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呆子坑人
“不敢当,”他转过身看着又恢复了懵然的君诚,“小兄弟的武功,赫连佩服,这武林盟主之外由小兄弟担任,也是好的。”
“这……”
他如此一退,未尝不是一进,君诚的样子,明明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如何担待得起武林的未来呢,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武林的盟主,自然是按照武林中的规矩来,我家小弟打败了他,这盟主自然是他的,有何不可?”
林清上前一步,对着君诚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到慕容清痕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怕还有后招呢。
“如此也对,只是如今擂主易位,小兄弟也要守这一个时辰的擂台,才算好,说不定还有更多有为后辈想要来试试呢。”
慕容清痕竭力维持自己的语气,这也之只能如此,不过大家多少还是有些理解的,毕竟也不是一个人对君诚不大放心。
君长夜忽然转过头,对着一直在身后瞧了许久热闹的祁容出声,“想要和这小弟试试吗?”
“甚好,”祁容的眼中闪闪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被君长夜这么一说,就越发地按捺不住了,其实要说起他,看着飘然出尘,其实也是个武痴,否则也不会在这渺无人烟的孤鸣山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独孤离显然也看到了祁容眼中的兴奋,也不阻止,点了点头,就让他上去了。
“叫小诚是吗,我是你祁哥哥,”祁容笑眯眯地,看着君诚的眼睛里都会发光,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君诚被看得全身的毛发都要竖了起来,瞪圆眼睛,看着祁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怪蜀黍。
“你要和我打架,”君诚偏了偏脑袋,微微感觉到了祁容身上的站意,“我喜欢打架,你呢?”
“自然也是,”说着两个人倒是遇见了知己,君诚身上的那点不适也消失了,呵呵笑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就打到了一起,却是比之前和赫连宫的更加精彩,两个人也放得开,眼中的站意也越来越高。
在马车之内的花如陌自然也是听到了她大师兄祁容的声音了,大师兄还是这般,她的手按在马车的窗布上,忍住撩开的冲动,偏过头对着绿桐说起,“我们下山。”
“是,”绿桐点了点头,自然没有任何疑问,她们相信并愿意执行花如陌的任何决定。
话落,花如陌将一个瓷瓶递给绿桐,“路上撒一些,”
她们的马车缓缓而下,却有一个君长夜的侍卫,将一个荷包递给林清,林清捏着荷包,交给君长夜,君长夜打开之后,目光就停住了,“怎么说?”
林清很了解君长夜,他从这话中,感觉到了一丝急迫的味道,“传话的说,是一个叫初晴的姑娘转角给您的。”
君长夜当然知道初晴是谁,可是他更加地怀疑的是,自己的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那个真的是花如陌,花如陌不在千里之外的银暨,原来在他的身边吗?
可是他又不敢确定,花如陌若真的是怀孕了,这一趟只怕想来也不会来,或者只是让初晴来了呢,顺便让她带来了呢?无论是何,只要见到了人,一切都解开了不是?
“人呢,我要知道人在哪里?”这一瞬间,君长夜完全没有掩盖身上的气势,那种君临天下的威赫,让人轻易不敢和他对视,可是独孤离却敢,她看着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对于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和她的陌儿有些牵扯,那么就不可能是陈家的人了,君家,定然是君家。
她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审视,这种审视君长夜自然是忽视不得的,他一转头,对着独孤离叹了口气,“独孤前辈所猜是对的,只是你与我母妃,还有师傅之间,怕是有些误会没有解开。”
君长夜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独孤离说起这些,可是已经暴露出来了,他也不怕,不过眼下不可能解释得更多,“此方事了,晚辈定然拜访孤鸣山,将当年的事情,和您说清楚。”
可是独孤离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你说你的师傅……”
“是他,”这个名字他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们都知道了,独孤离没有问口,她的消息来源,也不比君长夜和花如陌少,天下之事,也都在掌握之中。
“他没死,”独孤离出声,却成功让君长夜傻住了,轻飘飘的三个字,却有震耳欲聋之感,他的师傅没有死吗,君熙韫没有死,可是明明是他亲手埋了的,不过君长夜想到独孤离要寻的龙浔草,也明白的师傅没有死,却也没有活。
龙浔草是传说中的草药,未必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有一口气在,总能把命吊回来,而能让他师傅维持生机,定然还有一味草药,凤凰草,传说中的凤凰草,可以涅槃重生,却要龙浔草唤醒。
君长夜的手有些抖,他一直以为枯成白骨的师傅,竟然还在世间,竟然还有机会醒过来,这龙浔草他势在必得!
“师娘,龙浔草我必为我师傅寻来,”君长夜这一声师娘喊得着实真心,却不想独孤离眼眶也有些发红,她的医术毒术这些年越发地好了,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君熙韫的。
“见着陌儿,就让她回来吧,”独孤离说了这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别的了,情之一字,最难说清,她自己同样困在其中,她以为的保护终究没有保护花如陌多少。
“下山去了,”林清又对着君长夜附耳说着,君长夜却是叹了一口气,这山上着实危险,花如陌如今怀了孩子,这山上风云莫测,她在山下也好,“派人护着,不能有半点意外!”
“是,”林清转身就出去安排了,眼中很是奇异,他和君长夜一样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出现在这里,说不得就是她和君长夜的缘分,这一趟本该是萧迟来的,可是萧迟受了伤,君长夜心中烦闷,再加上对于这个武林大会觉察有些不妥,自是前来。
更没有想到的是,花如陌就在隔院住着,一墙之隔,仅仅一墙之隔,可是转念又觉得她有些狠心,他们没有认出她来,可是花如陌定然是认出来,可是她居然忍心没有相认,虽然送来了宝贝,可是却还是让君长夜无比烦躁。
“你赢了!”君诚和祁容同时后退,两个人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却不想君诚居然也认输了,这事儿弄的,祁容觉得有些无辜,他可不想当这盟主的啊!
“小诚弟弟,明明是你赢了!”祁容走上前去想抓着君诚不让他下擂台,却不想君诚憨憨一笑,一个翻身就落到了君长夜的身边,对着狂飙冷气的君长夜卖乖去了,他有些骑虎难下了,这熊孩子怎么把他坑了啊!
“祈少侠少年有为,不错不错,定然能当大任,”又是天山派的那个长老在说,他对于祁容更加看好的样子,让祁容郁闷得更加吐血。
“是啊,是啊,”
居然还有附和,祁容觉得自己想骂脏话来着,“这个……我也守一个时辰的擂台吧!”
他继续笑得十分地温和,看着底下的那些武林人士,目光热切,快上来,上来啊,上来我就输给你,这个武林盟主,谁爱当谁当,反正他是不当的。
可是他这温柔的目光就被误会成了之前对待君诚的那种兴奋的目光,尼玛,能把那么彪悍的熊孩子都逼得认输,他们怎么不想送上去被虐啊!
又是一个时辰,茶水点心都换了一轮了,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而祁容也从之前的淡然自若,变成了现在的脸黑如墨了,艾玛,玩脱了有没有。
“其实我觉得,慕容老前辈老当益壮,这武林盟主还是您来当更合适,真的!”祁容觉得自己说的是妥妥的真心话,可是不想慕容清痕瞬间就把这个理解为讽刺了。
“呵,老了,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慕容清痕的眼睛往人群中的地方一瞟,依稀有些畏惧的感觉,不过该说的话,他还得继续说,“这武林盟主就由孤鸣山的祁容祁少侠担任!”
祁容是比武比出来的,自然没有敢再说别的,而且他的年龄比君诚大,看起来也比他稳重,身上的那种飘然仙气,更是让人无从怀疑他的人品,只能认了。
“众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远道而来,吃些酒水好御寒,也算是老夫的心意了!”随着他的话出,不少端着酒食的侍女一排排鱼贯而出,看起来比那些冒着热气的酒水更加让人心笙摇曳。
“慕容前辈真是准备妥当啊!”祁容接过一个属于武林盟主的令牌,和一个交接的锦盒,如此说道。
他和君诚都是武痴,却是完全相反的武痴,君诚的情商只怕是负数,而他的情商却远超一般人,对于慕容清痕有些异常的表现,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揭破
他转过身来,却对上了林清的别有深意的目光,他疑惑地凑上前去,又见他的师傅独孤离点了点头,却是先一步慕容清痕上前,对着想要喝酒的众人开口了。
“各位,在下不才,如今成为了这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不敢说会比历任前辈好,却也会竭尽所能,”说完这些,他又叹了一口,仙人一般的男子叹气,大家也顾不上吃的了,而且武林中人多少有些戒备,只是接过,少有喝了的。
“冥煞在场可曾听说过?”祁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仙气的感觉,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瞬间就被带入到他的语境中去了,“这些年来,冥煞在武林制造多少杀孽,十年前名极一时的铸剑山庄,问剑山庄上下两百零一人,七年前一夜之间惨遭屠杀,救人无数的神医谷落月谷上下三百多人……”
“……一年前,南河一待的有些村落老弱妇幼一夜全部消失,都有冥煞的踪影,如此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的仇恨,多少武林同仁,无辜妇孺葬身冥煞之手,”
祁容的声音越是清冷,说出来的事实就愈发地震撼人心,不容置疑,冥煞确实是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我祁容只是武林中一份子,当年也是师傅救了我,才能存活至今,先父就是问剑山庄的庄主祈剑,”
这也是祁容在听了林清的话之后,没有拒绝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花如陌和冥煞有着不死难解的死仇,他也是,他们的师傅独孤离也是,他在孤鸣山的日子之余,都是在江湖上行走,暗中查的都是冥煞。
这也是他们此行非来不可,甚至独孤离都惊动了的最大原因。
林清又看了祁容一眼,有些了然了,祁容和剑痴祈剑有些相似,可是气质却完全不同,这才没人往那里想,如今他提起,这种熟悉感,不仅仅是他有,那些认识祈剑的人更甚啊!
“前龙首也曾派人出找过,”林清低声说着,龙卫得知之后,就让人去查,想要把幸存的遗孤带回来,可是却无所获,现在看来是独孤离先了他们一步,救回了这祁容的。
君长夜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示什么惊讶的情绪,这个冥煞为非作歹太多了,不仅武林容不得它,就是凤璃国也容不得!
慕容清痕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神色,一开始他还想要抢过话头,可是现在却无言以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祁容跟着师傅学艺多年,也愿意秉承先父和师尊的意志,造福武林,为武林除去此祸害,只是希望武林同道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冥煞不除,武林难安!”
祁容的神情极为诚恳,原先被慕容清痕有些敷衍了事的丧失的威望,在这一瞬间凝聚了起来,祁容高高举起手中的令箭,“冥煞不除吗,武林难安!”
“冥煞不除,武林难安!”
众人跟着附和起来,那种热血和正义之感一下子鼓荡开,宣扬在这齐华山的上空之后,让人无法平静下来。
“祁盟主可是有何对策,我等定然相助,”
白胡子的天山派长老又再次开口,慕容清痕不说话,他的资历就是最高的,他行事向来公允,对于这冥煞也是深恶痛绝,说起来他和祈剑也是忘年之交,如今见到故人之后,心中感慨也是颇多的。
“祁某从三个月前就一直跟着冥煞的一个分部,”祁容眼睛一眯,微微侧身对着慕容清痕,所有的气势对着他而去,根本容不得他回避了。
“几番追踪,却是在慕容山庄逗留了半月有余,之后又再次前往,你是谁?你根本就不是慕容清痕!”祁容厉声而出,而慕容清痕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恐地看着慕容清痕,又有些迟疑地看着祁容,有些彷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祁容所说的。
“在下所言,自然是有证据的,这是慕容老前辈留下的血书,这些人都不是慕容主家,顶多就是一些旁支而已,你说是吗?”
在场所有的人又再次后退,慕容山庄的威名举世皆知,却没想到有一天,上下灭门,就是死了,还被利用,若非祁容说开,那些和慕容清痕有交情的故人,都无法识破。
可是慕容清痕依旧低着头,不承认,也似乎不否认,许久,他却是转过头看着独孤离,那眼中原本属于慕容清痕的色彩,一点一点地弥散开去,变成了一种独孤离似曾相识的癫狂和狠色。
“师妹,你也认不得我吗?真叫人伤心啊!”他轻轻笑了起来,明明是一张苍老的脸,却被笑出一种特别的味道来,那种独属于韩琦卿的味道,是独孤离怎么都忘不了的感觉。
不过独孤离到底经过无数风浪,却比韩琦卿想象中要镇定了许多,虽然她幽深的眼底已经波澜迭起,这种沉默的冷静某种意义上要比激烈的爆发还要可怕得多。
“慕容他……已经……”
“死了!”韩琦卿替他们说了出来,语气轻蔑而戏谑,似乎想到了真正的慕容惨死的那个时候,“哦,对了,我是最晚杀的他,我先是在他面前,杀了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在让我的人好好享用了那些女眷,原来一个人的表情还可以扭曲到这种地步啊!”
“畜生!”
“畜生不如!”
群情激奋而起,恨不得上去将韩琦卿砍成肉泥,就是君长夜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京城的慕容家对他忠心耿耿,武林中的慕容家其实和皇家的关系也尚可,否则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武林盟主了,却不想德高望重的一个武林老前辈,竟然……死的如此之惨。
这种惨来自于对他精神的折磨,韩琦卿真的是一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乐趣就在于别人的痛苦,别人有多痛苦,他就有多高兴,已经疯到了变、态的地步了。
君长夜和独孤离也想要抓住韩琦卿,韩琦卿造的孽实在是馨竹难书,光是他研制出控制人的蛊虫,就让他们非常的忌惮,而且他此时如此侃侃而谈,只怕还有后招,君长夜的脸色越发黑沉。
“小诚去了没有?”君长夜在君诚回到他的身边之后,就给他下了一个死命令,那就是下山去,誓死保护好花如陌,而此时,他这样问,更加地担心的是,君诚来不来及呢!
花如陌在知道君长夜和她师傅独孤离都在的前提下,这里的阴谋是不消担心的,而她要做的就不是在这里静等情况变化,而是可以先一步下山,去印证她心中的猜想。
正如花如陌所猜测的那般,马车还没完全离开这个弯道,马儿就嘶鸣起来,绿桐取出瓷瓶,在地上撒了一些,只见这原本白雪皑皑的地面,翻腾出无数的蛊虫,绿桐瞬间就打了一个寒战。
“谷……谷主!”绿桐的眼力极好,若非是花如陌的药粉效用极好,她真心不会注意这地上的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用怕,继续前进,”花如陌沉声说着,这条路她必须要开下去,不容有失,她留给君长夜的幽铃可以一定程度上抵御蛊虫,可是却无法护住这么多人,想要挫败冥煞的阴谋,这条路就必须开出去,与其付出的血的代价,不如她来试试。
这个药粉是花如陌在顾月楼里鼓捣出来的,当时和洛寒的研究,因为缺乏蛊王而停止,可是在银暨意外发现了花如嫣,让初晴跟着她,没有更多的发现,却发现了更多的蛊虫幼体。
花如嫣能控制蛊虫为自己所用,一定程度上她就要懂得饲养蛊虫,初晴按照花如陌的吩咐在花如嫣待过的地方,提取了一些东西回去,没有能根治蛊虫的丹药研究出来,可是却还是有这意外的收获。
万物相生相克,南辰国背靠南疆,在知道了这些蛊虫的些许习性之后,她专门让人找来的草药,再加上一些毒药,果然有这奇效!
马车下山的速度慢了许多,可是上山一个时辰,下山两个时辰的时间也就够了。
“来者何人?”
马车顺利下了山,可是这口子上,却有一个黑衣蒙面女子带着数十黑衣人挡道了,绿桐和冬梅拔剑出鞘,已然明白来者不善。
“你们是谁?又是如何下的山,”花如嫣的声音低哑之极,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被演绎得十足,像是在咬生肉一般,目光无比的毒怨,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人下山,还是安然下山的。
她再此时为了捞大鱼,却不想会有这样的意外,着实是又惊又怒,“拿下!”
顺利到了这里又如何,她可不是吃素的!
黑衣人对着花如嫣的吩咐极为听从,动作整齐划一,对着马车上的绿桐和冬梅急速靠近,“冬梅你护着谷主,我来对付!”
