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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神医宠妃全文阅读

作者:笑白     邪王的神医宠妃txt下载     邪王的神医宠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7章 宠爱有加

    次日一早,队伍便已整装好,整齐的排列在军营门口,年轻士兵的脸庞上都带着无尽的喜色。离家多时,都想着家中的娘亲、妻子、孩子。再则此次凯旋而归了,每人的脸上还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因着欧阳舞怀着身孕的缘故,夜重华给她准备了马车,前后都有士兵护着。欧阳舞之前带着他们打了胜战,后来又与漠北谈判成功,如今营中的士兵对欧阳舞越发的尊重起来,觉得她当真与夜重华是天作之合。

    夜重华骑着马跟在队伍中,时而在欧阳舞的马车转转,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云殇吹着口哨,哼着歌,突然笑道:“夜二,既然这么放心不下,你便与嫂子一同坐马车,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周围的几个末将也有起哄的意思,不过夜重华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去,谁也不敢造次。

    欧阳舞靠在马车上,心里泛起甜蜜的涟漪。

    自她来到古代之后,她便追求着逍遥于山水之间的日子,可如今,她原意陪他留在危险漩涡之中,一起作战。听到他病危之后,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到她身边,她想她应该是明白自己的心了。

    夜重华为了令欧阳舞更加舒适,特意令行军的速度减慢。

    众士兵虽然都归心似箭,却并无意见。若是没有宁王和宁王妃,恐怕他们也要折损在战场上了,宁王妃怀有身孕,他们也希望她能够坐得舒服一些。

    行了一天的军,夜重华生怕欧阳舞因为颠簸感到不舒服,便要求全军在野外扎营休息,他亲自将帐篷搭好,在里面铺了两层柔软的被子,将欧阳舞安置好,摸了摸她略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道:“累不累?”

    “还好。”欧阳舞浅浅地笑了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口水,突然哎哟了一声,捂住了肚子。

    夜重华着急地看向她,吓出一声冷汗来:“舞儿,你怎么了?”

    欧阳舞缓了一会儿,才笑道:“是小家伙调皮了。”

    夜重华的脸上出现了好奇的神色,将手按在她的小腹上,却并没有动静。然后他又半蹲下来,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听到动静,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她的肚皮,口气有些责备道:“小家伙,你要乖一些,否则就揍你了了!”

    欧阳舞望着他,眸子低垂,冷峻的脸上出现温柔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动,笑意清浅,仿佛是在回答他的话:“小家伙,你爹爹好坏,以后我们不要理他好不好呀?”

    夜重华咬牙切齿,忍不住在欧阳舞的脸上咬了一口:“你敢?!”

    此刻的天色尚早,不过欧阳舞还需要休息,士兵们也毫无怨言。更有士兵看着远处林子中有野兽走动,便请示了夜重华后跑去打猎了。

    其他士兵则搭起了营灶,还有简易的烧烤架子,燃起火来,一边烤火一边围坐着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对这群士兵来说,一想起之前的战役便浑身热血,十分激动。一些士兵并没有参与到欧阳舞领战的那场战争,参与的士兵便一遍一遍地说诉说着这次打战的经历,讲得唾沫翻飞。

    从刚开始的节节败退,到后来的以少胜多,如何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讨论的士兵不禁越说越兴奋,眼睛一瞥,朝欧阳舞的帐篷望过去,神色十分激动,道:“刚开始只以为宁王妃是个勇敢的女子,怀着身孕还为了王爷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可后来没想到啊,宁王妃是个大英雄,气势汹汹地带着三千人马挑了漠北的三万人马!”

    “是啊否则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对,若不是宁王妃,我们这次可就败惨了。”

    “宁王厉害,宁王妃也厉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宁王妃就是我们西陵的福星啊!”

    “早前就听说宁王妃医术了得,没想到战术也这么厉害,真是太了不起了!”

    “当时我们都困在里面呢,那三万兵马包抄过来……”

    杨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若不是宁王妃,只怕我就有去无回了。”

    “杨将军!”士兵们有些尴尬。

    杨七突然像是鼓足了勇气,年轻还略显幼稚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我要去拜宁王妃为师!”

    他正要朝着欧阳舞的帐篷走去,就被云殇及时地一拉,云殇唇微抿,摸着下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你信不信,你要是敢进去打扰了王爷王妃的好事,你绝对没好果子吃。”

    杨七忙刹住脚步,又听到云殇道:“你要知道宁王的醋劲可是特别大的,谁要是敢靠近他的王妃一步,杀无赦!”

    一个与杨七交好的末将笑了一声,过来拍拍杨七的肩膀:“果然是个孩子,你以为宁王妃还整日里呆在军营不成。”

    杨七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通红,嗫嚅道:“我只是……十分佩服宁王妃的才华。”

    杨七少年持重,小小年纪便有不少战绩,向来自傲,除了宁王,何时佩服过别人,更何况是名女子,更是冲动到要前去拜师。

    话题又转了回来,士兵们又重新聊起这次的战事,越来越大声,不由的传到了欧阳舞的耳朵里。

    欧阳舞微微一笑,夜重华坐在她的身旁,一脸骄傲:“我的王妃,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待天色暗了下来,去打猎的士兵回来了,手上的收获颇多,众将士欢呼了起来,争先将他们手中的猎物夺了下来,拿去河边清理了。

