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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田园闺事txt下载     田园闺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三章 摔掉

    聂秋染望着罗氏没有吭声儿,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咧嘴笑了起来,容貌文雅俊秀,只是一双眼睛里却是黑气缭绕。

    “薇儿,她好歹是你大嫂,说话不对,打一下就算了吧……”崔敬怀没过来,崔世福却是看着罗氏被打得头发散乱,脸庞红肿似猪头,嘴角流血的模样,连忙开口劝了一句:“她现在正在坐月子呢,要是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可怎么办才好?你就看在你侄女儿还小的份儿上,原谅她一遭……”

    “你别说了,她自个儿那张嘴讨嫌,活该被人打死!”杨氏连忙拉住了崔世福,不准他求情。原本婆媳俩以前有饭吃有衣穿,各住一边的时候,倒是相依无事,杨氏也对于这个年轻的儿媳比较满意,可没料到住一块儿了,那矛盾才真正出来了。罗氏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肯做事便不提了,毕竟以前的王氏也是这个德性,可偏偏罗氏自个儿不做,还使唤着自己的儿子做,杨氏这下子就有些看不惯了。

    没哪个当婆母的人能看着人家将自己的儿子使唤得像条狗还欢喜的。她看罗氏不顺眼儿,再加上罗氏又只生了个女儿,游大夫也看过,说她身体亏损得很,若不好好补补,往后要想怀孕还真难。农家里哪个有银子来给她补身体,若她生不出来,不是只养着她一个废物么?若只是这样,还讨她一个年轻身子骨好生养的黄花大闺女回来干什么,还花了十两银子,那些钱取年纪大些的姑娘两三个都够了!再加上刚刚罗氏又盯着崔世福骂。顿时将杨氏给惹毛了。冲着罗氏就骂了两声。看她被打。心里爽快得很,恨不能自己上前抽她几下才好,哪里可能去救她。

    崔薇没有理睬崔世福,让人足足打了罗氏十下才罢了手,冷笑了一声,那两个婆子扶了罗氏手中的孩子任她滑坐在地上了,才退开了身体。看得出来这下子罗氏被打的不轻,鼻血都流出来了。脸色红肿似馒头一般,直喘粗气,恨恨的瞪着崔薇看。

    闹了这样一出,孙氏又开始哭了起来,罗氏恨恨的站起身来,她怀中的孩子被她捏得发出小猫似的细弱哭声,罗氏却也不管,将孩子朝崔世福方向递了递,崔世福倒是没有嫌弃怀中的是个孙女儿,连忙便上前将孩子抱了过来。小心的哄了起来。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也能感受得出来他的好意,不多时声音便渐渐儿的息了下去。安静了起来。

    “爹,她对自己婆婆不孝就不说了,还打我,你今儿看着,该怎么办?”罗氏这会儿也不敢再提崔薇了,只是含糊着告了一句状。她嘴里受了伤,说话时也是不清不楚的,嘀咕着一句话像含在了口中揉来揉去一般。崔世福其实也觉得崔薇今儿不将孩子抱给孙氏看看有些过了,因此听了儿媳这话,连忙便又劝崔薇道:“薇儿,你听我说,这天底下还没有不让婆婆看自个儿孩子的,你就让亲家看一眼就是了……”

    孙氏一见崔世福开口,连忙也跟着嚎叫了起来,现场顿时乱一团,后头顾宁溪也派人跟着起哄,崔薇却不为所动,崔世福见崔薇这副油盐不浸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涌出火气来,他是为了崔薇好,若是跟婆婆关系不好,往后吃苦的还是她,这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的,杨氏那样一个好强的人,当初嫁了他不一样好生侍候着林氏,不敢有半点儿腻歪,若是杨氏当初不肯让林氏碰自己的孩子,恐怕他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要打杨氏的。这会儿见女儿好说好说的就是不肯听劝,崔世福心头气上来了,脸色也不好看。

    罗氏见到这情景,得意洋洋便道:“姑爷既然不肯给孩子抱,我这孩子却没那样讲究,也就给黄大爷抱一抱吧,也让他稀奇稀奇。”崔世福一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杨氏站一旁也不出声,罗氏催促着崔世福将孩子递到那神色不对劲儿的老头儿身上,孙氏嘴张了张,眼睛里露出焦急之色来:“我……”

    她刚刚一张嘴,村里人都说这样好,那老头儿也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崔世福将孩子递了过去,那老头儿手上刚抬到点儿重量,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嘻笑之色,手一松,怀里的襁褓便轻轻的朝地上落了下去。

    ‘嘭’的一声轻响,襁褓里的孩子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叫声,突然间嘎然而已。崔世福脸上憨厚的笑意刚露出来,又一下子僵住,村里人都愣住了,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罗氏脸上的傻笑滞住了。那老头儿皱了皱眉头,孙氏表情呆愣住,头一下子垂了下去,下巴抵着胸口儿不敢再抬起来,就算是她此时没有看到聂秋染的脸,也知道他脸上必定是布满了杀气的。

    聂秋染冷笑着看着眼前的情景,捏了捏崔薇的手,这才斯条慢理开口道:“孩子落地上了,还不赶紧抱起来?”

    他一说话,原本僵住的崔世福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连忙将地上已经湿了大半的襁褓抱了起来,那老头儿被他慌乱的动作一撞,一屁股便坐到地上,孙氏心惊胆颤的看着崔世福发出让人找游大夫救命的声音,双腿哆嗦着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娘打的真是好主意。”聂秋染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这才示意崔薇站在门坎下,淋了雨,连伞也没撑便朝坐在地上的孙氏走了过去。这会儿崔世福等人疯了一般朝崔家跑,村里的人这会儿也顾不得看热闹了,都跟着过去帮忙了。罗氏也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跟着跑了回去。原本热闹的坝子前只剩了聂家人与顾宁溪那边,以及那个还痴痴呆呆的老头儿坐在雨中。

    “是不是早算好了,想让我把孩子抱出来,你好使我没了孩子,以后再绝了后,我的一切便全是聂秋文的?”聂秋染歪着头笑了起来,细细的雨丝落在他青幽的头上,一片白芒的细点儿,似是洒了满头的细盐一般,一张俊郎的脸孔此时五官极其深刻,唇红齿白,看起来英气逼人。

    聂秋染直勾勾的盯着孙氏,这样一张狼狈不堪,满是皱纹与哀求之色的脸看得他嘴角边冷笑更浓。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心思,前一世时聂秋染不懂,可这一世,她依旧是这样做了。

    同样都是她的儿子,莫非不做事的,却比努力那一个,更懂得讨人喜欢?他上一世时有后来的成就,也是因为他成日埋头苦读,没有跟在孙氏身边,是为了出人头地,给她与聂夫子过更好的日子!

    她怎么又能一面拿着自己与她不亲的话来说,一面偏心聂秋染,却又理所当然的享着他的福?这样的问题聂秋染前世时就没弄明白过,最后也只能归咎于孙氏这样的人,比别的人更无耻,更贪心!既想要荣华富贵,又想要孩子如鼠一般伏在她身边,成为一个无能的人,如聂秋文那般!她也只配得到现在这样一个结局,若不是自己当初对她还有几分感情,上一世她便不该完好的活到自己死后!

    孙氏抬头傻愣愣的看着聂秋染,才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她这会儿心里一片空白,有极度害怕之后的惶恐与不安,以及惊惧之后心里的空白。这一看过后孙氏才发现其实自己的这个大儿子长得也是很好看的,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眼角上挑,这会儿里面似是含了笑意,像是会说话一般,星星点点的光辉照得他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看得久了,孙氏却觉得从里头看到了不少的东西,冰冷、厌恶与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她这才是头一回真正正视聂秋染,突然间明白了他这样不喜欢自己的事实。为什么?自己不是他的母亲吗?孙氏心里既是不甘,又是难受,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只是可惜了,便是我的儿子出了事,我的东西,也不会给聂秋文的,娘,你打错了算盘,你觉得我儿子出了事,你不会死吗?”聂秋染温和的笑了起来,一边弯了弯腰,替孙氏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他手指冰冷入骨,冻得孙氏激伶伶的打了个冷颤,聂秋染却是肆意的笑了起来:“我儿子不会出事,但娘你么,起了这样心思,我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口中说着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但聂秋染的笑意却是并没有达到眼底,一双眼睛中**的现出杀意来,看得孙氏心底发寒。

    一股比她身上衣裳被冰冷的泥水浸湿的冷还要严重得多的感觉自她脚底延直伸到心间来,冻得她浑身哆嗦,牙齿‘咯咯’的开始碰撞了起来。

    “大郎,她怎么了?”聂夫子刚刚离得远,四周又是下雨的声音,也没有听得清聂秋染所说的话,皱着眉头淋了雨过来了,聂秋文也跟在他身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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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事发

    聂秋染伸手将孙氏拉了起身来,孙氏身子轻飘飘的被他拉起身,心里一松,只当聂秋染还是把自己当他母亲,不会对自己如何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谁料她刚刚还没有站稳,聂秋染原本拉着她胳膊的手却是突然间一松,脸上露出嫌恶与厌烦之色来,手上劲道微微一使,孙氏便身不由已的倒了下去。

    她身后坐着的正是那姓黄的陌生老头儿,她一坐下去,两人顿时便滚做了一团。这情景看得聂夫子脸色发青,还没有开口,聂秋染就笑:“表哥表妹,果然天生就是一对。”拿了当初孙氏想要将孙梅那样的货色硬塞给自己时所说过的话,此时又用来还给了孙氏,聂秋染一向是个记仇的人,这会儿说完便笑了起来。

    原本脸色就已经极不好看的聂夫子一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厌恶无比。

    “爹,这个妇人如今已经寻到了她的亲夫,想来也用不着咱们对她再多加庇护,不如放他们离去吧。”聂秋染看着聂夫子,突然间笑了起来。

    众人冷不妨听着他开口说这话,顿时都愣了一下,聂秋文满脸疑惑之色,孙氏也是不明所以的模样。“她原本就是与丈夫失散,求得爹你救她一命而已,我亲娘是早已经过世了的,如今既然她丈夫找了过来,她又执意要离开,爹你就放她离去吧。”

    这话一说出口,孙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大郎。我可是你亲娘啊。你在胡说些什么?”聂秋染根本没有看孙氏。只是又接着道:“如今爹助她这样多年,她还恩将仇报。”聂秋染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就落到了聂秋文身上,原本聂秋文听到聂秋染这话时,眉头微微皱着,看得出来他心里此时并不平静,对于孙氏也不是真怨恨到了希望她不好的地步,只是聂秋文刚想开口说话。回头便看到了聂秋染的眼神,令他不寒而粟。

    聂秋文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自己到如今在聂秋染心中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的,又哪里还有资格替孙氏求情?聂秋文苦笑了两声,他不知道孙氏打了什么主意,只是此时看到大哥的眼神时,他却并不敢去开口问,就怕自己一问了,到时结果自己不能承受。

    “你瞧着办吧。”聂夫子满脸疲惫之色的摆了摆手,也没有去看孙氏一眼。事实上刚刚聂秋染在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时。他心中隐隐就不舒服了,本来孙氏在聂夫子心里就是一根刺。若不是碍于聂秋染的脸面,他早就想休了孙氏的,只是聂秋染到底是孙氏亲生的,他也不想为了一个妇人跟儿子闹翻了,如今聂夫子在京中惹了这样大祸事儿,往后只能靠着儿子了,自然想要跟聂秋染好好相处。现在聂秋染自己都不认孙氏了,他哪里还有不答应的,还深怕聂秋染自己反悔,忙不迭的便点起了头来。

    “我是你娘啊,大郎,你怎么了?二郎,你赶紧帮我说说啊。”孙氏吓到了,连忙便想坐起身来。她身后的那老头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进了泥水里,被冻了一下渐渐清醒过来的原因,眼神不像刚刚有些茫然的样子了,反倒多了几丝清明,孙氏刚一说完这话,他连忙便拉了孙氏的胳膊道:“怎么了?事情成了没有?”

    他一开口,孙氏还没来得及张嘴,聂秋染就笑了起来:“成倒是成了,不过摔的不是我的孩子。为了你儿子,你想要算计一番,连你老命都不顾了,那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如今摔错了孩子,还不知道崔家要怎么抓你报官呢,你还是先想一想吧。”聂秋染这话一说出口,聂夫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连忙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事情成不成,摔不摔孩子的?”他每多说一个字,孙氏的脸色便显得更白了几分。

    “你好好问问她就知道了。”聂秋染冷冷看了坐在地上的一对老男女,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事实上并不准备在此时就定了这一对男女的罪,真将他们捉到官府,孙氏肯定能逃得脱,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闹将起来,对聂秋染自个儿名声也不好听。这老头儿最多吃一顿皮肉之苦,严重些不过流放而已,毕竟他今日抱了崔世福的孙子,可是罗氏亲自说了要给他抱的,这老头儿到时只要一句年老体迈便能推脱,便是官府要判,也不会重到哪儿去,估计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想出这个法子,想要为他的儿子铺出路来!

    聂秋染自然不准备这样轻易便放过了他,这一趟聂秋染不准备亲自捉了他见官,毕竟崔家的事儿与自己无关,依崔世福那样老好人的性格,恐怕自己伤心到死了,只要人家流两滴眼泪,说他不是故意的,应该也不会深究,聂秋染要的,是准备自己亲自出手,收拾这老头儿!敢对他的孩子起心思,本来就该死!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夫子这会儿越看越不对劲儿了,就连孙氏搭着那老头儿的手,他都觉得厌烦无比,恶狠狠的上前踹了孙氏一脚,聂夫子这下含怒而发,孙氏被他正当踹在胸口处,剧痛无比,却是连声音也不敢发出,只死死咬着嘴唇,不住摇头。

    在这个时候,聂秋文也不敢开口,就算是孙氏被聂夫子踢得面色惨白,他也只是呆呆的站着,想着刚刚聂秋染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打女人,有意思吗?”

    那刚刚才被聂秋染一句话震得回不过神来的老头儿看到孙氏被聂夫子踹了好几脚,连忙坐起身来,一把推开了孙氏,自己挡到了她面前。聂夫子越是看到他这模样,心头无名火越是直冒,刚想发作,聂秋染已经伸手将他给拉住了:“爹,算了,不要与这样的人计较。反正崔家的人还在那儿呢,他等会儿想着要怎么与人说吧!”聂秋染说到这儿,似笑非笑的又看了孙氏两人一眼,这才拉着聂夫子转了身。

    聂秋文迟疑着站在原地,看着那面目激动的一对老男女,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说话,聂秋染便已经转了头唤了他一声:“秋文,还不走?”聂秋文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转身朝聂秋染两人跟了过去,孙氏伸了手过去,似是想抓住他,嘴里唤了一声二郎,聂秋文却是想着刚刚聂秋染的话,到底没有转过头去。

    几人又各自回了屋,只留了孙氏等人在外头,崔薇进了家里脸色才有些不好看了,恨恨瞪了聂秋染一眼。晚间时候便听说了崔家那边罗氏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不大好了,隔了一道厚厚的围墙,还能听到罗氏的哭喊尖叫声。

    入夜时聂秋染两夫妻刚吃完饭洗漱过后上了床,还没有歇灯,外头便又传来敲门的声音,伴随着崔世福与罗氏的哭声响了起来:“薇儿,救命啊!”