“是,”她知道轻重,花如陌如今怀了孩子,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只希望初晴能尽快赶到。
花如陌并不出声,她已经认出那个蒙面女子是谁了,她能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她并不想让自己后悔。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暴露
绿桐和冬梅的武功都属上层,可是终究架不住人多,渐渐露出了败势,她们越是着急,越是容易被抓住破绽,“不好!”
一个黑衣人的一剑对着马车内刺去,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落在马车前挡住了这一剑,“嫂嫂安心,我是小十二。”
君诚只是一句话,就让花如陌彻底放下了心,“小心!”
花如嫣后退几步,显然觉察出这君诚不是一般孩子,可也仅仅觉得不是一般而已,她并没有看到赫连宫和君诚的比试就下山了,否则就不会如此轻敌,更该做的其实是逃走才对。
君诚的铁拳,招招凌厉,花如陌又在一旁轻声指点,“他们的弱点是心脏下的一寸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蛊虫寄生的地方,打中了那里,蛊虫死了,这些活死人也就没有了原动力了。
“花如陌,你是花如陌!”花如陌的声音很轻,可是隐隐的花如嫣只听了一个大概就认定了那就是花如陌,她轻易不肯犯险,此时却挥着长剑,想要杀了花如陌。
花如嫣身上的气息低压无比,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花如陌的,有了花如陌的到来,她就算不知道祁容已经将武林大会的阴谋完全揭破,却也知道事情只怕会有很大的变故,花如陌就是她的克星。
花如陌不死,就没有她花如嫣出头之日,这种想法从来没有的强烈和激动,杀了她,这一剑刺过去就杀了她!
可是君诚怎么可能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他一拳轰飞那个黑衣人,就握住了花如嫣的匕首,顺势一拉,就把匕首握住了,一个反转,花如嫣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亮光,再接着脸上剧痛,让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起来。
“你……你毁了我的容,”匕首还有剧毒,她掏出怀里的解药,连忙吞进口中,可是她的花容月貌,她一直最看重的资本,就这么,就这么被花如陌毁了!
“啊!”她一阵怒吼,却没有再往前了,她看大了君诚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她若是还敢冒犯,定然被杀,“花如陌,你加诸于我的一切,我定然数十倍数百倍地还给你,我们走!”
花如陌撩开帘子,看着花如嫣的背影,阻止了君诚的继续追杀,花如嫣活着还有她的好处,暂时不杀,她们之间从来水火不容,花如陌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姐妹情谊存在。
“我们回到齐华镇吗,”绿桐问着,她的手臂受了点轻伤,冬梅也只是有些脱力,而君诚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毫无妨碍。
“不了,那是个死镇,”花如陌开口,她少有出门,可是看到之前那些翻腾的蛊虫,已经知道这些村民定然逃脱不了冥煞的钳制,之前的清冷是真的清冷,死寂也是真的死寂。
那些活生生的性命,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小十二你悄悄跟着她,定然会有所发现,”正也是花如陌放过她的原因之一,只有花如嫣带路,她们才会找到冥煞在这附近的据点。
君诚没有动,而是看着花如陌,“大哥让我保护你,我不能走,”
“小十二,你不听我的?”花如陌转过头看着君诚,目光极为坚定,“跟着他就能帮到你大哥,否则……”若是没有怀孕,她定然自己跟着。
而这时初晴驾着马儿出齐华镇的一条小路里跑来,“谷主……”
“没事,有初晴在,我不会有事,”
君诚也是见过初晴的,他知道初晴的武功应该是足够保护花如陌了,当然他愿意去,并不是意识到这对于局势有多么重要,而是因为他除了很听君长夜的话之外,就真的最听花如陌的话了。
“那你好好的,我走了,”说着君诚转过头看了一下花如陌身边的冬梅,“冬梅姐姐,我回来,你给做糕点吃,就是那个梅花糕哒~”
“行,”冬梅爽快地点头,她一开始还真以为就是小镇里的孩子而已呢。
君诚一个翻身用轻功急速地追去,他们自然有自己追人的本事在,不怕跟丢了,初晴驾着马儿这才靠近,她一靠近花如陌就知道不对了,初晴也受伤了……
“伤哪儿了,我看看先!”初晴还想放过,却被花如陌强硬地拉开了披风,正对心脏的位置,如此位置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而已。
“你不要命了吗?我不是说了吗,报仇很重要,可是你,还有你们,一样重要,只有人在,报仇才有意义!”花如陌的眼圈发红,配合着冬梅她们,把初晴拉进马车里,
“往黑捷走……”黑捷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地处凤璃国南南疆游牧三国的交界之处,属于一个三不管地带,花如陌早年的时候,有去过一次,那里在外人看来是很乱的地方,可是却是她们的大本营。
只有在那样的地方,才能让她们培养的人最快程度的成长,而那里也是各种地下交易最为频繁的地方,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大本营,不得不说花如陌的选择足够另类。
可是大隐隐于市,未必没有比在深山老林里好,如此地方和摘星楼,顾月楼可不是相得益彰了。
“谷主,他们……丧心病狂,这个镇的人都被蛊惑了,”初晴咬牙说着,花如陌怀了孩子,她没有说得更加直白,可是花如陌如何不知道,那些被蛊惑的村民会自动站在他们的屠刀之下,然后他们的血肉会被那些孕育那些万恶的蛊虫。
可是,初晴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些,他们操纵村民的尸体,死也不能安息,只有杀死他们体内的蛊虫,他们才不会动,可是将屠刀横向那些无辜的村民,尽管他们应该已经死了,可是却还是下不了手。
初晴的受伤因此而来,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带着一种深刻入骨的恨意,无从发泄,花如陌突然把初晴揽入怀中,“不用瞒着我,我都能接受……”
“这应该是一种新的蛊虫,回到黑捷之后,我就会着手研究,”花如陌的声音不自觉就有些冷意,冥煞造的孽已经足够多了!
齐华山之巅,披着慕容清痕皮的韩琦卿冷笑频频,他看着独孤离的目光充满了占有欲,“月儿已经走了,也是时候让你来陪我了。”他的声音如此之温柔,浅浅而神,类似于一种情人的浅眷。
“大胆,再敢这样看我师傅,我挖了你的眼睛!”冷雪目光微凝,手中一把银色的匕首已经拔出,不过独孤离手微微一扬,她也只能听话地收回了。
韩琦卿这才将目光转向独孤离身上那个冷若冰雪的女人,他的目光突然有些恍惚,“莲儿……莲儿你回来了……”
君长夜的眉头一蹙,长剑飞出,对着韩琦卿的脖颈而去,逼得他后退数步,他的眸光一冷,再看冷雪,就不知道那不是莲依了。
冷雪冷若冰霜的气质和莲依是有些相似,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可是冷雪却是真的冷得想快冰一般,不近人情,少有人味儿,可是莲妃的冷……却是如同初雪一般的清纯和美好。
“你是谁?”韩琦卿看着出手如此凌厉的君长夜,根据他的消息,陈家少主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功法的,而且这套路还有些……熟悉……
君长夜不觉得自己有回答他的必要,他站起身来,内力一运,将长剑吸回自己的手上,就毫不犹豫和韩琦卿对打了起来。
“是你!”韩琦卿认得这套路,就是那日传入乱世里的地下世界的那个男子,正因为他,本来该落在他手上的花如陌逃走了,本来还可以一直陪着他的月儿也走了,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你该死!”君长夜冷酷出声,莲儿这样的称呼,在君长夜听来就是对她母妃的冒犯,罪不可赦,罪该万死。
祁容回到独孤离身边,却是先好好看了冷雪一眼,这才放下心,“傻丫头,你出什么头,被这种看了,可不是便宜了他!”
说着还用指头点了点冷雪的额头,而原本冷若冰雪的人儿,却因为这点碰触,有了不一样的神情,虽然依旧不明显,可是也能看得出两人之间淡淡地不一样的情绪来。
韩琦卿的武功不低,尤其是这半年多来,他的武功比那日在地下世界还要高上几分,可是君长夜也不差,出手凌厉狠绝,招招都是冲着韩琦卿的命门去的。
“噗嗤……”
“咔……”
君长夜的面具裂开,而韩琦卿的肩胛骨的地方,被君长夜刺入,带出一朵血色的小花,可是君长夜的容貌也暴露了出来,独孤离和韩琦卿都看着君长夜,目光越发深沉。
若说因为际遇的些许相似,冷雪和花如陌身上都会有莲依的影子,可是那种相似只有在恍惚之间才可见,再细看只会失望,可是君长夜却不是,他的容貌七分像了莲依,绝色出尘,平时不过是被他那乖张的气质所掩盖,让人不敢去直视,可是他还是京城的第一美男,这是不容置疑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虐
韩琦卿咬牙,他从君长夜的身上完全看到了莲依的影子,那种因为时光因为疯癫而模糊了的身影,才是完全地清晰了起来,他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找错了,花如陌,花如嫣根本就没办法和君长夜比,他要得到君长夜,得到君长夜,这种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的手往脖子下的一个部分轻轻揉捏,然后覆盖在他脸上的人皮一下子就被揭开来了,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剑眉,桃花眼,曾经名动京城的韩公子,绝色而妖滟,特别是他嘴角噙着的那抹诡异的微笑,足够让在场的看客们失神了。
他的手放在被君长夜刺入的地方,带出一抹血水,却缓缓含入口中,“啧啧,真是没味儿……”
他的眼神如此直白,直白得让君长夜想要呕吐,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觊觎他的,“杀了他……”
虽然君长夜想要抓活的,可是此时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杀了他!”
林清的武功不高,自然没有上去凑热闹,可是来的人也不止是他和君长夜而已,还有武功同样高强的龙一和龙二,他们两个配合着君长夜,又不是比武单打独斗有什么意思,群殴才过瘾不是!
“喂,你躲在我身后干嘛?”祁容看着林清有些无语,他们家冷雪都拔刀戒备着,随时可以战斗,可是这个林清之前还那么拽的样子,此时却躲到他的身后去了,不过他的感觉也足够灵敏,在场的除了打斗那几位,确实他的武功够高啊,还算他有眼光!
林清要是知道祁容如此炯炯有神的内心,一定会吐槽的,他最中意的其实还是他们家小十二的,可是吧,小十二走了,这个和小十二打得不相上下的祁容自然就只能当备胎用了。
“我不会武功,我还怕疼,”言下之意就是让祁容看着点他了,祁容无语地看着林清,一个大男人不会武功不说,连怕疼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还真是本事啊!
“啧,好好待着吧,”祁容如此说着,却也默认了林清躲在他身后。
“妹纸儿,多谢你了!”林清对着冷雪微笑,这微笑在祁容看来就有些不顺眼了,没事儿居然和他们家师妹说话,这笑也凭的风骚。
“不准笑,不准说话,雪儿你靠着师傅点,”祁容说着,剑光一闪而过,然后就有一阵刺耳的“吱吱”声传来。
“虫……虫子!”这尖叫的刺耳度,就堪比有些人遇着老鼠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
“我……我还怕虫子,”尤其是这么多虫子,林清的腿有些软了,不过再怕,倒也没有直接晕倒过去,所以他最适合的其实还是帮君长夜处理事务,这出门还遇见这么多虫子的事情,真的有些不适合他。
祁容带着手套,抓过几只,接过冷雪的荷包收了起来,还拿到林清面前摆了摆,林清是彻底不说话了,不过那瞪圆的眼睛,着实也被吓得够呛的!
这下子忙活的可就不止是他们了,而是很多很多人,在场前来的武林人士有数百之众,可是那些翻翻腾腾的蛊虫就不止这些数目了,雪白的地面,那些蛊虫就出雪地里翻了出来,一眼看过去好像那些雪都不是雪,都是蛊虫一般,好不恐怖!
林清的脸色再次惨白,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兮兮的,祁容他们的脸色也没有好多少了,这么多的蛊虫,光是看着就很可怕,更不用说,这些蛊虫的外壳坚硬无比,不是那么好杀的。
“真要怕,就把眼睛闭上了,”祁容轻声说着,却是不断地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我不怕,我尽量不给你们拖后腿。”林清强吸一口气,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过决定跟着君长夜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咋一下还是被吓着了,此时却是不能再怯懦了。
“这是毒药和手套,”祁容将一些东西塞到林清的怀里,就翻身出去杀那些蛊虫了,独孤离也站了起来,却是加入杀了韩琦卿的打斗中。
“只有杀了这个控蛊之人,才能让那些蛊虫失去作用,”独孤离如此说着,君长夜龙一龙二更是拼命地打起来了。
“师妹,你竟然舍得如此对我?”韩琦卿居然还有空调戏独孤离,不过独孤离并不介意这种不轻不痒的话。
“韩琦卿你我之间的同门情谊早在二十年前就无存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我瞧不起你!”独孤离说完,身上的气势一下子放开,原本就被压着打的韩琦卿更加吃力了起来。
“你再不过来帮忙,可就没人给你练虫了!”韩琦卿如此一说,几瞬之后,赫连宫翻身出现了,他的身边还跟着好几个青色发青的人。
“事情有变,杀了他!”
赫连宫就是煞,别人没有认出君长夜的身份,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君长夜的面具落下,他也是吃了一惊的,他没有想到两国战事如此吃紧的时候,君长夜居然会亲自出现,那么山下的事情,只怕有了变化。
但是也不能一无所获,若是能杀得了君长夜,那么也不算是白谋划一场,可是他却没有看到韩琦卿面对这样的话时,脸色有些不大自然,杀了君长夜,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独孤离的出现同样出乎煞的预料,虽然人数相当,可还是被压着打,这样下去,早晚被抓,他一只手拎住了韩琦卿后颈上的衣服,把他抛了出去,两个人常年相处,也是有些默契。
韩琦卿二话不说,就控制着蛊虫来帮忙,他调到帐子顶上,一只血色的玉箫,吹奏了起来,原本还在对付蛊虫的一部分人全部抱着心脏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还想要活着,就好好听话,杀了他们!”
那些人毕竟有些武功,竭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那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着实太过可怕,有不少人脸色瞬间发青,双目也无神了起来,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君长夜一个翻身也跃出打斗的地方,落于擂台之上,他手中翻出一个看起来极为古朴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铃铛声和箫声相对,箫声悠扬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之力,而铃铛声极为单调,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些痛得几乎在地上翻滚的人,有了瞬间的轻松。
而冷雪和祁容这个时候,也没有再只是对付蛊虫,而出握着短剑上前,对着那些翻腾的人,找准位置,刺入,然后带出一个黑白相间的蛊虫。
“扶着那些人,往这里来,”君长夜山下的人马此时也刚好到了山上,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花如陌一行,不仅给指了路,带着一堆的防御蛊虫的药粉。
那些药粉就是那么一撒,那些蛊虫就如同遇见了克星一般,翻腾着推开,再没有之前的霸道和犀利了。
“跟上,”天山派的长老带头跟上了君长夜的人,在这里只能被围困,下山才能施展开,而且此行明显就是设计好了的,这些白雪就是那些蛊虫最好的天然隐蔽之地,而且这方圆之内除了这个齐华镇,都是人迹罕见的地方,真要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容易传了开。
而看韩琦卿和赫连宫的架势,不是为了把他们都弄成那些没有意识的活死人,而是要控制住他们,他们这些人都是门派里最为重要人,他们要是被控制住了,就相当于大半个武林被控制住。
如此粗暴的手段,却也是最为有用和可怕的手段!
韩琦卿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些黄色的东西怎么会让我的蛊虫忌惮,”
若说幽铃,他还能接受,毕竟是武林至宝来着,可是这是什么,南疆的鱼腥草加上一味……甘草?这么普通的草药就能让他的蛊虫退却,他不能接受!
这味道确实有些浓烈,可是同样简单粗暴,给了韩琦卿莫大的打击,就是独孤离都挑起了眉梢,这定然是花如陌的手笔,花如陌在毒术和医术的天分几乎无人能比,更何况她还无比的用心。
她的毒药只能以毒攻毒,可是花如陌这样的简单的草药,却能有如此作用,只能说他们都犯了一种类似于灯下黑的错误,总觉得要什么难寻的草药才会有作用,却忽略这些最为平常,就是连药都不打算得上的东西了。
幽铃还在继续,君长夜却翻身而起,直直的长剑直指韩琦卿的心脏下首的地方而去,那里定然是有蛊王,杀了蛊王,才能最大程度解决后患。
“噗嗤,”一下,彻底刺入,可是韩琦卿眼中却有莫大的讽刺,“夜儿是吧,等着我……”说完他顺着被刺入的方向躺去,那底下是悬崖。
赫连宫也知道大势已去,再战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同样随着韩琦卿跳下,独孤离和君长夜都没有去追,“蛊王不在他的身上,”或者说控制这些的蛊王不在他身上。
所以,眼下只能一只只去解决了,至于逃走的韩琦卿和赫连宫,下次再见,定然不会有放过的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施恩去留
“龙二,过来!”林清喊了一声,然后凑着他低语了几句,一只只解决太过浪费功夫,一把火烧个干净才是正经!
