了偷看专业户了么?

    南宫焰心中的**之火在铃铛的当头冷水浇灌之下慢慢浇灭,他翻身立起,拍了拍衣袍,问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本来就是皇上指给南宫烨的,所以,南宫烨很清楚我是谁的人,他做任何秘密的事我都插不上手,不过,百密总有一疏,我就不相信他能做到所有的事情都万无一失。今日他与冷焱提起了秘密军队的事,这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前来跟你说一下,至于真假你自己斟酌吧。”说到这里,铃铛顿了顿,接着道:“我之所以还留在他身边,不过是念在你的面子上,你要知道,让你终日面对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你的心情该有多难受?”

    南宫焰仔细聆听着铃铛的话,在听到秘密军队时轩眉蹙起,后来又听到铃铛近似于表白的话语时,他俊美舒散,再度握住铃铛的手,说道:“让你待在他的身边,真是委屈你了。”

    铃铛看着南宫焰,翻了翻白眼,随后说道:“我走了。”

    林瑾瑜敛住呼吸等待铃铛从旁而过。

    铃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油菜地,南宫焰似是有些舍不得一般,竟是追赶而去:“小师妹,你等等我啊。”

    “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不然让你那个娇妻看见了,指不定会发什么疯呢!”

    “呵呵,师兄定会护你周全的。”

    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林瑾瑜松了一口气站立起身准备撤回,心里正揣摩着应该将铃铛与南宫焰的关系暴露出来,如此那个纳兰婉玉就不会再来找她的茬。

    心里正这样想着,怎知却听前方不远处竟是传来了一阵娇喝。

    “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听那娇蛮之声,不是纳兰婉玉又是谁呢?

    林瑾瑜本想起身离开,结果在听见这句话后又再度隐回了石头之后,这一次,换了对面的方向来躲藏。

    老天竟是这般长眼么?真是叫天天灵,叫地地灵啊,刚刚这样想着,结果就应验了。

    真是太好了,这下纳兰婉玉是真的再也没有功夫找她的茬了。

    她双手扒着石头,伸出半张脸向前望去,但见纳兰婉玉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她秀眉直立,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

    南宫焰在见到纳兰婉玉时,并未回答她的话,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怎会这般地巧?纳兰婉玉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她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还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

    纳兰婉玉见南宫焰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目光一转看向铃铛,这个女子她认识,是南宫烨的近身侍婢,她气愤之下走近铃铛跟前儿,抬手就朝铃铛的脸打了过去,铃铛因着做戏的缘故,在众人的眼中她是没有武功的,不过她素来也是个刁蛮的主,那刁蛮劲儿自是不输纳兰婉玉,见纳兰婉玉这一巴掌袭来,她转身一躲,随后袖风一扫,那纳兰婉玉没了屏障收势不及竟是朝油菜地里扑了过去。

    南宫焰见状惊道:“玉儿……”

    纳兰婉玉打铃铛那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而今全身力气向前竟是止都止不住,南宫焰来不及抓住她,她就这样朝土里栽了过去,硬生生地整了一个狗啃屎。

    铃铛见状眉毛挑了挑,随后看了南宫焰一眼后便掀袍离去了。

    南宫焰看着铃铛离去的背影,也没说什么,只去搀扶纳兰婉玉:“玉儿,你有没有怎样?”

    纳兰婉玉这一下可磕的不轻,南宫焰将她扶起来时,发现嘴巴边上全是血,想来是磕到牙齿了。

    林瑾瑜在见到纳兰婉玉那磕出血的嘴巴时,眼眸瞪大,心里只说了一句,活该!

    谁让她平日里那般骄横了?总有人收拾她的!

    南宫焰在见到纳兰婉玉嘴巴边儿上的血渍时惊叹道:“天啦,好多血!”

    说完掏出手绢儿想要为纳兰婉玉擦拭嘴边的血渍,南宫焰就是一个风流种,处处留情,这样的人对于女人在不违反他的金科玉律时,他是可以呵护备至的,而今见到纳兰婉玉磕成这样,他的心自然也就微微心痛。

    纳兰婉玉一把推开南宫焰:“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怎么就念着其他女子了?”

    南宫焰眉头微蹙,解释道:“我与她不过是在这里碰见的。”

    纳兰婉玉摇头道:“胡说,我见你对着她笑意盈盈。”那笑意中明显就带着情爱,他骗谁呢?

    说完,纳兰婉玉费力起烧是奔跑而去。

    南宫焰低咒了一声后也追随而去:“玉儿……”

    待所有的人全都远去时,林瑾瑜终是从石头后面挪动出来了,那个石头十分矮小,她要躲在后面必须将手脚全部蜷缩起来,看了这么久的戏,她的身子真是又酸又累。

    用力捶打了一下肩膀和腿脚,林瑾瑜抬步离开了油菜地。

    现在回去之后,她就等着看好戏了。现在看的就是纳兰婉玉与铃铛谁更娇蛮,人生的精彩,果然无处不在啊。

    纳兰婉玉一路泪奔回到了帐篷之中,途中遇见了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

    他二人在见到泪奔的纳兰婉玉时,蹙眉异口同声地问道:“玉儿,出了何事?”

    纳兰婉玉捂住脸不理他二人,直接朝自己的帐篷奔了过去。

    纳兰睿淅眉头紧蹙,却见南宫焰紧步跟随在了纳兰婉玉的身后,他上前一步拦住南宫焰,问道:“出了何事?”

    南宫焰朝他笑道:“一点误会而已。”说罢侧开身子从纳兰睿淅身旁追赶而去。

    “大皇兄,我看玉儿的脸好像受伤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随后二人跟随而去。

    纳兰婉玉一进帐篷就将乐儿吓了一大跳:“公主,您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血?”

    “你出去!我不要你看见本公主这样!”纳兰婉玉见东西就扔,直接朝乐儿吼叫出声。

    乐儿见有东西摔来,忙着去躲,岂料躲开一个又见一个飞来,正当一个物事快要砸着她的头时,她只觉身旁一道劲风闪过,却是有人将那物品接了过去,乐儿一转眸便见到了南宫焰,她颔首请安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南宫焰手里拿着东西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乐儿点头转身出了帐篷,出得帐篷之后又见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立在外面。纳兰睿淅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后将她挥退了。

    南宫焰将纳兰婉玉扔出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随后便朝哭泣的纳兰婉玉走了过去。

    纳兰婉玉此时已经坐在了软榻之上,背对着南宫焰,看那身子抖动的状态,当是在哭泣。

    “玉儿……让我先看看你嘴上的伤,好不好?”南宫焰轻柔地说着话,慢慢走到纳兰婉玉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

    纳兰婉玉闻言,偏头道:“我不要你看!”

    “玉儿,乖,让为夫看看,好么?”南宫焰拿出温柔的杀手锏,对着纳兰婉玉吐气如兰。

    纳兰婉玉虽然娇蛮,但是对于男女情爱之事却远不及南宫焰经验老道,她听南宫焰说了为夫二字,脸颊瞬时就红了,南宫焰见状唇角扬起,微有得意之色,他将身子贴近纳兰婉玉些许,抬手捋了捋纳兰婉玉耳旁的发丝,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前继续道:“你受伤了,为夫会心疼的,来,让为夫看看……”说着继续去掰纳兰婉玉的身子,想让她面对自己而坐。

    “不要……”纳兰婉玉已经开始娇嗔了,南宫焰见状眸色中扬起胜利的色彩,女人,果然都是特别好哄的,除了他那个刁钻的小师妹。

    在南宫焰的温言软语之下,纳兰婉玉慢慢地转过了头,往日娇美的脸上此时全部都是黑色的泥土,嘴唇也肿了一大块,南宫焰见状蹙眉道:“得赶紧找御医来瞧瞧这伤口,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那个铃铛一定是故意的!”纳兰婉玉开口指控起来。

    南宫焰顾左右而言他,说道:“我们先上药,好不?其他事情随后再说。”

    铃铛那丫头,从小骄横,纳兰婉玉在她面前定是讨不了好的,他自然不会为铃铛担忧,他现在只是想着,怎样才能让纳兰婉玉不去找铃铛的茬,以免自己再受伤害。

    纳兰婉玉闻言点了点头:“好……”

    南宫焰说的对,先将脸上的伤治好再说,至于铃铛那个小贱人,晚些时候再收拾也不迟!那个铃铛竟敢让自己去啃泥巴,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漟立在帐篷之外,听见二人在帐篷内话语之后,纳兰睿漟还想掀帘进入问个究竟却被纳兰睿淅制止了:“这是她们夫妻之间的事,玉儿也长大了,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倘若连这点小事她都不能解决,去到东琳之后还能怎么办?

    撂下话语,纳兰睿淅白色衣袍翻掀离开了纳兰婉玉的帐篷,纳兰睿漟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子,林瑾瑜迈着轻快地步伐回到了营地之中,脸上的凝重之色去了不少,当她掀帘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在另一个帐篷之后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在见到林瑾瑜面上的神色时,薄薄的唇瓣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主子,您这样做,那南宫焰万一知道了恐是不好的。”冷焱立在南宫烨的身旁,轻声说了出来,昨日在主子下达命令时,他就有些担忧,只是他是主子自己便没有再说什么。

    南宫烨闻言,面具之下的眼眸看不出有多大的波澜,他只缓缓说道:“他素来对于我宣王府的秘密军队甚是感兴趣,这事真假难辨,他一时也分不清楚,况且,昨日纳兰婉玉与他们相遇一事也没有我们的人去指引,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再说了,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还能管啥?”

    冷焱闻言敛目垂首:“这话倒是对的,只是主子,你近来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以前你从不管闲事的!”

    这话他老早之前就想说了一直没瞅准机会。主子对于南宫焰的事从来都是置之不理,这一次竟是为了这个林瑾瑜而破了例,还因此得罪了南宫焰,他这是为什么?

    南宫烨闻言,抬眸凝望着远处的山脉,良久,方才回道:“分内之事而已。”

    说罢,轮椅滚动慢慢隐匿而去。

    冷焱拧眉看着南宫烨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什么叫做分内之事?那个林瑾瑜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何来分内?

    ……

    因为纳兰婉玉受了伤,又因南宫焰要将他的一往情深体现得淋漓尽致,是以,整个营地的御医都被南宫焰抓了过来为纳兰婉玉治疗嘴上的伤口。

    林瑾瑜闲来无事,又无人找她的茬,这一夜过得相当安稳。

    翌日,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因为无人唤醒的关系,林瑾瑜一觉睡到了,醒来之后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快至午时了,林瑾瑜唤来紫英问道:“今日为何到午时还不见动静,莫不是要在这里休整一日?”

