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又没抓上
乾清宫内茶杯碎片遍地,从这一点来说胤祯不愧是康熙的儿子,康熙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好,好,看看朕养得好儿子,区区一个年羹尧,就值得老八去算计老十四的儿子,年羹尧那是奴才,而福宜再如何也是他的侄子?他们这是要气死朕。”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武丹跪爬两步,暗自抹汗,将胤祯算计雍亲王嫡子弘昼之事说了出来,康熙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右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你再说一遍?老十四要怎么做?”没有法子,武丹轻声讲了一遍,低着头不敢看康熙一眼,“皇上,奴才觉得十四爷是被丧子之痛急糊涂了,有误会了四爷,兴许是十四爷手底下的奴才擅作主张...”
“朕比你明白老十四,朕的儿子还不清楚吗?这都是让朕给惯得宠得,当初就不应该让...让他们似无顾忌,好在这次没有出事,要不然朕怎么同老四说?朕又怎么...”康熙猛然见想到,沉稳的问“这消息你是如何知晓的?老四可是轻易不会走漏风声。”
“皇上圣明,四阿哥只是将动手之人处理干净,仿佛往常一样,也没有同十四阿哥红脸,只是对弘昼阿哥更上心了些,而且弘旻弘历两位阿哥身边的护卫也都增加了,弘时阿哥那也同样如此。至于这个音信的来源,还是八阿哥的门人...奴才仔细查证,才最终确定。”
康熙叹了一口气,深有感触的轻叹“胤禛这是怕朕伤心,要是他们都能体谅朕,算了,朕不强求了,你跪安吧,你记得要好好看着朕的这些儿子,稍有异动就要回禀朕,你明白吗?”武丹磕头“遵旨,奴才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
李德全指挥着小太监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干净,用抹布擦净地上的茶水,又吩咐宫女端上来新压成的果肉汁,由于凌柱常常伴驾,有些习惯康熙也慢慢的接受了,就比如果肉汁。觉察到康熙脸色不悦,李德全上前轻声的说起来雍亲王同弘昼相处的趣事,康熙逐渐缓和了神情,嘴边甚至出现了几许的笑意“真没想到,老四还有这么一出,弘昼不错,难怪凌柱死乞白赖的要回京,他可是一向怕热的,朕有时倒真是有些羡慕他。”
“致远公怕热是真,这几日正好赶上秋老虎,闷热得很,公爵府冰块都跟不上用的了,还是四福晋送去了一些呢,不过,四阿哥也不亏,致远公送了好些个物件去雍亲王府呢。”李德全为康熙掌扇,忍住笑意,康熙抿着果汁,明了的说“朕晓得你的心,都出说出来吧,生的憋坏了,朕可不信凌柱会那么大方?肯定让老四哭笑不得吧。”
“还真让皇上说准了,四阿哥受到物件还真是...但四福晋却极为喜欢,说是还要让弘昼阿哥抓呢,这抓周之日已近,只是不晓得弘昼阿哥会抓何物。”康熙眼前闪现着胤禛尴尬不知所措的神情,呵呵笑了两声,“弘昼抓什么,朕也猜不到,但朕知晓老四福晋绝对不会放钗环的,朕的乖孙呀,还真是可怜,竟然摊上了那样的额娘,朕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老四福晋小心眼儿倒是满多的,难怪老四那越过越红火,也没听说他们德行有亏,钱财之道,还是得有些小聪明才成,指着亏空终究不是常事。”
同弘旻弘历的抓周不同,弘昼的抓周就一个词来形容热闹,非常的热闹,少了弘历时严肃严谨,一向清静的雍亲王府,人声鼎沸,仿佛整座京城都嚷嚷动了,偌大的雍亲王府挤满了登门的宾客,一向喜静的胤禛也不由皱眉,这是不是太热闹了一些?弘旻凑到胤禛跟前“阿玛不要板着脸嘛,今个儿可是弘昼的好日子,您这样会让额娘多想的,弘昼弟弟吉娃娃的名声在外也是难免的。”
瞧见弘旻发自内心的笑意,他穿着紫红色的袍卦,脑后的辫子梳理得很是整齐,腰间挂着康熙在上书房时赏给他的扇子,扇坠也是翠玉的宝石,另一边挂着太后所赏赐的玉佩,身上隐隐透出王府阿哥的气势,虽不见得有压迫感但却不容让人小瞧。弘旻的个头要比同年龄的人高上半头,而且他是胤禛这些儿子中长相最俊秀的一个,浓眉目若朗星,高挺的鼻梁,这是最像胤禛的一个地方,在长上几岁,又是个翩翩少年郎。
胤禛忍不住开口“你可曾...”“阿玛,儿子不会那样想,能有个福气的弟弟儿子很高兴,阿玛,你放心,我会照料好姐姐和弟弟们,不会让阿玛额娘忧心。”胤禛心中十分的欣慰,然而弘旻接下来一句话,让胤禛笑意僵硬了起来“阿玛,儿子会像小舅舅疼爱弘历般,好好的疼爱弟弟们的,还有就是儿子列了一个书单,知晓阿玛见多识广,就拜托阿玛了。”说完弘旻也不理胤禛的反应,一眨眼就不见踪影,胤禛再回神时,就见弘旻正同凌柱说着什么,二人无所顾忌的热切讨论,凌柱比弘旻还要激动,不时的比比划划,而弘旻眼里透出的渴望,老远都能感觉得到。
见此情景的众人心中纳闷,喜欢读书的弘旻竟然同不学无术的凌柱相谈甚欢?看着就怪异的不得了。弘昼必然是今日的主角,而机灵可爱的弘历,堪称抢风头的人,同样一身紫红色的装束,圆溜溜的大眼,长翘的睫毛眨动着,天真可爱的拔高小胸脯,带着一丝自得和几分贵气,而且弘历极会讨喜,在贵妇们面前转上一圈,荷包里塞满了各色小物件,弘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暗自盘算着能同额娘兑换多少的银子,多些银钱,也能让小舅舅开心吧,这样也能少被小舅舅疼爱几分。
弘旻和弘历的表现,落到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眼中分外的扎眼,胤祯倒还强些,毕竟他有两个嫡子,而八阿哥心中就别有一番滋味儿了,身上难掩几分的羡慕,九阿哥同样也是没有嫡子的人,心中自是明了八阿哥的想法,频频在他身边说起一些高兴的事情,甚至将弘旻叫到近前,话中有话的探究着,弘旻心中明镜一般,时而装傻充楞,时而淡笑不语,也说起一些事情,却有些让旁边的听他们说话的十阿哥有些云里雾里的,极低声音嘟囔“弘旻这小子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弘旻眼里透过一丝哀怨,低着头说道“十叔,您再讲什么?侄儿的耳朵不好...听不到。”九阿哥连连安慰,从荷包中拿出几颗极为难得五彩的宝石放在弘旻手中,抬高声音“这是九叔给你的,别听你十叔那个混人的。”弘旻应了一声,用手在眼角擦了两下,眼中仿佛含着泪水,轻笑着“多谢九叔,我先去招呼宾客了,九叔有什么吩咐再召唤弘旻就是。”
九阿哥见弘旻远去,狠狠的拍了一下十阿哥的肩头,低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要是让四哥晓得有你好果子吃。”十阿哥揉着肩膀,委屈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他又听不见。”
“也幸亏他有耳疾,否则四哥这个嫡长子,真是了不得,老十说得也没错,弘旻真是滴水不透。”八阿哥轻声感叹,十四阿哥面带笑意同往日一般凑了过来,不一会他们几人就谈笑风生了,胤禛瞧见那边的动静心中暗自好笑,不过,老十四也是个角色了。
齐珞一身亲王福晋礼服抱着弘昼出场,由于贵妇们过于热情,没等齐珞说什么,就将怀里的弘昼抱了去,看看时辰还尚早,暗自向秦嬷嬷和兰嬷嬷使眼色,让她们时刻注意弘昼的情况,面上带着笑意应对着福晋夫人们。扫了一眼在富察氏身边打扮的很出挑的柔雨,能感到她同富察氏之间有那么一丝别扭,轻声感叹,“四嫂,那就是二阿哥的女儿?”八福晋来到齐珞近前,“早就听闻四嫂心慈,带柔雨好比亲生,怎么不亲自养在身边?”
“柔雨那孩子到真真是让人心疼,我有心亲自教养,但王府事情太多,而且弘昼太顽皮,生恐冷落了她,所以才放在侧福晋那。”
八福晋笑着开口“还是四嫂想的妥当,四嫂,你瞧见裕亲王的侧福晋没?她可是难得的美人儿,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出挑的。”齐珞闻声向八福晋暗指的地方望去,盛装下的她真是美得惊人,甚至就连女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八福晋低声道“四嫂,本来我是不想说得,可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让你晓得好,她是德妃娘娘的远亲,当初选秀时,可是有传言她是德妃娘娘看重的,要留给...最后却被太后娘娘指给了裕亲王,听说裕亲王对她可是爱如珍宝呢,也难怪那么俊俏的人哪个不爱。”
齐珞心中一紧,暗自转动着戒指,沉稳了心绪,面部改色的轻笑“还有这事?我还真不晓得呢,事已成定局,裕亲王才是有艳福之人,前有京城第一美人儿为侧福晋,今个儿又得了仙子一般出尘之人,真真是好福气。”
“四嫂能这么想就好,我就说四嫂的贤惠也不是善妒之人嘛。”随即有挑起了别的话题,齐珞面上细心的听着,心里却觉得很别扭,微微的泛起一丝醋意,但随即想到胤禛的身份也就淡然了,雍亲王,未来的雍正皇帝还能缺女人?外面突然热闹起来,高全快步走了进来,“福晋,皇上的圣旨到了,让您也去前面接旨。”
ps三更完毕,本来打算写到弘昼抓周的,汗,任务没完成,呵呵,明天一定抓,见谅见谅,主要是这些阿哥们都想冒头呀,呵呵。
第三百七十五章 弘昼抓周
齐珞来到前厅,此时已经摆上了香案,瞧见众位阿哥大臣,她觉得心中有些许的紧张,尤其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觉察到胤禛向她投来的平静安慰的眼色,齐珞心仿佛放松了下来,含着笑意缓缓的走到胤禛身侧。
胤禛微合双目,沉静的开口“跪接圣旨吧。”她一身得体的亲王福晋礼服,庄重高雅,胸前的红珊瑚朝珠衬得她脸色越发的娇美,这个糊涂的丫头一定不晓得众人为何打量她吧,一向不喜欢庄重礼服的齐珞,却是那么的适合这身装束,胤禛心中忍不住泛起几分骄傲,他能觉察到众皇子难掩的羡慕,甚至还有那两个人,裕亲王的侧福晋刚刚还被人提起,被众人欣羡,可齐珞的到来却让所有人明了,她也许没有裕亲王侧福晋容貌出挑精致,但是她却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风韵气质,胤禛忍不住暗想,要是她穿上皇后礼服,被众人朝拜,那又是何种光景?
“天生丽质难自弃,浓妆淡抹总相宜。”有人轻轻的念道出这句话,保泰听后慢慢攥紧拳头,垂下眼帘,杨康叹了一口气,退到角落里,盯着香炉不晓得想些什么,离上次见面有多久了?看她的样子,应该过的很好,雍亲王能拒绝绝世美人儿,那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齐珞规矩的跪在胤禛身后,李德全穿着喜气的礼服亲自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雍亲王胤禛,才干出众,勤于政事,为朕分忧,且上体朕意,手足情深,养育二阿哥之女,朕心甚为,加赏亲王双俸。雍亲王福晋贤惠稳重,孝顺机敏,且育嗣有功,特赏首饰头面四盒,贡品苏绣若干,钦此。”
“谢皇阿玛恩典。”齐珞心中暗喜,亲王双俸又回来了,而且四大盒首饰,这简直太值了,眼睛微微的弯成两道月牙,胤禛无奈的轻拉了她一下,齐珞回神甜甜的向他投去了笑意,胤禛察觉到皇子们的反应,明了这亲王双俸并不好拿,找机会还是得让皇阿玛收回才是,贪财的丫头又会失望吧。众人上前围着胤禛连连贺喜,“真是双喜临门。”胤禛一脸平静的谦虚着,齐珞上前对李德全表示谢意,“四福晋,皇上有口谕,让您有空带弘历弘昼两位小阿哥进宫请安。”齐珞点点头,让管家包了吉祥讨喜的等吃食递给李德全,“李总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在皇阿玛身边当差,久留不得,这些你且收下。”
李德全笑着接过“奴才谢四福晋,也沾沾小阿哥的喜气。”想了一下,轻声道“四福晋最好再多准备一份,奴才好带给皇上。”齐珞吩咐高全照办,向他点头轻笑转身离开,李德全拿了吃食出了雍亲王府,暗想,真不愧是皇上看重的皇子福晋,同其她人就是有着一分的不同,理解平和,甚至带有些许的体谅,从不为难奴才,也不向他打探康熙的喜好等等。
胤禛见时辰差不多了,对齐珞开口“开始抓周,别误了时辰。”齐珞点头,王府下人开始有序的忙碌起来,齐珞抱来了一身红衣仅在衣角处绣着金黄色边纹的弘昼,在众人的注视下,放在了摆满物件的毯子上,不放心的交代“弘昼,你可不要给额娘惹事,听见没有?”
弘昼小手拍嘴呜呜两声,齐珞缓慢的起身,对于弘昼她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只求他能规矩老实的抓完也就好了,退回在胤禛身侧,也不晓得众贵妇怎么想,将裕亲王侧福晋挤在了齐珞身旁,胤禛微微皱眉淡然扫了一眼,又向保泰警告的递了一个眼色,保泰暗自咬牙,想要上前,杨康快走两步按住了他,压低声音“此时不能动,回王府再处置就是,我看这个女人心也不小呢。”
齐珞毫无知觉只是紧张的看着弘昼,旁边的众人却各怀心思,凡是女人极少愿意同裕亲王侧福晋站在一起,那会暗淡无光成为陪衬,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所有人不得不承认,雍亲王福晋容貌上虽及不上,可身上透着的气质,并没有被绝世美人所掩盖,反倒像东珠一般散发着独特的光芒,衬得裕亲王侧福晋有些许冰冷美人之感,美则美以,却少了几分的精气。
弘昼仿佛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便在毯子上像球一般的滚了两下,咯咯的笑着,嘴角甚至流出口水,齐珞难为情的低头,原来孩子早熟还是好的,球球,弘旻弘历,我错怪你们了。
胤禛听见齐珞的磨牙声,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瞧见弘昼可爱的反应,众人放下心思,暗自猜测,吉娃娃会抓何物?八阿哥阿哥撇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弘时,淡笑的弘旻,以及充满好奇的弘历,暗自思索儿子多了也不都是好事。
弘昼表演完了,满意的微微点头,一翻身坐了起来,顺手拿起官印,仿佛喜欢般的摆弄着,十四阿哥向门人使了眼色,门人明了大声恭贺“四爷,小阿哥不只面容同您相像,看样子将来必能继承您的志向。”“是呀,是呀,小阿哥福气可是大着呢。”“就说是呢,将来一定是个争气懂事的。”
胤禛嘴角扯出一丝淡笑,他们的心思哪会不明了,瞧见弘时紧握的拳头,暗自摇头,十四阿哥也凑趣道“四哥,我看弘昼侄儿真是不错,抓官印可是难得的吉祥之意,四哥...”还没等胤祯说完,弘昼笑呵呵的将官印扔了出去,胤祯面容僵在那里,胤禛眼底带笑,老十四这巴掌扇得响不响,有齐珞在,三个儿子绝对不会出现夺爵之争。
刚刚道喜的众人也一脸尴尬,官印无巧不巧的扔到了弘历面前,弘历低头看着官印,虽然好奇并没有俯身去捡,而是向旁边的齐珏讨好的笑笑,顺便拍拍腰间的小荷包,齐珏含笑揉了揉弘历的脑袋,这恐怕就是天意吧,对弘历真的不得放松。
弘昼又抓起宝剑,众人此时完全弄不懂他,所以不敢再轻易开口,挥挥手中的宝剑,弘昼笑着又扔了出去,不一会有特殊象征意义的物件都被弘昼扔了出去,齐珞仔细的看看好在还把毛笔留了下来,接着弘昼做出了让人一想不到的动作,将剩下的物件,收集在一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四周呵呵一笑,随即趴在了收集好的物件上,仿佛怕众人不明白一般,一连做了三次。
众人全都楞住了,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凌柱忍耐不住,笑出了声,不知道说什么,那笑总是没错的,更何况真的是很好笑。弘昼仿佛觉得不过瘾,开始了他最精彩的演出,爬了两下,微微皱皱极淡的小眉头,可能是觉得太慢,望了一眼胤禛所在的方向,仿佛盘算了许久,一气向着胤禛滚了过去,到了预定位置之后,坐了起来,眨眨眼睛,仰着头,笑着瞧着胤禛。
胤禛也不由的低头看着他,在众人面前极为相像的父子,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笑声渐渐停了下来,都想要瞧瞧弘昼还会做什么惊奇的事情,他也的确不负所望,抬起手,指向胤禛的腰间,那挂着翠玉透亮的玉佩,在烛光的映衬下分外的晶亮,弘昼笑着小手一直举着,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齐珞的头更低了,胤禛无奈蹲下身,弘昼一把抓住玉佩,呜呜的叫着,叹了一口气,胤禛解下玉佩,放在弘昼的手中,“这样你满意了吧。”
弘昼拿着玉佩看了看,笑得更甜了,东西到手便不再瞧胤禛,而是望向了他身边的齐珞,再次将攥着玉佩的手抬起,带着骄傲的呜呜两声,齐珞同样蹲了下来,试探的收出手,弘昼看见后将玉佩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向她摆摆手,拍拍小胸脯,一副不用在意的架势。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十二福晋恭贺道“四嫂,这是弘昼侄儿在给你抓四爷的玉佩呢,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四嫂真是有福气。”“是呀,是呀,真真是难得,瞧见这么多抓周的,却从没见过弘昼阿哥这样的,今个儿真是长了见识。”
齐珞白嫩的脸上窜出红晕,水润的双眸透着几分羞涩,几许情意,更显得晶亮动人。面对众人的调笑,喃喃的说道“弘昼,弘昼,他也是瞧着好玩而已,没有你们说的那样。”
胤禛轻咳了一声,俯身抱起弘昼,“多谢各位兄弟来观礼,本王...”弘昼拍拍胤禛的肩膀,仰着头对这他的脸响响的亲了一下,将口水沾在胤禛脸上,用力挥动着手,呜呜的叫着庆贺,胤禛身子僵硬,将弘昼递给齐珞,眼中带着一丝尴尬,吩咐下人将抓周用的物件整理好,转身陪着众皇子和宾客去饮酒开席。
弘昼的抓周便在如此热闹,尴尬,甚至有几许意外胡闹中结束了,这一切仿佛也预示着雍亲王,不,未来的雍正皇帝头疼的开始。
第三百七十六章 抓周之后
送走了各有所思的宾客们,雍亲王府逐渐的平静下来。齐珞已经让兰嬷嬷抱着弘昼早早的去歇着了,只要一想到他抓周时的表现,齐珞就觉得很脸红,也些庆幸,好在他只抓了胤禛的玉佩,要是看上了观礼贵妇们的首饰物件,那就太难堪了,用手掌拍了拍脑袋,暗自埋怨当时用的小手段。齐珞长长舒了一口气,捶了捶肩膀,觉得还是先休息的好,瞧胤禛刚刚的神情,他应该会同邬思道商讨一番吧,毕竟康熙可是赶在今日下的恩旨,更何况还有前一阵子福宜的事情,也是在京城传的越发离谱,胤禛要是不出手才叫奇怪呢。
齐珞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穿着宽松的月牙白的内衣,躺在床上,可能是太兴奋了,反倒没有睡意,抬手拿起旁边玻璃杯中盛着的红酒,齐珞品鉴般的饮尽,康亲王府那也有了心思,否则钱老板怎么会送来许多的红酒?甚至好些都是有年头的,齐珞其实并不懂得品酒,但喝葡萄酒防衰老她还是记得,瞧见同她年龄相若的人都老得很快,这有她们不会保养的缘由,更多的可能就是内宅不平,争斗不休,不得丈夫的宠爱吧,抬手看着戒指,胤禛对她真的是不错。
记起完颜氏脸上擦得厚厚的脂粉,更是显得老上几岁,齐珞已经听到八卦了,她的脸上终是留下了疤痕,不用脂粉根本掩盖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齐珞有时也会想,要是当初年氏进了府,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拿起弘昼抓来的玉佩,这是冷玉,攥在手中透着丝丝的凉意,齐珞拉着坠子让玉佩旋转起来,“你要学会惜福,要学会知足。”
胤禛进来就见到在烛光下把玩玉佩的齐珞,她嘴中嘟囔着什么,虽听不清楚,但身上竟然透着一分的哀愁,皱着眉头放重了脚步,齐珞回神见到胤禛,惊慌的放下玉佩起身行礼,“给爷请安。”胤禛轻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齐珞整理好衣服,凑到近前“爷,现在安置?”