借用药粉的功效,和祁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效果出奇的好。
“你的脑袋瓜还有点用处,”祁容看着那些被烈火围困烧得喷香的蛊虫,转过头看着林清损了几句,无关痛痒,林清只是笑笑,没有多少在意。
“咳咳咳……”君长夜不适咳了几声,到底底子差了许多,如此消耗,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他看着上山来的人,听了他们的转述,已经知道花如陌不打算于他相见,如此一想他的咳嗽越发地厉害了。
他们下了山,却看见一群失了魂魄的村名,游游荡荡,脸上青黑已经没有了脉搏了,他们只是靠着蛊虫才维持着身体的机能,看见了君长夜一行人,眼中有一种嗜血的兴奋,扑腾着就要上来。
“还有救吗?”君长夜转过头看着独孤离,独孤离的医术毒术自然不一般,可是她却也只能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本该入土为安的人,入了土未必能安宁得了,“火葬了吧,你们的仇,我君长夜给你们记着!”
单只的蛊虫害怕那些草粉,可是埋在身体里的蛊虫没有那么害怕,这些人正经费了好些时候,才一一取出蛊虫,然后火葬了这些村名,若是不火葬,难保他们走了之后,这些尸体还是被利用。
“你元气已伤,合该好好休息,”独孤离对于君长夜已经去了某些偏见,虽然还是不大喜欢他皇家人的身份,可是君长夜于花如陌之间,于她喜欢的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得不放下。
“师娘放心,长夜无碍,”君长夜冷峻的神色有了些许的缓和,这种带着淡淡关怀的语气,他还是受用的。
君长夜没有继续出头,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林清去处理,君长夜的身份这些武林人士大多都心照不宣了,可是这次正经是君长夜帮了大忙,否则大半个武林就这样被算计,被利用了!
“有安排,只要发出盟主令,王某定然到场,”说话的是一个青袍男子,他也是一个武林世家子弟,此次不过凑了一个热闹,却差点搭上性命,不过冥煞着实犯了众怒!
“多谢各位武林同道的帮忙,这次的亏我们不能白吃,不过也不能冲动,若是有了行动,祁容定然会告知众位!”祁容站在林清的身侧,一个武林现任的盟主,一个是皇帝的代言人,两个人的身份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师娘之后,有什么安排,”君长夜看着独孤离,其实若不是和南辰国还在打战,他其实很想跟着独孤离去见一见他的师傅。
“我要继续寻找龙荨草,冷雪跟着我,祁容留下来帮你!”独孤离的武功很高,就算是中了埋伏,被算计的可能也不大,不过君长夜到底有些不放心。
“你不用担心,眼下让你师傅醒来才是正经,落月谷的断龙石已下,再也无法打开,可是你师傅那里应该还会有什么发现,”独孤离的神色偏冷,看着似乎没什么表情,喜怒哀乐也都淡得很,可是说到君熙韫的时候,神色还是柔软了几分。
“陌儿那边,你多照顾,我此番来都没有瞧见她,”其实她确实很多时候没有见过花如陌了,说不担心,不想念是不可能的,她还不知道花如陌已经怀孕了,否则定然更加担心。
“我会带她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和您一同找,”君长夜沉默了一下,如此说着,花如陌对他还有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肯相认,不肯见他,可是他都不打算放过她,不折手段,用最快的方式把她带回身边!
其实除了君熙韫还有一个方向,他们都没有说,却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花如陌,花如陌今日这些草药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她的天分假以时日定然可以真的破解开这些蛊虫的,这也是独孤离为什么让君长夜照顾花如陌。
这也是君长夜为什么心下如此着急,因为不仅仅是他们认识到了,冥煞逃走的煞和韩琦卿定然也发现了!
“真是不省心的丫头,”君长夜握着幽铃如此说着,带着宠溺和怀念,还有那么一些些的恨意,以及淡淡的……骄傲,是啊,骄傲,此时若非是花如陌,他们的损失定然会更大,会更多,幽铃再次回到他的手上,带来那么一点花如陌的气息。
“小诚?你怎么弄成了这样……”林清惊呼起来,却见君诚果然是灰头土脸,像是从什么老鼠窝里爬出来一般。
君诚嫌弃地吐干净嘴巴里的土,可不就从老鼠窝里出来的,愣是他无心无肺,可是看到那么一个个人间地狱的场景,也是不适极了,再接下去,他定然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些蛊虫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可是杀了那些蛊虫之后,再去追花如嫣就有些迟了,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在那些繁复的地道里追上之后,又在花如陌的脸上划了一刀,却在这个时候那个赫连宫出现,带走了花如嫣,而他转身再去追花如陌,却毫无方向和踪迹可追了。
他搭拢着脑袋走到君长夜的身侧,“是嫂子让我去追那个丑女人的,我杀完了蛊虫,再去找嫂子就找不着了……”
君长夜点了点头,他看君诚那狼狈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尽力了的,也没有打算怪罪他,他知道花如陌不想让君诚跟着,自然有的是办法,何况君诚还特别相信花如陌。
“嫂子骗我,她明明答应我,等我回来,让冬梅姐姐给我做糕点吃的,”君诚继续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可怜,如果能忽略他说的话的话。
林清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没有再搭理君诚,继续处理事情去了,再他看来君诚没有受伤就好了。
可是君诚却还是挺难过的,自己蹲到地上,使劲而戳那些蛊虫的尸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想骗我,没门!”
冷雪和祁容一同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君诚,还是觉得又好笑又可怜的。
“师傅,你们真的要丢下我自己走啊!”现在又一个可怜人儿出现了,祁容知道了独孤离的安排之后,脸上就跟调色盘一样,那个好看,想抗争可是又觉得争不过自家师傅,只能卖萌了。
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可是独孤离就瞅了他一眼,完全无视了他的可怜兮兮,以及无辜卖萌的双眼,“你跟着夜儿,雪儿跟着我。”
独孤离如此一说,祁容也没有办法,只能一咬牙一跺脚,一把就抱过了冷雪,独自说话去了,独孤离也只是摇了摇头,她本来也想留下冷雪的,可是冷雪不肯,祁容也是不肯的。
“雪儿……”祁容抱着冷雪不撒手,看着脸上有些微红的冷雪,嘴角的笑容放到了最大,“雪儿等着,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来找你和师傅。”
“嗯,我会照顾好师傅,你也好好的,还有,代我问候小师妹……”冷雪笑了笑,冰雪的人儿笑起来自然是别有味道了,可是祁容也不敢怎么造次,只能轻轻拥着冷雪。
而冷雪僵硬了好些时候,也终于回抱了祁容一下。
“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冷雪到底是女孩子家,而去一贯冷清,被这么多人有意无意瞧着,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不用管他们,他们是嫉妒我有媳妇可以抱,呀……”
这个媳妇可不就把冷雪给惹毛了,能让好好才怪了,祁容被踩了一脚,也不闹,瞪了那些看热闹的,才不抱媳妇儿给他们看呢!
“啧……瞧着恩爱秀的,”林清刚好路过,正好看见祁容被踩了一脚,摸摸鼻子,吐槽了一句,又继续忙活去了。
这次君长夜身份的曝光未必没有好处,武林中人最是不服管教,往年朝廷没少往这里费力,可是武林中人也好一个优点,那就是知恩义,如此机会不懂得善加利用,那就不是林清了,他的功夫没有,全靠这双嘴皮子立世了。
可是到了夜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想起那个可怜巴巴的君诚,端了一些吃食,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爷,小诚呢?”
君长夜刚出花如陌住了几天的院子里出来,就迎上了林清,他摇了摇头,然后再派人去找了一遍,心下已经有了些猜测了。
“也好……”君诚定然是找花如陌去了,即便没有找到,凭他的功夫,别人也伤不了他。
林清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不过熊孩子熊是熊了点,可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这么一不见,还挺挂心的。
“你担心什么劲儿啊,小兄弟才不会吃亏呢!”祁容对着林清翻翻白眼,看着他担心儿子的模样,着实有些无语。
“谁家丢小孩了,都要担心啊!”
林清不懂武功,自然不懂君诚厉害的境界,只知道是厉害而已,祁容和他是说不清了,不过两个人还真有点冤家的味道,没事儿就要拌个嘴儿,不比君诚那种天然黑的噎人,这种高情商的,噎人起来,能让他气闷一个晚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纠缠不清
花如陌的马车一路向着黑捷而去,君长夜派去银暨的人自然是追不到了,可是君诚看着人已经往那里去了,而且他起先也是往那里找的,后来就没找着才回去。
此时却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正好不巧就是花如陌选择的路,其实他也不懂这是往哪儿去的,走的就是一个任性,可还真任性对了,花如陌怀了孩子,这路肯定是以稳为主的,更不用说初晴还受了伤。
“宝宝没事儿吧!”初晴摸了摸花如陌的肚子,总觉得才不久没见,花如陌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她觉得自己看着花如陌的肚子,伤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似的,可不就使劲儿地瞅着。
花如陌翻翻白眼,对着初晴着实有些无语,这都问多少遍了啊!
“好着呢,你早点好了,我和宝宝就会更好的!”
“我就知道宝宝也惦记着我,”初晴的脸上绽开一抹甜蜜的微笑,点了点花如陌微微凸起的独自,“等你出来,姨姨给好吃的,好玩的……”
初晴脸上毫不掩饰对孩子的期待和宠爱,花如陌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宝宝们很贴心,真是好孩子~”
现在轮到初晴无语了,怎么能不乖呢,跟着这个不省心的娘,这么折腾都乖乖待着,没有闹腾,再省心不过了。
“嫂嫂,你……这里面有我侄子!”一个脏兮兮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跟前,花如陌和初晴这才发现,转过头来,六只眼睛相互瞪着,好一阵无语。
君诚摸了摸自己脑袋,好不委屈地看着“嫂嫂答应我回来,给我弄点心吃的,你说话不算数,自己走了……”
“你这倒霉孩子,没声没息的,吓着孩子怎么好……”君诚挨了初晴一个脑崩儿,也不躲,越发可怜兮兮的,
“侄儿乖啊,小叔叔不吓你,等你出来……我把好吃的分你一半!”瞧这割肉的模样,初晴绷着的脸,也坚持不下去了,揉了揉他的脑袋,“脏死了……”
“你来了,你……大哥,他知道吗?”花如陌对君诚一直都挺好的,如果只是君诚,她倒是不介意,只是君诚是龙卫之一,这样一来,她和君长夜之间又是千丝万缕的联系,花如陌突然有一种疲倦了的感觉,一种怎么逃也逃不了,怎么躲也躲不开的感觉。
“不知道,我偷偷来的,”君诚抱着脑袋更加苦恼了,“我大哥要是恼我了怎么办,他也给我好吃的,还给我取名字,还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呢。”
“不过,我更喜欢嫂子,我要跟着嫂子,”他心里细数着,大哥没有嫂子温柔,没有嫂子家冬梅会做点心,跟着他老累的了。
“那就跟着吧,”花如陌揉了揉君诚的脑袋,算是认可了,等君长夜找过来了再说吧,不过暂时可没那么容易,黑捷那种地方,若是她不肯,君诚这直来直去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传消息的。
“我去打点野味,给嫂子补补,”君诚高高兴兴地从马车里窜出来,怎能不高兴呢,冬梅姐姐一看厨艺就是杠杠的,他已经饿了好久了!
“他跟着……”初晴倒还有些迟疑,毕竟黑捷可不是别的地方,不过担心的时候,也有些无可奈何,她受的伤不清,这一路到黑捷,若是君诚在反倒妥当,“也好……”
花如陌点了点头,却是趴在棉被上,闭上了眼睛,小憩了起来,怀孕的身体自然是容易疲惫的,何况这一天精神如此紧张,早就累了,初晴受了伤,她也是担心的,不敢深入休息,此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多久就进入了梦乡,直到一阵清香传了来。
按时节来说,已经入秋了,可是这夜里想要打到什么野味,也不是那么容易,可是君诚应该挺有经验的,三只兔子,一只锦鸡,也就他吃的那么欢腾。
花如陌因为孩子到底吃了一些,初晴则是完全没有胃口,冬梅和夏雨也只是吃了一点。
“今夜在这里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马车足够宽敞,大家挨着也能躺下,就是君诚只怕是要露宿,不过他也不在乎,“嫂嫂,我不需要,我守夜,你们安心睡着。”
他只是不懂人情世故而已,并非傻,对于花如陌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是绝对看重的,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是男人,这个时候,他定然要好好保护他们的,这是他的责任。
花如陌看懂了君诚眼中的坚定,也没有继续强求,只是拿出一件暗色的袄子,让他盖着,“别着凉了……”
“谢谢嫂子……”君诚笑得傻乎乎地,可是在花如陌眼中却甚为可爱和赤诚,“以后就叫我苏姐姐便可。”
在黑捷只有苏念七,没有花如陌,自然不会是他大哥的妻子,而且,君长夜真的有认可她的身份吗?花如陌没有去细想,越想只会越难过而已。
“好的,嫂嫂……”说着这个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的熊孩子,就跃上一棵树的树干上,躺了下来。
花如陌叹了口气,也没执着地让改,和君诚计较,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初晴吧。
初晴躺在最外面,她的手上捏着的是萧迟给她的玉佩,脑袋里乱得很,一会儿是村里行走的那些活死人,一会儿是当年火海中的呻吟,一会儿又是萧迟抱着她在月光下,轻轻抚摸她的脸……
“一切都会好的,”花如陌声音轻轻飘飘,初晴还是听见了,回了一句,“会好的!”等仇报了,花如陌和孩子都安定了,她就喝萧迟好好打一架,她赢了,萧迟就跟着她,若是她输了,她就跟着萧迟。
这么想着,初晴觉得自己的伤有必要早点好,怎么想都是萧迟跟着自己比较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萧迟,也是也不大好过,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心病却没有好多少,他又是担心君长夜,又是担心初晴的,整个人可见的暴躁了许多,而他表明上还要装淡定,装吊儿郎当的模样,真心累!
他将身边剩下一半的有武功的龙卫,又在数天前派去了齐华山,他在这里消息更加便利一些,一察觉不对,就立马派出人,可是却也害怕来不来得及,这一趟本该他去的,如今却让君长夜涉险,他记得脸上都冒泡了!
而且他猜测初晴如此急着离开,也是往这齐华山去的,效忠的人和喜欢的人都处在危险之中,他能有好气色才怪了!
洛寒也不轻松,君长夜的指令,他自然想办法完成,可是不管是进入银暨还是混入皇宫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此时他正好和一个叫映星的大夫死磕上了,他一心研究医术,是又一号能把林清气得半死的人物,多少觉得缠着一个姑娘有些不大好,可是又不甘心,就只能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跟着。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啊!”映星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过这样的磨啊,弯弯的柳眉竖起,双颊鼓着,带着点孩子气的粉嫩,原本不大出色的五官也变得可亲起来。
“就是想……想收你做徒弟!”瞧这理由,说得多对啊!洛寒就是这样觉得的,他看过映星给人看病,手法有些熟悉,可是对于医术上挺有天分的,可是比他,比花如陌还是差了许多。
“我有师傅!”映星的眼睛再次瞪圆,没见过这么说不通的人,“下一位……”
她的话落,一个抱着肚子的少年走了进来,“映星大夫,我的肚子疼……”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瞪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洛寒,他一看就觉得这人是看上了他们的映星大夫了。
“我瞧瞧……”
映星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寒就开口了,“怎么会是肚子疼,我看的脸色,应该是上火了,开点败火的药最好了,若想早点好,开心黄连吧,生吃最快!”
映星把了一下脉,确实如此,不过这点火气,就是少年人有的,“吃药倒是不至于,多喝点水吧……”
“下一位……”洛寒又帮映星开口了,“我来喊,我给你帮忙,你就做我徒弟吧!”
