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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弱颜     锦屏记txt下载     锦屏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六章 锦帐暖如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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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卿染的呼吸一滞。今天见识到了齐攸铁血的一面,她方才突然想到,刚成亲时,她的那些小动作,非常像一只白目的肥兔子,伸出短爪去摸老虎的屁股。而这只兔子没被老虎踩扁,或者吃掉,这是怎样的运气!不过,如果这只兔子当时知道那就是老虎屁股,她会不会去摸那?

    “嗯?”齐攸追问。

    卿染回神。齐攸在问她什么,问她怕不怕他?说不怕吗?可是那样狠辣的手段,血淋淋的场面,在这个冷兵器封建王朝,在这些男人眼睛里,并不算什么。可她,相比之下就是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不能说适应就适应。说怕吗?那也不是真话,而且对齐攸不公平。在男人眼中,有些冒犯是怎么惩罚都不过分的。还有齐二夫人,她只要稍微想想就会知道丫头有问题,可她却一刻都不耽搁,兴头十足地要齐攸给名份。如果不用点雷霆手段,怎么能震慑得住那些心存妄想的人?

    齐攸此举,固然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尊严,可也最大程度地维护了她。况且,这件事并不只局限在齐家的后宅,还牵涉到其它的事情,齐攸这样举动,一定有他的目的。后院女人们的争斗,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男人们在更大战场上的争斗,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要伪善地责怪齐攸没有妇人之仁吗?

    荀卿染摇摇头,将头靠在齐攸肩膀上。

    “不,不是怕你,但是……怕你不高兴。”

    “你是我的妻,没人能伤害你。”齐攸得到答案,搬过荀卿染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包括你吗?”

    “只要你乖乖的,当然包括我。”齐攸道。

    “我,我会乖乖的。”荀卿染从善如流地点头,虽然是有条件的承诺,听起来,却比无条件的承诺更能另她心安。

    因为是他承认的妻子,所以享有特权吗?这就是齐攸会在一开始,对她有所容忍的缘故?

    难得的温馨时刻,还是不要去想煞风景的人和事。荀卿染靠在齐攸怀里,伸出手指,在齐攸胸膛画圈圈。

    “今天,你从书房出来,怎么什么也不和我说?你若和我说了,我心里也能有个底。你不知道,太太把我叫过去和我说时,我心里有多难过。”荀卿染抱怨道。

    “心里难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怎么样吧?可看你当时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的!”

    这个人怎么不讲理,荀卿染泄愤地用手指重重戳了齐攸的胸口一下。

    “我心里是不信的,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若是真有什么,肯定不会偷偷摸摸。

    齐攸似乎对荀卿染这话感到十分满意,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荀卿染转了转眼珠,又继续说道,“可是,我是女人啊。女人,再怎样,都有点小心眼。四爷你,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着。当然,她们都占不到便宜。……只是,这个,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万一,那个……,我就是担心啊。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妻。这样的事,你好歹和我说说啊,免得让人拣了空子,是不是。”

    “说什么呐,把我当什么啦,还贼偷贼惦记的?”齐攸伸手,用力捏了捏荀卿染肉最多的地方,又道,“这事,不是该你们女人防着的吗?还用**心?”

    当然要你来防啊,你来防才防的住。荀卿染心道,女人再怎么防备,那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要男人自己有这个觉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她荀卿染还想好好享受生活,跟小三做斗争,并不在她的人生计划内的。但是培养男人自己的防范意识,从根子上杜绝小三,这个她是有认真考虑的。

    “……我呀,胆子又小,人又笨,我哪有那个本事啊。这事,全靠四爷你啊,千万、千万、别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

    齐攸眉梢微挑,眯了双眼,嘴角翘起,低笑了几声。

    荀卿染不由得被齐攸的笑所蛊惑。她从未见齐攸如此笑过,或者说她不记得见齐攸有笑过。

    在齐攸眼中,荀卿染这个样子呆极了,也可爱极了。他不?

第一六六章 花朝

    二月十二,是花朝节,是百花也是花神的生日。有脍炙人口的诗句,说的就是这一天: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这一天,京中各家各户都有女眷赏红的习俗,也就是在花木上系上红绸,供女眷们游玩赏看。

    齐家这一天更是热闹非凡,因为二月十二正是齐攸的生日。

    前一天晚上在宜年居,说到齐攸的生日。

    “小孩子家谁过生日不是欢欢喜喜,偏攸儿到了这天,那张小脸总是臭臭的。不准人提什么百花生日、花神生日的。”容氏笑的合不拢嘴。

    荀卿染更加理解了齐攸小时候的“悲剧”,不过她并不同情,反而暗地里偷笑。

    “攸儿本也不知道这些,总是他那群朋友促狭,故意逗引的。说到生日,也是这几年当了差,才不像从前那般别扭了。”容氏又道。

    说到齐攸的朋友促狭,不知为何,荀卿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康郡王,并且不需要任何理由,将康郡王贴上了损友的标签。

    二月十二,齐攸比平时起的还要早,穿了吉服,先是到宗祠拜了祖宗,又去拜容氏。

    “仿佛昨天还抱在襁褓里,一转眼就长成了大人,还娶了媳妇。”容氏慈爱地看着齐攸,有些感慨,又吩咐,“快去给你父亲和母亲磕头。尤其你母亲,俗话说,儿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你要切记。”

    齐攸应了,就到祈年堂来。

    齐二老爷和二夫人也已经穿戴整齐,在堂上端坐。受了齐攸的礼,齐二老爷捋着胡须,又引经据典,说了一番为人子和为人臣的大道理。

    齐攸都恭敬地听了。

    “老爷这些话也说了无数遍了,攸儿是懂事的。他今天是寿星,还要去宫里,事情多着那。老爷要教他道理,等他回来也不迟。”齐二夫人笑吟吟地招呼丫头们送上点心来给齐攸。

    齐二老爷板着脸,可望着面前长大成人的儿子,已经长的比他还高了,站在那里,端的是芝兰玉树,又想这儿子素行虽有些脾气,但比起京中那些纨绔或是碌碌无能的子弟,却不知强了多少,因此也有些掩不住心中的欢喜,只让齐攸快些出门,莫要耽搁了差事。

    皇宫玉乾殿前小校场,众侍卫围成个半圆盯着场中目不转睛,场中刀光剑影,两个男子都脱了外面的大衣裳,露出里面一身劲装,黑衣人持刀,白衣人手握宝剑,正你来我往,比试的激烈。

    场外黄罗伞下摆着张太师椅,一身龙袍的正德帝,胳膊搭在扶手上,微探着身子,也看的津津有味。

    身后有太监总管英公公递了杯茶过来,正德帝摆摆手,并不饮茶,只和旁边侍立的内大臣保泰品评场中的比试。

    “丹枫的刀法愈见长进,子谦的剑更快了。”正德帝道。

    “陛下好眼力,陛下手下人才济济,这辈的年轻人后生可畏。”保泰拱手道。

    “还需磨练。”正德帝道。

    一会工夫,场中已经见了输赢,白衣人的剑尖抵在黑衣人的颈项处,黑衣人的刀却只到半途。

    齐攸收回宝剑,拱手施礼,“承让了。”

    康郡王也收了刀向齐攸还礼。刀剑入鞘,两人走近,互相拍了拍肩膀。

    “小齐,你不够意思,怎么就不肯让我一招两招的。”康郡王低声道。

    “陛下可是行家。”齐攸不为所动,又道,“郡王爷少收两房姬妾,就不用人让了。”

    康郡王白了齐攸一眼,“你不如要了我的命吧。”

    正德帝从座位上站起来,示意众人继续比试,便转身进了玉乾殿,吩咐让齐攸觐见。

    齐攸进入大殿,行过君臣大礼,便站在一边。正德帝站在书案后,正细心地擦拭着手中的短剑。幽暗的鲨鱼皮剑鞘,并无任何装饰,短剑不过尺长,剑刃薄如蝉翼,在室内闪着寒光,可想见剑锋的锋利,齐攸认得这把短剑,正是古时传下来的名剑之一,鱼肠。