    崔薇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竟然只涌上了冤魂不散这个念头。崔家的事儿真是没完没了的,那个孩子也确实可怜,但这回能救活了,下回若是再出个好歹,又有哪个人能再救她?亦或是崔家当真把自己当成了摇钱树,一有事儿便贴了过来,罗氏那种人事后还翻脸便不认人,不感恩不说,还讨厌得很。

    “你别管了。”崔薇身形刚一动,聂秋染就将手臂死死压在她腰间,低声说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管了?”昏暗的灯光下,崔薇翻了个身,将手搭到了聂秋染胸膛前:“我只是想翻个身,睡得久了。”聂秋染看她眼睛半眯着,肌肤光洁细腻,只是眼皮儿却微微动了动,知道她心里不平静,也不点破了,却是起身拿了床侧衣架上的衣裳过来,挥了一下,灯光一暗,屋里顿时又暗了下来。聂秋染自个儿又重新上床掀了被子将她给搂进怀里,手顺着她衣裳便朝她后背抚了过去:“你要知道,那丫头便是这回活下来,往后恐怕也是难活的。”

    本来崔家杨氏等就重男轻女,崔敬怀估计也没少受他娘影响,对女儿是不大重视的,光是从罗氏生孩子那日,听到生了一个女儿时,聂秋染便看到他眼神都暗了大半下去。那孩子本来就先天不足,罗氏生她的时候是早产,往后本来身体就得细细调养了,而且今日又被落到水洼里,便是救了下来,往后也是一个药罐子,以杨氏的为人,对儿子恐怕能尽心服侍,可一个女儿要是不能健康的嫁人,帮着家里做事,恐怕真要不喜欢的,活下来也是受苦而已。

    崔薇也知道聂秋染说的是事实,毕竟从当初自己这身体的原主的遭遇便能看得出来崔家的生活,若是那小丫头这回被救回来了,往后恐怕日子也难过,甚至有可能比自己当初更难过。崔薇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却心中却是不能这样洒脱。毕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纵然明知道她活下来往后日子不好过,可她现在到底是活着的。崔薇一想到这儿,不由坐了起来,只是隔壁却传来一阵哭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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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来

    崔家那孩子到半夜时到底是没了,罗氏白日里抱着孩子,开始时觉得自己不大喜欢,因为那只是一个女儿而已,可她没了,罗氏却是哭得极其伤心。

    姓黄的老头儿倒也乖觉,当天夜里便跪到了崔家大门外,崔世福本来心头也恨的,不过他性格到底是软,被人家一跪,一哭,便当真相信了那姓黄的老头儿是无辜的,虽说没有再留他在自己家里住下来,但到底没有再说要将黄老头儿送到官府去的话了。罗氏自然哭骂不休,但当初说将女儿给人家抱的,可是她自个儿,当日那样多人都听到了,她是赖也赖不了,如今只得自讨苦吃。

    因那孩子是夭折的,自然不好大办,怕折了她下一辈子的福,照着此时的惯例,连棺材也没用,只拿一个旧箱子给装了,挖了个坑埋下了就是。

    那姓黄的老头儿却是因当日为了逃脱牢狱之刑,在崔家大门前跪了一晚,病了。原本对于外乡人,小湾村中的人们都是十分热情好客的,只是先有这黄老头儿摔了人家崔家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那一遭,又有后来孙氏被聂家赶了出来,与他在一块儿,与此同时村里又在有人说聂秋染原本不是孙氏生的,而孙氏本是这外乡人的婆娘,只是当时没找到男人,留在了聂家。聂夫子瞧她可怜,收留了她而已,如今她男人一找来,孙氏自然是要跟他走的。

    众人这倒也有半信半疑的,倒有信的人认为难怪聂夫子跟孙氏这些年几乎不怎么在家,宁愿呆在县中也不回来。一个月回来住两天。听说还与孙氏各自睡各自的。这话题一被人提起。好些人都称赞聂夫子是个好人,原本聂夫子在小湾村中名声就好,如今一旦有了他是个好人的说法,那名声越发好些,十里八乡都有人慕名而来瞧他,聂夫子原本因为孙氏而生出的一丝不快,这会儿在众人热情追捧下,顿时便散了。

    他一向好脸面。本来读书出人头地便是为了替聂家争光。可没料到那个孙氏这回倒是给他贴了不少光彩,聂夫子这会儿在小湾村里人人看他时目光里都带着恭敬,甚至威望比起罗里正来说都高了不少,人人时常给他送菜送米的,那生活倒是比起在上京时还要好得多。聂夫子原本对于从上京回来心中还有些叹息,这会儿倒是看开了,每日乐颠颠的出去,看着众人讨好巴结与恭敬的神情,比起在上京中时天天呆后院儿里要爽快多了,最后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了。

    而与聂夫子的风光不同的则是那姓黄的老头儿与孙氏两人了。孙氏是不拘男女都看不起她。聂夫子待她这样好,不管她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的。是那黄老头儿的媳妇儿,可聂夫子养了她这样多年,不止是没有半点儿好话便跟了那黄老头儿一块不说,还忘恩负义,那天也不知道谁提的,说孙氏想要看聂秋染的一双孩子,就是为了让那黄老头儿摔的,不过崔世福那孙女儿命不好,替聂秋染一双儿女挡了灾。

    村里几乎没有什么话能藏得了半天的,这说法没一会儿功夫便在小湾村中传了个遍,众人自然看孙氏两人更不顺眼儿,以至于孙氏与那姓黄的老头儿这会在小湾村里竟成了人人都讨厌且避之而唯恐不及的人。村里人大多都性子纯朴,便是邻里间相互有些龌龊,嘴头上不过说几句,又相互掐点儿对方菜,骂上几句就罢了,像孙氏这样还敢害人性命的那是没有的,便是有,也要受人戳脊梁骨的。

    孙氏两人无处可去,崔家自然不可能再收留那黄老头儿,罗氏生吞了他的心都有了,自然不可能现在还留他在家里住,两人无家可去,只得找个草剁凑和着歇歇便算了,孙氏倒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如今春雨绵绵,白天都冷得僵手,一到晚上更是气温冻得死人。她当初与黄老头儿合谋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可不是为了来吃苦的!孙氏心中不平,第二日便回去找娘家人,想要让自己的母亲帮着自己说两句好话。

    原本孙家人虽然因孙梅的事儿恨孙氏,但孙氏猜测着如今聂家都不认自个儿了,要是如此一来,孙家也该脸上无光,怎么也该帮着自澄清才是。可谁料孙家人早因孙梅之事恨孙氏不假,但聂家的事儿孙家是绝对不可能帮孙氏说话的。她这样丢尽了脸,往后若真承认她是孙氏,就是自家嫁到聂家的女儿,以后自家哪里还抬得起来,说不得名声败坏了,往后孙家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这一趟回去孙氏险些没被孙家人给打死,连门儿也没让她进,直接兜头一盆水便是泼过去,说是冲洗晦气。接着赵氏又冲上来逮着孙氏便是一阵毒打,打得孙氏哭喊连天了,怕闹出人命来,赵氏才住了手,哪里又有可能收留她。孙氏求救无门,哭天无路,这会儿连狗都嫌她,也唯有一个黄老头儿估计还不会赶她,自然又回到了小湾村中来。

    孙氏这名声一污,聂秋染又不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崔薇头上自然也没了婆婆,这也是她近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晚上连饭也多吃了小半碗儿,阴雨绵绵的,天色早早就黑了下来,两夫妻收拾着让人打了水洗过了澡,刚钻进被窝里,说了几句话,崔薇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睡到哪个时辰了,原本安静的夜晚里突然间传来一阵细细的敲门声。

    开始崔薇还没有听到,可半晌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身边聂秋染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也跟着坐起了身来,下意识问道:

    “是哪个啊?”崔薇还没睡醒,声音软呼呼的。聂秋染这会儿神色冷清,脸上半丝睡意都没有,她也没有看到。聂秋染伸手搭在崔薇肩侧,听她说话声音里都带了些朦胧,不由面色一软,又将她按倒在了床上,轻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瞧瞧。”崔薇被他一按倒在床上,本来就睡意正浓,这会儿真正是沾了枕头就睡。聂秋染替她被子盖严实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听她呼吸声又绵长了起来。

    像是刚倒了下去,又有人开始推起了她来,连着睡着被人推醒两次,崔薇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不情愿的将眼睛睁开了一丝,还没有开口,聂秋染便已经拿了衣裳往她身上套了起来:“薇儿,快起来,罗玄过来了。”屋里被人点起了灯光,昏昏暗暗的,只是刚睡醒的人从黑暗里醒过来,面对光亮就是一丁点儿都觉得眼睛刺得很,崔薇刚将手捂住眼睛,马上便听到聂秋染说了这话,一个激伶之下,立即便清醒了过来,虽然还不敢再看灯光,但是却抬捂了脸,有些吃惊道:“小石头过来了?”

    聂秋染点了点头,拿了衣裳替她穿上了,一边拉着她下了床,又捡了床踏下的鞋子也替她穿上。原本睡在被窝里还算温热的手这会儿刚刚一起身便凉了下来,外头的下人们这会儿都睡着了,聂秋染皱了皱眉头,又转身取了件斗蓬替她披上了,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又从被窝里掏了还温热的汤婆子出来塞到她怀里:“抱着,晚上凉。”

    崔薇这会儿一听到罗玄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凉不凉的,连忙便要下地,但聂秋染却是神情坚定,崔薇也只得将东西接过来,身上抱暖和了,这才下了地。外头堂屋里站了七八个身影,都穿着一身黑色斗蓬,昏暗的灯光将影子拉得极长,倒印在屋里,给这屋中增添了几丝沉闷与萧杀之气。

    “姐姐。”兴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站在几人中的一个身影转了过来,面目阴柔俊美,脸上露出来的皮肤被黑色斗蓬衬得皮肤晶莹雪白如玉,更使得他眉目如画,这会儿正惊喜的笑着看崔薇,不是罗玄还有谁?

    “姐姐。”罗玄又唤了一声,似是想上前来。聂秋染却是轻瞥了他一眼,罗玄止了脚步,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崔薇却是惊喜道:“小石头,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趟有事出京,顺道就来看看姐姐。”罗玄坐了下来,他也已经有许久没见过崔薇了,这会儿看到她正是想念之时。崔薇忙让他坐下了,这才看清跟着罗玄一道过来的人中还有两个熟面孔,其中一个最熟悉的,便是她上京时看到的那个当街杀人的中年人。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在看到崔薇看向他时,不由自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冲崔薇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夫人。”

    “你们吃了没有?”崔薇听到罗玄是出京来办事的,也不想问了,聂秋染这会儿没有开口,看得出来聂秋染是要与罗玄说话的,因此微微笑了笑,开口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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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谈论

    罗玄听她一开口不说其他,反而问起自己吃饭没有,顿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来,也唯有真正关心他,看重他的人,才会在第一见面时不故意客套的问他路途顺利与否,也不问他近来可好,而是直接便开口问他吃了没有。

    这样简单的温暖是罗玄一生之中从未曾从自己父母亲人处得来的,原本是细微的小东西,可偏偏对于他来说,却又不可得,而因此显得珍稀贵重无比。

    罗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灿烂纯真,若不是他眉宇间还带着一丝阴沉与血腥杀意,哪里看得出来他在京中的恶名。他这模样,令得他好几个手下都十分的吃惊,一双眼珠子都险些滚落出眼眶来。

    “一路吃了些饼子。”罗玄开口说话,又想向崔薇凑过去,谁料这会儿没等聂秋染过来拦,崔薇已经站了起来:“屋里还有一些菜,我去给煮点儿吃的来,吃饼子哪里能填得了饱。”她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罗玄一眼,聂秋染也没拦她,反倒是点了点头。

    半夜三更的崔薇睡了起来,满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出一股柔弱之感,很是衬得那眉眼小巧,这个模样聂秋染不想让罗玄等人一直盯着看,纵然眼前这些都是太监,他也不喜欢。更何况罗玄这小子一来就爱腻在自己媳妇儿身边,聂秋染倒宁愿她躲远些了。

    “不用了夫人,我们……”那面目阴森的中年人连忙开口挽留,他们是罗玄忠心的下属。知道主子的脾性。哪里敢让崔薇去替他们做饭。就怕没有阻拦回头罗玄就要不快了。

    崔薇笑了笑,摆了摆手看了罗玄一眼:“你先坐着,一会儿就好了,你难不成还要对我客气了?”罗玄本来心里是不想让崔薇去忙累的,但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说,刚想阻拦的话却又咽了回去,以前他曾做梦也想过有人在他回家时关切的问上他一顺。替他准备吃食,可偏偏当初他的爹娘每回对于他去了哪儿都漠不关心,甚至恨不得自己这个儿子出了事儿,不要再回去才好。进了宫之后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可没料到,每回自己所需要的,崔薇都替他做到了。

    罗玄眼睛发酸,低垂着头轻‘嗯’了一声,接着才乖巧道:“那我也去帮姐姐生火吧。”他身边的几个内侍看到一向凶狠残忍的长平候露出如此乖顺的模样,如同一只小猫般。虽然知道他一向待崔薇不同的,但众人听到他竟然愿意随崔薇去厨房。并愿意给她打下手帮忙烧火时,众人仍是忍不住错愕无比,都吃惊的盯着罗玄看。

    “不用了,你和聂大哥好好儿说说话就是。”崔薇笑了笑,摆了摆手:“再说我大不了喊两个婆子起来给我生火就是。”她一说完这话,罗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与不安之色来,搓了搓手,有些内疚道:“姐姐,我,我们进来时为了让她们安静一些,所以,她们可能大概要到明日才能醒来……姐姐,你不会怪我吧?”说话时,语气很是有些沮丧的样子,崔薇愣了愣,看罗玄有些羞愧的神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怪刚刚敲门时没人去开,原来竟然有这样一层缘故在。不过罗玄能够直接进来弄晕了下人,偏偏还要去敲门,而不是直接闯进来,已经是够给她脸面了,因此崔薇心中一软,哪里会怪他,摇了摇头,安抚似的冲他一笑,这才自个儿脱了披风出去了。

    聂秋染的目光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转了角朝厨房那边走了,目光也没收回来,只是侧着头又听了一阵,听到厨房里传来打水的声音以及拿菜板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趟出来可是太子有什么事儿要让你做的?”等到崔薇走了,屋里也没旁人,这些跟随在罗玄身边的内侍都是上一世时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个个都身怀武功,且极为不俗,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弄来的,上一世时他就是为了跟这些人斗,最后也组了属于自己的一小队势力,就是为了防着他,只是最后依旧没能防得过,先是中了那中年人暗算,最后心灰意冷,也懒得再斗下去,死在了罗玄手里。

    罗玄也当做不知道聂秋染没有让自己身边的人出去一般,听他开口说话,面色也就变得恭敬了起来,一边道:“大哥,太子如今被夺权,换我一个监军之职。我这趟出来,是准备直接朝西凉前去,我听说大哥的妹妹在那边,之前曾得罪大哥,可要我替你杀了她?”

    聂秋染知道他这人性格,亦正亦邪的,做事全凭心意与手段而已,怎么样做快活便怎么做,全然不管他人看法的,他若说是要杀聂晴,还真是做得出来。聂秋染可是不想让聂晴死的,他要让聂晴生不如死,赎她前世时犯下的错,因此自然摇头拒绝了:“不用,随她去,谁说过死了就一定比活着难受?”

    罗玄一听这话,嘻嘻哈哈的便笑了起来,自然连连称是。聂秋染不愿意让聂晴这般轻易死了,他也明白聂秋染心思,少不得决定要让聂晴再更痛苦一些,只是这会儿却不必说出来,那聂晴听说得罪了自己的姐姐,正该好好整治!罗玄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也不再说这个了,反倒转了个话题:

    “大哥准备何时进京?我向太子讨个官位,让大哥做去!”前一世时每回看到罗玄这小子都是一副拽得要死,又狂妄阴邪的一个人,后来势大到太子自己养虎为患,看谁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小子性格这本来就阴阳怪气,后又因聂晴之故,一心觉得聂秋染对不住聂晴,因此对聂秋染说话时总是阴毒冷淡,行事狠辣,没少令聂秋染头疼咬牙的,没料到这一世转头重来,他与聂秋染说话时,竟然变得这样恭顺,如同从一头阴狠的狼一下子变成了乖顺的小狗一般。

    尤其是那一声大哥,实在是让人爽得不由自主的都能笑出来。

    聂秋染忍了笑意,一边冲罗玄摆了摆手:“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我自有主张,说来这趟我也有事问你。”谋官之事,聂秋染早已在心中安排妥当,对于他来说,对当今皇帝的性情是十分了解了,他谋官可不用像潘世权一般,拿着银子四处乞讨,他心中自有主张,早已经定下计了,自然不用罗玄再来与自己说。

    罗玄一听他有事儿问自己,顿时愣了愣:“大哥有事,直说就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可不可以帮这个忙,也就是直接将自己的后路给抵退了,不论如何,都会尽全力帮聂秋染的意思。聂秋染知道这小子精明厉害,沾上毛儿就能变猴的货,这回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早知罗玄不容易对人另眼相看,可若是有人对他有恩,他必百倍奉还的。聂秋染也知道他对崔薇是十分维护,可这会儿听到他对自己也这样说,心里仍是不免有些感慨了起来。

    顿了顿,聂秋染收拾了自己心里纷乱的想法,索性看着罗玄直接道:“过年前顾宁溪来到了小湾村,说是皇上给她赐了婚,成为我的正妻,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没料到聂秋染竟然是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罗玄一听这话,顿时冷笑了起来,站起身旋风一般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手紧紧按着腰间挂的长剑,满身杀气。

    等到聂秋染回过神来时,看到他已经闪电似的挪移到门口去了,顿时低喝了一声:“你干什么。”

    “我去杀了她!一了百了!”因说话的人是聂秋染,罗玄回了头,勉强解释了一句:“这贱人三番四次给我姐姐添堵,我倒要瞧瞧,她的头是不是有她性格那样硬!”说完,‘铿锵’一声将长剑从腰侧抽了出来,将剑身拿到自己面前,凑到鼻端闻了闻,表情邪魅!估计这家伙一路上来恐怕是杀过人见过血了,这长剑一抽出来血腥味儿便窜得满屋子都是,聂秋染坐在屋中一下子便闻到了,顿时抽了抽嘴角:“你别管她了,要这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你跟我说说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我倒要瞧瞧,哪个在背后算计!”

    罗玄犹豫了一下,似是在挣扎一般,半晌之后才有些不甘道:“大哥,我真的不能杀了她么?”

    “顾家这趟来了二十多人,你难道全杀了?”聂秋染摇了摇头,罗玄却是眼睛一亮:“我全杀了!总有一天,顾家那老东西,我要将他抽筋扒皮!”罗玄嘴角一弯,眼睛眯了起来。这家伙小小年纪,杀性却不小。聂秋染本来觉得他要杀顾宁溪太过乱来了,而且杀二十多个人动静到底大了些,除非是有山贼。但小湾村一带民风纯朴,一般百姓间龌龊就斗斗嘴,相互间打打架而已,连害人官司都少有,哪里有这样大规模死人的事儿?(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第四百三十七章 靠山

    罗玄一听他语气,就知道聂秋染已经是下了决心了,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再去杀人,他这才懒洋洋的将长剑又重新送回剑鞘里,不情愿的又走回位置坐了下去,一边大马金刀坐了下来,点了点头冷声道:“既然大哥说了,那便暂时听大哥的。”他也只是暂时听而已,罗玄决定先看看聂秋染动作,若是他的做法无效,到时自己再出手就是!反正他是不会让人去跟自己姐姐抢人的,就是聂秋染有这个心思也不行!