    紫英回道:“昭和公主受了伤,太子殿下下令在此地休息一日,明日再上路。”

    林瑾瑜唇角扯了扯,不过就是磕到了嘴巴而已,再说了,那纳兰婉玉也是坐在婚辇里的,又不用她干苦力,至于在这里休息一天么?南宫焰这戏唱到这份上,想必那纳兰婉玉也不会再对他生气了。

    梳洗好了之后,林瑾瑜便将昨日换下的衣服放在了盆子里打算自己拿去河边清洗,平日在相府,她的衣服都是欣儿所洗,她的那些个自制内衣也都是出自欣儿之手,欣儿这丫头有着一双巧手,可以绣出栩栩如生的织品来,记得当时她拿着图纸去找欣儿问她可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时,小丫头看着图纸虽然一脸地惊愕,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后来当她拿到内衣时简直就是太惊艳了,想不到那丫头的手艺比现代的缝纫机都还要好,绣出来的花朵像真的一般,穿在身上十分性感。

    此去东琳,听雨与欣儿都不在身边,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认为还是自己洗衣服会比较好。

    林瑾瑜端着盆子出了帐篷,一路朝河边走去,今日的天空有些灰霾,时不时还下点蒙蒙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而且,古代的雨是不带任何酸性物质的,淋一下倒也无妨。

    走着走着,雨就停了。

    到了河边,林瑾瑜以为这样的天气恐是无人洗衣服,结果当她行至河边时却发现,她的这个认知是错误的,此时的河边竟是蹲了不下十人,都拿着棒槌在打着衣服呢。

    不过,这些人当中也有人根本没有洗衣服,而是坐在石头之上光着脚丫在抛水珠。

    这个人除了铃铛还会有谁?

    铃铛与玲珑二人与众人隔的有些距离。

    今日的天空虽然灰霾,但是到底还是白天,铃铛洁白如玉的莲足就这般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据林瑾瑜所知,这里的女子十分保守,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露出脚部的,那个地方只能夫君才能看见,而今见铃铛大刺刺地光着脚丫戏着水,林瑾瑜多少还是有些惊诧的。

    铃铛脚背勾了一点水朝正在洗衣服的玲珑身上甩去,玲珑穿着纱衣,瞬时就被水渍给弄湿了。

    她转眸问道:“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铃铛双手环胸看着玲珑回道:“不做什么啊,我就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南宫烨那么好。”

    玲珑转身继续洗衣服,说道:“他是主子,我是奴婢,应该的。”

    闻言,铃铛又朝玲珑甩了一身的水,这一次因为抬脚过高,竟是将水甩到了玲珑的脸上,她柳叶眉挑高不屑道:“你不觉得他很恐怖么?好好的一个人整天带着个面具,有好些个晚上,我起来出恭,差点被他吓死啊……”

    玲珑闻言没有回话。林瑾瑜在听到铃铛如此说话时秀眉也微微蹙起,只觉这个铃铛的教养十分的差。

    铃铛见状继续自说自话:“我听说啊,他好像不能人道呢……”

    此言一出,玲珑扔掉手上的衣服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扔下的衣服搭在石头之上溅起数滴水花,她眉头微蹙反驳道:“你怎么说话的?”

    林瑾瑜因为有内力,耳力极好,这句话自然听进了耳朵里,这一听不要紧,惊得她瞪大了眼眸。

    她刚刚有没有听错?

    那个铃铛居然说南宫烨不能人道?

    真的假的?

    铃铛见玲珑竟是扔下了衣服,她啧啧道:“哟,我还当你是木头人呢,原来你也是会生气的啊,怎么?我说错了么?这件事情全东琳的人都知道!”

    话语一出,林瑾瑜瞳孔一缩,那南宫烨不能人道一事竟是东琳人皆知的么?

    那他该有多可怜啊?连这种**都让他人知道了。

    “你……你休得如此无礼,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玲珑气得脸儿通红。

    然而,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时,铃铛一个起身立在了河水之中,她跨步去到玲珑身旁伸出一阳指就开始戳玲珑的胸口:“你就怎么?我胡说八道你又能怎样?”

    玲珑盯着铃铛,想着主子的吩咐,终是将气咽了下去。

    “你说啊,说啊,说你能怎样啊?”铃铛见状继续去戳玲珑的胸口,戳得玲珑的眉头都跟着发颤了。

    林瑾瑜见那玲珑有气不能发微微摇了摇头,遂去到一旁开始洗衣服。

    她拿出内衣在河水里浸了一下,随后便拿起皂角抹了起来,然而,当她刚刚抹了一会儿之后头顶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只手,以艳而不及盗铃之势从她手中一把抢走了内衣。

    “天啊,这是什么衣服,怎么这么怪异?这个东西能穿么?”铃铛拿着胸罩带子来回摇晃地说了起来。

    林瑾瑜闻言瞬时就怒了,迅疾起身抬手便朝内衣抓了过去,林瑾瑜的速度极快,然而那铃铛自是见识过林瑾瑜的武功的,她在林瑾瑜上前抓内衣时早有准备,竟是将手往回一缩,拿着内衣转身就上了岸。

    “还给我!”林瑾瑜一声震怒,脚下点地飞掠而去。

    铃铛狡黠一笑,脚下似生了风一般,几下就蹿进了河边的树林里。

    林瑾瑜见她如履云步,心下感叹这个铃铛的轻功竟是这般地出神入化,不过,由于她的刻苦练习,她的轻功却也不差。秀眉一皱,气沉丹田,林瑾瑜飞身追了过去。

    几个旋僧际,林瑾瑜便站在了铃铛的前面,她伸手拦住铃铛的去路,低喝道:“还给我!”

    铃铛拿着内衣带子在手中晃了一下,说道:“有本事就从我手中来拿啊!”

    话音刚落,林瑾瑜只觉眼前白影闪过,转瞬之际,铃铛手中的内衣便已消失无踪影。

    铃铛一惊,瞪大眼睛问道:“是谁?”

    “你这婢女怎么如此刁蛮骄横?”风中传来低沉的呵斥之声。

    林瑾瑜眼眸倏地睁大,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睿淅。

    纳兰睿淅手中握着内衣,立在了林瑾瑜与铃铛之中。

    铃铛见纳兰睿淅来管闲事,遂说道:“既然有人来帮忙了,那么就不玩儿了。”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皂角水,转身仰首离开了。

    林瑾瑜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铃铛了,现在她的视线只放在了纳兰睿淅的手上,貌似……那个……他拿着的是她的文胸啊!

    这个……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囧?

    纳兰睿淅显然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他将内衣摊开顺了顺,随后递给林瑾瑜,说道:“给你。”

    林瑾瑜一把抓回内衣,只觉耳根都热了,她也顾不得说谢谢,转身掉头快步离开了。

    纳兰睿淅立在万绿丛中,有些搞不清楚林瑾瑜的状态,她究竟怎么了?

    由于太过茫然,纳兰睿淅竟是忽略了从一个隐秘处发出来的眼刀子,那眼刀之烈完全可以将他撕裂成片。

    南宫烨与冷焱隐在了树林之中,将方才的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冷焱盯着林瑾瑜远去的背影,纳闷儿地问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长得不伦不类的,他想遍了全身也找不到一处可以穿那个东西的地方。

    南宫烨闻言转眸盯着冷焱,神色冷凝,他低声道:“闭嘴。”

    冷焱眼眸眨了眨,主子这是怎么了,一见到纳兰睿淅与林瑾瑜在一起,他就开始低气压。

    但是,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一下而已,主子至于这般生气么?

    为避免主子再生气,冷焱转移话题道:“那个铃铛是不是该处理了?”

    这些天他家主子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老是喜欢跟在林瑾瑜的后面,还说管的是什么分内之事,他这个当属下的虽然聪明,但是也不能总是说天书啊,他可是一人类,天书他是真不懂啊……

    南宫烨敛目道:“现在还不是处理她的时候,她若是个一般人,早死了!”

    “可是她那个刁蛮样,属下真是看不惯。”冷焱转眸看着玲珑,心中直为玲珑叫屈。

    “或许……马上就有人收拾她了。”南宫烨微垂眼眸,低声而出。

    不用自己出手便能挑起两方的战争,这样的感觉确实不错。

    冷焱闻言一脸的迷惑:“谁?”

    南宫烨薄唇微微抿起,没有再说话,眸色深邃如海,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铃铛负手穿梭于树林之中,神情倨傲,想着方才戏弄了林瑾瑜一把,心里着实高兴得很。

    树林之中一片翠绿,风儿吹来引得树叶呼呼作响。

    忽然之间,铃铛向前的步伐停顿住了,她微一侧耳便觉风中有异响,她转眸问道:“是谁?”

    话音落下,就见树林丛中蹿出无数个黑衣人,他们持刀而来直接刺向铃铛的面门。

    铃铛秀眉一皱,自腰间拔出一片柳叶弯刀,那弯刀绵刃带着遒劲之力,一个弯曲之后便直直地立了起来,黑衣人在见到那弯刀时明显脚步一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铃铛竟是个会武功的人,不过,怔愣也是须臾,黑衣人旋即持刀而行逼向了铃铛。

    “哐啷——”林中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数人于转瞬之际便打斗在了一起。

    黑衣人将铃铛团团围堵,趁着袭击的空隙铃铛喝问道:“什么人?竟敢袭击本姑娘?”

    “上!”黑衣人并未回答她的话,只继续围击于她。

    铃铛眼眸微眯,眸中杀意骤现:“让你们看看本姑娘的厉害!”

    话语一落,手中柳叶弯刀变换形状,脚下云步飞掠于闪电之际在黑衣人中来回四蹿。

    只听“咻咻——”一阵声响过后,那些黑衣人便立在原地不动了,铃铛看着那些黑衣人抹干了弯刀之上的血渍,哼了一声准备收剑,然而,却在这时风中又传来肃杀之意。

    先前的那些黑衣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一会儿之后便全部倒地气绝身亡。

    铃铛见又有人来袭,眉头皱的更深了,拿起弯刀再度逼了过去。

    一会儿的打斗功夫,新来的这一批黑衣人又落了下风,数人在林中打斗,由于动作飞舞,竟是移动了一里地有余。

    “都去死吧!”铃铛杀红了双眼,准备再露绝招时,岂料那些黑衣人瞬时四散而开,铃铛心中惊道不妙,可是,为时已晚,只见树林周围拔地而起,一张天罗地网生生将铃铛全部罩住。

    铃铛手持柳叶弯刀抬手去砍那些细密的网,却听林中的黑衣人说道:“这网乃是南海鲛绫丝织就而成,耐你使用何种神器都是砍不断的。”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铃铛扒着网厉声问道。

    黑衣人手持**药,朝铃铛甩了过去,铃铛闻到药粉之后瞬时就昏迷了过去,黑衣人命令道:“将她带走!”