    正德帝细心地擦拭,室内寂静无声,齐攸站在一边,安稳从容。

    “人都说你锋芒毕露,其实朕却知道,你这养气的工夫,是越发精进了。”半晌,正德帝将短剑还入鞘中,开口说道。

    “臣的养气工夫还差的远,不敢当陛下夸奖。”

    “在朕跟前不必如此,别忘了,朕也算得你半个师傅。”正德帝说着,招手让齐攸走近,将手中短剑递过去,“今个是你生辰,这鱼肠剑,以后就是你的了。”

    齐攸略微迟疑,“这是陛下贴身之物。”

    正德帝举着剑。

    齐攸上前接过短剑谢恩,小心地将剑收入袖中。

    正德帝上下打量着齐攸,微微叹息,“这原本是朕一个兄弟的,只是他英年早逝。朕每次看到这把宝剑,便像见到了朕这个兄弟一般。今天见你使那套剑法,竟让朕不禁想起他来,这把剑便给了你,也是得其所哉。”

    先帝原本有不少子嗣,只是因着种种可说不可说的原因,如今只余下正德帝一个,也不知正德帝所说的是哪个兄弟,齐攸因此只是静听,并不发一言。

    正德帝感慨了一会,又道:“你的生辰,想来家中要为你庆祝,就早些回去。”就要让齐攸下去,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回去前去景秀宫,见见你姐姐吧。”

    齐攸答应着退出来。校场的比试已经尘埃落定,一众侍卫在一起说笑,见齐攸从殿内出来,相熟的都拥上来。

    “今个小齐生辰,大家下了值,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去。”就有人道。

    “小齐已经在家中备下了好酒,有江南名厨,还请了太白楼的大师傅……”唐佑年笑道。

    “好,大家一起去喝个痛快。”众人笑道。

    齐府

    刚吃过早饭,就有贺客络绎到了。荀大老爷、荀家大爷、荀君晖、定远侯方信、容家兄弟等近亲都纷纷前来,只是寿面就摆了满满一院子。等齐攸从宫里回来,又带回一干同僚好友。园中早搭了戏台,请了一众打十番的,杂耍的、折子戏等,酒宴就设在园中,端的是热闹非常。

    热闹了整整一天,直到下晌,客人才渐渐散了,齐攸是被人扶着回来,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荀卿染将齐攸安置在榻上,赶忙吩咐麦芽去厨下取醒酒汤,又叫宝珠端来温水,打湿帕子给齐攸擦脸。

    齐攸喝了酒,脸色有些发红,虽闭着眼睛,但是眉眼依旧生动,眼角眉梢可说是艳若桃花。荀卿染给齐攸擦过脸,齐攸只闭着眼昏睡,荀卿染就打发人都出去。喝多了酒的人,只怕醒酒后会头疼,荀卿染便转身回内室,取了瓶杏仁油出来,打算帮齐攸按摩一下。

    “奶奶,太太方才打发过人来,问四爷怎样了。”

    不知香橼何时进了屋,见荀卿染从内室出来,忙过来行礼问安回话。

    荀卿染的目光在香橼身上打了个转。香橼规规矩矩地站在那,脸上并无异色,恭谨地向荀卿染陪笑。荀卿染心思转了转,方才她从内室出来,刚掀起帘子,恍惚看见香橼是站在齐攸的床榻旁边,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才从床榻旁走过来的。只是香橼现在神色平静,这让荀卿染觉得自己有些疑心太过。

    “知道了。”荀卿染道。

    香橼屈膝福了一福,就退了出去。

    荀卿染见香橼出去,又叫进桔梗来,让她到祈年堂回话,就说齐攸喝醉了,已经睡了。桔梗答应着出去,荀卿染这才坐到齐攸身边,见齐攸闭着眼睡的沉沉的,呼吸间是淡淡的酒气。

    荀卿染心中默念祸水,促狭心起,就伸出手去,指间刚触到齐攸的鼻子,齐攸却突然睁开双眼。

    齐攸双眼清亮,哪有酒醉的模样。

    “你装醉”

    荀卿染恍然大悟,暗赞齐攸装的实在太像了,连她都骗过去了。

    “今个儿确实喝多了,那帮小子不是好应付的。”齐攸抓了荀卿染的手放在胸膛上。

    荀卿染自然不能去园子里的酒席上,却也派人一直打探着。酒席到一半,齐大老爷、二老爷、荀家大老爷这些长辈就都先退了席,留下的都是齐攸这些青年子弟,那番光景自然是不用说了。虽有唐佑年等人替齐攸喝了不少,但是不把寿星本人喝到桌子底下,大家也不肯干休。齐攸若不装醉,这酒席就没有尽头。

    “喝多了啊。”荀卿染喃喃道,仔细打量齐攸,确实眼睛比平时更亮了。

    荀卿染拿过杏仁油的瓶子,就要打开。

    “礼单子可都整理好了?”齐攸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今天是收了不少礼,自然有帐房记录了,齐攸现在就要看?

    “四爷要看,我叫人送来。”荀卿染答道。

    齐攸却没说要不要看,只看着荀卿染。

    荀卿染自然看出齐攸眼神中的意味深长,齐攸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我也给四爷备了一份礼。”荀卿染眨眨眼道。

    齐攸也跟着眨了眨眼,只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荀卿染当然不会认为齐攸真的不在意,只得放下手中的瓶子,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月白中衣,这是她早准备了要送给齐攸的。

    齐攸看了眼荀卿染手里的中衣,用的是上好的府绸,因是中衣,衣服上并没有大片的刺绣,然而针脚细密,镶边、衣角的缠枝花纹繁复精致,想是颇用了一番工夫,不是一两天能准备好的。齐攸的眸子因此更加明亮。

    “不知合不合身。”齐攸道。

    “肯定合身了,不信试试就知道了。”荀卿染道。

    齐攸嘴角上翘,眼含戏虐,看着荀卿染,“也好。”

    不会吧,不会是要现在试吧?

    齐攸握着荀卿染的手,轻轻捏了捏。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荀卿染反应过来,齐攸一手揽住荀卿染的腰,往身前一带。

    荀卿染上半身伏在齐攸胸膛上,两人的鼻尖触在一起,感觉齐攸的鼻息热热地喷在自己脸上。

    “还没到掌灯时分那。”

    齐攸的心意如此明显,荀卿染柔声提醒道。

    “将灯点起来就是了。”齐攸故意误解荀卿染的话,指了指旁边的烛台。

    齐攸放在荀卿染背后的手,加大了力度,一路向她腰下伸去。荀卿染本能挣动了一下,却因此感受到齐攸此时某处的诚意。

    荀卿染的脸也不由的红了。

    看到荀卿染脸红,齐攸更加受了鼓舞,一翻身将荀卿染压在身下,低头吻住荀卿染温软的双唇,另一只手便向衣襟内伸去。

    “别……别在外面。”荀卿染只弱弱抗议道。

    这里是外间,外面就是堂屋,那里还有伺侯的小丫头们,一掀帘子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形,况且这个时候,万一有人不知就里闯进来……

    齐攸并不在意,只在荀卿染双唇上辗转吻着。荀卿染又羞又气,捶打齐攸。

    齐攸低笑一声,将荀卿染抱起来,大踏步走进内室,将荀卿染放在大床上。

    “现在可好了?”