    一想到这儿,罗玄顿时眯了眯眼睛,他虽然现在算不得男人,年纪又小,但也知道一般妇人是不喜欢自己丈夫出去寻花问柳的,既然聂秋染娶了自己姐姐,就该一辈子守着她才是,若是他要纳妾,那可是不行的!罗玄笑了起来,背脊挺直了些,突然看着聂秋染道:“聂大哥,我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聂大哥可不要再有其它想法了。若是聂大哥不想处理了顾宁溪,我便替聂大哥扫除了这个麻烦吧!我看看以后哪个还敢再送女人过来!”

    聂秋染听他语气 里的威胁,不怒反笑:“你知道什么!”他本来对罗玄这语气有些不大痛快,但随即又想想罗玄本身凶名就够了,这家伙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他当真一心维护崔薇,到时若是别人要送女人过来,也得要看罗玄愿不愿意了,反正自己也没那个心思,由他帮着扫除一些麻烦也不错!聂秋染一想到这儿,笑了起来:“我没有其它心思,可若是别人有。你帮我一把。不让你姐姐知道这些事儿烦心也不错。”

    见他这个反应。罗玄心头也觉得满意,自然是点了点头。

    “我不杀顾宁溪,是另有安排的。”为了不让罗玄自己私下里动手,因此聂秋染又多解释了一句,这家伙行事荤素不忌,又不是讲什么正义感与原则的人,罗玄就是一个阴晴不定,随心所欲行事的。做事不择手段,阴毒刁钻,聂秋染可不想自己早已经计划好了,偏偏被这家伙横插一脚。

    “大哥有什么安排?”罗玄刚刚才略有些疏远的唤了声聂大哥,如今得到了聂秋染的回答,又亲近的唤起了大哥来。聂秋染嘴角不住抽搐,知道他这是要得到确定答复,才会答应。他也是知道罗玄性格为人的,反正他也是站在崔薇那边的,这事儿与他说了也无妨。因此半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我准备回京之后,就让薇儿告御状。说顾宁溪借假圣喻,强夺人夫。”

    这一招便是罗玄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可也不得不称一声毒!

    崔薇告顾宁溪抢她男人,还假借了圣旨,而不是皇上被她蒙蔽。毕竟若是皇帝被蒙蔽,为了找回面子,这场官司便是能打得嬴,少不得皇帝也要恼羞成怒,说不定最后还是会将顾宁溪顺势赐给聂秋染,就算是他有可能后来迁怒顾家,可聂秋染是不准备吃这个闷亏的,因此自然是准备告顾宁溪假借圣旨!而如此一来,皇帝便是有那个意思,也自然不可能说明知人家有正室的情况下还要赐婚过去,那不是对他英名有损么?而皇帝若是没那个意思,当真是吃酒吃醉了,这事儿也就顾家胆大包天,这么揭过去了,而如此一来,不管皇帝有没有真下这个嘴,但他表面到底是亏待了聂秋染,因此必会在这个时候在官职补偿。

    聂秋染自个儿是早已经准备一切计划妥当了,官职之事更是因为他上一世伴君多年,对皇帝性情十分了解才敢如此说,他已经走了一步,后路想好了,自然不希望罗玄再来横插一脚,到时使得事情复杂。

    罗玄突然之间笑了起来,拍了拍手道:“有意思!让姐姐出口气也行,虽说那顾氏讨嫌,但姐姐亲自出手对付她,也能心中痛快。”

    他既然都已经说了崔薇了,那便证明他是不会再出手了。聂秋染心下松了一口气,罗玄才回答他刚刚的话:“皇帝恐怕是想借着酒劲儿,让大哥心里不舒服而已。”为什么一个皇帝要来管这档破事儿,追根究底应该是聂秋染两人受了自己的连累,而罗玄早跟太子绑在一起,事实上他也是受了太子连累,这一趟出去边关做监军,能几时回来还不得而知,不过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再回来就是,到时他一回来,任谁也不要想再像现在一般摆布于他,任意支使他去其它地方!

    罗玄手掌紧紧的按在自己腰侧的剑鞘上,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子,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当着几人的面罗玄就敢露出对皇帝不满的话,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聂秋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问了,屋里几人再谈论了一阵话题之后,又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崔薇进了厨房麻利的点起了火,烧了热水将锅给洗了,过年前回来时她领着人亲自做了点儿风干肉,这会儿正好用来炒了。家中倒也剩了些杀好的鸡鸭鱼等肉,这些日子天气正凉着,肉食放上好几天都不会坏。蔬菜都是附近村民们送过来的,打了冷水洗过,十分水灵。初时碰水崔薇倒冻得直打哆嗦,许久没做这些事儿了,她开始还有些受不得,幸亏一旦动弹起来身体自然而然便暖了,碰着水虽然还是冷,但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冷得牙齿都咯咯作响了。

    洗了壶取了些菠萝果酱进去,等到水烧开了,拿了瓢便倒了水进去冲开,顿时厨房里一股香甜的味道便涌了上来,那菠萝特有的香气令崔薇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嘴中泛出唾沫来,倒了些兑开的果汁儿出来喝了一口,一杯热饮下肚,整个人顿时从心口儿一直暖到了手掌心儿中。只是喝着这水菠萝味儿是十足了,但味儿倒是单薄了些,想了想又加了些干奶粉在里头,舀了少许的桂花蜜进去,又添了一小勺蜂蜜在里头,味道儿便丰富了起来。

    估计喜欢口感单纯的人不会喜欢它,可若是喜欢吃甜食的人来说,绝对会喜欢这种带了花香与果味儿的水饮。将水壶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上,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功夫再去做那些熬时间的饼干等物,崔薇索性从柜子里取了一大只早就处理过,掏空了内脏的鸡出来,拿了刀将除了鸡头之外的肉分切成均匀的大小,兑了盐水将鸡块儿扔了进去。

    将大锅洗好了又舀了约大半缸熟猪油进去,等到里头锅里头的油渐渐化开了,崔薇才取出盐水里泡好的鸡块儿,使了米面等混在一起了,除了加些提味儿的虾酱之外,她想了想,索性拿了柜子里头的辣椒末儿出来,也倒了些进去。如今天气寒冷,罗玄等人又是一路赶来,外头冷得很,纵然是罗玄年轻身体好,可若是能吃些辣的暖暖身体,再配上一些酒,说不得还能出些大汗,使身体暖和起来。

    锅里油渐渐越化越多,崔薇这会儿手忙脚乱的,一面取了一颗蒜出来,也顾不上去斯条慢理的剥了,连忙三两下洗净之后放到菜板上拍了开来,那蒜上的水滴溅到锅里,发出一阵‘哧溜’的响声,油珠溅了起来,崔薇忙朝一边躲了开去,但仍是被溅到了一滴,幸亏衣裳穿的厚,也没怎么疼,她连忙将蒜拍碎了,拿了水调匀,一鼓脑儿的倒进那用搁了鸡腿儿的面粉里,拿了木勺调圴久了,看那鸡肉块儿上都染了面粉,她这才捏了筷子,小心的将挟了一块鸡肉扔进锅里头!

    那油翻滚了起来,原本清亮泛了些焦糖色的油里冒出小泡儿来,崔薇又连着丢了好几块鸡肉下去,一边又洗了个干净的盘子拿布擦干了放在一旁。锅里的鸡肉渐渐变得焦脆了起来,等到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又拿了筷子挟起来放在一旁早准备好的盘子里,一大盆子鸡肉炸得差不多了,整个厨房里都带着一股炸脆肉特有的香味儿,崔薇自己也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捞了一小块鸡肉放进嘴里。

    刚一咬上那炸好的鸡肉便发出清脆的声音,外焦里嫩,外头脆得一碰就碎了,里头鸡肉却是鲜嫩,还包裹着一股鲜嫩的鸡汁儿,崔薇冷不妨吃了一口,被烫得不住呼气,眼中泪水都被烫了出来,她却三两下嚼了吞进去,嘴里冷了清,那股香味儿才涌了上来,除了鸡肉特有的香味儿与鲜香之外,还带了淡淡的蒜香与辣椒带起的爽口感,本来油炸的食物就很是美味儿了,再加上崔薇一向做菜都颇有天赋,因此这一盘子炸鸡肉很是美味儿,吃完口齿间似是都残留着那股让人流口水的味道。

    往灶里架了几个大的木棒,等灶里慢慢燃的功夫,那火便小了些下来,趁着这时间,崔薇端了这盘炸鸡肉就出了厨房,外头屋檐下飘着雨水,聂秋染竟然也在朝这边走。崔薇看到他过来了,还没开口说话,聂秋染就已经将盘子接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感谢的话因章节提前传了,所以明天早上那一章再发一欠。

第四百三十八章 暂住

    “做什么?这样香!”说完,聂秋染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却是捞了一块儿炸鸡肉放进了嘴里,刚嚼了两下,眼睛便是一亮,连忙吐了骨头又捏了一块。

    “你小心些。”崔薇看他单手拿着盘子的模样,自个儿也抱紧了茶壶道:“炸的鸡肉,晚上时厨房里收拾好了几只鸡,我炸了一只。”

    聂秋染连忙点头,本来想伸手去将她手里的东西全都接过来的,但看她抱着水壶一副温暖的样子,这个念头也就作罢了。屋里罗玄等人早就已经闻到了这股香味儿,罗玄黑沉着脸坐在屋中,刚刚他也想出去看看崔薇做了什么,顺便想帮帮她的忙,但聂秋染不准他出去,他也只有坐在屋中,强行忍耐了。

    崔薇进来将手里水壶搁下来了,一边笑道:“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甜的,我冲泡了一壶果茶。”

    罗玄靠了过来,摆了摆手,跟他一道过来的几个内侍忙不迭的便摇头道:“夫人客气了。”这个寒冷的天气里,脆香中带着微辣且又口感上佳的鸡肉块儿配上一壶热气腾腾的果味儿茶竟然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崔薇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盘里的鸡肉块儿便空了大半。几个内侍开始时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渐渐儿的,他们发现在这里罗玄根本不会像平日一般阴冷到让人害怕的地步,事实上他在这边几乎不会发脾气,而且那笑意还不会让人自骨子里泛起冷来,几人也是会看眼色的,慢慢的就放得开了起来。

    看屋里正在吃着。有人就道:“若是有酒就好了。”话刚一说完。罗玄便看了他一眼。那内侍也知道自己有些放松过头了,连忙又闭紧了嘴巴,吃起东西来。

    “倒是有,不过就是普通的。”崔薇说完,看了聂秋染一眼:“聂大哥你去舀一些吧,我去炒两个菜,一会儿便好了。”罗玄想要跟着她一块儿进厨房里头,连聂秋染想要跟崔薇都没同意。自然也不会让罗玄丢下一堆人跟着自己钻进厨房,因此拒绝了他的要求,也不管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自个儿进厨房里去了。

    打了米下锅后,配菜等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三两下将要炒的肉给切好了,又洗了好几颗花菜,这会儿要做什么复杂的大事肯定是麻烦了,罗玄等人一路赶过来嘴上不说,但肚子肯定是饿的,崔薇也懒得弄复杂的。又将拿酒腌渍好的鱼取了一条出来,抹了调好的酱料。又放了些豆鼓进去,拿了个蒸笼放上去,下头搁了一只鸡蒸了起来。

    这厢崔薇添两把火又调一点儿佐料,没多大会儿功夫,厨房里饭香味儿便涌了起来,炒完腊肉趁着这段时间,崔薇取了两条刷了麦酱的猪腿出来,洗净之后砍好了,放在早已经呈满了水的锅里,那厢等到鱼一熟,连忙将锅给端起来,把撕成一条条的细白葱丝儿放了上去,一股香味儿便窜了出来,把锅里煮好的鸡取了放在案板上,等凉了些,切成块,把调好的油汤汁儿倒了进去,又洒了些鲜绿的小葱段儿,以及切碎的大蒜沫,一道白斩鸡便做好了。

    把菜放到一个大托盘里,因屋里人数不少,刚刚虽然众人已经吃了一只鸡了,但到底菜式少了些。崔薇端了菜盘进屋里去,聂秋染又帮着出来给端了饭,罗玄又取了碗筷洗,众人这才开始吃了起来。崔薇赶紧又进厨房里拿了一把小青菜洗了煮了道简单的汤,又打了七八个辣椒油碟儿,端进屋里时,刚刚还说路途上已经吃了不少东西的众人这会儿已经狼吞虎咽了起来,饭桌上菜都已经少了大半。

    罗玄对这几个内侍也不像是对待普通的随从,众人都一块儿坐着端了碗在吃。聂秋染也跟着动了筷子,饭倒没吃多少,看到崔薇进来时,忙起身接过了她手里的汤钵,一边拉了她坐下,那正端着碗的中年人起身给崔薇提了根椅子过来,众人这才坐下了,罗玄道:“姐姐,你也吃一些吧,忙了大半天。”

    崔薇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像罗玄等人一样赶路过来的,来到古代之后虽然有千不好万不好,各种不方便,但唯有一样却是挺好的,古代山好水好的,而且每日也不像现代时玩的花样儿那样多,每日早早的就睡了,生活都形成了规律,晚上吃饱了饭这会儿半夜起来哪里还吃得下,事实上若不是听到罗玄回来了,崔薇早已经形成的习惯到这会儿改不了,根本起不来的。

    见她不吃,罗玄也不勉强,自己三两口扒完了饭,几个人吃到最后将桌上的菜汤也吃了个干净了,这才捂着肚子,坐在一旁剔起了牙来。

    “夫人手艺真妙,咱家瞧着比起宫中的御厨也不遑多让了,简单的菜汤也做得如此美味。”那中年人吃完了,笑着恭维了一句,他倒也不是全然只知道哄着人说话的,那菜汤看似简单,可里头加了鲜味儿十足的虾酱提味儿,崔薇又加了些之前熬油时特意让人留下来的油渣子,再勾了些盐,越是简单,越是能用调料将菜的清香完全勾出来。

    众人说笑了一阵,崔薇半夜起来也累了,罗玄过来这边是准备要来看看崔薇,不是想让她陪着自己熬夜的,再说他一路星夜赶来,是准备在这边住一天的,要说话又不急于一时,因此这会儿连忙就起身说要睡了。他手边几个内侍连忙出去将马牵了过来放在后头的圈里,自个儿将马拾掇了,又打了些热水各自梳洗,几人这才进屋里歇息了。

    崔薇当初这房子就是有两三个房间的,后来翻修后因有了银子,自然建得更是大了些,便是下人们住了三个,儿女们又睡了一间,也仍剩了好几间房,罗玄等七八人挤一挤三四间屋子是足够 能住得下了,收拾将客人们安顿好,崔薇受不了自己满身油盐,连忙又梳洗了一阵,这才跟着爬上了床。

    本来是想问问聂秋染罗玄怎么会突然过来的,但她刚刚还能撑着,但一沾床睡意就来了,连眼皮儿也没睁开,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屋里众下人们早就已经起来了,罗玄等人也都起了身,幸亏这些下人们都是跟着崔薇从京中过来的,挑的都是忠心的,她们也都认识罗玄,早吓得半死了,又哪里敢嚷嚷,崔薇叮嘱过之后,自然不敢多说,聂秋染取了自己的几套衣裳出来交给众人换上了,又收拾一番,便再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晌午后王宝学的娘刘氏给崔薇送些瓜果来时,崔薇说这些是聂秋染的客人,竟然刘氏都没有看出异样来。

    昨儿个有内侍说想要吃那炸的鸡肉配酒,崔薇倒是留上了心。她自己本来是不喝酒的,但若是能弄些酒平日里招待一下客人也好,再者偶尔聂秋染也可以少喝一些。她想着前些天去果园那边看时,那搭好棚内的橙子到这会儿长得正好,皮儿几乎都全黄了,估计是因为长在棚内的原因,今年冬天还算是冷,但果树却没怎么受到影响,崔薇刚回来那会儿也长了出来,但皮还是绿的,也有可能正因为如此,当初才没遭刘氏摘干净。

    这会儿正好摘了过来能泡酒!一想到这儿,崔薇也坐不住了,下午时让下人们找了随从出去打了几十斤高梁酒回来,自个儿则是与聂秋染一道,又领了罗玄等人去摘了好几背桔子,路上众人背了东西回来时,正好碰着要从崔家围墙外回去的刘氏,见到崔薇时,刘氏顿时有些忍耐不住了,看这些人个个背着背篼,刚从果园出来,背篼里又装了桔子的情景,刘氏眼睛通红,想也不想便朝自己后背的背篼里抓了一把猪草朝崔薇方向砸了过去:“你现在高兴了,摘着柑子,那本来是我的!”

    小湾村的人称这些橙子为柑子,崔薇还没有避让,那头便已经有内侍阴沉了脸,提了背篼将草挡了下来。

    “呸!也不知哪儿来的野男人,竟然留在屋里头!”刘氏这会儿看到那一背背的柑子,就像是在剜她的肉一般,令她理智都失了,指着崔薇便开始使起了浑来。

    崔薇冷笑了两声,还没开口,聂秋染便弯了腰走几步,起身将那落到地上,捆成一团团的猪草捡了起来,狠狠朝刘氏砸了过去!