    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便将铃铛带走,方才还激烈打斗的树林又恢复了一贯地平静。

    待众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树林之中的一颗高大树木之后显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穿着婢女服侍,乃是南宫烨的婢女玲珑。

    “来人!”此时的玲珑完全没有方才被铃铛欺负时脸上的温和神色,此时的她一派冷凝,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之后,林中瞬时蹿出两名身穿黑色衣衫蒙面的男子。

    玲珑命令道:“即刻追踪那些人的踪影,得了消息即刻来报。”

    “诺。”黑衣人瞬时消失无踪影,玲珑转身朝营地行去。

    玲珑快步朝营地寻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南宫烨的帐篷之中,此时的南宫烨正坐在帐篷里饮茶。

    帐篷之内茶香缭缭,满处芬芳,竟是一派怡然自得。

    冷焱立在身旁不时地为南宫烨斟着茶。

    玲珑进了帐篷去到南宫烨的身边垂首回道:“二爷果真料事如神,铃铛被抓走了。”

    南宫烨饮了一口茶,问道:“用的什么方法?”

    玲珑回道:“布下天罗地网,用南海鲛绫丝将她捆住的。”

    南宫烨隐于面具下方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放下手中茶樽,说道:“想不到这个纳兰婉玉还有这等头脑,应该是她那个哥哥交给她的吧?”

    纳兰婉玉就是一个刁蛮的公主,岂能有这般智慧?他本想着以铃铛的武功,纳兰婉玉的人当是拿她没有办法,却怎知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将铃铛捉走。这样的方法应该是纳兰睿淅平日里交给她的,以防不时之需,这个纳兰睿淅,着实不可低估。

    玲珑闻言垂了首,须臾问道:“二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南宫烨抿了一口茶,说道:“依照纳兰婉玉的劲儿,铃铛落在她手中定然会被折磨至死。铃铛现在还不能死,就算南宫焰查不到是我们做的,铃铛现在毕竟还是我的侍女,倘若她现在死了,南宫焰定然会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现在还不适宜与他起正面冲突。”

    此事本就是他挑起的,一来是为了转移纳兰婉玉的视线,二来则是为了惩罚一下铃铛这个刁蛮的女子。

    不过,惩罚是一个方面,但是却不能出了人命,铃铛在南宫焰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铃铛迟早会死,但是绝对不能是因自己而死。

    玲珑闻言:“那奴婢现在就着人去救她。”

    南宫烨抬起手阻止道:“先等一会儿,纳兰婉玉不会马上杀了她,她肯定会先折磨她一番,待她被折磨一会儿后你再带人去救不迟,毕竟在名义上,铃铛怎么也是我手底下的人。”

    玲珑闻言垂首回道:“是。”随后便掀帘出了帐篷。

    *

    南宫焰的帐篷之中,他一脸严肃的坐在帐内,昨儿个晚上因着纳兰婉玉的事,他弄得几乎一宿未睡,一来是为了宽慰纳兰婉玉,二来是在思索那秘密军队的事,三来便是想着纳兰婉玉为何会忽然出现在那里。

    侍卫何斌立在南宫焰的身旁,他垂首回道:“主子,昨儿个公主是自己去的油菜地,无人指引她去。”

    南宫焰闻言眉头蹙起:“你说是她自己去的?不是南宫烨派人指引她去的么?”

    何斌回道:“是的,属下查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公主自己过去的。”

    南宫焰凝眉深锁,这事真是奇了怪了,昨日他变着方儿的套玉儿的话,愣是没有套出什么来,莫非真是她自己去的?她为什么突发奇想去那个地方呢?

    “有可能是幻术么?”南宫焰抬眉看着何斌。

    如果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莫非是用了幻术,指引纳兰婉玉去的?

    何斌闻言旋即跪在地上劝慰道:“主子,自先皇年间,幻术便已被杜绝,且将东琳皇室传承几百年的幻术秘笈全然烧毁,当年会幻术的皇子也全都被诛杀,株连九族,死了不下数万人,幻术早已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这样一个词语在东琳是忌讳的,倘若被他人听见,主子都不能免于责罚啊。”

    南宫焰闻言点了点头:“想来也是不可能的,这个早已失传了。不说这个了,纳兰婉玉现在在做什么?”

    “一直待在营帐内休息。”

    “嗯,”南宫焰遂又命令道:“现在开始,你将追查的重心放在那只秘密军队上面,本殿一定要查清楚那只秘密军队的隐僧地,如此才能连根拔起!”

    南宫澈的势力太过强大,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威胁,他必须为自己的帝王之路扫平所有的障碍。

    *

    林瑾瑜洗完衣服之后便端着盆子回了营地直接去了晾衣服的地方。

    刚到晾衣服的地方,便听那些侍女们开始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

    因着是两国联姻的关系,侍女中既有南临人也有东琳人。

    一名南临侍女伸手晾着衣服,转头问道身旁一个与她的侍女服不相同的东琳侍女:“这位姐姐,您一出生就在东琳吧?”

    东琳侍女回道:“是啊!”

    “我想问您一个事儿。”

    东琳侍女见问话之人神秘兮兮地,便笑道:“什么事啊,需要这般鬼鬼祟祟的,有话你就问啊。”

    “我刚刚听说啊,你们那个宣王的二公子,也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之上带着面具的那个恐怖男人,他……好像不行啊……”

    东琳侍女闻言,蹙眉道:“不行?什么不行?”

    林瑾瑜在听见这话时,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最近她真的是太八卦了。

    南临侍女显然也是个闺阁女子,根本不可能像铃铛那样直接就那般说出来,她支支吾吾地憋道:“就是……那个……不能娶媳妇啦……”

    虽然她说得十分委婉,但是那东琳侍女一听便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这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此言一出,换了南临的侍女惊讶出声:“啊?”

    这个,身为男子没有这样的功能,这难道还不奇怪么?

    林瑾瑜闻言也是一头黑线。

    东琳侍女平淡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新鲜的,全东琳的人都知道,刚开始时大家还说一说,现在在东琳已经无人提起这事了。”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摆,全当没有听见此事一般,竟是淡然地转身离去了。

    南临侍女在见到东琳侍女施施然离开时,嘴角微张,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中因为发现了惊奇之事的那种激动感被打消得烟消云散。

    林瑾瑜在见到那个东琳侍女如此这般的表现时,嘴角抽搐,原来,南宫烨不能人道的事竟然真的是人人皆知啊。

    身为一个男人,脸被毁了,腿也残了,还不能人道,这个世上还能有比他更惨的男人么?

    *

    铃铛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深的山洞之中,那山洞里冷气逼人,四处皆是冰寒之气,洞内静谧异常,唯余头顶之上的钟乳石石尖上滴落而下的水掉落于地的声音。

    一声声,撞击着心魂。

    “是谁绑了我?”铃铛一醒便抬眸厉声问道。

    问话过后是悠长的等待,当铃铛心中愤恨想要再度开口问话时,却听洞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是本宫绑了你,如何?”纳兰婉玉云鬓高耸,穿着一身粉色织锦华袍,头上戴着金色凤簪,除了嘴角的伤口之外,她仍旧一脸华贵。

    她踩着碎步朝铃铛走去,娥眉高挑,立在了铃铛的面前。

    此时的铃铛被绑在了一个铁十字架之上,手脚都被捆住,听见纳兰婉玉的声音,她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一下,她盯着纳兰婉玉质问道:“你为何绑我?”

    纳兰婉玉唇角一扬,说道:“你竟是不知道本宫为何绑你么?”

    铃铛冷哼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自然不知。”

    纳兰婉玉倏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弯刀,雪白的刀身在洞内的幽冥火光之下散发着骇人的光束,她将那弯刀放在铃铛的脸颊之上缓缓游走:“太子是本宫的人,你竟敢背着本宫去勾引太子?”

    铃铛的眼眸随着脸颊之上的弯刀不停地游走,她说道:“我与太子有何关系?你莫要胡乱嚼舌根。”

    这个纳兰婉玉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昨儿个就算她与南宫焰待在一起,当时她二人半点逾矩的动作都没有,被纳兰婉玉撞了个正着,她也断不需要如此,她竟是醋劲这般大么?

    “哼!你少跟我在这里巧舌如簧!本宫的眼睛厉害着了!”她是个女人,女人对于情爱自然比男人要敏感得多,她看得出来南宫焰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情感的眼神。

    铃铛反驳道:“什么眼神?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

    南宫焰看她是什么表情,与其他女子竟是不一样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何对她忽远忽近?

    纳兰婉玉的弯刀抵在铃铛的脸颊之上,她哼道:“今天,我有许多时间来与你耗着,我先好好地折磨你,然后再杀了你,让你永远没有资格与我争太子!”

    铃铛闻言秀眉蹙起,说道:“你要杀了我?你敢!”

    在云峰山,她可是人人爱护的小师妹,师兄师姐都对她爱护有加,她从小还未吃过任何苦头,这个纳兰婉玉竟敢说要杀了她?

    纳兰婉玉撤回手中的弯刀,拿在手中抹了抹,她微笑道:“不敢么?这个世上还有本宫不敢的事么?”

    说话之际,纳兰婉玉竟是将那弯刀刺进了铃铛的腹部,洞内瞬间血腥味蔓延。

    铃铛全然没有料到纳兰婉玉可以在微笑的同时朝自己捅刀子,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竟是忘了呼吸,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婉玉当真捅了她一刀,她……她好大的胆子!

    纳兰婉玉见铃铛疼得说不出话来,瞬时便将刀子抽了出来,她抬手用铃铛的衣衫擦尽了弯刀上的血渍,微笑着问道:“本宫不敢么?本宫今日偏偏就要在你身体之上捅上八百刀,让你活活疼死过去,待你死了之后,本宫还要将你的尸体抛至荒郊野外,让野兽啃噬你的身体,让你永生永世无法超生转世!”

    “你……你……”铃铛疼得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婉玉竟是这般狠毒,枉她以为自己刁蛮无二,如今遇见这个纳兰婉玉才知自己的心根本不够狠毒。

    倘若今日她不死,来日定将千倍奉还!