    齐攸俯身压过来,解开了荀卿染的衣襟,手伸进去在她胸上揉捏起来。荀卿染不觉轻轻呻吟了一声。

    “宽衣。”齐攸道,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

    齐攸正在解她的衣服,这宽衣,自然是让她服侍他宽衣。

    荀卿染依言伸出手,去解齐攸的衣衫。

    不过片刻工夫,荀卿染身上已经只剩小衣。齐攸一手撤掉这最后一层屏障,伏在荀卿染胸前,轻轻咬上那一粒微微战栗的樱红,一只手却托着荀卿染的p瓣,大力揉捏着。

    荀卿染身体微颤,齐攸的手便又挪到某个濡湿处,轻轻地按揉起来。

    荀卿染扭动身子,嘤咛一声,侧脸往窗外望去,外面天光尚亮,荀卿染抿住唇,尽量不让呻吟出口。

    齐攸却从荀卿染胸脯上抬起头来,细细端详荀卿染。见她眼角有些湿润,一双眼睛目光迷离,眉尖轻蹙,双唇犹如两瓣玫瑰,轻轻开合,露出两排编贝似的牙齿和红红的舌尖。被他撩拨的狠了,又轻轻咬住下唇,眼神含嗔带怨,直让人酥到骨髓里去。

    齐攸觉得心中一软,腾出手来拔掉荀卿染发髻上最后一只玉搔头。荀卿染的头发乌黑、润滑,像黑色天鹅绒般披散在枕头上。齐攸像被蛊惑一般,再次吻上那两片粉红玫瑰似的唇瓣。

    荀卿染几乎被吻的窒息,齐攸才放开她的双唇。

    “染染。”齐攸喃喃道,一双眼睛直望到荀卿染的眼底。

    “攸……”荀卿染轻轻喘着,胸脯上下起伏。

    齐攸低低应了一声,俯身将早就忍的发疼的炙热送入荀卿染体内。荀卿染一声呜咽,齐攸亦是舒爽地低吼了一声。

    纱帐似乎受不住大床的震荡,从金钩上滑下,将大床上的两个人影遮住,却遮不住床上不时传出来的压抑的呻吟和缠绵的低喃声。

    ………………

    香橼从上房出去后,回到耳房呆坐了一会,只觉得一颗心如百爪在抓挠,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到茶水房,沏了一壶香茶,就走到上房来。

    小丫头们靠在门口,发了春困,头一点一点地。香橼轻轻迈步进了堂屋,略作犹豫,还是掀起了门帘,却见外间内空无一人。香橼愣了一愣,还是进了屋子,四下打量一番,眼睛在齐攸方才躺的榻上扫了一下,一条大红的披帛半搭在榻上,正是荀卿染方才披在肩上的。

    香橼咬了咬嘴唇,望着通往内室的门,竖起耳朵细听了一会。又迈步要朝内室走去。

    “麦芽姐姐。”就听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叫道。

    香橼顿时有些慌乱,也顾不得别的,提了茶壶飞快地从外间退出来。

    麦芽从厨房端了醒酒汤,进了堂屋,正看见香橼站在外间屋门口,似乎要进去的样子。

    香橼回头瞧见麦芽,一脸笑的迎上来。

    “麦芽妹妹端的这是醒酒汤,太好了。方才奶奶还问怎么醒酒汤还没到,婢子就想,这茶也能解酒,就沏了一壶来。”

    “可有劳香橼姐姐了。”麦芽笑着道。

    “份内的事罢了,我笨手笨脚的,帮不了别的,也只能做这些。正好妹妹端了这醒酒汤来,我便不送这茶了。”香橼说着,便笑吟吟地提了茶壶出去。

    麦芽也没细想,便端着托盘,掀帘子进了屋子。

    屋子中自然是没人的。麦芽皱了皱眉,待看到地上的红色披帛,她心肠直爽些,却也是心思聪明的,便红着脸从屋内退出来。

    桔梗从祈年堂回来,就见麦芽搬了小板凳,正坐在门口做针线,不觉有些奇怪。麦芽拉着她坐下,两人一起咬起了耳朵。

    ………………

    夜幕降临,齐府各院陆续掌起了灯。月上中天,灯火渐次熄灭。

    小小的佛龛前,满满地供奉着些干鲜果品,佛龛前地上铺着大红猩猩毡,正有一人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些金银锞子,放入怀中的铜炉内。

    那人两眼含泪,抽泣间,不断地轻声叫着,“我的儿,我的儿。我可怜的儿,我让人烧给你的钱,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娘在这,不好烧给你。只能多供些瓜果,我的儿,你尽管放开了吃。是娘不好,娘没有护住你。我可怜的儿,娘没本事,娘对不起你,你别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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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水波荡漾

    荀卿染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近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窗帘落着,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甜香,正是安神香的味道。

    荀卿染从床上支起身子,向外叫人。

    桔梗和麦芽齐齐走进来。

    “奶奶醒了”两人都喜道,又忙着问荀卿染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什么。

    荀卿染见这两个丫头喜悦的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不禁失笑。

    “打些水来,我先洗漱了。”荀卿染吩咐道。

    桔梗依言端了盆温水进来,伺候荀卿染洗漱了。麦芽则是急急地出去,一会工夫端了食盒进来。打开食盒,有一碗血燕大枣粥,另外还有两三样小点心。

    “……是老太太吩咐了小厨房专门做给奶奶的,因为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醒,时时都准备着。婢子们也因此沾了光。”麦芽笑道,又指着食盒内的食物,“这血燕,是宫里娘娘赐下来,给老太太的,如今都拿来给了奶奶,让婢子们经常炖了给奶奶吃。这个鸡油卷,是叫人新采买了上好的乌鸡,炼油做的,还有这牛乳酥酪,也是专给奶奶调养身子的。”

    麦芽唧唧喳喳将食盒内食物的来历说了一遍。

    “还有大太太、太太、大*奶、二奶奶都送了补品过来。”桔梗道。

    荀卿染昏睡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饿了,就着燕窝粥吃了两个鸡油卷,并些酥酪,这才问道。这个时辰,齐攸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四爷那?”

    “四爷方才来看了奶奶,见奶奶还睡着,就出去了,说是去前院找唐大人喝茶说话去了。”桔梗道。

    荀卿染哦了一声。

    “奶奶,四爷昨天是在这屋里睡的。”麦芽道。

    荀卿染抬起眼,瞧着两个丫头都是莫名地满眼喜色。荀卿染下意识看了看床侧的短榻。

    “四爷早上走后,婢子们来收拾,四爷并没睡那短榻。”桔梗捂着嘴笑。

    荀卿染脸一红,嗔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学的促狭起来。”

    齐攸和她一起睡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想必是安神药的缘故。齐攸那样喜洁的一个人,她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当时回来倒头就睡,这么想着荀卿染也怪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已经是掌灯时分,荀卿染就吩咐两人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又吩咐人烧水,她要洗澡。

    桔梗和麦芽两人忙碌起来,一会就准备好了洗澡水。

    外面传来宝珠的声音,“四爷回来了,婢子给四爷请安。”

    随着说话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齐攸迈步从外面进来。荀卿染刚脱了一件衣裳,见齐攸进来又赶紧穿上了。

    麦芽和桔梗两个都福了一福,就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小夫妻两个。

    荀卿染心里想着自己那样狼狈的样子,都被齐攸看到了,就有些别扭,一时没有开口。

    “终于醒了。”齐攸开口道,语气中有关切,似乎又有些戏虐的味道。

    说话间,齐攸已经走上前来。

    “让四爷挂念了。”荀卿染福了一福。

    “还知道我会挂念你”齐攸伸手将荀卿染环在胸前。

    齐攸的力气有点大,荀卿染被抱得只好踮起脚尖,她想提醒齐攸,她还没洗澡。

    “听说你要自求下堂那。”齐攸盯着荀卿染的眼睛说道。

    两人对望,荀卿染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那不过是她和齐二夫人婆媳之间角力,行的以退为进之计。虽有私心,可也是为了夫妻两人的利益,还成全了齐攸的美名。难道齐攸要和她秋后算帐?