    夜重华听着外面的欢呼生,生怕吵到欧阳舞,刚要出门出声喝止,便见到一名士兵拖着一张豹皮走了过来,来到欧阳舞的帐篷前便开口道:“宁王妃,小的们刚才去打猎,碰到了一只雄豹,这豹皮毛色光滑,可挺保暖的,路途寒冷,请您收下吧。”

    夜重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欧阳舞已经探了出来。那士兵根本不敢与欧阳舞对视,不由地低下了头,质朴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中又藏隐隐的崇拜与敬仰。

    欧阳舞微微一笑:“谢谢你。”

    那士兵憨憨一笑,神色激动,将豹皮放到夜重华的手里,便转身跑开了,脸上尽是喜色:“哎,宁王妃一点架子都没有,特别亲切。”

    欧阳舞如今的优点被他们扩大了无数倍,一顿饭吃下来,话题几乎都是绕着欧阳舞的,直夸得欧阳舞是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其中更是将烤好的最好肉嫩的那一块山猪肉送过去给欧阳舞。

    欧阳舞朝着夜重华无奈地笑:“他们都将我神化了。”

    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这群兔崽子,王妃岂能随意讨论的,仔细扒了他们皮。”

    “好了,他们累了那么久,也让他们高兴高兴吧。”

    “来,吃点肉,这群兔崽子烤得味道还不错。”夜重华撕了一块肉尝了尝,又撕了一块递到欧阳舞的嘴边,欧阳舞赶了一天的路,并没有胃口,不是很想吃。

    “不行,必须要吃一点。”夜重华将肉块塞到她的嘴里,“很新鲜,你尝尝看。”

    欧阳舞拗不过他,勉强地吃了几口:“味道还是不错的。”

    夜重华突然发现她的舞儿瘦了很多,心里瑟瑟地疼。她一女子,怀有身孕,本应该在王府里好好享清福的,受人伺候,如今却跟着他吃苦,一时之间,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去给你端点粥。”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挺直的背影,突然有些好笑,在认识他之初,她绝对想不到那般轻狂邪魅的男人会变成如今这般,对她宠爱有加。

    欧阳舞喝了些粥,又尝了些肉,便让夜重华带着在周围走走。

    冬日里寒冷,月亮清冷地悬挂在空中,今夜的草原中一颗星星也无。夜重华将大氅披在欧阳舞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冷不冷?冷,我们就回去?”

    欧阳舞摇了摇头:“等到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么宽广的草原,这样的夜景了。”

    夜重华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动容。

    欧阳舞回望他的眼眸,淡淡月光映在他俊美无双的脸庞之上,眼眸中泛着温柔的神色。欧阳舞如今再也没有其他想法,她只觉得只要夜重华陪伴在她的身旁,平安无事,那便好了。

    “在想什么?”

    “我在想,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

    夜重华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双手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这一辈子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五儿,若是可以随你选择,来生你愿化作何物?”

    欧阳舞微微一滞:“花蝶虫鱼,飞禽鸟兽。”

    倘若真有来生,也只愿化作花蝶虫鱼,飞禽鸟兽。夜重华在心中暗暗发誓。

    许是孕妇的寻常反应,先前紧张的日子还不觉得,这一放松下来,欧阳舞便发现自己开始挑食了!夜重华见欧阳舞这一路来并没有什么食欲,每次都令人另做,只不过如今行军在草原上,也没有特殊的食材,他唯恐她饿着,每次他都逼着她多吃一些。见她用着不香,心中便暗暗着急起来。

    “五儿,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欧阳舞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想必是回到了京城便有想吃的东西了。”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眼中的踟蹰,心中根本不信,她分明不愿意麻烦别人才撒得慌。

    等到行军终于出了草原,经过一个小镇时,夜重华马上令大军停下来扎营歇息,他打听了一番,便带着欧阳舞到了一家酒楼——月夕楼。

    月夕楼在方圆百里都是享誉盛名的,总是宾客满座的,这里许多招牌的菜,比如阳城馒头,这种馒头与平日里吃的普通馒头并不一样,更软更甜,吃入口中满口生香,配上厨师特制的酱汁和密制的牛肉片,好吃到舌头都要咬下来。再比如饕餮豆腐,豆腐用十几只山鸡汤来配,还加入许多珍贵的菌菇,口感酥嫩精致。

    这几道招牌菜都是月夕楼最优秀的许老先生的拿手菜。说起这个许老先生,厨艺登峰造极,曾今为一代御厨,后来为了陪伴家人便告老还乡了,连皇上都留不住。

    他本来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又因为向来受人敬仰,十分傲气。

    他不当御厨之后,便当了月夕楼的招牌厨师,待遇很好不说,而且每隔五天就要休息两日。

    夜重华带着欧阳舞到了月夕楼,见欧阳舞点了阳城馒头和饕餮豆腐之后,才知道这日是他休息。

    掌柜地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客官,许老先生这两日休息,没有人能做出这两道菜。”

    他的五儿想要吃这两道菜,厨师怎么能不在?说起来这两道菜,他还真是吃过,说起来这名许老先生当初还是他皇爷爷的御厨,脾气还是很古怪的,若是心情不好,可以整整一两个月不做菜,皇爷爷都拿他没办法。

    夜重华眉头微皱,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掌柜的面前:“去请他过来。”

    掌柜看着这张银票上面的面额很是心动,可手收在袖子里没有拿出来:“许老先生说一不二,掌厨五日便要在家中陪伴孙女,他这个习惯保持了八年,从未打破过。”

    掌柜的见前面这对男女衣着气度不凡,知道是贵人,并不敢得罪。看着夜重华脸上阴郁,掌柜的忙道:“我们这儿其他的菜色……”

    夜重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怎么样才会过来?”

