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畜生
如今陆江是太子的得力战将,只要陆江反叛,神武帝必然会废了太子,当年太子和赵王之争谁也没落得好,赵王已经被神武帝放弃了。
三皇子汉王身体不好,耳根子偏软,时而依附太子,时而向赵王示好,看似左右逢源,其实谁都看不起他。
齐王排行在四,上头的兄长都犯错不配继承江山,按照序齿自然会轮到齐王。
只要陆江反出京城,陆天养就有八成的把握将皇冠戴在义父头上。
陆天养抬头,正好瞧见齐王若有所思,皇子王爷中最没野心,最不想被皇位束缚的人就是自己的义父。
“我让义父为难了。”
陆天养愧疚的低头,突然感到自己头顶多了一份重量,多了一只手弄乱自己的发髻,“傻小子,做皇帝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我晓得义父……”
齐王直接把义子拽起来,手臂顺势搭在陆天养肩头,“从捡到你起,我就好事不断,不仅困扰多年的毛病没了,占了幽云二州,如今还有希望登基为帝,天养,你是我的福星。”
陆天养抿紧嘴唇,剑眉间愧疚无法完全散去,义父给予他的更多。
他把义父推向皇位不是因为义父有称帝的野心,更多得是他自己的私心,义父曾受过沐王爷恩惠,当年若没长公主求情,义父根本出不了京城。
义父同昭华郡主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真到他毁掉沐家根基,毁去昭华郡主时候。义父一定会很为难。
“我没有办法原谅她。”
陆天养眼圈红了,“没有办法不恨她们。”
坚强的人难过,总会格外让人心疼。
齐王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儿子了。说不遗憾那是假话,他对过继很是反感,便把全部的疼爱都给了随他一起闯荡过来的义子。
旁人只看到如今他有多宠陆天养,陆天养因他有多风光,却不知义子同他吃过多少的苦,过了多少年朝不保夕的日子。
齐王的家业和根基有一多半都是义子打下来的,此时他若是封别人为世子。别说义子,就是他的属下也会有意见。
除了陆天养外,没有人能继承他的事业。也没有人可以命令动驻扎在边境上的那群骄兵悍将。
陆江对陆天养不好,齐王对他更好,亦准备等神武帝归天正式让陆天养改姓。
如果他是皇帝,到时候一定会有一番折腾。但是齐王一点都不怕全天下人反对。做皇帝做不到随心所欲,还不如不做。
“阿九小产,我同样无法原谅昭华。”
齐王目光闪过几许复杂,一丝异样的情绪萦绕心头,拍了拍陆天养的肩膀,“我支持你。”
“我不会害了她的性命,只是让她明白……明白我曾经受过的苦。”
陆天养苦涩一笑,“有阿九和岳父在。我对沐家再恨也无法赶尽杀绝,沐王爷留下的权利该完全交还给帝国皇帝。”
“义父。您身后不仅有我,还有很多人。您若是没能坐到龙椅上,我们都会被新帝清算。”
在齐王身后已经聚集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齐王默然的点头,“你有把握逼反陆江?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有能力掌控东辽故地?”
“我一直晓得我的仇人是谁,从被扔在荒山自生自灭,我就曾发过誓,只要我不死,定不会让他们如意。”
“我比义父,比昭华郡主,比陛下更了解成国公陆江。”
“…………”齐王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可怜陆江。
义子今年不到三十,他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谋划的?十岁?十二岁?齐王有会觉得义子太过妖孽。
左右义子不会害他。
齐王道:“阿九查到的事儿,你怎么看?”
齐王大有深意的目光让陆天养别开脸,任谁得到这样的消息都会多想,不想再提那些事,避重就轻的回道:
“昭华郡主没准会原谅成国公,她冷静下来未必会相信阿九,成国公这些年一直把昭华郡主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经营东辽故地,私底下安排了许多人重返故地,这一切不仅皇上不知道,厂卫查不到,连同他枕边人昭华郡主都一无所知。”
陆天养嘲讽道:“有几个人还是昭华郡主亲生安排的,陆江有同皇上叫板的底气,昭华郡主功不可没,沐王爷在天之灵没准会被昭华郡主气活过来。”
“姑父如果活了,岂不是大好事?”
“义父!”
陆天养没心情同齐王胡扯,“不管她是大发雷霆,还是同成国公和好如初都同我无关,最先下手的目标——安国公。”
“啥?”
“就是安国公,昭华郡主尽管护着陆凌风,护着陆家,我就是想看看她的至亲陷入危险时,她会不会心痛,难受。”
陆天养现在不会动成国公,有些事没法同齐王明说,比如陆江并没做好举家判出京城的准备,比如陆天养更希望陆江能挟持走昭华郡主或是太子……陆江抓走的人质越多,神武帝越生气,也只能越倚重义父。
由此他能省许多的事儿,能名正言顺继位,谁也不愿意搞宫变或是领兵叛逆。
齐王上下打量义子,竖起大拇指,本事大,胆子也够大,直接向安国公下手!“你有把握?姑姑和安国公可不是白给的,比一心只想着儿子陆凌风的昭华郡主难对付得多。”
陆天养信心十足的一笑,示意齐王等消息就是,他不希望齐王插手这些事儿,所有坏事,龌蹉的事儿都他来做。
“阿九的身体……”齐王很想抱孙子。又不想做一个恶公公,逼义子纳妾,“听说得再养个一两年?”
陆天养明白齐王动了一些小心思。毕竟在别人看来,自己完全可以纳妾,谁也不知阿九下一次能不能保住孩子。
他年岁不小了,属下们也盼着他能有子嗣。
“除了阿九外,我谁都不要,谁都不行。”
齐王讪讪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我就是问一问。没旁的意思,为你着急,也怕你师父他们惦记着。幽云二州可以离开我,却离不得你,辅佐我的人大多都更怕你。”
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
“没有义父就没我,他们只是惧怕我。却佩服义父。”陆天养由衷地说道:“恐惧无法让他们一直追随。对您的敬佩爱戴却可让他们舍生忘死,不是您在我背后撑着,关爱信任我,我就是一个乱臣贼子,他们绝不会全心辅佐我。”
“您给我许多,阿九是我找到能让静下心来的人,也是唯一能让在意的人,我早就答应过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多余的人插足我们之间。”
“您能对我比亲生儿子还好。我也能做到。我的儿子只能是阿九生的,别人都不行。”
“好了,好了。”
齐王瞪大眼睛,“别说这些丧气话,阿九的身边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下一次一定能太太平平的,第一次有喜总是没经验。”
义子表明立场,齐王便歇了那些自己也不怎么喜欢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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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府乱成一团,陆江头发散乱,衣襟歪斜,腰间的玉佩等饰品早就不知去向,衣扣生生被扯下两颗,俊脸上红肿一片,认真分辨能看出巴掌印记。
昭华郡主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额头汗水淋淋,指着陆江道:“我为你掏心掏肺,拼死护住你的家人,你……真真是对得起我。”
客厅的地上凌乱,瓷器碎片,纸屑遍布,被踹倒的椅子横斜,犹如被狂风暴袭击过一般。
一旁陆太夫人晕过去,又被唤醒,唤醒又因方才昭华郡主和成国公上演全武行又晕过去了。
如今正她正被人搀扶着,不是昭华郡主让人堵住了客厅门,她早就躲开了。
陆凌风不知所措,只能躲在角落里。莫昕卿同样被昭华郡主动手打陆江吓了一跳,从不知昭华郡主有这样好的身手,进门什么都不说直接扇了陆江三记耳光……当然陆江不敢反抗。
莫昕卿眼珠转了转,仗着往日昭华郡主的疼爱,慢慢的凑上去,“母亲,是不是误会了国公爷?”
“哈哈。”
昭华郡主笑声悲凉,听着极是渗人,脸上满是泪水,“我也希望是误会,希望是阿九冤枉陷害陆江,可是证据确凿……我竟然跟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过了这么多年!”
从怀里掏出供词,昭华郡主直接甩到陆江脸上,“你做得事情,我难以启齿,陆江,哪怕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别人,但从没想过你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无葬僧地。若是当年我没冲杀出来,落入匪徒之手定会沦为他们的玩物。”
“啊,我忘了,当时我还怀着凌风。”
昭华郡主悲凉的目光落在墙角处的陆凌风身上,“儿子,你亲爹恨不得我们死。”
“母亲。”
陆凌风冲过来,直挺挺的跪在昭华郡主面前,痛哭道:“我,我只要娘亲。”
“风儿。”昭华郡主眼圈红红的,抬手摸了摸陆凌风俊美的面容,“我和你爹是过不了了,你跟着我也好,省得你爹把你教得同他一样。”
昭华目光略有迟疑,眼前总是浮现着陆天养的影子,他……儿时自己偷偷的见过他,每一次见他事后都会头疼,越发的恨着他。
一个粉雕玉琢,机灵乖巧的孩子被关在院子里当小猫小狗似的养着,只为了采他的血和骨髓供养体质不好的陆凌风。
以前她从不自觉的自己心狠,凌风是她亲生骨肉,能让儿子活下去,她不在意碍眼的庶子是生是死。
今日,她见到抱着阿九的陆天养,不知怎么心很疼,被他那双冰冷,宛若阎王一般的眼睛看着,昭华除了恐惧外,更得是茫然。
她才会着急向陆天养解释,阿九小产不是她害的。
是怕陆天养报复?
陆天养本事再大想要动她也是很难的。
“娘。”
陆凌风低头不敢同昭华郡主对视,跪爬了两步,抱住昭华郡主的大腿,“别抛下儿子。”
藏在手心里的针借此刺入昭华郡主的腿中,昭华郡主眼前一黑,昏昏欲睡,陆凌风连忙扶住她,“娘累了,我扶着您想歇息。”
“不……”昭华郡主想推开近在咫尺的儿子,手却没了力气,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着看清楚眼前的儿子,眼前的一切,“来人。”
声音很低,守在门口的人听不见。
陆凌风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我没有办法,娘,我会保护您的,一切等您醒过来再说。”
半扶着半抱着昭华郡主,陆凌风向门口走,“你们闪开,我送母亲回去。”
守着客厅门的人是昭华郡主的陪嫁,晓得郡主对陆凌风如珠似宝,往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让开,可今日……郡主突然晕了,有点不对劲。
“闪开!”陆凌风语气更加严厉,“叫太医来,耽搁我娘的病,我剥了你们的皮。”
陆凌风眼角的余光扫过莫昕卿,“还不来扶着娘?”
莫昕卿没看到方才陆凌风的动作,可也知道昭华郡主突然半昏半醒,毫无力气不正常,咬了咬嘴唇,避开昭华郡主求助似的目光,身后的成国公陆江若是袭击她,她根本躲不开。
“你们还是闪开吧。”
莫昕卿扶住昭华郡主身体,陆凌风腾开手脚踹堵门的仆从,“连我的话都不听?来人把他们绑了。”
成国公陆江整了整衣襟,轻轻挥了挥手,冲到客厅门前更多的侍卫瞬间控制住局面,捏着手中的宣纸,陆江淡淡的吩咐:“风儿,你们先扶着郡主回去,我随后会同郡主解释的。”
“国公爷。”
“等郡主清醒了,你们可以继续侍奉郡主。”
陆江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和,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郡主听信谗言误会了我。”
昭华郡主的人只能放弃抵抗,被监控起来。
陆江随即命令封门,不许任何人出入成国公府。
“江儿,昭华郡主她……”
“她会相信我的。”陆江撕碎了手中的宣纸,“她怎么舍得同我和离?不过是吓唬吓唬我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变态
陆太夫人被神色诡异的儿子吓得不轻,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的问道:“阿九小产闹得挺大的,陆天养绝不会善摆甘休,当年的事再被翻出来,我担心瞒不过陛下。”
“我万万没想到坏事的竟然是不起眼的小喽啰。”
她当然想不到,早有察觉,也不会让那个什么小红和张四逍遥这么多年,最后还被阿九给翻出来。
陆江向外走,云淡风轻的回道:“郡主相信我,站在我这边,旁人再说都没用,何况证据……我也能造。”
“江儿得好好同郡主说。”陆太夫人不无担心,想到儿子的手段和秘法不由多了几分信心,“莫昕卿,她会不会向着郡主?”
“方才她不是什么都没做,凌风别得不行,足以拿捏住莫昕卿,何况如今我们陆家不好,她脱不开干系。除了跟着凌风外,她还能去哪?”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
陆太夫人闻言点点头,目送陆江离开,强打着精神封锁消息,昭华郡主方才闹动静不小,厂卫只怕已经把消息送进宫去了。
当年的事情也瞒不住神武帝,陆太夫人悬着心,万一神武帝降罪,陆家上上下下都没得跑。
“真不该让陆天养娶了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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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陆江对正往香炉里添加香料的陆凌风道:“你领着莫昕卿先去庄子上避一避。”
陆凌风手臂轻颤,香炉盖拿了两次才拿起来。隔着紫檀木的屏风隐约可见昭华郡主躺在床上,“父亲,我想侍奉娘亲。”
莫昕卿低头死死的咬着嘴唇。心思百转千回,陆家并非她想得简单。
“你娘亲?”陆江嘴角勾起,陆凌风俊脸煞白,满是苦涩,“不管如何,养恩大于生恩,娘一直很疼我……很在意我……”
越说声音越小。呜咽着泣不成声,“我很想是娘亲的儿子。”
哐当,莫昕卿身体晃动退到了摆放着牡丹盆景。震惊的看着陆凌风他,嘴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凌风虽然不是郡主亲生,可一直被郡主娇宠着养大。细心教养。同亲生的也差不到哪去。”
陆江自信可以控制大局,不怕走漏消息,隐藏多年的事暴漏出来,昭华郡主一定会很痛苦。
仇人越痛,他越是兴奋愉悦,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真想看看长公主扭曲悲伤,痛苦的样子。
暗暗提醒自己。还不是时候!
“父亲。”陆凌风似被人剥光衣服一般,羞愧难当。斜睨震惊的莫昕卿,“您说这些作甚?”
“你不是长公主亲外孙,却是她的孙女婿。”陆江面向莫昕卿,和蔼的说道:“我很欣慰你能侍奉凌风。”
“不……不要说。”
莫昕卿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当做从没听到过这些话,自己到底有到倒霉被人骗了一次有一次?
上次她还能脱身,这一次只怕得陪着陆家和陆凌风一起沉沦了。
“你不必怕,凌风将来会荣耀非常,他到底是我儿子,唯一的儿子,就算不争气,我也会把家业交到他手上。”
陆江面带如暖阳笑容,可莫昕卿心底却一阵阵发寒,成国公陆江根本就是疯子。
“那可是一份很大的基业。”陆江向浑身颤抖个不停的莫昕卿保证,“你最差也会是皇妃,若是讨得凌风欢喜,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莫昕卿瞪大了眼睛,“皇后?”
“你不是想强压阿九一头吗?只要你肯听我的话,你将来会荣耀以及,没有人能同你比。”陆江诡异的一笑,“到时阿九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只能跪在你面前,祈求活命。”
陆江的笑声听起来分外的渗人。
莫昕卿不敢完全相信陆江,后退了几步,躲在陆凌风身后,悄悄的捅了捅陆凌风,“你爹是不是疯了?”
陆凌风紧紧抿着嘴唇,早就怀疑自己的父亲是疯子。
“陆天养,哈哈。”陆江笑声高亢,充满了嘲弄,“他怀疑我要夺了西秦帝国的江山,怀疑我想做皇帝,多可笑,江山能换过他吗?换不回他,我要这些俗物作甚?”
“……父亲。”
“凌风,我会把江山留给你,等我报仇雪恨之后,我也该去陪他了。”
陆江止住笑,抹去眼角的泪水,陆凌风满眼惊讶,欲言又止,亦有几许的兴奋和火热,谁也无法拒绝坐北朝南,执掌江山的诱惑。
“陆天养,他……他是不是父亲的儿子?”
“他是孽种,明白吗?”陆江转身,半敛双眸,情绪比方才平稳冷静了许多:“一个身份一旦曝光,长公主她们绝对不会容许他存在的孽种,就算是疼他如命的齐王,也无法容忍他身上留得卑贱的血液。”
“最像沐逸的孙女竟然嫁了陆天养,啊哈哈,天意,这就是天意,老天爷都在助我复仇。”
陆凌风轻出一口气,莫昕卿眸子闪烁,滴溜乱转,看来陆天养不可能不像陆江的儿子……阿九嫁了孽种,将来可有的瞧了。
就算陆凌风不是昭华郡主的儿子,他却是陆家子,陆江忍辱负重这些年一定会有回报的,倘若能窃占帝国,她的地位无人可比。
“凌风,去了庄子上后,你替我办两件事。”
“您吩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陆江摆手让他们离开,今夜多说这些,一是高兴,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慰,二也是坚定莫昕卿的信心,只要莫昕卿站在陆家这边,长公主和神武帝就不可能对陆家斩尽杀绝。
屋子里只剩下陆江和昭华郡主,他们本是最亲近的夫妻。此时隔着一扇屏风,似分处两个世界。
昭华郡主眼睛睁不开,可听得清楚。陆江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恨吗?如何不恨?!
被人耍了三十年,疼惜,为之付出一切的爱子陆凌风竟然算计她,不是她亲生骨血……她只想做个好母亲,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一切。谁知最后成了大笑话。
为仇人养大孩子!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疼的麻木了,本以为不会再有心碎的痛处。当陆江毫不在意的说陆天养是孽种时,昭华郡主再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比以往还要痛。
“你听见了吧。”
“……”
昭华郡主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脸颊,是陆江。畜生不如的陆江!他还在算计什么?陆天养……让她痛不欲生的陆天养到底有怎样的身份?
“流泪了?”
陆江一如既往体贴得为昭华郡主拭去泪水。“为什么哭呢?昭华,我得了江山,凌风就是太子,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凌风好吗?世上没有比做皇帝更富贵尊荣的事。”
昭华郡主眼泪流得更凶,浑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
“别哭,我会心疼的。”
以往陆江的温存让她感动,如今她恨不得撕碎陆江。可身子动不了,只能任由陆江轻薄。
陆江吻着她。好恶心,好痛苦。
“呜呜。”
“郡主不喜欢吗?”陆江从娇艳的唇瓣上离开,笑声低淳,“以前你不是很喜欢我吻你?”
陆江能看出昭华郡主的痛苦,以及自我厌弃,她一定在暗骂自己是贱人!“香料味儿是不是很熟悉?”
轻轻抚摸昭华的头发,陆江温柔的说道:“以前你用过,忘了吗?会让你很快乐的味道。”
昭华郡主脸色渐渐的转白,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我就知道,你会记得。”陆江低头温柔的看着不能动的昭华郡主,“你很讨人喜欢,其实这些年,我不是没为你动过心,不过只要想到被你们逼得自尽的陆云,我怎能喜欢你?”
“他被抓后,我本想换出他的,可他宁可死也不肯跟我走。”
“我做这么多事儿,付出那么多,只想让他是我一个人的,明白吗?只面对我一个人,不必为国事发愁,不必费尽心思让东辽昏君相信他,只要陪着我就好。”
疯子,变态,昭华郡主嘴唇动了动,自己到底眼睛有多瞎,看上了这么个变态。
陆天养没有说错,她就是一头扎进情爱里出不来的傻瓜。
她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怪不得别人,全是自己做的,阿九一次次的提醒,她被恨意蒙蔽了眼睛,根本就没在意过。
倘若细心一点,怎么都不会落到此时不能动,不能言,还被凌辱羞辱的地步。
特殊的香味越来越浓,昭华郡主的心却越来越冷,陆江没达到最终的目的,不会杀了自己,可今晚的记忆许是会……会没了。
“我舍不得伤他,连一根头发丝我都舍不得伤他。”
陆江面色变得狰狞,撕开昭华郡主的衣襟,狠狠咬住酥胸上的红缨,用力的吸允,啃咬,发泄隐藏了多年的恨意,“你们逼死了他!生生的逼得他自尽殉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每次同你行房,我都强忍着恶心。”
仿佛为了证明一般,陆江撤掉腰带,褪去亵裤,伏在昭华郡主身上,在白玉般细滑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凌虐的痕迹,“我是恨你的,恨你的笑,恨你的温柔,恨你对凌风好。”
陆江眼里盛满了疯狂,施虐的快感,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心疼,“因为你,他才从不曾入我梦里。都是你的错……我要惩罚你,你的身子已经脏了,明白吗?脏得很。”
陆江腰一沉顶进昭华郡主身体,谁知竟然偏了,身体一歪掉下床榻上,昭华郡主撑着胳膊,眼睛似火一样燃烧,亮得惊人。
陆江怔怔的看着她,仿佛见到了初至京城时,他小心翼翼的应付西秦帝国的权贵高层,面对他们的调笑嘲弄,他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昭华郡主就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的,天之骄女一般,前呼后拥,她漂亮,骄傲,自信,为他解围,笑着说,‘我知道你,天下少有的英才悍将,我相信你会成为天下第一名将的。’
“你……告诉我……”昭华郡主抵挡着香料的侵蚀,拼劲全力的问道:“陆……天养,是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不是我亲生儿子!”
没有等到陆江的回答,昭华郡主宛若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再一次失去了生机,昏倒在床榻上。
陆江笑了起来,从地上爬起,下身挨了一脚,已经软了下来,可陆江并不在意,左右除了昭华郡主外,他也不会同别人行房。
“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是心情中人?”