    “哈哈哈……”纳兰婉玉仰首狂笑之时竟是又朝铃铛捅了一刀。

    铃铛气闷异常,又加之胸口之上添了刀伤,竟是一口气没顺上来晕厥了过去。

    纳兰婉玉见铃铛晕厥了过去,哼道:“真是无用,这么一点时间就晕厥过去了。”

    本想拿起弯刀在铃铛脸上划几条痕迹时,却听侍卫来报:“公主,太子殿下正寻你呢。”

    “你怎么回的?”纳兰婉玉收起弯刀。

    “奴才回的公主在为殿下采集新鲜的花瓣要为太子殿下做花糕呢。”

    纳兰婉玉点头道:“回的好,那花糕当是做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你们派人好好守着这个女人,只要她一醒来就朝她捅刀子!”纳兰婉玉吩咐完了之后便转身旖旎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入了夜,是夜,月色黯淡,星辰低垂。

    入夜十分,几条黑影蹿入了山洞之中,为首之人身材窈窕,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铃铛早已被纳兰婉玉折磨得只见出气不见入气了,此时早已晕厥了过去。

    洞内守候的侍卫见洞中有异动,瞬时拔刀喝问道:“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话,直接手一挥给了一个“杀”的手势。

    黑衣人武功异常高强,在大内侍卫还未将刀出鞘时就被人抹了脖子了。

    为首的黑衣人蹿进了山洞,当她看见洞内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铃铛时,眉间还是微微皱了起来,只见铃铛一头黑发乱如杂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得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色。

    那个纳兰婉玉的心还真是不一般的狠。

    抬手封上了铃铛的周身大穴,她转身命令道:“将她抬走。”

    黑衣人得令迅速上前,迅速用内力劈开了铁链,铃铛没了束缚顺势倒下,黑衣人将她扶住之后便带着她出了山洞,朝营地行去。

    为首的黑衣人待众人离开之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一把火将山洞烧了个精光,随后起身飞落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在医士的照料下,铃铛终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此时已是深夜,帐篷之内一灯如豆,铃铛缓缓地睁开了眼,胸口之上的刀口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痛难耐。

    她一抬眸便见到玲珑坐在了她的身边。

    玲珑单手撑着头,看着铃铛,她一睁开眼玲珑便问道:“铃铛,觉得怎样了?”

    铃铛气若游丝,往日眸中的凌厉之色消失殆尽,她问道:“怎么是你?”

    她记得晕厥之前她还待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之中,怎么醒来却见玲珑待在她的身边。

    昨日她与南宫焰见面的事,她也有猜测是不是南宫烨给纳兰婉玉通风报信的,可是昨日她查探了一番,发现根本就不是南宫烨通知的,而是纳兰婉玉自己走到了那片油菜地里。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如若这一切是巧合,那么现在她被南宫烨所救,也是巧合么?

    玲珑眸色之中露出担忧,她说道:“今儿个晌午不见你来用膳,我便有些急了,就将此事告知了主子,主子便着人去寻你,结果寻了一个晚上都不见你的踪影,后来入夜十分便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出了营地,冷爷便着人去追,一追之下才见到你竟是被人绑在了山洞之中。”玲珑说着说着眸中便云集起了泪水:“你知道当你被人送回来时,我看见那样的你有多害怕么?你浑身都是血,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好可怕……”

    铃铛看着玲珑,南宫烨素来讨厌她,着人去寻她,不过是不想与南宫焰起正面冲突罢了。

    不过,南宫烨是南宫烨,这个铃铛,自从她来到宣王府之后,玲珑便成了她的下饭菜,无事便奚落欺负她。

    看着玲珑泪水滚滚而落,铃铛竟也是胸口一滞,这丫头是傻的么?平日里她那般欺负她,她居然还为她哭?

    “你是傻子么?”铃铛看着玲珑,轻声问道。

    玲珑摇头道:“你固然刁蛮了些,可是心地却也不是极坏的。”

    脸上的泪水或许有些做戏的成分,但是此话却也是真的,铃铛也就是过于刁蛮,心肠倒不是十分狠毒,双方立场不一样,各为其主,自是没有对错可言的。

    铃铛闻言闭上了眼眸,经过此事之后,她或许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继续待在南宫烨的身边了。

    这一夜,当纳兰婉玉入睡之后便又被人吵醒了,因着美梦被人吵醒,纳兰婉玉自然十分愤怒,她抬手便捏了一下乐儿,喝道:“你个死丫头,不知道本宫在休息么?”

    乐儿被纳兰婉玉掐得生疼,止住了脸上的泪水,轻声回道:“公主,铃铛被人救走了。”

    纳兰婉玉听后一下子就精神了,她掀开被子坐立起身:“被谁救走的?”

    乐儿回道:“我们的人被南宫烨的属下跟踪了。”

    纳兰婉玉狠狠地将被子踢下了床,愤恨道:“真是可恶!你们怎么这点用都没有?气死本宫了!”

    乐儿垂首道:“奴婢该死!”

    纳兰婉玉眼眸眯了眯,说道:“那个铃铛现在该是伤得不轻,这些日子她应该可以消停一些了,只是,她若不死,将来必然会报复于本宫,本宫得想个法子斩草除根才是。”

    乐儿闻言默不出声。

    纳兰婉玉则是剜着一双厉目,思索着如何才能在南宫烨眼皮子底下将铃铛杀死。

    这一夜,由于纳兰婉玉一直思索着这事,竟是没有睡好半分,早晨一醒来便有了起床气,直接翻身扔了枕头将睡在一旁的乐儿给砸醒了。

    乐儿翻身而起,揉着眼睛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纳兰婉玉问道:“太子殿下呢?”

    乐儿闻言转身着人去问询,隔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回话,乐儿回到帐内回禀道:“今儿个一早,太子殿下便与豫成王,豫宁王,宣王二公子,还有宗政将军去林中狩猎去了。”

    “狩猎去了么?”纳兰婉玉眼眸眯了眯,随后说道:“去将林瑾瑜给本宫找来。”

    林瑾瑜此时也已经起床了,昨夜她睡得比较早,今日早晨自然起的就早。

    想想今日恐是要再启程去往东琳,林瑾瑜便收拾起东西来,然,当她刚刚弯腰收拾时却见紫英掀帘进入。

    “司仪大人,昭和公主有请。”

    林瑾瑜听闻眉头一皱:“什么?”

    这个纳兰婉玉怎么又来找她了,那个铃铛的事她解决了么?

    由于心里愤懑,林瑾瑜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今日,纳兰婉玉若是再要找她的茬,她可就要打击报复了,只要她出手了,纳兰婉玉怕是就没什么好日过了!

    *

    ------题外话------

    【小剧场】

    纳兰睿淅:瑾瑜,给你小内内

    林瑾瑜:……流氓!

    冷焱:那是什么东东?为毛我想遍全身也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穿?

    开水:靠!你要是能穿,就是人妖,好吧?

    众人:……

    *

    号外号外,纳兰婉玉要被林瑾瑜整了哈……

    林瑾瑜与南宫烨两口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精彩好戏接踵而至……

    !

060 泡妞一定要不遗余力!

    林瑾瑜一脸地凝重,掀开帘子朝纳兰婉玉的帐篷行了过去,入了帐篷之后林瑾瑜便见纳兰婉玉坐在软榻之上,此时的她披散着一头乌发,还未梳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脸上明显有些神色不济。

    她昨晚捉奸去了么?为什么一脸的疲惫?

    纳兰婉玉见林瑾瑜进了帐,抬眉对她说道:“司仪大人,本公主昨夜忽然想起,母后为东琳皇后所赠的精品双面绣落在了本宫的寝殿之中,你乃是司仪大人,负责打点一切礼品,凡请司仪大人回南临去本宫寝殿之中将此双面绣取来。”

    什么?

    让她回南临去取双面绣?

    这个纳兰婉玉是吃撑了么?营地之中这么多的侍卫她不使唤,竟是让她一个女子风餐露宿返回南临去取双面绣?

    纳兰婉玉见林瑾瑜半天没有回答,挑眉问道:“怎么?林司仪不肯回去取么?”

    林瑾瑜摇头道:“没有。”

    回去取一个双面绣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不知道纳兰婉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何忽然之间一定要让她回南临去一趟呢?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纳兰婉玉懒懒地说道:“没有的话,那么你即刻启程返回紫尧去为本宫取那双面绣。”

    林瑾瑜点头道:“好。”

    回一趟南临也好,她也不想与这一拨人一起前往东琳,此去东琳还有十几天的路程,若要天天与这些人待在一处,她怕自己会崩溃。

    纳兰婉玉朝乐儿吩咐道:“乐儿,你命一名本宫殿中的奴婢遂林司仪一同返回南临,让她告知林司仪那个双面绣放在何处。”

    “是。”乐儿领命而出。

    林瑾瑜也随之转身而出。

    纳兰婉玉看着林瑾瑜转身而出的背影,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长成那样还想勾引本宫的大皇兄,也不照照镜子!”

    前日里,因着那块鲍汁鹅掌之事,她一直有些闹心,大皇兄乃人中龙凤,林瑾瑜怎配与他站在一起?如此,她是不可能让林瑾瑜有任何机会与大皇兄待在一处的,她不能让林瑾瑜这种女子染指大皇兄。

    林瑾瑜得了纳兰婉玉的命令,如释重负,去到帐篷之后很快就将东西收拾齐备了,收拾完了之后,林瑾瑜便带着纳兰婉玉的一个宫女绿儿朝营地外行去。

    此地回紫尧虽然不远却也有二百里路,林瑾瑜招了些侍卫后便上了马车朝紫尧城进发。

    此时的狩猎场中,除了南宫烨以外,众人都骑在马上,雄姿英发,似一幅奔腾狂放的图画一般。

    南宫焰手持弯弓,对准了一只梅花鹿,其他人手持缰绳停在原处凝神屏气地等待这只羽箭的发出。

    树林之中,除了马儿的喘气声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

    纳兰睿淅坐在“闪电”之上,一袭白色的骑马装将他英伟的身姿衬托得十分挺拔,他一双剑眉微敛,看着那只梅花鹿。

    南宫烨依旧坐在轮椅之上,厚重的黄金面具将他的双眼挡住,瞧他望出去的方向,当是也对准那只梅花鹿的。

    千钧一发时,南宫焰手一松,那只羽箭带着破空之势朝那梅花鹿射了过去,羽箭带着遒劲之力穿透树叶直奔梅花鹿的颈项。

    “唔……”梅花鹿一声痛苦的申吟,倒在了地上,双腿颤抖起来。

    “太子好箭法!”众人皆开始欢呼起来。

    这时,从树林后方一名侍卫骑马而来,那人直奔晏青跟前儿。晏青见状翻身下了马,那人颔首在晏青耳边嘀咕了一句,晏青脸上神色一变,遂翻身上马去到纳兰睿淅跟前儿说道:“王爷,公主让林姑娘回紫尧去为她取双面绣了。”

    因着之前纳兰婉玉总是找林瑾瑜的麻烦,纳兰睿淅便留了人在纳兰婉玉身边监视起来,一旦纳兰婉玉找林瑾瑜的麻烦便第一时间来通知于他。

    纳兰睿淅在听见这事之后俊眉敛在一处,心中只道这个玉儿还真是不消停,竟是想着方儿的折腾林瑾瑜。

    林瑾瑜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想着她一个人回南临,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遂转身对宗政颜说道:“颜,本王有事要回一趟南临,你便陪在睿漟与玉儿身边,一会儿太子狩猎完你便说本王有紧急军事要回一趟紫尧,过几日便回来。”

    宗政颜闻言点头道:“属下遵命。”

    纳兰睿淅转身策马而去,却见晏青也跟随而至,遂对他说道:“你也留在此处吧。”

    晏青眉头深蹙,不放心道:“属下从未离开过王爷身边。”

    纳兰睿淅摆手道:“无妨,本王自会小心。”

    晏青见纳兰睿淅注意已定,只能颔首领命。

    纳兰睿淅随后缰绳一扯转身飞驰而去,马蹄翻飞,将那些松软的土质掀翻而起,留下一路的泥泞。

    南宫烨见纳兰睿淅飞驰离去,眉头微锁,隔了一会儿冷焱便俯身在他耳前说道:“主子,林姑娘被昭和公主遣回紫尧去为她取双面绣了。”

    什么?!