    掌柜的根本不敢与夜重华的那双冷傲的双眼对视,低着头道:“之前也有好些贵人下重金去请他,只不过他在休息,根本不为所动。他甚至扬言,我若是再去打扰他,他就去别的酒楼去……”

    欧阳舞见夜重华脸色阴沉,知他是为了自己,抓住了他的臂腕:“好了,我们吃别的就可以了。”

    掌柜松了口气:“是啊,是啊,我们这儿其他厨师的拿手菜……”

    “这个老匹夫越老脾气越古怪。”夜重华不等掌柜的说完,便站了起来:“他住在哪儿?”

    “啊?”掌柜的脸色惊疑,却见夜重华将一张银票塞到他的手里,“你只管说来,保管他不会责怪你。”

    掌柜说了地址之后,虽然还有些担忧,想着夜重华再三确保,才松了口气离去。

    而欧阳舞也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夜重华,夜重华唇角一勾,望着她的眼睛泛起笑意来,“只要舞儿想吃,我定要满足你的心愿。”

    夜重华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又凑近欧阳舞的舞儿:“舞儿,你上次给我喝的茅台……我想喝一口。”

    欧阳舞满脸黑线,她其实很不想在他面前变魔术的,不过他这样问了,好吧,夜重华的接受能力比常人强多了。

    手上一晃动,一瓶茅台酒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你。”

    欧阳舞心想,他拿酒过去干什么,莫非是喝酒壮胆,不需要吧?

    “等我回来。”夜重华摸摸欧阳舞的脑袋,根据掌柜说的去了许老先生的住址,还未入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小女孩娇娇的笑声。

    他进屋之后见到了许老先生,这么多年没见,他到是显得越发健硕了,精神也不错,此刻正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说故事。

    他听清楚夜重华的来意之后,便冷下脸来拒客:“这日休息,客官还是后日再来吧。”

    夜重华被人这般当面拒绝,心头不由地有些闷气:“喂,老头,你可否还记得我?”

    “不记得,不记得。”许老先生连连摆手,“即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今天我也不伺候!”

    好傲的口吻!

    要不是舞儿要吃他做的菜,夜重华真恨不得把这个老头子提起来揍一顿。

    不过他不得不说,这个古怪老头当初想要离开便离开的,他的皇爷爷无论威逼利诱都留不住他。

    夜重华想到这边,便随意地在一旁的石桌胖坐下,将带过来的茅台酒打开,轻嗅了一口:“不记得就算了,本来还带了好酒来……”

    “喂……”那清冽的酒香顺着风传到了许老先生的鼻子里,他一时酒瘾犯了便朝着夜重华靠过来,“你这个臭小子,既然给老身带了酒就早说。”

    夜重华将酒凑到他的面前让他闻了闻,便将茅台酒的盖子盖上了,瞥了他一眼:“这酒你不能白喝。我的王妃想吃你做的菜,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这儿,你若让她吃得满意,那么我便给你留一瓶酒。”

    夜重华的脸上带着不舍的神色:“这瓶酒还是王妃的陪嫁之物,我都舍不得喝。”

    许老先生搓了搓手:“两瓶!”

    夜重华迟疑了一下:“只有这一瓶了,你若不肯我回去了。”

    “喂喂……我答应你就是了。”

    欧阳舞在月夕楼一边尝着掌柜给她端来的牛乳,一边听着掌柜的说着许老先生的事迹,原来是御厨出身,还是先皇宠爱的御厨,有这样的脾气也不奇怪。

    她虽然很想尝尝他的手艺,不过想必品尝到的机会不大呢。

    一旁的几个伙计都在一旁打赌了:“第三百零一个客人在休息日去请许老先生了,许老先生肯定不会出现的。”

    还有伙计小声道:“我觉得掌柜的又要被训一顿。”

    “就是就是……”

    欧阳舞耳尖听到了,不由微笑。

    这边伙计才刚压了银两,突然见到夜重华将老先生带过来,掌柜正与欧阳舞说着话,突然戛然而止,神色惊讶,特别是押赌注的伙计,嘴巴张大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夜重华在欧阳舞面前坐定,从欧阳舞的碗中给自己也勺了一口牛乳,略略皱眉:“真甜。”

    “喂,你怎么做到的?听说这名许老先生说一不二啊,你怎么哄来的?”

    夜重华高深莫测:“因为——我用王妃的陪嫁之物交换了。”

    “啊?”

    夜重华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把茅台酒给他了……你不会怪我吧。”

    欧阳舞的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她真的难以想象,堂堂西陵宁王殿下,西陵的战神,为了令厨师给她做一顿吃食,竟然拿茅台酒去讨好人家。她知道的,他向来傲气,怎么会去求别人,她心下感动不已,说出的话却是故意带了几分薄怒:“自然是怪了,陪嫁之物能随意许人的吗?”