    刘氏气红了眼睛,没料到聂秋染是个晚辈竟然也敢对她动手,冷不妨之下那猪草捆顿时重重的砸到了她脸上来,那草叶子钻到眼睛里,下意识的眨了两下,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刘氏怒不可遏,还没有开口,聂秋染就已经笑了起来:“东西还请放好一些,下回若是再丢了,可没哪个能像我一般好心,还要替你将草还回去。”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聂秋染这种就是!刘氏脸上被砸的火辣辣的疼,却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崔薇看着她那模样,顿时心中爽快:“大伯娘可瞧清楚了,那地可是我的,再说你那银子准备什么时候还我?要是月中之前没有还完,我回去时正好路过县里,告你一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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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下九章 出事

    这下子刘氏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不敢再发泄出来了,也顾不得再跟崔薇多说,恨恨的捡了那捆猪草扔进了背篼里头,又气得咬牙的看了崔薇等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跑了。等她一走,罗玄这才捏着自己头上戴的草帽儿沿往上头推了推,露出一双阴森的眼睛来,轻声道:“姐姐,要不要我帮你杀了她?”

    崔薇早知道这个弟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当初罗石头本来性格就已经够警惕了,可经历了后来的一些事情,越发是将他性格中不好的那一面放大,几乎将他骨子里的良善给全淹没了,变得阴森而恐怖,也唯有对她时依稀能看得出以前的一点儿影子,动不动就杀人的行为当初崔薇在京中时就见识过了,这会儿他说要杀了刘氏,崔薇一点儿也不觉得吃惊。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脸上原本因为摘橙子而露出的笑意一下子又隐了下去,面目重新变得阴沉了起来:“主公,由某去!”

    他满脸嗜血之色,眼睛眯了起来。崔薇虽然讨厌刘氏,但却没想过因一言不合便要了她的性命,因此犹豫了一下,仍是摇了摇头:“算了,不过是让她呈些口舌之利,还不至于要害了她性命 。”罗玄嘴角边露出一丝狞色来,眼睛冷冷望了一眼刘氏离开的方向,眼里冰冷一片,那妇人敢得罪他的姐姐,虽说崔薇大度,不与她计较了,但自己可不是如此好唬弄之人,总要教她付出代价才好!但此时却没必要说出来与崔薇争执。想到这儿。罗玄乖巧的应了一声:“都听姐姐的。”

    只是目光却是看了那中年内侍一眼。眼神一凝。那中年人跟在他身边多时。哪里不明白他心意的,罗玄这人最是睚眦必报,常人对他有恩,必是百倍报答!可若是别人犯着了他,自然也是千倍偿还!而犯着了罗玄他都是要加倍报复的,崔薇在罗玄心中是个什么存在众人心里都清楚,刘氏犯了崔薇,哪里有这样轻易便跑得脱的。因此那中年人自然冲罗玄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交换了一个眼色,众人才不说这事儿了。

    聂秋染将这两人的动静看在眼里,也只装作不知,刘氏今日胆敢胡说八道,也该叫她尝些好处才是!

    几人分别背了东西回去,刘氏的事情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众人背了橙子回去,忙着打水来将橙子洗净了,又忙着搬菜板等出来。跟着罗玄一道出来的内侍们个个忙不迭的帮着打下手。他们在京中时跟着罗玄一向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可干洗橙子这样的事儿还是头一遭,但众人本来满手血腥。冷不妨做这样的家事又颇有风味儿,个个都自动的帮着崔薇洗橙子,切好了又放进酒坛里,最后又看崔薇放了糖进去,众人自个儿做橙子酒,恨不能立即便拿出来尝一口还好。

    足足忙着装了十来坛,才把酒全部泡好了,这些酒最少要泡上大半个月才能入得了味儿,这会儿是尝不了的,因此崔薇等人分别将酒坛子给封好了,剩余的橙子除了留一些下来准备让罗玄带走之外,多的都用来磨成了果汁儿。这些橙子本来就已经很甜了,磨了汁儿之后味道儿也不差,酸酸甜甜的,聂秋染倒很是喜欢。

    晚上罗玄就说要离开的,他这一趟出京是领了差事,不过是顺道过来看看崔薇而已,一路过来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自然不敢再由着性子留下去,崔薇心下酸楚,下午时想了方儿的要给罗玄等人做顿饭算是践行。罗玄跟着太子,什么山珍海味的没有尝过,一般的东西恐怕他早就吃腻了,崔薇下午时磨了橙子汁儿,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来,让人放了花椒加辣椒混米等一并炒香了用来磨成细米面,又洗了些芋头与红苕等,加排骨混这些面粉干脆做成粉蒸肉吃。

    下午时崔薇这边热热闹闹的,而顾宁溪那边却是冷冷清清的。才十几天时间,原本花骨朵儿一般水灵的两姐妹便瘦得脱了形,每日只吃些零嘴儿,隔得老远去买了菜回来做,实在是麻烦不说,而且还累。顾宁溪却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性子,因此准备在这儿长时间的停留下来,那模样像是准备开始跟聂秋染打起了持久战。这些天她正想着要去里正那儿买些地,也准备找人在小湾村里建房子了。原本以顾家声势,顾宁溪手头又有银子,照理来说事情该极好办的。

    可惜龙游浅滩遭虾戏,一来罗里正畏惧聂秋染的名声,二来他也知道顾宁溪是个什么回事儿,他再怕顾宁溪不是一般人,但也要顾着一些崔薇乡里乡亲的脸面,因此顾宁溪买地一事儿罗里正左推右拖,隔了这些天还没给个准确答复出来。这些日子顾宁溪急得上了火,自然没有注意到崔薇这边多了几个客人的情景。

    晚上时饭菜倒也丰盛,下人们早早儿的收拾好了之后便躲在了厨房里。桌上摆了饭菜,共分了两桌端坐,虽说这一趟罗玄离开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但她心里却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众人默默的将饭吃完了,崔薇替罗玄收拾打点了不少的东西,白日时除了泡果子酒之外,她还做了不少的糖果点心等,一并给装上了。罗玄他们人不少,一人带一些,也能吃好久了,吃蛋糕总也比罗玄他们嚼干饼子来得要好。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小心些。”崔薇吸了吸鼻子,叮嘱了罗玄一句。罗玄默默的点了点头,将崔薇给自己收拾好的大包裹紧紧抱在怀里,半晌之后才轻声道:“姐姐你自己也保重,我走了。”

    崔薇自然是点头,心里却有些难受。圈里的马这会儿已经被牵了出来,几个内侍自个儿提了水将圈里冲洗得干净了。才各自将马牵了回去。

    “姐姐。你也不用送了。外头风寒雨大的,你送了我反倒记挂着。”罗玄冲崔薇笑了笑,一边各自将蓑衣斗笠披了起来,又叮嘱了一声。崔薇轻应了一声,道:“我只送你两步,也不走远了。”这会儿天色都黑了,白日时罗玄虽然出去过,但他带来的几个内侍并不是一起全出去的。他是瞒着从宫中出来的人一路悄悄过来的,自然不好被人撞见,因此前日里晚上过来,这会儿也是晚上离开。

    虽然口中说了几句不送罗玄远了,但实则崔薇仍是将罗玄送到了小湾村外口处,才住了脚步。地下一片泥泞,泥水都快沫到脚踝了,脚掌冰冷一片。那毛毛细雨飘在人脸上一阵阵的刺疼,光是走出来两步都已经令人冷得难受了,可以想像骑着马该是何等滋味儿。崔薇看着罗玄黑暗中坐在马背上的身影。顿时心里发酸:“这风大雨大的,又何必非要骑马离开。我那儿有马车,不如坐马车走吧。”这话她已经说过不止一两次了,罗玄都没有答应,这会儿崔薇也就是再提一声而已,罗玄自然又是拒绝:“姐姐,我骑马回去快些。再说这点儿雨算什么,不过是骑一天马而已,我以前……”罗玄剩余的话没有再说,因为他已经看到崔薇有些难受的神情,顿时将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连忙催促道:“姐姐你快些回去吧,外头风大,我就先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崔薇叮嘱了他几句,那厢沉默了许久的聂秋染才道:“走吧,若是再耽搁下去,他还得加快赶路了。”崔薇这才不说了,一边让罗玄先走,自个儿才由聂秋染扶着回去了。

    等到他们夫妻二人刚刚一离开,原本已经走得看不见影子的罗玄一行竟然又折转了回来。七八个人影站在夜雨中,罗玄一张脸惨白,在夜色下那双眼睛黑亮得惊人,他朝崔薇家方向看了一眼,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沿滴落了下来,形成一道开然的屏障,几个内侍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任罗玄坐在马上,也没人出声,半晌,罗玄才突然挥了挥手:

    “三人随我来,另外五人去顾氏那边,务必做得干净一些,不要给我姐姐留下麻烦!”他声音冰冷,几个内侍却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听完他吩咐,几人只是略微低了低头,没人出声儿,但罗玄却是知道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吩咐听在了耳朵里,随即也不多说了,又朝远处看了一眼,这才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了一声。

    两三道人影追随在他身后,另外几人则是也朝另一方向奔了过去。顾宁溪那边虽然是在马车里暂住,但是顾氏一族看得出来对于顾宁溪这个庶女还算是颇为宠爱的,这趟她出来足带了十来个护卫,人手颇多,不像崔家人那般只是普通人,容易对付,因此罗玄才派了五个人过去。

    马蹄踩在雨水上溅起一片片银亮的水花,发出细微的声音,远远儿的那五人便已经从马背上飞跃了下来,将马暂时拴在树边,留了一个人看着马后,几条人影才飞纵着朝顾氏那边行去。罗玄做事并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他手下的人也差不多,个个心性都是狠辣之辈,这些人本来武功极高,可偏偏为了罗玄那一句不要给崔薇带来麻烦却是用了药将顾宁溪的人全部迷倒之后,才开始行动。

    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见到顾宁溪身边的护卫们都已经昏迷之后,才从马车里随意拖了一个侍卫出来,从腰间拿了一个药瓶儿给他灌了下去,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原本还紧闭着眼睛昏死过去的护卫没多大会儿功夫竟然嘴里开始喘起了粗气来,脸色潮红,一双手四处摸索着。那中年人阴阴笑了两声,这才转头问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内侍道:“都办好了没有?”

    被他问话的内侍轻轻点了点头,中年人狞笑道:“找个丫头放在马车上,将这人扔到进去。”想了想,又索性再提了一个人起来,像刚刚那般又如法制炮,将那十来个侍卫俱都灌了药下去,这才道:“做得干净一些!”那内侍点了点头,一手提了两个人。便跳下了马车去。

    这回用的药效果十分好。马车里头摇晃得厉害。可偏偏车厢里却半点儿哭声都不发出,如同死人一般,那中年人在雨中站了半晌,这才跳上前头的马车,掀开帘子拿了火折子朝里头看。马车里软肉横陈,两三个男子趴在昏死过去衣衫不整的少女身上正不住施为着,车厢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那些少女如做了恶梦一般。表情痛苦,却并不吭声,中年人看得满意了,这才跳下车来,另一个车厢里也差不多,睡在软榻上的顾宁溪被人压在身下,因她身份不同,因此马车里除了留一个婆子一个丫头之外,其余只得顾宁溪,如此一来。她倒是吃了大苦头,这车厢里也有四五个男人。顾宁溪身上便趴了两个。

    中年人见到目的达成,这才又重新跳下马车来,招呼了几个内侍这才朝拴马处赶了过去。罗玄几人已经等在了不远处,身上一股血腥味儿,中年人凑过去,将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罗玄这才笑了起来:“做得好!既然顾氏如此浪荡,喜好抢别人丈夫,如此迫不及待,你送她这一份大礼,好教她长了记性才好!”几人一边说说笑笑的,一边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原本马蹄踩出来的脚印儿很快又被雨水给填平,再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一晚崔薇睡得倒是十分舒坦,外头天寒地冻的,可被窝里却是十分温暖,一觉无眠,昨夜里送罗玄等人出去回来洗漱后睡得晚了,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已经大亮时,才被隔壁一声惊叫给吵醒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哭声,崔薇一下子便坐了起身来,仔细听了听,声音不像是从隔壁崔世福家里传过来的,听着倒像是刘氏的声音。聂秋染也跟着她坐了起来,一边替她顺了顺头发,一边温柔道:“怎么了?”

    “谁在哭?”崔薇转头问了一句,聂秋染却是又将她给拉了下来:“你管他哪个哭,反正不是咱们儿女就是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隔壁哭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孩童的哭声,尖利刺耳,吓得屋里聂霖与聂娇两人也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崔薇恨恨的瞪了表情无辜的聂秋染一眼,这下子再想赖床也不行了,索性坐起身来。两夫妻刚刚穿戴妥当,碧柳便打了热水进来给他们梳洗,一边就道:“夫人,隔壁出大事儿了!”

    崔薇愣了一下,碧柳便已经替她拧了帕子递过来,连忙道:“刚刚隔壁崔大老爷家里哭起来了,好多人都过去了,说是昨儿家里来了歹人,全家上下,竟然都给人,把身给净了!”

    碧柳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也不好意思说得直白了,但她这样一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崔薇捏着帕子的手顿时一抖,身子一歪,有些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变了:“你说什么?”

    聂秋染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连忙伸手将她给扶住了,否则崔薇这下子真得要坐到地上不可:“他们家里的人可以不进身,也能进宫了!”

    ‘扑哧’!聂秋染这话音一落,碧柳听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刚刚一笑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妥,崔世财一家人毕竟是崔薇的大伯父,自己这样笑着也实在是太失礼了一些。她连忙住了嘴,低眉敛目道:“回夫人,大爷说的不错。昨儿夜里听说有歹人,将,将崔家的人都阉割了。”碧柳凑到崔薇身边,又低声说了一句。

    崔世财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夜之间家里所有的男丁,除了一个崔世财之外,只要是个带把的,都被人割了下来,那歹人还没算是坏到家,给这些受了宫刑的人包扎了伤口,否则恐怕这一夜醒来,崔世财家里好些人都得死了不可。

    “怎么可能?被割了难道一点儿响动都没有?”崔薇又听碧柳说了一句,想到早晨时那声哭叫,顿时心里生了疑起来。

    “奴婢绝不敢蒙骗夫人,真是被割了。”碧柳又强调了一句,这样的事儿,只要一问便知道了,她没必要来哄骗自己。崔世财那边哭声果然是越来越大,崔薇也不由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赶紧洗了脸,连饭也没顾得吃,哄了哄儿子之后,便也跟着出去瞧热闹了。

    这会儿崔世财一家子乱成了一锅粥般,而顾宁溪此时也被这阵哭闹声吵醒了过来。她一醒来便觉得不对劲儿,浑身疼痛不说,而且腿间竟然疼得如同被刀割过一般,她本能的有些害怕了起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趴在马车里几个**着身体的男人,自己身上又满是青紫红肿,且是光裸一片,顾宁溪浑身疼得如同被人撕裂开来一般,顿时眼前一黑,又倒回了马车里头。

    顾宁溪吃了这样大的亏,却是不敢声张,趁着崔世财家出现了那样的大事儿,她强忍着疼痛与害怕,摇醒了睡在马车上的丫头与嬷嬷。那嬷嬷这回也没逃得过,她虽然年纪三十多岁了,但也徐娘半老,不知昨儿晚上这些人发了什么疯,连她也没有放过,她心头自然恨,顾宁溪失了清白,如同惊天雷劈一般,也不敢发出声,趁着这几个男的昏睡,与那嬷嬷交换了一个阴狠疯狂的眼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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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了断

    崔世财家里这会儿人来人往的,虽说昨儿家里的子孙们被割了命根子已经有人止过血,但这会儿人理过来却是疼痛难忍,哭成一团。

    聂秋染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知道是哪个人干的,这可真像是罗玄的手笔啊,一出手就要人命,刘氏昨儿得罪了崔薇,这下子便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简直是哪个儿最痛,就专往哪儿戳了。上午闹了大半天又请大夫又想找到家里孩子们被割下的那东西,只是村里得一个游大夫,他便是医手通天,也不能再使这割断的命根子再继上,刘氏的大孙子如今都已经十几岁了,连亲都订下了,眼见再过两年便要成婚,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哪一家跟他们有大仇,这可是要绝了人家的后路了。

    一上午崔世财家里闹腾不休,崔世福自然也是过去帮忙了,杨氏却是在家里暗自偷爽。刘氏那老东西之前与她骂架时没少咒她,可没料到如今自己倒还好端端的,虽说这几年家宅不宁,可比起刘氏来说却仍是好多了,这下子大房断子绝孙,看刘氏还有什么底气再来跟自己闹!一想到这儿,杨氏欢喜得便险些笑了出声来。

    晌午刚过,村里人都留在崔世财家里帮忙,崔薇在外头站了一阵,没什么意思自个儿便回来了,可谁料下人们还在准备着午饭,那头崔世福便红着眼睛过来了。

    “薇儿,你帮帮忙,你大伯一家这回可出大事儿了。”崔世福哽咽着。刚想开口。崔薇一看到他淋得满身湿进来。顿时眉头便皱了皱。崔世福这样的人没什么坏心眼儿,甚至可以说因为他心眼儿太实了,见谁有难都愿帮忙,而且是个十分的老好人。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才是最令人头疼难办的。每回崔家一有什么事儿就开始来找自己,不管她为不为难,在崔世福心中一直想法都是一样,家和万事兴。就正因为自己过得好了,为了他的家和,每回他便要来找自己,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像他一般想像成家和万事兴。

    对于杨氏那样的,崔薇可以不理睬,也可以狠下心来,但对于崔世福这样憨厚老实的人,每回崔薇都只吃下一肚子的气,吞不下吐不出,那种滋味儿才真正是难受。崔薇想了想自己来到古代这些年。崔世福看似对自己好了,杨氏对她倒是很轻视。可一直想来,杨氏没在崔薇手中占到过什么便宜,卖身的那回银子还是崔薇愿意给她从此往后两母女两不相欠的。而杨氏虽然多番打主意,但从没有一次崔薇吃过亏。

    偏偏崔世福对崔薇好了,而崔薇则是吃了他不少的亏。银子就不说了,这回回家来看到崔敬忠占了自己的房子,现在想起来心里都郁闷,恐怕再过两年回来,自己当初买的果园都得被刘氏弄了去。虽然崔薇现在有了银子,也不缺果园那钱,但那果园是她头一份儿真正置下的大笔不动产,对崔薇来说意义不一样,再者那个还有聂秋染一份儿功劳,那是两人当初成婚前的共同努力,却被崔世福轻易许给了刘氏一家。可以说崔世福是个老实人,但办的每一件事儿都是让人糟心透顶的!