    南宫烨闻言,薄唇抿起,想起方才纳兰睿淅焦急离开的身影,握住手柄的手紧了几分。

    那个纳兰睿淅莫不是想要与林瑾瑜一同回南临?

    如此,她二人岂不是要独处那么些天?

    哼!

    他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南宫烨眼眸微转,对冷焱说道:“你派人回南临带个信……”余下的话语,南宫烨说得很轻,轻到冷焱几乎都要听不见了,不过还好他的内力极好,主子说的话他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

    一旦听清楚了南宫烨的话,冷焱眉头蹙了起来,盯着南宫烨,脸上带着茫然:“主子,你……”

    他待在主子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在他的心目中,主子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神色变化,可是,而今怎么竟是起了变化了呢?

    只因那个林瑾瑜么?

    南宫烨见冷焱竟然显露出微辞,抬眸神色冷凝地看着他,冷焱见状即刻颔首道:“属下即刻着人去办理此事。”

    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仍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

    这厢,林瑾瑜离了营地数里之后也算是离了众人的视线,她胸口松了松,掀帘对车夫说道:“前面的岔路口,我们往右。”

    车夫闻言,回道:“司仪大人,前方如果往右的话路就走绕了。”

    林瑾瑜闻言,冷了声音说道:“我让你往右就往右,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纳兰婉玉的那点小心事她岂有猜不出的道理,她是不想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呵,这正好也遂了她的意,此次去东琳本就不是她唱着闹着要去的,而是有些人逼她去的,而今得了纳兰婉玉的令,她正好趁机游览一下山水风光,只要在送亲的队伍到达东琳时她回到队伍之中就没事了。

    这些日子里,她查看了不少地图,前方往右不多时便可以到达渭水,渭水是一条天然的河流,据说两岸风景美不胜收,比之现代的漓江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渭水直接可以通往南临的杨花湖,如此她就可以一路乘水路而归,沿途可以欣赏美景,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车夫在听见林瑾瑜冷凝的声音之后,小心肝儿颤了颤,随后回道:“好。”

    马车一路前行,在前方一个岔路口时便转了右。

    纳兰睿淅因着心中焦急,一路之上马蹄翻飞跑得极快,他的这匹闪电乃是一匹至尊宝马,速度有如风驰电掣,不多时便追赶上了马车。

    看到马车时,纳兰睿淅勒住了缰绳,想着自己应当如何与林瑾瑜同行,就在这时却见那辆马车竟是往右而行。

    纳兰睿淅眉头一蹙:“回紫尧的官道不是往左么?这又是要去往哪里?”

    心中疑惑顿起,纳兰睿淅还真不知道林瑾瑜又想做什么,遂轻扬马蹄跟在了马车之后。

    马车沿着树林小道而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渭水河边。

    林瑾瑜掀开帘子看到了河边的景色,遂对车夫说道:“停车!”

    车夫瞬时拉住了缰绳,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林瑾瑜起身下了马车,随后一路朝渭水河边行去,河岸边,青青杨柳随风飘荡,对面的山体层峦叠嶂,青山翠绿掩映其中,美景扑面而来美不胜收。

    “这个没有受到污染的自然环境,果真不一样啊。”古代的空气十分清新,简直太让人舒爽了。

    由于心中欣喜,林瑾瑜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美丽的大自然。

    纳兰睿淅隐在树林之中,对林瑾瑜这一系列的动作有着些许的不解。

    她这是在做什么?

    林瑾瑜在河岸边踢了一下石子之后转眸一望便见到了河里竟是有一个小小的竹筏,她见状眼眸瞪大旋即转身回到马车旁对车夫和绿儿说道:“你们带着侍卫沿着河岸边行走,我呢就去乘坐竹筏。”

    绿儿闻言面有难色,吱唔道:“可是……司仪大人,我们这是要回去拿双面绣啊。”

    林瑾瑜看着绿儿,这丫头怎地这般傻,竟是连她主子的用意都看不出来,她家那个刁蛮公主要什么宝贝没有?莫非她就缺这个双面绣么?

    纳兰婉玉想要双面绣是假,想要将她遣离才是真呢!

    这样纯真的小丫头最是好办,直接恫吓就可以达到目的,林瑾瑜盯着绿儿旋即冷了脸:“我乃是皇上钦封的五品女官,本官想要怎样还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说三道四么?”

    此言一出,绿儿果真害怕地垂下了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林瑾瑜扬起唇,摆手道:“得了,你们便沿着道路走吧,本官何时不想坐竹筏了自然就会回到马车之上的。”

    绿儿点了点头,遂命车夫前行而去,几名侍卫骑马跟在了马车之后。

    林瑾瑜打发走了绿儿之后便回到河岸边,她立在岸边双手在侧对着河中竹筏之上的撑杆人说道:“喂,你的竹筏可以载一下我么?”

    吼出的声音之中带了内力,撑杆的人转眸看向岸边,发现竟是一个女子在向他招手。

    “你要去哪里?”撑杆人许是经常唱山歌,人在水中央,喊过来的声音倒也不小。

    林瑾瑜回道:“沿着渭水一路往南就可以了。”

    撑杆人又问道:“往南多少里啊?”

    林瑾瑜笑着回道:“二百里左右。”

    撑杆人摇头道:“姑娘,太远了,我去不了。”

    林瑾瑜从怀中摸出一锭银晃晃的白银,再次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些银两,你看成不?”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那银晃晃的光束却是耀眼异常。

    话音落下之后,那撑杆人果然就将竹筏朝岸边驶来,林瑾瑜表面微笑心中狂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果然还是有钱好啊!”俯首吻了一下银两,林瑾瑜在撑杆人到达岸边时一跃便上了竹筏。

    林瑾瑜立在竹筏之上观看着两岸的景色,小小竹筏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林瑾瑜展开双臂感受春风的洗礼。

    就这样,在渭水里行了一天的路后,林瑾瑜上岸与绿儿汇合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宿。

    第二日,林瑾瑜照样坐在竹筏之上一路南下。

    这一日,春光明媚,阳光洒落在河水之上,泛起河光掠影。

    林瑾瑜找了个竹子制成的小凳子坐在了竹筏之上,俯首看着清澈的河水,偶有鱼儿浅浅游过。

    将手放在清澈的河水之中,林瑾瑜只觉清凉怡人。

    现在已是五月了,不多时便要入夏了,凉凉的湖水从指尖滑过,那种感觉就像触及到了丝绸一般顺滑。

    林瑾瑜眼眸一亮,瞬时俯首脱下了鞋子,她坐在竹筏最前面,迎着风势而坐,她翘起二郎腿很快就将鞋子脱下了,脱完鞋子之后,林瑾瑜提着鞋子转身将它放在后面。

    撑杆人四十岁左右,他不知道林瑾瑜具体要做什么,只朝她笑了笑。

    林瑾瑜转身微微一笑,她是想将脚放在水里感受一个清凉润泽之感。反正现在四下里无人,光脚也无所谓,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个现代人,露个脚而已,对她来说简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然而,当她刚刚脱掉一只袜子时,竹筏不知怎地竟是忽然摇摆起来。

    林瑾瑜拿着袜子转头问道:“怎么了?”

    结果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那撑杆人的身子竟是斜斜朝河水里栽了下去,林瑾瑜一急,站立起身,光着一只脚手中拿着袜子想要去扶那个撑杆人:“你扶住我的手!”

    那撑杆人见状朝林瑾瑜伸出了手,结果下一刻钟,那撑杆人的手被人用掌风打掉,撑杆人身子一倒便掉入了河水之中。

    “噗通——”一声脆响。

    “天啊!”林瑾瑜本想跳入河水之中去救那个撑杆人,岂料自己的身子刚一跃起却被人缠住了腰身,一个起落间她竟是又立在了竹筏之上。

    林瑾瑜转眸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纳兰睿淅,她眼眸一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将他推到河里去了?”

    纳兰睿淅冷着一张俊脸,没有回林瑾瑜的话,而是揽住林瑾瑜的腰身,脚尖使力将那竹筏朝前推去,随后带着林瑾瑜飞身而上再度落回到了竹筏之上,几个来回,那竹筏已经离那撑杆人落水的地方已有一里水路之远了。

    林瑾瑜被纳兰睿淅放落之后,她一把推开纳兰睿淅质问道:“你这个人怎地这般野蛮,为何将他推入河里?他招你惹你了?”

    纳兰睿淅被林瑾瑜推得朝后退了一步,却是仍旧没有回话,俊眉拧着,一把扯过林瑾瑜的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扣入怀中,随后伸手抢过她拽在手中的袜子,冷声命令道:“坐下!”

    林瑾瑜一脸的莫名其妙,盯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青天白日的,这个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儿,将无辜之人推入水中不说,还这般命令她,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听他的?

    纳兰睿淅脚下一勾,便将那竹凳甩在了林瑾瑜的身旁,随后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林瑾瑜双臂挣扎,脸上的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竟是被眼前这个人破坏光了。他这么霸道这么粗鲁是要做什么?

    林瑾瑜本想上手与他对打,岂料那纳兰睿淅似是有预感一般竟是于闪电之间抬手封住了林瑾瑜的穴道,林瑾瑜瞬时就不能动弹了。

    “你这个神经病!封住我的穴道做什么?”身子不能动了,那便只能动嘴了,一般的情况之下,她都不会这般骂人,但是这个纳兰睿淅今天简直太过分了。

    纳兰睿淅不理林瑾瑜的怒骂,只单膝跪在竹筏之上,伸出手抬起了她的脚,将她的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林瑾瑜在感觉到纳兰睿淅的动作时,吼叫之声瞬时停了下来,他……要做什么?