胤禛抬眼盯了齐珞半晌,她眼中竟然有一丝的水雾,纳闷的说道“哪个又给你委屈了?”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为爷高兴,亲王双俸,这还真是双喜临门。”齐珞轻笑着开口,“记得爷说过,只要你心中有事,眼睛就一定会四处观瞧。”胤禛心中也有几分不悦,站起身背对这齐珞,仿佛在欣赏挂在内室的画卷。
二人默然无语,齐珞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实属不智,那个美女和年氏都是别人的侧福晋了,她还在意什么?或者说她又想让胤禛怎么做?独占他,完全没有可能,看来是酒喝多了,有些脑袋发昏,胤禛不管是看不上德妃,还是在乎自己的父亲,他终究是拒绝了,齐珞也没想要纯净无暇的感情,那样根本就不现实。
齐珞上前一步抱着胤禛的胳膊,娇嗔“您来我这就是发愣的?”胤禛侧头,将她楼在了怀里,鼻尖缠绕着浓郁的葡萄香味和淡淡的酒香,甚至掩盖住她身上暗含的体香,俯身抱起齐珞一起躺在床上,摸着她的头发“你又同爷闹什么别扭?”
“我只是突然明白一些事情,明白我也是平凡的女人,也有嫉妒和羡慕。”齐珞眨动着眼睛,“嫉妒?羡慕?”胤禛轻轻的重复着,摸着她头发的手停顿下来,心中一沉,她是羡慕谁?还是有人能对她更好?
觉察到胤禛身上的冷意,齐珞有些不知所措,支起胳膊,看到胤禛眼里的阴鹜,猜忌,齐珞暗自叹气,他的小心眼儿是不是又犯了?明了解释不清,就会在他心中留下一根刺,丧气的学弘昼那样滚到了床里面,抱着锦被闷闷的开口“我...我原来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呢,根本做不到淡定,都是你娇养的,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呀,选秀时如月那么出挑,我都没有嫉妒,可今天我有看到...我有仔细瞧见裕亲王侧福晋,真的美得仿若神妃仙子,她用洛神赋来形容也不为过,瞧见她,我都移不开眼呢,贵妇们又将她明着同我相比,真是的...怎么比得过嘛?更何况...更何况,八弟妹说...说...”
胤禛觉得好笑,将锦被和齐珞一起楼在怀里,“她说什么了?”齐珞探出小脑袋,咬着嘴唇,带着几分醋意和几许庆幸的说道“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德妃娘娘给您和十四爷预备的,好像娘娘更看重您呢,我不是吃醋,就是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真不晓得你的脑袋里都琢磨些什么?”胤禛忍不住轻轻敲敲齐珞的脑袋,心中还是很得意的,这就是她的醋意,她终于真的放开了,不再仿佛以前那般的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就仿若兔子一般躲得老远,“爷比不得裕亲王,他是个有艳福惜花之人,而且,你也不用嫉妒羡慕那个侧福晋,你虽然容貌不出挑,性子也古怪的很,看样子也没有她柔顺。”觉察到齐珞的怒视,胤禛嘴角的笑纹更深了,凑近她耳边低咛“但好在有几分小聪明,在爷心中...爷不嫌弃你就是了。”
胤禛温热的呼吸让齐珞的脸仿若红布,明亮的眼睛隐隐透着情意,恼怒的开口“这么多短处,还真是难为爷了,什么叫小聪明?那是大智若愚,皇阿玛都说我是稳重懂事,孝顺机敏,总不会连他都说错了吧。”
“大智若愚?孝顺机敏?”胤禛有些愣神,齐珞知道他又想到了别处,暗恨得揉着被角,虽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可也不能这样吧,朝政上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更何况以胤禛的性子,他也不见得会同自己说起,只能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等着他想明白了,齐珞无声的打了一个哈气,困意袭来,慢慢的闭上眼睛。
等胤禛回过神来的时候,齐珞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福晋,亲王双俸咱们不能要,爷还指着它...”睡梦中的齐珞,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要就不要吧,我要睡觉,不许打扰。”
胤禛轻吻着齐珞眉心,低咛“你要记得才好,这也是你提醒爷的,嗯?”齐珞轻轻的嗯了一声,胤禛十分明了,她在这此时极容易打发,但清醒后也会记得发生的事情,眼前可见她跺脚叹气的神情了。胤禛给齐珞盖好被子,起身离开,要仔细的琢磨一下时机才成,省得让皇阿玛疑心。
胤禛的书房整夜都亮着烛光,又重新请来了邬思道仔细的探讨着。被胤禛评价为有艳福克妻的裕亲王此时并没有醉卧美人膝,而是拉着杨康在裕亲王府的花厅,举杯痛饮。杨康见他已经有了八分的醉意,伸手夺过酒杯“你可以了,刚刚在雍亲王府就有几分醉意了,再喝下去,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我没事,一醉解千愁,难道我连喝醉的权利都没有了?这喝酒之事还能有人勉强我?”保泰醉眼朦胧的拍着桌子,杨康叹了一口气,“你是铁帽子裕亲王,没有人能勉强你,别人更多的不是羡慕和嫉妒吗?前有京城第一美女,后有仙子般的人,你还有什么...”
“知足,杨康,我...我知足,从来我都没想过要失去王爵,任何事或者...或者人,同王爵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可以舍弃。”保泰的手掌使劲的拍着额头,“杨康,我出挑女人见多了,根本就对她无意,却只能...只能领恩旨,纳她进府,实在是太憋屈了。”
“你要不纳,自然也会有人做。”杨康抬头将杯中酒饮尽,放下酒杯,“德妃娘娘的心思哪个不晓得?而皇子们虽也有人看重她的容貌,但在他们心里最终要的还是那把椅子,有了尊贵还担心没有女人?为了使雍亲王同致远公暗生嫌疑,就不会求指婚,而那些羡慕雍亲王福晋的皇子福晋自然推波助澜,当时虽然雍亲王拒绝,可...可要不是太后将她指给你,还真不好说,毕竟那些人可是难得的一条心呢。”
保泰愤恨的说道“你说得对,就是这样我才更憋屈,凭什么我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都往我这指?”
“你后悔了?”保泰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眼睛通红,平静了稍许,慢慢的闭上眼睛,“没有,一丝悔意都没有,就是因为这心中就是才觉得更难受。”杨康起身,扶着保泰的肩膀,劝道“去歇着吧,就如同你所言,在咱们这些人的心中,没有什么人比王爵更重要,没有人。”
抓住杨康的胳膊,保泰猛然睁开眼,认真的问“我要是不请旨,你也会吧,是不是?”杨康轻笑着说道“是你先快了一步好不好?那也是难得的美人,你去打听打听,满京城哪个不羡慕你?”
“是呀,哪个不羡慕他。”保泰轻声的嘟囔着,杨康垂下眼帘大声召唤小扣子,进来行礼后小扣子扶着脚步不稳的保泰离开,杨康带着随从骑马离开,夜风中仿佛传来他的叹息声,是呀,都羡慕。
第三百七十七章 胤禛辞赏
又过了几日,等到由于弘昼抓周引起的余波渐渐散去,胤禛按照同邬思道商定好的计划,在康熙召见众皇子时,突然出列跪地请康熙收回亲王双俸,缘由是他已经是雍亲王,已经比许多的兄弟爵高位显,他愿将爵位俸禄平分给兄弟们,以示皇家的兄弟之情。
康熙脸色阴沉,盯着跪地俯首的胤禛,半晌没有言语,眼中透着猜忌,怀疑,但心中却涌起一丝的欣慰。众皇子的目光同样各有不同,眼神偷偷在康熙和胤禛身上来回移动,十四阿哥满心的妒恨,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胤禛说的冠冕堂皇,跪在他身后,胤祯慷慨的大声道“皇阿玛,儿臣觉得四哥所言甚是,儿子也愿将贝勒双俸分给众位还没有封爵的弟弟们,虽没有四哥的俸禄多,但儿子对弟弟们爱护之心,并不比四哥少,请皇阿玛恩准。”
九阿哥嘲讽的看了胤祯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十阿哥嘎巴嘎巴嘴,小声的嘟囔,“收买人心”八阿哥还是一脸平静,但眼中看着胤祯带着几分的深思。康熙一直在观瞧他儿子们的反应,开口出声问“老十,你有什么想说的?”
十阿哥楞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康熙会第一个点他的名字,忍不住向前面的八阿哥那望了一眼,也瞧不出有什么指示,九阿哥向他递了一个照实说的眼色,十阿哥眨了眨眼睛,跪下道“皇阿玛,儿子对四哥和十四弟真是敬佩不已,还晓得关心兄弟,儿臣没有他们的本事,不让皇阿玛为难也就是了。”
“不让朕为难?老十倒是说了一句实在话,这也是朕看重你的缘由,没那么多心思。胤禛,你一向沉默寡言,今个儿闹出这事,让朕心有疑虑,难道朕亏待了朕的儿子们?引得你的不满?还是你将朕的赏赐不放在心上?”康熙的眼神越发冰冷,语气也十分不善,大殿内寂静无声,康熙的怒意每个皇子都能感觉到,纷纷瞧起胤禛的热闹。
十四阿哥此时也有些后悔,身子微颤,但还是跪在胤禛身后,毕竟倒霉也是他先来。胤禛仿若平常,这一切他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十分的镇定从容,凌柱闲暇时也曾经说起过,皇上绝对不会把真正的心意挂在脸上,而且他也并没有觉察到康熙真正的怒气,沉着的开口“皇阿玛明鉴,儿臣万不敢如此,皇阿玛的赏赐儿臣铭记在心,为皇阿玛办差,为您分忧也是儿子的孝心,更何况,养育二哥之女,也是本分之事,哪当得起皇阿玛如此厚赏,儿子才干比不得众兄弟,能获封雍亲王,已经是皇阿玛天恩了,儿子,儿子。”
胤禛仿佛比较激动,平静了半晌,才慢慢的说道“皇阿玛,爱护儿子之心,儿臣万死难报,弟弟们还小,除了皇子的名头并没有爵位俸禄,儿子又怎能...有爱善待兄弟,也是皇阿玛平日所言,儿臣记在心中,时刻不敢忘记,更何况西藏不稳,又有西北的隐患,皇阿玛乾纲独断,岂能容宵小之辈张狂,冒犯大清?儿臣不善兵事,只能略进绵薄之力。”
语毕,胤禛双眸微红抬头看了一眼康熙,随即低头,“老四,你...既然这是你的心思,那朕就收回亲王双俸,你爱护兄弟是好的,但今天的事情朕并不喜欢,你让朕...算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康熙又瞧了一眼十四阿哥,“你同老四不同,他开府已久,老四福晋又是个会过日子的,你有这份友爱兄弟之心也就是了,老十四不要让外物迷了眼才好。”
十四阿哥连连磕头“谢皇阿玛教诲。”胤禛也默默的磕头,起身退回原位,微低着头,鼻观口,口观心,不再言语,他明白这次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康熙扫了一眼众皇子,沉着声音开口训诫“你们都是手足同胞,要时刻谨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朕对你们每个人都是一般无二,疼爱有加,朕不希望你们由于权势地位生分了,要始终铭记,兄弟之情,慈父之心。”
皇子们同时跪下齐声道“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时刻不忘。”“行了,你们跪安吧。”等到众人散去,康熙失去了刚刚的气势,有些欣慰的低咛“老四,老四,他的心胸要开阔许多,将来朕也可以更放心,儿子再不孝,那也是朕之子。”
想到刚刚胤禛的反应,他...他仿佛欲言又止,应该还有话没说出口,“李德全,去传四阿哥,不,不用,朕再看看,过几日再说。”康熙转了语气,长叹一声,现在传他岂不是让众人猜忌?老四的孝心情意不能再被不孝之人算计,他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了,“别人不心疼,朕心疼。”
胤禛面色平静如常在众人猜忌的目光中离开,十阿哥冷哼“就他有兄弟之情?这世道怎么变了?冷面高傲的雍亲王,他何时有这份情意了?他追缴欠款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兄弟了?我看他根本就是向皇阿玛卖乖,好在皇阿玛英明,没有被他骗了去。”
九阿哥瞧见八阿哥脸色不对,拉住了十阿哥“你少言语两句行不行?你的嘴就是惹祸的根苗,也不瞧瞧这是哪?四哥可以请辞亲王双俸,他什么时候缺过银子?你也不想想他开府多久了,而且据说佟皇后的嫁妆都留给了四哥,也不晓得准不准?更何况,四嫂可是个明白人,嫁妆暂且不谈,那聚财的本事,岂是一般的福晋能比得了的?”
八阿哥猛然拉住九阿哥,低声问“佟皇后?佟皇后?”九阿哥四处看了一眼,“八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八阿哥想要开口,此时十四阿哥凑到近前,九阿哥根本就没有给他好脸色,十四阿哥心中一紧,晓得是得罪了他们,可现在还不能翻脸,毕竟根基还浅薄,而且福宜的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笑着道“九哥,这是哪个惹到你了?弟弟给你出气去。”
“当不起,老十四你长本事了嘛,眼中还有哥哥在?”十四阿哥上前拉住九阿哥,微微作揖,“九哥,你还不晓得弟弟?我只是不想让四哥专美于前罢了,让他得了好处,对八哥也不利不是?更何况那双俸我早就不领了,银钱上哪个儿也比不上九哥会经营?”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其实一直在暗中注视的八阿哥,关切的问“刚刚还没瞧见,八哥,您这是...”