    “等回去之后,你便随意惩罚本王吧。”他的凤眼中带着清浅笑意,红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都黯然无色。

    许老先生以前的作风是,每一桌只给做两道菜,今日收了夜重华两瓶茅台,便特意为欧阳舞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不仅有欧阳舞想吃的阳城馒头,饕餮豆腐,还有水晶肘子,洛城鲫鱼……整整二十道菜。

    这可是除了他孙女之外,其他人从来未享有过的待遇。

    掌柜的在一旁眼睛都看红了,吞了吞口水,心想着他聘请了许老先生十五年,还从未完整地吃过这二十道菜呢,心想着幸好这日被这位贵人包了整个酒楼,否则若是其他的客人见到了,可定是要眼红,不依了!

    许老先生不苟言笑,等到他将最后一样甜品送上来时,就见到夜重华执起筷子,满脸温柔地夹了块鱼肉,细细的剔了骨头后放在欧阳舞的碗中,道:“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欧阳舞将鱼肉夹入口中,鲜嫩的鱼肉淋了浓厚的酱汁,肉质似乎还在在口中跳动着,她连连点头:“好吃!”

    许老先生望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唇边噙着一丝笑意,这个臭小子也长大了,懂得疼人了。

    欧阳舞将每样菜都品尝了遍,连赞好吃,唇边绽放出极其满足的笑意,夜重华望着欧阳舞那令人晕眩的笑意,还有细致如美瓷的肌肤。

    突然便觉得只要看到她的笑意,便是做什么都值得呢。

    夜重华怕欧阳舞在路上吃不好,又给了许老先生银两,让他做些食物让欧阳舞带着路上吃。

    许老先生哪里要银子,哼了一声:“我岂是贪财之人,那酒便够了。”

    他又做了些不容易腐坏的食物,还赠了一瓶自己密制的酱汁给欧阳舞:“孕妇也能吃,即便是蘸馒头也很很能下口。”

    欧阳舞接过道了声谢,喜不自禁。

    果然是美食在人间。

    接下去不在草原上行军,会经过些镇子,欧阳舞想吃什么,夜重华都会满足她的要求,甚至常常重金聘请厨师,给她做当地的名小吃。

    因着如此,本来不过七日的路程,却是过了半个多月才回京。

    夜重华打了胜战,凯旋而归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京城,百姓们兴奋非常。

    如此,夜重华带兵归来的那日,京城道路两侧便是挤满了百姓,从城门里排到城门外面,都在夹道欢迎,热烈欢呼,庆贺战神回来。

    云殇骑在马上很是张扬地朝大家挥了挥手,其实,这种情况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宁王嘛,战神嘛,受欢迎呗!

    夜重华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看似淡然地骑在马上,心却早已飘到了马车里的欧阳舞身上,不知道这样的响声会不会令她不舒服,不过幸好马上就可以回府了。

    可当看到城门口迎接的人时,夜重华漆黑倨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夜非卿一早便知夜重华回来,便与皇上主动请缨要来迎接夜重华。所以便一早等在城门口,这一日他穿着一色素色长袍,身体颀长,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淡雅如菊。

    他远远的看到夜重华骑马而来,他身穿黑色盔甲,在阳光下发出冰冷的光芒。他居然安阳无恙?!

    夜非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里的不悦更盛,自夜非熙被圈禁,夜重华重伤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后,皇上对他越发宠爱,给了他许多权利。之前皇上甚至暗示过,他有可能成为太子,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一旦尝试过**的味道,便如饮鸩止渴,再不放下了。

    可如今——

    藏在袖袍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浅蓝色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夜重华如今居然回来了,老天为什么如此眷顾他,他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为什么他的计策万无一失,还不能将他除去?

    夜非卿的眼神不自然地瞥向跟在军队中的马车,那里面坐着一个女子——欧阳舞!一切都是因为她!

    之前,他本还在阻挠太后的人马,只要不找到她,她一怀有身孕的女子指不定就在外边出事了,没有想到她不仅平安到达了漠北,听说还献计献策,这次打了胜战也有她一半的功劳?

    心中的嫉妒如同一条蛇,吞噬着他的狼,可心里再怨毒,表面上还要维持笑意,喜悦的笑意。

    夜重华越来越近,夜非卿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他策马上前几步,道:“二哥,恭喜你凯旋归来!”

    夜重华对上他的双眼,几乎望近他的心底去,分明是口是心非。夜重华心中对他提防,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只是轻挑双眉,浅浅凤眸微眯起,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五弟瞧着似是有心事——莫不是不想见到二哥,不想二哥回来?”

    夜非卿心里一惊,脸色淡定无波。他浅浅地笑着,眼眸越发温和如玉,他朗声笑道:“二哥怎么会这么说?二哥凯旋归来,非卿心中自是喜不自禁!非卿盼这一日可是很久!”

    夜重华对夜非卿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他这个五弟向来懂得揣摩人心,口蜜腹剑。

    夜非卿笑着道:“父皇也盼着二哥回来。”

    “我正好有事向父皇禀报。”

    “请。”夜非卿做了个手势,没想到夜重华又骑马到欧阳舞的马车旁,与她说了句什么菜离去。

    夜重华与夜非卿到了御书房门口,夜非卿便停留在外面了,夜重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夜非卿:“军事情报,五弟要不要一起进去?”

    皇上见到夜重华和夜非卿两人进来,便赐了座。这次大败漠北,皇上龙心大悦,此刻对此次战役犹为感兴趣,便仔细地问了夜重华。

    夜重华便将战场的事稍微说了一番,只说到一处,眉头紧皱,稍稍迟疑了下。

    皇上听到精彩处见夜重华停了下来,便好奇道:“怎么了?”