    纳兰睿淅垂着头,大掌抚过林瑾瑜的脚,将她脚上的水渍轻轻地碾干。

    他的手掌很温暖,而她的脚因着在水中蘸湿了,指尖已经有些微凉,而今被他握在手中,那暖暖的感觉瞬时就传入了心尖。

    只是,虽然很温暖,但是,她素来怕痒,被纳兰睿淅这么一抹,她竟是想要笑出声来,不过,对着纳兰睿淅,她还真是有点笑不出来,如此,她便只能憋着笑。

    她憋得一脸通红,看着面前专注的男子,心底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阳光之下,男子的白色衣衫耀眼得刺目,今日的他与往日不同,他的墨发并未高束于头顶,墨发之上也没有那讨人厌的紫金冠,他的墨发披散在肩,只从旁挑出两缕发丝系于身后。

    这样温润,洒脱,随意,率性的纳兰睿淅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那样擦拭着自己的脚,像是在擦拭一样珍贵的物品一般。

    有了这种想法,林瑾瑜的耳根也跟着燥热起来。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纳兰睿淅垂首为林瑾瑜擦干脚上的水渍之后,为她穿上了袜子,随后又将鞋子提了过来,为她穿了回去,末了,冷了声音说道:“女子的脚不能让外人看见。”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的俊脸,此刻的他脸上似乎被蒙了一层冰霜一般,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不过,古代人确实挺在乎这个东西,所以她便没有表露出来,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在送亲么?怎么也往回走了?莫非他也要回紫尧城?

    纳兰睿淅抬手解开了林瑾瑜的穴道,不答反问道:“你是要回紫尧城拿双面绣么?”

    林瑾瑜点头道:“是啊。”

    心里却想着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想出来的整人法子。

    “我陪你一同回去取吧。”

    林瑾瑜闻言,睫毛一扬,疑惑道:“你也回去么?”

    他这是专程与她一起回南临的么?他那个妹妹千方百计不想让自己与纳兰睿淅待在一处,可是他却自己跟随而来,他这又是何苦?

    纳兰睿淅微一点头,回道:“是的,与你一起。”

    “你……那一夜,我不是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么?”面对根本就没有可能性的情感,林瑾瑜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她这个人素来直率。

    纳兰睿淅闻言,鹰眸微阖睇着林瑾瑜,那样深沉的眼眸,看得林瑾瑜有着招架不住,她将头偏过去了一点点。

    “你和江山,我都要!”良久之后,等到林瑾瑜以为纳兰睿淅那灼热的视线快要将她的皮肤烫伤时,纳兰睿淅沉沉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此生只要你一个女子,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要等我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女子与江山不可兼得,这个林瑾瑜他要,江山他自然也要,这么多年的付出,他不可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听到这样一番可以说得上是海誓山盟的话语时,林瑾瑜的心微微颤动起来,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古代男子来讲,当是十分不易的吧?

    可是,想起那南临皇朝之中的明枪暗箭,想起萧太后的那张脸,还有风雅茹,谢玉芳,林瑾珍,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她纵然有着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人。

    “纳兰睿淅,你又何必强求于我?”那些人让她望而却步,让她根本就不敢尝试情爱,纳兰睿淅这种身份的人就算了吧。

    纳兰睿淅闻言,一脸的冷凝,他凝眉问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思想?莫非真要我什么都放弃,你才肯答应我么?”

    她是真的要让他孑然一身与她远走高飞,她才愿意接受自己么?她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苛刻?

    林瑾瑜眼角微眯,为难道:“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去放弃什么,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观点而已,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啊。”

    “你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已经刻进了我的心里,你叫我如何当你不存在?”纳兰睿淅双手放在林瑾瑜的肩膀之上,摇晃着她:“啊?你告诉我?如何忘记?”

    林瑾瑜眉头微蹙:“纳兰睿淅,你不要这样逼我,也不要逼你自己,你做回以前那个冷漠高傲的纳兰睿淅,好不好?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你莫要强求了。”

    纳兰睿淅牙关紧咬,薄唇紧抿,他双手钳制住林瑾瑜的臂膀,不再摇晃她,转而盯着她,呼吸深浅不一。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希望今天自己的话能够对纳兰睿淅起到一点作用。

    世上女子千千万,他断不需要只看上她这一株杂草,虽然,这是一株坚强的杂草。

    纳兰睿淅凝视着林瑾瑜,良久之后终是撤回了手,他说道:“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紫尧城吧。”

    说罢长臂一揽带着林瑾瑜飞上了岸边。

    林瑾瑜转眸看向身侧的男子,一颗心起伏不定。

    *

    南临城郊外的丹阳山,云雾缭绕,云山叠翠间溪流潺潺。

    云府坐落于丹阳山之中,在云府之外还有一座雅致的别院,别院之中春海棠绽放而开,满园的绯色。

    别院里有一个湖泊,湖泊的中央有一座房屋,房屋的玻璃乃是蓝白相间,从内望出可以看见四季的景色,可见修建别院之人是有多么的享受人生。

    此时的房屋之中,春情旖旎。

    云思辰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衫,搂着一名柔弱无骨的绝色女子歪在宽大的软榻之上,那女子纤纤细手在云思辰的俊脸之上游走,随后从他身上滑过,在旁边矮几之上的水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晶莹剔透的葡萄像极了美人的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

    绝色女子拿着葡萄放在云思辰的唇边调笑道:“爷,可要奴家喂你一颗葡萄?”

    云思辰邪佞一笑,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丝丝的葡萄,爷自然是要吃的。”

    说罢,身子朝前一倾,想要将那颗葡萄吞进口中,然而,丝丝却是手一扬,让云思辰扑了一个空,她朝云思辰娇笑道:“爷,想要吃葡萄很容易,你要亲奴家一下才行。”

    云思辰搂住丝丝的腰身,说道:“这有何难?”旋即,俊脸一侧在丝丝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个吻。

    丝丝见状红唇一嘟,似有不满:“爷,这样亲奴家,奴家可不依。”

    云思辰挑了挑俊眉,问道:“怎么不依了?你要爷亲你哪里啊?”

    丝丝闻言,娇笑地指着自己的红唇,说道:“爷要吻妾身这里才行。”

    云思辰俊眉敛了敛,眼前女子的红唇瞬时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一夜,语儿竟是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吻,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女子,但是,他却从未吻过女子的唇,这个世上,只有语儿碰过他的唇。

    想到此,云思辰调笑的俊脸顷刻便冷了下来,他对着丝丝说道:“丝丝,你该知道爷的规矩,千万不要坏了爷的兴致。”

    丝丝见云思辰瞬时冷了脸,心若捣鼓,云思辰不喜女子吻他的唇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云思辰独宠她一人,她便有了其他的心思,今日想着试探一下,却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爷,不要生奴家的气,奴家只是胡乱说的而已。”丝丝见云思辰十分不悦,自然不会再自讨无趣,遂将身子压下在云思辰耳边吐气如兰。

    云思辰挑眉看向身侧的女子,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地笑容,他说道:“爷就知道,丝丝是不会这般不懂事的。”

    说话间,云思辰一个翻身将丝丝压在了身下,他伸出食指挑高了女子的下颚,赞叹道:“丝丝,你真美……”

    丝丝娇笑着羞红了脸,拿着手指去戳云思辰坚硬的胸膛:“爷……你真坏!”

    云思辰大掌一伸将丝丝的小手包裹在掌中,另一手也没有空闲,伸手便将丝丝的外衣脱了下去。

    丝丝的眸中已经染上了**,她一伸手竟是将掌穿入了云思辰的衣衫之内,想要将他的衣衫剥落。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又激怒了云思辰,他一把握住丝丝的手,问道:“丝丝,你今日怎地这般不乖?爷的规矩你是真的忘记了么?”

    丝丝瞬时敛了气息,云思辰的规矩她怎么可能会忘,他与女子燕好时可是从来都不脱衣衫的,这么些年,没有一个女子见过云思辰健硕的胸膛。

    “爷,奴家一时高兴忘了,爷不要生丝丝的气,可好?”丝丝哀求之际,盈盈大眸中已经翻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看着当真是我见犹怜。

    云思辰唇角一扬,点了一下丝丝的红唇,说道:“事不过三,你若再犯就即刻离去。”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的字句却是透着冷凝。

    丝丝的身子滞了滞,随后说道:“奴家知错,奴家再也不会犯了。”

    云思辰看着身下神情娇羞的女子,心中的欲火将气愤压了下去,他又继续去褪丝丝的衣衫。

    待他将丝丝的所有衣衫全然除去,正要蓄势待发时,齐修竟是十分不应景地在外敲门说道:“少庄主,属下有急事禀告。”

    云思辰压在丝丝的身上,心中的**之火因着齐修这厮的声音瞬时扑灭一些,他眼眸微眯,脸上盛着怒意,转眸喝道:“不知道爷正在办事么?给爷滚!”

    齐修在外急得额头冒出了汗,因为来禀告的人说是宣王二少爷有紧急事情找少庄主,少庄主曾经吩咐过,只要是二少爷来找他,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要打断他,现如今别院的海棠盛开,他自然知道自家少庄主在屋里在做什么,可是,可是少庄主的话他不能违背啊。

    少庄主的女人多的是,现在打扰了回头再找不迟,若是耽误了二少爷的事,他怕少庄主将他五马分尸啊。

    心里有了想法之后,齐修再次壮了胆子说道:“少庄主,属下真有急事,现在一定要报。”

    云思辰本来又压回了丝丝身上,见齐修并未就此滚去,迅速翻身下了榻,随手抓来一件衣服盖住了身无寸缕的丝丝,他抬步去到门边对外吼道:“齐修,你这是找抽么?爷的话你都听不懂了?”

    齐修在外小声地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回道:“少庄主,宣王二公子着人来信,有急事禀告。”

    云思辰一听是南宫烨来的信,眉宇间的怒意去了不少,他转回眸对软榻上的丝丝说道:“爷今日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你在这里等着爷。”

    说罢,拉开了房门掀袍走了出去。

    丝丝躺在软榻之上,因着齐修坏了她的好事而气得脸颊绯红。

    云思辰与齐修去到别院的议事厅,传信的冷家侍卫早已侯在那里,云思辰睨了他一眼便说道:“把信给小爷。”

    冷家侍卫从怀中掏出了信件,云思辰将信件打开之后,本是阴霾的俊脸因着信上所写内容而绽开了笑容。

    “哈哈哈……”

    云思辰的开怀大笑让冷家侍卫与齐修都是一头雾水,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会笑成这样?

    齐修看着云思辰,本来还因着方才的事在担忧,而今看来当是无事了。他抬眸问道:“少庄主,何事这般好笑?”