    崔世福站在雨中,等了半晌,有些着急了,连忙催促崔薇道:“薇儿,你快些呀,你家中有马车,你借给我吧,下午后回来,进衙门还要打点,不如让姑爷随我一起去吧。”崔世福这会儿浓身都淋湿了,看起来倒是狼狈万分,十分可怜。崔薇想到上回也是崔世福过来唤她,自己帮了罗氏一回,最后使得罗氏过来闹了半天。这样的事儿她以后不准备再帮了,天底下可怜的事情多得是,只是像崔家这样认为自己是他们亲人,是晚辈,就该无条件帮着他们的,崔薇却不想再伸手了。

    见到女儿只是坐在屋子中沉默不已的样子,崔世福顿时有些发怒了:“薇儿,你快些,报了官,才好查出是哪个害了你的堂哥侄儿们啊,等下晚了,去县里还得好长一段路呢!”崔薇抬头看着崔世福焦急的脸色,一边笑了起来。恐怕这头借了马车给崔世福进县里报官,那头便要让她出钱出力,给崔世财一家子瞧病了。虽然说她不缺这点儿钱,但从此以后无穷无尽的被人缠上,崔薇可不想过被人家当摇钱树的日子。

    崔世财一家人被人阉了确实可怜,但事情如今已经造成了,她便是花了银子也救不回来,多花钱不一定能落得个好。银子就是扔进水中还能听到个响动,扔到崔家这个无底洞,那可是不见回音,反遭责备了!

    “爹,我唤你一声爹,可不是总要我一个出嫁的人来养着你们一家不说,还要养着大伯一家子的。大伯的银子我就不要了,马车我也不会借的,你再想办法找村里人借牛车吧。”崔薇摇了摇头,崔世福没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顿时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时既是吃惊,又是有些失望透顶,却是倔强的站在院子里不肯离开,雨水打在他身上,将他衣裳都染成了深色。水珠顺着头发流下来,崔世福有些失落道:“薇儿,你变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心了?到底都是亲人,你大伯以前也待你不薄的,你大伯娘……”

    一听这话,崔薇顿时笑了起来:“哪儿待我好了?我可是出嫁的女儿,爹不要忘了娘平日说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都是别人家的人了,还说什么亲人?”

    “我可没有将你当成泼出去的水,也没有不将你当成自家人……”崔世福一听崔薇说起这话,顿时有些着急了:“我可是一直将你看成我的好女儿的……”

    “娘当初还收了我的卖身银子,爹不会忘了吧?”崔薇实在是有些不大耐烦了,笑了一句。

    “我,我……”原本崔世福想说,我想还你的,但你不要。只是不论什么理由,自己到底是没还就是了。崔世福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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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捕快

    走廊下好些丫头正在看着雨中的崔世福,但没得到崔薇命令前,却没哪个敢过去撑伞。崔薇看着崔世福站在雨中不肯离开样子,仍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爹若实在当我不是泼出去的水,就回去吧,这些事本来不该我管了。大伯一家昧了我多少银子,莫非爹不不知道?他们昧下的那些银子,买辆马车早该够了!若是我这回不回来,恐怕我辛苦挣下的那份儿家业,早该打了水漂了。爹不会以为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如今看着我好,就该补贴你们崔家的人,就该养着他们,合该一有事儿就来找我,事后再翻脸不认人?我不欠崔家什么,要欠也只是崔家欠我!现在大伯一家有难,要我帮忙,可兰蔻金纯玫瑰唇膏口红兰蔻金纯玫瑰唇膏口红我怎么记得我无数次有难,甚至房子都被人拆了大半,我大伯一家怎么不来帮帮我的忙,最后还是我自个儿掏银子重新修的?”

    崔薇一席话说得崔世福脸色尴尬,嘴唇抖动了一下,也不敢再提崔薇狠心之类的话了,只是小声哀求:“你如今已经有了出息,何必还想那些?你不看僧面,你就看佛面吧,看在爹的份儿上,再帮你大伯一回,我,我以后替你看园子,替你照着羊圈……”崔世福其实也知道崔世财一家未必没有打那果园儿的主意,因此这会儿崔薇说起这些时,他连反驳都做不敢昧着良心去说,这也是一个老实人最大的悲哀,想要两方都好。又想顾全大局。最受委屈的就是自己。

    当初崔薇对他心中感激。看不得他难受,每回出事儿来擦屁股的都是她,当时崔敬忠偷了林氏七两多银子,崔敬忠若不是当初聂秋染说要报官,恐怕现在也是自己贴了银子,崔敬忠照样逍遥自在,崔世福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表明会哭的孩子才可以活得好?能干的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活该做牛做马?

    崔薇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不去看崔世福的眼睛,只是摇了摇头:“借车不行,但若是他们家实在急需,我可以卖辆马车给他们。”这已经是崔薇能做到的极限了,若是崔世财一家当真能舍得下银子,她就是半卖半送也认了。但崔世福听到她这话时,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终于还是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听说崔世福被崔世财从家里打了出来。两兄弟打架都滚到崔家旁边的田坎里去了,崔世福被崔敬怀拉起来的。两房的人险些打了起来。崔薇是知道崔世福性格的,肯定是去帮忙的,但如今看来是大房的人不领情,亦或是嫌崔世福办事儿没办好。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与崔薇无关,只盼崔世福自己能长个眼,警醒一些。但晚上时崔薇仍是知道崔世福找村里的人花银子雇了牛车,进县里去了。

    因第二日便是赶集的日子,牛车走得又慢,说不得回来时都得到明儿早晨了,耽搁了别人的活儿,自然是要给银子的,崔家人也只有在向崔薇伸手时,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就凭自己姓一个崔,找别人借东西都知道给银子,偏偏找自己要理所应当不说,自己还得吃不少的气。崔薇这会儿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前对崔世福太过纵容的缘故了起来。

    这一晚小湾村好些人都没能睡得着,许多村民们都守在崔世财家里,看看他们家有什么要帮忙的,便赶紧过去搭一把手,毕竟崔世财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往后一定是断子绝孙了,也实在可怜。许多村民们心里都生出凄然与惶恐来,深怕莫名其妙出现的割命根子狂魔哪一天摸到自己家里来!

    崔世财心中的滋味儿自然就别提了,古人最重传宗接代,他现在儿子不中用了,连孙子也没了指望,以他现在的年纪,便是还能生得出来,但刘氏早就已经身上干净了,绝了葵水,哪里还生得出来,他这把年纪,竟然落了个无后的下场,别说往后死了有没有脸面去见地底的先人,就是自己奋斗了一辈子,可是如今却没了奔头,儿孙都是废了的,往后就是挣下一笔家产,又该找谁来继承?

    第二天一大早,小湾村的人没有赶集,不过却有不少外乡的人过来了,是想看看这一夜之间都被阉割了个干净的人家到底是哪一户,崔家这会儿彻底出名了,再另上又有聂秋染这个状元郎,越发说什么的人都有。崔世福快到中午时才回来的,只是这一趟他带回来的,并不止是有关于崔世财家被阉割的案情而一并来的衙役而已,同时还给小湾村中带来了一个消息。

    早晨崔薇起身就坐在屋子里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这场毛毛雨已经连着下了一个多月了,看样子好像没有要停的迹象,恐怕再过不了几天她又得随聂秋染进京了。虽然这事儿聂秋染还没和她说,但这事儿看样子是迟早的了,聂秋染已经是有这个意思了。成日里呆在屋里足不出户,整个人心情都跟着阴郁了起来,外头下着雨,崔薇也没兴致出去赶集,乡下里的泥地十分不好走,滑了摔倒都是常有的事儿,她可不想去受那份儿罪,要什么东西只消在小湾村中买就是了,就是小湾村买不到的东西,她京里都带了不少的回来,自然没必要一定出门。

    “我看着你昨晚上没睡好,不如回头躺一会儿吧,稍微歪一歪,我陪你,到了中午我喊你就是。”聂秋染拿了本书,看到妻子百无聊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两个孩子这会儿睡着了还没起来,崔薇一时间也没什么事儿做,听到聂秋染这话,摇了摇头:“不了,我怕白天睡了,晚上睡不着。”如今这日子可真是难熬,睡的多了怕晚上睡不着,而不睡嘛一天到晚除了做女红就没什么别的事儿了。

    这会儿崔薇倒有些怀念以前没有丫头下人时的日子了,那时什么都全靠自己,哪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等到早饭刚一做完,收拾着吃了将衣裳洗了,屋里收拾一番,就该准备着要做午饭了!现在事情都被丫头们做完了,她倒是闲了下来。

    聂秋染看着她这臭了脸的模样忍不住想笑,想了想道:“我们来画画儿吧。”

    听到这个,崔薇倒是来了些精神,她这些天做女红做得想吐了,现在连碰也不想碰,聂秋染这个提议倒是正中她下怀,她又记得聂秋染很少做画儿,但每回做的就是直接拿出去卖人家也只会当大家作品的,若是有他这个免费师傅教一教也成。崔薇想到这儿,连忙起身拿宣纸与墨砚等,有了事情做起来,倒不觉得时间难渡了。

    两夫妻刚刚铺开了纸,崔薇正拿了墨条磨着,刚来了些兴致,那外头却突然间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接着没多久,门板竟然被人‘嘭嘭嘭’的敲动了起来。

    “里面有人没有!我乃是县中捕快,有问话,里头的赶紧出来!”这声音洪亮,一听又凶神恶煞的,原本躲在屋檐下或是自己房里的下人们个个都出来了。在厨房中的婆子有些不耐烦的穿了蓑衣准备出去,外头崔世福十分焦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薇儿赶紧出来,差老爷来了!出大事儿了啊!”

    听崔世福那声音,竟然像是在哭起来了一般,印象中崔世福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崔薇皱了皱眉头,脑门儿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聂秋染表情却是十分平静,将狼毫笔又重新挂回笔架中,这才拍了拍崔薇的腰道:“走吧!我倒是要去瞧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发生了。”他嘴角边露出一丝轻蔑之极的笑意来,一边揽了崔薇出门,取了一旁的伞来替两人打上了。

    那厨房里的婆子已经骂骂咧咧的前去开了门,外头一大群凶神恶煞穿着红蓝相间条纹捕快服的汉子便一下子涌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崔世福以及村里的一些人等。

    院子虽然大,但这边动作崔薇站在门口却是都看得一清二楚。

    “捕快办案!兀那老婆子,速速让开一些!”

    后头小湾村一道跟过来的村民们见到之群如狼似虎,满身煞气的捕快们,个个都禁若寒蝉,也不敢出声。此时人都是知道民不与官斗这一条例的,小湾村离县城远,便是一个里正在村中官儿都已经是最大的,当初看到九品的潘世权还又怕又惧的,对于这些在公门做事的捕快们,小湾村村民们实在是怕得很,连连退了好几步!

    只是村民们怕这些捕快,那前去开门的婆子却是不怕!刚刚这些捕快一进门便推了她一个踉跄,险些没将她推了摔倒,险险的抓了门板好歹站稳了身形,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为首的捕快便冲她喝了一句,接着又威胁道:“还不让开些,再不滚,便将你给锁了,拿你下牢中去关着去!”(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感谢的话晚点传。

第四百四十二章 死人

    这婆子一听,顿时大怒!乡下里没见识,许多恐怕一辈子都没出过县城的村民们恐怕怕这些捕快,但她是跟着崔薇一行人从京中过来的,京里她什么夫人没见过?当初罗玄得势那会儿,便是一些王公贵族的夫人照样得到崔薇家中拜会,一个小小的捕快竟然敢这样嚣张!那捕快比她凶,她比捕快气势还要盛,一旦站稳便叉了腰厉声骂道:

    “哪儿来不长眼的东西!没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么?咱们家老爷的府邸你也敢闯,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那捕快没料到她竟然敢骂自己,顿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张嘴,那婆子已经冷笑了起来:“若是咱们候爷在此,看到你敢如此嚣张,信不信他当场就把你眼睛给剜下来!没见识的东西,睁大你一双狗眼好好儿瞧瞧,这是哪儿!”

    众人本来还为崔薇捏着一把冷汗的,但没料到一个婆子便已经如此凶悍,顿时都汗颜无比,也对崔薇一家子有些崇拜了起来!果然不愧是进京中长了见识的,就是不一样,连一个下人都敢冲官差老爷吼,实在是令人佩服又羡慕!

    “候,候爷?”这婆子虽然人生得并不如何高大,但掐了腰踮着脚仰了头开骂也颇为威力不小,那唾沫横飞,喷得人一脸都是。那捕快开始有些恼羞成怒,毕竟这乡下地方,哪个人看到他不毕恭毕敬的,如今却被一个婆子喷了口水,在众人面前落了个没脸,又加上这婆子满嘴蔑视的话。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捕快自然愤怒异常。只是在听到这婆子说什么候爷时。他顿时心中一个咯噔,也顾不得发怒了,只抹了一把脸,就怕自己一不留神撞着哪呼大神了。

    “长平候!你听说过没有?咱们家大爷乃是十八年的状元,你这无知小儿!”那婆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又将那捕快损了一句,直说得他脸色青白交错了,这才冷哼了一声。抱着双手,开始打量起这个人来。

    “长平候?”那捕快听到这儿,顿时知道这是哪一家了,又听这婆子提到状元郎,顿时大冷的天,额头一下子便沁出一层冷汗来。

    “竟然是状元公之所,都是小人冒犯了!”那捕快抹了把脸,又朝前头看了一眼,自然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一对少年夫妻,硬着头皮赔礼道:“小人有眼无珠。竟然冒犯到了状元公处,还望 状元公大人不识小人过。宽容一二。”

    聂秋染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看得那捕快后背都泛起了寒气来,才淡淡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收人好处,受人指使,故意前来闹事?”

    一句话说得那捕快脸都绿了,连忙就跪了下去,嘴里不住喊冤:“小人哪里敢行此事,若是知道此处是状元公之府邸,小人绝对不敢如此忘形。”这会儿那捕快一跪下来,膝盖处的衣摆便被雨水浸湿了,他恨恨的回头看了崔世福等人一眼,这才开始求起饶来。

    “姑爷,是我。”崔世福被那捕快一瞪,直觉得心惊胆颤,连忙哆嗦着走上前来,脸色青白难看,也不知道是昨儿连夜赶路累着了,还是这会儿站在雨中给冻的,他说话时牙齿不住的‘咯咯’上下四处碰撞,眼里闪过惊恐绝决之色,颤声道:“我,我去县衙门,报案,路路路,路上,遇遇遇,遇着亲家,母了……”

    崔世福说到这儿时,不少远处看热闹的人群都开始议论了起来。孙氏前几天便消失不见了,跟那姓黄的老头儿一道,好些人都说她是跟着自己男人走了,不少人还替聂夫子不值,好些人闹腾着想要给聂夫子说媒的,可没料到这会儿崔世福却给遇到了,顿时许多人心中都好奇了起来,猜测着莫不是孙氏跟着人出去跑了一趟,发现还是聂家好过,这会儿后悔了,不想跟人私奔,想要回来吧?只是有可能她自己不好意思回来,所以才让崔世福这会儿过来帮忙说合说合?

    许多人心里猜测着,连忙便有好事的人去拍了对面聂夫子父子这会儿暂住的屋子,不多时聂夫子与聂秋文也出来了,众人这才开始看起了好戏来。

    “哦?”聂秋染扬了扬眉梢,并没有惊慌与吃惊之色,反倒脸上带笑:“不知道岳父在哪儿看到她的,可是她日子过得不好?”