    “我是荀卿染,此时也语塞了,她总不能夸夸其谈婆媳角力。

    瞧在齐攸眼里,更是认定荀卿染心虚了。

    “我如此令你不满意?”齐攸略提高了声调。

    齐攸既然知道了事情经过,应当知道事情的起因,这个话就有些不讲理了。若是平时,荀卿染总会巧言开解,想法子哄转齐攸。不过今天,她忽然就不想这么做了。

    荀卿染扭过头不看齐攸,闷闷道:“陆太医说,我身子染了湿寒之症,只怕以后子嗣上艰难些。我哪敢不满意四爷那,只怕四爷要不满意我。”

    两人成亲以来,荀卿染第一次闹起了脾气。

    齐攸眯了眯眼,拦腰将荀卿染抱起来,扔在大床上。

    这一下事出意外,荀卿染哎呀叫了一声。

    齐攸也上了床,逼近荀卿染,一张脸冷若冰霜,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荀卿染不由得蜷成一团,“干嘛?”

    齐攸捞起荀卿染,压住,逼着她展开身子。

    “小狐狸。”

    荀卿染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齐攸这是在说她,她顿时黑线了,她明明纯良的很,怎么会给齐攸这样的印象。

    “你还想瞒着我,难道不是你暗示陆太医,要他说那些话,还要说的重些。现在又来诳我”

    荀卿染停止挣扎,回望着齐攸。

    “这事只有我知道。”齐攸见荀卿染变了脸,以为她害怕机关泄露,不由又安抚道。

    荀卿染此时脑子飞快地转动,因为齐府诊平安脉的太医变动的时机,还有陆太医的善解人意,她也曾怀疑陆太医是齐攸的人,如今却是坐实了。

    碍于齐二夫人的身份,荀卿染有些话是不便向齐攸说的。

    齐攸现在这样揭穿她,是在和她开诚布公了?

    荀卿染小心翼翼观察齐攸的脸色,“陆太医的话,并不是我教他的。我、我是真的怕染了湿寒之症。”

    那三天她是货真价实没床可睡,这个季节,不小心染了湿寒之症,也是有的。

    齐攸看着荀卿染面露惶恐,便不觉和缓了面色。

    “放心吧,陆太医那话是骗人的,你只是太过疲劳,并没什么湿寒之症。”齐攸道。

    荀卿染看着齐攸的眼睛,知道他没有撒谎。

    “那,那太好了。”荀卿染呐呐道,又想了想,斟酌着词句,又说道,“四爷,你是不是怪我不该这么做?我是真的一心孝顺太太,有些事情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宁愿伤了自己,也绝不会真的伤了太太。”

    齐攸的眼神完全柔和下来,抬手抚了抚荀卿染瘦下来的脸颊。他知道,她在行事中很有分寸,时刻记得不能真的伤了齐二夫人,又要脱出困境,世上却是没有那么多两全的法子,她才会用这样的苦肉计,结果把自己给累倒了。若不是心里看重齐二夫人和他的母子情份,以她理家的种种手段,何苦用这样的苦肉计。

    齐攸将头埋在荀卿染的颈项处。

    荀卿染因此看不到齐攸的脸色,却知道齐攸并没有怪她。这个时候,又想起她还没有洗澡,齐攸却这么抱着她,荀卿染顿时不自在起来,挣扎着起身。

    “四爷先出去坐坐,我得洗澡了,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老太太恐怕担心的很,一会换了衣服,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荀卿染饶过屏风,进了浴房,脱了衣服,泡在浴桶内,就听齐攸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才从宜年居过来,老太太已经知道你醒了,特意跟我说,让你先不用过去,多休息几天。”

    荀卿染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浴桶内,水温不冷不热,荀卿染全身浸泡在其中,顿时觉得全身舒泰。忽然发觉齐攸的声音不是越来越远,而是越来越近。荀卿染感觉到头顶的呼吸,睁开眼,顿时吓了一跳,齐攸竟然就站在浴桶旁。

    两人在床上,自然有比这个亲密的多的时候,但是,现在这个情形却是让人觉得“太亲密”了。

    “四爷也要洗澡?我吩咐人另外准备水。”荀卿染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道。

    “不用了,就用这水好了。”齐攸说着,就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我还没洗完,不对,是根本没开始洗。荀卿染后悔,好不好的提什么洗澡阿,只怕她不说,齐攸还想不起来这个借口。

    “四爷,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荀卿染弱弱地道。

    齐攸已经脱的只剩一条亵裤,“我也是。”

    荀卿染欲哭无泪。

    “这浴桶地方太小。”荀卿染道。

    浴桶并不小,一个人用绰绰有余,但是两个人用,就有些挤了。

    “足够大了。”齐攸低头瞄了一眼浴桶和浴桶内的荀卿染。

    荀卿染觉得齐攸这话里有些别的味道,顿时脸就红了。

    齐攸抬手解下腰带。

    荀卿染忙双手捂住眼睛,暗道齐攸怎么就不转过身去。

    齐攸居高临下,看得好笑。荀卿染捂着脸,却又偏偏要从指缝里偷看。

    齐攸迈腿进了浴桶,浴桶内的空间顿时变的有些狭小。荀卿染无处可躲。

    齐攸将荀卿染抱在膝上,伸手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往脖子后面梳理。

    因着水的热气,荀卿染的一张脸白里透红,仿佛玫瑰的花瓣,犹带露珠。眉目如画,因着窘迫羞涩,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胭脂色。

    两人鼻尖碰着鼻尖,浴桶里的水因为两人的动作荡漾起来,仿佛情人温柔的手,荀卿染刚想挣扎,小腹处已经被某个炙热的硬物顶住。齐攸的唇落下来,从额头直吻到唇瓣,又延伸向下,在荀卿染的脖子和胸前舔吻。一双大手更是在她身上反复流连。

    荀卿染不由得喘气连连,伸出手去抚摸那强健的胸肌,弹性十足的腹肌,还有精悍的后背,如绸缎般的触感,却隐藏着无穷的力量。

    两人缠绵互吻,齐攸扶住荀卿染的腰,挺身刺入。荀卿染轻呼了一声,也是动情,紧紧抱住齐攸。室内顿时响起一片水波荡漾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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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红红美人脸

    锦屏记第二二八章红红美人脸弱颜

    “卿染,你已经睡了小半个时辰,我知道你醒了。”齐攸说着话,一只大手已经伸进荀卿染的衣襟。

    荀卿染想装睡,这时也装不下去了。不过她依旧闭着眼睛,抓住齐攸那只乱摸的手,甩到一边。

    齐攸喉咙里低笑了一声,并不因此罢休,反而俯身张嘴**荀卿染的耳垂。

    “卿染,想要孩子,这么偷懒可不成。与其整天抱着雪团,不如咱们来生一个孩子给你抱。”齐攸语音有些模糊地说道。

    荀卿染正热的有些心烦,听了齐攸的话,顿时别扭起来。原来齐攸近来的热情,是因为孩子,当她是生育工具吗?