    云思辰将信件拿至火烛处将它全部烧毁,随后去到齐修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齐修,你该学着怎么泡妞了。”

    齐修眼角抽搐,对于云思辰的话是半个字都听不懂。

    他为毛要学着泡妞?

    云思辰说完之后又去到冷家侍卫跟前,冷家侍卫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基本都是面瘫状态,云思辰搂住冷家侍卫的肩膀,朝他说道:“你家主子让小爷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泡妞一定要不遗余力!”

    “哈哈哈……”

    云思辰说完之后又负手大笑起来,林瑾瑜,你果真厉害啊!

    齐修与冷家侍卫看着云思辰,嘴角一直抽搐了一整天都没有恢复原状。

    *

    因为有了纳兰睿淅的加入,林瑾瑜欣赏沿途风景的心情瞬时消失殆尽。

    从这一日开始,林瑾瑜便中规中矩的坐在马车里,脑子里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全部锁在脑中无处发挥。

    到了晌午十分,众人停了下来准备在一处酒肆用膳。

    林瑾瑜下了马车之后便径自挑选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纳兰睿淅翻身下马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林瑾瑜的对面。

    “你们都去旁边坐吧。”纳兰睿淅手一抬便命其他人散开而去。

    “是。”

    酒肆小厮见状旋即上前躬身问道:“几位爷,想要吃些什么?”

    “随便来点小菜,下饭的就行了。”纳兰睿淅还未开口,林瑾瑜便开口点菜:“红烧鱼,梅菜扣肉,醋溜土豆丝,再来一碗青菜汤,两边都上一样的菜,那边人多分量大一些就可以了。”

    小厮闻言转眸又看了看纳兰睿淅,纳兰睿淅朝他微微一点头后,他便上菜去了。

    林瑾瑜提起茶壶倒了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全当纳兰睿淅为不存在。

    隔了一会儿菜便上齐了,林瑾瑜拿了竹筷开始吃饭,夹了一些土豆丝到碗里,眼眸于不经意间撇了一眼纳兰睿淅,只见这位爷端着瓷碗姿势优雅地也挑了一些土豆丝到碗里,十分斯文地吃了起来。

    林瑾瑜眼角微跳,从未想过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也吃醋溜土豆丝,还吃得如此的优雅,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她本想着随便点一些家常菜让这个纳兰睿淅吃不下去,如此,他就不用跟在自己身边了,岂料这位爷竟是一点都不在乎,貌似……吃的还很香?

    纳兰睿淅为人虽然冷漠,但是教养却是极好的,吃饭的时候绝不开口说话,且筷子绝对不会与瓷碗发生碰撞,发出声响。

    举手投足间,高贵尽显。

    这一点让草根阶层出生的林瑾瑜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她这个人,果真还是粗俗了一些!

    不过,她不在乎,她本来就这样。

    如是想着,便启动筷子吃了起来,吃饭之时,筷子自然会与瓷碗发生碰撞,可那纳兰睿淅却当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林瑾瑜眼角颤了颤,对纳兰睿淅的定力表示一万个佩服!

    用完膳后,林瑾瑜便上了马车继续行路,她窝在马车之中思索着如何才能将纳兰睿淅摆脱。

    这一思索竟是昏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

    林瑾瑜掀帘本想看看天色,谁知,一掀开帘子便瞧见了纳兰睿淅的侧颜,他似得了感应一般转回眸就对她说道:“前面有一个城镇,我们需要赶一下路才能到,你可是觉得饿了?”

    纳兰睿淅的问话带着温润之感,林瑾瑜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脑袋摆了摆,说道:“没有。”随后便放下了帘子。

    调整好姿势之后,林瑾瑜将手撑住头部,她觉得好为难啊,这个纳兰睿淅若是像以前那样冷漠地对她,她还能找出办法来对付他,如今他简直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这个纳兰睿淅似乎又油盐不进,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心里焦灼,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林瑾瑜半阖着眼眸,想着是不是还应该再睡一觉时,马车陡然之间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林瑾瑜的身子竟是朝车厢壁砸了过去,这一摔,砸得她眼毛金星。

    “什么人?!”

    马车之外,纳兰睿淅厉声吼道。

    林瑾瑜瞳孔一缩,莫非有人行刺不成?

    有了这种想法,林瑾瑜即刻掀帘出了马车,车外出现了数个黑衣蒙面人,那些人已经与纳兰睿淅打斗起来。

    黑色的身影与白色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醒目而刺眼。

    此次回紫尧,想着自己武功不错,她就只带了几个侍卫,万万没有想到这路上居然还会遭人伏击。

    这些人连豫成王都不认识,又是谁派来的?

    纳兰睿淅与黑衣人打斗了数招之后,得了空拧眉问道:“你们是苍鹫宫的人,为何行刺?”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顿了一下,似在思索这个男子怎么知道他们是苍鹫宫的人,不过,怔愣也只是一瞬间,须臾便又朝纳兰睿淅刺了过去。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睿淅的问话时也是一愣,到底是谁得罪了苍鹫宫的人,是自己还是纳兰睿淅?

    黑衣人大概有二十多名,他们在与纳兰睿淅打斗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个男子武功甚高,遂改变了战术一部分人引开纳兰睿淅,一部分人朝林瑾瑜袭击而来。

    绿儿是个小丫头,见有刺客早就躲到了马车后面。

    林瑾瑜见黑衣人朝她袭来,袖中一甩,扔出了数个小型手术刀,那手术刀的中间是一个罗柄,罗柄之上有一个按钮,按动按钮可以使得手术刀快速旋转。

    “什么东西?”黑衣人显然不知道林瑾瑜扔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遂惊诧出声。

    黑衣人见状,齐齐从袖口抛出飞镖,纳兰睿淅见状脱离众人的纠缠朝林瑾瑜飞掠而来:“小心,镖上有毒!”

    师父曾说过,苍鹫宫的人善于使毒,他们的独门毒药碎心骨乃是巨毒,沾上就能让人死去,且除了苍鹫宫之外其他人无人能解。

    林瑾瑜闻言从袖中抛出一截红菱,这红菱乃是东方流景的东西,她觉得这个红菱还有些用处便随身带在了身上。

    抛出的红菱似蜿蜒而来的灵蛇,挡住了一些破空而来的飞镖,有些飞镖被挡在红菱之上,有些则是因着红菱的阻挡而变换了方向,还有一些在到达身前时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

    纳兰睿淅在见到林瑾瑜使出红菱时,剑眉有些不自然地蹙在了一起,不过,现在乃是紧急时刻,也管不了其他的事了。

    飞掠至林瑾瑜跟前时,他长臂一捞圈住了林瑾瑜的腰身,随后带着她飞离地面踩空而行,几个旋僧后便落在了他的闪电之上。

    “驾——”纳兰睿淅挥动缰绳,策马如飞。

    黑衣人见状手一挥:“追!”

    二十几名黑衣人脚尖点地,拔出宝剑朝二人追了过去。

    追赶的时候,黑衣人不断地朝纳兰睿淅发出飞镖,纳兰睿淅耳朵微动,待飞镖近身时,带着林瑾瑜侧身躲在了“闪电”的旁边。

    跑了大概一刻钟,纳兰睿淅明显觉得“闪电”有些力不从心,他内心急道,闪电恐是中了镖毒。

    心里刚刚暗忖不好,闪电似乎已经用竭了力气,这时黑衣人已经快速追了上来,纳兰睿淅抱着林瑾瑜飞身而起离开了马鞍,闪电没了束缚发狂一般地朝前跑去。

    “杀!”为首的黑衣人只说了一个字。

    众黑衣人得令之后,提剑快速上前,林瑾瑜见状对纳兰睿淅说道:“你放开我,我也可以打的。”

    纳兰睿淅俊脸冷沉,薄唇抿紧,竟是没有将林瑾瑜放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大男子主义?”纳兰睿淅的想法,她自然知道,他定是认为打架之事是男人的事,女人还搀和什么?

    可是,现在的场面不允许啊。

    然而,无论林瑾瑜怎么挣扎,纳兰睿淅就是不肯将她放开。

    黑衣人围堵而上,纳兰睿淅轩眉深锁,鹰眸眯起,已然勃怒。

    待黑衣人围堵而上,纳兰睿淅单手缚住林瑾瑜,另一手聚集起身体所有内力,朝众人打了过去。

    “嘭——”纳兰睿淅内力雄厚,此一发力似炮弹一般竟是在平地炸了开来。

    “走!”纳兰睿淅打了之后裹住林瑾瑜飞身就撤。

    其他人中了纳兰睿淅一掌,皆倒地申吟。为首的黑衣人内力比其他人要好,持剑继续追了过去。

    纳兰睿淅因着前段时间内伤未愈,师父让他两个月内不能再使用全身内力,而今他为了救林瑾瑜,没有听师父的劝诫,此刻胸口之中一阵闷痛,喉头腥甜起来。

    喉间虽然血渍翻涌,但是纳兰睿淅到底还是将它压了下去。

    此时见黑衣人又追了过来,他将林瑾瑜甩至身后与黑衣人纠缠起来。

    那黑衣人的目标本就是林瑾瑜,他现在身体已经受了重伤,不想过多地与纳兰睿淅纠缠,遂绕开他朝林瑾瑜奔去。

    林瑾瑜见黑衣人持剑而来,朝他扔出了数枚银针,黑衣人中了数针却仍旧用了最后一口力气朝林瑾瑜刺去。

    黑衣人朝林瑾瑜奔去时,袖口一甩,扔出了一颗烟雾弹,林瑾瑜瞬时看不清楚眼前的物事。

    待她将眼前的白烟挥开时,却只听见玄铁刺入**的嗞嗞声。

    纳兰睿淅为了救林瑾瑜,生生被黑衣人刺了一剑,他左手一抬,将那剑扔了出去,随后一掌打向黑衣人,那黑衣人终是倒地气绝身亡。

    “走!”林瑾瑜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纳兰睿淅便又带着她飞身离去。

    两人朝前飞奔了一阵子之后,当纳兰睿淅觉得身后已不会再有人来时,方才放开林瑾瑜。

    放开林瑾瑜之后,纳兰睿淅只觉胸口的剑伤疼痛异常,他抬手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黑灯瞎火的,林瑾瑜也没有看见,只是习惯性地问道:“你没事吧?”

    纳兰睿淅回道:“没事。”

    二人正说着话,却听前方不远处似有马匹的哀嚎之声,纳兰睿淅眸色惊痛:“闪电!”