映星没再理他,继续看病,不过有了洛寒在,她这个义诊效率到底好了许多,偶尔遇到遇难杂症,两个人还能忘记矛盾,讨论几句。
天色已经发黄,映星伸了伸胳膊,瞧病的人也终于都看好了,收拾收拾摊子,也可以回去了,她每个月都会到顾月楼旁边的转角口摆义诊的摊子,其一是和顾月楼传递消息,其二就是真心为那些没钱看病的人看看。
每一个繁华的城市里都有阴暗的地方,都会有看不起病的人,就是之前那个没事儿找事儿的少年,第一次来看的时候,都要不好了,是映星给看的,药也让赊着,这些日子见着映星有不好的地方,抢着做呢。
“我来……”那少年又凑上前来了,可惜动作没有洛寒快,那个药箱子就被他给提起来了,他转过身看着有些疲惫的映星,“走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会负责的
映星无语,她是知道有些怪人的,可是这洛寒一身青衣,看着儒雅而斯文,却不想行事这般让人无语,可是两人这样磕着也有些日子了,她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可是也知道不会什么坏人。
映星点了点头,跟着洛寒走了,留着那个少年怅然若失。
映星就住在药铺的后头,洛寒也不知道怎么和房东商量的,居然也能同住一个院子,房东估计是见钱眼开,只说是自己的侄子,映星看洛寒还算老实也没办法。
天色黑了,洛寒倒是没有再纠缠着映星,各回各屋,可是住在一起了还不够纠缠啊!洛寒也决定了,他到底有些败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等事情办好了,他就跟君长夜请命,他会负责的!
“映星大夫在不在,”一个身穿着太监服的宫人尖声问着,语气倒还算缓和。
“映星大夫刚回来,请问有什么事吗?”看药房的小厮战战兢兢凑上前来,他们小老百姓的,可是不敢在皇宫里人面前放肆啊!
“娘娘有请,还请映星大夫随我走一趟,”宫人的态度也还算好,小厮闻言一溜烟就去敲门了。
映星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到底是宫里的人,不能得罪,她去了一趟军营,又为几个权贵的夫人看病,名声在这银暨是打开了的,只是这皇宫可不好牵扯上啊!
她一抬头看着朴素装扮,背着药箱的洛寒,脸色就更不好了。
“你……”
“走着吧……”宫人又出声提醒了。
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开口,又瞪了洛寒一眼,让他不准轻举妄动,洛寒很识相地点头,他纠缠上映星也是没办法的,银暨里本来大夫就不多,唯有的还在皇宫里待着,他又不能冒闯,映星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了。
映星洛寒跟着这个宫人一路进宫,经过了重重的检查,终于到达了凤元宫,见到了凤元宫里的皇后,曾经的牡丹郡主,她的父亲是一个状元,可是娶了公主之后就少有建树,只是做做文章,有心风月,可是长公主强势,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她的闺名叫李岚,却少有人这样叫她,只叫做牡丹郡主,如今,她却连喊她郡主的人的都没有了,她披着花如陌的面容,一日两日,还能好,可是时间长久了之后,她也渐渐发觉君长曦的心思了。
不过眼下以孩子为重,她从昨日开始就有些腹痛,太医院里的那个太医医术算可,可是昨日却不敢开药,牡丹郡主气得想要杀了他,然后就有人说起这银暨里出名的一位女大夫,牡丹郡主倒也有听说过,晚上吃了点东西又有些腹痛,就让人去请了。
映星行完礼之后,缓缓走进牡丹郡主,在看清楚牡丹郡主容貌的时候,还正经吃了一惊,这张得和她们家谷主一模一样,只是这略有些暴躁的情绪不大像,一般不熟悉的人,还真难分出来。
“胎儿确实有些不稳,皇后娘娘需静心养胎,不可多思,我写一张方子,再和宫人说一些习惯,倒也无大碍。”
映星斟酌着语言如此说着,牡丹郡主松了一口气,眼下她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一切才有的图谋,否则,她如何甘心。
“孩子也是有感受了,您开心了,孩子才会好,”映星又加了一句,语气平和,有种让人心定的力量。
“看赏……”牡丹郡主点了点头,感觉到了映星的好意,她也知道自己想得太多对孩子不好。
牡丹郡主还想说什么,映星就自己先开口了,“娘娘,映星只是升斗小民,更喜欢在宫外生活,若是娘娘有任何吩咐,尽管让人来找小民。”
若是让牡丹郡主先开口,她再拒绝就有些不识相了,可是这银暨的皇宫她暂时是不可能待的,当然若是以后有需要进宫,她也不会犹豫。
“也好……”牡丹郡主到底对于映星不大熟识,刚才不过是惜才才起的念头,此时映星这样说了,她也不会继续强求。
映星得了一打笔的赏赐,终于在宫门落锁前出了宫。
他刚才瞄了一眼映星的诊案,已经可以确定确实怀孕了,但是对于这个人他也是有些怀疑的,一般来说即便是怀了孩子,气质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变化才对!
两个人各有所思地出了宫门,后继几天,映星又出入皇宫给牡丹郡主看了几次病,洛寒心中已经有了底了,其间一次还遇见了君长曦,不过他们两个都很有意识地当朵壁花,两个人都没有武功,倒也不至于被怀疑,有惊无险地出了宫。
映星继续在药铺里给人看病,又或者到那些权贵府上看诊,这日黄昏正好可以消停些,映星又抱着一本医书看着。
“你真不考虑做我徒弟吗?”洛寒也坐在映星的身侧,看着霞光落在映星的脸上,他自觉这样看着一个女孩子不大好,可是又不自觉看了一眼又一眼。
“我有师傅了!”映星再次瞪眼,她的师傅是花如陌,虽然花如陌没有说过,很多时候只是教她启发她,但是她心里已经认定了的。
“那好吧……”洛寒无奈地同时又有些高兴,本来若是师徒的名义,如此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是映星不肯做他的徒弟,那么他就只能负起责任了。
“我要离开几日,这是我写的,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算是……聘礼,等我处理好了事情,定然回来娶你,我一定会负责的!”
映星总算放下书了,她抬起头看着洛寒,有种目瞪口呆无从说起的感觉,若不是相处了些时候,对他还算有些了解,她真的要把他归为那些登徒子的行列了!
“负责?负什么责……”映星觉得自己是真的不懂,这有什么好负责的啊,哪儿要负责了,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
“我们不是一同出入,我败坏了你的名节,我一定会负责的!”洛寒说的很认真,可是他这种认真看起来更……二,萧迟若是看到了,估计会笑话一辈子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真的,我充其量不过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规矩,”
而且若是得到了花如陌的消息,她也是要走的,这个银暨,她未必能待多久,那些人的看法,她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可是洛寒并未觉得就此轻松了,他定定地看着映星,还是执着地道,
“我会负责的!”
映星有些无语,却也看出了他的认真,就跟想收她为徒的认真,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种认真比那种认真,还要强烈上好多倍。
映星没有回答,或许等他办完事情回来,她已经离开了说不定呢,又或许时日久了,他自己也忘记了呢!
夕阳将两人的斜影拉到最长,日暮的黄昏晕开迷醉的色彩,又过了许久,洛寒才站起身,回到房间收拾东西。两国战事又将起来,他完成了任务,就不能继续在银暨呆着了。
隔天早晨,映星起来的时候,洛寒就不见了,听房东的大婶说,他早上就离开了,不过他租偏院并没有退,只说外出采药,过些时候就会回来。
映星听了,心有些异样,不过宫里又来人请了,她也没空想这么多,这个牡丹郡主近来很喜欢找她聊天,其实大多的时候,也只是她给牡丹郡主说一些她看病的事情。
牡丹郡主满脸阴郁,脸色黑的可怕,映星进来的时候,满屋子的宫女和太监都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直到映星进来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映星转过头看着那个让她来的太监,那个太监则是心虚地低头,不过映星也知道不能怪他,定然是牡丹郡主身边的大宫女拿的主意。
“娘娘如今也算是怀稳了,可以多走动一些,一直在屋里待着也是不好。”映星行礼之后,看着怔怔出神,又满身煞气的牡丹郡主,只能如此试探地说着。
“你扶着本……宫一起出去走走吧……”她恍惚之间,差点顺口说成了是本郡主了,不过这对于宫里来说,并不是太大的秘密,皇上知道,太后知道,她身边的宫女也知道,再让别人知道,她反倒是愿意的,只是……他不肯罢了。
映星其实很不想去,她想着她也时候脱身了,否则陷在这皇宫内院的纠纷里,只怕不好。
“是……”
秋后的景色在南辰国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里常年温热,花开不败,任何时候都有好风光,“瞧这些荷花,可比……好看多了……”可比在凤璃国好看,而且凤璃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荷花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已经两个多月了,等到明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孩子就会出来陪着她,而且这还是她和他的孩子。
“荷花可是个好东西呢,花瓣可以做糕点,叶子可以入药,莲子里就连莲芯都是好的……”映星絮絮说着,见牡丹郡主不恼,也就往下说,倒是把荷花从里到外都夸了一遍。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不懂了
“……你啊,也是个纯粹的痴人,”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她的医术,她也是痴,可是她是真真羡慕映星的痴,她的医术只要她努力,只可以同等地回报给她,可是她呢,君长曦的心就是冰雪做的,石头做的,不管她怎么努力,他的眼中永远都无法看到她,再没有比这样清醒的认识,更让她心痛的了,可是更加可悲的是,她即便知道了,还是没有办法放下。
“皇上,大皇子今天好乖的,”
“嗯……”
随着牡丹郡主的目光,映星看到了一个极为温馨的场景,一个穿着粉藕色宫裙的女子,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含情脉脉地看着一个墨发黄袍的男子,这个男子自然不可能是别人,就是这后宫里的天,是牡丹郡主心中的魔障,君长曦。
映星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这里是宫里,她也知道自己的本分,没有靠山,那些权贵小事上可以维护她,给她方便,可要真的犯了天子之怒,他们只会推得远远的,就是牡丹郡主都不行,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对君长曦疏离得很。
“大皇子已经会坐了,醒着的时候,也比往常多,还比较爱闹呢,”筱玉亲昵地蹭了蹭她怀里的孩子,柔软的目光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恩,你好好照顾他,朕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臣妾的本分,何况有皇儿在,每日里都觉得有乐趣呢……”筱玉再次抬眼看了君长曦一眼,那眼中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倾慕,那种瞻仰和依赖,仿佛眼前的人,是她的神,她的一切一般,一般人都很难抗拒这种目光吧。
果然,君长曦对着筱玉就是有些不同,他微凉的目光,缓和了些,气氛更加地好了。
“姐姐,你来了……”筱玉一转身就看到牡丹郡主,不过她并没有认出来,还只当成是花如陌罢了,她好几次求见牡丹郡主,都没有见成,甚至还有一次被牡丹郡主的宫女讨了一个没脸。
当然后来,她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宫女,想来可能是君长曦帮她的,如此一想,筱玉就有些满足和高兴,不过就此,她也没有再去凤元宫了,只专心带着大皇子。
筱玉抱着大皇子,只是微微屈膝,并没有行大礼,不过这个时候,牡丹郡主也没有计较,她只是有些失神地看着君长曦,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君长曦,他对于花如陌真的有她所以为的那么坚定吗?
若说她这个孩子是算计来的,那么筱玉抱着的那个呢,哦,也是算计,还是花如陌妹妹花如嫣的孩子,可是真的只是算计吗?他或许真的很爱花如陌,爱到不肯多施舍她一点,可是他似乎更爱他的孩子,他的江山。
花如陌走了,她觉得她可能真的是放下了,不管君长曦对她还有多少情分在,可是她都是放下了,所以才走得那么毫不犹豫,走得毫无留恋吧。其实这个时候走了也好,没有留恋,却也还有几分念想在,美好的回忆还在,总等到时候情分尽,面目狰狞的好。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君长曦看着有些受打击的牡丹郡主,眉头皱了皱,终究没有恼,到底怀了他的孩子,他只是觉得怀了孩子之后的牡丹郡主有些……神经兮兮的。
“若是不舒服就回宫里休息,朕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皇上……”筱玉盈盈行礼,可比之前给牡丹郡主行礼的时候,要真诚多了,她下意识的动作,似乎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小女人,有了丈夫,又有了孩子,心中不自觉就偏了。
“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牡丹郡主有些恼怒地说着,看着筱玉的目光有些冷,转身就走。
“小姐……”
筱玉开了开口,低下了头,有点可怜的样子,她一直都有些自卑的,毕竟她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花如陌的关系,她只是花如陌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能叫她姐姐呢。
映星转过头看了筱玉一眼,依旧没有开口,扶着牡丹郡主回宫之后,就告辞想要出宫了,不过半路却被一个太监拦住了。
“我们玉妃娘娘近来有些不舒服,想请映星大夫去看看,”这个宫女穿着绿色的罗裙,神色有些傲慢,看着映星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是,”映星应道,她并没有立场拒绝一个帝王妃子的要求,或者说,命令,她低头跟着,一派顺从的模样。
作为旁观者清的立场,她依旧扑捉到了筱玉的变化,那种不用于她们对于花如陌的情感,她在试图让自己像花如陌,不管行事还是风格,可是她又没有抓到花如陌的精髓,那种流于形式的模仿,其实比牡丹郡主更是一个替身,可惜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而她也没有义务和必要去察觉一点,只是觉得她们谷主离开时正确的决定,这种地方,没人都在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演戏,会有那么一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终究会发现,自己到底是演戏的人,还是其他,一切都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改变,可是那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吧!
所以这样的地方不值得留恋,映星想着,就踏入了筱玉的亭子,就摆设都很符合花如陌的风格呢,清淡雅致,别有味道!
“参见玉妃娘娘,”映星行礼,可是却不见筱玉叫起,只能继续跪着,不过她也不介意,不抬头打量,看着就是一个软弱好欺的样子。
在外人眼中,这个玉妃就是刻意怠慢映星,可其实她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觉得这个映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起来吧,看座,”筱玉说着,就让人去给映星倒茶。
映星道谢之后,也没有多客气,就坐到最靠近门边的位置上,轻轻接过茶,并不喝,“娘娘是否需要请脉?”她其实看出来了,筱玉身体很好。
“也好,”筱玉点了点头,她这个理由让人来的,不把把脉似乎说不过去。
筱玉放上丝帕,凝眉细细把脉,这是她作为医者的基本素养吧,即使知道没病,可是把脉的时候,还是会认认真真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筱玉再仔细打量着映星,可是却没办法想起来。
映星将丝帕收好,这才回答到,“小民是南辰国的人,生于斯长于斯,这是小民第一次瞻仰娘娘的姿容。”说着映星低了低头,继续说,
“娘娘的身体很好,只要好好养着,没有大碍,”映星如此说着。
“养着?”筱玉敏感地抓到了其中的字眼儿,心突然跳得有些快了。
“娘娘这是滑脉,有些不大明显,再过些时候,让太医来看看便可。”
“嗯,你下去吧,双儿亲自送送映星大夫。”筱玉是激动的,怎么可能不激动呢,君长曦就碰了她一次,时间正好在二十多天前,没想到,她居然能有孩子了。
那天正好是受到青城失守的时候,君长曦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在御花园里,而她也正好睡不着,只披了一件月牙白色的披风,却被君长曦抱住了,并且抱回了龙章宫,虽然他从头到尾喊的都是花如陌,可是那时她的第一次,他是她爱的人,她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隔天,她明明喝了那碗汤药,她以为不可能的了,却没有想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还是有孩子了,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呆呆傻傻了好一会儿,直到双儿回来了,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要告诉皇上吗?”双儿是筱玉的大宫女,她生得漂亮,也有自己的野心,可是她也知道,现阶段只有筱玉好了,她才能好。
筱玉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君长曦,她有种预感,君长曦并不希望她有孩子,否则那日就不会让她喝那碗汤药了,可是她又隐隐有些舍不得这个孩子。
“过些时候吧……”或许过些时候再说,她找着合适的机会再说。
“是……”双儿其实也觉得过些时候好,孩子还没稳,等稳了再说,更有把握一些,她看着筱玉有些欣慰,她一直觉得筱玉是傻人有傻福,不通窍得很,可是一个人有了孩子,有了牵挂,都会不一样的。
映星又在银暨待了些日子,然后在某个早晨,给了房东大婶一眼的蹩脚理由,外出采药去,骑上了一辆马儿,兜兜转转,确定甩掉了身后的人之后,这才直奔黑捷而去。
而这个时候距离花如陌出发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花如陌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原本一直不大显得肚子,像是吹气球一般地鼓了起来,看着初晴他们略有些心惊胆战。
初晴的手轻轻地摸在花如陌的肚子上,突然感觉到抽动了一下,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看着花如陌许久,却是哭了,“呜呜呜,他动了,他们动了,真的,我感觉到了!”