八阿哥压下心底的疑惑,恢复常态,“没事,刚刚有些气闷,也不晓得这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热?老九就是这脾气,他是不会怪罪你的,更何况十四弟做的不错,皇阿玛对你也是看重的,我却...八哥将来可就靠你了。”九阿哥拉住冲动的十阿哥,缓和语气同胤祯重新说笑起来,几人谈笑风生的相携离开。
在不注意的角落里,废太子的长子被康熙看重的弘皙盯着谈笑风生的他们,眼底透着愤恨,就是他们将阿玛从太子之位上拉了下来,这仇怎么能不报?弘皙想到他两个妹妹养在雍亲王府,暗自琢磨是不是去看看情况?更何况四叔当时可是太子党,如今又是权威赫赫的雍亲王,虽也有些心思,但比八阿哥他们要可靠吧
胤禛回到府中,高全尴尬的迎了上来“王爷,福晋...福晋她刚刚仿佛在...您还是去瞧瞧的好。”
“爷晓得了。”胤禛一边向内宅走,一边交代“福晋性子还有些不定,你要多留些心。”
高全连连点头,丫头行礼后规矩的挑开门帘,胤禛一进去就瞧见齐珞气鼓鼓的坐在那,两腮圆鼓鼓的,眼里带着一丝恼怒,一分心疼,更多的却仿佛在暗恼自己,瞧见胤禛瞪大眼睛,撅着小嘴,这副生气的模样,仿佛炸了毛的小狗一般,让他心中好笑怜惜。
来到近前,胤禛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在抚平齐珞的怨气,“不许同爷这么没规矩,而且这不是当初你的主意?你不是也答应了吗?”
齐珞一下子跳了起来,凑近胤禛微微抬着头,眼中带着漂亮的怒火,“你还说,怎么能这样?你竟然又在那个时候问我话,明明晓得人家迷糊嘛,再这样...再这样。”
“你想如何?”胤禛将她按在胸前,“爷这么做是有缘由的,银子不会缺你的。”齐珞愤恨的用头撞了撞他的胸膛,挣开他的束缚,退后两步掉头不再瞧他,闷声道“我是那么看重银子的人吗?钱财身外之物,况且我也不缺呀。”
胤禛微微摇头,不理齐珞的轻微挣扎从背后抱住了她,齐珞头靠近胤禛肩膀“爷,你是做大事的人,只要你认为值得的就去做吧,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只是,只是...你不许再在那个时候问我话。”
胤禛露出几分笑意,并没有答应,他怎么会错过那种机会呢?齐珞慢慢闭上眼睛,暗自叹气,看来要提高警惕了,省的真被学聪明的胤禛套进去。
ps这个胤禛向康熙请奏平分兄弟爵位俸禄的事情,是真实的,我记得以前看过资料,但是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呵呵,我就当是这一年好了,胤禛的计谋还不指这些,要不然他也不能最后成功。
第三百七十八章 皇子登门
雍亲王胤禛辞赏的事情,成年已封爵的皇子暗自非议他装好卖乖,收买人心,但在年纪尚小的皇子们心中,还是暗存感激的。这些没有爵位的皇子也就是名声好听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财,他们的亲生额娘位分也不高,自然没有夺嫡的可能,皇宫又是天底下最势力的地方,就是体面点的奴才都敢对他们阳奉阴违,阿哥们的实际生活并不见得如表面那么光鲜,他们的苦处又有哪个晓得。
虽然胤禛的辞赏并没有真正的恩惠在他们身上,但康熙却暗自打探了一下儿子们的生活状况,得到确实的消息之后,大怒不已,仗毙了几个不将皇子看在眼中的奴才,虽不见得给儿子们册封爵位,但皇子们在阿哥所的日子好过不少,由此十六阿哥,十七阿哥渐渐向胤禛靠去,他们在感谢胤禛之余,心中也很明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头的可能,也就歇了夺嫡的心思,暗自交好重情重义的胤禛倒是一个不错的依靠。
齐珞自然也见到了登门拜访的胤禄和胤礼,按年岁来说,他们也只是同齐珞相差区区五六岁,但二人却极为规矩的行礼,尊敬的称呼四嫂,在胤禛面前,微微低着头,仿佛他们不是胤禛的兄弟一般。
齐珞对这两个在历史上比较有名的四爷党很有好感,尤其是十六阿哥,毕竟由于他们一家的蝴蝶翅膀将他的铁帽子王位给扇没了。胤禄长得很是白净清秀,眼中透着几许的灵光和跳脱,感到身后秦嬷嬷轻轻拉了一下,齐珞连忙回神,瞧见胤禛的脸色发黑,胤禄二人不停的擦着冷汗。
“十六爷,早就听弘旻讲,你精通算学,又得皇阿玛亲自指点,以后弘旻要有不懂之处,请十六爷指教。”齐珞歉然的开口,暗瞥了胤禛一眼,胤禄笑着开口“四嫂,不用客气,弘旻侄儿聪慧过人,我哪谈得上指教?一起研究就是。”
齐珞看看天色不早便主动开口留二人用晚膳,胤禄有些期盼的开口“早就听闻四哥府上的吃食好,今个儿终于能见识一番,弟弟们就麻烦四嫂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不要嫌弃才是。”齐珞瞧了一眼胤禛,明了他已经答应了,起身行礼之后,下去安排了。胤禛的脸色在齐珞出门之后好上了一些,胤禄胤礼悄悄对视一眼,看来外面传言雍亲王爱重福晋,应是不假,不过,她容貌出身样样皆是上选,处事也很妥当,这也难怪。
胤禄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暗自琢磨齐珞刚刚歉然的神色,挠了挠头觉得十分的奇怪。胤禛沉静的问起了他们的日常小事,胤礼恭声回答,胤禄也回神,他可不敢在雍亲王面前发呆,胤禛时不时教育了他们两句,气氛更是严肃,胤禄觉得在雍亲王府用饭也并很明智。
胤礼虽然小胤禄两岁,但从小在皇宫的生活却更为艰难,尤其是他亲生额娘同废太子当时发生的一些误会,让康熙心中别扭,他额娘也彻底失宠,虽然有个贵人的名分但却仿若打入冷宫一般,他比胤禄少了几分脱挑,多了些许的稳重,尤其是当初发生那件事情以后,也只有胤禛带他一般无二,对他胤礼更多了些感激和尊重,回答起胤禛的问题也仿佛像面对康熙一般,慎重恭敬。
不大一会的工夫,身穿胡水蓝旗袍的八名小丫头有序的端着盘走了进来,管事摆上圆桌,按照齐珞的吩咐,将菜色按顺序摆放好,然后躬身道“请王爷,阿哥们入席。”胤禛起身,带着二人安坐在紫檀木雕花的桌子旁,看了一眼白瓷盘子上的银白色的盖子,没等他开口,管事使了个眼色,丫头们上前,一起撤去盖子,有两个菜色竟然冒起了淡淡的火光,胤禄二人都有些看傻了,喃喃道“这...这真是长了见识了。”
胤禛也没有想到齐珞会如此安排,同样也有些意外,但却觉得很有面子,定睛仔细看着菜色,除了喷火的不认识之外,其他倒也平常,秉承着齐珞一向少肉多素多鱼的传统,但好在晓得是宴客,也不没有做的太过。
面容出挑的小丫头捧着酒壶上前,规矩的给众人倒酒,她虽然离桌子远,却熟练的不曾撒了一滴,甚至每杯酒都分毫不差,一看就是练习过的
“四哥,四嫂真是让弟弟佩服。”胤禄连声感叹,“她惯是会享受的,所以在吃穿上格外的用心思。”胤禛眼底带着笑意,端起酒杯“皇阿玛对你们也是有慈父之心,所以你们要争气,要替他分忧,有不懂之事,多瞧瞧哥哥们是怎么做的。”
二人同胤禛碰杯,“请四哥放心,弟弟晓得该如何做。”饮尽了酒,丫头再上前斟满,胤禄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喷火的菜色,吃在嘴中也只是兔肉而已,觉得味道要好上一些,可是这火是从哪来的?胤禛瞧见胤禄仿佛要趴在盘子上一般,暗自摇头,有心唤过齐珞,给他解释一番,可只要一想到齐珞刚刚看胤禄神情,就歇了心思。
胤禛在众皇子面前一向少言,他也并不觉得辞赏一顿饭菜就能让胤禄二人投靠,但他也明白这是一个契机,要是用好了,他们二人也是助力,瞧见二人吃的愉快,胤禛捏着酒杯不由的想到了还在闭门思过的胤祥,那才是他真正信任之人。
胤禛并没有让胤禄二人多饮酒,瞧见到快关宫门的时辰,主动送走了意犹未尽的胤禄,因为齐珞让人送了他好些个特别的西洋小物件,胤禄拿在手中不停的摆弄着,胤礼见胤禛脸色发沉,拉着他连忙告辞离开。
等出了雍亲王府,胤禄一拍额头,“忘了,忘了,我还想见见四哥府中那会变颜色的湖水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胤礼瞧了瞧地上的落叶,感到寒风袭来,轻轻摇头“十六哥,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啥湖水也都结冰了,我看你还是等明年赶早吧,而且。”靠近胤禄压低声音“而且,弟弟觉得你再坐上一会,四哥的脸色变颜色,你绝对瞧得见。”
胤禄心有余悸“刚才我还想提出再见见四嫂呢,听说她的算学也是极为出色,弘旻侄儿面上虽然不显,但暗中的学识可是极为出色,好些个算学,他可是都懂的,那应该就是四嫂教的吧,或者是致远公?他可是出名的对西洋玩意儿有兴趣,听你这么一说,好在天色已晚,否则四哥还能不能让咱们再登门?”
“十六哥,你...你...算了,弟弟服了你了。”胤礼骑上马扬鞭离开,胤禄掩去眼底的脱挑,回头忘了一眼雍亲王府的牌匾,追着胤礼而去。
雍亲王府内宅,齐珞如平常一般,细心的给胤禛按摩着脑袋,纤细的手指在他散开的发丝间穿插舞动,手指虽然有些酸,但这效用还是不错的,胤禛的白发也有,但明显感觉变得减缓了一些,十多年的保养下来,齐珞觉得胤禛的身体底子应该厚了许多,起码不容易生病,保养保养贵在坚持,由于瞧见了好的效果,齐珞更觉得有信心了,仿佛她见到了摆脱当寡妇的命运。
“爷瞧着你对十六弟还是挺看重的。”胤禛还是没有忍住,微合着双目,轻声问道,齐珞手指没停,不在意的回道“听弘旻说起过十六爷,今个儿赶巧就仔细瞧瞧,而且知晓他对西洋物件有兴致就送了几件,爷,我又做错事了?”
胤禛嘴唇抿成一条线,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中就是不愿让别人发现齐珞的性情,“你虽然只比胤禄大四岁,但也要有长嫂的体面,今日的菜色安排的还算妥当,只是那个喷火是怎么回事?”
“爷是晓得的,我就是会吃,并不精通菜品,那几道都是阿玛想出来的,前个儿阿玛特意派了厨子来王府传授,瞧见爷高兴,我就安排了,也想让爷瞧个新鲜。”齐珞知道这些都是从傻姑嘴中得来的,没想到那个穿越者还真是懂行,最主要的是她也想显摆一下。
胤禛能觉察到齐珞身上的得意,伸手将她拉近怀里“爷晓得你的心思,你不用如同八福晋那般长袖善舞,爷最瞧不惯那样的,福晋,爷会护着你,管理好王府,养育好弘旻他们就好。”齐珞轻轻的嗯了一声,“我也不喜欢八福晋那样的。”伸手搂住胤禛的脖子,轻声道“爷,那我就靠着你了,可不许嫌弃我没用。”
胤禛抱着齐珞起身,“你,这样就好,爷不会放开你,永...”秦嬷嬷在外高声道“福晋,富察侧福晋遣人来说,柔雨格格出事了。”
齐珞挣开胤禛,重新站到地上,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服,轻声道“爷,我得亲自去瞧瞧,柔雨不同旁人,那是...您先歇着,我一会就回。”胤禛身手想要拉住齐珞,却停在半空,见她已经出了内室,才无力的垂下了手。
第三百七十九章 母女二人
齐珞出了门,秦嬷嬷将一件月白色锦缎的斗篷披在她身上,领口,下摆和帽子的边缘都嵌着红狐狸毛,脸碰上去软软的,齐珞将胸前的毛茸茸红色小绒毛球系好。“福晋,夜已深,您又何必亲自去富察侧福晋那?”紫英俯下身整理披风的下摆,“外面夜风大,您要是着了凉...”
向内室瞧了一眼,齐珞压低声音“柔雨不同于舞曦娴静,她养在王府,有多少双眼睛瞧着呢,稍微薄待一点,王爷那也落不了好处,更可况要是让侧福晋领着柔雨过来,那爷今个儿就不用睡了。”紫英唤过当值的小丫头,吩咐她们打着灯笼,跟着齐珞向富察氏那走去。齐珞深吸一口气,清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感觉反倒很舒服,秦嬷嬷在身旁小声道“前几日弘皙阿哥来见了柔雨格格一面,奴婢听说,柔雨格格自那以后,就总找机会去瞧舞曦格格,对富察侧福晋也冷面相对。要奴婢说,柔雨格格已经是王爷的养女了,虽没有改宗牒,但也不好同弘皙阿哥牵连过多,您还是提点富察侧福晋的好。”
“秦嬷嬷,我晓得你的意思,弘皙第一次登门,我怎么能拦着他们兄妹相见?以后就不会了。”齐珞穿过回廊,迈进了灯火通明的富察氏院子,她几乎从来没有去过胤禛女人的院子,要不是为了柔雨,她也不会面对真实的现实。富察氏院落收拾的极为齐整,由于是晚秋,院子里的树叶都被风吹落在地,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各外清晰,更透着一股悲凉之气。
进了房门,就见身穿一身藕荷色旗袍的富察氏跪在地上,向齐珞请罪“福晋,妾没有照料好柔雨格格,深夜还惊动您,妾之罪。”齐珞四下打量一眼周围富贵的摆设,甚至在八宝阁上还瞧见两件有些年头的古玩,虽然不太精通,却明了不应是赝品,浓烈的熏香味儿钻进鼻子,齐珞忍不住用绢帕捂嘴,打了一个喷嚏,富察氏身边的嬷嬷连忙将熏香熄灭,“妾忘了您不喜熏香,请福晋赎罪。”京城早就传遍,雍亲王福晋从不点熏香,富察氏竟然会不晓得?而且还用如此浓烈的熏香,齐珞微微皱眉,她的神经到底有多强悍?她是对胤禛执着,还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亲自动手?是不是在她们的心中自己就是个面团?
齐珞擦擦鼻子,平淡的问“柔雨呢?怎么没瞧见?”闻言富察氏抹起了眼泪“回福晋的话,柔雨格格在内室,妾敢对天发誓,真的没有任何亏待柔雨格格之处,可格格毕竟是太子...二阿哥之女,身上尊贵十足,自是瞧不上妾的出身,福晋,您还是...”
“我先去瞧瞧柔雨。”齐珞阻断富察氏的话,柔雨还是养在她这的好,省得再生出别的想法。嬷嬷将齐珞领进柔雨的屋子,里面的摆设同样精致奢华,好些物件都是她亲自赏给富察氏的,看来她对柔雨还是真没亏待。内室里隐隐压抑的哭声,齐珞快步走了进去,只见黄花梨雕花刻成的床上,柔雨头蒙着被子,颤动着身子,委屈万分的哭泣着,听着哭声十分的可怜,带着丝丝的哀怨。
“柔雨,哪个给你委屈?”齐珞来到近前,将锦被从她的头上拽下,柔雨白净的小脸上泪水打湿了头发沾在脸上,双目红肿仿若樱桃,瞧见齐珞眼里透着几分祈求怜爱,张张小嘴没有言语,抽动着小肩膀,无声的哭泣着,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齐珞忍着心中的那丝怜悯,掉转头对这富察氏斥责“富察氏,你就是这么照料柔雨的?”柔雨伸出小手拉拉齐珞的衣襟,喃喃的道“侧福晋带柔雨很好,福晋...是柔雨不懂事,惹闹了她,我...我只是想额娘...想弟弟了。”语毕竟然晃悠的起身,想要向下跪求情,齐珞一把按住了她,心疼的说道”柔雨,你身子弱,我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人薄待了你。”
富察氏感到齐珞冰冷的眼神,心中紧张,她也瞧明了柔雨不是个善茬,她这间小庙容不下那尊大佛,扑通跪在地上,委屈的哭诉“福晋,柔雨格格是尊贵,可也不能目中无人?妾想要教导她针线,她却说,妾是上不得太面之人,而且还说妾不会生养,这叫妾情何以堪,妾为了王府的体面,就让柔雨格格去佛前静心,没成想,她竟然扯断爷以前赏妾的佛珠,后来不成体统的摔了香炉,妾气不过就打了格格一掌,妾一直修生养性,实在无法照料柔雨格格,请福晋明鉴。”
柔雨小脸上一丝血色皆无,大大的眼睛中含着泪水,拼命的忍着不让泪珠滚落,慢慢的垂下眼帘,低声道“富察侧福晋说得对,是柔雨的错,是柔雨不晓得分寸,不晓得身份,痴心妄想渴望着她的疼爱,都是柔雨的错...”在眼中越聚越多的泪水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那种委屈,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齐珞瞧瞧跪地发呆的富察氏,又看看床上娇弱受尽委屈的柔雨,只感到心寒,更加坚定不能将柔雨养在身边的决心。皇家还真是锻炼人的地方,柔雨这才多大,竟然能在富察氏那占尽优势?这其中有她大意的缘由,也有可能柔雨背后有人支招,但是柔雨的性情手段真的不能小瞧。
柔雨偷偷的瞧着齐珞的脸色,想到弘皙哥哥暗自的交代,四福晋心慈绵软,被致远公和雍亲王所疼宠,有几分天真出尘,仿若不似皇家儿媳,要想得富贵尊荣,助阿玛和哥哥一臂之力,那就一定要跟在她身边,讨她的欢喜。“福晋,我是废太子的女儿,晓得自己是不祥之人,只想安静的在王府生活,不想惹麻烦,我喜欢舞曦姐姐,喜欢弘历和弘昼弟弟,福晋,您就仿若我额娘一般,在咸阳宫时,我就曾帮着照料弟弟,柔雨不是娇贵尊贵的格格,我也...”