陆江按着昭华郡主的太阳穴,低笑道:“方才若是你晚一些下脚,在我疏忽防备的时候,许是你能跑出去。”
“可是你只想知道陆天养是不是你生的。”
“或是你无法忍受我碰你?”
陆江的手肆意在彻底昏厥过去的昭华郡主身上游走,“我现在相碰哪,就碰哪,郡主,你该习惯我的碰触。”
眼泪侵蚀枕头,昭华郡主毫无知觉却泪水滚滚。
“陆天养是不是你生的,重要吗?”
“反正他最恨得就是你。”
“连凌风都知道养恩大于生恩,你养过他一日?他承受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焚蛊之毒缠了他十几年,你根本想不到焚蛊发作的痛苦,其实我是没想到安国公会心狠的丢下他,我追去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
陆江嘴角勾起,“本以为没有希望了,损失了一颗最好的棋子,老天长眼,他竟然活着,还娶了阿九……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
翻出细针,按照穴位扎在昭华郡主的头上,陆江小心缓缓的粘着细针,“陆天养是孽种,他活着一日就是你的耻辱。”
陆江的声音穿透昭华郡主的耳朵,直接落在心上,印在脑子里。
“阿九的证据都是假的,她想离间你和陆江的夫妻关系。”
“陆江心悦你,怎会舍得你有危险?”
“几个奴婢的证词,你相信的话,陆江会很伤心的,你们多年的感情经不起几句谎言?”
“昭华,你不是说过,无论怎样都会相信他的?”
“现在证明你们情比金坚的时候到了,去同陛下说,你相信陆江。”
陆江扶着昭华郡主,轻轻吻了吻她紧闭的眼睛,“阿九费劲心思让陆天养取代陆凌风,他们夫妻想要害风儿一无所有,风儿需要郡主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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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神武帝面对昭华郡主,“你的意思是朕听错了?你还要同陆江过下去?”
昭华郡主扬起笑脸,“我不相信阿九的一面之词,陆江对我很好。”
神武帝看了她良久,“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谢恩后,昭华郡主走出御书房,站在台阶上,正好同迈向台阶的陆天养碰到一起,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仰头看去,昭华郡主心微微一颤。
陆天养俊脸冷峻,眼中毫不掩饰恨意,很快上了台阶,走进御书房。
昭华郡主暗暗握紧拳头,为什么会心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内情
御书房空无一人,陆天养进去后微怔的看到龙椅宝座上无人,昭华郡主刚刚觐见,神武帝怎会没了踪影?
陆天养目光不由得瞄向隔间,随即想到了什么,恭顺的垂下眼帘,不敢四处窥伺。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马公公从隔间含笑走出来,“皇上叫虞侯进去呢。”
“多谢。”
陆天养拱手谢过马公公,方才果然是神武帝在试探自己么?
马公公笑容灿烂了不少,以前念着齐王对自己的大恩稍稍关照提点齐王唯一的义子陆天养。难得的陆天养是个懂事的,帮马公公办了好几件事儿。
如今陆天养成了虞侯,马公公看得出皇上已经决定把难得的尊荣赏给陆天养了,将来虞侯权柄更重,没准齐王再努力努力能登上皇帝的宝座。
去了男根的人所求无外乎钱财和权势,马公公是神武帝最信任的奴才,即便首辅阁老在他面前也客客气气的,这些年在宫外他没少购置房产,捞银子。
银钱几辈子都用不完,马公公如今求得便是能有个善终,有命花这笔银子。
遂,陆天养听见马公公小声的提点,“能入御书房隔间侍奉陛下的人少之又少,虞侯好机缘。”
陆天养微微翘起嘴角。
年老的帝王疑心最重,神武帝也不例外,御书房隔间是他歇息之处,便是太子都不许进入的。
陆天养从不敢小看崛起于草莽却能一统天下的开国帝王,虽然士林和百姓对神武帝的评价不高。说他贪杯好色,喜怒无常,全凭喜好委任官员。但是神武帝能有今日可不单单凭着好运气和开山王沐逸的辅佐。
那般惊才绝世的沐王爷怎会在游历天下之后辅佐一个庸才?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几乎每一位开国帝王都干过这事,如今开国功勋们比鹌鹑还老实,无论太子还是哪位皇子王爷登基都有把握掌握这群被神武帝杀怕了的功勋贵胄。
“臣拜见陛下。”
进了隔间,陆天养连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单膝跪地请安。
神武帝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搭在着炕桌。饶有兴致的凝视面前的人,以前只觉得陆天养长得太好,比妹夫还俊美。如今越看越像。
方才被不知反省的昭华郡主弄得不爽的心情好了不少。
突然想到昭华郡主加注在陆天养身上的苦难,神武帝觉得就是亲生儿子都不一定能原谅昭华郡主。
人心都是肉长的,伤了一次又次,任谁都会有怨言。
神武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也好。陆天养是老四养大的,同昭华不亲,和齐王亲近更好。
一来可以给沐家一个保障,坐实了陆天养同沐家血缘关系足以保证陆天养不会对沐家赶尽杀绝,二来沐家的大权掌落到待齐王为父的陆天养手里对帝国也有好处。
神武帝能弹压或用好长公主,新君未必能做到,万一长公主同新君对着干,到时候帝国必然少不了一场风波。
倘若他此时把沐家连根拔除为新君扫平障碍。不说朝政必然混乱,就是他个人也对不住和自己起家风里来。雨里去的唯一亲生妹子,以及为救自己而死,只求延续沐家后续香火的妹夫。
沐家的权利得慢慢的收回来,得保证沐家百年煊赫,只有陆天养适合做这些。
这么想着,太子仿佛不大适合了,如果陆天养是昭华亲生,陆凌风必然是冒牌货,总不能说昭华郡主留一个扔一个……陆凌风是太子的女婿,同陆天养是对立的。
神武帝暗自计较得失,跪在地上的陆天养听神武帝半天没叫起,不由得有些担心,可又不敢抬头,默默的想一遍自己有没有漏出马脚。
“起来。”
“谢陛下。”
陆天养稍稍松了一口气,起身站在一旁,皇上的目光越发热切祥和……陆天养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来,这是怎么个状况?
因齐王不肯过继子嗣,又不肯弄个亲生儿子,神武帝对他一直很严苛,即便重用也存着一分警觉,可眼下神武帝看他像看极为亲近的后辈子侄,不客气的说神武帝对自己亲孙子都没这样慈爱亲近。
“坐嘛,坐。”神武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说。”
“……臣不敢。”
神武帝笑呵呵的拽住陆天养略显僵硬的胳膊,“朕让你坐下,你怕什么?”
陆天养无法,小心翼翼的屁股搭着炕延儿,还不如站着舒服呢。
“朕今日才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陆阎王挺有趣的。”神武帝显然被陆天养取悦了,“原来陆阎王还有怕啊。”
陆天养如坐针毡,想起身却被神武帝死死的按着,俊脸囧然,“臣的凶名不敢饶陛下。”
“你是为朕担了凶名,朕若计较你阎王之名,也不会有得你逍遥自在,升官封爵。”
“臣谢陛下体恤。”
陆天养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脑袋上却挨了神武帝一下子,抬头茫然的看过去,“陛下。”
神武帝半是不悦半是无奈,“你同那些大殿上的臣子不一样,先不说你同皇妹的关系,就从老四论,你不该对朕遮遮掩掩的。”
陆天养低头,拳头慢慢握紧,谁同长公主有关系?阿九被昭华郡主害了,阿九同长公主的血缘联系早就被陆天养抛诸脑后,“臣不敢在陛下面前失仪。”
他猜到一点神武帝的安排,那些嬷嬷的话,阿九突然小产,当年匪患的真相……这些都有可能证明一件事,一件他不会相信。也永远不会承认的事情。
神武帝笑容不改,像齐王那样没脸没皮的人太少,陆天养此时越恭敬。越能让他放心,有君臣的本分是好事。
恩宠放纵陆天养得慢慢来,急不得,神武帝就不信自己宠不坏陆天养!
“朕让你匆匆忙忙赶过来,你还没用膳吧。”
“臣不饿。”
陆天养始终无法在神武帝面前表现出子侄一般的亲近,虽然心里知道亲近神武帝好处多多,可僵硬的动作怎么都透着别扭。
神武帝反倒呵呵一笑。齐王不怎么着调,养大的义子到是挺有规矩的眨了眨眼睛,对随侍在旁的马公公说:“你看像不像?”
“……”马公公一头汗水。哼哼哈哈的勉强应付过去,“奴婢去看看饭食?”
皇上若是再问几句,马公公都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陆天养只能不懂的展露茫然之色,像不像如同一个魔咒一般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一句相像他以前的苦难都能抹去吗?
他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鲜少有人或是事能让顾忌。
神武帝点头道:“朕正巧也饿了,天养陪朕用些。”
“遵旨。”陆天养慢慢的伸展开握紧的拳头。
马公公领着小内侍如同蝴蝶采蜜一般忙碌着,不消片刻,桌上摆满了盘子,冷热荤腥的菜肴既美观,又让人很有食欲。
神武帝喜欢吃,御膳房云集了天南地北的名厨,以奇珍异兽做食材的菜肴口感极好。
神武帝拿起筷子。“天养不必拘谨,当学学齐王。你自己来。”
随后,神武帝用着吃碟里的菜色,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陆天养,见他拘谨的用了川菜,嘴角微扬起,示意马公公把川菜移到陆天养能方便的地方。
马公公心里暗自佩服陆天养,难道真是血脉的力量?
川菜因辣而闻名,却不受帝都口味清淡的贵胄们喜欢,只是神武帝等草莽出身的老人才会用上一些。
只怕谁也不会想到,淡雅如皓月的沐王爷最爱得就是川菜而不是众所皆知的清淡菜肴。
陆天养尴尬的解释,“臣随着义父在边关,已经习惯了辣,看川菜特别的可口。”
他很尽兴,很喜欢的埋头吃了起来,不消一会,盘子空了一大半,陆天养舌头都辣得麻木了,额头密密麻麻布上了一层汗。
神武帝放下筷子,“给虞侯上茶水,看他辣的满脸是汗。”
“多谢陛下。”陆天养控制着僵硬麻木的舌头,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盯着所剩的川菜,“臣的内子不大喜欢辣。”
言下之意,他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和沐王爷有血缘关系的阿九不喜欢,他同沐王爷更是一点都不像。
岂料神武帝哈哈大笑,“迁就娇妻这点,你比妹夫也不逞多让。”
“……”
“有个秘密,朕没告诉任何人。”神武帝向陆天养招手,眼里含着戏谑以及期盼,“妹夫最喜欢川菜。”
陆天养身体绷得比岩石还要硬,咬牙道:“陛下,臣不敢高攀沐王爷。”
神武帝安抚一般的压了压陆天养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前朕也没多想,天下之大,总能找到两个相似的人,记得妹夫刚去那阵,朕面前总能出现形似妹夫的臣子。在殿试时,妹夫喜欢的衣物颜色,笔墨纸砚更像是套装似的,人手一套。”
“当时,朕大发雷霆,骂得他们狗血淋头,倒也狠狠的杀了这股歪风。”
神武帝眼里多了几分感伤,“沐王爷风华绝代,让朕心折,亦很痛惜他英年早逝,可朕是寻找替代品的人吗?”
陆天养有几分感动神武帝对沐王爷的真情,不过倘若沐王爷一直活着,只怕结果也好不了,正因为沐王爷死在他们互相信任,君臣相得之时,神武帝才会一直惦记着忠贞的沐王爷。
“况且他们学得也不像。”
神武帝不无抱怨,“形似而神不似,让朕白高兴一场。”
这才是神武帝大发雷霆的主因吧。
“昭华方才同朕说,不相信阿九查出来的真相,相信成国公陆江。皇妹虽是精明,最近几年也越发偏执,何况你和阿九经常不给她面子,积怨已深,她未必对会全然相信昭华,同样未必会相信阿九。”
“臣根本不知阿九会追查当年匪患的真相。”陆天养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仅凭供词,成国公矢口否认的话,确实不足以取信长公主等人,毕竟这些年成国公对昭华郡主的温柔体贴满朝皆知,他们夫妻情深举世闻名。”
说到最后,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嘲弄,“当年侥幸活下来的人不多,阿九能找到证人,成国公一样可以。单凭昭华郡主对阿九的感情,不足以让郡主相信。”
“一提起昭华来,你就跟炸毛的猫似的,话多得说不完。”
神武帝好笑的摇摇头,侃侃而谈面露嘲讽同方才拘谨的陆天养简直是判若两人。
“昭华和皇妹不相信阿九,朕相信,既然朕相信阿九提供的证词,朕一直在考虑一点,陆江为何这么做?或是陆家为何冒着被匪患杀灭族的危险做这件事。匪患不是假的,他们的确是仇恨陆家的一群亡命之徒。”
神武帝盯着陆天养,“万事得有个原因吧,就算是陆家老太太一时头脑发热,陆江可是很冷静小心的,直到现在朕也没抓住他的把柄。朕不是杀不了他,一是怕昭华伤心,进而让皇妹难做,二是朕想看看他到底想做甚。”
他可以寻个理由诛杀陆江满门,然而杀了陆江,影响太坏,陆江同太子的关系有太深,神武帝不愿意临老江山动荡,也没年轻时的心力平定动荡,只能慢慢剪除陆江,使得太子迷途知返。
况且陆江身上还藏着重大秘密。
神武帝摆手让陆天养听自己说,“想来想去,看你对昭华的恨意,只有一个原有解释得通。”
“臣不觉得那是原因,臣对昭华郡主没有任何感觉。”
陆天养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神武帝的关爱,“还有别的原因,许是陆江突然后悔了,昭华郡主功夫好,自然抗得住匪患。”
神武帝眸子盛满了欣慰,这别扭嘴硬的样子不像妹夫,跟老四到是如出一辙,真是谁养大了像谁。”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
“朕想着她也该来了。”
神武帝不觉得意外,“虞侯,你先去吧。”
“遵旨。”
陆天养郑重行礼后,转身离开了隔间,抬头见长公主,拱手道:“殿下安。”
长公主眼睛不错神的盯着陆天养看了半天,冷冷嗯了一声,拂袖向隔间走去,陆天养勾了勾嘴角,这样才好……长公主晓得安国公的遭遇,一定会更恨自己。
到时候皇上也没办法和稀泥,化解两方的恩怨了。
陆天养脚下用力,宫外的地砖裂了一道缝隙,扬起头看了看天色,“笑话,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儿子?!”(未完待续……)
请假一天
今天夜得在外面跑一天,没时间码子,断更一天,明天继续。另外剧透一句,男主的生父绝对是个好爹,夜是亲妈,不可能给男主一个更加毁三观的渣爹。陆江认为男主血统卑贱,身负罪孽,可是男子的爹并非如此,总之一句话,阿九小产,只因血缘关系太近,不过将来会有天才的诞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逼迫
长公主进了御书房的隔间,气呼呼的坐在神武帝对面,眼见神武帝抬举陆天养,长公主更觉愤怒,连喝了两杯茶水降火气。
神武帝默默的描着手中的茶盏纹路,皇妹最服得就是妹夫沐逸,她的一切都是妹夫手把手教的,自从妹夫去后,长公主又有旷世奇功,逼退了当时东辽太子陆云,天下英雄更没谁能入皇妹的眼儿。
养成了她独断专行的霸道性格。
其中也有神武帝的纵容,毕竟有个性格有缺陷偏执的妹子总能让人放心些。
长公主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直到陆天养的出现。
神武帝宽了宽茶,唇边噙了几缕笑意,要说陆天养真真是聪明绝顶,处于劣势却屡屡叫长公主吃亏,从朝廷到私事,长公主就没赢过一次。
陆天养在朝廷上束缚住长公主一系的手腕,私事上娶走了阿九,致使长公主一向当做继承人看待的沐焱宇离家出走,游历天下。
屡屡挫败,一向骄傲自持难有敌手的长公主怎么可能以正常的心态看待陆天养?
“皇兄也相信了阿九拿到的证词?张四小红那等喽啰要多少有多少。”
长公主把茶盏撩到桌上,赌气道:“昭华再蠢,也不至于陆江说什么就听什么,咱们都没经历过匪患的事情,昭华应该心中有分寸。”
看来是说不通了,本来神武帝也没打算让长公主认下陆天养。毕竟当年的人死得死,残得残,想要找出确实的证据让世人信服太难了。
其实换子掉包的事儿。只要有风声就足够了。
神武帝相信确有其事,大臣们自然也会相信,百姓们脑补得会更厉害。
“方才朕同天养说过,凡事得有个原因。”
“皇兄,陆天养生在千里之外,又间隔一个多月。昭华当时虽是晕了过去,身边还是有个可信的嬷嬷。总不会她们都同陆家串通一气。何况做这样事儿对陆家有何好处?陆江再不好,他对昭华的心,旁人也能看出一二的。”
长公主心里想着。陆江对昭华的爱慕专一,许是陆江唯一的优点了。
“总不能为了换子掉包,陆家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填,匪患总不是假的。亏着昭华身手过硬。否则陆家会被灭了满门。”
神武帝眉梢微跳动,“对陆江,皇妹怎么看?”
“尚好。”
“陆凌风呢?皇妹看他哪里像昭华?”
“……难道皇兄认可的那人就像昭华不成?昭华可生不出那般俊美的儿子。”
长公主的辩驳让神武帝一愣,陆天养的确长得太好了,纵然在锦衣卫闯出陆阎王的威名,抄家灭族的事没少做,可以说是满手血腥,可他依然风度卓绝。矜贵翩然。
若说陆天养随了妹夫,只怕皇妹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咱们起于微末。后虽是为给天下一个交代,硬是靠在了始皇之后,可秦都已经过去几千年了,这番说辞只是好听罢了。”
神武帝自嘲的笑笑:“金贴在脸上也改不了咱们山大王的出身,自打老四回来,朕也想明白了,再装着贵胄之后,那群人也瞧不上咱们。”
“朕就是土匪,流氓天子,他们自持甚高的世家子弟就得跪在朕面前,不服朕?有本事把朕拽下去。”
长公主略有不自在,这些年她一直致力于传承底蕴什么的,刚有点成效,齐王不管不顾的杀回来,神武帝越发像刚登基那会了没了规矩。
“整日里叽叽歪歪,管这管那,朕一点都不痛快。”神武帝冷笑,“把朕惹急了,他们一个个都别想好了。”
发泄了好一顿,神武帝缓和了语气,“世家子弟规矩多,招数也多,真论起耍心眼儿,玩手段,咱们加在一起都不是个儿。后宅的腌攒事儿有多少?皇妹你又能了解多少?”
长公主脸色微白,沉默下来。
“朕不是说昭华认不出自己亲生儿子,或是昭华身边的人都被收买了去,昭华当时是昏厥的,陆凌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昭华认为是动了胎气,可万一是被催生下来的呢?”
“皇兄。”
“你先听朕说。”神武帝越想越觉得其中猫腻,许是心中默认了陆天养,忍不住偏向陆天养,声音也不由得凝重几分,“陆江那人背信弃义,背主求荣,朕让他领兵攻打东辽,他把东辽皇族屠戮殆尽,把东辽国主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管怎么没说,东辽国主毕竟是他的主子。”
长公主闻言也多了几分不对劲。
“这些年朕一直看不透他,昭华生于富贵,心机远不如陆江,陆江若是玩弄心术,昭华能看出多少来?”
“皇上,我始终无法相信……”
神武帝按下长公主的手腕,“朕只是想想而已,莫非昭华不认,朕非逼她认不可?况且他一直跟着齐王,老四对他好得不行,朕准备找个适当的机会,让他改姓赢算了。也省得他同陆家纠缠不休,昭华和他总是针锋相对,万一弄到最后,真是母子……皇妹啊,朕固然心痛,昭华还活不活了?”
“他才多大?旁人一辈子都吃不了这么苦。”神武帝感慨颇深,固然有私心,可也心疼陆天养,谁让他长得太好呢。
“万一不是,岂不是便宜了他?”
长公主固执的坚持己见,神武帝的心思怎能猜不出?沐家的根基若是被陆天养夺了去,谁能保证沐家富贵?
此时就算她对陆天养身世有所怀疑,也不能承认。”齐王眼下还没子嗣,陆天养改姓赢。将来齐王的爵位给谁?”长公主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皇上还是看重太子的吧。
总不会传位给只有义子的齐王。
最近太子屡屡被训斥,长公主不敢轻易再靠近太子。最有承接帝位得人只能是太子。
陆凌风是太子的女婿,昭华舍不得陆凌风,长公主也只能稍稍偏向太子,新君对沐家有善意,沐家的富贵才能长存。
神武帝笑了笑,“不过是个齐王的爵位,朕还舍不得?单凭天养在幽云二州的战功足以封王。”
这么说岂不是太子的位置稳固了?
长公主若有所思。不在坚决反对改姓的事了。
神武帝勉强陪长公主说了几句话,长公主看出神武帝的倦怠,恳请神武帝多保重龙体后告退出宫。
“哎。”神武帝摇摇头。揉着麻酥酥用不上力的胳膊,“她这点心思还想同陆天养斗?”
马公公不敢出声。
“罢了,看在妹夫和昔日的情分上,朕也得给沐家留一条根。”
*******
回到侯府。陆天养抛下脑子里的算计。担心起该苏醒了的阿九。
阿九清醒后得多伤心?