第一百三十章 攻城之战
“是吗,是吗,我也要摸一摸,”君诚也觉得新奇得很,可是手才伸了一般就被初晴打回去了,他撅起嘴看着初晴,觉得很不爽啊,这是他侄儿凭什么她可以摸,他不可以啊!
“不准摸,你笨手笨脚地,伤了我们宝宝怎么办!”
初晴看君诚不大甘心的样子,再瞪了他一眼,花如陌勾着嘴笑,他们回到黑捷已经有十多天了,那日回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大好,不过她孩子和她一般坚强,养了些时候,这两天来就好了许多。
“轻点就好了,”她看着君诚的目光,有些温柔,像是看着自己家弟弟一般,这一路上正经多亏了他,否则她们都是女子,黑捷所在的地方又特别的乱,还真不知道得费多少劲儿才行呢。
“嗯嗯,”君诚狂点头,然后战战兢兢地将手附在花如陌的凸起的肚子上,不过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侄儿啊,我是你诚叔叔呢,快跟我打个招呼吧……”说着,就眨巴着眼睛,那个望眼欲穿。
“别理他,我就知道宝宝和我好,哈哈……”初晴笑得特别开心,君诚为了跟在花如陌身边,都要被欺负习惯了,还是执着地和花如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花如陌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柔软,也不知道是因为随着时日渐长,更加能感受到孩子的成长,她放开了许多,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没错,可是眼下她最重要的就是孩子了。
“黑捷很多好玩的地方,别闷着小诚了,初晴你带着他走走玩玩,”花如陌对着初晴说着,君诚到底是男孩,这十多天却都没有出门,只是每日里跟着冬梅晃悠,十足十的馋嘴孩子。
“行啊,”初晴的眼睛亮了亮,这黑捷里虽然是她们的大本营,可是却也不可能一家独大,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好几股势力,她们的人多是女孩子,本事自然是有的,可是多少总是被人轻视,总有不识相前来挑衅,君诚别的没有,力气很多,带他出去适当消耗点精力,省得他总是和她一起争宝宝的宠。
君诚对于危险的感觉很是敏锐,总觉得初晴的目光有点不对,不过再仔细感受,又什么都没有,转而就高高兴兴看着初晴了。
“跟就跟着,可不准偷偷传什么消息!”初晴揉了揉君诚的脑袋,两个人看起来倒是挺有哥俩好的感觉。
君诚眼睛一下子瞪圆,看着初晴,一副你怎么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你好厉害啊的表情。
“姐,就是这么厉害,可别给我耍滑头!”初晴威武霸气傲娇地抬头,很享受君诚的目光。
“知道了……”
花如陌摇了摇头,目光转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宝宝,娘亲和你清姨他们都很喜欢你呢。”
再说另一边的君长夜,他们快马加鞭,自然比晃悠了半个月有余的花如陌快,只花了五天不到就再次回到了青城里,而独孤离也带着冷雪离开,按照之前的线索继续去找龙荨草了。
君长夜因为有了独孤离赠于的丹药,再加上祁容很没眼色地提醒,身体倒是养好了许多,他回到青城之后不久,洛寒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在预料之中,在南辰国皇宫里的那个皇后确实不是花如陌。
可是真正的花如陌,他却依旧不知道哪里去了,就是君诚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君诚定然是跟着王妃的,”萧迟如此说着,不过君长夜的眉头没有舒展多少,他心下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再说这个,“这份战事图是……我夜探禹城的时候,得到的消息。”
他其实觉得说是初晴给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又害怕战图有问题,若是有一个不好,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反倒不大好,也就没有说。
“嗯,很好!”君长夜一起看的,还有这些日子他们几个将领商量出来的攻城攻略,的确是花了心思的,他在这里的消息一直都很隐蔽,除了这些龙卫没有其他人知道,林清在回来之后,就被他踢回京城里处理奏折什么的去了。
走的时候,正经对着祁容和萧迟哭诉了好一会儿,不过对于君长夜的命令不可能拒绝,他最后也只能含泪上了马车,额,其实那眼中泪,还是假哭太久不小心揉出来的。
“明日攻城!”君长夜的语气非常的坚决,花如陌不出现,那么他就逼她出现,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可是花如陌越久不见,他心中的感觉就越不好,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夜幕无限拉长,不同的地方却共享一轮圆月,花如陌看着天空,心中有些发慌,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的缘故,她的灯还点着,初晴和君诚也知道她没有睡,或者睡不着的缘故。
两个人到这个时候也才回来,花如陌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没见他们有什么不好,也就无谓的看着两人……互掐变成现在的相互追捧。
“初晴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双嘴皮子就把那个人说得羞愧欲死,君诚觉得自己怎么都做不到的,可是君诚小弟弟啊,你要是这么想,曾经被他气得睡不着觉的林清,可怎么办呢!
“那当然,小诚弟弟,你也不错啊!”初晴挑了挑眉梢,搭着君诚的肩膀那个大方,完全没把自己当未出阁的姑娘,笑嘻嘻的目光,却也有另一种风华。
“找个时间,我们比一场,”初晴和君诚其实一样,都是天生神力,到底谁更厉害,还真得要比一比,不过就目前来说,初晴也有点感觉,君诚貌似比她更厉害那么一点点,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她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追上的。
“莫要伤着就好,”花如陌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不过看着这两个人明显没有听进去,看着初晴真心为她愁嫁,花如陌至今还不知道,萧某人已经惦记上她们家初晴了,嗯,貌似映星也被惦记了,她们家的姑娘完全不愁嫁的呢。
“嗯……”两个人一同回答,然后就凑到花如陌身边说起了闲话。
“可是宝宝闹着你,所以睡不着了,”初晴看着花如陌瘦瘦的人儿,却挺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怎么看怎么担心,而且据花如陌说,这个肚子估计还会再大的,她每次看着,都不由自主……心惊肉跳啊!
“没有,宝宝很好,”花如陌看着初晴无语的同时也有些受用初晴的关心,若非初晴他们一路支持着她,她未必能有现在这么好。
“其实我觉得,让孩子的父亲知道,也未必不好,”初晴其实看得出来,花如陌并没有放下君长夜的,否则就不会总是不自觉出神的,她其实也不知道,花如陌到底在纠结什么,可是这样下去到底不大好。
花如陌沉默着没有说话,一会儿才笑着抬起头,“你们玩一天都累了,快去休息吧……”
“那你好好休息……”
初晴看花如陌不想说这个,也没有继续缠着,拉着还在斟酌怎么给他们家大哥说好话的某个熊孩子,就推门出去了。
“我大哥是不是哪里让嫂嫂不开心了?”君诚拉着初晴问出来,他得告诉他们家大哥,这样才知道怎么改啊!
“估计是吧,我也不清楚,他们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来解决,”初晴一直都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花如陌却不知道避讳着什么,躲避着什么,不大想见君长夜的样子,就是君诚都没能把消息递出去。
“那……总得见着了,才能解决吧……”君诚拉着初晴还是不让走呢。
“你要是说了,就不能跟着我们了,二者选其一,你自己选!”初晴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们觉得怎么对花如陌好,是一回事儿,却不能有任何瞒着花如陌的行为,这是她们之间能一直彼此信任的基本底线。
“我……我跟着你们,冬梅姐姐做的什么都好吃,我才舍不得呢!”
君诚好不容易聪明了一会儿,碰上吃的又熊回去了,初晴却很满意,这个时候,君诚能待在这里怎么都是好的,她出门办事儿也能放心些。
“你好好听话,我让冬梅有好吃的都记着你一份,不然……她可是听我的话呢!”
“初晴姐,我……我都听你的,”君诚底下了头,暗暗决定不跟初晴好了,他要跟花如陌好,因为冬梅更听花如陌的话!
初晴可不知道君诚肚子的弯弯道道,她勾了勾嘴角,看着君诚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才圆满地走了。
天色微微发白之后,僵持将近一个月的战事再次打响,南辰国举国上下被拖有些着急了,南辰国不比凤璃国是百年大国,经得起这样的战事,原本以为凤璃国要一直僵持下去,却不想禹城最薄弱的东门一下子被奇袭。
像是被抓住了脑袋的乌龟,被抓住突破口了!
“杀!”
萧迟作为先锋,一马当先,神勇无比,杀起人来,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他和容阁之间的那点情谊,已经随着他们的立场再也无法反转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百三十二二合一章节
第一百三十一章冲冠为红颜
“杀,杀,杀!”喊声震天,空气中都弥漫了一种血色和肃杀,这场对峙终于要在今日见分明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打进来?”容阁脸色发沉地问着那些来报信的人,而且随着报信的频繁,他越发察觉不对劲儿了,这打的地方像是有人指路一般,直奔着……容阁的手停在了粮草安放的仓库,不好!
“来人,跟我走!”他带着人立马往粮草在的地方去,这批粮草是昨日从南辰国的西北边运来的,若是这批粮草有失,我军必败无疑了!
可是他到底来迟了一步,或者意识得太晚了,这是个陷阱,针对他的陷阱!他们出了内鬼了,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他们的确出了内鬼,因为仅凭一副那么久之前的战事图说明不了多少,南辰国对于凤璃国来说确实弱了许多,想要让人背叛也不是那么困难,金银财宝,权势还是美人总能打动人心的。
“随我杀出去!”容阁并不认命,他知道被人背叛了,心下很恨,此时却也多说无益,战局已经无法扭转,可是他愿意成为阶下囚。
“是!”他身边跟着的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士兵,绝对的忠臣,浴血奋战,容阁不知疲倦地杀着,突出重围,只要逃出去,就一切都有机会,否则他们若是折损在这里,南辰国的损失更大,君长曦就只能御驾出征了,可是此时南辰国不稳,御驾出征要冒太大的风险。
祁容的功夫厉害,却从来没有打过战,他跟在萧迟的身侧,亲身经历了这样一场血色的战斗,在这片战场上,是没有退却的,只有一往无前,只有杀了敌人,才能有自己的活路,再无法有更多的心思。
一刀横去,收取了一条性命,而敌方的士兵一刀横向我方的士兵,两个人倒下,十个人倒下,祁容目光所见的,就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他的脸色一开始还是轻松的,可是渐渐地却无法再轻松起来,而是凝重,和萧迟如出一辙的凝重,只有经过战争洗礼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祁容再无法比这个时候感受更加深刻了。
战争是完全不同于武林比斗的那种争斗,铁血,肃杀,严峻,祁容握紧手中的匕首,他杀得越发认真了,在真正的和平到来之前,他只能以杀止杀。
“容阁,你被包围了!”
萧迟骑在马上,看着狼狈非常的容阁,脸上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可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宣布,却比嘲讽更让容阁失态,他看着萧迟有不甘,有不服,最后却只能无可奈何,成王败寇,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这是我皇的信件,只有十日之间!”一封信射向了容阁,容阁抬手接住,只见上面写着“君长曦亲启。”
看着其实更像是写给友人的信件,极为不正式,果然,萧迟还有话没有说。
“这场战争其实没有意义,南辰国皇帝也知道我们陛下的意思,只要十日之后,花如陌能够送来,这两城的军民就能安然无恙……”
“否则……”萧迟停顿了一下,看向容阁身边的士兵,浮现出一抹铁血的微笑,“杀无赦!”
“花……花如陌时谁?”那些士兵已经被萧迟的人杀丢了魂,丢盔弃甲,在包围时,更是觉得自己死定了,此时有了生还之机,不管那花如陌是谁,赶紧送出去的好。
“我……我朝皇后!”
萧迟不管那些议论纷纷的士兵,其实在他看来越是议论越好,天下皆知,没道理花如陌不知道,
“我们要真正的花如陌!”萧迟那一眼别有深意,容阁也是知情人之一,自然知道萧迟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们要逼破的不是君长曦,而是已经躲起来的花如陌。
“穷寇莫追,我们回去!”
萧迟罢手,带着兵马回城,君长夜到底惜才,否则当日就不会放任萧迟的行为了,此时同意如此,容阁不得不说是一个将帅级别的人才,他对自己也有信心,总有一日能让容阁为他所用。
而这个以两城军民性命相逼花如陌现身,自然是君长夜的意思,至少是他拍的板同意的,花如陌是一个心胸足够和一个帝王比肩的女人,她的心里存天下,定然无法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古有为红颜怒发冲冠,为红颜烽火戏诸侯,如今又添了君长夜,为红颜意欲血洗两城,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花如陌并不会开心君长夜这么做。
从天刚破晓,到日暮黄昏,这场战事比预料中的要早结束,可是将士们的鲜血还是染红了禹城的城墙和街道,原本就躲在屋中不敢出来的百姓,此时在如此可怕的消息中,更不敢出来了。
君长夜没有参与战争,却在黄昏之后入住了城主府,他对着黄昏独自散步,心中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可是他无法再和花如陌耗下去了,这场战事也没有办法再拖,京城中因为他连续两个多月未上朝,已经议论纷纷,就是林清回去把持住了,却也还是人心惶惶。
他很想打到银暨,将花如陌抢回来,可是那个人不是花如陌,他又怎么能把她抢回来呢,可是花如陌不愿意见他,怎么都不愿意见他,他如此实属无奈,可是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彷徨,花如陌定然会怪他的吧。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再花如陌身上附加上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了,可是比起彻底放过花如陌,他更加不肯,他说过很多次,花如陌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开他的,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都不可能!
这个消息像是一个惊天大雷,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传扬开来,南辰国举国沸腾,而凤璃国更是为他们痴情的皇帝目瞪口呆,如此冲冠一怒为红颜真的好吗?
而花如陌所在的黑捷更是消息传递非常迅速的地方,不过隔天,初晴就拿着一个消息无比纠结地进来了……
花如陌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情了,“怎么了?”
花如陌接过初晴手中的纸条,木愣愣地看了许久,初晴看着花如陌越发地忐忑了,“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逼你!”
初晴到底是花如陌的人,这种将两城性命都加诸于花如陌的事情,怎么可以,何况花如陌如今还怀了孩子,目测还是两个,“太过分,太过分了!”
初晴觉得自己要被气傻,看着有些躲着她的君诚,更是一顿来气,顿时也有些口不择言了,“你哥的脑袋秀逗了,他身边的人也都被驴啃过了吗?”
君诚无语了一会儿,才傻乎乎地问,“不是应该被驴踢了吗?怎么是啃?”
“因为比被驴踢了还要傻数倍,肯定是被驴给啃没了脑袋!”初晴使劲儿瞪君诚,这熊孩子老是在奇怪的地方纠结,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还会回答他这奇怪的问题!
“收拾一下,我们启程吧,”花如陌如此说着,脸上却没见多少难过的神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初晴有些迟疑地看着花如陌,“不会被气傻了吧……”
花如陌摇了摇头,她不过是有些认命罢了,她下意识觉得君长夜不会那么做,他比外人想象中要柔软许多,他对于百姓不会那么无情,可是她还是无法赌这个万一。
他知道君长夜在赌,她赌她会来,她到底赌不过他,也舍不得他输吧。
花如陌觉得自己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心中就松快了许多,好像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她头顶阴云就因为这个决定散开了一般。
初晴看着这样的花如陌,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就觉得花如陌没有放下君长夜吧,花如陌也比她和她自己想象中要了解君长夜的吧,否则就不会是轻松,而该是愤怒才对。
而在银暨中的君长曦就没有花如陌这么淡然了,花如陌觉得君长夜只是在和她赌气,下不了这个手,可是君长曦甚至满朝文武都觉得君长夜可以,只能说君长夜在京城给世人塑造的既定印象足够深刻,冷血,暴虐,喜怒不定,如此乖张为世人不容的事情,别人做不出来,君长夜一定可以!
“皇上,两个城池的百姓,有数十万人啊!”