    夜重华淡淡地瞥了一眼夜非卿,接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走上去呈给皇上道:“父皇,这是儿子无意间得到的书信,之前西陵连连败退,定是有人勾结漠北。”

    皇上脸上勃然震怒,急忙将纸张打开,却是呆住。那纸上一个字都没有,雪白的一张纸,连一丝痕迹都无。

    到底是皇上,呆了片刻后,并不动声色,只是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便抬头探寻的看了夜重华一眼,却见他的眼眸明亮而墨黑,只是直直地看着他,透着一股的高深莫测。

    心中却是不由地咯噔了一声。

    而夜非卿却在听到夜重华的话时,心里仿佛突然痉挛,脸色莫名地一变。

    因为心里不安,假意端起茶杯喝茶,以来掩盖脸上突如其来的惊慌。

    夜重华递给皇上的那封书信,纸的材质特别,就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材质才会令墨迹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这封信似乎就是之前他写得那封!

    只是,他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那些字迹过几个时辰便会消失,莫非此次失效了?

    他从未这么恐慌过,若是证据确凿,这么多年来他所经营得可不就功亏于溃?心里本来就紧张,再看皇上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神色,手中拿着的茶不由一抖,有些茶水溅了出来。

    皇上突然见夜非熙脸色难看,不由开口道:“非熙,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夜重华却是看着夜非卿的失态,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这纸张确实是欧阳舞给他的那一张,上面也确实一个字都无,他今日不过是要诈上一诈,但看夜非卿的神色,事情再明朗不过。

    夜非卿自知失态,马上道:“父皇饶恕,儿臣近日忙于朝政,有些困乏罢了。”

    皇上的神色多了丝了然,这些日子,他重用夜非卿,事情委实多了些。

    皇上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夜重华,开口道:“累坏了身子便不好了,既然这般累,就让非白分担一些吧。”

    夜非卿神情一愣,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都是他长年累月慢慢设计而得来的,怎么肯再轻易放手。

    他一点都不想交出去。

    ------题外话------

    本来要万更的,改文改了一个多小时,只能先发了明天上班。

118章 别惹王妃

    夜非卿心中一沉,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望了一眼夜重华,脸上带着十足感动:“谢父皇关心,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儿臣怎会觉得劳累。”

    夜非卿顿了顿,又道:“二哥在外打战九死一生,更需要好好休息,非卿怎好再劳累二哥,自是非卿多担当一些才是。”

    夜重华神色淡漠而疏离,又恍若带了一丝别有深意:“五弟忙于朝政,又要联络外事,定然是劳累非常。”

    夜非卿只做没有听到,神色心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浅笑道:“非卿所作比不上二哥辛劳。”

    两人客套应对着,皇上思忖了片刻,眼眸在两人身上打转,神色意味不明,指尖轻扣紫色檀木桌:“非白在外打战多月,之前又受了重伤,确实劳累。”

    夜重华眼眸一闪,起身朝皇上行了一礼:“儿臣还有一事,希望父皇能够答应儿臣。”

    说着,他便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呈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脸色一变,道:“非白,你这是……”

    夜重华呈上去的便是虎符,他微敛眉目:“父皇,舞儿身怀六甲,经过车马劳顿,儿臣要陪伴在她身侧。请父皇成全。”

    提起舞儿的时候,墨黑的眼眸中透着安详而宁谧的神色。

    他坦诚地对上皇上的双眸,他的脸上带着震惊,同时还掺杂了隐隐的兴奋与安心。

    夜重华垂下眼眸,再了解皇上不过,这些年来,皇上器重他,却也提防他,一直宠着夜非熙来打压他。如今他打了胜仗,他更会是怕他功高震主。

    他手中握得权利越多,皇上便越是要忌惮他,还不如悉数还回去,这样还能换得皇上的信任,甚至对他心存愧疚。

    皇上面上似是为难,神色又有些犹豫。

    夜重华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他是怕一旦收回虎符,今后若是再有外敌来犯,怕夜重华不肯再带兵。

    “若是再有战事起,父皇只管派儿臣出战便是。”

    皇上清冷的眼中透出喜色,一眨眼的功夫便闪了去,他笑道:“舞儿这孩子不顾一切跑去漠北,救了你一命,果然旺夫,是你的福星。你可要好好照顾舞儿,朕也希望早日抱上皇孙。”

    夜重华唇角一勾,仿佛归心似箭:“是,儿臣这便告辞回去陪舞儿。”

    皇上含笑点头,夜重华便转身离去,背影倨傲而挺拔。

    夜非卿一直看着夜重华不语,直至他离去,面上仍然一片沉思。

    却听耳边响起皇上的声音:“以前你一直说你二哥贪恋兵权,现在看明白了吧?”