    “不,不,不是的!”崔世福抹了一把脸,眼睛中都沁出了红血丝了,惊慌道:“她死了,跟那黄老丈,一块儿,山坳里,我发现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一般,崔世福整个人都瘫软到了地上:“被人杀的,我,我报官了……”

    崔世福昨晚时为了崔世财一家人的事儿慌忙进县里去准备报案,崔世财家里这会儿是乱成了一团,几个男丁都受了伤,躺在床上。而崔世财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几个侄儿媳妇又不可能孤男寡女的跟崔世福一块儿出去,家中本来崔敬怀可以跟崔世福一块儿的。但最近罗氏因为女儿死了的事情变得阴阳怪气不说,而且脾气极不稳定,古怪异常,杨氏原本就已经看她不顺眼了,罗氏没了女儿杨氏自然更不给她好脸色,两婆媳果然是天敌,又开始闹将了起来。

    若是大儿子陪着自己一块儿出去,到时说不得家中没有男人镇着,那两个女人恐怕能打起来!崔世福想着自已男子汉大丈夫的,又不怕什么,这一路住的都是村民,便是十里八乡的都是能认着,可以叫出名儿来的,他一个人去又没什么事儿,因此便留了儿子在家中。

    谁料连夜赶路到一处山脚下时,他想走快些,便抄了山脚下的近路,谁料竟然闯上了那令崔世福堂堂男子想起来也浑身哆嗦,害怕得不能自已的情景。

    “当日我出去,替大哥家报案……”崔世福说到这儿,吞了口口水,声音都有些走了样,听得出他喉咙很干,说话时的声音令人不由自主的听着便想皱眉头:“我,我到山脚下时,发现有两个穿了红衣的人远远儿的站着……”崔世福当时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那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了,四周又渺无人烟,哪里可能半夜三更的出现两个穿着红衣裳的人?古人本来就重鬼神,心里对那些事儿有本能的敬畏,事实上到那会儿崔世福看到时双腿已经开始打起了哆嗦,后悔自己这一趟不该逞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才是,早知道将自己的大儿子带上,也好做个伴儿了。当时崔世福心里一个念头便猜着这是两个冤魂,可后来又怕这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如今的大雨天里,说不定人家是等着搭车,想离开的。崔世福本来想调转车头离开的,可他是个老好人,不会做到视而不见,抱着心里那个念头,他仍是将车驱赶了过去。

    他当时想到一般若是鬼魂见着生人,只要他装作没看到,或者是大声喝斥一番,若是胆小的,自己便会走了。而若是这两人不是什么鬼魂,反倒是两个落了难等待求救的路人,若是绕了开去,那便不好了。既然事情都见到了,若人家是两个活人,也不可能装作没看到,否则让人家留在这边吃苦,那便不好了!这便是老实得过了头的人,也因为他的好心,而险些接下来没给他吓死!

    崔世福一面强忍着害怕,一边哆嗦着将马车赶了过去,谁料走得近了些时,他却看到那两个人是站在半空中的,当下将崔世福吓了个亡魂大冒,如今正是夜半三更时分,四周连只虫鸟等活物都瞧不见,却见了这么两个东西,顿时吓得他不住大叫,以此来给自己壮胆。青山给他传来回音,把他险些吓尿了,深恐那是两个鬼魂要来缠上自己的,可是等了半晌却没动静,崔世福心中好奇,忍不住驱了车过去看,只是这一看,他却吓到如今。

    那根本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两具被倒挂在半空中的尸体。那模样崔世福现在想起来,心头竟然只有一个念头好形容,那便是过年时宰杀后开膛破肚的猪!

    那两具尸体却根本不是被开膛破肚的,而是被倒挂在半空中,脸色扭曲,这两具尸体体无完肤,身上皮肉一整块被人剥了下来,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偏生那脸还完整,能认得出来。看样子死了好几天了,幸亏这会儿天冷,尸体挂着还没坏。那些血被冻成了殷红的血冻,那模样,看完能让人一辈子无法忘怀。

    两人挂的地方全是血,就是已经下了这样几天雨,那味道儿也是逼人的腥气儿。这两具尸体头顶上幸亏有树叶挡着,没有被冲淋多少,崔世福这会儿本来已经被吓得个半死了,又看到那两人的脸时,险些没睁着眼睛晕死过去。

    “姑爷,那是你娘与你那……”崔世福一时激动之下开口,聂秋染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慎言!”(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第四百四十三章 争议

    如今村里都有人在说孙氏并不是聂秋染亲娘了,若是崔世福说孙氏是他娘便罢,要是说那黄老头儿是他后爹,恐怕不用聂秋染,后头站着的聂夫子便能冲上来抽崔世福两耳光。

    所幸亏昨儿被吓过之后的语无伦次到刚刚又被聂秋染吓了一回好了些,多了点儿理智,崔世福好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也不敢再提那继父的事儿,连忙便道:

    “是被人倒吊起来,从后背脊梁骨处将皮切开,然后再将皮子剥了下来……”这话是昨儿晚上报了案之后才听衙门里的捕快说的,也正是因为死了人,而且是死了一双,县里颇为害怕,捕快见了那残忍手段,也是被吓得厉害,今儿许多看到那两具尸体的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因此才失态的闯进了崔薇家来。

    别说崔薇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对尸体,可光是听着崔世福说,她就已经够渗得慌了。一旁聂秋染却是露出吃惊之色来,轻声道:“什么?死了?”

    凭着崔薇与他夫妻几年,对他的了解,就知道聂秋染这模样绝对是装的!恐怕就是泰山崩于他面前,聂秋染也不一定能吓得到,现在竟然脸上露出吃惊之色,眼里却是平静异常,甚至以崔薇对他性情的了解,还能看得到他嘴角边的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聂秋染恐怕是早知道孙氏两人死了,亦或是他不知道孙氏两人死了,但却对这两人的死根本不在意!

    心里虽然觉得恐怕情形是后面一种,但崔薇也不敢保证万一聂秋染哪天就是狂性大发了。忍不住孙氏两人。便真伸手将他们给杀了。这样一想。崔薇下意识的就看了聂秋染一眼。被妻子这样一看,聂秋染哪里不明白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顿时有些牙痒痒的,眯了眯眼睛,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你看我干什么?”说话时磨牙声还响了起来,崔薇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不敢再看他了。那厢崔世福还在说着自己昨夜闯到了死人的事儿:

    “我还当那是鬼显身了。谁料竟然是两个死人,后背皮被人剥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哪里是什么衣裳,原本就是赤着身体的……”崔世福将问题交待完,众人都是一阵不寒而粟。那些捕快也吞了吞口水,还没开口说话,人群中便已经有人气愤道:“崔二哥,你是不是拿我的牛车装死人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人,气愤的播开人群。挤了过来,冲着坐倒在地上。满脸惶恐之色的崔世福厉声就道:“你知不知道我那牛车是要拉客的,你现在给我装了死人,你知不知道要晦气多少年!!!我看着咱们一个村儿里的,好心借车给你,你怎么给我弄成这样?”那人气愤的要死,指着崔世福便开口骂道:“你是不是故意想来霉我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来打架了?你故意找事儿的吧?你做事儿这样寡毒,难怪你们崔家断子绝孙了!早知道我不该借牛车给你的,现在给我染上晦气,赔钱来!那车我也不要了,折算成钱,牛一并算钱!”

    崔世福顿时呆滞住,脸色难看,半晌后才哆嗦道:“王大哥,做,做做好事,总不能看到,死人暴尸荒野。”

    “我管你这么多!你这该天杀的东西,拿我的车去装死你,你知不知道装了死人要霉三年啊!”那挤了人群冲进来的人满眼通红,咬牙切齿瞪着崔世福,那模样像是恨不能冲上来揍他一顿般,崔世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转头朝崔薇看了过来。

    见到他的眼神,崔薇心里冷笑了一声,将脸别开了,崔世福顿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为人耿直,可也知道若是将这牛车的事儿接下了,恐怕自己家今年都得喝西北风了。如今牛马等有用的畜牲都贵得很,一只马最少得要十两银子左右,一只牛最便宜也要五六两,因为牛不止是可以用来拉车,还能用来犁田,这小湾村整个村子里也只得这么一头,如今给人弄没了,他家中的情况,怎么可能赔得起来?

    “薇儿……”崔世福虽然不想找女儿开口,可这会儿好像是除了女儿,已经没哪个能帮他了。“你,你借我一些,算我借的,我……”

    崔薇一看到他这模样就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每回崔家出了事儿自己便顶出来,崔敬忠惹了祸自己也出来赔银子,已经给崔世福弄成习惯了,开始时几百铜几两银子到后来几十两的开始渐渐累积,如今恐怕是已经成了惯性,一张嘴就找到自己来。虽然知道崔家里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其它依靠,但崔薇若真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崔家又待她情深义重,说不得她也愿意当这冤大头,但崔家那情况,杨氏就是一个得寸进尺,且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崔薇自然不肯帮崔世福再出这笔钱。

    “王大叔,你这样吧,你这牛卖给我爹得了。”崔薇一开口,众人都当她要认下这笔账了,那姓王的中年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不说,连崔世福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来。

    “但我爹是没银子的,不如你让他每年还你几百钱罢。”崔薇替崔世福出了个主意,众人一听这话,刚刚那姓王的中年人才松下来的气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吊到了胸口儿,梗得脸红脖子粗的,且又心窝子疼。

    “崔丫头,你也是咱们一个村儿的,我看在状元郎的份儿上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牛是咱们家的宝贝儿,一年就指着它吃喝,如今沾了这晦气,乡亲们还有肯租借肯坐的没有?”姓王的中年人一问这话,村里好些人都开始不住摇起头来,纷纷朝地上呸着吐口水:“王三儿,你可不要害人!”

    此时人认为看到死人是一件极不吉利,且又晦气无比的事情,崔世福看到就罢,可他偏偏心又好,还将人给弄上了牛车。若是这牛车是他自己的,那人人都要赞他一声风高义洁,且又心地极好,下辈子能得好报。可偏偏这牛车是人家的,他还这样干,难免就有做坏,故意报复人的嫌疑了。

    崔世福一张脸孔憋得通红,这会儿才算是看了出来崔薇当真是铁了心不想管他们家的事儿了,顿时他心里一阵发慌。如今自己家中没田又没地,便是能收回来,也得明年才能种,可这一年该怎么嚼用?若是崔薇不管自己了,该怎么办?

    这会儿那姓王的也算是看出来崔薇不想给银子了,顿时心中也对崔世福恼了起来,这人做好人倒是没个底线了,明知道这车是自己的,又不是他的,还拿去装死人,刚刚他进了车厢里一趟,里头血腥气儿重得很,恐怕沾了煞气,以后让他怎么做生意?他心里不高兴,又知道崔家现在情况,顿时心头大怒,抡着拳头便朝崔世福冲了过去!

    因着是自己理亏,崔世福又是一个厚道的人,哪里敢还手,只得任由人打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杨氏从外头人群里听到里头有人打自己男人,顿时大怒,拉了大儿子一块儿挤开人群朝里头冲了过来。

    “哪个敢打我们当家的!”

    那王三儿现在还坐在崔世福身上呢,看得出来他下手不轻,打得崔世福嘴角都流血了,杨氏一见到这情景,顿时大怒,指了他便道:“姓王的,凭白无故的,你打我家男人干什么?”

    “我不止打你男人!要是今儿银子给不出来,差老爷还在这儿,正好让他将这遭瘟的抓去!”王三儿心头也火大得很,看到杨氏过来还这样气冲冲的,恨不能一耳光给她抽过去:“老子好心借车给他,才收了多少钱?竟然拿去给我装死人,你怎么不死在那里头?你今儿要是死了,那银子便算两清了!”崔世福被骂的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儿,杨氏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听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好半晌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这事是崔世福做得有些不地道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好人,见了人家有什么事儿便要去帮,这回可好了,惹了这样的事情,杨氏看着崔世福被打,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埋怨:“当家的,你管那闲事儿做什么?你要帮人,到了衙门直接找官差拎过去就是了,何必自己去碰?万一被缠上个什么晦气,我们家可怎么了得?”

    崔世福虽然也觉得对不住王三儿,但听到杨氏这样说,仍是反驳道:“那是亲家,死在了外头,还没个人收尸,风吹雨淋的,咱们好歹亲家一场,我哪里看得过去?”他一口一个亲家的,可偏偏聂夫子还站在院子中呢,这会儿正脸色不好看的瞪着崔世福,眼神冰冷。杨氏想想自己如今成亲的孩子中还有两个儿子呢,心中也好奇哪个人这么倒霉死在了外头,连忙便问道:“哪个亲家?”(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第四百四十四章 兄弟

    “还有哪个?”崔世福坐起身,揉了揉嘴,将事情又与杨氏说一遍:“还不是薇儿的婆婆。”说完,将昨儿自己怎么遇着两个死人的,那两个死人的情景跟杨氏说了,末了才道:“你说说,我遇着了,怎么能当做没看见,自己走了?”

    崔世福话里的情景听得杨氏都觉得害怕,孙氏两人又死成那般模样,恐怕怨气大得很,这沾了血光之灾的东西可不敢碰,若是成了那玩意儿,可厉得很呢,难怪那王三儿如此生气。杨氏心头了解了,那头王三儿又开始喊起赔钱来,否则举了手又要打。杨氏见不得丈夫挨打,连忙护在他身上了,一边就道:“救的是谁的婆婆谁的娘,找谁拿钱去!”

    “我娘可是早死了,我爹当初只是好心收留那妇人而已,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可算不到我们头上。”聂秋染笑了起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顿时令杨氏有些吃惊,又有些气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要找我外祖一家过来对峙?”孙家的人早恨孙氏丢人,又恨她自个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还将孙梅给弄死了,早恨她入骨了。对于孙氏的大嫂赵氏来说,虽然孙梅是个女儿,不见得在娘家时有多讨她欢心,可若是女儿没了,又跟孙氏比起来,她自然是在意女儿得多,又哪里会去管一个没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小姑子,自然是会站在聂秋染这边说的。

    崔世福一听到聂秋染否认,顿时没了主意。只是呆呆道:“路上看到了。总要搭把手的。否则死在荒郊野外,没人下葬,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他这样说完,村里人倒是有些同情的,但聂夫子却是满脸冷色,只差没有笑起来而已,对他这话不置一词。

    旁边沉默了许久的捕快已经站起了身来,聂秋染这会儿没有追究他们刚刚闯进来的事儿。因此这会儿听到聂秋染不承认孙氏两人身份,顿时便小心翼翼问道:“既然如此,那两个尸体便并不是状元郎的父母了?”一听这话,聂秋染还没开口,聂夫子脸色已经一下子便铁青:“谁说他们是我儿的父亲?哪个乱嚼舌根,当我是什么?”聂夫子声音冰冷,一旁崔世福已经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众人哪里猜不出端倪来。

    聂夫子气得胸膛不住起伏,恨不能将人打将出去,这会儿恨恨道:“崔二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我儿在你口中若是成了别人的儿子。你那三个儿子是不是都是替别人养的?”照理来说平聂夫子不与这些乡下里的粗人计较的涵养还是有的,可偏偏崔世福说的这话是他的软胁,聂秋文的身世不明不白的,这就是他扎在心间的一根刺。若崔世福说其它的,聂夫子为了面子恐怕还能紧崩着,但他偏偏哪壶不开却偏提哪壶,聂夫子心头恨得吐血,自然看他不顺眼。

    杨氏被聂夫子一句话说得脸色通红,气得额头青筋乱跳,只是崔世福自个儿先做事不当,再加上聂夫子在村中积威已久,她也不敢由着自己性子来,冲上去与聂夫子撕扯,只得讪讪道:“小辈子不懂事便罢,亲家是读书人,怎么了说这样的话了……”

    “我可不敢当你们的亲家,我儿的父母都硬生生被你们一句话给挪得变了人,哪里敢担这句话!”聂夫子气哼哼的,但周围众人却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任哪个人养了一个妇人好些年,人家说跑就跟人跑了,那事儿也不是说着好玩儿的。而且村里的人虽然说是背地里传孙氏不是聂秋染的母亲,但好些人心中跟个明镜儿似的,知道聂秋染便是孙氏生的,只是孙氏自个儿不守妇道,竟然跟了野男人,并且跟人跑了,也不知是哪个人,背地里还说孙氏给聂夫子戴了绿帽儿,聂秋文都不是聂夫子的种,这样的情况下难怪崔世福张嘴便说,一向温文尔雅的聂夫子气成这般德性了。

    众人都同情聂家人,对于聂秋染的行为不止不觉得反感,反倒认为这是应当的,任谁有了孙氏那样一个母亲,不闹着将她给捆起沉了塘便已经不错了,还愿放她与那老头儿离开,聂夫子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连这样的事儿也能忍得下来,兴许便是瞧在了聂秋染的份儿上,两方谁也不欠谁,正是以孙氏一命换了与聂秋染间的母子情份。

    至于她最后仍是死了,只得说老天爷长了眼睛,对她这样的妇人就不该手软,迟早要收了她去,往后看哪个风流浪荡的,还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村里人都沉默着,杨氏被聂夫子一说,也不敢抬头,崔世福却是尴尬得脸颊通红:“都是怪我,我只是……”他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才这样说,本来他倒是看着孙氏两人死得惨,原是想让官府的人帮着追一追的,毕竟孙氏两人死在荒焦野外的,周围又没有人瞧见,而且死了好几天,就算凶手留下了什么,也被雨水给泡了,天大地大,往后凶手杀了人便跑,他也是因为崔世财家的事儿,对此生了同病相怜之心,才想着要帮孙氏两人一把,借聂秋染的名声,往后好让衙门的人帮着追一追,也免得孙氏死不瞑目。

    可崔世福没料到的是,聂秋染对于孙氏当真半点儿母子亲情都不念了。

    聂夫子现在看到他就烦,也不理他。那厢沉默了半天的聂秋文却是深呼了一口气,站了出来,轻声道:“那是我的娘,我,我想去瞧瞧。”

    他话音一落,聂夫子便有些不敢置信的转了头去看他。聂秋文沉默着,这些日子以来他瘦得厉害,也少言了许多,不像是以前一副没长大的孩子模样,一看就给人不靠谱的感觉,随时怕他惹了祸,这段时间聂秋文下巴上留了些青色的胡须影,看着倒是多了几分沧桑与成熟,像是当初从聂晴嘴里胡说八道的话时,他一夜之间便被迫成长了许多。

    “秋文,你在胡说什么?”聂秋染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不悦。看在两人两世兄弟情谊的份儿上,聂秋文当初行事又优柔寡断的,全是背后孙氏替他谋划,而他除了跟孙氏有一腿儿,给自己戴了帽子之外,又被聂晴挑剥得有些不着调,其实聂秋染还真没对聂秋染有多厌烦。就是当初因为他睡了自己女人的一点儿芥蒂在重生后娶了崔薇,孙梅又嫁给了他的情况下也是烟消云散了。

    也可以这么说,事实上若是聂秋染将自己对聂家的感情剥夺开来,聂秋文是根本没有值得他多费心思的资格,若是只将他当成一个闲人养着,甚至聂秋染连为他烦心也不会。可聂秋染没料到这会儿在自己看来一向行事不靠谱儿的聂秋文竟然敢与自己唱反调,承认孙氏是他母亲,聂秋染顿时心里有些不悦了起来。

    “你说话可是要想清楚了。”聂秋染语气寒了下来,微笑道:“当着村里众位乡亲们的面,可不是一时冲动!”