“请皇上送出皇后吧!”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
君长曦从上朝之后,就没有怎么说话,看着底下唧唧嗡嗡的,心中又气又怒,君长夜,你……好,很好!
“退朝,明日再议!”话落,君长曦走下龙椅出了这龙章宫,一路往凤元宫而去。
牡丹郡主的消息只比君长曦晚了一点,收到消息不久,她就在这里等君长曦了,她知道他一定回来,若今日换成了花如陌,这一趟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君长曦到底是一个帝王,君长夜能做到如此,君长曦永远不可能。
“皇上,你来了……”她抬起头看着君长曦,没有再可以模仿花如陌,因为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举国沸腾
君长曦点了点头没有介意牡丹郡主的失礼,他静静地看着她,两个人相对无语。
牡丹郡主一身鲜艳的红裙,没有往日里的那种明艳和绮丽,因为怀孕脸色其实不大好,她听了映星的嘱咐,就连胭脂都少用了,素面清汤,沐浴在晨光里,却也有另外一种风情。
“皇上可有什么打算?”牡丹郡主勾了勾嘴角,打破了沉默,她说的就好像在问君长曦,今天要吃什么一般。
“你是皇后,只要你愿意,朕知道你可以的,”牡丹郡主的聪明伶俐,君长曦一直都知道,当日,她能骗过她,骗过宫里这么多人,可见她是怎样的玲珑心思的,那么君长夜定然可以。
在君长曦的心中,花如陌与他最多不过露水姻缘,都是为了他的缘故,花如陌才和君长夜有了牵扯,而尽管此时君长夜以两城百姓性命相要挟,让他交出花如陌,并非他真的爱花如陌,而是他要报复他。
是的,他要报复他,报复他当日夺妻之恨,后日又下嫁罪妃,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意的,何况,他所知道的君长夜一直都那么心高气傲。
所以,他不觉得君长夜对于花如陌的熟悉会比过他,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所拥有过的所有女人里,花如陌是最特殊的,他们的相爱里,没有掺杂了他帝王的身份,她是他的小七,愿意为他倾其所有的小七。
君长夜能为她做到这个程度一次,绝不可能再做出另一次,而他只要渡过这个建国初期,那么他和君长夜之间就有了对抗之力,下一次就不是君长夜的挑衅,而是他拿回自己的帝国。
他和君长夜一般,江山和美人,他都要,所以尽管觉得有些对不起牡丹郡主,可是他还是会这样决定。
“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啊!”牡丹郡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温柔,尽管她的心从君长曦进来的沉默开始,就已经在滴血了。
君长曦的目光落在了牡丹郡主还未显的肚子上,他的心思向来缜密,怎么可能会忽视这个,牡丹郡主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君长曦的心比她想象中还要冷,还要硬,还要可怕!
虎毒不食子,可是君长曦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她依旧淡然地坐着,可是她的手已经绞到了一起,勒出一道道血色,犹不自知。
牡丹郡主低着的下巴,被君长曦缓缓抬起,“此不过权宜之计,我会接你回来的,孩子我也可以再给你!”
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交到君长夜手中,成为君长夜钳制他的把柄,他的子嗣单薄,他是舍不得牡丹郡主腹中的孩儿的,可是时势所逼,他没有选择。
他其实还是有选择,他应该相信花如陌不可能不出现的,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花如陌和君长夜见上了便可。
牡丹郡主伸出手抱住了君长曦的背部,将自己整个都埋进他的怀里,而这时候的君长曦不可能拒绝的,牡丹郡主哭得撕心裂肺,君长曦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所没有看到的牡丹郡主眼中,带着是一种疯狂的,决绝的目光,她对于君长曦的心一如既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她这辈子就只会和他死磕着,可是却不再是以前那种渴望垂怜的方式。
有朝一日,她要让君长曦没有办法放弃她,她要君长曦求着她来爱他!
牡丹郡主哭着哭着就在君长曦怀里睡着了,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分外惹人怜惜,君长曦弯腰抱起了牡丹郡主,走进了内室。
这是他极少的对牡丹郡主的温柔,即便可此牡丹郡主心里恨极了他,可还是忍不住贪恋这份温暖,这份属于君长曦的温度。
牡丹郡主睁开眼睛,看着君长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的目光这才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神采,不同于之前的黯然神伤,绝望失措,那是一种属于牡丹郡主的凌厉和果决。
“去看看映星大夫回来没有,我要见她。”
“是。”
君长曦罢朝三日,在龙章宫里蛰伏不出,有传言,君长曦对当朝皇后情深意重,如今却让他们之间的深情,在两城百姓之间衡量,如同架在了火上炙烤。
有传言龙章宫的内侍这几日特别着急,皇帝把自己锁着,不吃不喝,那苍白羸弱像是一阵风吹,就会吹跑,着实可怜,一朝皇帝被逼到了如此份上!
又有传言,当朝太后连累百官在龙章宫前,跪请君长曦做下决断,就是南辰国皇后都脸色雪白地出来自清离去。
如此感天动地虐恋情深的皇家八卦故事,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民间传扬开来,甚至有人专门立书写下这个故事。
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皇帝身负天下万民的福泽衰荣,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而皇后也大义凛然自动走上花轿,愿意深入虎穴,换得南辰国一隅安息,舆论的风向一下子翻转了过来,君长夜成了那个看不得别人深情恩爱的小人,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杀人魔王。
不仅仅是南辰国举国沸腾,义愤填膺,想要为他们的陛下讨回公道,就是凤璃国内的舆论也偏向了君长曦,看着几天之内如此反转,就是君长夜都要为君长曦叫一声好。
君长夜淡然坐着,倒是萧迟和祁容脸色不郁得很!
不说,他们所知道的,君长夜对于花如陌到底是有多用心用情用尽手段,就是如今君长曦想要江山,放弃皇后的举动,就着实让他们不耻,而且这皇后还非他们想要的那个人。
君长曦的目的已经有些明确,他江山也要,花如陌也要,却舍得为了她拼命的女人,舍得他的孩子,他明显就是想送过牡丹郡主,反转舆论,再将他们一军。
“倒是没有料到,他还会使这样的手段,”
君长夜如此说着,想起了先帝驾崩之时,君长曦同样玩了这样一手,得了皇位,还得了满朝文武的可怜,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那个居心不良、不服管教的宠妃弟弟了。
当年事情已不可追,他如今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君长夜,他甚至不太在意君长曦如此手段,他们能看得出来,花如陌定然也能看得出来,他倒是有些感谢君长曦,他此举无异于将花如陌推得更远。
至于别人怎么看,天下人怎么议论,只要他和花如陌过得好了,他怎么会在意,他相信花如陌也不会在意的。
花如陌的马车路过一个城镇,停在一个茶肆边,传入马车之内就是如此激荡人心的动人故事,作为故事主角之一的花如陌沉默无语,还算淡然,就是她身侧的初晴表情有些要裂的模样。
要不是顾忌这花如陌怀着孩子,她真的想爆粗口,在这个是故事里,君长夜完全被黑化成了一个大魔王,君长曦就是那个被世事摆弄无可奈何的可怜人,而花如陌就是那个深情而不得不绝情的倾世美人。
可是这样的故事,却似乎无从反驳,君长夜确实用两城百姓的性命来交换花如陌,君长曦痛失皇位,在南辰立国,确实无可奈何,而花如陌呢,若是她的心依旧是偏着君长曦的那么,她定然也会同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们一般,痛恨如此狠心决绝的君长夜的。
可是恨君长夜吗,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恨不起来,她又该恨君长曦吗,若说是君长夜将她推上火架,那么君长曦就是那个点火的人,可是她只觉得失望,失望之后并没有太大的难过,从她决定离开南辰国皇宫开始,对于君长曦就没有太多的期望,所以失望便只是失望而已。
“我们继续向着禹城而去吗?”
初晴打量着花如陌的神色,见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暗暗松了口气,她真是为花如陌着急,这怀个孩子,就没有消停的时候,真正的安胎的时间,也就在银暨的那些时候,之后都是在路上奔波,即便是重金打造的马车,却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了家里的。
其实初晴真的有些生气了,君长夜也好,君长曦也罢,都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花如陌如今怀了孩子,最是该休息的时候,却因为他们又在路上奔波,若是有一个万一,她定然将他们两个人都杀了。
“呸呸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初晴默念了三遍,看着花如陌,等着她的决定。
“走吧,”她偏了偏头,继续假寐,却又说了一句,“到银暨先。”
初晴又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花如陌了,继续往禹城走,她还算能理解,毕竟她和君长夜之间,不是靠逃避就能解决的,可是到银暨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要回到君长曦身边?初晴又被自己这个惊悚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了。
“他能放弃牡丹郡主,有朝一日也会放弃你的!”
初晴说的很明白,其实很清楚,若是花如陌没有逃出皇宫,那么今日上了花轿,送往凤璃国的定然是她,反倒是一直想做黄雀的牡丹郡主,失了策。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释然
若是她没有那么心急,那么花如陌如今被送走之后,假以时日,她可不就是那个渔翁了嘛,即便君长曦还是不待见她,但是迟早她就是南辰国名正言顺的皇后,当然这个皇后不再是以花如陌的名义,而是她牡丹郡主。
可惜,她太急了些,她让自己对花如陌的嫉妒,对君长曦的执念冲昏了头脑,才让自己陷入如今的为难之际。
花如陌要去银暨,并不是突然决定的,她对于自己向来坦诚,既然敢爱,就没有不敢面对的。
她清楚自己对于君长曦还念着一份旧情,如今虽然大打折扣,可是却没有真正放下,她还总是期望,他和君长夜能好好相处,总不希望有谁受伤,可是没有这样的好事吧,她推不了自己这一把,那就让君长曦来帮她!
她这样的想法很难和初晴说清,她只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再犯傻的。”
好吧,这话说的,其实她自己都不大相信,她随心而行,很多时候所做的,在别人眼中都是傻事吧。可是如果不随心随情随性,那么她还是她花如陌吗?
初晴瞅了花如陌一眼,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神情满满的不相信,当然了,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扯了扯嘴角,后知后觉点了点头,算是给她个安慰了。
花如陌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腹部,然后才轻声道,“让君诚进来给我念书吧!”
“好,”初晴嘴角的笑容再次扩大了几分,其实花如陌不知道,君诚最不耐烦的就是念书了,可是初晴告诉他,这个给宝宝们念书,念得多了,就认得你的声音,生出来的时候,一准和你亲呢!
面对这个诱惑,君诚没有办法拒绝,他跟着花如陌身边,看着花如陌的肚子越来越大,那心情很是不同,偶尔还蹭得感觉到胎动,作为大哥哥,小叔叔的责任感爆棚啊。
可是他每次念书就犯困,为了给花如陌念书,那个纠结又揪心,就差锥刺股,发悬梁了,作为旁观者的初晴别提多欢乐了。
“诶,我来啦!”君诚驾着车,从马车里躺进脑袋来,看着花如陌,准确地说,是看着花如陌的肚子,立马露出一个懵然的微笑,抓过书,慢悠悠地念了起来。
“窈窕淑女,女子好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马车缓缓地前行,走了几天的旱地,然后又上了水路,最后又坐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到了银籍的顾月楼,顾月楼经过这几个月初晴的梳理和掌控,又有映星暗中的帮持,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在外人看来,顾月楼的崛起不过是因为南辰国的建立,新皇带来的发展,毕竟银籍的繁华可比之前的藩国之时好了不止一倍,顾月楼的发展并没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参见右护法,”顾月楼的楼主以及初晴栽培起来的几个主事一一和初晴见礼,花如陌并不露面,虽然初晴对于自己培养的人,很是信任,可是她对花如陌的看重,绝不许她又任何的出事的机会。
“起来吧,和我说一说这银暨的事情吧,”初晴开门见山,寒暄什么的,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她一路上虽然有接到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可是都没有这顾月楼来得可靠,这里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激情头上,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初晴在和她们说话的时候,映星也刚好从皇宫里出来,看到挂在顾月楼上一个淡红色的丝帕,她回到药房之后,就吩咐好了要炼药不让人打扰,而跟在她身后的是牡丹郡主的人,对于她要炼药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而事实上,映星已经从药房的一个暗道里到了顾月楼里,然后又易容了一番,见到了花如陌,她那日外出,本是奔着黑捷而去的,可是半道上,听见了那些传闻,她寻思着自己在银暨里更能帮上花如陌,就又顺道采了些药材,昨儿天里才回到银暨,正好和花如陌前后脚。
可是她才到了银暨,牡丹郡主的人后脚就找上她了,牡丹郡主绝不可能像君长曦所想的那样放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宫里的太医太过平庸,且不好掌控,她所能求救的也只有映星了。
映星并没有马上答应,只说明日再来,而且这瞒天过海的药,也不是马上就有的,牡丹郡主没有怀疑映星,也就放她出来了,比起皇宫,牡丹郡主觉得宫外可能更安全些吧。
“谷主可还好?”映星问着,对着花如陌满满都是慕濡之情,花如陌虽然没有比她大多少,可是花如陌向来早熟,对她亦师亦姐般,很是关怀。
映星在外人面前都是超乎年龄的稳重和淡然,也只有在花如陌面前,还会有于年龄相符合的活泼,她们的命都是花如陌救的,就算是花如陌让她们为她死了,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可是花如陌明显不是这样的,她救了她们,并不是为了让她们报恩,而是真的怜惜她们,同病相怜的那种怜惜,她教给她们本事,让她们有立世之本,教她们做人的道理,最大限度地给予她们自由的生活。
入世而非出世,否则大本营也不会选择在黑捷那种地方,她们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可是她们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她们共同的敌人和目标,有一心想要报答的人。
可是言语再多,在这样巨大的恩情面前,在这样坚定地决心面前,都显得苍白而无力,满满的担心,到了口中,却只剩下一句,你还好吗?