只要陆天养想到这点,心就给刀扎过一样的疼。
陆天养很快向主院走,最怕见阿九神色悲伤的……主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隔着门能听到阿九吩咐管事们沉稳如常的声音。
向大管家看了一眼,陆天养犹豫着阿九是不是伤心过度了?
里里外外的管事忙得脚不沾地,还有几个是专门管着江南生意的管事。
阿九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只要阿九不伤心,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你拿着我的书信去广州,交给广州知府。他是我爹资助的,又走了我外祖父的门路,想来不会不给我面子。”
“安阳知府认我外祖父为座师,我不求他别的,就是让他把土地田庄好好丈量一番。今年皇上已经下令重新丈量土地了,奉命行事总不会让他为难。”
“还有你……”
陆天养在外面听着越发心惊肉跳,早就知晓姜首辅的厉害,没想到这些年首辅大人不动声色的在帝国各处安置了这许多的人。
让陆天养更为震惊得是,姜首辅把这些人脉都交给了阿九?!
还有岳父莫冠杰……这些年资助寒门学子进学,不仅积累下不小的声望,更是积累下人脉来,中了进士步入仕途的人若是对莫冠杰忘恩负义,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何况莫冠杰本身有姜首辅支持,聪明得都晓得该怎么做。
陆天养看得出阿九是准备对陆家或是昭华郡主动手了,虽然惊讶阿九掌握的实力,但在心里妥帖的不行。
他不怕阿九实力太强,相反阿九越是出色,陆天养越高兴,最爱得便是阿九光芒万丈的模样。
挑了门帘,陆天养端着汤药进门,阿九脸色苍白的歪在炕上,抬眼看是陆天养,挥手让屋子里等候命令的管事们退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陆天养坐在炕边,汤池搅凉了汤药,小心翼翼喂到阿九嘴边,阿九不肯张嘴,他就一直举着。
阿九泪落下来,侧过头去,喃喃的说道:“对不起。”
小产纵是身体的原因,阿九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自己再小心些,是不是就有可能保住孩子?
她不该见昭华郡主,不该整日胡思乱想。
“喝药。”
陆天养轻声说:“不养好身体,我们怎能再有孩子?阿九,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你得向前看。何况错不在你,你连我都不愿意见,是不是我连碰都不能碰你了?”
阿九张嘴,陆天养把汤药一勺一勺的喂进去,将空得汤碗放在一旁,脱了鞋上炕,顺势搂住阿九,吻去眼角的泪,一下一下的安抚阿九。
阿九做得事全是为了他!
“我想明白了。”阿九靠在陆天养怀里,“昭华郡主依然相信陆江,我同他们之间再没缓和的余地,事儿早晚得做,早些断了陆家的羽翼才是。”
陆家和长公主优势越明显,陆天养越是危险。
早些把这些烦心事解决,阿九也能安安心心的怀孕生子。
“我尽力不让你外难,让岳父为难。”陆天养低声说起了宫中的事儿,“很好笑吧,陛下竟然把我看做昭华郡主的儿子。”
一点也不好笑!
以前阿九胡思乱想过,可两面闹到今日这步田地,昭华郡主依然对陆天养冷酷无情,阿九宁愿陆天养同昭华郡主毫无关系。
紧紧得抱住陆天养,阿九低声说:“你有我就足够了。”
管陆天养是谁生的!
陆天养轻笑起来,搂紧怀里的阿九,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霾,好在还有阿九,她也肯对自己敞开心扉,足以宽慰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
不过这笔账一定是要算的,既然皇上有心夺沐家的权,他不收白不收。
******
成国公府最近极为不顺,昭华郡主管着的生意几次三番出了问题,遭到地方官的打压,昭华郡主让人去问,地方官到是客客气气的,可推脱意图相当明显。
仔细一查,昭华郡主发现是阿九再背后使绊子,不由得更为恼火,可阿九因为小产闭门调养身体,她没脸冲上门去。
因为神武帝默许,很多的名门贵妇都得到了‘真相’,晓得昭华郡主生产前后的波折,看昭华郡主的目光格外不同。
虽然没一个人确定陆天养是昭华郡主生的,可大多数人都相信了‘传闻’
当年的消息一条一条被翻出来,比如陆天养出生后被接回陆家时已经有半岁大了,小孩子刚生下来大多是红红皮,长得都差不多,昭华郡主就算陆江侍妾生产,谁晓得接回来的陆天养和当初生下来来的儿子是不是一个?
阿九听着外面的消息,也不由得佩服大家的脑补能力,有神武帝的厂卫在暗中引导,又有几个窥视圣意的聪明人做导向,陆天养的身世越发疑成迷,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换子确有其事。
这些事当然不会有人告诉昭华郡主,不过她想给陆天养和阿九难看却每每被人阻止,总不能看着他们母子相残吧。
“夫人,夫人。”
丫鬟跑进来,慌忙对阿九说:“安国公被侯爷抓了。”
阿九想到最近几日陆天养不是呆在书房,就是早出晚归,看来他已经把主意打在了安国公身上。
“去查查安国公犯了什么事儿?”
没神武帝的命令,陆天养再想让昭华郡主痛苦也不敢轻易抓安国公。
应该说,陆天养到底抓住了安国公多大的把柄或是设了怎样的圈套让主持沐家大局的安国公钻,并把这事情捅给神武帝。
安国公藐视皇恩,插手京畿防线证据确凿,长公主求情,神武帝还是把安国公绑在午门口,责令廷仗一百。
“虞侯。”神武帝一脸愤怒,“你去监刑。”
陆天养欣然领旨,长公主面色极是难看,有陆天养在,没人敢徇私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毒酒
金殿上,神武帝向身边的马公公递了个眼色,一向不离神武帝左右的大太监马公公悄无声息的从旁边离开。
“皇兄。”长公主悲鸣,跪扶于地,为安国公求情,“求陛下开恩。”
不是陆天养监刑,长公主有足够的人脉让安国公只手皮外伤。可神武帝偏偏派去了虞侯陆天养,安国公被杖责还不是因为陆天养设计陷害的。
早就知晓陆天养会报复,没成想竟然直接报复在安国公身上。
长公主的一系的人不敢出声,毕竟在陆天养的操控下,弹劾安国公窥伺京畿兵权的证据着实很充分,最关键得是神武帝不似过去一样对安国公和长公主信任有加,他们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文官体系的官员对此视若无睹,勋贵圈本应该声援长公主,然他们大多被虞侯的陆阎王吓到了,明摆着陆阎王要报仇泄愤,勋贵们只能沉默应对,避开长公主的目光。
太子到是为安国公求情,不过太子对上不按常理出牌的齐王是一筹莫展,有齐王的牵制,太子在此事上作用有限。
况且太子私底下对陆天养的身世询问过陆江,当时陆江沉默以对,只说陆家的继承人是陆凌风。
太子更希望看到陆天养和长公主同归于尽。
安国公这顿杖责是免不了的。
神武帝冷冰冰的说道:“皇妹先起来,朕只是给安国公一个教训。也省得他再犯错。”
“……陛下。”
长公主眼圈泛红,从来没像今日这么的孤立无援,神武帝主意已定不能更改命令。忍不住抱怨陆天养下手也太狠了!
断了昭华郡主的生意还不算完,竟然把手段用在了安国公身上,陆天养到底有恨她们?阿九也是翻脸无情的。
向神武帝匆匆行了一礼,长公主几步跑到大殿门口,向台阶下看去,安国公被绑得死死的……因监刑的陆天养没到,两边的侍从并没对安国公行刑。
陆天养怎么还没到?非要折磨羞辱安国公不可?
被长公主念叨的陆天养被马公公叫住。
马公公面容严谨。轻声说道:“陛下有口谕。”
陆天养心中一紧,面容不显的单膝跪地,“谨遵陛下吩咐。”
难道他陷害安国公的事情暴漏了?
“陛下赐虞侯一杯美酒。”
马公公把装满美酒的酒杯递给陆天养。“快喝了吧。”
陆天养一脸不可置信,赐酒?是毒酒吗?
他犯了不可饶恕的事儿?
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陆天养眼珠转悠了两圈,想着如何从皇宫中杀出去。纵然他能杀出去。还在侯府的阿九怎么办?
他根本没完全把握保着阿九平安。
“虞侯,陛下一番美意,赐你美酒,莫非你想抗旨?”
马公公的话语转为严厉斥责,陆天养抬头看去,马公公眼睑闭了一下,嘴唇微动,喝!
再向后看。不远处有两名探头探脑的小太监。
就算是毒酒,他也得喝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陆天养没有第二个选择,也没后路,把酒杯放在唇边,半敛双眸,还是自己实力不够,性命交到了神武帝手上。
陆天养仰头,阳光洒落在眼中,白玉般俊美无暇的脸庞挂着一丝不舍,对生的不舍。
阿九……希望我的死不会牵连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绝不会把所有赌注都放在诡异莫测的神武帝身上,在最后时刻,神武帝还是选择了长公主!
狠了狠心,把酒杯里的美酒喝了干净,喉结滚动慢慢咽下了所有纯酿,手握紧空酒杯……没事?他没事!
过了一会,陆天养动了动胳膊,又悄悄移动了腿,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马公公长出一口气,方才真怕虞侯抗命,本想提醒陆天养,马公公知道自己身后有人监视着,好在陆天养虽然隐隐表现出不舍得死的样子,最后依然奉了旨意,足以证明虞侯心里是忠于君的。
“陛下问,美酒是否可口?”
“……”
陆天养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侵湿了,喃喃的说道:“臣没尝出味儿。”
谁还管好不好喝?
马公公笑着点头,“虞侯快去监刑吧,奴婢得去复命了。”
陆天养慢慢起身,双腿都是无力的,站了好一会,纳闷得向金殿方向看了一眼,神武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吓人很好玩?
默默的握紧拳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他在心里对神武帝多了几分不敬,谋君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只有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才能不被人控制,保护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听见脚步声,安国公抬头,一袭戎装的陆天养缓步走来,铠甲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的威武有气势。
银白的甲胄反射的眼光让安国公闭了闭眼睛,陆天养宛若松柏般屹立挺拔,俊脸罩着一层肃杀之气冲淡了精致的五官,如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转动间带出一丝轻蔑。
安国公在太阳底下跪了许久,有几分无力,但在陆天养面前,他挺直腰背,冷笑道:“没想到来监刑的人是你!”
陆天养站着,安国公跪着,他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安国公,唇角微微上扬,“我也没有想到陛下会把监刑的机会留给我。”
“少说废话!”安国公晓得他们彼此之间只有恨,“如果沐焱宇还在,哪轮到你嚣张?”
沐焱宇离京游历天下让安国公多了许多的事儿,沐家的下一代每一个能为他分忧的,安国公只能凡事亲力亲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安国公一时疏忽被陆天养抓住了破绽。
帝都关于陆天养身份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然长公主不信,昭华不信,安国公对陆天养的看法也不怎样。
“我为自己问一句,当年你带我去求医的路上,教过我写字,抱过我读书,从来没人对我如此亲近过。”
陆天养目色复杂。曾经的他很天真,安国公对自己一分好,自己便忍不住相信安国公。可最终……他被遗弃了,差一点死在荒山上。
“你当时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是不是看我依赖你,亲近你,你觉得很好笑?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陆天养直接从侍卫手中夺过廷仗。高高扬起狠狠的拍在安国公后背上,血透过衣衫,安国公闷哼一声,手不由得握紧,陆天养下手狠,板子打在身上疼,眼前一片朦胧却浮现当年的事儿。
粉雕玉琢,聪敏满身孤独的孩童。
陆天养现在称为天下第一美男子。小时候长得更为精致,便是佛前的童子都赶不上他。
安国公多年无子。乍见陆天养,明知道昭华郡主不喜,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他,亲手教他写字,读书……沐焱宇聪明,但和陆天养比还差了一点。
越是靠近陆天养,越是不忍伤他,为他卓绝的天分震惊,可正因为陆天养太过聪明,陆家才容不下他。
安国公想过为他除去焚蛊之毒,想要救他的性命,可想让陆天养死的人太多,仇恨陆江和沐家的人太多,陆天养只能充当陆凌风的挡箭牌。
“不管你信不信,我找过你,当时……我没有办法才把你留在荒山……跟着我反而会更危险。”
一向不屑于解释的安国公不知怎么想说明当年的情况。
“是吗?”陆天养笑意盈盈,“可惜你说得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低头靠近安国公耳畔,“我的目的不是你安国公,不毁了沐家的根基,我这口气怎能消?”
“外面的传言……”
“昭华郡主不信,我更不会相信无稽之谈。”
陆天养紧了紧手中廷仗,自己亲自执行的话,一百廷仗之后,怕是安国公不死也得残!
安国公闭上眼睛等候陆天养的狠手,只听噗得一声,几滴温暖的液体落在脸上,安国公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红,地上点点血迹,血是从陆天养口中喷出的,眼见着他身体前倾一头栽倒,安国公一把拽住了陆天养。
“你这是怎么了?”
“……”
陆天养靠在安国公肩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被神武帝算计了呗,就这么倒在安国公‘怀里’真不甘心!
可以预见,经过此事,他身世在传闻会越发离奇,如同火上焦油。
陆天养意识逐渐抽离,再多的不甘心也拯救不了他,如神武帝所愿,陆天养吐血昏厥。
安国公怔怔的出神,仔细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天养,难怪会有换子的传闻,陆天养面部轮廓细心的看的确有几分开山王的样子。
有相似却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安国公目色微凝,阿九无缘无故小产……这事一定得查清楚,陆天养像儿时一样靠在他怀里,安国公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年没能保护满身孤寂的孩童,眼下他还查不清当年的事?
侍卫忙向神武帝禀报,“陛下,虞侯亲自对安国公行廷仗,每打两下,虞侯吐血昏厥,安国公正照料虞侯。”
朝廷上嗡得一声,陆天养身体很好,一身的功夫怎么会突然吐血昏厥?
齐王着急的说道:“谁害得天养?他根本不可能吐血。”
神武帝嘴角微抽,齐王太配合了!老四同自己有默契?还是对陆天养太有信心?
“虞侯怎么吐血,还用问朕?”
神武帝多了一丝悔意,不无担心的说道:“朕不该让虞侯去监刑。”
朝臣默默的思索,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杖责安国公会遭天谴?还是说虞侯同安国公……孝道大于天,至亲晚辈去杖责长辈……难免会遭受天谴。
赶过来回禀状况的太医毕恭毕敬的回道:“虞侯身上全无暗伤,臣无能着实查不出虞侯吐血缘由。”
别管太医是不是神武帝安排的,今日的事儿证明一点,神武帝已经相信关于陆天养被掉包的事儿了。
昭华郡主不认,成国公陆江狡辩,长公主不完全相信,但神武帝相信!
站在文臣首位的姜首辅默默的叹息,皇上定下的事儿不是也是。
“送虞侯回府,太医跟过去好好照顾虞侯。”
“遵旨。”
“宣召昭华郡主,成国公陆江即刻进宫。”神武帝很有气势的甩了龙袍,恼怒不已的说道:“真想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连子嗣传承的大事都搞不明白?”
长公主道:“他只是吐血,皇兄是不是太武断了?”
此时连长公主都有几分怀疑了,陆家真有胆子做出换子的事儿?是陆江还是一陆太夫人?
神武帝冷哼一声,“朕可什么都没说!”
随后,神武帝拂袖而去,马公公适时的喊道:“退朝。”
朝臣恭送神武帝后,窃窃私语的散去,有人想探姜首辅和莫冠杰的口风,不过姜首辅沉默,莫冠杰只说陆天养是自己的女婿,更多人把目光聚集在陆江和昭华郡主身上。
太子怕是脸色最不好看的,自然没人敢去太子面前搬弄是非。
******
回到侯府没多久,陆天养就清醒过来,看到阿九泛红的眼圈,笑了笑:“我没事。”
阿九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皇上要闹哪样?如今我们同昭华郡主还有和好的可能?”
就算是亲生母子闹成这样也是不见面为好。
换子流言的杀伤力很大,弄得阿九不胜其扰,再想做破坏昭华郡主生意难上加难,那些人也是善意,可阿九却知道不摆平陆家,让昭华郡主和长公主消停,她根本不敢怀孕!
快刀斩乱麻是解决隐患的最佳方案,阿九这边刚下定决心扫平障碍,神武帝却又弄出这出戏码来和稀泥,“到底陛下还是向着沐家的。”
陆天养乐了,阿九全无沐家后代的自觉,拉住阿九的手,“皇上忙皇上的,我们忙我们的。”
“可也得有人帮忙才行啊。”
阿九想到父亲和外祖父门生故旧的回信,无奈的苦笑:“这事都快传遍天下了,从北到南没有不在议论此事的,你去茶馆听听,最近最火评书就是狸猫换太子!”
陆天养身世之谜极大的丰富了帝国百姓的娱乐生活,生生压下了莫冠杰是开山王儿子的事儿。
“皇上是我对沐家留情。”陆天养淡淡一笑,“可没让我对陆江留情!”
神武帝龙体并不怎么好,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足以让陆江铤而走险,因方才在宫中赐酒,陆天养也得加速逼反陆江……
“阿九,你说昭华郡主倘若看到心心念念的成国公同酷似陆云的人在一起,她会不会伤心绝望?”
“陆云?”
“他才是陆江倾心爱慕的人。”陆天养嘲讽昭华郡主的痴情,“我娘不过是他得到陆云的障碍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坦言
闻言阿九面露惊讶,陆天养笑呵呵用自己的手指点着阿九微启的唇瓣,柔软他温暖的唇瓣不由得心中一动。
阿九娇媚美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娇躯柔软,陆天养交叠双腿掩盖那分不再在,“很吃惊?”
“他们都是男人,断袖分桃之事怎会在他们身上?”
阿九有着前生的记忆,本对同性之爱看得很开,只是从她了解到的情况看,东辽太子陆云绝不是同性恋。
“他不是,宁死也不肯屈从于陆江,哪怕陆江甘愿做雌伏的那个。”陆天养叹息一声,“本是情同兄弟的知己良朋,陆江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陆天养顿了顿,揽住阿九,小声说:“以前的私事也是我最近才查明白,他不许我娘嫁给陆云,看不得他们过得好,看不得我娘完全占据陆云的心,才勾引了我娘。”
唇边噙着嘲讽的笑容,陆天养眼底闪过痛苦,那么愚蠢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生母?如果她当年一直跟着陆云,陆天养是不是就不会有陆江这样的生父了?
陆天养抱紧阿九,温暖的体温缓和了对世俗父母的抱怨和轻视,“好在我还有你。”
阿九顺势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后背,“你不仅有我,还有义父,我爹和我娘也很喜欢你,外祖父看重你,小十整日姐夫姐夫的叫着,你比我得宠得多。”
陆天养眸子先是一暗,很快压下痛失爱子的痛苦。“过两日让小十来陪你,府上也热闹一点。”
“好。”阿九笑盈盈的应了,在他怀里化作一池春水。既然他不想自己伤心,自己就开心点,当哄着他了。
毕竟陆天养在外面步步惊险,长公主他们并不容易算计。
“陆云那等人杰岂是容易模仿的?”阿九有点担心陆天养弄巧成拙,陆江这些年一定会找一些替代品。
“做真正的陆云不容易,能模仿他的人确是有几个。”
陆天养信心十足的笑道:“你就等着看昭华郡主怎么绝望的哭泣吧。”
阿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神武帝太一厢情愿了。陆天养和昭华郡主的恩怨根本无法了结,除非昭华郡主相信陆天养是自己亲生儿子,可在这件事上昭华郡主固执得可怕。
别说对陆江没一点怀疑。更把陆天养看做不死不休的仇人。
阿九有时候胡思乱想昭华郡主对陆凌风那么好,万一陆凌风真不是她亲生,她未必会亏待陆凌风,毕竟这些年也是有感情的。
陆天养又是一个极为骄傲不曾苛求母爱的人。阿九宁愿一切都是假的。陆天养和昭华郡主没任何关系。
一旦有母子关系,她才是最麻烦的一个,站在哪边都不合适。
“我能看看你找来的酷似陆云的人吗?我对陆云挺好奇的,据说他也有潘安之貌的,才高八斗,允文允武。”
“这等好戏,自然要现场看才过瘾。”
陆天养怎么会放弃看昭华郡主绝望情殇的样子?“过两日,我带去。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调养身体,不许闹脾气的不肯喝药。”
“我也不是怕苦,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可每天我还得在嬷嬷的监督下喝上四大碗补药。”
阿九把手臂伸向陆天养的鼻子,“你闻闻,我一身的药味儿,补药倒不是都是苦的,可有的味道很奇怪。”
半截晶莹玉润的雪臂在眼前晃悠,清淡的体香仔细闻闻确实又一股极淡的药儿,融合在一起勾人得紧。
陆天养勉强自己移开目光,心不在焉的规劝,“她们是为你好。”
察觉到陆天养的变化,阿九正准备收回手臂时,被他一把拽住,厚茧的指腹在她手臂上游弋,麻麻的,苏苏的,“那我还得喝多久?”