    荀卿染**身子,试图摆脱齐攸。这却使得齐攸却将她抱的更紧,一手握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又攀到她的胸脯上。

    感觉到齐攸身下的炙热,荀卿染睁开眼,顿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

    荀卿染在齐攸肩膀上咬了一口,趁着齐攸吃痛,手有些松开,荀卿染哧溜从榻上溜了下来。

    齐攸没想到荀卿染逃的如此快,伸手只抓住了荀卿染的衣角。

    荀卿染眼看齐攸下了榻,肯定会捉住她,便故意横了齐攸一眼,轻声道,“四爷,我得去洗一洗。“

    齐攸见荀卿染眉眼含媚,语气温柔,又听她要去洗澡,不由得怦然心动。

    “不洗也无妨。”这样说着,手就松了。

    荀卿染转身去了浴间。

    齐攸好整以暇地靠在榻上等荀卿染回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齐攸等的有些心急,又有些心痒,索性从榻上起身,就往浴间来寻荀卿染。

    浴间内空无一人,齐攸不觉十分纳闷,出了浴间,转过隔间,就听见堂屋内有说笑之声。

    齐攸掀起门帘。堂屋内,几个丫头都在旁边伺候,荀卿染却是梳洗一新,另换了套石榴红的衣裙,正将最后一只凤钗插到发髻里。

    齐攸挑了挑眉,心道要讨好他,也无需如此打扮。

    “卿染。”齐攸出声唤道。

    荀卿染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瞥了齐攸一眼,却似乎不明白齐攸目光中催促的含义,只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个圈,展示她的新衣裙。

    “四爷,好看吗?”荀卿染对着齐攸嫣然一笑。

    几个丫头都抿着嘴,低头退了出去。

    齐攸有些懵,荀卿染面若桃花,站在那里,灿若朝霞。

    “好……好看。”齐攸呐呐道。

    “呵呵呵。”荀卿染却从妆台上执起纨扇,笑了两声,迈动步子,却不是朝齐攸,而是往屋外走去。

    荀卿染一脚迈出了门槛,还故意回过头来,朝齐攸促狭地眨了眨眼,随即出门而去。

    等齐攸反应过来,荀卿染早已到了廊上,正被丫头婆子们前呼后拥,往院子外去了。

    荀卿染就这样扔下他,跑掉了。齐攸心中发痒,却不好当着人面,去截了荀卿染回来,只得坐到椅子上磨牙。

    屋子里静悄悄,院子里也是静悄悄。

    齐攸闷坐了一会,气的捶了下桌子,随即高声唤人:“来人,来人”

    齐攸连喊了两声,正当他以为丫头婆子们都走了的时候,外面环佩叮咚,却是有人进来了。

    那人还未进的屋来,一阵脂粉香气就先飘了进来。

    “四爷有什么吩咐?”随着一声娇音,门帘被挑起,一张描画精致的面孔探了进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门帘被掀起来,四个披红挂绿、花枝招展的女子,迈步碎步走到门口,向齐攸屈膝请安。

    闻到脂粉的香气,齐攸已经皱眉。又见这四个不知进退,齐攸不由得沉下脸来,叱道:“这上房也是你们来得的?”

    “回四爷,奴才们并不敢,是奶奶吩咐奴才们来的。”当先一个女子,裂开涂的猩红的大嘴道。

    是荀卿染的吩咐?

    这四个,分明是婆子,哪个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却偏打扮的如此花俏,都穿着鲜艳的衣裙,描眉画眼,头上还插戴着鲜花。

    “四爷,奶奶方才吩咐,院子里的人都放了假,打发出去了,只留下奴才们几个,来服侍四爷。”当先那婆子,胆子比嘴巴还要大些。

    看这几个婆子的打扮,想到荀卿染的吩咐和用意,齐攸不由得又气又笑。荀卿染在人前从来都是端庄的样子,有时候甚至有些木呐,只是和亲近的人在一起,却是另外的样子。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齐攸回想了一下,心道,这世上只有他知道,荀卿染是多么的妩媚、聪慧,有的时候,又是多么的促狭。

    “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齐攸吩咐道。

    “是。”四个婆子闻言忙退了出去,各个喜形于色,拍手称庆:奶奶许诺了赏钱,又难得见到主子的笑脸,真是赚大了。

    荀卿染在园中拣着荫凉的地方闲逛半晌,又在藤架下乘凉,和几个丫头闲话了半晌,瞧着太阳偏西,这才不慌不忙地返回主院。

    早有婆子们上来禀报,说是一切安好。四个婆子此时都洗了脸,换了平时的装束。

    “奶奶的吩咐,奴才们一字不差的照做了。”其中包括不让任何雌性生物靠近这院子,当然这话婆子不会说。“四爷在屋里,一直没出来。”

    荀卿染点点头,迈步走上台阶,屋内也静悄悄地没有声息。齐攸并未出去,难道是睡着了,这么半天,就算生气也该消气了吧。

    荀卿染迈步进屋,堂屋、隔间都空无一人。荀卿染掀开卧房的门帘。

    “总算记得回来了。”齐攸坐在床边矮榻上,有些阴恻恻地说道。

    荀卿染抬眼望去,不是应该消气了吗,怎么齐攸如此怒气冲冲?

    荀卿染吐了吐**,就想开溜。齐攸这次反应却快,几步赶过来,懒腰抱起荀卿染,扔到**的被褥堆中,随后合身压了过来。

    荀卿染挣扎了几下,始终挣扎不脱齐攸。

    “卿染,你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这么戏弄我”齐攸沉声道。

    “冤枉啊,”荀卿染不承认,大眼睛忽闪忽闪,露出最清白无辜的表情,“四爷,我什么时候敢戏弄四爷,我怎么戏弄四爷了?”不信你好意思说出来,荀卿染心中道。

    “嗯?”齐攸目露凶光,“你中途丢下我,独自跑了,这不叫戏弄?又让几个年老的婆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来服侍我,难道不叫戏弄?”

    齐攸竟然都说出来了。

    “四爷,咱们成亲以来,四爷什么都没说过,却,突然这么想要孩子,我,心里着慌,有些还怕……”荀卿染转开话题,顺便装可怜。

    齐攸看着荀卿染,露齿一笑,并不上当。

    “染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是贪凉,嫌弃我体热。”齐攸眯起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荀卿染。

    荀卿染一怔,随即否认:“哪有。”

    “还说没有?当四爷我是傻的吗?从前在京城,天气冷的时候,你哪天不是巴着我。现在天气热了,就想逃开?”

    哎呀,被发现了,荀卿染暗道不妙。

    “爷可是那么好欺负的,任凭你用得着就不撒手,用不着就甩过墙。”齐攸继续质问。

    “哪有。”那么夸张。荀卿染心道,她什么时候都没想过要将齐攸甩过墙啊,不过这么热的天气,大家保持点距离,总是好的。

    齐攸抱着荀卿染,“染染,以前还不觉得,这两天平西镇天气热了起来,才觉得染染你身子凉丝丝,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说的就是染染你啊。”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荀卿染听的十分受用。

    “还好吧。”荀卿染不由含笑。

    “所以这个夏天,要消暑,爷就靠着你了。”齐攸道。

    哪有这样的,荀卿染又不满了,齐攸是练武的人,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怕热的。

    荀卿染用行动表示抗议,只可惜力量悬殊,轻易就被齐攸压制下来。

    “天热的时候,你给爷抱,等天冷了,爷就给你抱,如何?”齐攸诱哄。

    荀卿染不想答应,但是齐攸则认为,天冷的时候,他都是让荀卿染抱着的,天热了,他抱着荀卿染,也是理所当然,协议自然生效。

    “现在再来算算方才的帐罢。”齐攸又道,“染染,你把爷撂在这,自己走了,又叫了那几个婆子来,如此戏弄爷,该当何罪。”

    齐攸动手脱荀卿染的衣裙。

    原来说了这半晌,齐攸还没忘刚才的茬。

    荀卿染目光流转,她其实有点后悔,不是后悔戏弄齐攸,而是后悔,那个时候她应该留下来,躲在旁边看看当时齐攸的脸色的。齐攸那时的脸色,一定非常好看。

    齐攸见荀卿染目光闪烁,似笑非笑,明白她是完全不知悔改。

    “染染你乖乖的,就当是向爷赔罪吧。”齐攸俯身吻了下来,一边大力地**着荀卿染绸缎般的肌肤。

    荀卿染知道逃脱不了,摊手摊脚抱怨道,“好热啊。”