“星儿,这些日子辛苦了,”花如陌对于人的情感向来敏感,她对于映星的担心和关怀,也是有感觉的,映星年岁不过十三,都没比君诚大了多少,可是却是出入皇宫和权贵之间,而她和初晴都不在,她怎么不担心。
虽然有顾月楼在,可是映星和顾月楼之间的联系绝不能知道,否则对于其他人看来,就是别有居心,那么对于映星和顾月楼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
“不辛苦,”映星连连摇头,蹲在花如陌的面前,轻轻地靠着她,在她看来,能为花如陌做任何事情都是开心的,怎么能说得上辛苦呢,而且更加地辛苦的其实是花如陌自己,怀着孩子,还操心那么多事情,如今……
“牡丹郡主让我帮她保住孩子,”映星轻轻说着,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对于牡丹郡主是有些同情,可是这些同情紧紧是作为医者对于患者的良心,完全不能和她对花如陌的忠心和诚信相提并论。
花如陌沉吟着,然后才又低声和映星交待了起来,然后看着坚决点头的映星,又担心这孩子太过死心眼了,忍不住再次交待道,“映星,你注意安全,若是事情有变,立即撤退,我不希望你有事。”
“谷主,我知道的,”映星点了点头,满是答应,可是她的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花如陌的计划中,她助力的成分占了大半,决不能有任何的退缩,否则对于花如陌来说就是危险。
隔天,天还未亮,一辆马车从宫里晃悠悠地出来,向着城郊的皇家别庄而去,一身素色衣裙的牡丹郡主,她的大宫女,还有映星装扮成的大宫女同在一辆马车上。
“你为什么又肯帮我了,”牡丹郡主看着映星,轻声问道,眼中带着点锐利和质疑,她以为映星不会答应的,毕竟连宫都不愿来的人,看重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名利,何况她如今这样境地,映星图谋的又是什么呢?由不得她不担心。
“没有要帮你,只是若林大人扣押了我的药童和婶子,身不由己,”映星表情沉稳,并没有什么愤恨的神色,“这孩子我看着长大,也不忍他有事……”
如此一说,牡丹郡主的质疑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她扬起窗布,看了一眼骑在马车上的若林,心中有些异样,若林肯帮她,她并不奇怪,他对于她的心思,她也知道,只是她终究放不下君长曦,不能给他任何的回应,如今就是一句谢谢也难说出口。
若林似有所感,转过头来迎上了牡丹的郡主的目光,神色有了一丝缓和,又在下一个瞬间更加冷峻了点,最后却不过叹了口气。
“他们不会有事的,”牡丹郡主如此说着,却也讶异于自己对于若林的了解,不过转念之间,她就将其撇开,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我知道,”映星淡淡说着,她知道他们不会有事,自然不是相信什么若林的为人,而是相信花如陌,她不会让他们有事的,花如陌的心其实很是柔软,牵连无辜的人,她是怎么都不会做的。
“娘娘好好休息,三日后,由微臣护送你前往禹城!”若林如此说着,转身下马,看着马车从大门进去,到了安置的内院才停下。
而君长曦派来的苏公公也带着一碗药走入内室,看着牡丹郡主完全喝下,腹痛难忍到翻滚,太医又看了之后,才微微不忍地骑上快马回银暨复命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轿
他的不忍也只是不忍而已,对于牡丹郡主并没有太过的怜惜,甚至这碗打胎药的分量比原本的还要足一些,因为他早就向着玉妃投诚,准确地说是相着筱玉肚子里的孩子投诚了,他在宫里向来看得门清。
君长曦对于玉妃也不同于牡丹郡主那般冷峻,而且如今宫里就剩了玉妃一个女人,还是怀了孩子的女人,君长曦如今失去了孩子,对于玉妃肚子里的孩子只会更加看重,他怎么可能不像她投诚。
果然,他一回到宫中,就得知了君长曦封赏的旨意,筱玉从玉妃变成了贵妃,一枝独秀,好不风光了。
君长曦这些日子都没有去见牡丹郡主,他即便再是心狠,却也逃不过人之常情,也会觉得难过,难过之后对于君长夜就更加地恨了。
他如今就只在筱玉这里可以得到短暂的安宁,虽然他一开始是不想碰筱玉的,可是那天的事情,既然有了,他也不觉得为难,筱玉不管愿不愿意,她这辈子都只能以她女人的名义活着。
但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在君长曦心中,只有花如陌是不一样的,花如陌于他相爱于微末,于他一无所有的情况,他珍惜这份赤诚,骄傲于花如陌不同于这个时代女人的胸襟和本事。
筱玉怀孕了,晕倒在他的怀里,却又有了孩子,他觉得开心,开心之后又有些心慌,可是他已经亲手处决了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如何也下不了手。
不过他马上又释怀了,筱玉不同于别的女人,她和花如陌情同姐妹,向来花如陌即便是吃醋,也不会太过计较。
贵妃是给筱玉最后的封赏,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孩子不能给她,只能让花如陌养着,也算是一种补偿,毕竟她还有大皇子。
君长曦心中种种打算,却也难掩烦躁,他一直让人注意银暨和禹城周围的情况,他在等着花如陌出现,他有很多的话要问她,为什么要逃走,明明他都尝试着去接受君长夜的孩子了,明明他要给她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了,明明他们经历千辛万苦,他的毒终于解了,他们终于可以长相厮守,可是花如陌为什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事情,办得怎样?”
苏公公宣旨回来,君长曦如此问着他,他愣了一下,却也马上反应过来,君长曦问的到底是什么。
“奴婢看着她喝下,太医也诊断过了,已经没了,但……她让奴婢带话给您,想见再见您一面。”
苏公公如此说也不过是得了好处,顺便提溜一句,在他看来君长曦未必会去见她,而且即使见了,也不见得会改变什么。
君长曦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未有太大的情绪表现,苏公公也不敢有太大的揣测,默默地就退下了。
是夜,银色月光铺满的别庄里,迎来几个人,若林满是戒备,可是仔细一瞧就挥退了那些守卫的士兵。
“参见皇上,”若林行将士礼,其实这一趟本来是该容阁来的,可他先一步找了君长曦,而君长曦考虑到皇城的安全,以及寻找花如陌的难度,也就允许了。
“起来吧,不用声张,我一会儿就会回去,”君长曦说了一声,绕过若林就向着内院走去。
而若林原本以为的会有的变故,却是多想了,君长曦不是反复之人,何况牡丹郡主于他并不是那么地看重,虽然若林觉得牡丹郡主在军事上的天分,完全不输于一般男子,可是一个不看重,一个却一心要入后宫,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立场来说任何的话。
容阁看了一眼,有些沉默的若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日后上路,我会多派一队军马护送,你保重。”
若林抬眼看了容阁一眼,不置可否,对于容阁的不放心,他是知道的,只是即便他有新的带着牡丹郡主走,可那也得牡丹郡主肯跟他走啊,而明显,牡丹郡主即便如此也没有放下君长曦,愿意深入虎穴,愿意为君长曦搏得一隅安息。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君长曦走入室内,看到的却先是一座屏风,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女子做在床上倒映出来的清孤剪影。
“皇上,不要进来,我如今这般模样,不想让你看了……”
君长曦停住脚步,没有再向前了,一个落了胎的女人,自然没有好看的,他本不介意,可是既然牡丹郡主介意,那也只能满足她的心愿。
“你要见我?”君长曦清冷出声,看不见人,只听见这声音,就能被冻得一个激灵。
“只是,有些话要问问您,否则我想不明白……”
“你问……”君长曦坐在了屏风边的座位上,目光并不往里面瞧。
“若如今情况,花如陌她在,你也会让她去吗?”这声音一样的冷,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她真的只是想知道而已,亲耳听到,即便她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
“我要听实话……”
君长曦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的答案还是,“如今的情况,我不能不答应,我先是一个皇帝,然后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不能放弃我的百姓,我以为你会理解。”
“你觉得她会理解吗?”
“陌儿心有大义,她不会让我为难,她会答应的,”君长曦说的很是笃定,也是当初为了能找到他的解药,花如陌下嫁君长夜,如今为了他的皇位,定然也愿意再来一次。
“原来是这样……”久久之后,君长曦才听见这句意味不明的声音,原来是这样,什么原来是这样,君长曦有些听不懂,不过他没有问,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当中。
花如陌勾了勾嘴角,没错,如今在这房中的早就不是牡丹郡主了,而是她花如陌,君长曦以为她能理解,她是能理解,可是却不能接受了,当初她爱他,愿意为他涉险,愿意为他不折手段,可是如今,她想她真的不爱他了,她愿意前往凤璃国,不是因为她爱他,恰恰是因为她真的不爱他了。
她放下了,是啊,答案其实一直都是这么的简单,可是她却执着地没有得到君长曦的话,还不肯确定,不肯承认。
“你最爱的其实……是你的江山吧……”是他的江山,他的生命,他以为他爱花如陌,不过是因为最初的花如陌能治好他,要让她成为他的皇后,也不过是因为她背负的异数。
她并非完全否定君长曦对于她的心,可是她所想到那些占有的比重已经超乎了她一开始的预计,
而她呢,她其实爱的也不是君长曦,她爱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个清辰,那个君长曦虚幻给她的清辰,如今君长曦就只能是君长曦,她对于清辰的那份情,也是时候放下了。
“是,”对于这一点君长曦没有否认,他若非命运的捉弄,确实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帝王,南辰国假以时日,定然会大有发展的。
“我知道了,如此……多谢皇上解了我心中的疑惑,”花如陌轻轻说着,然后就再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了。
君长曦总觉得今晚的牡丹郡主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觉得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有这样的异常,并不算奇怪,而且有些反常地,他往常面对牡丹郡主的那些烦躁,消去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多待,只是再坐了一会儿,他就起身离开了。
隔天里,牡丹郡主心情不好,发作了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然后又提拔了一个宫女,脸色也养好了一些,却再过一天,上了那个红布绸装饰的花轿,晃悠悠地向着禹城而去。
花如陌向来少坐花轿,平时往来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花轿,在花如陌的想法里,该是出嫁的时候坐的,她如今又坐了一回,第一回自然是从皇宫里下嫁到镇宁王府,一顶小轿子,什么都没有。
如今又坐了一回,却是向着禹城而去,向着君长夜而去,花如陌心中有些异样,不是担心,不是期待,不是难过,却又似乎都是。
不过,花如陌的身子确实不大适合坐轿子,不过一段路就又换成了马车,如今跟着在她身边伺候的是映星和初晴,而牡丹郡主和她的大宫女自然是被留在别庄里了。
花如陌不怕她声张,除非她不想要她的孩子了,可是费了那么多功夫和心思的牡丹郡主,如今最不能失去的其实是她的孩子,她从一开始惊讶之后,就无言地配合着花如陌的安排。
那天,苏林离开之后,是花如陌上来给牡丹郡主喂的药,牡丹郡主当时已经痛得要昏过去了,可是看到花如陌的那一瞬间,却什么都忘记了。
她心慌惊讶,又觉得有些害怕,可是最后只剩下镇定,她和花如陌的接触,都来自于那些日子,她暗中对花如陌的观察,她应该有些了解她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见难
她若是要回到君长曦身边,就不该出现在别庄里,那么她就是要……花如陌后来的作为也表明了这一点,她不是为了君长曦回来的,她是为君长夜回来的。
她又看向了花如陌肚子,心下又有些了然,的确,对于怀了孩子的女人来说,孩子的父亲总会是不一样的,何况君长夜用两城的百姓来交换花如陌,堂皇了一些,却也表明他的一些心思。
她不由得有些嫉妒花如陌,不过此时也仅仅是嫉妒,也只能是嫉妒了。
“孩子是无辜的,”花如陌如此说,给牡丹郡主喂下了药,表明她对于牡丹郡主来说没有太大的威胁。
“你帮我,想要得到什么?”牡丹郡主依旧有些戒备,映星是谁的人,这句话其实依旧没有问的必要的了,除了花如陌还会是谁呢?
“相互利用,仅此而已,”就和当日她陪着牡丹郡主的布置,悄然脱身一般,如今也不过是恰好利益吻合,然后相互配合罢了。
牡丹郡主对于这样的解释表示能够接受,然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扯了扯有些破皮的嘴角,“玉妃怀孕了……”
“嗯,”花如陌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这个消息她知道的可比牡丹郡主要早些,对于筱玉,她同样放下,若是这是筱玉希望的幸福,她并不阻拦。
“你不在意?”牡丹郡主有些讶异,她惊讶之余,渐渐有些了然,“你真的不爱他了……”
花如陌没有回答牡丹郡主,可是她的平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曾经的她是在意的,她没有古代女人姐妹共侍一夫的胸襟,她其实最是小肚鸡肠不过了,可是曾经为了君长曦忍了,忍着忍着便也心寒了。
如今却是放下了,因为曾经空了的那一块,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另外一个人填补了。
“在此休息一日,明日就可到达禹城了。”若林在马车外说着,却见花如陌披着大氅披风,被映星和初晴牵了下来,两个人并无对视,可是若林眼中更冷了许多。
他稍稍靠近了花如陌一步,“还没有到禹城,无需如此,”无需在他面前还要装成花如陌的样子,还装得如此之像,他烦躁的同时更觉得难过,在他面前可以不装的不是吗?
“多谢……”花如陌看了若林一眼,道了声谢,却见他更加生气地走远了,她就是花如陌何须装呢?不过牡丹郡主放过了这样的有心人,也未免可惜。
不过这与她无关。
当然这个花如陌就是真正地花如陌的事情,除了花如陌一行人,还真没有人知道,不仅仅是君长曦,就是君长夜都翻天覆地地在找她,总觉得她会出现,却又不知道她要如何出现。
“君诚还没有消息吗?”君长夜坐在城主府的客厅主位上,问着萧迟,按说君诚定然是跟上了花如陌,才会这么久没有消息的,可是如今南辰国的花轿都要到禹城了,他们还没有出现,君长夜也从一开始的笃定,变得有些烦躁了。
“没有,”萧迟摸了摸鼻子,对于君长夜的迁怒只能默默忍了,君诚的纪律性绝对是有的,可就是有的时候脑筋转不过弯来。
“王妃既然让他跟着,就一定会来见您的,只怕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君长夜翻了翻手上的消息,那是派往南辰国的探子送回来的,冷哼一声,“他倒是狠!”牡丹郡主已经落胎,倒是符合君长曦的行事风格,不给他任何的把柄。
“继续找,我要她安然无恙!”君长夜如此烦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花如陌的安危,明着暗着就有三拨人马在找她,最为忌惮的还是冥煞!
又是冥煞,君长夜已经端了他三个窝点了,可是却还是没有抓到那日的赫连宫和韩琦卿,只要他们都还活着,那么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更加地忌惮的还是,韩琦卿的蛊虫,只要有蛊虫在,不管他们端了多少个窝点,都没有用,接连着还是会有那么多百姓被残害和屠戮,君长夜心中绝对不好受。
何况,他们如今对于花如陌虎视眈眈,杀之而后快,想想,君长夜都不放心。
萧迟领命而去,又多做了好些布置,这才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然后就看到有些反常地洛寒,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银暨回来之后,洛寒就有些反常了。
“来,和兄弟我说说,是什么让我们洛神医如此愁眉不展的呢?”萧迟将手搭在洛寒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洛寒难得没有马上嫌弃地撇开他,而是转过头紧紧盯着他瞅,像是估评什么一般,最后有些嫌弃,又无可奈何地开口,萧迟脸皮够厚经得起打量,不过心中的好奇涨了不止一倍。
“我坏了一个姑娘的名节,我要负责,她不肯怎么办?”洛寒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的,一开口就差点把萧迟说趴下了。
“你你你……厉害!”这才离开几天就睡了一个姑娘了,真人不露相啊!以前完全没有看出来!萧迟看着洛寒满满都是赞叹,不过想到洛寒问的话,有些不怀好意地盘问了起来。
“坏了名节?跟我说说,怎么坏的?”萧迟笑得有些猥琐,洛寒忍了又忍,才没有给他一拳。
“同进同出,都是流言蜚语,对她不好,是我的责任,你只需告诉我怎么办就好了!”洛寒睨了萧迟一眼,他虽然没有什么武功,可是他整治人的手段,可不会比萧迟少多少,他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看起来毫发无损,却痛不欲生。
当然不可能对萧迟做到这种地步,却也能让他有苦说不出,至少一个月躲着他走的。
“不问清楚怎么知道?”萧迟面对洛寒威胁的目光,有些讪然,不过看到洛寒眼中的认真,却没有再为难他了。
“一般来说,她不肯无非三种情况,其一是她真的不在意,其二就是她真的不喜欢你了,其三就是人家姑娘家不好意思罢了。”
萧迟根据他这么多年接触的那些姑娘来看,分析起来也还头头是道呢!第一种女人比较特殊,无外乎那种江湖儿女,像是初晴那样,不拘小节,大方坦荡,真真是不在乎这些的。
萧迟估摸着洛寒遇上定然就是这样无心,或者身不由己的女子,这样的人要打动她们的心比什么都难,这么想着,他就又想起了初晴来了。
自然从那日之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了,他很想很想她,可是却不敢有什么举动,他们之间,他很清楚,不是他们自己情投意合就可以的,他们之间还取决于花如陌和君长夜的意志,否则一切只是空谈。
“那要怎么办,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办呢?”洛寒推了一下这个说着说着自己就发起呆来的萧迟,真是有够不负责任的了,洛寒觉得自己问萧迟就是一个很不靠谱的决定。
“若是毫无背景的姑娘,那么久死缠烂打,抢回来再说,若是……那么就只能随缘了……”其实随缘还是轻的,若是不小心用情深,只怕这一生都逃脱不得。
“不过,我劝你,若是那姑娘真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了,若是有缘,定然还会再见的,”萧迟拍了拍洛寒的肩膀,独自回到房里了。
洛寒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日花轿到了之后,君长夜就要启程回到皇都,那么他定然要跟着,从此千山万水之间,这缘何来浅薄。
可是他派人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消息,他甚至有一种感觉,映星不会再回银暨去了,而他又要到哪里去找她呢。
第二日清辰,行了将近半个月的马车终于到达了禹城外面,若林向着守门的人,送上了南辰国的皇帖,心中叹了口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一别,再相见,只怕物是人非。
“岚儿,保重!”
若林驾着马儿在花如陌的花轿边轻声说了这一句,这半个月里他们说的话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一开始若林对于花如陌还会发脾气,后来便只有叹气,再后来就连叹气都少了。
花如陌没有应,她不是李岚,不是牡丹郡主,至于若林表错情,她也不觉得有告诉他真相的必要,而且她看得出来,牡丹郡主对于若林没有意思,她对于君长曦的执念已经入痴成魔,没有比当日的莫瑜少多少。
这一行若是若林能放下,也未尝不是好事,花如陌心中略过这个想法,就没有再深思,她看不见禹城的威赫,却也无法控制住微微扑腾的心跳。
初晴似有所感握住了花如陌有些微凉的手,无声地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她们陪着她呢。
“进城!”