“等你能再次安全的孕育我们的孩子为止。”
陆天养的手按着阿九小腹,满是期盼盯着阿九,见阿九脸颊慢慢的红了,轻轻吻着她嘴角,一次就够了!不管阿九小产的原因,他都无法再次承受。
******
京郊庄园宁静异常,京城任何风声都被隔绝在大门之外。
陆凌风和莫昕卿被陆江安排此处,名义上是陆凌风调养身体,实际上……陆江给陆凌风的任务是悄悄接待从那边来得秘密客人。
那群人举止奇怪,神神秘秘的,对陆凌风不怎么客气,莫昕卿露过一面便躲进了后宅中,任陆凌风怎么劝说,她不肯再出房门一步。
莫昕卿哪敢出面?
陆凌风不认识那群人的来历,她曾经在师父跟前见过他们的——南陵国残存皇族。
领头那人还曾经同师父要过自己,他就是公认的南陵皇孙,他父亲曾经是南陵的八皇子,也是如今被神武帝通缉的余孽。
莫昕卿知道那人有多么的好色,就是怕师门安排自己他身边,莫昕卿才想着嫁个能保护自己的男人,谁知兜兜转转,她依然躲不开。
先嫁一个冒牌货,后跟了陆凌风做妾,如今看陆凌风的身份也极为可疑。
想到伤心处,莫昕卿眼泪刷刷的滚落下来,“我怎么这么倒霉?”
翠儿一直跟着她,也不知怎么劝说才好,这世上恐怕找不到比莫昕卿还倒霉的人了,“我看世子爷不大高兴,主子,您在没回头的可能了,万一惹恼了世子和国公爷,您还能去哪?”
莫冠杰因为莫昕卿为妾,把她赶出莫家,不再承认莫昕卿是自己的女儿,以前她还能投靠长公主或是靠着昭华郡主,可如果陆凌风不是昭华郡主的儿子……那么谁是?
“阿九!”
莫昕卿差一点把嘴唇咬破,“都是她害我成这样的。她就是想看我倒霉。想让我去求她。”
“主子。”翠儿轻声安慰:“您现在最要紧得就是讨好世子爷,奴婢看国公爷胸有成足,未必会没办法。您不用太嫉妒九小姐,谁敢肯定最后输得一定是国公爷?”
“奴婢听您说过,国公爷同您保证过,世子爷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翠儿目光明亮,颇有一股旁观者清的味道,“您就是太紧张那个南陵皇孙了,世子爷那般宝贝您。怎舍得任由旁人轻薄于您?”
“不会吗?”莫昕卿喉咙有点发苦,以前她会相信陆凌风,昨夜陆凌风酒醉后胡言乱语。她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秘密,“连成国公都用……用自己的女人侍奉过南陵皇族,他比成国公还不如。”
“……”
翠儿张大嘴巴,被这个消息彻底的震惊了。怎么可能?哪个男人容忍自己头上戴着绿帽子?
成国公也算是一世英雄。怎会容忍这种事?
莫昕卿悲愤的点头确认,“我亲耳听陆凌风说的,不过他现在还舍不得我,以后……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好处把我送人?毕竟我只是他的妾。”
“以后也不会的,成国公得势后,根本不需要再向任何低头啊,世子爷又是成国公的继承人,谁敢动您一根汗毛?”
“呵呵。”莫昕卿苦笑着摇头。“你晓得昨夜世子为何喝醉吗?那是因他还有一分良心,对昭华郡主有一分的孝心。”
翠儿开头没反应过来。很快脸庞发白,嘴唇颤抖,“您是说?您是说?”
被送去的人是昭华郡主?
“不可能,一定是主子您想错了,昭华郡主骄傲得不行,宁死也不会失了贞洁的,她怎会由得成国公摆布?”
“你不明白。”
莫昕卿相信成国公会有办法的,“直到今日昭华郡主依然相信成国公,只怕他的手段极多。”
越说莫昕卿心越冷,“成国公恨着昭华郡主,当年恨不得她死在匪患中,这几日我想明白了些,他宁可自己戴绿帽子也要折褥昭华郡主,对长公主和沐家会留情面吗?”
“我……等我没用了,他饶不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泄愤。”
毕竟从血统上说,莫昕卿是长公主的孙女。
前途一片灰暗,莫昕卿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翠儿此时已经吓傻了,莫昕卿苦中作乐的说道:“其实我比九妹妹还好点,她嫁了陆天养……想脱身很难。”
“我真想看看首辅唯一的外孙女,莫侯爷的掌上明珠若是做了余孽的媳妇,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主子得意思是陆天养……是……”
陆江没这么大胆子吧,不仅把昭华郡主送给南陵余孽玩,还让昭华郡主坏了余孽的孩子?
这也太可怕了!
翠儿脸白得似纸,“难道说换子是真的?陆天养真是昭华郡主……”
莫昕卿示意翠儿闭嘴,慢悠悠的说道:“是真,是假,继续看下去不就知道了?让丫头去客厅看看世子和他们醉了没。”
“奴婢亲自去。”
翠儿晓得莫昕卿是想探听消息,“主子,若实在不成,咱们逃吧,侯爷总不会真看着您死。”
“逃不掉的。”莫昕卿摇摇头,“成国公既然敢当着我的面交代世子一些事儿,你以为我还出得了庄子?还下得了船?”
莫昕卿甚至怀疑陆江已经知晓自己的师门了。
能同南陵余孽称兄道弟,陆江又怎么会不知其余的复国组织?
“那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莫昕卿重新冷静下来,转而安慰起翠儿:“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总会想到办法的。况且我估摸着既然成国公忍辱负重三十余年所图必然不小,他未必不能成功。”
衡量来,思量去,莫昕卿觉得自己只能依靠着成国公,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她花容月貌来,轻轻摸了摸水葱一样的脸颊,这是她全部资本了,“我只希望能尽量怀上世子的儿子。”
一旦有孕,陆凌风总会护着自己一二,陆江总不会连亲孙子都牺牲掉,何况还有陆太夫人……莫昕卿眼珠转悠了一圈,轻轻摸了摸自己小腹,真的不行,假孕也成。
瞒不过去了,弄个小产,说不定还能有格外的好处。
*******
客厅中酒气熏天,陆凌风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俊脸僵硬,两处太阳穴青筋浮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有三十多岁,自称南陵皇孙,自持身份贵重对陆凌风如同对属下臣子一般。
陆凌风根本看不起他,却强忍着不耐烦陪酒,因为这是陆江的吩咐,陆凌风渐渐的明白父亲陆江这些年一直在策划着谋夺天下。
为了将来的好处,父亲陆江的大业,陆凌风能忍下南陵皇孙的趾高气昂,甚至他可以奉承南陵皇孙,把自己摆在极低的位置上。
然他无法忍受……昭华郡主成了南陵太子的女人!
更不敢相信让南陵太子念念不忘的美人就是母亲昭华郡主。
“我跟你说,我父王答应同陆江继续合作的一个条件就是再尝尝昭华郡主的味道。”
他醉眼迷蒙,淫秽的嘎嘎嘎笑着:“陆江以为能瞒过我父王,其实父王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轻易碰陆江献上的女人。听我父王念叨过,昭华郡主可是又软幽又香……”
哐当,陆凌风一手扫罗桌上的酒杯,面沉如水,强忍着怒气,起身道:“我去如厕。”
“哈哈。”
他越发放肆的笑声让陆凌风有想杀人的冲动。
出了客厅后,陆凌风的拳头砸向影壁墙,一拳又一拳,白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凌风心里并不好过,昭华郡主毕竟对他太好了,虽然他骗了她,可一直想做昭华郡主的儿子。
屡次三番算计陆天养,只是想秘密不被拆穿,他还是昭华郡主最疼爱的儿子,可现在……他尽力掩盖的秘密仿佛成了公开的秘密。
而昭华郡主沦为了陪客的姬妾。
“父亲,您这么恨娘亲?”
一旦娘亲知道一切,肯定活不下去,南陵余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正东西南陵皇族?
一个老杂碎竟然碰了娘亲?
陆凌风再次狠狠的砸下一圈,就算陆天养是老杂碎的儿子也淹没不了自己的恨意,“我一定会帮娘亲报仇的,他们父子一个都跑不了!”
*******
与此同时,陆江在秘密同太子碰面,太子直接问道:“你同我说实话,陆天养是不是昭华姑姑的儿子?你真把他们兄弟调换了?”
“殿下,臣只保证凌风是臣的骨血。”
陆江淡淡的一笑,“陆天养是不是昭华郡主儿子对殿下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您最该顾虑得是,皇上步步紧逼,您的出境可不怎么美妙。”(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捉奸
太子楞了好一会,欲言又止,面色略显难看,犹豫半晌咽下脱口而出的话,陆江就算为人不地道,人品恶略,辱没昭华,可陆江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
倘若陆江离去,太子都不知能不能保住储君的位置了。
陆江似早预料到太子有此反应,平静的说道:”陛下对太子殿下始终心存忌惮,与其关心臣的家事,不如想想如何登上帝位。”
“你再教训孤?”太子不满的说,“成国公你担子不小。”
“臣只想为殿下分忧。”陆江诚惶诚恐的表态,眼里却没任何的惊慌,“陛下屡次抬举齐王,您就不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太子以前可没认为齐王是自己的对手,齐王先天不足,本以为是拉拢的对象,谁知回到帝都后,神武帝仿佛对他更看中了。
“父皇完全忘记了当年差一点杀了齐王的事儿,忘记了他是怎么把染病的齐王赶出京城自生自灭的。”
太子困惑的摇头,叹息:“谁也不知当年父皇宁可英名尽丧也要诛杀齐王,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不是长公主,他骨头都烂了,如今却为一个义子几次三番找长公主的麻烦。”
“这不是好事吗?”陆江优哉游哉的抿了口茶水,建议:“他们闹得越凶,陛下越是关注调节陆天养和昭华之间的关系,越是处置其余的事。”
“殿下,陛下老了。精力远远赶不上以前。这也是您的好机会。”
陆江的目光挑动太子藏在心底的不安和野心,外面换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好像帝国所有人目光都在这件事上……不。应该说都集中在陆天养和长公主一系的争风上。
“陆天养有陛下帮衬稍稍占据上风,本身又有齐王和姜家,莫家为援手,实力同长公主不分伯仲,陛下想借着陆天养消弱沐家,太子殿下完全可以趁此良机为将来谋划一番。”
“你的意思是?”
“最近陛下龙体可不怎样,然陛下又改不了夜夜笙歌的习惯。只怕会掏空所于不多的元气。”
太子打了个机灵,莫非陆江有宫变谋逆之意?掩饰的干笑:“一旦父皇有个好歹,孤王承接大统名正言顺。”
“倘若陛下归天。有人持遗诏让殿下自裁,您是奉诏还是不奉诏?”
“这……”
陆江见太子略有异动,低声说:“谁也无法保证陛下不会更改继承人,殿下。只有坐在龙椅上。才算是真正的赢了。”
太子紧紧抿着嘴唇,眸子闪烁,陆江趁势说道:“陆天养已经执掌了疾风兵团,虽然兵团我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用兵练兵的天才。”
说道此处,陆江眼里闪过赞赏佩服,“不瞒殿下,我在兵团给陆天养设下了层层障碍。他不仅一一克服,以前跟我的副将对他也是服气的。甚至有不少人跑来跟我说,别因为他庶出的身份轻视限制他,陆家的将来没准在他身上。”
“不止是一个人,曾经我手下的骄兵悍将不到半年都服了他。”
陆江面色变得阴沉,喃喃说道:“凌风努力的四年都不发完全得到他们的认同,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阴狠薄凉,出自锦衣卫声名狼藉……莫非真是遗传不成?”
太子能感觉出陆江的羡慕,嫉妒,以及遗憾,越发好奇其中陆天养的身份,可也晓得不能提,起码不能现在提。
陆江半敛眸子,低沉的说道:“安国公文人习性,是斗不过陆天养的,一旦沐王爷所留的遗产落在他手上,就算殿下有继位诏书,齐王未必无法翻盘。”
“那怎么办?”
闻言,太子急了,他也有自己的渠道,最近神武帝身体的确不怎好,偏偏好强的宠爱年轻妖娆的妃嫔,而且对齐王,对陆天养的纵容,太子满是危机感。
“夺宫的关键不在帝都。”
陆江指了指北边,“陛下巡幸塞外,防备力量必会不足,谋略得当,有臣相助,殿下完全可以掌控大局,到时无论是可诛杀谋逆的齐王,还是让陛下静养都不是难事。在京畿,殿下是没有机会的。”
“不,孤王怎能弑父逼宫?”
陆江呵呵一笑,大有深意的目光扫过太子,太子立刻涨红了脸,”孤王绝不能做不肖子孙。”
“臣只提醒殿下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害。错过机会,再想翻盘可就难了。”
太子呆坐在椅子上思考得失,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也该到头了,尤其是最近宫里皇后传来消息对自己不利,父皇易储之意越发明显,皇后已经很焦急的暗示自己要抓紧机会。
“陆江,你有多大的把握?”
踱步到门口的陆江背对着太子,嘴角微勾起,“陛下巡幸的地方靠近东辽故地,我有八成的把握让东辽故地成为陛下的坟墓。”
“孤要好好考虑一二,你先去吧。”
“遵命,殿下。”
陆江悄无声息的离开,在侍卫的簇拥下漫步在帝都繁华之地,“去脂粉铺子,给郡主挑两盒脂粉。”
热闹的脂粉铺子人很多,陆江让人去买脂粉,昭华郡主就喜欢这调调,从外面买来的脂粉仿佛才能证明陆江心里时刻在意她,甘愿抛下成国公的身份去买脂粉讨自己欢喜。
陆江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目光突然怔住了,身体似被点了穴道一样,不远处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扮作妇人打扮的女子面容姣好,正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那人回头,不甘心又宠溺的点点头,快步向脂粉铺子走来。
“让一让。”
声音温润悦耳。他唇边含笑,拱手歉然道:“兄台,请让一让。”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俊容,甚至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陆江喉结滚动,嗓子干涩,盯着他俊朗的面容似要找出破绽。
丝毫不知,他的身体读者门,更不知在不远处的茶楼二层。陆天养从后抱着阿九悄悄的注视着。
阿九见过陆云画像,也知道陆云是美男子,不过眼前这位的俊容连看惯陆天养的人都有惊艳的感觉。
不是他比陆天养更俊美。而是他气质和容貌更相容。
“他就是最像陆云的人?”阿九忍不住赞叹,“原来陆云是一个温润如玉,落落大方的翩翩君子。”
有些人一眼看去就是真君子。
陆天养英眉微皱,掩去眼底的阴霾。“就是太君子了。陆云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正因为他宛若暖阳,谦逊温润,才能深深的吸引住成国公。”
“阿九,他之所以放不开陆云,偏执的想霸占陆云所有,疯狂得只想囚禁陆云,就是因为陆江太阴暗了,渴求着完美。温暖的光芒。”
“……”
陆江肯定有心里疾病,阿九有点担心的回头看陆天养。身体向后靠了靠,“你呢?”
论及心狠和阴暗,陆天养不比陆江差多少,某些方面甚至比陆江更绝情。
“先是碰到义父,有着一群粗鲁的属下,我明白身上肩负着什么。”陆天养目色幽暗,“后来不是碰到了阿九,我对你好,你会给我回应,让我明白早晚有一日你心上有我。”
阿九脸庞微红这么想也对,陆云对同性之爱深恶痛绝,又钟情于别的女子,陆江绝望之下,畸形的爱慕自然会让他心里越发变态。
“快看。”陆天养扭过阿九的脑袋,“热闹开始了。”
陆天养可不想被阿九那双眸子盯着瞧,深恐阿九看出自己的破绽,他能比陆江好一点,是因为阿九始终在自己身边,若是当初娶不到阿九,自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没准同陆江一样……毕竟他身上不是流着陆家的血么?
陆天养自嘲的笑笑,仿佛为自己种种阴损的手段找到了适当的理由。
他难道不知逼反陆江会让帝国分裂?让百姓再次承受战争的苦难?难道不知神武帝极有可能在陆江安排下晚节不保?
陆天养比任何人想得都多,看得都远。
就算他以后领兵平叛困难重重,也要逼迫陆江挟持太子离开。
这是齐王登基付出代价最小的一条路,惨重的付出完全转到了旁人身上。
没准在陆江胜券在握时会吐露一些真相,无论是刺激昭华郡主,还是长公主,陆天养都乐见其成。
阿九心思显然没陆天养多变,全神贯注的欣赏陆江主动同酷似陆云的男子相交。
陆江彬彬有礼的邀请那人一同饮茶,不过当看到姣好女子站在那人身边时,虽然隔着远,阿九都能感受到陆江的不悦愤怒。
可想而知,陆江对曾经的太子妃到底有多恨了。
毕竟眼前心有所属的男人只是酷似陆云,以陆江的智商不可能分辨不出真假来。
“他有妻子?”
“嗯。”
陆天养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眼里满是对陆江的嘲讽,“如此才能让他相信一切只是巧合,也更能想起曾经的记忆。”
阿九隐隐觉得陆天养对陆江和生母一点都不在意,连生母背叛陆云都能利用,他是不是想让陆江再次勾引那个女人?
进而给昭华郡主双重的打击和羞辱?
阿九心底微凉,可又想起陆天养对齐王和莫冠杰的真心实意,愿意为齐王牺牲性命,突然觉得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省去了阿九安慰陆天养的麻烦,不纠结于骨血亲情,陆天养才能冷静的处理同陆家的关系,进而处在不败的位置。
陆江正同那对夫妻攀谈,笑着说:“真是巧,我也姓陆。”
“在下名为严。”
陆严?!
江南人士,同娇妻刚搬来帝都,准备明年大比,今年不过二十岁。他比陆江年轻许多,可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年少时同陆云形影不离。
陆江风趣幽默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是一顿茶的功夫,就同陆严称兄道弟,很是亲近,即便陆严的妻子,燕氏对陆江都颇有好感。
阿九一边吃着陆天养送到嘴边的零嘴,一边侧耳听着隔壁的谈笑声,小声说道问道:“是他装得太像,还是我的错觉,怎么觉得陆严真真巧遇成国公?”
“本来就不是我的人。”陆天养把核桃仁放在阿九唇边,低笑道:“陆江谨慎得很,再精妙的巧遇都会让他看出破绽来。陆严……我是江南偶然遇见的。”
陆天养凑到阿九的耳边,“我只是用了点心心思强迫他提前进京而已,今日我又让燕氏身边的婢女念叨脂粉等物,燕氏爱美,自然动心,陆严很宠妻子必会随行。”
“本也没打算一次就成,看来运气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把他们拽进来,是不是不大好?”
阿九佩服陆天养的安排,既然陆严夫妻不是陆天养的人,让他们趟浑水对他们很危险,谁知道陆江会做出什么来?
陆天养微楞,显然没想到阿九会心软,“我会尽量保全他们,不过燕氏自己守不住的话,早晚都会红杏出墙,他们不可能永远留在江南小镇,没我安排他们也会来帝都。”
隔壁传来,燕氏娇俏的笑声,阿九默然,陆江的确很会哄女人,刚见面没多久,燕氏对陆江已经称大哥了,因她,陆严对陆江都亲近不少。
“君子,情根深种的君子是不是总会受伤?”
“不。”陆天养摇头道:“陆云错爱我娘,错付真心很可悲,倾慕上不值得人更可悲。”
阿九赞同的点头,“昭华郡主很可悲,比陆云更可悲。”
察觉陆天养不怎么高兴,阿九同他十指相扣,悄声说:“我不是忘了对昭华郡主同你是仇敌,你娘比郡主好些,你应该高兴才对。”
起码爱慕她的陆云是真心的。
陆天养笑了笑,扶着阿九,“咱们回府邸,真正得热闹还在后面。”
半月后,陆天养再次陪着阿九出门,早早来到一处三进的宅邸前,轻声说:“昭华郡主就快到了。”
“燕氏真同成国公……”阿九忍不住皱眉,陆江就是再显得年轻,真实年龄已经到了五十,舍弃风华正茂的丈夫就半老头子,那个女人脑袋是不是有坑?
“陆严高中无望,家资不丰,无法在帝都立足,供给燕氏奢华的享受。如此陆严就是再年轻,情深专一,再俊美,人品再好,燕氏都不满意。相反陆江……他可是成国公,权势金银从不缺。”
“燕氏知道他是成国公?难道不明白成国公怎么可能纳妾?”
“目光短浅呗。”
庭院里传来尖叫声,阿九楞了一会,昭华郡主没到啊,谁在里面闹腾,大门推开,陆严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陆江甩开纠缠自己的燕氏,追上去拽陆严,与此同时昭华郡主的车架也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恶语
陆江一手拽着好兄弟陆严,甩开纠缠不休的燕氏,“贤弟,你听我解释……”
突然而来的昭华郡主让陆江下意识的松开拽陆严的手臂,眼见昭华郡主走进,陆江尴尬的低头,眸子闪过几分的后悔。
来不及思索他为何后悔,这些日悄悄同陆严相处,陆江仿佛回到了过去,他在陆严身上真正的找到了陆云的感觉。
他一直期望的感觉,陆严比陆云弱势得多,更容易被他掌控,本打算一直软禁陆严,然在昭华郡主面前,他不想看昭华郡主眼底的失望……只是不想失去昭华郡主给自己的掩护。
同时陆江坚定了说服太子谋反的决心。
如此也好早一日看到昭华郡主崩溃绝望,到时候她如同疯子一般,自己心里的那分似有似无的异样应该会烟消云散了。
昭华郡主猛然见到酷似陆云的男子后,显是一愣,随后瞄向燕氏,严格说她是为燕氏来的。
“你一直跟我说,你最近很忙。”
“郡主……”
陆江抿了抿嘴唇,身体不由得自主的护住陆严,“他是我新交好的知己良朋。”
“像是陆云的良朋?”昭华郡主嘲讽的勾了嘴角,“我记得陆云当年留下后代子嗣,他同陆云如此相像,不是年岁上对不上,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东辽皇族的余孽了。”
倘若是陆云的儿子应该比陆天养要大上几岁。
昭华郡主皱了皱眉,最近怎么总是想着陆天养?!他害得自己还不够?