齐珞拉着柔雨的手,轻声安慰“我也很喜欢柔雨,也很看重你。”柔雨惊喜的看着齐珞,眼中的期盼更深,咳嗽了两声,齐珞有些衰弱的接着道“你还小并不懂得,我的身子在生弘昼的时候就伤到了,调养了一年还是不见好转,王府的事情又多,心中怜惜你,却力不从心,而王爷敬重二阿哥,频频关照好好生的照料你,所以将你养在侧福晋这,富察侧福晋也是个妥当的,我放心,柔雨,你多同她相处,自会明了她的性子。”
向富察氏招手,将她拉坐在床上,将柔雨嫩白的小手放在她的手上,笑着道“有些话说开了也就好了,你们两个呀,还是要好好相处,多体谅一些的好,富察侧福晋,柔雨性子稳当,不像舞曦那么脱挑,我可指望着你教养出一个出色沉静的王府格格。”富察氏此时才明了,她要是不继续照料柔雨,那齐珞不会满意,要是在王爷那说上几句,那局面会更糟,抓紧柔雨的手,保证“我也是疼爱柔雨格格的,请福晋安心就是,妾一定会教养出一个贤良恭顺的格格。”
齐珞点点头,瞧瞧柔雨不甘愿的神色,暗含警告“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如今是雍亲王的养女,哪个敢小瞧?将来有事也是由王爷做主,别人是插不上手的,柔雨,你安心跟着侧福晋就是,外面的闲言碎语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担忧咸阳宫中弟弟妹妹这是你的孝心,但你也要记得既然王爷将你和柔嫣接了出来,你就是雍亲王府的郡主格格,要是你真的挂念她们,那...”
“福晋,我是...我是...”柔雨焦急的开口,习惯王府的尊贵生活,再让她回到咸阳宫又怎么能受得了?富察氏诡异的勾了一下嘴角,开口说道“柔雨她只是有孝心罢了,并不是不愿在王府,是不是柔雨?”
柔雨低头轻轻嗯了一声,齐珞满意的开口“这就对了,你们二人要多说说话,凡事不要闷在心中,我看这样不挺好?侧福晋还是挺疼惜你的。柔雨,你身子弱,思虑过重容易伤神。”
其后齐珞又和善的问起柔雨是不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柔雨连连摇头“侧福晋待我很好,福晋不必在为柔雨挂心,要是伤了身子,反倒是柔雨的不是了。”
“我再多说一句,你既然已经养在侧福晋身边,那就改口叫额娘吧,省得生分了。”柔雨震惊的望向齐珞,见她平静没有说笑的意味,忍住心中的疼痛,起身向富察氏磕头行礼“柔雨,给额娘请安。”三跪之后,富察氏伸手拉起了她,眼中带着得意的笑意“今个儿以后咱们就是母女了,我会好好疼惜你的。”
“这样好,本来也想要给你们大办的,但柔雨身份...着实不太便利,明儿我再遣人来送些物件摆设,就当为你们贺喜了。”
“多谢福晋。”齐珞站起身,系好斗篷,嫣然浅笑“我就不耽搁你们母女说贴己的话了,你们慢聊。”富察氏和柔雨相携恭送齐珞离开,二人各有心思的对视一眼,慢慢的脸上都露出了笑颜,在这个深秋的夜晚,亲热的说着话,甚至亲密的歇在一张床上,相拥到天明。
第三百八十章 最终心思
同来时的忐忑疑惑相比,齐珞往回走时,心里更是上上下下,没个安稳,脑海中一会是柔雨哭泣的面容,一会是富察氏带些阴冷的笑意,觉得混身发凉,不由得裹紧了披风,抬头瞧了一眼高高挂在夜空中透着清冷的明月,更是心声凉意。四周呼呼的夜风,吹动着树木左摇右晃,在并不明亮的深夜透着几分的诡异,再加上刚刚用了心计,硬是将柔雨同富察氏绑在一起,让她们互相牵制算计,虽然晓得她没做错,但却让齐珞心中有些许的不自在,抓紧旁边秦嬷嬷的手。
秦嬷嬷暗自叹气,轻声安慰“您多留神自是没错,柔雨格格同侧福晋必能相处得当,您这也是好意。”“是好意,秦嬷嬷,我恐怕不是...”没等齐珞说完,秦嬷嬷停住脚步俯身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在离齐珞院子不远处,穿着深灰色袍卦,披着黑色斗篷的胤禛站在那仰望着夜空,仿佛在欣赏着深秋的月夜。
齐珞心中一暖,慢慢的靠近,四下瞧了瞧,虽是可信的奴才,但不是在屋中,忍住想要投入他怀中的冲动,轻声问“您怎么没歇着,明儿是大朝,是要早起的。”抬手为胤禛紧了紧有些松散的斗篷扣子,“何时赏景不成,今夜风凉,仔细身子才好。”胤禛听见柔软的话语,刚刚齐珞脸上的那种悲伤他不是没有瞧见,可她却一句话也没多说,忍不住抓住她冰凉的小手,转身拉着她回到了屋里,下人们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胤禛的手一向温度不高,可今日齐珞却觉得仿佛要烫伤她一般,刚刚升起对他的那丝怨恨,也消弭于无形。是夜胤禛的手没有一刻松开过她,仿佛生怕她再逃掉。
清晨,齐珞服侍胤禛起身梳洗的时候,冷不防瞧见手腕处的佛珠,猛然记起富察氏所言,忍不住泛酸“您是不是也赏过富察侧福晋佛珠?让她当宝贝一般的供着,昨个儿要不是柔雨扯断佛珠,兴许还闹将不起来呢。”
胤禛嘴边带出一丝极淡的笑纹,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手腕处的佛珠,低声道“除了这个,爷就亲自在佛前求了两串佛珠,没成想最后不是给了你,就是被爷亲自扯断,而富察氏手中的那串...还是在你同爷...还是你照料弘旻时赏的。”
那就是在同他冷战的时候了,齐珞一向不对过去的事情后悔,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胤禛“爷,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赏侧福晋格格们佛珠?”胤禛猛然转身离去,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爷没那么好心总送人佛珠。”齐珞低头摸着佛珠,轻笑出声,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皱着眉想了半晌,开始在上面的摆着的各种盒子里翻着,“福晋,你要哪件头面?”紫英上前问道。
“那串佛珠,就是当初王爷送的?你还记得放在何处?”不知道为什么齐珞就是想把它找出来,自从胤禛将这串佟皇后留下的佛珠送给她以后,就从没有离过身,以前的那串反而淡了。紫英在最地下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那串还很新的紫檀木的佛珠“您瞧瞧是不是这串?”
齐珞接了过来,轻轻的捻动着,只要一想到这是他亲自所求,而且那时就送了出去,那他岂不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有心将佛珠带到手腕上,但没有人会戴两串佛珠吧,当初答应他不会将佟皇后的这串取下,齐珞觉得有些为难,其实在她的心里这串的意义更大一些,也更让她心动,咬咬牙将右手上的红玉石的十八子手串退了下来,戴上了佛珠,摸着坠子“就当我对佛祖诚心好了,也没人规定不许戴两串呀。”
终于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齐珞轻舒了一口气,吩咐秦嬷嬷给富察氏柔雨送去摆设,丝绸锦缎,古玩首饰,并让紫英按照这些份例少上一层,给李格格送去,然后又召来高全,将任下柔雨柔嫣的事情,正式召告整个雍亲王府知晓,此事过后,柔雨柔嫣也明确无误的成为胤禛的养女,在也不会同废太子有所牵扯。
承奏完政事,康熙开口留下了胤禛,从他辞赏到今日也有日子了,余波已平,康熙自然晓得胤禄胤礼之事,胤禄更是一副好奇的同他说起喷火菜色的稀奇事儿,也让康熙不由的好奇,这是如何做到的,同凌柱随嘴说了两句,才知晓,这还是他闲暇时琢磨出来的,有了好东西光惦记着女儿,康熙狠狠的削了凌柱一顿,直到他保证有了稀奇的想法首先孝敬皇上,康熙才觉得气顺了许多。
瞧着胤禛老实恭敬的站立着,身上的亲王朝服一丝不乱,隐隐透出几分沉静和刚直,外物如何都影响不到他,康熙觉得胤禛不愧是他的儿子,语气和悦的开口“老四,你一向谨慎,当初辞赏之时你仿佛还有话要说,朕想听听。”
终于来了,胤禛平稳住心中的激动,面色沉重的突然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儿臣只是想到了十三弟,他...”
“胤祥?”康熙刚刚的愉悦不见踪影,冷冽探究的目光盯着胤禛“你倒是挺看重他的,屡次上奏为他求情,怎么,在你心里朕就是是非不分的人?”
“儿臣万不敢如此。”胤禛砰砰的磕头,有心放弃,可只要一想到胤祥如今过的日子,心中就发酸,那也是康熙曾经宠爱非常的皇子,而且胤祥也是一个助力,咬牙沉声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儿臣不是为十三弟埋怨皇阿玛,十三弟惹恼了皇阿玛,但他毕竟还是皇子,是儿臣的兄弟,哪能任由踩低捧高的奴才欺上门?他没有爵位生计本就艰难,再加上内务府的奴才...皇阿玛,十三弟的性子刚烈,眼中容不得沙子,当初随儿臣办差很是得罪了一些小人,他心中的委屈也无处所言,只能...皇阿玛,十三弟再如此下去,气结于心,身子必然承受不住,儿臣前些日去瞧过,他的发丝已有霜色,十三弟又一向要强,面上虽然装作无事,可心中的苦处儿子也是能觉察到的,最近儿子眼前总是出现当初十三弟意气风发的样子。”
康熙仿佛漫不经心一般的端着茶杯,但是从茶杯的轻颤上看,他的心情并不如面上般平静,镇定了好一会,将茶杯重重的放在御案上,怒道“胤禛,朕再当面讲一遍,胤祥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让朕十分的失望。”起身,康熙居高临下盯了胤禛半晌,甩了一下龙袍袖子,带起一阵凉意“关于胤祥之事,朕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你晓得吗?”
胤禛闭了一下眼睛,激愤的想要再辨上两句,虽然胤祥没有被圈禁,可是就连圈禁的大阿哥废太子的待遇都要好过他,只要一想到胤祥落寞的身形,胤禛猛然抬头,但瞧见康熙阴冷的眼神,慢慢垂下了头,断断续续的开口“儿...儿臣...遵旨。”
“老四,你只要办好朕交给你的差事即可,其他的自有朕安排,你跪安吧。”康熙转身向东暖阁偏殿走去,悠远的声音传来“朕要巡行热河,你留在京城吧。”胤禛静静的跪在大殿里好半晌,才慢慢的起身,稳住了微晃的身子,出了殿门,高福想要上前搀扶,胤禛用眼神喝止,停下脚步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闭着眼睛掩去了眼底的伤痛和失望,再睁开双目时便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沉稳的向宫外走去,扶着高福上了马车,胤禛喃喃自语“四哥没用,帮不到你。”透过车帘望向在红日下更显得恢宏的紫禁城“皇阿玛,难道您真的忘了十三郎?”
康熙此时站在虚掩的窗前,望着胤禛孤单的背影,捻动着佛珠,对于烈火一般性子的胤祥他又怎么会不疼爱?而胤禛同胤祥深厚的兄弟之情,也让康熙心中赞叹,毕竟他也不希望胤禛将来真的一个贴心肯帮忙的兄弟都没有,可现在不是时候,要是胤祥从新入朝就会为胤禛争,倒时这棋局将会更乱更不得控制,稳定平衡才是当务之急,康熙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低咛“老十三,朕为了祖宗江山只能牺牲你了,这也是为了保全你,朕的苦心将来你会明了的,贤王,贤王也是不易做的。”
胤祥是皇子,难道还真有奴才敢欺上门?康熙想到仗毙的奴才,心中也没有底,他怎么能在让胤祥在这方面再受委屈?命令李德全去暗中打探,得到确实的消息,康熙再次忍不住掀翻了炕桌,奏折,笔墨分散的落在地上,他此时才晓得,胤祥过得是什么日子“李德全传旨,胤祥...”停住了口,无力的垂下胳膊,康熙明了此时只要他稍稍一动,那少刻间朝中就会传遍“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好好的想一想。”
康熙瞧见地上狼藉一片,用手揉着额头,疼惜的声音淡淡从嘴中传出“老十三,朕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第三百八十一章 谋划前奏
第三百八十一章谋划前奏
康熙虽然不见得关爱闭门思过的胤祥。但虽胤禛私下处置没有眼色的奴才也装作不晓得,可他毕竟是帝王,心中自然有一盘所有人都是他棋子的棋局,为了能有个善终,不被这些红了眼的儿子们逼宫弑君,平衡互相牵制之道他用得越发的顺手。敏锐的康熙发现八阿哥仿佛觉察到了什么,竟然频频暗示门人和亲近他的大臣在朝政上找胤禛的麻烦,这让康熙心中十分不满,但面上却多加赏赐信任八阿哥,对胤禛受到的打压并没有出手,而是站在高处静静的观望着胤禛的反应,暗自衡量他是否真的能够主政天下。
胤禛晓得在康熙那给胤祥求情走不通之后,也暗自下狠手整治了亏待胤祥的内务府奴才,并让齐珞亲自去十三阿哥府,陪兆佳氏说说话。齐珞自然晓得胤禛心中的用意,轻声道“皇阿玛再恼十三爷,那也不会让奴才欺负到他头上,而且十三爷一向豁达,会想通透的,他现在同十三弟妹琴瑟合鸣,又刚刚添了嫡女。听说很是召人疼呢。”
瞧见胤禛神情有些许的火热,齐珞赶忙解释“爷,我可没有抱怨,只是想”“有没有冷落你,爷还不晓得吗?”胤禛起身拽了一下齐珞手中的帕子,绕过屏风向内室走去,齐珞只能磨磨蹭蹭的跟随,暗骂自己的多嘴,还不是怕他心里不舒服,安抚了两句,怎么最后结果又是这样?瞧瞧天色虽然已经黑了下来,但也不算太晚,现在就寝是不是早了一些?听见里面胤禛的咳嗽声,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胤禛同样觉察到八阿哥对他的敌意,很是费心思仔细谋划,将不利的影响慢慢的化解,他行事也更加谨慎,不再留下丝毫的把柄。但他该争的,该处理的政事却不会相让,甚至比以往更加的果决,这点尤其让站在高处的康熙满意。
最近一段日子,八阿哥很是风光,他重新得到康熙的信任,经常出入宫廷,康熙对他的赏赐也越发的多了起来,甚至还曾经当着重臣的面夸赞八阿哥的贤明,这一切的种种也让有些分崩离析的八爷党重新的凝聚起来。属于八爷党的十四阿哥看在眼中心里却很焦急。他好不容易撬来的班底,最近仿佛墙头草,左右摇摆,胤祯明了比有心思的哥哥们缺少的是雄厚的根基,要是能让八阿哥完全没有了指望,转而支持他,那胜算就会大上不少。
胤祯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十分的烦躁,脸上透着挣扎之色,眼里更是患得患失,心腹随侍在门外回禀“主子,年侧福晋陪嫁嬷嬷来说,年侧福晋想念早殇的福宜阿哥,心结难解,忧郁成疾。”没等随侍说完,胤祯出了书房,向年氏那走去,觉得心中的念头更是强上几分。
进了门,就见娇弱的年氏靠在银红色方形的垫子上,拿着藕色绣着梅花的帕子擦着眼泪,在她面前放着崭新的专门为福宜绣制的抓周时所穿的小衣服。年氏的身子已经经过近三个月的调养。逐渐的好转,但毕竟有殇子之痛,身上隐隐透着哀怨和悲切,更是让本就娇柔的年氏多了几分惹人心疼乞怜之态。瞧见胤祯,年氏睁大了杏眼,里面聚满了哀伤的泪水,睫毛轻颤,眼角处闪动着晶莹的泪光,粉嫩的小嘴微张,柔软哀伤的轻言“爷,我想咱们的福宜,他”
胤祯本就对年氏有几分怜意,她又是现如今唯一能给他孕育子嗣的女人,上前轻搂着年氏的香肩,从她手中抽过帕子,体贴的为她擦眼泪“你这样,爷会更心疼,瞧你又弱上几分,是不是没有好生用药?”