    齐攸抬起头,瞧了荀卿染一眼,伸手往床外一捞。

    荀卿染没看清齐攸的动作,只觉得胸前突然一凉,不禁抽了口气。原来齐攸从冰盆内取了块冰放在荀卿染胸口。

    冰块啊,不要这样吧。荀卿染心道。

    齐攸的目光却更加幽深。因着冰块的突然刺激,荀卿染胸前两颗樱红的蓓蕾轻轻颤抖起来。

    齐攸再次俯下身,却是轻轻**冰块,又含了荀卿染胸前一颗蓓蕾,舔吻了起来。那里本来就是**之处,齐攸柔软温热的唇舌,和冰块的丝丝凉意融合在一起,使荀卿染的身子不觉轻微地抖了起来。齐攸感觉到荀卿染身体的变化,越发卖力,从胸前,一路吻到肚脐,又沿小腹一路向下,不放过荀卿染任何一个**点。

    荀卿染****出声,只觉得**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小腹,直到头顶,她本能地想缩起身子,却早被齐攸分开**压制住,

    荀卿染觉得浑身燥热,一张脸瞬间就红透了。

    齐攸从荀卿染身上抬起头,见了荀卿染这个样子,不由得翘起嘴角。荀卿染将齐攸得意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知怎地更加羞怯起来,就想捂住脸,齐攸却一手抓了她的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

    “染染,你以后再觉得热,我就这样帮你,如何?”齐攸冲荀卿染的耳朵眼吹气。

    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荀卿染撅起了嘴。

    这个模样被齐攸瞧在眼里,越发觉得可爱。齐攸低下头来,**荀卿染的两瓣朱唇,细细地吻了起来。两人身躯紧贴,荀卿染身上水迹未干,凉意也没退却,又被齐攸明显更热的身体紧贴着,不觉引起阵阵**。荀卿染初始还挣扎了两下,随即也就顺从身体的意愿,轻启朱唇,张开贝齿,回吻起来。

    齐攸一边不住**荀卿染,一边抬起荀卿染一条长腿,扛在肩上,挺身**。

    荀卿染觉得身体的空虚处一下子被充满,禁不住**地**出声。

    “染染。”齐攸在荀卿染耳边低喃,身下动作起来,一开始还肯慢慢研磨,后来却是大开大合,引得荀卿染喘气不断。

    齐攸的体力本来就好,今天更是越发威猛,荀卿染先是一阵痉挛,随即全身瘫软,原本抱着齐攸腰背的手也松开了。

    齐攸看着荀卿染如海棠遇雨,**不胜的模样,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就从荀卿染**退了出去。

    齐攸似乎还未**,就这样放过她了?荀卿染心中正自想到,齐攸却伸出手来,在荀卿染胸腹间大力**,接着就将荀卿染翻了个身,让荀卿染趴在枕上,再次合身压过来,却是就着荀卿染俯卧的**,从后面进入。

    “染染,这样你就省力了。”齐攸的嗓音有些沙哑,温柔中浸透了情欲。

    齐攸变坏了,而且无师自通,荀卿染恨恨地想着,抓住齐攸的一只手臂,一口咬住。

    天气又热了,冬天那么可耐的小电,这时是芥末地不可耐。这章不是肉,是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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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惊马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追哪里快去眼快

    “将他调在你手下,你……好生看着他吧。”齐攸最后道。

    唐佑年起身称是。

    齐婉容又在总督府住了一晚,冯登科带着重礼上门,又在人前向齐婉容赔罪,就将齐婉容接了家去。

    沽酒胡同冯宅上房红罗帐内喘息声和呻吟声,随着床帐剧烈的晃动,半晌才平息下来。

    “宝贝,可想死我了。”冯登科甜的发腻的声音道。

    齐婉容推开冯登科,嗔道:“哼,谁是你的宝贝,叫你那寡妇去。”

    “你才是我的宝贝,那贱人连同孩子,都已经被我卖的远远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婉容宝贝。”

    “就会花言巧语,这次若不是我四哥出面,只怕你还舍不得她那。”齐婉容撇了撇嘴。

    “宝贝你就别再怄我了。四哥可是什么都没说,是我早就有此打算,一直因为心软耽搁了。不信你去问四哥,是不是这么回事。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的。”

    “哪个听你这些。”齐婉容瞪了冯登科一眼道。

    “宝贝你这一眼,我的身子都酥了。”冯登科将脸凑到齐婉容跟前。

    “你正经些。”齐婉容咯咯笑道。

    “……明天营内有比武,四哥特意吩咐我准备,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冯登科的手在齐婉容胸上轻轻地捏着。

    “莫不是要借机为你升官?”齐婉容道。

    冯登科却没这么乐观,“四哥就是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这么快吧。我就怕,就怕四哥心里还在恼我。”

    “放心吧,我在四哥面前没少为你遮掩,四哥也并未见生气。如今你已经改了,四哥不会怎么样的。军营内比试不是很平常吗?”

    “是很平常,不过我总有些不放心。”

    “现在知道害怕了?”齐婉容横了冯登科一眼,“你不想去,只说生病,不去就是,我会去和四哥说情。”齐婉容道。

    “那就有劳夫人了,就说我为着伺候夫人,伤了腰吧。”冯登科的手伸到齐婉容身下,捏了一把。

    齐婉容拍开冯登科的手,“好个厚脸皮的。”

    两个人又腻在一处。

    齐婉容身心愉悦,看着帐子顶上的花纹。

    “想什么那?”冯登科见齐婉容目光有些发呆,就问道。

    “香炉。”齐婉容道。

    “什么香炉?”冯登科不明所以。

    “四哥家里住着个女人,说是四哥奶嬷嬷的外甥女,叫辛妇好的。”

    “你和我说过的,她怎么了,和香炉有什么关系。”说到齐攸家的事,冯登科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小时候,老太太待四哥最好。我记得有一次,我去老太太屋里,正赶上一个样子极尊贵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在那里做客。她们还带了礼物来,都摆在桌案上,其中就有那个香炉。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香炉小巧精致,我也极喜欢的,……却是那两个孩子送给四哥的。”

    齐婉容突然说起小时候的事,冯登科有些不解,不过依旧认真听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妇人是永和亲王太妃,那两个孩子就是永和亲王的一双儿女。”

    “你们家原来和他家交好?”冯登科沉思道,又问,“这和辛妇好有什么关系?”

    “今天那姓辛的,抱着那香炉,弹了曲古琴,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候,那小女孩也弹了曲古琴。再瞧她那模样,我怀疑她就是当时来我家的小女孩,宁馨郡主。”

    “你是说辛妇好是梨园那个老王爷的女儿?”

    “应该是吧,很像。”齐婉容不是很肯定。

    “你小时不是见过,怎么会认不得?”冯登科问。

    “那时我才多大,哪能记得那么清楚。”齐婉容道,几岁和十几岁,样貌自然会有变化,何况,她当初和宁馨郡主并没有深交,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的。后来永和王爷家出事,齐府内更是没人再提起以前的事。

    “你和她说说话,也许就知道是不是了。”

    “这还用你教,我旁敲侧击的,她都没搭茬,看着又不像。”

    “四嫂肯定知道根底,你没问问。”

    “早问过了,四嫂只说是宋嬷嬷的外甥女。许是我想多了吧。”齐婉容打了个哈欠,道,“睡吧,管她是谁,现在也是寄人篱下,不过比奴才好些,还是仗着四嫂心肠软。”

    齐婉容翻身睡去,冯登科的眼睛却更亮了,叽哩咕噜地转了起来。

    ………………

    荀卿染正带着人收拾衣物,外面报说齐婉容来了。

    “快请进来。”荀卿染吩咐。

    齐婉容眼圈红红地走了进来。

    荀卿染纳闷,欢欢喜喜地才回去一天,怎么又哭着回来了。

    “五妹妹这是怎么了?”荀卿染吩咐人送上茶点。

    “求四嫂给我做主。”齐婉容拉着荀卿染道:“……军营中比试,不该点到为止吗,怎地将我家大爷打成那样。”

    听了齐婉容的一番话,荀卿染才明白。原来营中比试,冯登科本来称病,还是被叫了去,一场比试下来,他是自己走进场,下来时却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姑爷伤的可严重?伤到筋骨没有?可请了郎中看视?……”荀卿染关切地询问了一番。

    齐婉容一一答了,又说:“四嫂,那人实在可恶。”

    “行伍中多是粗人,一时手下没个轻重也是有的。”荀卿染道。

    齐婉容却不这么想,“……焉知不是因为对四哥心有不满,不敢对四哥怎样,知道他是四哥的妹夫,才下的狠手。四哥事情多,不留心这些事,放着不管以后可要出大事。咱们知道了,就不能瞒着,该告诉四哥,让四哥小心才是。”

    荀卿染点头,“五妹妹说的是,我都没有想到,多亏五妹妹提醒。等你四哥回来,可要提醒他。伤了姑爷的是哪一个?”