连安国公都被他弄得狼狈不堪。那可是最疼昭华的亲哥哥。
“我不是。”陆严越过陆江的保护,站了出来,年轻儒雅的脸庞挂着一丝羞愤。挺拔的身体绷得挺直,“我并非东辽国后人。”
“我晓得你不是。”
昭华郡主像是找人一般目光四处游走,越过陆江等人,昭华郡主向一处走去。
眼见着昭华郡主走进,阿九紧张得握紧陆天养的手,昭华郡主也许固执,偏激。某些上挺脑残的,然她绝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
陆天养把阿九拽到身后,从树后面站出来。
陆江看清是陆天养面容大变。当昭华郡主太高手臂准备抽陆天养耳光时,他忍不住觉得痛快。
“你算计来,算计去,竟是些腌臜的事儿。陆天养。你就不能光明磊落一点?”
昭华郡主不知心底的失望从哪里冒出来,在此处看到陆天养,她笃定是陆天养的人给自己送得口信,对陆天养的失望甚至压倒了对陆江**外室的怨恨。
她忍不住出手教训这个明明应该是磊落君子,杰出将才的人。
昭华郡主手臂抬得很高,给了陆天养留足了躲闪时间,以他的身手定然躲得过去,谁知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昭华郡主的手重重落在陆天养的脸颊上。
他白玉般的脸庞印着掌印,脑袋被打得偏了偏。
“你……”
不仅昭华郡主震惊。阿九惊讶的张了张嘴,莫非陆天养又设了圈套给昭华郡主钻?
昭华郡主手心**辣的,开口第一句话:“你傻了,怎么不躲?”随后紧紧的闭上嘴唇,自己怎么会冒出心疼的念头?!
陆天养黑亮的眸子深邃,摸了摸脸颊,自嘲的说道:“我只是想试试看,郡主殿下教训我是何感觉?”
“没想到你会相信外面的传言?”昭华郡主冷笑连连,打陆天养的手背在身后,酥麻的掌心蹭了蹭裙子,挑起眉梢,“怎么?你想做我的儿子?”
陆天养好笑的侧头对阿九说,“看了陆世子之后,还有谁想做郡主的儿子?你说是不是?阿九。”
他是紧张得吧,说了一堆的借口,刚才没能躲开只是因为昭华郡主那句教训……其实陆天养若是光明磊落的君子绝活不到今日。
阿九此时不好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陆天养。”堂前教子,枕边教妻。”陆天养嘲讽般轻笑,“不知郡主如何教训**的成国公?”
“混账!”
陆江在后面大声道:“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父亲?”
“喝。”
陆天养嘲笑意味十足,当着昭华郡主的面,上下打量起陆江,玩味的反问:“勾引有夫之妇秘密幽会,惦记着新结交的陆贤弟……啧啧,您是把陆严当做知己还是想在他身上寻找陆云的影子?”
陆严面色惨白,连连后退惊恐般躲开陆江,自幼熟读圣贤书着实无法容断袖,而且他竟然被当做替身?
这不仅仅是侮辱人格了,陆严一直不喜欢打着复国旗号的谋逆者,陆云?不就是曾经的东辽太子吗?
眼前的人事成国公?!备受鄙夷的背叛者!
他从未想过同复国余孽参合到一起。
撕拉,陆严撕开袍袖,扔在地上,“你我割袍断义,从此恩断义绝。”
燕氏心知不好,原来有钱有势,又风趣深情的相好竟然是成国公,以前只觉得相好不是寻常贵胄,换个人,燕氏还能凭着年轻貌美被收入房中。
成国公的妻子是昭华郡主!
神武帝最宠爱的外甥女,又有长公主做靠山,看着昭华郡主也不是好相处的,没准哪天直接被弄死了。
燕氏扯住陆严的胳膊,痛哭流涕,“是他逼我的,求求相公原谅我吧,我以后会同相公好好过日子的。”
陆江气得不行,陆严鄙夷的目光让他想起了许多,曾经陆云也是这么看他的,为什么?他哪点做得不好?
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陆江可以对陆云一退再退,然无法容忍替身陆严的冒犯。再加上一个鄙俗,**贪婪的燕氏,他们两个凭什么?
陆江眯了眯眼睛。此时不是囚禁他们的好机会,等应付了昭华郡主以后……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回头一看,是陆天养用口哨召唤到了五六名干练的侍从。
“你们护送陆严离开帝都去幽云二州,交给蒋先生。”
“是。”
陆天养挑衅般看向陆江,“我这也算是为成国公排忧解难了。”
幽云二州控制在齐王手中,陆江根本无法劫走陆严。
“相公。相公。”燕氏凄苦的求着:“带我一起走,一起走。”
陆严心有不忍,默默点了点头。燕氏欣喜不已,可保护陆严的侍从却把目光投向真正的主人陆天养。
“虞侯。”陆严忍不住开口,晓得陆江身份后,自然知晓面前英挺的人是谁。“还请侯爷准许在下带内人离开。”
陆天养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阿九轻声道:“君子,他是君子,况且那是他们夫妻的事儿,外人没质疑的资格。”
“嗯。”
“等等。”
昭华郡主出言阻止,“谁准你放走他们?”
陆天养让侍从带着陆严夫妇离开,挡住昭华郡主面前,“莫非郡主还觉不够丢人?想着满京城都晓得成国公荤腥不禁?”
“你闪开。”昭华郡主着实不想再打陆天养,“滚一边去。”
“没有陆严夫妇。也会有别人。”
陆天养嘲讽的笑笑,“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阿九。我们该走了。”
看都没看气鼓鼓的昭华郡主,陆天养扶阿九随从迁来的马匹后,翻身坐在阿九身后,手臂揽住阿九的腰,居高临下带着一丝玩味的说道:“不知剥去郡主的身份,成国公会不会娶你。”
回应陆天养得是,昭华郡主甩了陆江两记耳光。
陆江惊讶的张张嘴,昭华郡主从未当着人嚣张跋扈的扇自己耳光,暗暗的握紧拳头,耳边是陆天养意味深长的笑声:
“天下之大,相似的人很对,今日有陆严,不知哪日冒出个更像陆云的人。郡主以后最好把国公爷脖子套上链子,也省得他拈花惹草,追忆过去的情人。”
马蹄声渐渐远去,陆江低头道:“这是陆天养设的圈套,我……怎么有这么个卑鄙无耻的逆子。”
昭华郡主却一直看着陆天养离去的方向,陆天养在自己面前时,对他又恨又怒,可他离开后,自己又有点舍不得。
每次他们见面就没有太平的时候,总能在陆天养唇边看到嘲讽,甚至每次都被陆天养重伤。
陆江继续解释:“我同陆严萍水相逢,绝非那个逆子说得那般,郡主,燕氏平庸**,我即便眼睛瞎了也看不上她。一切都是逆子涉及陷害的……”
“有可能他陷害你,让我为此伤心。”
昭华郡主看向陆江,“以我同陆天养之间的芥蒂恩怨,他安排这些不奇怪。”
“郡主明白就好。”陆江心中隐隐担心,昭华郡主对陆天养的态度不对,倘若昭华郡主存了怀疑,就算药效还在,他也没办法完全控制昭华郡主。
毕竟昭华郡主本身性格也算坚韧,以前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她就不曾怀疑过自己。
“你惦记着陆云也是他安排的?”
“……”
陆江额头冒着冷汗,眼见着昭华郡主越来越近,“我……我只是忘不了年轻时候的事儿,对陆云只是知己之情。”
看了陆江良久,昭华郡主转身就走,陆江忙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一脸痛心的解释:“毕竟我和陆云曾一起习文练武,我把他当做兄弟看……”
“你把他当做兄弟看,却把我当做傻子糊弄。”
昭华郡主眼底堆满了寒冰,“放开!”
“郡主。”
“陆江但凡你心里还有我一分,就放开我,别让我更可悲。”
陆江眸色暗淡,顶着昭华郡主的挣扎捶打把她搂在怀里,霸道的跳上马车,钻进去:“回府。”
昭华郡主带来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晓得郡主有多在意成国公,虽然成国公犯了一些男人都会有的错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这些做下人奴仆的人不敢在其中插嘴,只当没看到昭华郡主的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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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回来,你就显得心不在焉,担心陆严躲不过成国公?”
“不是。”
阿九摇摇头,把陆天养按坐下来,亲手绞干他披散的乌发,手指穿梭发间,有黑又直的乌发手感极好,陆天养有一头浓密的好头发。
她和陆天养都很爱干净,陆天养几乎每天晚膳后都会沐浴。
陆天养舍不得阿九像是丫鬟一样侍奉自己吃喝沐浴等俗物,偶尔阿九围着自己转的感觉不错。
尤其是后背贴着阿九的柔软的酥胸,心不在焉的那人变成他。
“我只是在想今日昭华郡主打了你的事儿。”
阿九轻轻抚摸已经消肿的脸颊,“疼吗?”
陆天养把人直接拽到怀里,鼻尖蹭着阿九的脖颈,阿九敛去心事,“以后别再这样了。”
“嗯?”
“昭华郡主有一点说对了,你不该总是在用宅斗的手段。”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
“你明知不是。”阿九发狠的戳了戳陆天养的脸颊,认真的说道:“晓得你心疼我,不愿意让腌臜的事儿牵连到我,可我才是后宅的夫人,男主外,女主内,你越界了。”
陆天养干笑两声,解释道:“我不是把庶务都交给你了?你还帮着我管着各项生意,侯府后院只有我们两个主子,哪来腌臜的事儿?对付昭华郡主不过是解解气罢了,顺带打击安国公等人。”
阿九将脱口而出的你解气了吗咽回肚里,“以后我会看着昭华郡主,你事多,只管操心安国公就好,义父还需要你辅佐,朝廷上的事也不小。”
“阿九……”
“我不想听她说你只会用内宅的算计。”
“只是因为这点?”陆天养望进阿九的眼睛,似在寻找真相。
阿九尽量平静的点头,随即把脸埋入他胸口,安国公和陆天养之间还得交锋几次,有神武帝看着,应该不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阿九没把握昭华郡主和陆天养会不会闹得太厉害。
经过今日的事儿,阿九不在意陆江的男女通吃,只想着重新彻查当年的事儿,从何处开始?昭华郡主身边毫无破绽,陆江老辣谨慎,阿九有实力查到陆江身上。
陆天养一直坚信不会是昭华郡主亲生,他留给自己的人未必肯在这上面尽心。
阿九想到昨日接到的秘信,是不是可以同安国公联手呢?
陆天养半敛眸子,“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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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闭门养伤的安国公对跪在身边的人说,“毫无破绽?你肯定当年尼姑庵里的尼姑说得是实话?陆天养……出生在初九?”
安国公见他们点头,闭上了眼睛,莫非是自己想错了?“继续追查下去,陆江居心叵测,蒙蔽昭华也不奇怪。”
“主子,陛下三日后巡幸塞外,奴才怕到时人手不足。”
毕竟神武帝巡幸的地方有不少都是沐家控制的,一旦被神武帝看到某些事儿,对沐家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您同齐王殿下,以及虞侯总有一争的,虞侯是不是都无法姓沐……为沐家的根基,莫非您要把沐家的一切交给姓陆的外姓?您对成国公一直忌惮很深。”
旁边的幕僚轻声建议,“陛下龙体欠安却不知听了谁得建议巡幸塞外,此时刻万万无法出错。”
ps月底完结,在收尾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提示
安国公犹豫了许久,幕僚安静的等待着,最终安国公无奈的的点头:“等我同阿九商量一下吧。”
“国公爷。”
幕僚显然不再同安国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彻查陆天养身世上,眼前明摆着神武帝因龙体欠安为皇位继承人扫清障碍,消弱沐家:
“这些年的恩怨,一时很难算清楚,彼此芥蒂已深,齐王殿下对虞侯有养育之恩。”
“莫冠杰——是我二哥,他执意不肯归宗已经让我无法同父亲交代,让母亲暗自神伤。”
安国公皱紧眉头,“父亲留下的东西守护得沐家子孙,我不能眼看着昭华和陆天养生死相搏,万一他们是亲生骨血呢?即便将来陆天养同我们不亲,甚至如同二哥一样不认沐家,我也不能因为所谓的大局无视他们。”
幕僚摇头默默叹息,这是典型的妇人之仁。
不过后来的事却证明,有时妇人之仁未必不好,冷血无情只晓得家族大业未必对沐家有利。
翌日,安国公拖着还没养好的背伤悄悄得同阿九碰面。
一个小产,一个背伤未愈,两人又是叔叔和侄女,阿九坐在安国公对面半晌找不到话说。
“前些日子焱宇给我送了封家书。”安国公含笑主动开口:“从信上看,焱宇眼界开阔了许多。”
沐焱宇游历天下始终让阿九心生欠意,她和陆天养没因亏欠对沐家手下留情。
安国公暗自感慨造化弄人。父子两人同时折在情路,“他最近去了东辽故地,虽然查不到确实的消息。可也晓得当年陆江同陆云是极为要好的。他们之间仿佛并非只是君臣这么简单。”
“这也是我来见安国公的原因。”阿九倒了一杯茶水,推向安国公,把昨日发生的捉奸一事说出来,“以我看成国公对陆云似有好感,昭华郡主当时察觉了一些,不过我来之前,曾得到成国公府邸的消息。仿佛昭华郡主同成国公又和好了。”
“夫妻拌嘴,床头打架,床尾和……”
“您不觉得昭华郡主变得太快了?”阿九打断安国公。出门前接到陆家的消息让阿九很意外,“昭华郡主这些年就不曾让安国公纳妾,除了当年……虞侯的生母外,可就是生下虞侯。昭华郡主也没正式受过虞侯生母的礼。”
安国公抿了口茶。剑眉间蹙着一抹阴郁,“倘若在成亲前,昭华晓得陆江以往的情事,她不会嫁给陆江。”
“正因此我才奇怪,昭华郡主不是大度贤惠的夫人,光看虞侯从出生后承受的苦难就晓得昭华郡主心眼儿有多小。”
阿九满腹怀疑,提醒安国公:“总不会安国公放在外面的男人或是女人,昭华郡主都不计较。成国公是真得爱慕昭华郡主吗?昨日成国公对酷似陆云的男人可是亲近的不行。真实感情是能从眼里看出来的。”
“安国公,我也是成亲的女子。无论是纳回来的妾,还是养在外面的女子,我看她们都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昭华……”安国公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极为凝重,经过阿九提醒,安国公想起以前的几桩事儿.
几乎每一次陆江都能让昭华郡主消气,转而支持他。
“我只是怀疑昭华郡主突然消气的原因,或是陆江用什么手段让昭华郡主忘怀他与人私通的事。”
阿九的眼睛亮亮的,“这世上有没有能控制人心的药物?”
这个世界连焚蛊之毒都是存在的,阿九怀疑陆江在用未知的秘法控制昭华郡主。
心灵控制玄而又玄,现代的催眠术都无法让被催眠的人做出违背本意的事儿,阿九记得无法做到违背本意,却可加深这份本意。
昭华郡主是喜欢陆江的,加深对陆江的喜欢,应该不难。
她既然相信陆天养不是自己的儿子,陆江完全可以加深她这项认知,再加上陆凌风煽风点火,昭华郡主只会越来越偏激,对样样比陆凌风强的陆天养越发的痛恨。
“你可有证据?”安国公紧紧盯着阿九,“你从何处看出来陆江从操控影响昭华?”
“还是因昨天的意外,昭华郡主说得话同往日大不相同,隐隐觉得她是关心虞侯的,虽然说的,做的有点别扭。”
阿九皱了皱眉,“可能也是我想多了,不过既然我同安国公打断彻查当年的真相,这也是一个突破方向。我还要提醒安国公一点,昭华郡主身边的人忠有余,智谋随机应变不足,很容易被人利用,偏偏昭华郡主还很相信她们。”
“他们怎么可能背叛?”
“并不是只有背叛主子的仆从才是坏人,昭华郡主相信她们,不是更容易被人利用?”
“我会查清楚的。”安国公暗暗下了决定。
阿九起身道:“如此,拜托安国公了。”
“阿九。”
“其实就算虞侯同昭华郡主无关,他也是我丈夫,我爹最为得意的弟子兼女婿。”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安国公以为我是想用血缘劝解您少同虞侯争吗?”
阿九回头望进安国公的眼中,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要消弱沐家影响力的人是陛下,把沐王爷留下的权柄交给虞侯继承得也是陛下,无论安国公是否心甘情愿,您是臣,陛下是君。君臣名分已定,雷霆雨露具是君恩,您想抗旨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陛下年过七旬,说句大不敬的话,已经在为将来新君安排了。陛下建国为秦,一定不愿重复秦二世亡的经历。”
“陛下还是看重维护沐家的,要不然也不会有着换子的传闻越演越烈。”
安国公苦涩一笑。“既然如此,我们还用继续追查下去?直接承认不就是了。”
“继续追查下去不光是为虞侯,安国公就忍心沐家的嫡系血脉昭华郡主被人欺骗。利用?”
阿九隐隐感觉真相可能对昭华郡主很残忍,“我外祖父说过,如果另有真相,与其等人引爆,不如先掌握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受到的伤害也会小一些。”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安国公起身送阿九离开,眼里闪过欣慰。以及一丝遗憾,陆天养真是好福气得让人嫉妒啊。
倘若当年不是阴错阳差,他是不是也会有阿九这么个宝贝女儿呢?
“二哥。我宁愿我是你!”
安国公相信阿九的判断,亲自去了趟成国公府,亲眼见到昭华郡主,如同阿九所言。昭华郡主不在记恨陆江。可也没像以前为陆江找借口,说尽好话。
在安国公提起陆天养时,昭华郡主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不自然,对陆天养依然看不上,只是说得少了些,情绪也不以前激动。
这点到是变得不多,安国公没从昭华郡主身上感觉出任何对陆天养的善意以及阿九所言别扭的关怀。
难道阿九糊弄他?
安国公否定了这个念头,“陛下巡幸塞外。你回去?”
“本来我想去看看凌风的,他在庄子上有段日子了。而且外面的消息对凌风不利,我担心凌风想歪了。”
昭华郡主叹息道:“昨儿成国公想去看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若是不去,他根本出不了帝都。皇上对他的成见已深,一直不相信他的忠诚。”
安国公道;“随陛下出京转转也好。”
说是陆天养也在随行之列,塞外比帝都少了许多约束,借此机会他看看他们的相处的情景。
******
安国公到访,陆江一人独坐在书房,不过客厅的动向他一清二楚,随时都有侍从禀告。
陆江面色越发凝重,低声吩咐:“给他们送信,按商量好的计划行动。”
“不在等一等?”陆太夫人从外面走进来,担心的问道:“不是说好了了,让陆天养毁掉安国公。”
“不能再等下去了。”
陆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苦笑道:“昭华对陆天养有个好感,没想到她会记得他很深。安国公和阿九一直不肯放弃追查当年的事儿,再迟疑……我怕会前功尽弃。”
“那不是便宜了他们?我可忘不掉长公主有多嚣张,这些年我一直忍着昭华,就是想看他们母子相残!”
“母亲。”
“你别忘了,她是怎么死的。”
“等我随着陛下离开京城后,您带着兄长他们去庄子上,有太子手令在,你们可以顺利顺利出京,在庄子上我安排凌风等你们,到时护送你们一起回……东辽。”
“我们是该回去了。”
陆太夫人又是感慨,又是担心:“回去能不能抵挡住他们攻击?江儿,你怎么办?”
“我押着太子一起去的,以太子的名义,又有南边的叛匪相助,东辽足以支撑很久,没准我还能劫持神武帝……让西秦帝国的朝臣素手无策。”
陆江眼底闪过狂热,仿佛看到一场好戏,“名声扫地遗臭万年的神武帝,道德败坏的昭华郡主,抚养孽种的齐王……他们有何面目主宰这个天下?帝都必然会陷入争权夺利之下,我们只要在东辽看他们热闹就是。”
陆太夫人有信心了许多,陆江继续说道:“我忍辱负重这些年,怎会轻易便宜害了他性命的敌人?昭华,长公主一定受到惩罚。”
“不过你自己多当心,我怕陆天养不容易对付。”
“哈哈。”陆江狂笑,“若是他想要脸的话,就该一死以谢天下,他绝对没有功夫追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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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很快就过去了,神武帝率领亲近臣子,娇媚年轻的妃嫔巡幸出京,原本想留下太子监国,可太子却恳求陪伴神武帝出行,神武帝见太子言之切切,不舍依恋,便准许太子随行。
却留下了姜首辅等值得信任的重陈在京城主持大局,顺便带走了所有能影响朝局的皇子王爷。
其实神武帝不大放心把太子等诸多儿子留在帝都,太子所请整合了神武帝的心思。
天下太平,神武帝一路上兴致很高,常常召太子回话,亲自指点太子如何治理江山社稷。
许是早就定下了目标,太子在神武帝面前显得潇洒从容,冷静睿智,每每言之有物,对帝国的治理有着他自己的主张,丝毫不怕神武帝对自己产生猜忌,比之过去更像是一个有为的帝国储君。
神武帝把近卫交给陆天养,大多时候陆天养都能听到太子的高谈阔论,和旁人认定储位稳固太子和神武帝父子信任不同,陆天养加紧对神武帝的保护。
“你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左右无事,你陪着阿九去骑骑马,看看塞外的风光。”
齐王自然看得出陆天养很谨慎,紧张,主动劝道;“老头子把近卫交给你是挺奇怪的,不过你也不必把自己绷得紧紧的,万一有了差错,一切往我身上推。”
出京临近塞外,齐王兴致越高,这些年在帝都可把他憋坏了,当然旁人看不出齐王哪里憋屈。
“义父怎么看太子和陛下日见亲近?”