    说罢,直接循声而去,林瑾瑜见状紧随其后。

    纳兰睿淅很快就找到了闪电所在处,此时那匹白马正侧躺在一块石头之上,嘴巴张合着,神情十分痛苦。

    林瑾瑜结识这匹闪电不过几天时间,虽然对它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是它曾经的雄姿却也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此时见马儿如此痛苦,心中却也不好受。

    “闪电……”纳兰睿淅抬手顺着闪电光滑的毛发,低沉出声。

    林瑾瑜越过纳兰睿淅的身躯却是看见闪电的尾部竟是中了一根飞镖,她习惯性地想要把脉,然而垂眸看到四只马蹄时,心中瞬时就黑了,她不是兽医,还真不知道怎么给马看病。

    “我们要怎样才能救它?”看见纳兰睿淅俊脸之上沉痛的神色,林瑾瑜开口问道。

    纳兰睿淅大掌在闪电的背上轻轻划过,摇头道:“无药可救了。”

    林瑾瑜否决道:“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赶快将它驮走,带他去前方城镇看兽医。”

    纳兰睿淅鹰眸深邃,凝望着闪电的眼眸,他似乎在它的双眸中看到了泪水,他叹道:“它中的是碎心骨,那是苍鹫宫的独门毒药,待我们运到镇上时,它怕已经断气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苍鹫宫的人,他们怎会行刺于我呢?”从今晚的行刺来看,那些黑衣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纳兰睿淅回道:“苍鹫宫有一个杀手殿,专门培养杀手,这些人都是拿钱做事的,定是有人雇了他们想要杀你。”

    林瑾瑜眼角抽搐,她还真是香饽饽,这么多人想着要她的命。

    “对不起……”事到如今,林瑾瑜只能说这三个字,虽然她知道这三个字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她还是想要说出来,毕竟,闪电是因她而伤。

    纳兰睿淅吸了一口气,说道:“闪电跟在我身边已有十几年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后整日里便想着去争夺皇后之后,无暇管我,后来着人给了我一匹白马,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是一匹小马驹,小小的矮矮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高,骑在它身上正好,因为有了新的玩伴,我便非常高兴,时常骑着它玩,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它正值壮年,却不想因我而去……”

    听着纳兰睿淅的诉说,林瑾瑜眸色凝重,原来,每一个人的身后都会有一些故事,纳兰睿淅表面光鲜,可是在那深深的宫闱之中,他必定是不太快乐的,不然也不会造就他一身冰冷之感。

    闪电非常通人性,听着纳兰睿淅的话,眼睛一眨,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林瑾瑜见状抬手接住了那一滴眼泪,双眼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水帘。

    是她害死了闪电。

    纳兰睿淅又抚摸了一下闪电的背部,俯身耳语道:“闪电,莫要怪我亲手送你上路,因我不想看到你太过痛苦。”

    中了碎心骨的毒,不会马上死去,这种毒只会慢慢蚕食身体,慢慢摧残意志,造成浑身疼痛直到消磨掉最后一点意志,那样的痛苦,他不想闪电去受。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纳兰睿淅,莫非他是想要杀死闪电么?这对他来说,该有多痛?

    话落音绝,纳兰睿淅提了内力打向了闪电的喉间,闪电看着纳兰睿淅,眸中的泪水收敛而去,似是带着感激之意,它在挣扎了一瞬后蹄子一僵终是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闪电……”纳兰睿淅将头埋在了闪电的背上。

    林瑾瑜凝眉,如鲠在喉,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儿轻轻吹,叶儿轻轻摆,林间的夜风清新怡人,良久之后,纳兰睿淅终是抬起了眸,他站立起身去到一旁找了一块松软的地方,内力一推土质飞跃,顷刻间便出现了一个大而深的土坑。

    他将闪电移动过去,随后又将黄土掩埋在了闪电之上,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小土包。

    林瑾瑜去到小土包前跪了下去,随后朝着土包磕了几个头,再度抬眸时却是一瞬间看见了纳兰睿淅胸口前的那团血红的血渍。

    “你何时受伤了?”林瑾瑜睫毛扬起惊声问道。

    纳兰睿淅闻言垂眸一看,由于方才用情过深竟是忘记掩盖自己胸前的伤口,他薄唇微启,说道:“无妨。”

    林瑾瑜乌眸流转,想起方才那颗烟雾弹以及玄铁刺入身体的声音,纳兰睿淅是为她而伤的。

    一想到此,军人的那种气质又提现了出来,她皱眉道:“不行,你胸口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才是。”

    “到了镇上再说吧,现在也没有伤药。”纳兰睿淅说话的方式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温度。

    林瑾瑜眉毛一扬反驳道:“谁说没有伤药了?我可是医生,医生都是随身带药的。”

    纳兰睿淅还想反驳,林瑾瑜直接怒了:“坐下!”

    以前在陆军总院野战外科研所里,不管是多大军衔的军官,受了伤到了她手中还不是乖乖任她宰割?她只要一怒起来那些身高七尺的男儿都有些害怕。

    这样的林瑾瑜是纳兰睿淅没有见过的,他见过淡然的她,见过巧笑倩兮的她,却没有见过如此凶巴巴的她。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竟是听话地坐了下去。

    林瑾瑜迅速转身而去,隔了一会儿便抱了许多干柴回到了原处,纳兰睿淅见状问道:“你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她虽说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小姐,但是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怎么干起粗活来速度那样快?据他了解,林瑾瑜在相府里没有做太多的粗活儿。

    林瑾瑜不理纳兰睿淅的置喙,只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不一会儿便在面前升起了一堆火。

    夜色黯淡,她需要一些光亮才能处理纳兰睿淅的伤口。

    林瑾瑜从怀中掏出了十几个小瓶子将它们一一摆在面前,纳兰睿淅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又惊愕道:“你怎么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小瓶子?”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有备无患么?”林瑾瑜垂首摆弄着那些小瓶子,把需要用到的放在一边方便拿用,她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回了话。

    开玩笑,穿越到古代来以后,她简直就是个香饽饽,到处都有杀机,很多人都想她死,不防备着点那怎么行?

    纳兰睿淅转眸看着神色平静的女子,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他说道:“你……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

    在他的思想里,女子应该如水般柔弱,应该依靠男人而活,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有着坚强的韧性,让人不得不叹服,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让她这般顽强?

    “还不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我又没有多出来一个鼻子。”

    纳兰睿淅薄唇微扬,说道:“你比其他女子要坚强太多。”

    林瑾瑜淡淡回道:“习惯了。”

    是的,自从她在现代,在被她的亲生父母抛弃的那一刻,这一生就注定需要靠她自己的双手来完成,所以,她必须学会坚强。

    “习惯?”或许身为皇子的他根本就不能体会她在相府里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林瑾瑜摆弄好瓶子之后,转眸淡然地命令道:“把你的手递过来一下。”

    纳兰睿淅伸出了手,林瑾瑜手指伸出搭了三根指头在他的脉搏之上,探完之后,她蹙眉问道纳兰睿淅:“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他的武功她曾见识过的,与那东方流景差不了太远,其实刚刚那二十几个黑衣男子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断然不可与纳兰睿淅相比,难怪方才他总是带着她逃离,原是因着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这伤很显然不是刚刚才受的。

    纳兰睿淅闻言,抿唇不语。

    林瑾瑜看向纳兰睿淅,继续问道:“记得上次夜宴时你脸色不太好,你是那时就受伤了么?”

    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恢复,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才是,他堂堂亲王,皇后之子,武功又极高,谁能让他伤成这样?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林瑾瑜,眸中写满了深情,如果他告诉她,那是因她而伤,她会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能伤他至此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林瑾瑜本是盯着他的胸口,在感受到灼热视线时抬眸与他凝望起来。

    一旦触及到他情深似海的眼神,林瑾瑜就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就此遁掉,她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韩剧,韩剧里的男主角通常都是用这种可以望穿秋水的眼眸凝望着女主角,仿似要将人生生溺毙其中一般。

    看电视剧倒还好,此时放在自己身上,她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林瑾瑜瞬时垂下了头,然而纳兰睿淅却不肯给她退缩的机会,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倾身而至,转眼间,他那俊挺的鼻梁已经抵住了林瑾瑜秀气的琼鼻之上。

    灼热的呼吸喷薄而出,扬起了耳前一缕秀发。

    林瑾瑜盯着纳兰睿淅,四目相对,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心跳也随之加快了步伐。

    *

    ------题外话------

    来来来,大家猜一猜,南宫烨究竟让云思辰干了什么?嘿嘿…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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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357/ 第一时间欣赏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最新章节! 作者:甜味白开水所写的《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为转载作品,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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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介绍:
什么? 那个恶毒的嫡母竟然让她嫁给一个带着鬼面具终日坐在轮椅之上的人? 什么? 他还无法人道? 靠!这个世上还有她害怕的人?无法人道就无法人道!她嫁! 只是,不是不能人道么?她咋就怀孕了呢? * 为了找回心爱男子的玉佩,林瑾瑜纵身跳湖溺毙其中,怎知那块玉佩却是假的。 再次浮出水面,星瞳璀璨,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她! 她穿越而来,成为了右相府中不受待见的庶女。 嫡母狠毒,嫡姐伪善,庶姐仗势欺人,庶子横行霸道! 哼!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废物受气包吗? 嫡母狠毒是吧?让你红杏出墙试试? 嫡姐伪善是吧?抢你男人让你气到吐血! 庶子风流是吧?一根银针让你终身不举! 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你若陷害于我,我定不会留你全尸! * 嫡母谢玉芳恶狠狠地看着林瑾瑜:“林瑾瑜不守妇道,来人,将她绑了,浸猪笼沉江底!” “慢着!”一阵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面具男子坐在轮椅之上缓缓而来,“你们谁敢绑我的爱妻?” 谢玉芳眼眸一瞪:“她红杏出墙!” “那又怎样?只要是她怀的,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关系?” 谢玉芳吐血抽搐…… 林瑾瑜一头黑线…… 林瑾瑜将宣纸扔到那个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子身上:“你简直坏到姥姥家了,我要跟你离婚!” 男子拿开宣纸魅惑一笑:“娘子,别闹了,我们洗洗睡吧……“ 红罗帐内,绝美女子愤恨难平,男子挑起女子下颌:“何事惹得夫人不悦?” 女子哼道:“我看那个皇帝不顺眼!” 男子微笑:“此事好办,来人!” 顷刻间,帐外黑影齐聚 男子手一扬,吩咐道:“给我即刻进宫将皇帝的位置端了!” 众黑影集体绝倒…… 帐内春情旖旎…… * 本文一对一,女强男强,宅斗宫斗各种斗,宅院宫廷江湖美男如云,满足您的各种> 此文为《不嫁妖孽王爷》的系列文,欢迎跳坑! * 完结文推荐 九师妹: 不嫁妖孽王爷: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腹黑相公的庶女宠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