    夜非卿回过神来,急忙起身,道:“儿子惶恐,望父皇饶恕。”

    “你是个聪明孝顺的孩子,莫要轻易听信别人。”皇上意味深明地叹息,再看手中那空白的纸张和桌上静静放着的虎符,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夜非卿再坐片刻,便也离去。

    望着夜非卿离去的背影,皇上唇边噙了一抹浅笑,他两个器重的儿子,都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这便是再好不过了。

    欧阳舞回去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进宫去了芳华殿请安,上次她不告而别太后定是着急了。果然,等到欧阳舞去了芳华殿之后,太后仿佛根本就听见通传,眼睛都不抬一下,态度十分冷淡。

    欧阳舞知道太后是在生她的气,便上前几步讨好地拉住太后的袖子,轻声唤道:“皇祖母。”

    太后哼了一声,冷冷地将头撇到一旁。欧阳舞又带了几分笑容,眼眸明亮,拉着太后的袖子微微晃动,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皇祖母,舞儿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太后娘娘说了一声,眼中几乎都含了泪。她终于抬起头来,拉住欧阳舞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欧阳舞,见她毫发无伤,气色还不错,才松了一口气,命杨嬷嬷端了椅子放在旁边,又给她上了热牛乳,对着欧阳舞的声音中带着责备:“你怀着孩子居然这般任性!”

    欧阳舞听着她的斥责,心里是慢慢得感动,她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是真的在关心她。

    “皇祖母,舞儿不是好好的么?”欧阳舞轻笑着,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舞儿和孩子都没有事呢!”

    太后转过头去,拿着帕子微微擦拭了眼睛。

    一旁的杨嬷嬷小声的道:“王妃,你不告而别,太后娘娘这段日子都睡得不好,有时甚至半夜起床替您念经祈福呢。”

    欧阳舞满心感动道:“舞儿谢皇祖母。”

    太后叹了口气,又隐隐带了几分怒气:“我那天一听到你甚至还带兵上阵,我吓得都要晕过去了。男人家的事,你怀着身孕还做这样危险的事,这不是让我,让我……”

    “皇祖母,舞儿现在好好的,您不要担忧。对了,我特地带了覆盆子蛋糕呢,要不要试试?”欧阳舞打开一个精美的盒子,将她亲手烘焙的糕点放到太后的面前。

    皇太后瞪了她一眼,眼睛还是忍不住被她带过来的甜品吸引过去了:“只要你们没事就好,不要再做令哀家担心的事了。”

    太后拿着勺子吃了一口,香甜的千层蛋糕,酸酸甜甜的覆盆子,口感很好,她眼眸微眯,一脸享受的模样:“说起来后日安阳王府要办满月酒,阿询本来还担心请不到你们,现在倒是正好赶上了。”

    欧阳舞应了一声:“是。”

    安阳王老来得子,还得了一对双生子,满月酒便办得相当奢华,那阵势,便是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生了两个孩子才好。作为皇上唯一的嫡亲弟弟,办这样大的喜事,自是有许多大臣命妇赶着登门巴结。

    一时之间,安阳王府邸可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欧阳舞与夜重华携手而来,便见到安阳王妃已经出了月子,正与旁边一名贵妇说着话。这日她穿着一件时兴的湛蓝的袍子,梳着一个飞云髻。发尾戴着一个玛瑙翡翠镶嵌着的簪子,挂着精致的流苏,耳朵上戴着一对圆润的珍珠,熠熠生辉。

    她的脸上略施粉黛,气色甚好。

    她的身旁有两个奶娘抱着两个男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两张相似的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瞧着十分可爱。

    安阳王妃眼角一亮,抬起头,便见到了欧阳舞和夜重华两人,面上不禁带了喜色。欧阳舞这日穿着件散花水雾百褶裙,腰间宽松,倒是不显肚子,显得特别有风韵。她的鬓发低垂,随意地插了一只玉兰花簪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她亭亭玉立在一旁,便吸引了大半的眼光。安阳王妃往前走了几步,握住欧阳舞的手,若不是她,她怕是不能平安生下这两个孩子的。

    可自上次欧阳舞救她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谢谢她,她便离开了。

    安阳王妃神情真挚,道:“舞儿,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怕是……”

    欧阳舞唇角一勾,从夜重华的手里拿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给安阳王妃,笑道:“婶母,您还与舞儿道什么谢?喏,这可是我给两位弟弟的礼物。”

    这是欧阳舞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两套老虎小棉袄,虽不是十分珍贵,不过冬日里让小孩子穿着最是暖和了。

    安阳王妃满脸欣喜,忙接了过来,又不禁望了一眼欧阳舞的肚子,笑道:“舞儿,看样子,你的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呢。”

    夜重华望着那两个白白嫩嫩的孩子,黑曜石般的眸中流露出羡慕之意,听了安阳王妃的话,便忍不住看向欧阳舞的腹部,眼中含着笑意。

    因为男眷女眷分席而坐,宴会便设了两处。

    男眷在外厅,女的设在内厅,虽是两厅,却只不过用屏障隔开罢了。

    欧阳舞被安排与安阳王妃一席,同在一席的还有夜虞飞,夜筱玉,夜筱群,夜姚几个公主,而与欧阳舞交好的三皇妃赵敏萱也被安排在一席。

    夜姚向来喜欢欧阳舞,一见到欧阳舞,白净圆脸上便露出浓浓的喜色,她睁大着双眼夸张道:“舞儿嫂嫂,你的事迹舞儿可是都听说呢,你真的好厉害!”