“我有什么看法?太子也是他儿子嘛。”齐王大大咧咧的笑道,陆天养嘟囔:”义父!”
“我知道你不甘心,怕太子登基削藩,只打理两个州已经让我头疼不已,天养啊,别让我更头疼。”
齐王还是从心眼里不想去做皇帝,信心十足的拍着陆天养的肩膀,肯定的说道;“我相信就算太子登基,你也有把握保住我们的基业,护我平安。”
“您在为难我。”陆天养情绪外漏,“我是人,不是神仙,到今日您还不明白,太子根本不可能放过义父,太子登基,你以为成国公会如何?他是太子的铁杆,谁晓得……”
“好啦,好啦,老头子不是还活着嘛,等老头子不行了,你在担心也来得及,其实若我说,你这是自找麻烦,我若是做皇帝,会把所有事都扔给你哦。”
齐王向帐篷外看了看时辰,“我得去跑马了,猎到野物,我给你烤肉吃。”
陆天养无奈的眼看着齐王如同一阵风似的离开,揉了揉额头,半敛住眼底的异样,腌臜,肮脏的勾当,还是自己做好了。
陆江早已经把手伸向皇上的后宫里,陆天养知道昨夜承幸的宫妃给神武帝用了药……同陆江一样,陆天养也认为防备力量薄弱的塞外是动手的好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圈套
一份份情报通过秘密途径送到陆天养手中,需要关注的太子和成国公等人都在随行之列,陆天养还是分心过问帝都,紧盯着陆凌风。
甚至他不惜借用阿九的名义同姜首辅暗中联系,恳请姜首辅考虑明确帮齐王。
处理完情报,陆天养还需要考虑如何在保护神武帝,齐王说他心事重重,这些重担都压在他身上,怎能轻松得起来。
尤其是已经接近惊变的临界点,进一步荣华富贵,荣耀百年,退一步想活命都难。
“侯爷,夫人请您去一趟。”
陆天养按着额头,“该用午膳了?”
不是阿九看着,他忙起来连饭食都省了,也只有在用膳时,阿九才会把他从公事上拽开。
随从为陆天养披上滚毛锦缎披风,已接近深秋,塞外的气候要比帝都冷上不少。
摸了摸身上的披风,这是阿九亲自给他做得,花样简洁,除了滚了一簇狐狸毛外,再无多余的花纹,对习惯了华服的陆天养不大搭边。
然他极是喜欢,披风颜色都洗得有些掉色了,袖口领口也有些难以清洗掉的汗渍和毛边。
“一会让阿九亲自给我解披风,你们不许上前。”
“是,侯爷。”
随从抿嘴偷笑,明显是侯爷想让夫人再做一件披风嘛,可每次夫人拿针,侯爷又舍不得。
哪一次是他们近前侍奉的?
哪一次不是侯爷自己解开的,夫人来没近身呢。
神武帝落脚的大营按照行军部署扎在平缓之地。陆天养因负责近卫,营地的守卫安全按照他布置的安排,因此大营的布局也是他做的。神武帝出一点差错,他都无法摆脱干系。
不过他扎营的格局却让神武帝连连称赞,天生帅才的名声越发响亮。他
神武帝一生中大部分都在征战中度过,固然他被坑过,落入过陷阱,也称不上是绝世名将,但他的眼力很高。自然晓得陆天养在排兵布阵上的天赋和本事。
他力排众议把出行的防卫交给陆天养,未尝没有试探陆天养忠诚,才干的意图。
疾风兵团善攻。陆天养能让兵团的人心服口服,证明他在破敌上有独到之处,能攻善守才是神武帝对陆天养的期待。
同时神武帝也想看看陆天养是否会因为自己看中太子就心存异心。
神武帝生在乱世,群雄并起。惊才绝艳的人杰他见多了。能活下来只有忠诚于他的人。
陆天养天赋极佳,是神武帝平生仅见,甚至比自己奉为神人的妹夫都要高上一些,若他有反义,不知敬重皇权,神武帝宁可毁去这个天才!
神武帝在佳人的陪伴侍奉下用膳,听闻陆天养带着阿九去周围骑马,吻了一下怀里的美人。“朕还以为虞侯是个冷心肠的。”
美人娇笑,欲迎还拒的扭动身躯。在神武帝怀里肆意撩拨着,“臣妾也想去嘛。听说虞侯疼夫人疼得紧,虞侯夫人名声显赫,臣妾都没见过。”
“你想见阿九?”神武帝对新进宫的美人极是宠溺,这些娇艳欲滴,二八年华的美人给了他极佳的享受,在她们身上驰骋,神武帝觉得自己还年轻。
他既是这些年轻美人的主宰,又把她们当成孙女般疼爱。
后世人评价神武帝功过,好色是他最大的毛病,晚年尤其放纵,进而差一点毁去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
“臣妾听说虞侯夫人是绝色,臣妾想见见比臣妾还美的虞侯夫人。陛下,您说臣妾同她谁更漂亮。”
神武帝眼界很高,得宠的妃嫔哪一个不是才艺俱佳的绝色?人长得美通常都有个毛病,看不得比自己长得更好的人。
虞侯夫人在帝都名声显赫,不仅长得漂亮,还留下了种种传说,几次同长公主抗衡,是神武帝最欣赏看重的命妇。
仗着自己得宠,自然想杀一杀阿九的风头,她们始终记得刚进宫时就有大宫女提醒过她们,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虞侯夫人,曾经宠冠一时的双胞胎姐妹,如今在冷宫中枯耗青春。
“皇上……”
神武帝回过味来,长了几簇老年斑的手轻轻抚摸美人嫩若豆腐的脸颊,“你同阿九是比不了的。”
“让虞侯那样玉人一样的英杰只守着她一人,臣妾觉得她妇德上有亏,臣妾可不如她拈酸吃醋,还大妇呢。”
“这话你可别让虞侯听到。”神武帝虽然是笑着,目中却已堆了寒冰,“你很看重虞侯?”
“臣妾从没见过比虞侯更俊美的人。”
陆天养每次觐见都会很谨慎,但神武帝出行就是为享乐,他身边总是会有一群美人侍奉。
长得好,才华高,地位足够尊贵,人又年轻,这群妃嫔每次碰见陆天养眼睛都忍不住瞄过去。
虞侯越是冷若冰霜,越是有种禁忌的快感。
神武帝突然起身,怀里的美人一个不注意跌落在地上,地上铺陈着厚厚的毛毯,倒也摔不疼,只是神武帝一改往日的疼宠,美人吓得瑟瑟发抖,“臣妾知罪。”
因神武帝已过了七十大寿,名门贵胄或是豪门世家很少会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工去,新入宫的采女大多是贫寒人家的女儿。
她们见识不高,入宫没多久便承幸,神武帝对她们很是宠爱,纵得她们胆子大了起来。
神武帝迈开步伐出了御帐,过了一会马公公进来道:“皇上命你们伴驾。”
“公公,皇上要去哪?”
“不是想见虞侯?”
马公公抿了抿嘴唇,“你们都小心点。别给自己惹下了杀僧祸,皇上才是你们的主子。”
他只能提醒这群妖娆美人少动心思,万一虞侯同神武帝后宫美人纠缠不清。指不定会出怎样的乱子呢。
神武帝霸道得紧,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谁碰谁死。
当年齐王差一点被神武帝宰了,随后被赶出帝都……就隐隐有传闻说齐王夺了神武帝看上的女人。
当然也有齐王为自己母亲讨公道惹怒神武帝才会被重罚的传闻。
甚至有齐王当年意图弑父的传说。
真真假假的众多传闻,便是一直侍奉神武帝的马公公都不知真相,无论是神武帝还是齐王都对当年的冲突闭口不言。
齐王返回京城后,同神武帝密谈过,当时马公公都被赶得远远的。密谈之后,神武帝对齐王越发好了,仿佛忘记了当年差一点父杀子的惨事。
密谈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人外。旁人皆不知,齐王连最信任的义子都没告诉,神武帝私下对马公公说,如果他听到一点风声。就是马公公说的。
随神武帝出行的美人有十余名。其中五六人最为得宠,其中一人面容秀美,圆圆的脸庞让人很容易产生亲和感,她娘家姓刘,承宠不多,神武帝却很喜欢听她说话,赞她有黄鹂一般的嗓音。
刘美人站在姐妹中间,半垂眼睑。笼在袖口的手紧握成拳,不远处站着虞侯夫妇。虞侯陆天养牢牢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就算同神武帝站在一起,年轻,俊美的虞侯也能夺走当今天子的光彩。
阿九怔怔的看着神武帝领着一众年少貌美的年轻妃嫔出现,狐疑的皱了皱眉,不忘行礼,“拜见陛下。”
她不过是用了午膳后,同陆天养骑马消食,怎么惹来神武帝?
陆天养跪地叩首,“臣见过陛下。”
神武帝目色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欣慰,亦有一丝英雄迟暮的感叹。
曾经他风华正茂的时候都没陆天养吸引女人目光,像陆天养这么大的时,他正在打天下,略有根基,不过女人大多靠抢来的。
就算别人当做礼物总给他的,那些女人也心不甘情不愿,就如同现在跟在他身边的美人,倘若他不是帝王,只怕没人在意他。
可陆天养就算不是虞侯,只要他对谁笑一笑,那名女子一定会主动缠上他。
神武帝突然大笑起来,亲手扶起陆天养,笑声越发响亮,笑得陆天养怀疑自己是不是衣服穿错了。
“朕想到一桩往事。”神武帝挽住陆天养的胳膊,“朕总算是见识到妹夫说过的世间万物抵不住他轻轻一笑的玉郎。”
阿九迅速的瞄了神武帝一眼,对开山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陆天养略囧,若是推辞,岂不是说陛下说得就是自己?可若不推辞,这个评价有点重。
神武帝侧头对阿九说;“你们夫妻陪朕走走。”
“遵旨。”
阿九和陆天养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跟上神武帝。
塞外草原,草木枯黄,隐隐有种悲凉,黄昏之感,神武帝笑容慢慢敛去,指着一处枯树,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无人敢回话,哪怕再没见识的美人都晓得一个帝王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老了,行将就土。
“虞侯,你说。”
“臣看到了生机,枯木逢春的生机,臣晓得明年再来此处,此树依然存在。”
陆天养抬头道:“臣保证。”
神武帝勾了勾嘴角,“阿九,你说。”
“我?”阿九见神武帝点头,看了看枯树,“不就是一颗枯树?您让我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
神武帝再次放声大笑,欣慰的回头看向阿九,她一派坦诚,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看不到任何的虚伪,“说得好,就是一株枯树。”
“虞侯,你没阿九诚实啊。”
“……”
陆天养潇洒自嘲的一笑,“臣的确没内子胆子。”
“只是胆子?”神武帝继续追问,大有深意的目光落在陆天养同样清澈深邃眸子里,“你是说阿九的胆子是朕给的?”
陆天养暗自撇嘴,换一个这么说,皇上您恐怕不会大笑,早打发下去了,当然这话是不敢出口的:
“无欲则刚,阿九为臣妻由臣保护,不似臣时刻在陛下跟前,臣的荣辱全赖陛下,臣怎敢不讨好陛下,宽慰圣心。”
陆天养俊脸自嘲之意更浓,剑眉微微扬起,向神武帝毕恭毕敬的执了弟子礼:“还有一个解释,在枯木上臣看到了老辣,经验,以及历尽沧桑,这些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明明就是拍马屁,可陆天养做起来格外显得真诚,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天生就有优势的。
神武帝笑着点头,“你还算诚实。”
“谢陛下体恤。”
陆天养善于言谈,不想再这上面再纠缠,主动同神武帝攀谈起来,时而做出请教恭谨的样子,时而又高谈阔论,时而讲些有趣的塞外边关的荤话。
把神武帝哄得格外开怀,笑声不断。
阿九在后面暗自感叹陆天养做弄臣也是有一套的。
溜达了小半个时辰,神武帝有点倦了下令返回营帐,陆天养送走神武帝和诸多美人后,陆天养面色渐渐凝重了几分,阿九问道:“我看你应对得挺得体的。”
“陛下刚来时,不满意我。”
“也难怪陛下。”阿九理解神武帝的不甘心,“享受了这些年天下人奉养一人的待遇,谁都想继续下去,然而岁月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说是万岁也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好在神武帝虽然不甘心老,不愿意死,却没想秦始皇等君主一样求长生不死的灵药。
陆天养道;“我担心得不是陛下对我不满,或是陛下想长生不死。”
“还有别得?”
“有人在皇上跟前递话了。”陆天养戳了戳阿九的脸颊,“只是我想在猜不出是谁的手笔。成国公?安国公?”
左右不过这两家,其余皇子没机会的。
“一定不是安国公。”
阿九下意识得为安国公辩驳,陆天养凝神看着她,阿九张嘴解释,却被陆天养堵住了嘴唇,陆天养云淡风轻的一笑:“那就是成国公好了。”
“我不认为是安国公。”阿九扒拉下陆天养堵着自己的嘴唇,“他说你不好,皇上肯定不信的。”
“我不说了是成国公嘛。”
他是说了,可阿九总觉得陆天养不信安国公,她暗自同安国公见面的事儿没告诉陆天养。
“义父一定把烤肉准备妥当了。”陆天养拽着阿九向帐篷走去,“义父做得烤肉是天下一绝,能让你吞掉舌头。”
“是吗?”
“以前我和义父过得艰难,烤肉是他唯一给我解馋的食物了。”
陆天养目光闪了闪,用往事转移了阿九的注意力。
傍晚,陆天养巧遇马公公,一番对话,陆天养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同马公公告别。
有过两日,几名身手矫健的随从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麻袋,跪在陆天养面前,“少主。”
“送进去。”
“是。”
陆天养烧了手中的书信,捏碎了给阿九随身佩戴的玉环,眼见着随从走进了漆黑的帐篷,“总要有人去赴约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逆鳞
几名侍卫把口袋扯开,将口袋里的人推进帐篷之中,陆天养领着他们迅速隐藏起来,没过片刻,帐篷里传来惊声尖叫,远处燃起火把,近卫簇拥着神武帝来到帐篷跟前。
陆天养嘴角微微勾起,似刚赶来一般闪身出现,单膝跪在神武帝面前,“臣来迟了。”
坠在人群后的成国公陆江眼见陆天养出现在此处大为惊骇,帐篷里的人是谁?
神武帝低头看了陆天养一眼,“退下。”
“是。”
陆天养乖觉的退到齐王身边,轻轻碰了碰正在愣神的齐王,“义父?”
一向大大咧咧的齐王面色凝重,抓住陆天养的胳膊确定义子在自己身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眼见神武帝单独一人走进了帐篷,齐王拽着陆天养来到暗处,避讳着侍卫等人,小声道: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天养啊,老头子最不能忍得就是别人窥视他的女人。越是年老,他越是偏执。当年我能活下来……还是因为我是老头子亲儿子,我娘为老头子失去了性命。”
可就是这样,齐王也没全须全好的出京,陆天养被齐王捡到的时候,齐王病得快要死了。
两个同样被亲人抛弃的苦命人互相温暖反倒战胜了天命,正是因为尚剧毒每日忍受常人难捱痛苦的陆天养出现,齐王才觉得自己受得苦不算什么,况且四岁的陆天养需要人抚养,由此齐王激发了潜能拼命的挣出一份基业。
陆天养狐疑的问道:“莫非当年义父离开京城的原因是因为女人?”动了神武帝的女人?
义父虽然不拘小节。但不至于肖想神武帝的后宫,做出**,亵渎庶母的事情。
齐王早晓得义子聪慧。尴尬的笑了笑:“不是,不是,你想多了。”可他嘴角却扬起得意的笑来,那人怎么能同后宫里的庸脂俗粉相比?
“明明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生得被老头子拆散了。”齐王小声嘀咕,不愿让义子把他唯一付出感情的女子想成老头子的后妃,“她宁可死。也不会入老头子后宫的。”
父子两人同看上一个女人的戏码?
陆天养颇为无奈的摇头,难怪义父对王妃颇为冷淡,更是在王妃故去后没再续弦。虽然对昭华郡主颇有好感,但义父说过,他对昭华郡主男女之情淡得很。
“她死了?”
“我预感没有,她只是远遁了。”
齐王拍了拍脑门。“最近总觉得她还活着。而且会给我带来莫大的惊喜。”
惊喜是指义父的子嗣?
齐王从来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既然同神武帝当年闹得那么厉害,那女子早贵了齐王。
当年齐王风华正茂,正是气血最盛之时,还没经历以后的病重伤了阳气,也没经历过爬冰卧雪的艰苦,想来留下子嗣不难。
陆天养顺势笑道:“若是她出现能解决义父子嗣的难题就太好了。”
当然那也足够热闹,看神武帝对齐王当日的绝情。想来那位迷惑了父子两人美人甚是得神武帝的喜欢,这同如今侍奉在神武帝身边的美人是不一样的。
齐王脸色变了变。手在陆天养身上按了按,“该是你的责任,你休想甩掉,我告诉你,就是本王有了儿子,你也别想开溜。”
“我想多点时间陪陪阿九。”陆天养一脸的诚恳,“最近我忙得陪她用膳的时候都少。”
以义父爱偷懒的个性真把一切国事都扔给他,先不说朝臣是否听他的,就是那些国事也足够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哪有功夫带阿九游历天下?
陆天养的志向只是把义父推向皇位,保住他们奋斗了十余年打下的基业,让远在幽云二州和边关的属臣有个安定富庶的生活。
顺便挖了沐家的根基,毁了成国公一生梦想,让昭华郡主和她的儿子永远跪伏在他面前。
“你若走了,本王宁愿绝嗣。”
齐王同样很真诚,“天养,本王若是能坐上那个位置,就立你为太子。”
“义父……”陆天养有感动,晓得齐王是真心实意,摇头道:“千万别,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我改姓,也无法消除我是陆家的血脉。”
“天养!”
“别再说了,义父,我会吧手中的一切万万交给延续您血脉的儿子。”
陆天养眼底闪过一抹苦涩,羡慕,甚至有一丝嫉妒,他可以不认陆江,却无法改变自己的血统。
齐王目色变了变,左右自己不放手,陆天养就走不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既然他们老赢家能坐上皇位,义子为何不行?
“帐篷里的人是谁?”
“能让陛下愤怒以及却能保住性命的人。”
陆天养半敛双眸,突然听到帐篷里神武帝一声断喝,“陆天养,进来!”
虽然陆天养和齐王站在远处小声说话,但帐篷四周寂静得很,神武帝又在暴怒之下,他的话自然传得很远。
就算传得不远,也会有近卫通知陆天养。
“小心。”齐王小声交代:“老头子若是发怒,你就往外跑,我在外面接应你,当年我就是这么干的,要不早被老头子一怒之下斩了脑袋。”
自己能同义父比吗?况且自己也没同神武帝争女人,真正倒霉得是帐篷里的那人。
陆天养只需要撇清关系就好,不过神武帝为何叫他进去?
迟疑刹那,陆天养快步走到帐篷前,毕恭毕敬的回禀:“臣奉诏觐见。”
“滚进来。”
“遵旨。”
陆天养斜睨了远处的成国公,撩开帐篷门走了进去。陆江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到底是哪一步走漏了风声?
他还没安排妥当,被陆天养抢先了一步。送到神武帝身边的美人本就不多,陆江损失不起了。
进入帐篷,陆天养先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刘美人死不瞑目的躺在榻上,白皙的脖颈一道红痕,献血湿透了被褥,尚未凝固的献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安国公跪在神武帝脚边。往日儒雅的脸庞满是骇色,脸颊红肿,应该是被神武帝打了耳光。
神武帝背对着陆天养双手负在身后。陆天养看不到神武帝的气色如何,却能看到神武帝手背上凸显的青筋,有了齐王的提醒,陆天养知晓这样的事儿触犯了神武帝逆鳞。
状况比陆天养预料得要严重得多。没想到神武帝对一群只是玩物泄欲工具的美人如此看重。
原本陆天养所想安国公应该会吃点苦头。
不过他方才义父的话后。心有所动,是不是陆江也知道神武帝的逆鳞所在?若是陆江知道当年齐王和神武帝同争一个女人……
“方才安国公说,他是被你以阿九的名义骗过来的。”
神武帝目光冰冷,“你怎么说?”