    “其他的人也就罢了,一个叫钟大用的最为可恶。四哥看重他的武艺,将他从一个小兵提拔了上来,其实并不知道他的根底。功夫再好,有异心,不服管教,那还不如平庸些的,却一心向着四哥的,更能放心委以重任。”

    荀卿染点头,含糊地应着。

    “四爷回来了。”外面小丫头禀报道,“刚刚进了大门。”

    “今个回来的早。”荀卿染笑道。

    齐婉容忙收了声,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四嫂,我先告辞了,不想让四哥看到我这样,又为**心。”齐婉容道。

    “也好。知道你要回去照顾姑爷,就不留你用饭了。”荀卿染道,就让人包了些补品药材给齐婉容带回去。

    齐婉容刚走了一会,齐攸就从外面进来。

    “碰见五妹妹没有?”荀卿染帮着齐攸换下大衣裳,问道。

    “没有。”齐攸道,“她来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荀卿染看了齐攸一眼,冯登科比试被打伤,齐攸肯定是知道的。“姑爷比试挨了打,五妹妹心疼,来找我抱怨。”

    齐攸靠在椅背上,并不在意,“不过是些皮肉伤,找你做什么,就该和我说。”

    荀卿染瞧着齐攸那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得腹诽,偏这个时候比试挨了打,怎么敢去找你说。找你直接说,只怕会被你斥责。找我,是希望我能添油加醋、吹个枕头风。

    “五妹妹本来跟我正抱怨,听说四爷来了,急急地走了。我也觉得奇怪。怎地这样的事情,不和四爷说,反而来和我说,我能怎样,只能小心安抚着,难不成我派几个丫头婆子去将那打了五姑爷的人再打一顿。”荀卿染笑道。

    将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荀卿染悄声问齐攸,“四爷何苦让人打他。”

    “不过是告诉他,齐府的人不是他能欺瞒的。”齐攸道。

    “不仅仅是如此吧。”荀卿染笑。

    齐攸见荀卿染的模样,自是猜出了他的用意,也就点了点头。

    ………………

    骊院

    “丹参哥哥,奶奶赏下过节的东西,要你现在就去帐房领。”一个小丫头对丹参道。

    “好,我这就去。”丹参答应着。

    “丹参哥哥,我爹说有事要出门,你不快些去,就赶不及了。”小丫头催促道。

    这小丫头正是帐房常管事的女儿,听她这样说,丹参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又带了个小厮从骊院出来,直奔前面帐房。

    一会功夫,荀卿染带着人,一身利落的装束出现在骊院。

    枣花和雪球都被齐攸带出门了,只有小黑在马厩里。就是小黑吧。荀卿染走进马厩,将小黑牵了出来。马上就是重阳佳节,荀卿染好不容易磨得齐攸答应,带她一起出城打猎。她得抓紧时间,多练习一下骑术。

    “小黑,你若表现的好,到时候我就不要枣花和雪球,带着你去打猎,让你出出风头,好不好。”荀卿染摸着小黑的鬃毛,哄劝道。

    小黑喷了喷鼻子,前蹄在地上刨了刨。

    “叫蛮子来。”荀卿染吩咐。

    她话音刚落地,蛮子已经抱着马鞍出现在马厩旁。

    蛮子动作很快,一会功夫荀卿染已经骑在了马背上。蛮子手拉着缰绳,将小黑领到空旷的马场上,渐渐慢跑起来。

    “你去歇着吧,让小黑畅快跑一会。”荀卿染去接马缰绳。

    蛮子摇摇头,只将缰绳放松了一些,让小黑跑的更快,他依旧一步不离地跟在旁边。

    蛮子体力很好,但是也不可能比小黑更快。他这样,小黑跑不起来,他自己也很辛苦。

    “哎呀,四爷回来了。”荀卿染指着院门口道。

    蛮子忙转头往院门望去。

    荀卿染趁机将马缰绳夺在手里,催马跑了起来。

    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小黑果然也是难得的良驹。荀卿染笑着朝被甩在身后的蛮子看了一眼。

    蛮子似乎被什么刺了眼,微眯了青金色的眸子。

    “奶奶”麦芽的惊叫声响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樱桃

    这样顺利就定下来了?

    “二爷是怎么说的?”荀卿染问,据她所知,二爷齐修还是惧着二奶奶的。

    “二爷到了宜年居,听大太太说了纳妾的事,马上就说,纳妾只是为了生子,一切听凭大老爷和大太太安排。”宝珠道。

    这样的说法可算是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那老太太可说了什么?”荀卿染又问。

    “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宝珠摇头道。

    “齐二奶奶那?”荀卿染不过白问问,心中隐约已经知道了答案。

    “二奶奶并没有反对。”宝珠答道。

    那种情况下,如果反对,那可就是直接忤逆了大老爷和大太太,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声,再加上嫉妒,齐二奶奶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不会看不清形势。

    “奶奶,大太太已经定了五月初四就让蔡家姑娘进门。”宝珠又道。

    五月初四,那不就是后天?这可真是够快的,大老爷和大太太真是急着要抱孙子,或者是怕夜长梦多?

    “四爷回来了”

    有丫头打起帘子,齐攸从外面进来。

    荀卿染挥挥手,宝珠退了出去。

    “康郡王送了些樱桃来,我吩咐人洗了。瑄儿和福生那?”齐攸边脱了大衣裳,边问道。

    “方才被我哄着睡了,”荀卿染上前接了齐攸的衣裳,又看了看怀表,“这个时候也该醒了。”说着就打发人去看。

    两人在榻上坐了。

    “家里没什么事吧?”齐攸问道。

    “没什么事,”荀卿染道,“石榴院要纳妾。”

    “哦?”齐攸抬起头。

    荀卿染就将事情说了,“说是大老爷的旧友,蔡家的女孩。”

    “姓蔡?”

    荀卿染点头,倒了杯茶给齐攸,“说是个守城门的小官。”

    齐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莫不是蔡中那一家?”

    “四爷知道他们家?”

    “蔡中娶的是大太太本家一个妹妹,和三奶奶一家也有亲。”齐攸点点头,若有所思。

    “莫非四爷早知道了?”