年氏向胤祯怀里靠了靠,委屈的轻轻摇头,眼里的泪珠颗颗滚落下来,含情的双目望着胤祯,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天一样。胤祯心里涌出几许的自豪,关切的开口“是不是福晋那”
“爷当时真的是神志不清,伤到了福晋,妾是真心悔过,福晋,她宽宏大量。并没有为难妾,还让妾仔细身子呢。”紧紧靠近胤祯的怀里心愿得成般的勾了一下嘴角,颤动着娇躯,仿佛需求保护,胤祯闻到年氏身上清幽的香味,心中一动,为了能再添子嗣也好,还是拉笼年羹尧也罢,急切的解开年氏的衣襟,红浪翻滚同她交缠在一起,期间低沉的开口“再给爷生个儿子,他已经不会在有嫡子了,爷不会再当陪衬。”年氏闭着眼睛迎合着胤祯的粗暴和急躁,心中凄然,但为了再有儿子也只能敞开身子,轻声的呻吟着,仿佛在享受一样。年家已经暗自传来消息,并没有提起早殇的福宜,而是反倒让她打探胤祯的动向。
她明了,娘家还是觉得八阿哥更有指望,现在的情况她也只能借助年家的势力,争取再生个儿子,别的都是虚无的。只有儿子才是指望。风停雨歇之后,年氏满怀希望的轻轻抚摸着腹部,胤祯有些疲惫,但还是随意的开口说起了凌柱疼爱四福晋之事,年氏紧咬牙关,脸上带着激情过后的余韵“爷,妾险些忘记了,妾的娘家哥哥送了好些个珍贵物件来府里,二哥甚至亲自来信,嘱托妾要好生服侍您,争取再为爷添个子嗣。”
胤祯满意的闭上眼睛。年氏忍住痛楚,起身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妥当潮湿的帕子给他擦净身上的赃物“你也早些歇着吧。”胤祯调转了头,沉沉的睡去。年氏整理干净之后,慢慢的躺在胤祯身侧,瞧着他的后背,是不是当皇子的女人都是如此?年氏总是觉得她同齐珞仿佛冥冥中就应该有牵扯一般,要不然怎么会每次都撞在一起?只是以后她不会有子嗣了,她再得雍亲王看重,也只是面上的尊荣吧,将来兴许有一日,她会更风光呢。
胤祯此后几日十分的忙碌,运用他几年努力积攒下的人脉图谋着大事,他明白这事得借助别人的手行事才行,而最佳的人选就是被八阿哥所打压的雍亲王了,胤祯进永和宫向德妃请安时,密谈了许久,最后满意的离开,在他瞧不见的角落里,消息迅速的传到了胤禛手中。
“老八,要是老十四此次能成事,你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胤禛手指轻轻的弹着桌子,眼中热切的光芒一闪而过,慢慢的靠向椅子,微合双目沉思半晌,心中暗自计较着得失。就算他没有了指望,可是八爷党的实力仍在,而且也不会全心全意支持老十四,万一皇阿玛糊涂了选中他,那老八也不会甘心,也可以成乱而起,到时未尝没有逆天的可能。
胤禛睁开双目掩去了那丝阴鹜,唤过高福轻声的吩咐,生恐遗落,叫住准备领命办事的高福,在脑海中前思后想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进去,再次详细叮嘱了一遍才摆手让他离开。无心处理公文,胤禛转动着扳指。扫了一眼窗外零星飘落的青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兴许是个好兆头,手托下颚,胤禛喃喃自语“老十四,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还是不够老练沉稳,还是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你也不会再说我不关照你了吧。”
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一向喜欢出巡的康熙,终于耐不住京城的寒冷,下旨巡行热河行宫,重新获宠的八阿哥自然伴驾在侧,但康熙却将九阿哥十阿哥留在京城,十四阿哥一直受到他的宠爱,自然也跟在身边。按照八阿哥的本意,他其实并不想随驾前往热河行宫,缘由就是他的亲身额娘良妃两周年的祭日近在眼前,身为孝子的他又怎么能不拜祭?可在八阿哥心中更不愿错过这次伴驾的机会,只能暗下心思随康熙出京。
胤禛在送行的队伍中,望着骑在马上得意的十四阿哥,又扫了一眼身穿素服,面色平静的八阿哥,这出好戏不能亲眼观瞧,真是有些许的遗憾。最后,胤禛看着康熙远去的御驾,记起他的年岁,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忍,但很快就消失于无形,老十四真的成事,惹得他伤心难过,可致远公凌柱还是陪在他身侧,兴许能开解劝说的了吧。
凌柱仿佛有感应一般的回神忘了一眼远处送行的胤禛,心中微动,十四阿哥催马靠近,关切的问“致远公,可是有事?皇阿玛恩旨,你是可以乘坐马车的。”
“多谢十四阿哥挂心。”凌柱轻轻的活动一下肩膀,握紧马的缰绳“奴才虽然无法驾驭战马,但这样的行程还是无碍。”胤祯觉察到凌柱的冷淡,忍住心中的怒气,面带笑意的同他谈论兵事,甚至出口称赞起齐珏年少英才,凌柱细细的听着,时不时说上几句,心中暗叹,十四阿哥对兵事上还真是有天分,是个知兵懂兵之人,只是可惜心思太大,凌柱的眼神不由的缓和一些,十四阿哥更是兴奋的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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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死鹰事件
康熙在前往热河巡视的途中,自然发现胤祯对凌柱的和善,瞧见凌柱面上一本正经,心中却十分不耐烦的应付着胤祯,甚至望向自己御驾时的期盼,都让康熙觉得心里十分的好笑,等到在沿途的行宫休息时,康熙传令将凌柱叫到近前“朕瞧你同老十四谈的不错,你觉得朕这个儿子如何?”
凌柱长舒了一口气,如何?恨不得揍他一顿,当为齐珞报仇了,一路上他忍得真的是很辛苦,但在这个封建主子的社会,他又怎么能率性而为?觉察到康熙看戏的神情,掩住心思抬头,真诚的说道“回皇上,奴才才疏学浅,哪敢妄议皇子?”
“你何时同朕也隔着心了?朕让你讲,你还敢隐瞒不成?”康熙面沉如水,凌柱心中发紧,额头上有些见汗,评价皇子那可是祸连子孙的事?就算晓得胤禛将来是雍正皇帝,但是现在说他的好话,康熙会疑心,说别人的好话,到时传到胤禛耳中,还不晓得多疑的他会想些什么?但被逼到这份上,也只能开口“皇上,众位皇子都是您亲自挑选的饱学之士教导出来的,自然才学极佳,而且众皇子各有擅长,奴才懂得不多,又是个粗人,只能在兵事上浅谈两句,十四阿哥在这方面很是出色,有将军之资,但心性还尚需磨练,要是多些沉稳,他必为皇上的开疆利刃。”
康熙眼中带着满意的看着凌柱,心里觉得很烫贴,他说得都是真心话,既不吹捧也不贬低,虽然晓得有些为难他,但康熙就是偏偏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皇子们。感到身上压力渐去,凌柱放心的擦擦额头上的汗,这一关应该过了吧?康熙将面前的精巧的点心向凌柱方向推了推,李德全明了的上前拿起盘子,来到凌柱近前,康熙此时发话“这是朕赏你的,晓得你喜欢西洋玩意儿,这是传教士给的方子,朕瞧着黑乎乎的,吃起来味道也有些苦。”
凌柱见到面前的黑块,康熙赏得再难看也得吃,反正不能是毒药就是了,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彻底的愣住了,脸上表情僵硬无比,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吃惊的模样,康熙好笑的开口“如何?西洋玩意儿,哪记得上大清的博大精深?听传教士所言这叫巧,巧克力,这名字倒是挺稀奇。”
凌柱忍不住抚着脖子将巧克力咽下,手拿装巧克力的盘子,这算不算品尝巧克力的清朝第一人?突然想起齐珞在现代时极为喜欢吃巧克力,厚着脸皮向康熙笑了两声“皇上,这巧克力的方子是不是您还有?就一起赏给奴才算了,奴才也想让...”
“又想到老四福晋对不对?你呀,让朕怎么说好?”康熙无奈的叹气,对李德全轻声吩咐了两句,一会的功夫,李德全就将方子递给凌柱,揣在怀里,凌柱讨好的开口“奴才叩谢皇上恩典。”瞧着他的兴奋劲儿,康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却忍不住又赏了他传教士所带来的之作巧克力的材料,凌柱更是高兴的连连谢赏,嘴中说着讨康熙欢心的话,凌柱溜虚逢迎的样子,让康熙觉得为了一个方子就值得他如此?这算不算让他给宠的。
外面有太监回禀道“启奏皇上,八阿哥有礼物奉上。”“进来吧。”凌柱向旁边闪去,八阿哥在圣驾途径密云时,正巧赶上已逝良妃娘娘的两周年祭日,因此他请旨去祭拜良妃,此时俸上礼物恐怕也有赔罪的意思吧,扫了一眼两名太监抬着的盖着青布的笼子,这里面应该装的生猛的动物吧,凌柱觉得这八阿哥倒挺会讨康熙欢心的,可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仿佛要发生大事一般。
康熙瞧见礼物,指着凌柱道“朕的儿子还晓得封上礼物,可你想着法儿的给老四福晋送...”想到凌柱就算送也送到雍亲王府,也就不再言语,命令送礼的太监“撩开青布,朕瞧瞧老八的孝心,也让朕的致远公长长见识。”
太监撩开青布,凌柱瞥了一眼大惊失色,面色苍白,太监也停住了手,颤动着跪在地上,凌柱晓得不妙,上前两步尽量平静的说道“皇上,奴才陪你打棋谱如何?最近奴才可是新学了几手,又得了几个孤本,比...”康熙站起身,用手推开拦在他面前的凌柱,抓住青布,停顿了一下猛然抬手掀开,里面装着两只将死的海东青,有一只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着僵硬的翅膀,直接在他面前咽气。
康熙右手剧烈的颤抖,面如土色,站立不住,太监宫女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八阿哥的太监更是连连磕头哭喊着求饶,凌柱也想跪下,谁让你非要瞧的?但感到康熙的不适,伸手扶住,瞧见他目光呆滞,再也不复往日般的锐利,口中关切的唤道“皇上,皇上。”心里也不由的猜测,这是哪位的手笔?这不是要康熙的命吗?
康熙回神眼中隐隐透着泪光,瞧着凌柱,再也支持不住将身上的重量全都压在他的身上,右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指着笼子里的死鹰“这,这就是朕的八阿哥?他这是在咒朕呀,他就盼着朕早死?”
凌柱用力扶着康熙,紧紧的握着他的胳膊,仿佛要将力量传给他一般,轻声低咛“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江山可都指着您呢,奴才觉得...觉得不能乱,您可千万不能乱。”
康熙为君已久,心中更是对当前的事情有清醒的认识,缓了口气,拭去眼角的泪光,向凌柱示意他以无碍,凌柱放开手,退后两步,低着头跪在地上。康熙慢慢的坐回到龙椅上,微合着双目用手揉着额头,暗自思量,这对死鹰真的是胤祀送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动过手脚?这到底是查还是不查?要是牵扯到众多皇子该如何?那时恐怕压都压不住。
康熙猛然睁开双目,眼里沉静无光,但身上却透着锐利的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沙哑着声音“将这两个奴才给朕拖出去剐了,李德全,你去,朕不希望再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孝不忠的话。”
李德全动作迅速的将两名太监拉了出去,并将笼子也抬走,可是不敢再让康熙瞧见,凌柱此时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言跪着。“致远公凌柱,朕命你接管御前侍卫,你派人给杨康送信,让他给朕看好京城。”
“喳,奴才这就去办。”凌柱暗自佩服康熙,真不愧是当皇帝的,心性果然够坚定,起身退到门口,康熙的声音再次传来“凌柱,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凌柱背着康熙坚决的点头“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皇上...”晓得机会难得,转过身,抬眼关切的看了一眼康熙,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大踏步的离去,但康熙却能从他的眼里感到发自内心的关切,捻动着佛珠,喃喃道“朕的这些儿子,还不如一个凌柱?难道这都是朕教他们这么做的?”疲惫的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心中悲凉孤寂。
“都办妥当了?”李德全轻轻点头,低着头站立在康熙身侧“传朕旨意,让众大臣和随驾的皇子觐见。”
康熙挺直了腰杆,这事不管是不是胤祀所为,都要算在他的头上,也可以打压附属他的朝臣,胤祀,你别怪朕,谁叫你有夺嫡之心?朕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不大一会功夫,皇子和朝臣向康熙请安“儿臣叩见皇阿玛”“臣拜见万岁。”
康熙并没有叫起,锐利的目光扫着众人。皇子和大臣都已经听到了死鹰的消息,不管心中如何惊骇,在康熙面前老实沉稳的跪着,脸上不敢露出半分的情绪?但眼睛却忍不住不时偷偷打量康熙,希望能发现点圣意。
康熙不顾任何父子之情,狠狠高声斥责胤祀,凌柱听得有些心惊,这怎么能是身为父亲之人说出来的话?默默的垂下了头,皇室父子亲情竟能如此淡薄?也晓得康熙是为了稳定才说出如此狠话,却不由的想到将来胤禛登基,弘旻他们又如何自处?雍正在历史上可是有杀子之说,听见康熙对良妃身世的斥责瞧不上,凌柱要紧牙关,原来康熙这么会骂人,他可曾想到,那个低贱女子也是他的宠妃之一。
仿佛觉得还不够解恨,康熙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嘶哑着说出了更为绝情的话“自此朕同胤祀父子之恩绝矣。”
行宫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明了,八阿哥彻底失宠于康熙,离皇位也越大的遥远,继承大统已经虚无飘渺。凌柱偷偷的瞧了一眼十四阿哥,他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只是偷偷的抬头关切备至,充满孝心的望着康熙,想到刚刚在外面碰见胤祯时他的眼神透着的一丝兴奋和紧张,凌柱明了,这事恐怕就是他谋划的,只是不晓得胤禛有没有推波助澜?暗自感叹,京城也应该起风了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京城余波
八阿哥匆忙赶到热河行宫求见康熙,凌柱发觉他再无往日淡然和熙的笑意,人整个廋了一圈,脸色土黄,浑身上下透着落寞和哀愁,甚至隐约觉察到愤怒和屈辱。不管众人怎么看待胤禩,凌柱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既不因他圣宠时巴结,也不会因他失宠而落井下石,更何况在凌柱心中对康熙怒骂的八阿哥,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怜悯,如果他没有孝心,不去祭拜生母的话,就不会给人留下可趁之机。
“致远公,我要求见皇阿玛。”胤禩向凌柱微微拱手,眼里透着一丝的祈望“八阿哥,这奴才做不得主,皇上的口谕,任何人未经宣召不得觐见,您还是...”凌柱想趁此机会点一点十四阿哥的事,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信八阿哥会查不出来,胤禩一下子跪在行宫大殿之外“皇阿玛不召见,我是绝对不会起身的。”
“八阿哥,您这又是何苦?”你越是如此,皇上心中越是不满,他根本就不想听你的解释。凌柱叹气,离身去别处巡视,皇家之事还是少言寡语的好。转到大殿后,瞧见松柏上挂着积雪,在白雪的映衬下,翠绿的松柏成了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上唯一的色彩,十五年了,意外穿来清朝已经有十五年,低头见到身上所穿的一品朝服,凌柱嗤笑出声,这些年为了妻女他问心无愧,可如果为了大义呢?沿途百姓的日子那么艰难困苦,每年都有灾害发生,而这就是所言的康熙盛世?他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土法炼铁炼钢,种植农作物这些还是知晓一些,但却一句都不得多说,康熙是信任看重他,可在他身边未尝没有密探,这就是帝王心术。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康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凌柱回神藏住心思“回皇上的话,奴才瞧着雪景挺清净的,有些想奴才家的臭小子。”
“齐珏,齐珏,朕觉得他倒是不错,孝顺懂事,不会惹你伤心,也难怪你惦记他。”康熙眼睛同样望着这片雪景,胤禩长跪殿外,他心中也不甚好受,可不能听他陈述委屈只能从偏殿里躲出来,看看这些好儿子都已经把他这个年迈的老父给逼成什么样了?康熙心中更加的凄凉,凌柱不敢多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有些虚弱的轻问”凌柱,你是不是认为朕是个心狠的阿玛?朕做错了?”
“皇上,您是万圣之君,江山社稷都在您心中,自然想得多看得远,皇子们一定会明了您的慈父之心。”
“朕恐怕等不到那一日了。”康熙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凉气,觉得心中的烦躁散去不少,脑子也清醒了些“传旨,八阿哥先行回京。”
康熙的旨意虽然留了面子没有押解胤禩回京,可他长跪殿门一整日都没有获得召见,胤禩悲愤之下,在寒风中病倒了,又接到这样的旨意,心中更是死灰一片,病情越发的严重,可康熙的圣旨不能违,只能委屈的拖着病体上路回京,好在十四阿哥派了两名太医跟随,若不然凌柱都担心身子虚弱,心里焦脆的八阿哥直接死在路上。
京城果然传遍了消息,八阿哥的党羽都跑到留在京城的九阿哥府上打探确实的消息,九阿哥也是心中急躁的不行,可他却明了根本任何事都做不得,杨康统领的近卫军奉圣旨进驻京城,所有人都明白康熙此举的意思,九阿哥也不敢异动,毕竟杨康不只是统领,更是铁帽子王世子,这身份亮出来,就是他也得掂量掂量。八爷党中坚阿灵阿秘密知会九阿哥,让他遣散众人,紧闭府门,暗自将死鹰的事查明白,这样康熙回京以后他们还有一搏的可能。
齐珞自然也晓得外面的风风雨雨,她只记得死鹰之事,没成想却发生在这一年,自从消息传进京城,当日便下起了鹅毛大雪,而且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仿佛老天在诉说着八阿哥的冤枉,可要是六月飞雪的话,康熙兴许会考虑一下,但此时下雪,应该就是赶巧了吧,不过暗中的八卦也不见得少,尤其是康熙怒骂胤禩之言,更是越传越离谱。齐珞对康熙怒骂胤禩除了有些同情之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既然他敢出手夺嫡就要承受失败的代价,更何况他又如此行事不谨慎。
了解内幕的齐珞明了,良妃之所以早逝,就是因为怕自己是胤禩的污点,怕她的出身影响到胤禩的登上太子之位,所以积郁成疾,也不让太医用药,生生的糟蹋身体
最后香消玉损。良妃也是疼爱着八阿哥的,那种为儿子牺牲的母爱,高高再上的康熙你怎么会懂?说她卑贱低微,也是你儿子的生母,更是你亲封的四妃之一,那你宠爱卑贱的女子你又算什么?牛郎还是种马?