陆天养一心二用,一边琢磨当年的事同陆江是否有关系,一边一脸无辜的回答:“臣冤枉,臣怎会借用阿九的名义做这等腌臜的事儿?”
他对阿九太过重视,也太好。宁可自己受点苦,遂安国公赴约之前就没想过陆天养会突然绑了自己。更是把他推进了设好的陷阱里。
安国公比陆天养更委屈,更无奈,也许这就是他在同陆天养明争暗斗中节节败退的原因所在。
他不如陆天养卑鄙无耻。
“臣一直在安排侍卫布放,从未见过安国公。”
陆天养苦涩悲凉的说道:“传闻越演越烈,臣怎敢私下同安国公见面?让外人看到岂不是坐实了传闻。”
抬头,陆天养同神武帝对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的破绽,清澈见底。神武帝良久之后,缓缓的说道:“安国公触犯圣颜,他暂时交给你看管。”
安国公道;“陛下,臣冤枉。”
“别让朕真的宰了你!”神武帝强压住心中怒火,指着自尽守节的刘美人,“你该庆幸,她们只是朕晚年的乐子,换做二十多年前,便是朕的儿子也宰了。”
陆天养后背绷紧,装作没听到一般,心里却明白义父当时有多凶险才保住了性命。
“看紧安国公,朕回京再处置他。”
“遵旨。”
陆天养没二话,起身反剪着安国公出去了。神武帝神色落寞,老了许多,精神也不怎好,“马公公。”
“奴婢在。”
“厂卫还没消息?”
“传来的消息看,虞侯并没说谎,之前谍子还在营房那边看到虞侯。”马公公如实的回禀,不敢多说一句。
“你相信虞侯,还是安国公?”
“奴婢卑贱之人,只听陛下命令。”
“你也学得油滑了。”神武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么,“把刘美人安葬了吧。”
“对外怎么说?”
事情闹得很大,神武帝囚禁成国公,刘美人身死,消息还不得满天飞?神武帝名声受损。
“随他们怎么说,左右朕的名声一向不怎样。”
“陛下……”马公公还想劝一劝,就算盖不住也得努力的粉饰太平。
“朕累了。”
神武帝留下这句话回御帐歇息,夜夜笙歌的他没召任何美人侍寝。一个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今日的事情唤醒了以前的记忆……齐王放下了?
神武帝对齐王不由多了几分怀疑。
******
陆天养把安国公囚禁的地点设得很糟糕,离着马圈很近,四处了漏风的帐篷却没留下任何取暖的东西,连被子都没留下一床。
一切足以证明陆天养有多恨安国公。
安国公无视窘迫的环境,仿佛闻不到臭烘烘的马粪味:“为什么是我?”
“出了您之外,谁在帐篷都难以活命。”陆天养冷淡的一笑,“我们可没安国公的福分,生在沐家,生母为长公主殿下。”
安国公苦涩回道:“而且我足够蠢,蠢到被你用阿九的信物调出来,没有带一个人在身边。陆天养,我佩服你的冷静,冷血,也足够佩服你演戏的本事。”
“你把阿九,我二哥,姜首辅都骗了。”
“反倒是昭华和我们母亲是看透了你,你一直再利用阿九害我们。”
陆天养平静的承受着安国公的指责,而安国公仿佛是一个不肯承认自己失败,找借口掩饰狡辩的弱者。
“一日三餐,我会让人给你送来,不过想吃好的,却是不能,谁来求情也没用。”
陆天养低声道:“我没让人饿着你,已经很开恩了,安国公该常常穷苦到只能灌水饱的日子。”
安国公似有所悟,目光大有深意,“齐王……总不会亏待了你。”
“义父从来都是和我同甘苦的。”陆天养骄傲的一笑,“安国公不平不忿,说我利用阿九算计了你,我认了,不过安国公你该明白,不是你,就是别人,不愿做最倒霉的那人,就得事事算在前面。”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陆天养骄傲至极,“看了您和陆凌风,我仿佛原谅了你把我抛下,对,没有你们抛下我,我怎能有疼我如子的义父?怎能有今日的成长?我是一步步靠着算计活命,拼下的根基,”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暗号声,是阿九到了。
陆天养声音高昂激愤,“死道友,不死贫道!”
安国公眼看着陆天养转身离开,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垂头丧气的想着,自己竟然心疼陆天养了!竟然不恨他的设计陷害?
如果确定他是昭华的儿子还好说,可明明他不是,安国公恨不得把自己头发揪光,拒绝向带来的人求助。
*****
阿九静静的看着陆天养,他一如既往的潇洒从容,不过从他眉目间还是难看出一抹的局促不安。
“我的玉佩是你拿去的?”
“……是我。”陆天养停在距离阿九一步的距离,着急般的解释,“我没想骗你,更没想着……”
阿九仿佛没听到他的解释,继续问道:“用的玉佩诳出安国公?”
“是。”
“我私下见安国公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了?你监视我?”
“不是。”
陆天养控制不住抓住阿九的双肩,慌乱的说;“我是知道你见安国公,也知道你为何去的,我从没想过监视你,伤害你,我想了所有的办法,只有这一招能让安国公代替我赴必死之局。”
“你为何不同皇上明说?”
“……”
“皇上相信了,你就少了一个打击安国公的机会,是不是?”
面对阿九的话,陆天养无言以对,缓缓的把阿九抱在怀里,见她没有挣扎,稍觉得安心,可却能感觉阿九身上得到冷意。
阿九能感受到他的忐忑不安,也只有自己能让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吧,对陆天养有抱怨,亦有心疼,唯独没有失望和恨意,慢慢抬起手,抚摸他紧绷的后背,“保住安国公的性命,我觉得真相就快水落石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鸩杀
陆天养缓缓的合眼,嗅着阿九身上的味道,以他一贯不留后患的做法,对安国公等人的恨意,斩草除根是最佳的选择。
此番就算取不了安国公的性命也足以让安国公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可能,进而消弱长公主一系的实力。
“好,我答应你。”
“谢谢。”
正因为阿九明白陆天养的性情和不甘心,才会格外的感谢他无论何时都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
只有真正尊重她才能做到这点。
阿九从他怀里退出来,理了理鬓角,挽住陆天养的胳膊,白玉一般的手指慢慢插入他的指尖,十指相扣,“陪我走一走。”
保护阿九和陆天养的随从早已四散防止有人接近,陆天养对他们摆了摆手,侍卫们明了的退得更远些,不过依然警觉得看着四周。
陆天养激愤仇恨的心情平静不少,有阿九陪着,即便眼前一片荒芜,满是枯草,他也如同在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仙境。
阿九知晓英俊无比的陆天养外面照着那层比骄阳还灿烂的光圈是给别人看的,他身上有着极为强的阴暗面。
人活一世,光明磊落的君子往往没有好下场,身在官场尤其如此,阿九没指望陆天养是高大上的君子,亦不想让他被阴暗偏执,激愤所操控。
“方才皇上召见你时,我借着吃烤肉的机会把义父灌了个半醉。”
陆天养最怕阿九再提起安国公,顺势道:“调皮。义父的糗事我都知道,你可以问我。”
“义父当年爱慕的人,你也知道?”
阿九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陆天养失笑道:“听他说过两句,其实当年义父是喜欢昭华郡主的,不过昭华郡主选了成国公,他便放开了。其实那份喜欢未必是男女之情,许是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意。”
他说是就是吧。
阿九可不认为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兄妹感情,况且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在帝国很提倡亲上加亲。
“我听义父醉眼朦胧的说起当年爱慕的女人。怎么听着怎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真想见一见呢。”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齐王和神武帝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们父子反目?
明明这对父子欣赏女人的眼光大不相同。
“很有机会。”陆天养笑道:“义父有预感,她可能快出现了。”
“是吗?”
阿九见到本是说说笑笑的陆天养面色凝重阴沉。握着自己的手也越发紧了,试探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没事。”陆天养勉强笑容,显然不愿意阿九担心,“风挺大的。扣紧扣子。别凉了。”
自觉的站在风口为阿九抵挡一二。
“你说过,夫妻之间在于坦诚。”阿九抬眼,“你瞒着我,有危险也不让我知道,固然是对我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同甘苦?”
神武帝的美人夜会情郎绝不是简单的构陷,从齐王的醉话中就能明白一二。尤其在此时再次勾起神武帝对当年的记忆,对齐王绝非好事。
虽然听齐王说那件事已经翻过去了。但神武帝未必会忘记当年的‘背叛’。
这件事知道得人很少,许是长公主都未必真正明白神武帝当年为何要杀齐王的原因。
百官也只当齐王因为生母惹怒了神武帝。
这些不过是放在表面上说得过去的原因。
“你应该猜到谁设了今日的局。”阿九笃定的点点头,“没错,所以你才先发制人,把唯一能保住性命的安国公送入圈套,提前引爆。”
“也对,你怎么会看不出圈套设得匆忙呢。”陆天养自嘲一笑,“再多给我两日,我绝不会用你的玉佩引安国公。”
正因为匆忙,陆天养才只能利用阿九,好在阿九没怪自己。
“是太子吗?”
“太子殿下若是有这心机手段,也不至于同赵王斗得两败俱伤了。”陆天养摇摇头:“就算太子有心,也没实力查到当年的事情,更没实力往陛下身边送美人。这些年来,陛下对太子一直看得紧,东宫的属臣陛下几乎两三年就梳理一遍。陛下能容忍朝堂上太子党,后宫绝不是太子能插手的地方。”
等阿九想明白后,陆天养满是嘲讽:“昭华郡主说我不够君子,不够光明磊落,最大的伪君子,逆臣就在她身边。阿九,复国余孽背后少不了陆江的支持,而用美人计,是他最为常用的手段。”
“他凭着酒色财气拖不少人下水,暗中控制了不少人。”
“眼见着皇上渐老,精力不济,他很方便的把美人送到了皇上跟前,不求她们通风报信,探听消息,我猜他想消耗皇上的精力。”
“可是陛下应该也懂的养生之道。”
阿九很费解神武帝要美人不要命的习性,神武帝明明也怕死的,怎么还敢夜夜笙歌?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陛下本性好美色,再加上经过训练的美人有些缠人的秘法,陛下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
当然陆天养对此事不闻不问的原因也不想神武帝龙体太好。
神武帝再多活几年,谁也不知朝廷上会有怎样的变化,侍奉一位怀疑心重的年老帝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正所谓夜长梦多,陆天养他恨不得明日就同太子决出胜负,确保义父坐在龙椅上,因此陆天养暗中不仅没拖陆江的后腿,还行了不少的便利。
“那日陛下来意不善,我预感到有人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陆天养摸了摸自己脸颊,“我统领皇上近卫。时常被陛下叫去,碰见过几次陛下的妃嫔美人,长得太好。也不全都是好事。”
他对女子冷漠,不意味着看不出女子眼里的痴缠爱慕。
神武帝除了是皇帝外,哪一点有他对女人的吸引力?
“千日防贼太熬心血,我选先下手为强,提前废了陆江这步棋。方才我突然想到,我们可以从义父口中听得几许当年的事儿,陆江从何处听来陛下的逆鳞所在?”
神武帝就算是疯了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陆江。
阿九脸色一下子煞白。“难道说……”
陆天养揽住阿九肩膀,“别怕,如果是他设得扣。总不会没有留下一点的破绽,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义父预感那人还活着,我就不能让陆江在义父再在身上动手脚。”
“可是为什么?”阿九费解陆江设计这一切的原因。“若是迷惑陛下。当年他也有能力直接把美人送进宫去,况且义父当年就不是得宠的皇子,也没展露出多大才华和雄心。”
就算陆江设计神武帝父子反目也该对太子或是得宠的皇子王爷下手。
陆天养洒然一笑,“有句话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陛下江山初定,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单凭魅力追求美人也是一桩雅事。义父……许是赶巧了。你知道义父性情受不得拘束。豪爽得紧,又没人管他。他便整日的鱼龙白服的在帝都闲闲逛。”
“最好查清楚。‘
阿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码不能让义父再被他害了。”
陆天养牵着阿九的手往回走,用过膳食后,抱着阿九躺在榻上,两人身体贴得紧紧的,陆天养怀里似揣了一个宝贝疙瘩般满足的翘起嘴角,“阿九,谢谢你相信我,不怪我。”
回应他得是阿九越发柔顺的身体。
******
“夫人,陛下传召您。”
“陛下?”
阿九放下做了一半的秀活,诧异的抬头,婢女回道:“是马公公亲自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神武帝虽是好色喜欢美人,但却是个守体统的人,臣妻或是晚辈再漂亮,他也很少单独召见。
阿九几次面君都是大殿上或是人多的地方。
唯有算是神武帝最宠的昭华郡主例外,因为昭华郡主是遗腹子,长公主又因丈夫的死动了胎气,产后身体一直不好,昭华郡主很小就被接到宫里。
满怀心事,阿九收拾停当随着马公公去见神武帝,路上悄声问道:“陛下只叫了我?”
“虞侯夫人莫慌,陛下把夫人当做亲近的晚辈看待。”
马公公笑着安慰略显紧张的阿九,“以前陛下烦心时都是召见昭华郡主的,最近两年郡主越发惹陛下生气,陛下对郡主的宠爱淡了下来。夫人同陛下颇有渊源,陛下其实就想找亲近,懂事,聪慧的晚辈侄女说说话。”
“陛下常说,女儿才是知心孝顺的。”
“多谢公公指点。”
阿九略略放心,出行塞外没有公主皇孙女同行,昭华郡主又惹神武帝不痛快,唯一能单独召见而不引起议论得也只有她了。
谁让她实际上是长公主的孙女呢。
神武帝对皇女们一向冷漠,公主们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常年下来很少有皇女像贴心的女儿孝顺他。
阿九暗暗想着,自己没准会让神武帝失望,装乖卖萌实在是做不出。
果然,见了神武帝后,阿九只会乖乖的坐在锈墩上品茶,对明显略心事重重的神武帝没一句安慰的话。
马公公在一旁是干着急没办法,心说,我的姑奶奶,您到是说一句话啊,没见皇上脸上的黑眼圈吗?
他是不知道神武帝最近为何失眠了,不过却晓得神武帝暴躁易怒,连着好几天训斥齐王……以前神武帝只会夸齐王性情率真的。
“阿九。”
“在。”
阿九放下茶盏起身,神武帝却道:“是不是朕问你一句,你起来一次?”
见阿九点点头,神武帝突然笑了:“跟朕不必客气。”
“您恩宠于我,我不能不守君臣之道。”
现在还好。万一神武帝突然看不上自己了,不是错也是错。阿九从来在规矩上就没马虎过。
“你像你外祖父。”
神武帝无奈的摇头,“他什么都讲规矩。将体统,总是用一条条的规矩把朕说服。”
“外公曾对我私下说过,正因为陛下重视,他才能劝诫于您。”
“他真这么说?”
“我不敢欺骗陛下。”
神武帝眉宇飞扬,颇为自得,没想到古板冷硬的姜首辅认可自己。马公公晓得神武帝心情好了不少,忙殷勤的上前布置茶点。零嘴。
“尝尝看,云糕,帝都有名的点心。”神武帝让阿九品尝。追忆道:“朕还记得第一用时,咬了舌头。”
“谢陛下。”
阿九小心的掰开一块,文雅的放在口中,慢慢的品尝。眉眼弯弯。松软可口,甜而不腻,又有一股独特的甘甜,“果然好吃。”
看她小脸上的幸福模样,神武帝觉得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取了一块吃了一大半,仿佛找到了过去的味道。
最高兴的莫过于马公公,最近神武帝厌食。用得很少。
马公公示意阿九劝陛下多用,阿九顺势又点了几样点心奉上。“这些都好吃。”
真诚的眸子涩着暖意,神武帝心里烫贴的同时,熟悉的往事如同画卷一般徐徐展开,“想不想听故事?”
阿九摇摇头,又点点头。
神武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见阿九这样,笑道:“你究竟想还是不想?”
“不想。”阿九决定实话实话,“听陛下讲故事弄不好会被安个窥视圣意的罪名。”
“为何又点头?”
“于公,您是君,臣不该拒绝,于私,您一向宽容于我,把我当做亲近晚辈疼惜呵护,虽然我已过了听故事帝的年岁,但我该为长辈分忧一二。”
神武帝笑声嘹亮,“好,阿九啊,看来只有你配听这个故事。也许你能让朕明白齐王……是个好儿子。”
“陛下,我从不怀疑齐王殿下对您的忠心孝顺。”
“话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神武帝抿了一口茶水润嗓子,“应该是二十八年前,朕记得当时陆江剿灭南陵不久,朕碰到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同你一样又一双好看温暖的眸子……”
阿九对可对皇帝或是长辈的**没兴趣,拒绝道:“陛下。”
神武帝固执的说了一遍经过,“齐王说朕拆散了他们,难道不是朕先遇见她的?她也答应同朕入宫,咋能反悔让朕亲眼见到她同朕的儿子在一起?”
阿九默不作声,脑子却转得飞快,说不出来其中哪有问题,同齐王说得有点不一样。
神武帝揉了揉额头,有些后悔了,“许是朕强求了,罢了,这事本也不该同你说,阿九,你忘了吧。”
他应该是没睡好,突然被阿九的眼眸勾起了往事才会失口说这些的。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那名女子是晓得您身份的?”
“嗯?”
“陛下您二十八年前已经有四十多了,同风华正茂的齐王殿下比,您在面上是比不过齐王的,那女子左右摇摆,勾着陛下,牵着齐王,我觉得有点另有所图的意味,每次约您,都能赶上您不忙的时……您也说江山初定,余孽细作颇多,她又来自江南……”
“就算如此,老四也不能抢在朕之前。”
阿九讪讪的低头,敢情神武帝在意谁是第一个的问题,“不是您突然有急事,没脱开身嘛。”
神武帝尴尬的咳嗽两声,谁能想到自己是突然过敏满脸长痘痘,别说赴约,他那几日连寝宫门都没出,最后还被御史弹劾纵情美色不上朝!
另外一边,陆江趁着最近两日神武帝息怒不定,精力不济,早已经安排好了去路,陆江把一个瓷瓶交给安排下的近卫,“行动定在今夜,你先给陆天养传圣上口谕,鸩杀安国公。”
“遵命,主子。”
侍卫很快离开,陆江诡异的笑着,“陆天养,老天已经绝了你活下去的路。”
“给郡主送信,送安国公和陆天养最后一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假死
肩负秘密使命的近卫自然是神武帝看重的人,经过陆江一番训练,早明白该怎么说才能取信虞侯陆天养,让陆天养以为神武帝秘密鸩杀安国公。
在他走后,陆江在帐篷里兴奋接近疯狂的挥了挥拳头,多年的隐忍谋算就在今朝。
他会向天下人证明自己从未背叛过东辽,背叛过昔日的好兄弟陆云。
“看着吧,我会给你报仇的。”陆江拳头一拳一拳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恢复东辽的荣耀,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赢氏根本不配为皇。”
秘密通道已经打通,沿途有人镇守,陆江早些年安排的义军已经就位,只要他抵达东辽,振臂一呼,自然会让北方改旗易帜,坐拥矿产丰富,兵强马壮的东辽,陆江自保有余。
没准还能趁着帝国内斗,联合蛮族挥兵南下捞些好处。
陆江一遍一遍的回想自己的安排,怎么看自己都不可能输,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陆天养根本活不了,其余人……他们都没自己能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他整整做了三十年的乌龟,受尽了外人的谩骂,受尽了屈辱,忍辱负重不就是了为今日?
“主子,昭华郡主已经赶过去了。”
“嗯。”
陆江兴奋之余亦有一分的悲伤,终究对她还是心软了,“也好,今日过后,她也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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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养起身,面向来传秘旨的侍卫。目光落在承装毒药的瓷瓶上,过了许久,依然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这是皇上的旨意?皇上命我亲自送安国公归西?”
后背泛起一阵阵的冷意,他想不明白就算神武帝善变,按说也不会赐死安国公,更别说让他亲自动手了。
“陛下密旨已下,还望虞侯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侍卫一脸平静,陆天养目光上移,看不出来传旨的侍卫有任何的问题。缓缓接过瓷瓶,“臣遵旨。”
“在下在外等虞侯的消息,也好回去复命。”
“嗯。”
陆天养站了许久。安国公……如果安国公被赐死,阿九没有可能再体谅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
安国公是唯一可能从神武帝手中活命的人。
“侯爷,陛下的旨意怕是不能违抗。”
“你不明白。倘若安国公死在我手里。阿九怎么可能还会同我过下去?而且皇上……皇上赐死安国公,义父,长公主,姜首辅,以及我的性命都有可能难以保全,圣心是属于太子的。”
把同太子有仇,不服太子的人悉数斩杀,扶着太子登基。
他输给了陆江!