    欧阳舞看着夜姚轻笑,这个女孩儿,总是这般天真浪漫。

    席上的其他几位虽不像夜姚这般开朗跳脱,却也是极关心舞儿,询问了她路上是否吃好睡好,又问她有没有受伤之类,欧阳舞知她们这是在关心自己,便笑着一一答了。

    夜虞飞的眼中也露出了赞赏的意味,她一西陵堂堂的女将军,英姿飒爽,有几分傲气,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心眼儿里佩服一个女人。若是换成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身怀六甲奔赴军营。

    古代的女人们被约束得紧,所以更爱闲话家常。宁王妃怀着身孕为夫奔赴漠北的消息虽有刻意隐瞒着,大家早就听见传闻了。

    如今见到欧阳舞平安从漠北回来,话题几乎都在她身上。

    坐在隔壁桌上的不乏有京城中的浩命夫人,或是官家夫人,更是竖着耳朵听欧阳舞回答。

    林尚书夫人听着不由的脸露羡慕,抿了口酒道:“宁王妃着实是女中豪杰,怀着孕还能助宁王打了胜仗,当真让人敬佩的紧。”

    “听说还与北漠的魏大人谈判,要了十座城池!”

    “宁王还真是有眼光,当初用六座城池迎娶啊!”

    这话刚落,便有人应和:“是啊是啊,听说宁王受了重伤,若不是宁王妃赶到……”

    “我还听说啊,之前宁王昏迷不行,孙公公瞎指挥死了不少人呢,要不是宁王妃献计献策,还指不定结果如何呢!宁王妃真不愧是巾帼英雄啊!”

    “说起来这个孙公公啊突然失踪,是不是冤魂索命啊……”

    欧阳舞听到孙公公三个字,只觉得脑袋咔嚓了一声,她自从将孙公公打晕了绑到空间里之后,就将他忘记了……忘记了……

    如今怎么处置这个人,还是等会儿问问重华的意思。

    有人奉承着,自然也是有人不服的,或者说是不屑的。与欧阳舞相背而坐的一个夫人,便有些尖酸刻薄,语露讥讽:“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罢了,哪儿来那么大的能耐。只怕是瞎猫遇见死耗子,运气罢了。”

    她并没有点名道姓,大家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一些欧阳舞怀中嫉妒之心的人顿时似是寻到了知音,口无遮拦起来:“就是,只怕是吹出来的呢。”

    “你说,行军打战那是男人干的事,女人没事瞎搀和什么?”

    “女人要做的就是相夫教子,该不是没学过女戒?”

    欧阳舞来自东晋,却被夜重华以六座城池求娶。自是有好些人看不过眼,想趁机打击一下欧阳舞。

    一时之间各色声音都有,欧阳舞听着背后传来的这明显含着讥讽的议论声。心中并无生气,她向来豁达,这些嘴碎的女人好不容易找了点乐子,她又何必介意?

    她依旧与公主们说笑着,脸上淡淡含笑。

    欧阳舞不在意,别人却未必。

    夜虞飞面色一沉,凉凉地笑了一声:“崔夫人,本公主倒是想请教一下,女戒里讲了些什么?”

    崔夫人便是刚刚语出嘲讽的那位夫人,闻言一转头,见问话的是夜虞飞,她的杏眼中带着浓浓的犀利之色,一时间她面色突变。

    刚才她只是逞口舌之快,忘了这位西陵的大公主,自及荓后便带军打战,甚至有自己的一只队伍,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夜虞飞面色冰冷,直直的盯着崔夫人。

    崔夫人只觉面上虚汗直冒,抬手拭了拭,才颤抖着开口道:“公主误会了,臣妇只是……只是想说,宁王妃怀着身孕,不该这般辛苦奔波。”

    说完干笑两声,脸上尽是讨好之色。

    夜虞飞冷哼一声,话语尖锐:“那些只贪图享受富贵,男人在外面拼死却全然不顾的女子,才应该多去看看女戒,知道什么才叫相夫教子。”

    说完便再不看崔夫人一眼,似是多看一眼都不屑。

    崔夫人面色一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刚才附和她的几位夫人也是哑口无言,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多言一句。

    一时间整个厅内寂静了下来。

    安阳王妃一向温和,对刚才的事情也是颇有微词,这些夫人摆明是冲着欧阳舞来的。欧阳舞是她见过的最和她心意的女子,岂容她们如此作践。

    接着夜虞飞的话,继续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中也有真豪杰!比如咱们的大公主,现在又多了个舞儿。”

    安阳王妃向来温和,现在说了这两句话颇带了几分严厉,这便表明了她的立场,她,绝对支持欧阳舞。

    崔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讪讪地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句。

    欧阳舞眼角含笑,心里有些感动,道:“谢谢婶母夸奖,舞儿没有您说得那么好,也没有大公主的魄力,只是一时心急罢了。”

    安阳王妃笑了起来:“所以外人都道,宁王与宁王妃感情深厚,情比金坚,果然如此。”

    夜姚鄙睨的看了崔夫人等人一眼:“就是呢,二皇兄最喜欢嫂嫂了,因为嫂嫂才不会像某些人只知道在背后乱嚼舌根。”

    有夜姚这个活宝在,气氛马上便又是活跃起来,欧阳舞至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刚才的事情对她没有造成一丁点儿的影响。

    夜虞飞看着欧阳舞这般淡定神态,对她越发满意。

    女眷这边的宴席恢复如初,可夜重华这边气氛却是异常火热。

    安阳王心中欢喜,情绪高涨,大说特殊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聪明,差点就要说出自己的儿子拉出来的耙耙都是香的了。

    见安阳王这般开心,一众官员自是附和,纷纷敬酒,安阳王来者不拒,也劝着大家多喝。

    夜重华坐在席中,淡然饮酒,目光却是忍不住朝想屏障那边望过去,想着欧阳舞腹中的孩子,脸上不觉带了丝笑意。

    坐在夜重华对面的三夜非离看着这样的夜重华,不觉得面露讶异,记忆中,夜重华的神态从未这般外露过。

    就在此时,坐在夜重华身后的尹尚书突然站了起来,抓紧酒杯过来朝夜重华敬酒。

    之前太后寿宴上,他的夫人还向欧阳舞提起过,要将他的女儿给夜重华做侧妃的,只是后来便不了了之了。不过在尹尚书夫妇的心里便是一只存了这个念想,如今寻到了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打探一番的,今日便是个再好不过的契机。

    尹尚书壮了壮胆子,举起酒杯,道:“二皇子,恭喜你这次凯旋归来,老臣敬你一杯!”