胤禛进来就瞧见齐珞脸色难看,甚至将绢帕绞成麻花,知道她今日被三福晋硬拽去八阿哥府,心中有些担心“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正在暗自骂康熙的齐珞楞了一瞬,起身淡然的行礼“给爷请安。”
整整一晚上,齐珞都是不冷不热的,胤禛瞧着,暗自琢磨着,抓住齐珞的胳膊,沉声问“你又在闹什么别扭?她们又给让你委屈了?”记起齐珞的心软,胤禛的手劲越发的大了“还是你对八弟心生怜悯?”
齐珞皱皱眉,觉得胳膊很疼,心中后悔,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将对康熙的怨恨加在他的身上?虽然胤禛也很无情,骂人也专挑别人的软肋,可他从来没骂过自己,同他闹别扭不是给别人可趁之机?再同情良妃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处境,内宅的女人们可是巴不得自己失宠呢,她们可没有一刻真的老实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疼,疼。”胤禛马上松手,有些悔意的挽起她的袖子,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极淡的拇指印“怎么这么娇气,爷还没有多用力。”
齐珞抽回了胳膊,低头咬着嘴唇半晌没有开口,胤禛暗自叹气,将她拉坐在怀中,头拄着她的肩膀再次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八阿哥的事我没有多想,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懂,可三嫂硬拉我去八弟妹府上,正碰上十四弟妹也去安慰她,我在旁瞧着八弟妹的样子,心里觉得并不好受。”胤禛扣紧她的腰肢,轻哼“爷同你讲过的,不许心软,你可知晓八阿哥当初的风光?他又是怎么...齐珞,爷不会让你落到八福晋那般境地。”
齐珞向他怀中靠了靠,记起在八阿哥府上的事情,轻声道“八福晋哪能轻易被人嘲笑?她还是很坚强沉着的,除了到访的皇子福晋们,还有就是仿佛阿灵阿公爵夫人等也在八阿哥府上。”感到胤禛的身子一僵,心中怕他多疑,连忙解释道“爷,您晓得我阿玛虽然是旁支,同嫡支交情一向不深,可我当初在闺阁时也瞧见过公爵夫人身边嬷嬷,在离开时那个嬷嬷躲闪不及,低头还向我行礼呢。”
胤禛半晌没有言语,脑中不住的思量,早就同邬思道商量过,就算八阿哥失了圣心,八爷党也不会烟消云散,接到的消息和齐珞所言都证实了这一点,让胤禛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的嫉妒,但随即想到就是因为他的势力过大引起康熙的猜忌和打压也就释然了,他们所选的走的是两条路,如今的情形不就说明老八他选错了吗?
“爷刚刚想到,有公文没处理完,你先歇着。”胤禛放开齐珞,带着一丝犹豫的起身,向外面走,齐珞拉住他的袖子,胤禛回头微微的皱眉,她不是不懂轻重的人“你还事?”
齐珞讪讪的松手,关切的开口“爷,夜里风雪大,您要仔细身子,多披一件大髦斗篷也是好的。”随即拿起斗篷服侍他穿好,胤禛低头望着胸前认真的系着扣子的齐珞“既然有话要说,为何不开口?”
再也忍不住,齐珞抬头望着胤禛,糯糯的开口“良妃娘娘,已逝的良妃娘娘,她...”原来这丫头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她的身份怎么会同良妃一样?胤禛伸手轻点齐珞的额头“齐珞,你是爷的福晋,爷不许你同她相较,更何况...”将齐珞按在胸前,凑到她的耳边低咛“爷也不会是皇阿玛,是不会让任何人小瞧污蔑你的。”
自从胤禛离开,齐珞呆呆的站在内室,轻抚了一下眼角,瞧见手指上的泪珠,有些想多了呢,她又怎么会落到良妃的境地?她是胤禛的福晋,又有亲人在背后支持,更何况对胤禛也一直在用心,要相信他才是。
胤禛回到书房,沉下心思,妥善的安排准备将他在死鹰事件的插手痕迹彻底清除干净,不,还是应该说稍稍留下一丝线索,毕竟老十四这出戏安排的不错,想要借他的手成事,那也要给他机会才成,就是不晓得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老八会如何做?皇阿玛那又怎么想?低沉的笑声从书房里淡淡的飘出“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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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皇子之情
胤祀拖着病体透着无处发泄的委屈回到了京城,他比在行宫时更加廋上一些,脸色灰白,嘴上起满了火泡,进了府门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八福晋连忙命人将他抬回内室,太医早已等在那里,仔细诊治,不知过了多久,胤祀慢慢的缓过来,瞧见在床前眼睛哭得红肿的楚焱,一向骄傲坚强的她竟也会有软弱时,有些心疼,沙哑的开口“爷没事,倒是你,爷...让你受了委屈,仿佛自从你嫁给爷就一直...”
楚焱用手堵住他的嘴,含着眼泪的说道“爷,我没受委屈,你身子弱,还是好生的将养。”用帕子将胤祀额头的虚汗擦净,拿起旁边的汤药一勺一勺细心送进他的嘴里。胤祀从来不晓得楚焱也会如此温顺,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这种柔情在楚焱心中已经盼了许久了,仿佛回到了刚刚成亲时,他是多么的体贴温柔,但自从齐珞嫁给四阿哥开始,她又接连生下嫡子,再加上凌柱获封致远公,一切都变了,虽然胤祀以为他掩藏的很好,可是楚焱还能觉察到他心底的羡慕和嫉妒,在暗狠自己没用无法生子的同时,楚焱拼命的帮他招揽结贵人们,不断的对齐珞使心思,甚至容忍齐珍进府,容忍他纳侍妾,善待弘旺,楚焱眼角泪珠滚落,为了眼前的胤祀她不会后悔。
“仔细赏了眼睛。”胤祀心疼的轻言,楚焱刚想开口说话,外面婆子禀告“主子,九阿哥,十阿哥来看望八爷。”瞧见胤祀眼中的急切,楚焱暗自神伤,擦净眼角的泪水,轻笑说道“他们也是挂念您,爷,您不妨见一见?”起身吩咐嬷嬷让他们进来,九阿哥十阿哥进来后便向楚焱行礼“给八嫂请安。”
九阿哥眼里带着一丝的敬佩,出事以后,八福晋沉着的应对着各种猜测和冷嘲热讽,身上的气势并没有少上一分,甚至更加的锐利,最重要的是她凭着出身安亲王府,并时常进宫向太后请安,稳定住了有些动摇的八爷党众人,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恐怕只会哭和添乱吧。
“你们慢聊,我去给爷瞧着汤药。”楚焱迟疑了一瞬,不放心的交代“爷刚醒过来,万不可再伤神,我多句嘴,来日方长。”
“八嫂还真是难得之人。”九阿哥忍不住轻声赞叹,胤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开口道“九弟,你瞧这事是哪个做的?皇阿玛直接剐了那两个奴才,我这一丝头绪皆无,身子又不争气,更何况不敢妄动,怕在皇阿玛眼里更是不堪。”
“八哥,你放开心,这事一定会水落石出。”九阿哥出声安慰。
“哪个动得手,我看不是三哥就是四哥,剩下得还真没有那么大本事?”十阿哥怒气匆匆的骂道“他们竟然使出这种阴着?简直太过无德了,等皇阿玛回京,我就进宫,一定让皇阿玛晓得他们的阴险,平时装成好人,没想到行事如此卑鄙,哼,八哥,一定不能轻饶他。”
“九弟,你怎么看,真是三哥?”胤祀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说道“还是四哥?他可是一副要当孤臣贤王的架势?要是他有心思的话,早就应该出手才对,怎么会忍到今日?九弟,他可是佟皇后的养子,身上担着半个嫡子之名,除了废太子以外就数他的身份最高。”
“四哥我一直琢磨不透,他仿佛没有心思,但真的不可小视。”九阿哥看着胤祀慢慢的将他查到的事情讲出来,十阿哥火爆脾气跳脚怒道“就是胤禛了,真没想到他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我这就去...我这就出京去找皇阿玛,不能让八哥受委屈。”
“你急什么。”九阿哥拉住他,胤祀挣扎着想要起身,九阿哥忙上前扶他坐起身“八哥,我曾觉得这事有些怪?要是是四哥动手,以他的性子怎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而且不晓得不消除痕迹?”
“九哥,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四哥板着脸阴沉的样子,就是他了。”
九阿哥猛的一拍脑袋,愤恨的说道“不是四哥,这事不是四哥做的,要不是十弟的话,我还真是疏忽,四哥再本事也插手不到咱们身边。”胤祀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断断续续的“你是说...咳咳...咳咳...你是说老...十四?”
“就是他。”十阿哥彻底的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九阿哥“九哥,是老十四?”得到九阿哥肯定的眼神,他满脸通红剁着脚怒骂“好呀,这个白眼狼,我早就瞧着他不地道,心思大的很,他忘了咱们是怎么对他的?八哥你就是带他太好了,才让他如此大胆,为了在皇阿玛面前卖乖,抄了九哥的江南银库,还拉拢拥护你的朝臣,同年羹尧也私下勾结,宠爱那个年氏,当哪个不晓得他的心思,八哥,这都已经骑在脖子上,不能再忍了。”
九阿哥愤怒的红着眼睛,他明白胤祀才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虽从来就瞧不上老十四虚伪的做派,但就凭胤祯为夺嫡用的心思,还是心中有丝敬佩和羡慕的,起码他敢自立,而他却只能倚着胤祀,指望着能有个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
要说胤祀心中不狠不恼那是不可能的,要是胤祯站在他身前,胤祀能有活撕了他之心,用手拍着额头,暗恨自己的识人不清,回京的路上,虽然他病着,但是脑袋却十分的清醒,想通了许多,也明了死鹰之事已经扣在他的头上,摘是摘不去的,他只能认下,胤祯就是看上这一点才敢出手的,毕竟皇阿玛不会让朝局真的混乱不堪,要是他御前喊冤,将胤祯揪出来,老十四也不会甘愿领罪,必然牵扯更多的皇子,皇家的骨肉相争,就会完全暴露在天下人面前,那一向要面子的康熙怎么能受得了?他就是被冤枉的,也会重责。
“八哥,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胤祀虚弱的说道“十弟,皇阿玛是不会信的,而且他会更不待见我。”十阿哥一头雾水,胤祀慢慢的将他的顾虑讲了出来,九阿哥沉思片刻,轻声道“八哥,那你就忍着了,这种窝囊气怎么能受得了?而且你晓不晓得,你失去的是什么?咱们多年的谋划不都白费了?”
胤祀眼底透着阴鹜冷酷的说道“当然不会,既然老十四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我会让他有苦说不得,就算将来皇阿玛真的传位于他,也有本事让他坐不稳。”觉察到九阿哥他们的不甘心,胤祀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菩萨心肠,任人揉捏,虽然不能摆在面上,但三哥四哥那,还是可以动一动,尤其是四哥,让他们一奶同胞挣去,兴许能让皇阿玛觉得这事是四哥所为。”
九阿哥暗自感叹,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远见“既然你心中有谱,就安排咱们的人动手吧。”胤祀点点头,同他们两人悄声的研究起来。
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向正暗自得意的胤祯身上网去,由于他随驾康熙身侧,西藏的奏折传来,康熙当着重臣的面亲自询问胤祯看法,凭着对兵事上的了解,胤祯很是出了一把风头,引得众人侧目,被康熙当众称赞。胤祯甚至觉得凌柱仿佛也对他有些善意,心中更坚定同凌柱结亲的想法,错失齐珞,那齐珏的婚事一定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握紧手中的缰绳,看着在御驾旁的凌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四哥,儿子才是承爵延续香火的。远远望见在城门出迎驾的众人,胤祯昂头挺胸端坐在马上,京城,爷回来了。
雍亲王府宽敞的院落里,齐珞穿着紫貂的大髦衣服,带着装扮得仿若小熊一般的弘历滚雪球堆雪人,弘历兴奋的小脸红红的,围着齐珞欢快的跑来跑去,在众多丫头的帮忙下,两个大大的手拉手的雪人终于堆成了,黑炭为眼睛,胡萝卜是鼻子,在画上一个月牙型的嘴,瞧着还真是活灵活现。
齐珞抓着弘历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冬天再冷也不能少了户外的活动,总是闷在屋中也不妥当,想到刚刚弘昼撅嘴的样子,暗自好笑,他还太小,不过,弘昼到真不愧历史上的荒唐王爷,才一岁多些已经可见端倪了,常常把胤禛惹得黑脸不已。
齐珞轻笑出声,弘历靠着她,偷眼瞧见阿玛走进,弯了弯眼睛,指着两个雪人天真对毫无察觉的齐珞开口“额娘,额娘,它们好像你同阿玛,也是手拉手呢。”
齐珞回神望着雪人,可能是自己堆的吧,也有那种感觉,眼神落在相互交握的雪人的手上,不自觉的轻声抱怨“你阿玛何时当面拉过我的手?这点就...”
“儿子给阿玛请安。”弘历低头忍住笑意向胤禛行礼,齐珞僵硬的身子转身,干笑两声“给爷请安。”胤禛瞧着相依的母子,有望了一眼远处的雪人,上前两步,停顿片刻“弘历,你先回去。”弘历呶呶嘴,不敢违背胤禛的命令,跟着嬷嬷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齐珞,在快出月亮门时,猛然瞪大了眼睛,脸上溢满了笑意,轻声炫耀道“盈嬷嬷,你快瞧,阿玛同额娘真的牵手了。”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凛冽的寒风中,胤禛和齐珞静静的牵手站立,树上的雪花盛开的梅花瓣儿被风垂落下来,飘散在他们周围,更增添几分柔情和暖意。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又到年关
康熙圣驾返京,随即召见了庄亲王世子杨康,密谈许久之后,杨康统领着近卫军撤回驻地,康熙又接连召见辅政重臣,八阿哥又紧闭府门安心静养,遂京城逐渐恢复了平静,历史也转进了康熙五十四年,是年正月,胤禛并没有过年的愉悦心情,在封笔之前,御史上奏弹劾他为了户部亏空逼迫忠臣变卖家产还债,有负康熙善待忠臣之心。甚至在朝政上也有人暗自给他下扳子,胤禛办差颇为不顺手,他真是没有想到,八阿哥出了这样的大事,还有众人追随?暗自感叹他在朝中所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三阿哥同样没有躲过言官的弹劾,借着修书之名收买清流。胤祉当着康熙的面鸣冤,让一心想要压下死鹰之事的康熙心中十分的恼怒,阴沉着脸斥责三阿哥,罚了他一年的俸禄。但事后,康熙还是忍不住下密令悄悄的彻查死鹰之事,不想摆在天下人面前是一回事,但他更不想糊里糊涂,能用这种无德不孝手段之人是万不能继承大统的,“老四,这事朕不希望同你有牵扯。”
年底年初是身为雍亲王福晋最忙碌的时候,胤禛在朝政上逐渐显露头角,因此登门走礼的人也很多,在众多礼单当中,除了来往年的熟面孔,竟然还多几许有名的历史人物,比如说李卫,只要一想到当初他们在路上的偶遇,齐珞就觉得好笑不已,不过胤禛现在就同他有牵扯了?这是不是又是蝴蝶效应呢?
瞧见礼单上稀松平常还及不上她的字体,齐珞觉得这个李卫能被胤禛重用,可能就是天生的缘分吧“这些小物件真难为他在哪淘换来的?瞧着就新鲜。”听见门外请安声“给爷请安。”齐珞将桌子上的众多礼单收好,轻扫了一眼余下的几张,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胤禛面沉如水,眼中偶尔露出一丝的疲倦,齐珞对于他所受的压力还是晓得一些的,他也感到有些迷茫吧,死鹰的幕后指使应该是十四阿哥,以胤禛的行事手段,必会暗自透给康熙知晓,可最近康熙竟然对胤祯极为钟爱,过年宫里的赏赐他是众皇子中最重的,而胤禛却仿佛为十四阿哥顶缸一样,受到了八阿哥门人的报复,他心中一定不好受。
开口想要安慰他几句,可齐珞明白这种朝堂之事,胤禛是不会听她的劝说,只能从别的方面缓缓图之了,想要他身子好,命长一些,怎么也要让他有个愉悦的心情才是。齐珞软语细言的说起来弘昼的趣事,胤禛听后缓和了神情,挑了挑眉,他自是明了齐珞的心意,嘴角上翘隐有笑纹。
“今日有人来过?”胤禛抿了一口清茶,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到这个时辰她还在忙碌,那她白天应该很忙,要不然以她娇气的性子,怎么也不会点着蜡烛整理礼单。“爷,十二弟妹和十三弟妹来过,我陪着她们说了好一会话呢,”也了解许多的八卦呢,没想到惜月现在消息竟然会如此的灵通,尤其是风头正盛的十四皇子府。
“十三弟那有事?”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的紧张,齐珞轻轻的拍拍他的胳膊“十三爷好着呢,而且极为疼宠新生的嫡女,经常抱在怀中,那小格格我瞧见过,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十三爷还说起过要好好的选上一家,不能让她受苦呢。”
“十三弟家的格格再好,也及不上舞曦。”胤禛忍不住反驳,齐珞轻笑出声,艰难的忍住那句儿女还是自己的好,老婆还是别人的好,不过在这些皇子们的心中,女人看上的纳进府也就是了。胤禛轻轻弹了一下齐珞的额头“又想到何处去了?”