    “我哪里知道。”齐攸道,禁不住荀卿染不住的盘问,最后还是说了,“……二哥这两天格外的高兴,昨天一起喝酒,偶尔嘴里说出一句来,原来是应在这个上头。”

    荀卿染听得狐疑不定,这蔡家女孩竟然是大太太的外甥女,齐三奶奶的表妹。齐家二爷似乎是早知道要纳蔡家女。这都说明什么?不知道二奶奶知道了这些来龙去脉,会作何感想。

    一会功夫,桔梗将洗好的樱桃送了过来。

    “不错。”荀卿染捻了一个入口,这樱桃约有大拇指般大小,眼色深红,肉厚核小,汁水丰富。

    “该送些给老太太尝尝。”荀卿染道,就吩咐桔梗送樱桃给宜年居。

    “爹爹儿和福生被奶妈抱了进来,两个孩子一进屋,就被奶妈放到地上,奔着荀卿染和齐攸过来。

    “爹爹。”瑄儿奔到齐攸跟前,抱住齐攸的膝头,仰着头咧开小嘴笑。

    齐攸调整了一下坐姿。

    瑄儿大眼睛忽闪忽闪,也不用人抱,手脚并用爬上齐攸的膝头,倚在齐攸怀里坐了。

    “爹爹出门好久。”瑄儿撅着嘴抱怨道。

    齐攸见女儿撒娇,心早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捏了捏女儿肥嘟嘟的小脸。

    “爹爹带樱桃给瑄儿吃。”齐攸低头哄着女儿道。

    瑄儿也看到桌上玛瑙盘中放的樱桃,这却是她最爱吃的东西。

    “爹爹亲亲。”瑄儿伸出手臂,露出半截藕节似的肥胳膊。

    齐攸将瑄儿抱起来,瑄儿就搂了齐攸的脖子,两边脸颊都响亮地吧唧了一口,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荀卿染在旁边看的五味杂陈。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但是她家的小棉袄,明显更粘齐攸一些。这份爱撒娇和粘人的劲头,也不知像了谁,荀卿染腹诽。

    生挨在荀卿染膝下,糯糯的声音叫道。

    荀卿染的心气立刻平静了,好在她还有福生,这个孩子是更和她亲近一些,虽然,也许,齐攸的弓马骑射,赢得了福生更多的敬仰。

    荀卿染让人搬了个椅子上,上面加垫子垫高,让福生坐了。

    许嬷嬷带着小丫头进来,端了两碗酥酪,送了上来,又有小丫头端了铜盆。

    “爹爹洗手。”瑄儿高兴道,洗了手就可以吃樱桃。

    瑄儿抓了齐攸的手,一起放进铜盆里。瑄儿也不用丫头伺候,有模有样地自己洗了手,又去揉搓齐攸的手。她毕竟还小,动作有些笨拙,只能洗到手心,手背却洗不好,帮齐攸洗手,更是一塌糊涂。

    “瑄儿好孝顺,这么小就知道孝顺爹爹了。”许嬷嬷在旁笑道。

    瑄儿得到夸奖,小脸红扑扑地。

    齐攸又握了瑄儿的小手,帮她将手洗干净。

    这边荀卿染和福生也洗了手。

    瑄儿依旧坐在齐攸的膝头,长开小手,转头看奶妈,奶妈忙拿了块帕子出来,齐攸接了,铺在瑄儿衣服上。

    “爹爹吃,娘吃,福生哥哥吃。”瑄儿让了一圈。

    “娘亲吃,义父吃,妹妹吃。”福生端坐在椅子上,也小大人般道。

    “好,好,福生吃,瑄儿也吃。”荀卿染笑道。

    齐攸细心地给瑄儿将两只衣袖挽起来,挑了个大个的樱桃递到瑄儿嘴边。

    瑄儿张开嘴,又合上,用小手托着齐攸的手,道,“爹爹先吃。”

    “爹爹赚钱,恩,养娘,哥哥和瑄儿,很辛苦。”萱儿道。

    齐攸愣了愣,去瞧荀卿染。

    荀卿染扑哧笑出声来。瑄儿一天大似一天,又粘着齐攸,齐攸却是不能总陪着她,或是去衙门也好,出去会友也好,因此荀卿染就常这样说来哄着瑄儿,谁知道瑄儿竟然记住了。

    “女儿让你先吃,你就先吃吧。”荀卿染道。

    齐攸吃下一颗樱桃,瑄儿这才自己伸手取了樱桃吃。福生比瑄儿大些,也早就会自己吃东西了。荀卿染只吃了几粒,就取了小竹刀,剥果肉到酥酪中。齐攸见了,伸手接过竹刀。荀卿染一笑,便不管他,自和两个孩子吃的高兴,一会就吃的双唇红红,齐攸又叫人送了碗酥酪来,

    齐攸剥樱桃剥的极好,不过竹刀轻轻一划,一挑,果核就出来了,果肉合拢,看上去还是一颗完好的樱桃。三碗酥酪,上面堆的是红红的樱桃果肉,一颗颗堆叠起来,晶莹剔透的小塔一般。

    果肉和着酥酪,就如同她前世吃过的果粒酸奶一般,荀卿染自然爱吃,两个孩子也都喜欢,吃的小肚子鼓鼓的。

    “咱们城外有块不错的山地,等寻了好的树苗,也种一些。”齐攸见母子三人的模样,很认真地道。

    大两小异口同声道。

    …………

    初夏的夜晚,气候宜人,荀卿染躺在床上,穿着淡紫色薄绸的衫裤,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齐攸洗了澡从外面进来,在床上坐了,对着荀卿染的唇吻了下去。

    荀卿染嘤咛一声,回过神来。

    “想什么在发呆?”齐攸侧身上了床,荀卿染往床里挪了挪,给齐攸腾出些地方来。

    “也没想什么?”荀卿染道。

    “可是想石榴院的事?”齐攸看着荀卿染的眼睛一语中的。

    荀卿染转开目光,没有说话。二爷齐修纳妾,她是颇受震动的。齐二奶奶何等的靠山,何等的手段,屋里还放着一个冬儿,可是最终却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答应给齐修纳妾。那妾又是大太太的外甥女,大太太和二奶奶两婆媳不过面子情,这以后的日子,哎。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齐攸见荀卿染半晌没有说话,就知道他猜对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齐攸伸出手臂,揽住荀卿染的腰。

    “我对四爷自然是放心的。可是若是老太太、太太,老爷要送人……”

    齐攸伸出食指点在荀卿染的唇上。

    “咱们和二哥不同。二哥是长房的长子,成亲近十年,长房只有瑁哥儿一个,三哥毕竟是庶出。”

    确实如此,荀卿染点头。

    “父亲和大老爷不同,不会做这样的事。太太,是不敢再打这个主意了的。老太太那边,你更是不用操心。”

    “老太太那边不用**心?”荀卿染不解。

    齐攸虽然和容氏说了不打算纳妾,但是却没有告诉荀卿染。

    “老太太只要曾孙,不管其他。我们早日生个儿子……”齐攸语音渐低,翻身压了过来。

    他们已经有了瑄儿。福生,虽然和她亲,可是以后,难免是要被人要回去。生个儿子是个不错的想法。

    荀卿染想着心事,齐攸已经轻车熟路地将她身上的衣服都解了下来。

    这一路上,荀卿染贪看风景,忙于应付两个满肚子问题的孩子,回来后,也是事务缠身,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生亲近了,齐攸动作不免有些急促。

    荀卿染眨了眨眼睛,游鱼般从齐攸身下滑出来。齐攸一愣,荀卿染却是反身将他扑倒。

    软玉温香,齐攸自然没有反抗。

    瑄儿亲近齐攸胜过亲近她,那么下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要更亲近她,荀卿染决定。

    “四爷,我要在上面。”

    齐攸方才还对荀卿染的消极态度不满,这时对着荀卿染一双满含热情跃跃欲试的眼睛,只觉得全身发热,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此处省略一万字)

    …………

    小剧场

    因着荀卿染积极热情的态度,齐攸自然是不肯辜负的,大床摇啊摇,似乎没个尽头,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沉寂下来。

    又过了一会,床上传出一声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四爷,压扁了。”

    荀卿染软软地趴在床上,头发湿漉漉地散乱在肩头。

    齐攸闻言,用手肘略微支起身子,将热吻烙在她的脊背上,一只手从荀卿染脊背上滑了下去,握住某处柔软。

    “胡说,明明还是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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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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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介绍:
书香世家的女子,却要凭借两只手来谋生活。百计周全,依然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阴错阳差,人说得遇良配,然而谜团却接踵而来。
临窗绣锦屏,闲看世相百态。
素手拈华彩,点染如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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