君长夜并没有出现,来迎接的是萧迟,除了一个花轿,两个婢女,其他的人马全部退回去了,萧迟让人抬着花轿往城主府的方向而行,沿街好些百姓围观着。
初晴揭开一点窗布,想要探出身子,和萧迟言语几句,却被花如陌阻止住了,初晴偏过头,正好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隐没在围观的人群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见欢
不过花如陌没对着揭开的缝隙,又是如何知道的?
只见花如陌打开手上的锦盒,那个蛊虫不断地涌动着,也不知道花如陌是怎么调教的这个蛊虫,一开始能感觉到君长夜的母蛊不说,现在居然还能察觉到母蛊。
初晴的目光有些奇异,一开始这只蛊虫还是她给花如陌寻来的,看着病怏怏的,半死不活,如今却越来越活泼不说,也越来越厉害了。
所以暂时还不能暴露,到了这里了,更不能有任何的意外,花如陌如今的肚子只靠着一件大氅挡着,看不出异常,可是若有什么变故,行动之后,定然会被察觉。
花轿从城主府进去,又进了好几道门,在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
轿子缓缓打开,却见两个清秀的丫头先从轿子上上来,然后从里面抚出了一个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如云秀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雪白的肌肤在晨光下莹莹似玉,一双清涟的眸子清冷无双,精致的琼鼻,血色一般樱红的唇色,见到呆滞的萧迟,嘴角微微勾起。
惊呆了满院子的仆役丫鬟,就是那些还没退走的侍卫都忘了自己如此直视的唐突,可是萧迟的呆滞和他们完全不同,他对于花如陌的美貌已经有些免疫了。
他是觉得太过于惊喜了,他们千寻万寻不得的花如陌,此时却被他如此迎了进来,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花如陌身边对着她嘘寒问暖的初晴身上,眸色更加深了许多,不过他倒也没有冒失地一下子就上前。
而是继续让人护送花如陌回房,而他则是脚不沾地地找君长夜去了,君长夜在主院里晨练,他对于君长曦送来的冒牌货,自然是不待见的,不过牡丹郡主也算是他的表妹,不待见却不会把她怎么了。
君长夜的意思是将她带回去之后,就扔给长公主,完全没有让她进后宫的意思,他的后宫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花如陌,只有花如陌。
当然萧迟快,那里有君诚快,君诚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花如陌,没有露面,看着花如陌入了府了,他才转个方向找君长夜去了。
“大哥,大哥,我把嫂子带回来了!”君诚扑了过来,却也一个晃身躲开了君长夜的攻击,一点没有介意的意思,闪闪的眸光,都在说,我能干吧,我怎么这么能干呢!
所以萧迟找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多月没见的君诚了,不过,见到君诚,他也知道君长夜知道了,不过他也没有留下来夸熊孩子的意思,转个身,他要找初晴去!
从晨练的院子到花如陌如今入住的偏院,他用轻功也不过几息的功夫,可是他的心却跳得有些慌乱了,他当初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逼花如陌现身,就是笃定了她会来,她不会推脱自己的责任。
可是笃定是一回事,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也会怕,会惶恐,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真的没有想到花如陌今天就会来,还会以这种方式,其实也不能理解不是?
他的花如陌就是这么的聪明,灯下黑,名副其实的灯下黑,对于君长曦和他来说都是,这样一来,她只要应付住不敢明着现身的冥煞即可,这样聪明的姑娘,他怎么会不喜欢,不爱呢?
当然,他爱的绝不止她这一点,“你们都下去……”看着满院子在整理的丫鬟仆役,他冷淡出声,那些人愣了一下,立马低头,缓缓退出去。
“嘎吱”一下,门打开,却只是两个丫鬟走了出来,君长夜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们一般,他的目光直接穿透了那层纱幔,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大半年的女子了。
初晴和映星没有离开院子,她们只是守在了门外,竖起耳朵听着房间内的动静,若是有任何的不妥,她们都会果断冲进去,带花如陌出来。
不过初晴只是这样想,却不觉得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很高,君长夜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花如陌的,这一点,她可以确定。
可是映星却不同,她没见过君长夜,君长夜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名词而已,即便是皇帝却于她们没有太大的关联,她是绝绝对对豁得出性命来的。
“站住!”
在君长夜就要一把掀开纱幔的时候,花如陌出声了,她的声音有些冷,或者说有些慌,她其实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她该先安顿下来,然后再观察一阵,再多想一下,如何处理她和君长夜之间的事情。
可是在想了这么多之后,她还是选择现在就告诉君长夜,他们之间少了一场对话,她是该像放下君长曦那样放下君长夜,还是其他,她同样需要君长夜来帮她一起做这个决定。
“陌儿……”低哑而深沉的声音传出,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酝酿和沉淀才发出来,满满的深情和感性,一下子就让花如陌的防备震散开去。
花如陌下意识就护住了腹部,她有些想要嘲笑自己,君长夜对她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她几乎只能从孩子那里找到属于她的理智了。
而君长夜已经可以确定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他的花如陌了,这种感觉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伪装的,是独属于花如陌的,是千百次萦绕在他梦中,久久难散的。
君长夜停了许久,却又不见花如陌说话,可是他已经不能满足只看着花如陌一个身影,他要抱着她,感受着她,如此才能冲破他心底一直存在的不安全感。
“陌儿,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花如陌还是没有回应,君长夜没有再犹豫,一把掀开了纱幔,却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将整个纱幔都掀了下来,可是这些并不妨碍他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就连花如陌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眼泪已经沾满了脸盘,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花如陌抬起头,发现迷蒙的雾气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这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可是不该的,她不是一直都那么坚强的吗,这些日子以来,怀着孩子这么难,可是她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现在却为何落个不停。
她不该的,她和君长夜之间还没有说清楚,她如何能这样哭,会让他看不起她的吧,可是她忍了又忍,却发现嗓子哑得发疼,根本说不出任何多余的话了,她低着头没有去看君长夜,自然也没有发现君长夜眼中满满的怜惜和懊恼。
君长夜走进花如陌,却没有马上就抱,虽然他想抱,想得全身乃至整个灵魂都在疼,可是却发现了此时花如陌的敏感,他怕吓到她,仅仅是一点的吓也舍不得。
他先是在花如陌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扶上花如陌的肩膀,轻轻揽住,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拥着她,微微蹭着,让她感受到他,“陌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拥抱变得有些用力,君长夜靠在花如陌的脖颈上,这个从懂事开始就没有掉过眼泪的男人,哭了。
花如陌被脖颈间冰凉的潮湿感惊住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抱着她哭了,还哭得很伤心。
其实即便花如陌自己不承认,她的心她的身体都先她一步承认了,她还爱着君长夜,比她想象中,以为的还要还要爱她,即便信任如初晴都没能让她放下最后的戒心,那种不是刻意而是生于本能地戒心,可是却在君长夜面前不由自己。
接着一个又轻又痒的吻从花如陌的脖颈间落下,一个又一个,再落到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吻干净她的眼泪,可是花如陌却还是再落,君长夜却又执拗着,落了一滴,吻走一滴。
他并不阻止花如陌哭泣,甚至纵然着她的哭泣,他知道花如陌的心,只要一靠近就感觉到她的心了,这些日子来花如陌过得会有多么艰难,他只要一多想,就会痛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直到花如陌在他的怀中睡过去了,君长夜还是不舍色放开她,他将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拥着她,然后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从他们见面到现在,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是却都没有来得及说,可是他却觉得很满足了,没有说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日子,以后可以慢慢说,而现在,就是让她好好睡一觉。
萧迟却是院子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院中,然后傻了吧唧地盯着初晴看个不停,也不说话,就那么干巴巴地看着,看得初晴觉得自己是一个抛弃糟糠的负心汉一般。
又过了好一会儿,初晴的表情终于有些要裂了,她对着映星点了点头,走到了萧迟身侧,抬眼瞧了他一下,脸色红润,那些伤早就好了,“萧总管有什么事?”
“哦,应该是萧将军了……”初晴觉得自己总算都叫习惯了,萧迟都升职肯定不喜欢这么叫,又很有自觉该了一句。
萧迟却觉得无比的挫败感,这种又是戒备又是客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种一朝被打回原始时代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怨何起
“初晴……”萧迟苦了巴拉一张脸,初晴却越看越有喜感,跳跳眉梢,“何事?”
却不想某个二货一不做二不休,一个虎扑在映星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抱着她一下用轻功飞走了。
“喂,你干嘛?”初晴瞪了他一眼,却到底没有一巴掌把他煽飞了。
还没等萧迟开口,初晴就先说了,“萧将军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立场,在……没有得到幸福之前,在大仇未报之前,我都不会考虑自己,你若是等不及,只管娶谁嫁谁去!”
“你说什么?”萧迟只觉得全身的毛发都要炸了起来了,可是初晴着并不介意,她走进萧迟一步,明明没有他高,可是那种神色,萧迟顿时觉得自己矮了许多。
初晴一只手捏了捏萧迟的脸,这调息的味道,那个十足啊!
“可你若是真愿意等我,那么久等那些事情都了了,我们打一架,我赢了,你就嫁给我,你若赢了,我嫁你,很公平吧!”
初晴挑挑眉梢,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让人难以接受,手又戳了戳萧迟略有些僵硬的脸,顺带揭了一把油,皮肤不错,摸起来也顺手。
“给句话,等不等?”
“等!”萧迟条件反射就说了等了,可是想到初晴说,让他嫁给她的话,又觉得有些胃疼,不,不仅仅胃疼,还蛋疼得很!
“那就等着吧,”得到了这个答案,就是初晴都不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瞅了瞅四周,凑到傻得有些顺眼的萧迟面前,“吧唧”一下吻到了他的脸颊上,然后完全不给萧迟反应的时间,一个翻身就又用轻功飞走了。
萧迟摸了摸脸颊上残余的温度,笑容从来没有的傻,可是傻当中又带着点纠结,怎么办媳妇这么奔放,他觉得自己要出头有些困难啊喂,可是这么开心怎么办,这么甜蜜怎么办。
花如陌睡的很沉,好像要把欠了好久的觉一下子给补回来了一般,睡得君长夜都有些担心了,洛寒让侍卫给请了过来,一进屋就瞅见宝贝地抱着花如陌的君长曦。
君长夜的手指在唇间一点,禁止了洛寒的出声,洛寒也还算默契,只是上前在花如陌的手腕上放上了丝帕,然后把起了脉,随后点了点头。
君长夜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花如陌,却不想花如陌揪住了他的衣服,眉头一皱有丝丝的不安,君长夜没有再走了,只是摆了摆手让洛寒出去。
他翻了一个身抱住了花如陌,继续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吻,同样闭上眼睛继续陪着她睡,六个月大的孩子,何况还是双胞胎,看起来有一般孕妇七八个月大了。
在解开花如陌大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让洛寒来,绝不是介意孩子,或者怀疑什么,只是纯粹地担心花如陌,他得到消息,花如陌睡了一个多月,心中不知道有多担心,君长曦的那一箭,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就是他舍不得花如陌受伤,一点点,任何一点,都舍不得!
“陌儿……”他轻轻呢喃了一句,这才拥着花如陌真的睡着了。
洛寒低着头出门,抬头就看到一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面孔,他有些不敢认,可是又由不得他不认。
“映星过来,这些东西就放在你屋里,”初晴喊了映星一句,然后两个女孩就无视了呆滞的洛寒,继续规整一番,其实再过些时候就要回皇都去了,可是在这里总还有十天半个月要待,而且花如陌的身子重,还需要好一番打算呢,初晴打算先安顿下来再说。
“洛大夫,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呢?”虽然花如陌自己是医者,就是映星的医术也不差,可是洛寒从屋里出来,脸色如此凝重,由不得她不重视了。
洛寒看了一眼,映星手中翻着的药材,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是看向了映星,明明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是却还是有种受伤的感觉。
“你是映星?”
“是,”映星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自己有需要避讳的地方,她一路跟着花如陌,就喝初晴一样,仅仅只是跟着花如陌而已。
可是洛寒对上了映星的目光,就有些心虚了起来,他可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啊,可是他心虚什么呢,他确实没有告诉映星真实的身份,也的确利用了映星达到了某种目的。
其实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烦躁的点,他其实真正烦躁的是,映星的冷淡,认出了他,自然也会想明白那些时候的纠缠是为了什么,可是她没有一句的质问,只有冷淡,让他无从着手的冷淡。
洛寒了又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出了院子,初晴就凑过来了,“你们认识?”
“在银暨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映星心里通透,不过却也是了然了,她那日就没有必要在意洛寒所说的话,本就是说着无心,她这个听者也合该无意才对。
日落西沉,花如陌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却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君长夜时不时地吻她一下,就像是遇见了最珍爱的东西那般爱不释……口。
君长夜从花如陌就要醒的时候,就有些察觉了,可是如今他看得找,吃不着,只能多亲亲多摸摸,找回点利息了。
“我们谈一谈,”花如陌从呆滞到冷然,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似乎意识回笼,她也立马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了,可是某个人却没有那么好打发的。
君长夜直接将头隔在了她的胸脯上,没有什么重要感,可是存在感十足的,“是该好好谈一谈的,那日见了我,为何不认,明明再等我就好了,为何要走?”
花如陌看着君长夜咬牙切齿,却又舍不得啃她的纠结样,原本心中的那点冷然,就变成了囧然了,这么卖萌是不是太犯规了呢?
“哼,”花如陌哼了一声,眼中犯起了点雾气,成功让君长夜更加纠结了点,“你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相见?”
花如陌对于那日她晕倒时,君长夜对君长曦所说的话,还是有些介意的,她对于君长夜满心赤诚,却被当成居心否测,她如何面对君长夜呢?
“陌儿,我怎会不相信你?”君长夜心疼地抱着花如陌,“我若是不信你,怎会把蛊王交给你,我若是不信你,又怎么会带你会隐村?我信你的,我只是嫉妒而已,我嫉妒你和他的过去,那是我无法插足的过去。我还生气,我生气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却把你伤了的,我说那些只是让他歉疚而已。”
君长夜的眼圈里微微泛红,这是他紧紧对花如陌表现出来的脆弱,仅仅只在她的面前而已,“你知道那日,我找不到你,知道你让他带走了,我心里有多难过,多害怕,我怕他会再次打动你,我怕极了!”
花如陌不由自主就握住了君长夜的手,那指尖有些冰凉,她心中也有些不忍,她其实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却也抵不过再见一面的释然,什么都抵不过再相见再相拥的充实感,这种天地间再不会有人可以替代的感情。
“我没办法再忍受你对我视而不见,无法忍受你不肯见我,所以我只能逼你来见我,陌儿,你可知道我……”
“我知道,”花如陌却是点了点头,她又何尝不是,千万次告诉自己,不该相信男人的话了,可是却又把君长夜剔除在外,忍不住想他,忍不住担心他,忍不住不去关注他的一切,可是又因为执拗着一口气,不肯承认,不肯先低头。
“我很想你,”花如陌轻轻地说着,却是释然地笑了出来,既然自己没有放下君长夜,君长夜也忘不了她,那么她就勇敢一点,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幸福的机会。
“君长夜,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君长曦之间……”
“我知道,”这次却是君长夜点在了花如陌唇上,“我知道你们之前什么都没有了,你只有我了,这一辈子也只会有我一个男人!”
君长夜从看到花如陌的那一刻开始,最先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个,这一辈子,花如陌都不可能再逃开他,只是他以为,他们还会彼此折磨,彼此不放过,却不想他的陌儿就是如此……干净利落,如此地勇敢,既然相爱又何必相互折磨呢!
他的过去没有幸福,可是从今以后,他似乎真的可以期许他和花如陌的幸福了,只属于他们的幸福了!
“谁说的,”花如陌看着君长夜志得意满的模样,挑了挑眉梢,却也在他脸色变黑之前,“我还会有我的儿子啊!”虽然不知道腹中的是男孩女孩,可是她总还会给君长夜生一个儿子的。
君长夜的目光落在了花如陌的腹部,脸色有些发黑,可是他的沉默寡言却给了花如陌一种错觉,一种他不喜欢不期待这个孩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