“爷,十四爷又纳了一个撩牌子的秀女进府,虽是入不得入宗牒的格格,但她的嫡亲的姐姐就是裕亲王那个美若天仙的侧福晋,听十二弟妹说,新纳的格格容貌虽然比姐姐差上许多,但却入了十四爷的眼,十四弟妹又很贤惠,待她极好,而十四爷也很宠爱她呢。”
胤禛楞一瞬,最近被八阿哥逼得紧了,还真没有在意过老十四内宅的事情,明年就是选秀之年,他此时纳了一个撩牌子的秀女,又同裕亲王扯上关联,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抿着嘴唇喃喃轻言“老十四的心是越发大了,而且越发得皇阿玛宠爱。”
“再大还能大过皇阿玛去?说道宠爱,皇阿玛重宠的皇子还少吗?二阿哥,十三阿哥不都是?”齐珞天真的眨眨眼睛,拿起桌上的礼单仔细瞧着,眼睛却透过礼单上沿儿,小心的偷瞄着胤禛,心也砰砰的跳个不停,抱怨似的轻声嘟囔“反正皇阿玛儿子多,我反倒觉得了帝王之宠,不算福气呢,哪个晓得哪天会失了圣心?”
胤禛拿着茶杯的手停顿半晌,将青瓷盖碗的茶杯慢慢的放在桌子上,确实如此,皇阿玛虽然明面上宠爱胤祯,但如今他也只是个皇子贝勒,虽然在兵部当差,但皇阿玛可以一分兵权都没有交到他手上,远远及不上自己在户部和内务府的权势,更何况有废太子和老十三的前车之鉴,自己怎么还会为这种重宠之事沮丧?
瞧着齐珞小心翼翼的样子,胤禛心中涌出一丝不悦,但更多的是欣慰,她想让自己想通才说出这些话的,从齐珞手中抽出礼单,用手抬起她的下颚,墨玉般的眼睛慢慢的望进她的眼中,齐珞咬着红唇“爷,我不是...”
“爷晓得,你是致远公娇宠的爱女,自是同旁的内宅妇人不同,齐珞,你要相信爷不会为这些事生疑,嗯?”
齐珞嫣然浅笑,水润的双目闪闪生辉,波光流转间透着信任的光亮,嘟着樱唇“我是相信爷的,可外面的事情,我真的不喜欢,而且见识浅薄,懂得也不多,能想到这些,就是在旁见得多了,再加上...”得意洋洋的扬脸,一副希望被胤禛夸奖的样子“再加上我心思还算细腻,自然瞧出一丝边边角角,爷,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糊涂,对不对?”
胤禛只是欣慰的眨眨眼睛,齐珞瞧见后更是得意万分,凑到他的近前,祈望着他再多赞两句。胤禛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极淡的声音却隐含着一丝暧昧“爷的小福晋长大了呢。”齐珞觉得屋子仿佛热了起来,脸也渐渐的红了,想要退后逃开,手却被他紧紧拉住,娇羞不已。
此时秦嬷嬷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三位阿哥,来向王爷和福晋请安。”胤禛听后松开了手,齐珞慌忙的整理衣服,瞧见胤禛嘴角的笑意,僵住了,又没发生什么,她慌什么?又整理衣服做什么?狠狠的瞥了胤禛一眼,虽有恼意,但却有着丝丝的情意,让胤禛心中一动,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中好生怜爱一番冲动,平缓的语气开口“进来吧。”少刻,弘时,弘旻,弘历,按长幼顺序走了进来,俯身请安。
胤禛摆手让他们起来,三人规矩的站成一排,弘时望向胤禛的眼里带着一分祈望,但更多是惧意,弘旻则是如同平常一般,眼神沉静,嘴角上翘,弘历还小,酷似齐珞灵动的双目不停的闪动着,有心想爬到胤禛的膝上,却被齐珞用眼神喝止,低着头可怜的站在哥哥身旁。
弘时身穿深紫色的袍卦,上面的刺绣极为精致华贵,腰间挂着珍贵的玉佩,五官长相倒也同胤禛有几分相像,但还是更酷似李氏一些。齐珞不晓得从合适起,弘时就经常来她这请安,虽然说不上几句话,但瞧见弘时,心中还是觉得不舒服。
胤禛沉声的问起弘时弘旻功课的情况,弘时回答的很多,言谈间惧意慢慢散去,越发的流利起来,除了胤禛问到弘旻头上,不得不回话,大多时弘旻沉默的瞧着弘时表演,时不时小心的向齐珞投去一个无趣的眼色。
弘历几次想要插嘴,都被弘旻暗自拽住,弘历觉得很不服气,但听见哥哥的轻言“小舅舅的交代。”也只能瘪瘪嘴不再出声。
此时的胤禛就是严父,语气越发的冰冷,严声的吩咐弘时弘旻不可耽搁功课,不可贪图享乐,最后说道“你们两个在上书房要谨慎,万不可牵扯到争斗当中,学好学问也就是了,尤其是弘时,你要谨记在心。”
弘时脸色微变,低头道“谨遵阿玛教诲。”胤禛随手拿起圆桌上的礼单,见到曹家的名字,微微皱皱眉,齐珞心中有些紧张,她毕竟抄了曹雪芹的诗词,所以也想帮帮曹家,希望不要落到凄惨的境地。
“左右逢源之人,年礼爷是不会收的。”胤禛将礼单推到齐珞面前,望着三个儿子“我最瞧不上这样的人,你们要记得这种人不可信。”
齐珞望见三个儿子频频点头,甚至连小小的弘历都一脸鄙视,有些欲哭无泪,她好像好心反而办了错事,忍不住伸手揉揉额头,胤禛瞥了一眼“你们先回去。”三人行礼后转身离开,弘历有些不舍额娘,但瞧见胤禛的眼神,也只能抽抽小鼻子,随同哥哥离开,暗自决定,下次一定要留在额娘身边,哪个也撵不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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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传位遗诏?
屋中重新静了下来,青纱灯罩里烛花啪的一声,齐珞正在为曹雪芹之事感伤,听见响声不由得身子一颤,偷偷的望向胤禛,暗自琢磨到底该如何做才好,曹家确实是欠着户部的亏空,这在胤禛眼中就是大罪,他们家又经营江南已久,更为严重的是曹家卷进夺嫡之争,还下压错了边,这一切落在雍正眼中,哪会容得?齐珞对曹家甚无好感,但是却对曹雪芹有丝愧疚,不过,要是挽救曹家被抄的命运,红楼梦还会出现不?这个名著在现代可是最有名的一个巨坑了,可是养活了好多的红学家呢,要真是扇没了的话,也是可惜。
胤禛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齐珞,微皱着双眉低头敲了一眼曹家的礼单,心中带有一丝的疑虑,轻声问“你在想曹家之事?”
“没有,我在想红楼梦。”齐珞猛然醒神,手轻狠狠的拍了一下嘴唇,粉嫩的娇唇仿佛更是艳上几分。“红楼梦是何物?”胤禛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唇上轻移,齐珞想要躲闪,但被他的眼神止住,也终于明白了当时弘历的感触,他的话又不能不回答“红楼梦是一个园子的名字,听说仿佛是个没修完的江南园子吧。”
“言不由衷,同爷说实话。”齐珞眨眨眼睛,拿起礼单,弱弱的开口“爷,皇阿玛一向善待身边之人,曹家又是天子家奴,也不好真的把礼单退回去,这还牵扯着平郡王福晋的面子,更何况我听闻如今的江宁织造曹大人也是得皇阿玛看重,品行才学都属上乘,皇阿玛也赞过的,他仿佛正病着,我看这礼单还是收下吧,爷您心中有主意就成。”
胤禛沉思一会,最终拍板“这次就先收下,再有下次就直接拒之门外,俸圣夫人也算是个妥当之人,但子孙太不争气,曹颙瞧着还好些,可其余的...哼,简直是不知所谓。”看来曹家的命运是扭转不了了,只有等到将来曹雪芹真的落魄之时,资助他一番也就是了。觉察到胤禛的怒气,齐珞连忙翻出李卫的礼单笑着放在胤禛面前“爷,您瞧瞧,这就是那个拦路借马的李卫吧。”
胤禛缓和了怒气,瞧见礼单上的字迹,微微摇头“爷,我瞧着李卫倒是挺有心思的,你看他送的小玩意,多有趣,弘历他们一定会喜欢。”
胤禛轻嗯一声,记起同李卫又遇到时,明了雍亲王的身份,李卫吃惊不已的样子,眼中的那丝对当初马车上齐珞身份的猜忌,胤禛并不是看不出来,要不是后面发生那件事情,李卫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卫的性子还是有些不定性,胤禛觉得还是将他先放在户部瞧瞧能力再说。齐珞觉得有些困倦,眼帘垂了下来,胤禛起身,抱起齐珞向内室走去,猛烈的折腾之下,压了许久的欲火也终于是释放了出来,而齐珞又昏睡过去不知何夕。
紫禁城东暖阁内一片寂静,康熙拿着密报一个字一字的看着,甚至用手揉揉眼睛,生恐看错了或遗漏了,短短二百多字的密报,他竟然看了小半个时辰,手有些颤动着将密报伸向烛台,看着它完全化为灰烬散落在炕桌上,康熙亲手将黑色的灰烬碾碎,不知所言的喃喃道“他有没有想到朕,啊,垂死的海东青,是不是朕活得太久了,才会受这些不孝子的气?要是当初朕挺不住,胤祯是不是就认为他能坐上龙椅?老三也推波助澜,难道就没想到朕是他们的阿玛?”
康熙抬脚将炕桌踢倒,李德全噗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康熙眼露红光,他最近一直心情不错,当初抱过弘昼的陈贵人前些日子生了一个皇子,这让他有了极大的满足和自傲,打压胤祀的党羽又很顺利,朝政也日趋的稳定,凌柱进宫献礼又让他很是满意。这一切都让康熙觉得今年开了个好头,会是平安和顺的一年,不管内心怎么不服老,康熙明白他毕竟精力也不比以前,实在是有些折腾不起,一心盼望着儿子们要体谅他,让他安享晚年,不会在史上留下光彩的一幕,骨肉相残,祸起萧墙。
这份密报彻底震醒了康熙,他知道胤祯的心思,为了平衡,也为了能够保护老四,他甚至还在暗中相助胤祯撬老八的班底。可康熙万万没有想到胤祯竟然大胆妄为不计后果,而他竟有如此的能耐暗算胤祀,他怀疑过很多人,甚至还疑心老四,没想到竟是胤祯?
更没有想到的后宫中的德妃也能有人手,帮着胤祯算计着,栽赃到老四头上主意恐怕就是她出的,只要一想到胤禛被御史弹劾,被朝臣下绊子,康熙就觉得心中很是难受,觉得胸口发闷,拼命的忍住嗓子中的腥咸,衰弱的躺在暖炕上,微颤的手几乎拿不住佛珠,努力的撑起身子,李德全忙上前扶住,康熙疲倦之极,但眼中却透着精光“德妃,都是她的错,没有教养好老十四,还...还偏心,朕...朕不会轻饶了她,那一年清修给她的处罚还不够,朕,不会让她好过,”
“皇上,您请三思,就算不是为十四阿哥想,也要想想雍亲王。”李德全扶着康熙重新躺好,盖上了正黄绣龙的锦被劝道“皇上,您先歇一会,您为了江山也要保重龙体,天下百姓可都指着您呢。”
康熙攥紧佛珠,对于德妃屡教不改,又牵扯到胤禛,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出手惩治了,只能等到将来那一日,倒时新仇旧恨一起算,慢慢的合上眼睛,衰弱的轻言“朕先歇一会,你去传凌柱进宫,朕...朕想见他。”
李德全面露为难之色,瞧着康熙的暗黄的脸色,轻手轻脚的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炕桌,奏折等物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李德全暗自叹气,看来皇上是忘了,致远公被他恩旨去温泉庄子上修养去了,虽然皇上只给了他半个月,但这才不到三日,可皇上的样子要是无人开解也不妥当,找来了内侍“快马加鞭,去庄子上传致远公。”
凌柱接到了圣旨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风尘仆仆的进了皇宫,向康熙请安后,发觉他虽然身子衰弱,面色难看,但精神尚好,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如果康熙真的出事,没有安排好后世,那天下必乱,皇子们会争斗不休,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天下大乱苦得还是老百姓,凌柱也曾暗自动过心思,会不会有汉人乘势而起?但想到如今他的身份也就歇了心思,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康熙抬手让凌柱起身,对于他能这么快赶到,心中烫贴。可凌柱半晌不见动静“朕让你起身,你没听见?”凌柱抬头,脸上露着笑意“皇上,还是跪着好。”康熙盯着凌柱仔细观瞧“你是骑马回京的?朕说什么来着?”随即向李德全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致远公起身。”
李德全上前搀扶起凌柱,“多谢李总管。”忍着膝盖的疼痛,凌柱轻声道谢。也不管有没有规矩了,凌柱实成的坐在椅子上,实在是难忍肩上膝上的酸痛,其实就算能忍,在此次光景他也不会忍,这是多好的表现机会,不用岂不是浪费?用手轻轻的捶着,干笑两声“请皇上赎奴才御前失仪。”
康熙心中有冲动想要再次恩赏他,但想到老四,只能轻轻叹气,语气严厉的说道“致远公凌柱,朕的旨意,你以后不许骑马。”凌柱怔了一下,这是旨意那还得下跪,想要起身“你就不用再折腾了,朕瞧你的膝盖再折腾下去真的就废了。”
“奴才谨遵圣谕。”凌柱低头谢恩,康熙手中摸着一个紫檀木盖着上着锁的盒子,盯着凌柱半晌,心中有些犹豫,是不是能交给他?凌柱感到康熙复杂的神情,觉得还真是圣心难测,也只能坐直了身子任他打量了。
康熙有心将盒子递出去,最终还是慢慢的收回了手,他的忠心是可信的,但毕竟受制于身份,要真是成为...并不妥当。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另一个木质盒子拿出“你上前来。”
凌柱勉力起身,暗自埋怨康熙能折腾,来到近前,康熙拿着盒子起身,绕过御案,走进凌柱跟前,将紫檀木上锁密封的盒子递给凌柱,“朕百年之后,你在新帝面前,当着宗室亲贵,满朝重臣,宣读朕的旨意。朕信得过你,万不可有负朕所望。”
凌柱重新跪下,双手高举,接过盒子,沉声道“谨遵皇上圣意。”康熙满意的点头,亲自扶起他,凌柱觉得手中的盒子有千斤重,心中琢磨这不会是传位遗诏吧,要真是那样胤禛岂不是没有机会?不动声色的瞧了康熙一眼,抓紧了盒子,算了,到时要真不是胤禛的话,就助他行事好了,别人当皇帝,他可放心不下,这些夺嫡皇子的仇恨可是结得不小,不能让儿女和外孙受辱受伤,坚定心中想法,凌柱向往常一样应对着康熙,不一会殿内就传出康熙爽朗的笑声,李德全在殿外暗自感叹,还真得是致远公才行,抬头瞧见皇宫上头,布满的阴云仿佛也在康熙的笑声中吹散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逐渐明了
在过年封笔的日子里,齐珞满心期望胤禛休息几日陪她再去温泉庄子上,瞧那个永不结冰的湖泊和瀑布,可最终的结果让她十分的失望,等来的只有胤禛送她的各种水晶制品,甚至胤禛还仿佛安慰小狗一般轻轻的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就整日的同邬思道在书房研究朝政,或者说他们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齐珞手中拿着水晶小狗,对着柔和的日光,折射出七彩的光亮,显得很是晶莹剔透,瞧了一眼院子里的雪景,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她却明白,这是胤禛能做到的极限了,不能要求太多。记起现代那句工作是嫁给事业型男人最大的情敌,这话一点都没错,不过,如果胤禛要是改变太多,那他可能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了。齐珞重重叹了一口气,放下水晶,算了还是自娱自乐吧,去逗逗调皮捣蛋的弘昼也是不错的。
在书房里,胤禛吃惊的开口“邬先生,你是让爷故作为难给皇阿玛看?这会不会让皇阿玛他...”