陆天养握紧了瓷瓶。“走,去看看安国公。”
因为关押安国公的帐篷环境太差。味道又不好,陆天养很少过来,因此当安国公看到陆天养时,颇为意外。
连续几天的折磨,安国公消瘦了一圈,颧骨凸起,脸颊深陷,眼睛却依然平静,淡薄的衣服无法御寒,陆天养也没留下任何保暖的物品,所以安国皮肤冻得苍白,身体控制不住的打着寒颤。
“我总算明白,挨饿受冻适合滋味了。”
当年在荒山上,还是童子的陆天养比他更难吧,不是心痛后悔,只能惩罚自己,安国公撑不到今日。
“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陆天养嘲讽的走到安国公面前,看安国公落魄痛苦,是高兴的,不过握在掌心的瓷瓶却极是沉重。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安国公反而洒脱的一笑,拽住陆天养的衣摆,“坐下说话,我仰着脖子,很不舒服。”
“你可以站起来。”陆天养哼了一声。
安国公像是面对一个任性不讲道理的晚辈,“每日三顿水饱,半个饼子,我他已经没力站起来了。”
“你在控诉我虐待你?”
“哪敢啊,虞侯大人。如今你掌控者我性命,我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阶下囚罢了,即便皇上赐死我,虞侯大人总得让我痛快些吧。”
安国公稍稍用力扯衣摆,陆天养不受控制的盘坐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安国公略有惊讶,陆天养却暗恨自己,想着起身,肩头被安国公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轻轻的压着。
“微尘,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名字。”
“别叫我!”
“你理解的微尘是卑微到尘土中,可我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并非是折辱于你。”
安国公平静得很,“你的名字不是昭华取的,是我圈定的。微尘给了你,我就后悔了,当时我喝醉了,醉得很厉害,脑子一昏说了这两个字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留下来给我儿子用的,虽然父亲没说名字的含义,但我猜给孙子的名字绝不会是侮辱吧。”
“到底是沐王爷的儿子。”陆天养也没想到安国公会有如此的蜕变,遗传得力量真得很强大,“你现在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可惜你活不成了。
安国公笑道:“我认真的想了想,我们沐家和你只能不死不休吗?昭华有错,你也受了很多苦,是我们对不住你。可现在我们把沐家最好的小姐许给了你,我也可以把沐家东西交给你。”
“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沐家的任何东西。”
“知道,知道,你在意阿九嘛。”安国公似安慰炸毛的猫儿,皱了皱眉头,“你今日显得格外暴躁,这不像是一步步把我和陆江,昭华逼到绝境的你。莫非皇上要你赐死我?”
陆天养抿着嘴唇,晓得自己失控了,勉强压下了彷徨茫然的心绪,冷静的说道:“安国公猜得真准。”
把握紧的拳头摊开。露出一个瓷瓶,“皇上命你自裁。”
安国公先是一愣,后看向陆天养。认真的问道:“你想让我死吗?”
“我说得有用?”
“我的命该还给你。”
安国公从容洒脱的拿过瓷瓶,“有些事儿只有死了人才能水落石出,有些仇怨也只有死了才能了结。”
陆天养一把抓住安国公拿着瓷瓶的手腕,阻止他向口中送,“再等一等,皇上没准会改变主意,阿九……我已经给阿九送了消息。她应该能求到皇上格外开恩。”
“你舍不得我死?”
“我是担心阿九。”陆天养冷哼,“不是她,我会跟你废话?”
安国公扯开陆天养的手。撕拉一声扯下一块**,咬破手指写了血书,扔给陆天养,“阿九最在意得还是你。你不遵从生圣命。死得就是你,用我的性命化解你和沐家的恩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希望你原谅昭华,她只是一个太过溺爱自己儿子的母亲。而你太过出色,是一个让父母倍感骄傲的儿子。”
安国公仰头抢在陆天养再一次阻止前,喝光了瓷瓶里的毒药,腹中绞痛,身体坐不住了。倒在地上,看着陆天养的眼睛。喃喃的说道:“我希望当年没有那些追杀我们的人……那样我就可以找到大夫治好你身上毒……我真的没有想过故意撇下你。”
半跪在地上,陆天养扶着呼吸微弱的安国公,眼圈微红,“我知道了。”舅舅,是啊,当年他曾经喊过安国公做舅舅的。
成亲多年没儿子的安国公起码在寻医的路上把他当做儿子一般。
只可惜那段路程太短,之后的结果又太过凄凉,短暂的回忆成了他们两个心中的禁忌,碰都不愿去碰。
“你们闪开,都给我闪开。”
昭华郡主蛮横的声音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响,陆天养留在外面的侍卫边打边退,“郡主息怒,侯爷奉命行事。”
“郡主,你不能进去,没有陛下的旨意谁都不能进去。”
昭华郡主不要命似的往里面冲,侍卫却不敢真得伤到她,昭华郡主蛮横的一剑斩掉帐篷帘子,顺势挥剑将四处漏风的破旧帐篷斩了粉碎。
帐篷塌陷,碎布零落,众人竟然看到陆天养单膝跪地,将失去呼吸,身体僵硬的安国公轻轻放在地上。
“哥哥。”
昭华郡主疯了,虽然名义上她有三个兄长,但无疑同安国公感情最深,安国公也是她最为敬佩的哥哥。
“陆天养,你该死。”
不是安国公为她除去陆天养,也不至于被陆天养趁势害了性命,昭华郡主心痛到极致,提剑刺向刚刚转过身来,毫无防备的陆天养,“你去死吧。”
陆天养仿佛没想到昭华郡主真敢伤自己,或是被安国公的死震动,明显反应慢了半拍,昭华郡主来势又猛,宝剑在陆天养胳膊上狠狠的滑出一道血痕,鲜血直流,昭华郡主不甘心的持剑横滑向陆天养脖颈,双目赤红:“去死,去死。”
嘡啷一声,陆天养拔剑相抗,虽然胳膊受伤,但陆天养的功夫要比昭华郡主好很多,哪怕昭华郡主如今在狂暴状态下,又占据主动,依然奈何不了陆天养。
陆天养并想伤到昭华郡主的意思,以躲闪为主,“昭华郡主,你先冷静下来,安国公……安国公……”
被仇恨充斥大脑的昭华郡主又怎么可能听陆天养的话?
发狂一般同陆天养拼命,“你这畜生怎么不连我一起宰了?”
“你恨得是我,为何要我哥哥的命,他……是我死的。”
一边打斗一边说话是大忌,昭华郡主手中的宝剑很快被陆天养打落,陆天养没客气,一脚把昭华郡主踢倒,冷声喝止;“郡主殿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关押要犯之处其容你放肆?”
“噗。”
纵使陆天养脚下留情,昭华郡主承受不住这一脚的力量,不仅半跪在地上,喉咙腥咸,一口血喷出,胸口闷得生疼,“陆天养,我……要为哥哥报仇。”
陆天养居高临下看着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昭华郡主,扫过地上的血迹,自己的血,昭华郡主的血,安国公的血已经分不清楚了。
“陛下密旨,我只能奉旨意行事。”
“胡说,你胡说,舅舅绝对不会下令赐死我哥哥.”口中的鲜血染红昭华郡主的皓齿,泪水和汗水在她脸上横流,“你有种就冲我来,想要你的命,恨你的,折磨你的,是我,是我啊。”
昭华郡主晓得自己站不起来了,安国公的遗体就在自己身边,痛哭道:“他一直劝我,劝我娘宽容的对你。”
扑到安国公身上,昭华郡主颤抖着手臂抚摸安国公冰冷的脸颊,“是我,都是我不好,没听你的话,让陆天养凭着舅舅的伪诏害了你,哥哥,你为何不反抗,等我赶过来。”
“舅舅绝对不会下令鸩杀你的。”
周围的侍卫慢慢的散开,纷纷低头表示哀悼,默送安国公升天。
唯有陆天养如同往日高扬起脑袋站在原地,语调冰冷无情的重复一个事实:“陛下有命,我不敢不从,昭华郡主就是赶过来,也救不了安国公。”
“他落到今日,不都是你陷害的!”昭华郡主愤怒的目光恨不得撕碎了眼前陆天养,“你等着,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赐死安国公虽然陛下的旨意,但看在安国公消逝,看昭华郡主痛苦,我到是很开心呢。”
陆天养声音很轻,唯有昭华郡主能听到,展开安国公临死前写的血书,“我不过是同安国公稍稍的聊了几句,傻瓜蠢材的安国公就给我留下了血书,有了这个不仅皇上不会怪我,阿九也不会怪我奉行事。”
昭华郡主看着布上血书,眼睛更红了,“卑鄙,陆天养,你太卑鄙了。”
“贱种,杂种我都听过,郡主殿下只能用卑鄙这个词汇?”陆天养玩味的一笑,眼角余光扫过清清淡淡的扫过四周,继续刺激昭华郡主:“你说得没错,安国公就是替你死的,就算没有皇上秘旨,我自有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
陆天养弯腰,凑近昭华郡主,“安国公死得太早,我还没用了全部的手段……”
啪,昭华郡主狠狠的抽了陆天养两记耳光,把他一张俊脸打得肿了起来,摸到掉落在地上的宝剑,狠狠的刺向陆天养胸口,陆天养伸手抓住昭华郡主的手臂,扭身饶过袭来的宝剑,反手一扣,宝剑划过半圆横亘在昭华郡主的脖间。
陆天养只要稍稍用力,昭华郡主就会如同拔剑自刎的人一样隔断自己的脖子。
“没有绝对能赢的身手还想同我动手?”
陆天养冷笑道:“你根本就握不住手中的剑,昭华郡主,你服了你?”
“我杀不了你,我让皇上杀你。”
昭华郡主挺直脖子向剑锋送去,“舅舅,杀我得是陆天养!”
隐藏在暗处的陆江兴奋的看着这一幕,再近一点,杀得好……陆天养赶在昭华郡主前,撤掉了宝剑,推开昭华郡主:“我懒得同你一起发疯。”
陆江眸色闪过可惜,不过也好,结局会更惨烈。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陆江曲起手指吹响了谋逆夺宫的口哨。
ps看本章的标题,看标题!别说夜是后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
刺耳尖锐的哨声响过之后,夜空中窜起耀目的光亮,烟火燃烧在长空中留下一道道烟痕,一瞬间星月齐齐失色。
陆天养瞬间明白这是有人动手了,高喊一声:“护驾,随我去护驾。”
万没想到陆江会在今夜动手。
昭华郡主猛然窜起一把扯住陆天养,唇角挂着血丝,被泪水清洗过的眸子宛若最最尚好的黑宝石,“你说清楚再走!”
神武帝有危险的话,负责神武帝近卫调配的陆天养如何都脱不开关系,哪怕陆天养救了神武帝也一样会被重责。
她为何要拦住陆天养?
这个念头在脑子闪过的瞬间,昭华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头,手却抓陆天养抓得更紧,“别想就这么溜了,你同我去见齐王。”
要知道方才陆天养鸩杀了最亲的兄长,他们也曾刀剑相向。
“义父应该在陛下身边,昭华郡主要明白如今最要紧得就是圣上的安危。”
陆天养没精力去思考昭华郡主的反常,手臂一推一送将她撇在一旁,“郡主别忘了,当年郡主也曾巾帼不让须眉。我更欣赏即将临盆却护着陆家人从匪患中冲出来的郡主殿下,虽然你蠢到分不清是谁引来的匪患。”
说着敬佩的话却不忘嘲讽昭华郡主,陆天养十足的别扭。
他一边领人向神武帝帐篷赶去,一边招呼侍从分配任务,沿途自然有叛乱的人阻挡。好在陆天养功夫不错,身后人又多,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御帐再望。陆天养不仅担心神武帝,更担心被神武帝叫去的阿九,手中的宝剑挑飞了叛军的人头,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白玉一般的面容。
“蠢货!在昭华郡主的眼皮子底下,陆江到底弄了多少人过来?”
他本以为已经探得陆江全部底牌,甚至把陆江起家的疾风兵团弄到了手,为防止叛乱。陆天养把兵团留在了京城,并带到塞外来。
叛乱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行军又法。进退适当,彼此能掩护,行如疾风,利如闪电。明显这是疾风兵团的精髓。然而这些人并不在疾风兵团编制中。
乱作一团的随驾队伍各自为战,陆天养只能命令极少一部分,根本无法同早有预谋且训练有素的乱军相比。
“小心!”
是阿九的声音,陆天养下意识的扭转身躯,一只利箭显现从他脸颊飞过,锋利的箭翎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好险,差一点被飞来的冷箭毙命。
“围住乱贼陆天养。捉拿犯上作乱,意图谋逆弑父的齐王。”
陆江慢慢放下手中的紫金弓。冷傲的说道:“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原本会集在陆天养这边的侍卫大臣不知所措,谁谋反?虞侯吗?
成国公身边有太子,有皇上……他们是不是站错了位置?大臣已经悄悄的远离虞侯陆天养。
“皇上有令,只诛罪首陆天养,齐王。”
陆江的话如同波纹一样蔓延开,本就无心恋战的侍卫大多放下武器,还在交战得也只有更远处,不过随神武帝出征的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此地,远处的战斗无关大局。
四周的火把燃烧着,陆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卓尔不群的站在最前面,软甲塑身,将军冠后簪缨飘动,犹如长胜的将军,无敌的战将。
“三十年,我等这一刻等了三十年。”
已尽知天命的陆江宛若回春一般返回到青年岁月,“三十年前我剿灭南陵,那是我最后一次出征。”
神武帝冷哼一声,嘲樊意十足。
被簇拥的太子全无宫变后的快感,身体犹如在寒风中颤抖个不停,局面已经失控了,他……根本如同傻瓜一样被陆江利用个彻底。
陆江若想名正言顺的摄政就不可能杀太子,做个傀儡虽非他所愿,可太子还是想活下去,只是陆江领人冲进御帐时,神武帝冷静从容仿佛没有一点意外,明明是被挟持的,可神武帝一点也不在意生死。
就连跟在神武帝身后的阿九也仿佛在看挑梁小丑的最后表演。
这点让太子极为不安起来,隐隐的盼着陆江能早日顶定大局。
“成国公,还是快点把逆贼拿下吧。”太子小声的建议陆江,明明安排得很周全,陆江怎么犯了多话的错误,“仔细夜长梦多。”
陆江想追忆以前,以后有得是机会。
“他没把齐王,昭华郡主,安国公叫来,怎会甘心呢?”
阿九嘲讽般的斜睨了太子一眼,仿佛在说眼前这个白痴是谁啊。“成国公在这些人面前憋屈了三十多年,一朝胁天子以令群臣,有处于优势地位,他再不发泄一番,犹如锦衣夜行,无人知晓他的布局,他的愤怒,他的隐忍,以及他对东辽太子陆云的情谊。”
总有人在即将胜利时,在把敌人踩在脚底下时多话,不是他们不谨慎,而是他们需要发泄心中的郁闷。
这种发泄许或是看着仇敌痛苦不堪,许是比亲手结果仇敌还要过瘾。
旁观者只会嘲笑他们愚蠢,最后被翻盘,可最后凌辱仇敌的快感,旁观者是不会懂的。
阿九看着陆江兴奋张狂的脸庞,“成国公一招制敌,不同陆天养说几句吗?虽然你们现在分道扬镳,父子关系名存实亡,然他还是你的亲生骨血,虎毒不食子,你忍心亲手诛杀他?”
聚在陆江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远处零星战斗慢慢的平息,大局已定,陆江忍不住放纵的大笑:“阿九,你不必用激将法,我原本就打算在今日说出一切。”
“不过在说之前。我可先告诉你。”
陆江唇边噙着一抹玩味,面向阿九:“第一,你痛苦至死。你的亲人也会跟着名声扫地,第二就在刚才,陆天养鸩杀了安国公,你的亲叔叔。”
“哈哈,他竟然杀了安国公,哈哈,可惜他最终手下留情。没能杀了昭华郡主……”
陆江纵声大笑。
“别笑了,难看透了,你以为谁都想看你肮脏的黑心黑肺?”
阿九冷冷回了一句。“你从来不懂得什么是信任,爱人间的信任,亲人间的信任。”
陆江似被人捏住脖子一般,笑声嘎然而止。信任?多可笑的词?“你在磨工夫?告诉你。外面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阿九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你不信任陆云就算被东辽国主猜忌也会尽全力保住你,所以你领兵举家投靠陛下,你不信昭华郡主喜欢你,所以你从未对她只有利用,你不信陆凌风,所以你把他留在帝都。”
“成国公陆江,你这辈子相信过谁?别看你现在身边站满了人。你永远只是孤独的一个人。”
“住嘴。”
陆江挥手向阿九脸上扇去,手臂挥动得很快。阿九身子被向后扯开,躲过了耳光,神武帝一手护着阿九,冷笑道:“朕觉得阿九没说错,朕称孤道寡,本该怀疑所有人,可朕相信阿九是个为朕好,相信齐王是个好儿子,相信就算朕不在帝都,姜首辅也能稳定朝局,不会让你们这**佞畜生得逞。”
“安国公死了,被陆天养毒死的。”陆江指着陆天养受伤的手臂,“他被昭华刺伤,昭华是为死去的亲哥哥报仇雪恨。”
“事实摆在眼前,阿九你还相信杀了你亲叔叔的人?”
“我看你不是相信他,你是下贱,为了一个畜生,不顾亲人的死活。”
陆天养默默站在当场,面上冰冷,心中却似燃起了一团火,阿九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没有毒杀安国公。
即便眼前苦难重重,稍有不慎,他一切的谋划都会付诸东流,或是兵败身死,陆天养依然充满信心,只因为阿九相信自己。
阿九张嘴辩驳,一声更凄厉的声音传来,“陆江,你在干什么?”
昭华郡主之所以晚到一步,是去帮安国公找棺材,她不忍亲哥哥暴尸荒野,或是被乱军毁了尸身。
“干什么?这你都没看出来?”齐王不着调的声音飘出,“他谋反了呗,你跟他过了三十年竟然不知?妮子啊,你怎么变蠢了。”
昭华郡主被齐王调侃的话语弄得很难受,眼前的一切又让她难以接受,心爱的丈夫竟然谋反?!意图颠覆舅舅的江山,陆江身边的聚集的属下,陆江的野心,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噗。”愤怒,失望,焦躁之下,昭华郡主再次咳血,血吐出来,闷热的胸膛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齐王一把扶住身体绵软的昭华郡主,眼里闪过心疼,“怎么跟个病秧子似的?不过说你几句,还咳起血了,一会你怎么围攻陆江。”
昭华郡主身上无力,几乎靠在齐王的怀里,眼角渗出泪水,凄凉的说道:“我哥哥死了,丈夫谋反,我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我最是看不得你这个样子。”
齐王粗鲁得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昭华郡主的嘴角血渍,“如果毒药是陆天养送去的,安国公绝对没事儿,他死不了。天养答应过我,不会害沐家任何人的性命,就是不看在我的面上,还有阿九呢,天养他哪舍得阿九伤心呐。至于陆江……他不过是你男人,没了他,你再找一个,堂堂昭华郡主还怕没男人?”
“不过你选男人的眼光着实不怎样。”齐王的动作粗鲁却不粗暴,笑容灿烂,昭华郡主闭了一下眼睛,黑熊以前就是这么笑着,或是欺负自己,或是逗自己开心,成亲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像以前那般快活过。
当年她如果选了青梅竹马的齐王,舅舅怎么会答应?当时已经册了太子了。
“等平了乱匪,我帮你选个好男人,陪你好好过日子,逗你开心,呵护你。”
齐王为昭华郡主拭去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又是心疼,又是说不出的难受:“别哭啦,我怎么不知这么爱哭呢,妮子,你现在不是应该写休夫书吗?拿出姑父遗传给你的骄傲勇气来,这世上有休妻的,咱要玩就玩休夫。”
“陆江一肚子坏水,就没对你真好过,肯定是他假传圣旨毒杀安国公。”
此时齐王和昭华郡主站在一起,真有几分一对璧人的感觉。
陆天养扯了扯嘴角,“休夫?义父,昭华郡主敢吗?您别劝她了,就让她这辈子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算了。”
“陆天养,你少瞧不起我!”
方才还虚弱的昭华郡主一把推开齐王,重新燃起了斗志,“在他劫持我舅舅谋反时,我就不可能再容忍他。”
“哦。”陆天养的声音拉得很长,眼睑向天上翻了翻,“你忍了他许多次,现在陆江占据上风,一旦他得势,你作为他的妻子就有可能被册皇后,不说这些好处,你和他有共同的儿子陆凌风,你舍得你儿子没有亲爹?”
昭华郡主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眼里说不出失望,陆天养的话让她心痛,却无法为自己辩解,原谅陆江的借口不就是因为不想陆凌风没有爹?
齐王在一旁左右为难,就说不能让义子和昭华碰到一起吧,哪个伤到了自己都心疼。
“昭华郡主,你别忘了安国公是怎么死的?”陆江眼中似要喷火,见到昭华郡主同齐王在一起,真真是难受,“你还不赶紧杀了陆天养?莫非齐王的鬼话让你忘记了安国公?”
齐王挺身站在陆天养身前,把义子完全罩住,面对昭华郡主:“你想杀天养,先过我这关。”
昭华郡主握紧了拳头,转身向陆江走去,腰挺得很直很直,无视围在陆江身边的叛军。
“夫妻三十年,今日你我恩断义绝。”
昭华郡主同陆江对视,从怀里掏出定情之物,扔想陆江,“我最后得就是没能看明白你狼子野心。”
“你离开了我……”陆江脸上被定情信物砸得很疼,唇边却噙着笑意,“你以为可以同齐王双宿双飞?”
“我告诉你,你的身子早已经不洁,你若嫁给齐王的话。”
陆江满脸兴奋,狞笑道:“那就是侍奉父子两人!既**,又乱性,这世上没有你更肮脏的女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