    聂秋文知道聂秋染这是心中不痛快了,他低垂了下头来,半晌之后才抬起头,轻声道:“那是我娘,我不能不管她。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娘亲生的,难道你心中不明白吗?村里好些人都看在眼里呢,娘纵然是有错,可人死如灯灭,她现在都……”

    “你给我住嘴!”聂夫子气得大口喘着粗气,想也不想便抡起胳膊一耳光朝聂秋文甩了过去!打得聂秋文一个踉跄了,聂夫子才眼角抖动,厉声道:“你给我滚!从此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说话时,聂夫子脸上掩饰不住的露出厌恶之色来。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养不熟的东西,这些年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没料到竟然养出了一个小畜牲来!孙氏的事儿便是村中人背地里说什么闲话都有的,可聂夫子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愿意去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因为他丢不起那个人!被自己一向瞧不上,甚至鄙夷的女人戴了顶绿帽,这无疑是孙氏往聂夫子脸上重重煽了一耳光,令聂夫子抬起头来!

    聂秋文捂着脸,惨然笑了几声,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见到他脸上的冷意,头也不回的冲开人群跑出去了。

    捕快们见到这样的情景,顿时都装着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准备出去。等他们告辞退出去前,聂夫子冷冷道:“既然犬子已经说了那是内子,家丑不可外扬,估计是那孙氏自觉做了丑事,对我不住,所以约了那奸夫一并自寻死路而已,你们便不要再多管了,这事儿我不报官了!”对于孙氏的死,聂夫子心里只有欢喜不尽的,且又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杀孙氏与那黄老头儿的人是谁,聂夫子心头只有畅快与感激的,哪里会去找人报仇,他巴不得孙氏再死得晚一点,让他能亲眼看到就更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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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发现

    那些捕快们听到聂夫子这样说,也自然是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既然人家死者的丈夫都已经表示不再追究了,那姓黄的老头儿不过是个走街窜巷的老头儿,只要没亲属追上门儿来,便抬到义庄烧了将骨灰洒了就是,哪里还用得着去多那事儿,自然高兴的答应了。

    将人给送走了,崔薇才令人将门给关上了,一边拉着聂秋染便进了屋:“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来?你娘,她真死了?”

    “真死了。”聂秋染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直接便点头道:“岳父瞧得没错。”

    “怎么会?”崔薇皱了眉头,有些怀疑的看他:“该不会是你气不过,才找人去……”就知道她会这么想,聂秋染一听到媳妇儿这话,气急反笑,一边伸手掐了她小腰,将人拖到了自己怀里,一边威胁似的捏了她下巴,坐到了椅子上,阴阴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但我就是再不喜欢她,又何必要让她死得这么惨?直接一了百了。”喜欢折磨人的,且又能折磨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又花样百出的,也就唯有一个罗玄而已。

    那人简直变态如厉鬼,什么人犯到他手头上简直是下场凄凉,这也是前世与这一世罗玄名声极大的原因,便在于他的狠厉。而他初来这边的那一夜,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儿,当时聂秋染就留上了心。

    恐怕崔薇是没有意识到这两天孙氏不见了,但他却是早注意到了。恐怕也是罗玄不知怎么的知道孙氏的事儿,这才这没有放过他们两人。也就罗玄先出手了。就凭着孙氏三番两次的想针对自己的一双孩子。聂秋染本来也不会放弃他们两人!

    崔薇听到聂秋染这样一说,顿时也觉得有些道理。聂秋染纵然再是不喜孙氏,跟孙氏感情一向冷淡,可他到底是孙氏生出来的,母子间天性冷淡的不是没有,若是厚着脸皮贴下金,认为聂秋染愿意为了自己而站在自己这边,因为之前女儿聂娇的事儿最后将孙氏给赶走。就是他已经发了疯干出杀了自己母亲的事儿,但也绝对没有那样大的仇恨要将一个人皮给剥了。崔薇一想到刚刚崔世福说话的情景,浑身鸡皮疙瘩便冒了出来,嘴唇抽动了两下。

    “那这样说,你娘她到底是得罪了谁?”

    聂秋染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夫妻几年,崔薇是了解他得很了,看他这样子,便是孙氏两人不是聂秋染杀的,恐怕他也知道是谁干的。崔薇心里好奇心一下子涌了起来。翻身跪坐在了聂秋染腿上,伸手抓着他衣襟道:“是谁杀的。你一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聂秋染没有否认,反倒是伸手环在了崔薇腰后,笑意吟吟的看她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模样,脸上神色温柔。

    “一看就知道了。”崔薇靠近了他一些,将脸凑了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悄悄告诉我。”

    聂秋染看她粉嫩的耳朵靠在自己面前,几丝没有挽好发丝松松垮垮的散在细腻雪白的脸庞边,崔薇长的不是什么绝色佳人,甚至只不过是清秀而已,年纪小时是可爱,长大了便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令他很是喜欢。聂秋染见她凑过来,咧嘴笑了笑,伸手搂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有便宜送上门不占,是混蛋!

    崔薇本来是想听他告诉自己是谁做了坏事,谁料被聂秋染抓着便亲了一下,顿时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如今两人还坐在客厅里,外头便有丫头婆子们坐着,他当着众人的面也这样,令崔薇又羞又怒,瞪了他一眼,还没发火,如同崔薇了解聂秋染一般,聂秋染也知道崔薇这个样子是有些火大了,连忙便抓了崔薇的手将她又重新拉到自己怀里来,借着替她整理头发的功夫,轻轻在崔薇耳边低声道了一句:“罗玄。”

    “什么?”开始崔薇还有些没明白过来,下意识便道:“小石头已经走了……”她话说到这儿,看着聂秋染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过来,瞪大了一双眼睛,惊声道:“你是说?”

    “那天他过来时我就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儿。”聂秋染替她理了理头发,一边冲她温柔的笑着,不远处的丫头婆子们没有靠过来,偶尔转头朝屋里看一眼,只当他们是在说着什么甜蜜的话一般,哪里会想到他们在说这个。虽说这对夫妻靠得近了些,但聂秋染一向宠崔薇,对她的事儿许多都亲力亲为,碧柳等人就是跟在崔薇身边两年时间了,还没有近过身替崔薇擦过脸,侍候过她洗过澡,最多也就是拧了帕子递过去而已。

    因此这对夫妻如此恩爱,现在搂一块儿说说悄悄话,四周又没外人,乡下地方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因此这事儿众下人们自然都各自躲得远远儿的,当做没有看到了。

    崔薇有些不敢置信,在她心里,虽然罗玄的名声京中好些人都知道了,也都怕他得厉害,但因为罗玄在她面前时一向乖巧可爱,如同小时候的小石头一般,她甚至根本没想过这事儿会是罗玄干的。聂秋染倒是知道崔薇心里的震惊,他是上辈子就跟罗玄打过交道的,深知他为人,这会儿也不觉得如何吃惊,反倒觉得那样一个人,就该这样无法无天才符合他性格,因此见崔薇愣得差不多了,才又道:“我怀疑着,你大伯那边的事儿,都是他干的。”

    聂秋染这话音刚一落,崔薇本来第一反应觉得不可能,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又隐隐觉得聂秋染恐怕这话说的是真的。罗玄因小时之故,爱一个人便恨不能将世界都捧给了她,恨一个人则是恨到骨子里,恨不能将对方挫骨扬灰还好,一如自己,一如当初已经死了的聂明。前日时刘氏曾当众辱骂过自己,罗玄当时一听自己劝便罢了手,崔薇还当他忍下了这口气,可没料到他转头却替自己将气给出了。

    这话是聂秋染告诉崔薇的,崔薇根本没想过要去怀疑自己的丈夫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的。她十分了解聂秋染,知道他为人性格,没有把握的事儿,绝对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人一向是谋定而后动,他这样说,必然就是一定证据,或者是知道这事儿是罗玄干的。

    崔薇表情怔忡,说实话,罗玄手段虽然激烈了一些,但她却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帮助自己,愿意为自己受了气而想方设法替她报仇,又一心维护着她,那种感觉很是令人感动,再想到当初在京中初遇罗玄时,他从手臂间取下来的那颗银子,崔薇顿时鼻子一酸,心里便觉得有些酸楚了起来。

    聂秋染看她低垂着头,忍不住得意的咧了咧嘴角。上辈子罗玄那小子没少给他添堵,这辈子又一逮着空闲就爱腻在自己媳妇儿身边,如今可算是给他逮着了机会。聂秋染一面心头得意,一面假惺惺道:“你也别生气,他年纪小,往后不懂事再说说他就是了。”

    “我怎么会生气?”崔薇掏了帕子抹眼睛,哭道:“他这样一心一意讨好我,可真是个好孩子,倒是让我有些内疚了起来。”崔世财家里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她也只能当做自己不知道了,相对来说,一个看似邪侫,其实却十分单纯执着的罗玄,在崔薇心里,是比崔世财一家还要重要的。

    没料到自己落井下石了一回,崔薇不止没有生气,反倒是开始更加心疼起罗玄来。聂秋染顿时下巴落到了地上,颇有一种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后跟的感觉,嘴角抽搐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整天时间崔薇都因为罗玄的维护而感动,倒也将孙氏的死带来的震撼消去了几分。隔壁崔家里闹得不可开交,那姓王的闹腾着要让崔世福将银子交出去,赔他牛车,一整个下午都闹轰轰的,不时能听到哭叫声与打骂声,倒是热闹得如同赶集一般,而听出去打探了消息,听了半晌壁角的婆子回来说,崔世财一家人听到王家那汉子去找崔世福要马车银子,竟然个个都躲了起来,反倒开始怨怼崔世福多事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崔世福该有多头疼了,这便是当好人当得连原则都没有的下场!他倒是想面面俱到,只可惜如今他事情一样没办成,孙氏被他弄了出来,引了一堆事儿不说,聂夫子不肯接孙氏,孙氏尸骨依旧流落他乡,被义庄安葬,不见得就比被挂在树上好到哪儿去,义庄中尸体一并烧了只随意一洒,哪个还认得出是哪个来。

    崔世福一片好心,只是却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的结局。

    晚间时候那名叫道一的随从又经过回秉之后进来了一趟,也不知道聂秋染与他说过了什么,崔薇也没有理会,抱着一双儿女喂完了饭之后,又玩耍了一阵,看奶娘将他们带下去洗澡了,聂秋染这才从外头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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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材修二代》炼炼丹,养养娃,且看废材如何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回京

    “娇儿呢?”孩子现在刚刚会说话了,有时能连着说上几个字,正是好玩儿的时候,聂秋染每天总要抱着女儿逗一阵的,今儿在外头跟道一说事情久了,如今孩子们都被抱走了才来。崔薇冲他翻了个白眼儿,见聂秋染腻了过来,嫌弃似的推了他一把:“干什么去了,孩子们洗漱了,天都黑了,等你回来,他们都睡着了。”本来崔薇也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她可没想过聂秋染会因为她开口一问,便将事情与她说出来。

    聂秋染这人精明得似猴儿般,他若有话不想说,任谁都别想给他套出来。

    “咱们过两日起程上京吧。”聂秋染叹了一口气,见崔薇动作顿住了,也跟着坐了过去,将她揽进了怀里:“顾宁溪那边出了些事儿。”说到这里时,聂秋染颇有些咬牙切齿,当初早跟罗玄说了让他先别动,那家伙做事倒也阴毒,生生将人给逼成那般模样,今儿听到道一说起时,只听说顾宁溪等人的马车晚饭时分趁着村里没人注意,悄悄出去了一趟,几个妇人抬了些东西出去,现在还没忙得回来,道一跟过去看了一眼,见到那些被抬起来的正是尸首。

    道一一眼儿就认了出来,这些人就是顾宁溪身边保护着她的护卫们,突然间这些护卫们一天就死了不说,而且顾宁溪这会儿还指挥着下人在埋他们,道一不敢耽搁,又想法子到顾宁溪马车上瞧了一眼儿,呆了一阵,又听顾宁溪等人说着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连忙便急匆匆的回来给聂秋染报信儿了。

    这会儿早已经在了千里之外的罗玄一路冒着细雨。驾了马领着随从才朝西凉方向前去。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紧紧跟在他身边,路途遥远枯燥,且罗玄沉默了一路已经一整日没有怎么开口说过话了,看得出来他离开了崔薇家之后便沉默了下来,明显心中有些不痛快,那中年人忙凑了过去,一边道:“主公,您猜现在夫人可是发现了那顾氏的倒霉模样没有?”

    一听这中年人提起了崔薇。面目俊秀阴柔的少年才像是突然之间鲜活了过来一般,抹了抹那张惨白似月光般的脸上那些雨水,笑了起来:“倒是发现才好,姐姐不知该有多解气,可惜我是看不到了,不然多有意思。顾氏可真不能死,怎么也要等到我回去,才好亲眼看到姐姐爽快的神情!”

    虽说当日罗玄答应了聂秋染不杀顾宁溪,但也只是说不杀她而已,又没说不毁了她。聂秋染虽然嘴里说着不纳妾。只守崔薇一人,但罗玄心里除了对于一个年小时便帮助过他。又无私给他温暖的崔薇信任之外,对于其他人,其实他心中都防备着,时刻警惕。罗玄自个儿便不是什么好东西,翻脸无情,反悔承诺以及反咬人一口的事儿他也没少做过,他自个儿都是这样的人,又哪里会相信聂秋染,听他要让自己不杀顾宁溪,虽然口中说着是要给崔薇出气用的,但罗玄却怀疑他是不是往后想留着自己受用。

    如今他势力大减,皇帝老而不死,实为贼!竟然将他弄出京中,如今他羽翼未丰,势力全靠太子,太子一倒,他便根本任人拿捏,便是想要帮崔薇也没有法子。看来到了西凉之后,还得暗中存储势力,往后再谋后动。总之这一趟被人逐出京中便罢,往后谁也休想再如此对待他,便是太子也不行!终有一天,他要……

    罗玄眼睛眯了起来,一双充满了血色的眼睛里满是凶光与狰狞的杀意,配着他那张因雨水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越发显得寒意逼人,吓得那中年人哆嗦了一下,低下头,连看也不敢再多看了。

    “到了西凉之后,你领两个人,隐了出去罢。找些有潜力的,好好瞧瞧……”罗玄的声音阴柔里带了些寒意,漫不经心的吩咐着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不时答应着,渐渐的,说话声被淹没在马蹄声与沙沙洒落的细雨声里。

    这会儿崔薇还猜测着罗玄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她还不是罗玄的娘,如今就有些担忧了起来。幸亏最近说了要回上京,屋里忙碌了起来,众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她每日也忙着,倒也少了时间去多想那些。

    崔薇两夫妻要走的事儿,四周竟然都无人知晓。这两天聂夫子那边的房屋已经竣工了,屋舍华丽气派,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比起京中罗玄送给崔薇那座当初七王刘承的府邸,这新建的院子是小了些,可聂夫子只是一个人住,却是已经足够了,又趁着这两天功夫替聂秋染请了几个下人侍候着,这厢聂秋染才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儿。聂夫子自然也不挽留,甚至他因为贺元年之事,被聂秋染得知了,每回看到这个大儿子时他都还颇有些不自在,如今听说要分开,他如今衣食无忧,聂家的名望与地位都已经因聂秋染而有了,往后下半辈子有人侍候着,儿子留在身边固然是好,但若是他不想要留下来,聂夫子自然也不敢强留他。

    只是聂夫子虽说被现实逼得不得不躲在这山村之中,每日与一些乡里村民们相处,可聂夫子心头这依旧是还残留着一丝雄心壮志的,趁着崔薇两夫妻过来给他带来足够他花用上十年的银子时,聂夫子这才冲崔薇笑道:“你们要上京中,干脆不如把霖哥儿留下来,交给我来教吧。再过两年霖哥儿就该启蒙了,往后秋染是要做大事儿的人,我替你看着,秋染也好放心。”