“四爷,皇上春秋已高,圣心自然有柔软之处,献死鹰的事同您无关,被牵扯上,皇上心中本就对您有丝内疚,恰当的靠向皇上,也可是可行的。四爷,您的根基比八爷浅薄,皇上心中对这个是有数的,而且西藏不稳,极有可能再次用兵,皇上此时更不会让朝政失衡,以我瞧,皇上还会继续打压八阿哥。”邬思道乌黑的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胤禛,眼里带着睿智的光芒,轻声劝道“四爷,只要在政事上果决有担当,面上故作为难并不会妨碍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我原先也琢磨不透,但同致远公闲谈以后,才明了何时该坚硬如石,何时该依靠皇上,这个分寸要拿捏的妥当才行,致远公能有如此的恩宠,决不仅仅凭的是军功。”
“邬先生,爷晓得该如何做了,只是八弟那要是彻底失了圣心,那他们应该会转而支持十四弟。”
邬思道手中握着拐杖,轻抚杖头“四爷,八阿哥才是您的大敌,十四爷根基不稳,急于抢夺八阿哥的附臣,以我猜想献死鹰的事情,同他脱不开关心,您想八阿哥受到重击,会不彻查清楚?而以十四爷的才智八爷党必定一分为二,他们也会各怀心思,到时恐怕真有一番好戏可瞧。”
胤禛微微挑了一下浓黑的眉毛,当他决定推波助澜之时,结果就早已预想到了,轻抬手臂转动着扳指,暗自思量着该如何表现为难和委屈,仿佛自从娶了她之后,悲伤委屈等情绪也在他身上外漏了许多,究竟是好是坏?现在瞧着确实不错,胤禛微合双目,靠在椅子上,嘴角上翘。
康熙临朝听政后,就发觉胤禛身上透着一丝掩藏不住的的为难和委屈,但事关户部之事即使被朝臣围攻反对,他也毫不退后,态度极为强硬,康熙自然明了非议胤禛的都是谁的人,瞧了一眼露出少许得意之色的胤祯,目光还是落在了脸色苍白,强撑着病体的八阿哥身上,胤祀似有所感悟,抬头望向康熙,父子目光交汇的瞬间,康熙眼神重新落在胤祯身上,眼里透着一分的喜悦和宠爱。胤祀慢慢低头,强忍着对胤祯的恼怒,提醒自己要以大局为重,但心中的愤怒,失去圣心的屈辱,让他再忍不住,身子轻晃,嘴角隐隐透出一丝血迹,身后的九阿哥连忙扶住,焦急的唤道“八哥,八哥。”胤祀一口血吐在了乾清宫大殿青砖之上,众人不知所措的瞧了一眼殷红的血迹,又抬头偷看高坐在龙椅上,面色如常的康熙,不知该作何反应。
胤祯抢步跪在大殿上,眼里带着一丝泪水,呜咽的开口“皇阿玛,八哥他...他是您的儿子,求皇阿玛开恩。”胤祯连连磕头,胤禛瞧见靠向九阿哥的胤祀眼里闪过的仿佛要将胤祯活撕了一般的神情,这还真是一出好戏,沉下眼帘,偶尔向胤祀那投去一眼关切的神情,以不变应万变。
康熙在袍袖中攥紧拳头,缓缓起身,站在丹壁上,俯身瞧着众人各异的神情,清晰的说道“老十四,你起来,朕晓得你宅心仁厚,敬重兄长,爱护幼弟。”十阿哥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九阿哥死死的拉住,十阿哥喘着粗气,梗着脖子瞧着康熙。
“朕早有所言,朕同胤祀的父子之情断矣。”言毕向殿外走去,朝臣反应过来纷纷跪地“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在大殿门口停住了脚步,没有回身,清晰的声音响彻乾清宫“胤祀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去,停胤祀及属官俸银俸米。”胤祀听后再次咳血,十阿哥再也忍不住高喊“皇阿玛,皇阿玛。”
康熙并没有理会快步离去,走了许久,寒风一吹,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李德全不敢上前,只能在不远处关切的瞧着,康熙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用袍袖角擦了擦眼角,胤祀不要怪朕,若你能醒悟,那朕也是为你留下一条富贵之路,至于皇位,你从不在朕的思量当中。
胤祀晕倒在乾清宫中,被九阿哥等抬回府中,康熙此举向众人表明,胤祀再无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或者说,彻底断绝他名正言顺继位的可能。八爷党人心浮动,康熙又尤为宠信十四阿哥,因此就如同邬思道所言,庞大的八爷党几乎一分为二,清醒过来的八阿哥暗自向胤祯表示,会彻底的支持他,胤祯红着脸连连推辞,但眼角偶尔流露出一丝期盼。
胤祀抓住胤祯的手,悲切的祈望“老十四,哥哥别无所求,只愿为铁帽子贤王。”
“八哥,您安心养病,皇阿玛那兴许还会...”胤祀连连摇头,挣扎着要起身,喘着粗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也看开了,老十四,哥哥就指望着你了。”
胤祯仔细的盯着胤祀半晌,压低声音道“八哥,将来我若真能成事,必不负你。”胤祀感激的点点头,后又将一些官员的名字和背景轻声交代给他知晓,胤祯牢牢的记在心中,瞧见胤祀疲倦之色,才告辞离开。
九阿哥从暗室中闪了出来,扶起胤祀,将红绸绣着牡丹花的方垫放在他身后“八哥,您真的决定了?”
胤祀苍白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交给他的人都是墙头之草,留着图惹皇阿玛疑心,九弟,我已经彻底想明了,以朝臣压皇阿玛那是大忌,而且皇阿玛最疼爱的始终是废太子,咱们将他拉下来,皇阿玛心中不满那。”
“九弟,你安心,若皇阿玛真的传位给胤祯,那我也本事让他坐不稳,到时我不会轻饶了他。”
“我明白了,但心中还是不痛快。”九阿哥瞧见八阿哥虚脱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八哥,我是在为你可惜,谋朝篡位的名声,并不好听,而且以老十四的能耐,恐怕会拉去更多的人。”
胤祀脸色微变,话虽然说得敞亮,可心中的煎熬又有哪个能了解?平稳住心神,轻声说道“九弟,唐太宗,玄武门。”九阿哥理解的拍拍他的胳膊“你放心,我不会坏了你的大事,十弟那我会劝解开的,他就是个直脾气,想明白也就好了。”
“劳烦九弟你了。”胤祀感激的瞧了九阿哥,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胳膊,在如此境况之下,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为他着想忍耐的兄弟,胤祀心中很是感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八哥,我懂的。”九阿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大的眼里透着算计“看来是要帮老十四一把了,也要露些银子给他增加点底气。八哥,如今的形势我瞧着,皇阿玛心中继位的人选,就应该是...”在胤祀的手上写下了三,四,和十四的字样,胤祀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微微的点头,轻声叹道“若没出岔子子的话,应该就是如此,德妃娘娘所出,那对嫡亲的兄弟恐怕在皇阿玛心中分量更大一些。”
身处雍亲王府的齐珞并没有被外面的事情影响到,听闻八阿哥之事,稍稍感叹便抛在脑后,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弘历弘昼身上,尤其是弘昼,他从生下来真的很少哭泣,能走会说之后更是淘气的不得了,稍稍不注意,桌子上放着的物件总能被他攥在手中,然后不分贵重笑呵呵的放在齐珞身边“额娘,给。”
几次耐心的纠正之后,弘昼稍稍的明白一点,这个从小养成的习惯慢慢的改了不少,但没等齐珞安心,弘昼变了方向,面对来雍亲王府的贵妇,他眨动着天真的眼睛,用酷似胤禛的面容撒娇,惹得贵妇们疼惜不已,纷纷相赠珍贵的小物件,弘昼笑眯眯的接受,等众人散去,硬塞在齐珞手中,得意洋洋的说道“弘历哥哥说过,别人的物件给额娘,您才会高兴。”
齐珞揉着额头,狠罚弘历抄写经书,缘由就是带坏弟弟,弘历委屈的瞧了瞧齐珞,又瞪了一眼一副迷茫的弘昼,只能端起小身板,拿起毛笔开始抄写,暗自决定,等弘昼会写字,他一定找个机会让额娘也罚他。听见弘昼在齐珞怀中笑得开心,弘历气愤的瞧着,那个信念越发的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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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再接请柬
阳春三月,温暖和熙的春风吹散了冬日的寒冷,柳树抽出了嫩绿的小芽,早开的迎春花随风绽放,一切的种种都预示着康熙五十四年春天的到来。宁静温雅的书房内,一张梨木雕刻花的长条形桌案摆放在窗前,摆放着传自前明的翠玉制成的笔架,上挂着湖笔狼毫,苏东坡用过的白瓷笔洗,康熙亲赏的墨台,铺陈着一张柔软的宣纸,齐珞身穿一件藕色圆领斜襟衣角处绣着花瓣的旗袍,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个金凤如珠的摇步钗固定住,鬓角处垂下一缕弯曲乌黑的发丝,站立在桌前,手中执笔,时而望一眼窗外,时而微皱柳眉在画纸上勾勒涂抹。
以景如画,岂不知落在旁人眼中她也是一景,在旁边矮一些小一些的梨木书桌旁,弘历放下毛笔,小手拄着下巴入迷的瞧着齐珞,眼里透出几许依恋和一分的骄傲。齐珞画下最后一笔,长长舒了一口气,瞧着画作满意的点点头,仿佛又进步了一些,没有天分但勤于练习也是不错的,放下画笔,双手抚着桌子,坐在红木椅子上,仔细的欣赏起来,又拿起一卷画轴徐徐展开,将两幅画放在一起,比较半晌,略带一丝惋惜“在意境上虽同惜月相当,但在技法上还是有些粗糙急躁。”
“不,我觉得额娘画得比十二婶要好。”弘历努力的爬到桌上,小胳膊撑着身子,认真的瞧了两眼画作,侧头闪动着水灵灵的黑眼睛。齐珞轻笑着拿起毛笔在弘历挺翘的小鼻尖上点了一个墨点“你还小,不懂的。”
弘历跳下书桌,重新爬到齐珞怀里,闻到自己额娘身上独特的体香,眼睛弯成月牙儿,向齐珞柔软的怀中靠去,骄傲的反驳“弘历的额娘哪个也比不上,就是比不上。”齐珞一手护住弘历,一手揉揉他的小脑袋,顺便还轻拽了一下他的小辫子“额娘怎么教你来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看到别人的长处,不可骄傲自满。”
弘历忍不住揉了一下鼻子,将上面的墨点揉得更大一些“可是弘历还是觉得额娘的画好,弘历最喜欢,就是只有一个缺陷。”
“是什么?”齐珞认真得看着弘历,也想听听这个精怪的小人儿有何高见,弘历仰头望进齐珞眼中“额娘,您的画还缺一副诗词,尤其是缺弘历亲笔所提的诗词。”
“人小鬼大。”齐珞嗤笑出声,“额娘,让弘历题诗好不好?兴许将来也能引蝴蝶呢。”
引蝴蝶?齐珞眯着眼睛瞧着弘历,怎么想起还珠格格来了?弘历要是真如剧中所演的话,那...“额娘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弘历轻轻撒娇般的扭动着小身子,齐珞回神,轻点一下自己的额头,应该是想多了“这样吧,等弘历练好了字,额娘就让你题诗。”
弘历转身瞧着桌上的画作,在墨点下显得更加洁白的小牙齿咬着下唇,“我一定会练好字的,额娘也要说话算数。”伸出小手指做拉钩状,齐珞笑着同他约定,弘历的字其实要比同龄的皇孙好上一些,但可不能让他骄傲,要是对没有信心的孩子,夸赞是必须的,可是对于弘历,赞上两句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福晋,奴婢有事禀告。”紫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进来吧。”身着湖水蓝旗袍的紫英沉稳的走了进来,俯身行礼后,轻声道“刚刚八福晋派人送来帖子,邀请您去府上。”双手递上帖子,规矩的站在旁边,齐珞觉得紫英被秦嬷嬷教导的越发稳重了,从来不会再多言,也曾暗下劝过她,可紫英却坚决的不肯嫁人,人各有志,齐珞也就不勉强了。
拿开鎏金的帖子,齐珞仔细瞧了一眼,八福晋得了几株名品,邀请她去观赏,言语极为的客气,应该还有邀请众多的福晋吧。自从八阿哥被康熙停俸停米之后,大部分日子,躲在府中以养病的名义不愿见人,而八福晋妇唱夫随应酬也少了许多,但还是每月必有一次邀请福晋贵妇们的聚会,齐珞已经推了好几次了,这次要是不去还真交代不过去“紫英准备衣服首饰,知会高全安排人手,我去八福晋那赴约。”
弘历扬起小脸,带着丝丝的渴望瞧着她,齐珞捏了捏他的脸颊,也不能总将他圈在府中,点点头“好吧,你也一起去,但要...”弘历欢呼一声,亲了齐珞脸颊一下,拍着小胸脯保证“请额娘放心,弘历很乖,一定紧跟在额娘身边,不会惹事。”
齐珞挑了一件紫色圆领金丝滚绣着柳叶的旗装,重新梳了一个两把子头,紫水晶穿成的流苏垂在一侧,头上带着一朵紫箩纱的绢花,令插着蝙蝠型镶着小颗珍珠的头钗,小巧的耳上带了两对紫钻耳钉和一对珍珠耳坠,由于要带着弘历,齐珞并没有选漂亮的甲套,她的手指甲并不长,但却独爱各色的甲套,穿上三寸高镶珍珠的花盆底,又挑了一件手串戴在皓腕处,左手自然只带着紫玉钻戒和那串传自佟皇后的佛珠。
略施脂粉后,齐珞照着面前的一人高的梳妆镜,轻抚脸颊觉得昨日的面膜做的真是及时,又挑了一件深紫色锦缎的披风,系好胸前茸茸的小毛球,这披风也是按齐珞的要求王府中的绣娘特意做成的,在现代看清宫剧时,就对剧中的华贵服饰极为羡慕,成亲已久,慢慢的齐珞也瞧明白了,只要不过分胤禛是不会反对这些的,所以她也有些胆大起来。
弘历穿着青衣绣着金边的小袍卦,蹬着青色软靴,腰间只带着一个紫色绣草的荷包,上面的小坠同样是紫水晶穿成,猛一看去还有些闪亮耀眼,使人忽略了荷包的绣功,脑后梳着整齐的小辫子,辫绳是用深紫淡紫两色编制而成,这身装束在配上他灵动黑亮的双目,衬得他粉雕玉琢,仿佛画中童子一般。
瞧见弘历看着她发呆,齐珞抬手轻轻敲了他脑袋,弘历揉揉额头,仰头看着她,轻声道“额娘,你真的好漂亮,比任何人都要漂亮。”
“又说混话,你可不许在你八婶那乱说话,省的惹人笑话。”齐珞拉起弘历的小手,向外走去,轻声交代“今个儿,你会瞧见真正神妃仙子般的裕亲王侧福晋,倒时你就懂了,还有女人能颜色好到那种地步,真是让人移不开眼呢。”
弘历瞥瞥嘴轻声嘟囔“反正我觉得额娘最漂亮。”“你说什么?”齐珞抱起弘历先让他上了马车,弘历笑嘻嘻的连连摇头,齐珞扶着秦嬷嬷的手上了马车,紫英随即跟了上去,秦嬷嬷并弘历的奶娘盈嬷嬷坐上另一辆马车,十名王府侍卫护送两辆马车前往八阿哥府。
在车上,弘历轻靠在齐珞怀里,透过帘子缝隙好奇的向外张望,虽不见小商小贩,但来往的行人,路过的府邸还是很让弘历感兴趣的,小嘴一直都没有停,齐珞轻抚弘历的额头,暗自叹气,出身王府虽锦衣华食,却毫不自由可言,而且他将来要肩负的更多,现在要学的也很多,也是难为小小年纪的他了,可要是弘历投生在平常人家,齐珞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嘴角微抽。
一会功夫就来到八阿哥府,马车进了府门,齐珞不放心的交代弘历两句,才下了马车,盈嬷嬷连忙上前抱下弘历,紫英小心的帮齐珞抚平披风旗装上的褶皱,皇子府的下人连忙迎上来请安“恭迎雍亲王福晋。”“给四福晋请安。”
齐珞浅笑着点点头,伸手拉过弘历,在婆子奴婢的引导之下挺直腰身,目不斜视的向内宅走去,往来的丫头婆子纷纷让开路,侧到旁边向齐珞蹲身行礼,等到一行人走远,才起身悄声的议论“那就是雍亲王福晋?真真是画中的仙子。”“可不,虽说裕亲王侧福晋在容貌上更为出挑,可总觉得比她少上一分尊贵之气。”一个蓝衣小婢点头道“雍亲王福晋可是出自公爵府,又是有名的后族,自然多了些尊贵,要说咱们这也有一个后族出身的人呢。”
众人明了的捂嘴嘲笑,嬷嬷轻哼“小妮子,提她做什么?要是惹四福晋不悦,主子还能饶得了你?”“我只是想瞧瞧,她见到雍亲王福晋会是什么模样?”
“羞不死她。”嬷嬷显然了解内情,众丫头的关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得意的开口“你们是不晓得她当初风光时的样子,用尽心机入了府,好容易生下一个没名分的儿子,娘家又同致远公交恶,被逐出宗族,嫡系三代不许为官,现在落魄的连一个体面的婆子都不如,按年岁来说她也之比四福晋大上两岁,你们也不是没有瞧见她如今的模样,同四福晋相比能长上小二十岁。”
“就是,嬷嬷说得真对,可不是差着二十岁嘛。‘众人嘲笑着连连点头,逐渐散开继续迎客。在离众人不远一名头发苍白,穿着半旧衣衫的老妇人,躬着身瞧着齐珞被众星捧月般远去的背影,听着婆子丫头的调笑,眼角滚落几颗浑浊的泪珠,死死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喃喃道“齐珍,是额娘对不住你,是额娘的错。”不敢再此久留,步履蹒跚的向内宅深处走去,心中祈望着齐珍不要出门,瞧见如今的雍亲王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