    没料到出了这样多的事情,聂夫子竟然还惦记着这个。崔薇登时脸色就有些变了,眉头一皱,连忙便硬声道:“公公,霖儿现在还小着,再说公公回来是享清福的,又哪里好劳烦你带孩子?我自己带他就是了。当初聂大哥也教我认识了不少的字儿,若说到启蒙,我也会的,公公就自己好好享着福吧,免得他不懂事儿,吵着了你。”

    这会儿崔薇心中有些不快,若不是想着这一分别往后再见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她连现在的面子情儿都不会顾了。

    原本还觉得有些心虚底气不足的聂夫子在听到崔薇这话时,顿时便有些不快了,拍了拍桌子,大喝了一声:“胡闹!男孩儿家,比不得姑娘,往后是要外嫁的,如何能长在妇人手中?传了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教得出来些什么。”聂夫子其实也没想过自己这样一说儿子便当真乖乖将孙子交到自己手中了,但他总还是想要试一试。

    如今离了上京,往后儿子做了官儿,他却只能做个田舍翁,虽然也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但聂夫子到底是觉得有些不甘,尤其是老子没出息,儿子眼见往后前途无限,便是聂夫子早就希望着儿子有出息这么一天,但事到临头了,依旧忍不住心中吃味儿酸楚,极为不是滋味儿。

    儿子不知怎么的与他就不亲了,他还想着要将孙子好好掌在手中,往后聂秋染也不可能不要儿子的,他说不得还能有再回去的一天,可话刚提出来,崔薇便直白的拒绝了,聂夫子脸上哪里挂得住,连忙便怏怏了喝了一句。

    聂秋染一听到聂夫子这话,顿时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既不说话,也没什么威胁的态度,但偏偏就是这样淡淡的,看着甚至还十分温和的笑着的模样,却是令聂夫子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这会儿心中怕得厉害,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当初他杀贺元年的事情虽然没告诉聂秋染,但聂夫子心里却总觉得他其实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这会儿聂秋染看着自己笑了,聂夫子顿时便觉得心虚得厉害,他往后还要靠儿子养老,也不想折腾得过了,使得儿子寒了心,像对待孙氏一样对他,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算了,你们自己也大了,既然你要带,我也乐得清闲,不带就不带了。我也累了,你们既然要走,就自个儿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也不送了。”聂夫子里子面子都失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子长大了,却不由爹娘,成天巴着媳妇儿转。聂夫子心里生出一股火气来,一甩袖子,干脆也不理睬聂秋染两人,自个儿回内室去了。

    崔薇嗤笑了一声,也懒得去理聂夫子,聂秋染看得出来她心头不痛快,连忙也拉了她离开。

    两夫妻从聂夫子那边出来,后头碧柳自然跟着一块儿的,聂家到崔薇这边聂秋染专门找人铺出了一条石子儿路来,走着倒也不像旁的路那样又滑又烂,几人出来刚走了几步,靡靡细雨中,不少村里的人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出来了,远远儿看到两夫妻时,便冲二人招了招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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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撇清

    在这群人中,崔薇似是觉得有人目光不与村里人相同,两夫妻心有灵犀一般,都朝东南方向望了过去,却见到那边有一栋新修的宅子这会儿已经完工了大半,一个穿了藏青色衣裳的身影提了东西,朝这边看了过来。细雨隔着有些看不大清楚,雾气朦胧的,聂秋染却是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是聂秋文。”那天聂夫子与聂秋染两人同时说不认识了孙氏之后,聂秋文自个儿便跑了出去,聂夫子也不在意,反正那不是自己儿子,从小又是不喜欢的,他就是死在了外头聂夫子也不关心,如今不回来碍眼倒是正好。

    崔薇这几天也是忙了,也没注意到聂秋文,没料到这会儿竟然是看到了。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却歪了歪嘴角:“不管他,他现在在替顾宁溪盖房子呢,看样子是要自力更生了,既然这样,我不助他一把,那可真是不好了。”崔薇倒是有些犹豫,聂秋文这家伙虽然有些不靠谱儿,但到底是从小与自己一块儿长大的,现在看到他这模样,心中也是觉得唏嘘,想了想,她刚刚一动,聂秋染已经眼疾手快将她给拉住了:“不管他,他也该受些苦头,别以前被人宠得不着调了,你瞧瞧看他之前做的事儿,哪样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如今吃些苦也好,你若是帮了他,反倒害他了。”

    这倒也是一个法子。人不在逆境下长大,像聂秋文这样的,若不被当头棒喝。说不得还真改变不过来。但崔薇看着聂秋染的神色。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帮助聂秋文改变的样子。她嘴角抽了抽,半晌之后才道:“聂大哥,你自己悠着点儿,别做过了。”

    “我心里有分寸,当初他被人那样宠着,可不是就真对他好。”聂秋染说了几句,也不想再提这个问题了,拉了崔薇催促道:“外头雨大。赶紧回去吧。”崔薇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聂秋文已经自个儿调头转了身,另一厢马车处有人正往这边看过来,见到崔薇目光时,又缩了回去。

    家里的东西是早就已经打包好了的,既然要走,就还是决定早些回京中去。反正聂夫子那边都已经招呼好了,也不用再耽搁下去。只是说到留下来照家的人时,众人有些自愿留下来的,也有不愿留下来的。对于留下来的人大多心里的想法崔薇都能猜到一些。无非是与刘氏那样的相似,认为留下来可以不用侍候哪一个人。若是主子不回来,其实他们便是这边的主子,想如何便如何,日子虽然不一定有京中那样风光,可说实在的,这样的生活便是许多良民都不一定能够这样自在。

    而不想留下来的,除了有些确实是忠厚的,舍不得在京中的家人之外,更多的,恐怕也是舍不得跟在聂秋染身边的那份儿风光。对于不想留下来的,强扭的瓜也不甜,崔薇自然不可能强硬让人留下来。但对于想留下来的,她也不是随便哪个都会留下来,毕竟吃过了崔世福性格不足的亏,若是现在在疏忽一些,恐怕还得再养个刘氏那样的人出来。

    犹豫了一下,最后出乎崔薇意料之外的,竟然是一直跟在她身边侍候的碧柳自己主动说了要留下来。

    碧柳为人活灵,心中有盘算,平日里话并不多,只知道是个心思细腻的,除了之前因自己着急崔敬平而去大理寺她护过自己一回之外,还没看到她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若是留她下来,那自然是好,可是崔薇却是有些犹豫。

    “你要知道,其实你虽然是个奴婢,但跟在我身边,一天到晚做的事情但是却并不多。更何况回了京中之后,你吃用穿戴也不差,比起许多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错了,若是留在村子里,每日里事情不少便罢了,恐怕吃饭生火都还得你自己来,一天到晚的事情可不少。”她现在住在这边,侍候的下人有,煮饭洗衣之类的轮不到她,可若是自己等人一走,只留了一个碧柳下来,到时样样事情都得她自己动手,说不得还不如在京中时,至少洗衣裳还有浆洗房。

    “奴婢晓得,但奴婢还是想留下来。”碧柳咬了咬嘴唇,一边细声道:“奴婢替夫人您守着这房子,到时若夫人找到合意的人,奴婢再去夫人身边就是。”其实现在崔薇身边根本用不着她侍候,她呆着也没用。更何况这边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这些日子以来小湾村中的人个个性情都纯朴直率,对她又不像京中的一些人,就算有些人表面看着她是崔薇侍候的丫头,对她笑了几分,可实则她在别人心中依旧是个奴婢,是个下人。但在这小湾村中,却没哪个将她当成下人的,个个都对她笑脸以向,这些日子以来碧柳在小湾村中找到了一种满足感,就算知道自己是个奴婢,但也依旧想多感受几回这样的生活。

    她都这样说了,崔薇自然不劝。其实崔薇也能看得出她几分心思,不过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别说她可不会无缘无故便去大发了善心将下人给遣送走,学得像陆劲的母亲候氏那般自力更生,就算她是那样大公无私的好人,放了碧柳,她一个单身姑娘出去也是难熬,说不得真放了她,她自个儿还不愿,倒不如现在挂着自家名字,也没哪个敢欺负她。

    若是碧柳留下来自然是好的,其实崔薇也不用多的人侍候了,一天到晚一群人站在自己身边跟着,一点儿隐藏也没有,幸亏聂秋染不准别人侍候她洗澡,否则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碧柳留下来就留下来了,崔薇也没有再提什么大丫头的事儿,聂秋染知道她的心思,也就答罢了。

    因东西样样都收拾好了。又点齐了一通。第二日一大家。聂秋染两夫妻才起了个早,驾着马车准备离开。这趟回去崔薇带了不少的东西,除了一些自己带过来的家当外,还有七八筐园子中新摘的橙子,这东西经得放,而且味道还挺甜的,更何况是自己种的,崔薇自然是要拿上。一些家中自己制作的果酱也一并拿上了。因上一趟去京中时崔薇也不确定聂秋染会不会高中,很多东西便没有拿走,这些果酱腌制过,放的越久便越入味儿,因此就是搁上一段时间也无妨。

    橙子泡的酒也都全装上了,当时罗玄曾说过泡好了后想要尝尝,崔薇自然也不会忘了,因此坟了七八辆马车,才将这些东西给装下了。村里人昨儿便得到了崔薇两夫妻今天要走的事儿,早早儿的村里的好些人都跟过来准备送两夫妻离开了。

    这会儿天色刚刚蒙蒙亮。雨昨日晚间时候就小了些,早晨起来竟然乡间开始起了大雾。远远儿望去,朦朦胧胧一片青影,远处的一切景致都给藏在了雾中里。光从这雾气看来,倒是天公作美,说不得这是近两个月来难得的一天晴天了。若是回京中去雨能停得下来,路也好走一些。

    王宝学的娘刘氏引了大儿媳过来,正好遇着崔薇被聂秋染拉着准备上马车,连忙便过来了:“崔丫头,这样快就走了,咱们还想着你能多在这边玩耍一段时间,婶儿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一知筐鸡蛋和鸭蛋,你带着路上煮着吃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指挥着大儿媳过来,将儿媳手中提着的蓝子朝崔薇递了过来。

    其实来到小湾村后,刘氏因为儿子王宝学与崔敬平关系好的原因,对崔薇也是很和善,村里好些人除了偶尔嘴碎,平时心地却是好的,这会儿一到离别,有些伤感了起来,前来送崔薇的人,倒都难受了起来。收了刘氏送的鸡蛋,崔薇看着刘氏的大儿媳,索性从自己身上掏了一个玉葫芦出来,朝刘氏递了过去:“王婶儿,我这出去也不知何时能看到了,王大哥娶媳妇儿我也没来得及回来,这个葫芦就当往后我送你未来的孙子了。”

    葫芦一般代表多子,刘氏原本看到崔薇送自己的玉,已经是很惊喜了,在这乡下地方村民们虽然大多都贫困,没什么银子。可没有银子不代表没有看到过银子,许多妇人出嫁的嫁妆里还有一两件银饰,但对于玉,倒是少有了,一来那个东西要找到能工巧匠雕琢不容易,二来一般玉有镇邪养人一说,就是刘氏没怎么见过世面,也知道这玉是个好东西,她没料到崔薇竟然会送自己这么一个东西,顿时有些愣住了。

    她早上过来时也只送了崔薇两筐鸡蛋而已,如今这鸡蛋就是自己不吃,拿到镇上也不过十个六文钱而已,哪里抵得过崔薇手中这只玉葫芦。刘氏倒是看着这块玉想要,她又不是傻子,看到好东西哪里有不动心的,但动心是动心,若自己不过是给些鸡蛋就换了这个玉,她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只是一些鸡蛋,哪里值得了这个,你自己放着就是。”刘氏想了想,依旧是摇了摇头,她已经看到自己身后儿媳眼中露出的渴望之色,却没有开口说要。

    崔薇笑了笑,探出大半个身子来,拉了刘氏的手,将玉塞到了她掌心中去:“你拿着就是,以前承蒙王婶儿你照顾了,往后多多保重。”刘氏手里捏着玉,听她这样一说,也不拒绝了,却是擦起了眼泪来。村里好些人看到刘氏收了东西的,都有些眼红,当初刘氏时常给崔薇送些瓜果蔬菜去,众人也没想那么多,可没料到如今倒是看刘氏是个聪明的了,现在得了一块玉,就是这会儿雾气大,天色还没完全亮通透,好些眼尖的人都看到那玉水头好,雕得也好了。一些识货的就是看到村里潘老爷身上戴的玉都没这么好,顿时更加嫉妒。

    一时间附近倒是热闹无比,看着天时不早了,崔薇与众人又说了几句话,那厢人群外却是有几个人挤了进来。崔世福头上缠了一块白汗巾将额头挡住了,靠杨氏扶着走了过来,自从他去替崔世财一家跑腿儿,却撞着了孙氏与那黄老头儿两个人的尸体之后。他便回来就病倒了。

    村里人都说是这是孙氏在找他。崔世福这是闯了鬼了!可是崔薇却是知道。崔世福这是又吓又气还给急的,所以这才病倒了。崔世福平日里身体硬郎,像他这样的人不病便罢了,若是一旦病着,例如同山倒,得好好将息才行。这会儿看到他过来,虽然之前因为房子与果园等事情崔薇心中还有些疙瘩,但看现在崔世福黝黑的脸庞。与担忧的表情,顿时叹息了一声。

    “要走了也不过来说一声,有东西也不知道顾着家里,你爹现在病着,你大伯那边出了事儿,你奶奶现在正住咱们家呢。”杨氏刚刚站在外头就听说崔薇给了刘氏一个什么值钱的玩艺儿,顿时心里又嫉又气又恨。她跟刘氏那可是有好几年的矛盾了,当初为了一个绍氏,两人到如今还红着脸,一看到便非要吵上几句嘴的。之前还打过自己,崔薇可是自己的女儿。却偏偏不知道心疼自个儿的娘,反倒要将好东西便宜了外人也不肯给自己。

    杨氏心头虽然气恨,但却想着也要得个什么东西,因此诉苦时不敢再提崔敬忠了,她知道崔薇是最不喜欢崔敬忠的,虽然她觉得这是崔薇小器了些,毕竟当初崔敬忠就是有个什么念头,可那不是也没成么,哪里就至于记恨这样多年?这丫头从小就器量狭小,也就她命好,嫁了个好夫君,否则如今哪里至于敢在她面前摆这副脸面!只是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若有一天聂家那小子不喜欢她了,看她回不回娘家来!

    心头暗暗的骂了崔薇一回,杨氏又瞪了刘氏一眼,才朝崔薇气恨道:“人家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倒好,胳膊肘专往外头拐!”

    崔薇一看到杨氏心里便烦,连与她做场面功夫的心情也没有,直接就道:“我倒是不想胳膊朝外拐,不过王婶儿来送我还给了两筐鸡蛋,不知道爹你们过来,是给我送了几筐过来了?”一句话说得崔世福脸色有些不自在了,表情有些内疚起来时,杨氏才连忙道:“你又不缺这些,我们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不帮着就罢了,又何必说这些?”

    连半点儿也不想付出,便尽想着拣好处,天底下若当真是有这样的事儿,崔薇自个儿就去了,哪里还轮得着杨氏?崔薇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不送鸡蛋就算了,我也没想要,我确实是不不缺,但既然你没个表示,我自然东西爱给谁就给谁了。”

    像杨氏这样的,当初每回要了崔薇的东西,还惦记着以后的,而且占了便宜还没个好脸色,虽说她是生了崔薇这具身体的母亲,但生的又不是她,自己也替原主儿还的够多了,可没想过往后一辈子都要像原主一般,替崔家做牛做马,任人拿捏温顺的全无半点儿怨言。她跟杨氏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

    “你这样牙尖嘴利,现在得意,以后看你好日子到什么时候,以后你男人嫌你了,到时不要回娘家来哭……”杨氏被她堵得脸色青白交错,嘴唇张了张,还没开口说话,崔世福已经叹了口气,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走了几步,朝崔薇递了过去:“家里也没个什么好东西,烙了几个饼子,你路上吃……”

    对于崔世福,崔薇还真是又是气,又是无奈,现在见他这模样,也不忍拒绝,想了想自己来到古代后的种种,崔薇深呼了一口气,突然间伸手将崔世福手里的饼子接了过来,看杨氏那模样像是要发火,她才道:“我夫君嫌不嫌我,那是我们的事儿,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就是嫌了,我自己还有银子,不像有的人,没处可去,只得死赖着。”她说完这话,杨氏登时便明白过来她是在指自己,顿时又气又急,又看到刚刚崔世福递了饼子过去,直觉得心头发火。

    自己被这死丫头奚落了,崔世福不止不帮着说话,反倒给她东西吃!

    崔薇看了杨氏气得脸色都铁青的神情一眼,才转身不知道与聂秋染说了什么,不多时她手里多了个口袋,朝崔世福递了过去:“爹,我最后一回帮你,往后我不再欠崔家的,我已经是聂大哥的人,就像崔敬忠以前说过的话,你们就是过得好也罢,歹也罢,都与我无关,好了我不想着沾光,坏了也别再总想着有人当摇钱树。像她说的,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已经是赔钱货,可不要再想着来捞钱了!”

    说到这里,崔薇看了两眼杨氏二人的脸色,又接着笑道:“若是有难不如想办法找儿子吧,崔敬忠不是你的心肝肉么,他又是读书人,怎么也比我能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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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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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农家,岂料爹娘重大男,大嫂手中宝。 只有她,众人眼中一根草。 且看她,胸有沟壑 哪怕一根草,也要园中当自强 觅良婿,进财宝 草根变金窑。田园闺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闺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闺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