    夜重华脸色不置可否,随意举杯示意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尹尚书见夜重华这般豪爽,也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脸上带笑,道:“二皇子,此次与漠北一役,听说王妃出了不少力?”

    夜重华不置一词,面色清冷,仿佛没听见。

    夜重华向来冷漠疏离,尹尚书也并不在意,掂量着用词道:“宁王妃委实厉害,竟有如此勇气和胆魄,她甚至还怀有身孕。”

    夜重华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尹尚书似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见夜重华没有反应,便继续道:“说起来二皇子如今还只有王妃一个正妃,王妃如今怀有身孕,很是辛苦,不知小女娉婷可有幸能分担一些?”

    这是要旧话重提,送女儿了。

    上次的事情欧阳舞并未跟夜重华说,可夜重华岂会不知。

    夜重华满脸阴郁,漆黑倨傲的眼眸之中暗藏一抹冰冷,唇角的笑意带了丝讥讽,他凉凉地扫了尹尚书一眼,不过一眼便令尹尚书觉得心惊胆战起来。

    尹尚书顿时便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干笑了两声,心中不禁有些埋怨一直催着他来问的尹夫人。

    夫人不是说王妃答应了,贤妃答应了,宁王岂非有不答应之理?可宁王这个样子,分明是你若敢将女儿送过来,我便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夜重华淡淡收回目光,俊美无双的脸上,冷冽如霜。

    尹尚书不敢再提起这个话题,此时却有人看不过去了。

    说话的是汪将军,此人以前也打了不少胜仗,素来脾气火爆。在他的眼中,女人不过是暖床的工具,他最是看不得将女子宠上了天的男子。

    外界甚至有传言,他家中佳丽无数。

    他今日多喝了几口酒,就有些上脸,听到夜重华连纳个侧妃都不肯,心中便有些鄙夷起来。甚至听到这个女人怀有身孕还跑到战场上,甚至参与行军打战,心中便越发不悦起来,女人不在家里老实呆着,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将杯子一放,大声道:“二皇子,这个宁王妃可真是放肆。男人打战,她不好好在家守着,还在外面乱跑,简直是不守妇道!”

    他无视夜重华眉间的不悦,继续道:“女人就是不能太宠,太宠了她还就蹬鼻子上脸了,定是她拦着不让你娶妾吧?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老听一个女人的话可就窝囊了。”

    “我说,老尹家的闺女就很好,生得如花似玉,脾气性格又好,你就娶了吧!”

    大手一挥,似是便要决定下来。

    夜重华眼神骤冷,凤眸微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敢这般随意评论他的舞儿,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是不想活了么?

    他还未开口,便听旁边嘭的一声,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安阳王比他更快一步,便将酒杯放下,一双眼中几乎是喷出火来!

    汪将军评论欧阳舞的那几句话,把安阳王也给惹恼了。

    他就是欣赏欧阳舞这般的坚毅果敢,谁说她不守妇道?

    可汪将军这人平日里他也了解,却是有些大男人,平日里是断断不敢如此说话的,今日怕是喝过头,露出本性了。

    想着,便指着汪将军大声道:“来人,汪将军喝醉了,把他拖出去,让他滚回家!”

    众人面面相觑,门外马上进来了两个护卫,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汪将军却站起身来,带着一身酒气,面色赤红,嚷嚷道:“我没醉,谁说我醉了。那样的女人就是不守妇道,不要也罢!竟还用六座城池求娶,简直是笑话!”

    一时间,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有预感汪将军有难了。

    谁人不知道宁王爱护宁王妃,如今他在这里这般诋毁于她,甚至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简直是找死!

    夜重华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浅笑,可他的眼珠子却显得淡漠无比:“看来汪将军确实醉的不轻,叔父,可不能就这么让他回去,怎么也得醒醒酒,不然路上走着一不小心摔沟里去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安阳王府照顾不周呢。”

    夜重华说得是漫不经心的,可话里藏着的意思可就要令人好声揣摩了。他那眼神若三尺寒冰,修长的指尖轻扣桌子,那一声声几乎是敲打在众人的心里。他声音一沉:“来人,带汪将军去醒醒酒。”

    话音刚落,便进来两个穿着黑色劲衣的男子,一名是长陪在夜重华身边的小刀,还有一名也是伸手了得的侍卫,他们上来之后一言不语便左右架了汪将军,向外走去。

    换做平日,他们或许还架不住汪将军,可今日,汪将军喝的有些多了,被左右一架,便使不出劲来。

    众人只听着汪将军的声音渐渐远去,却又隐隐传来,只听他道:“放开我,我没醉!”

    “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我!”

    “你们敢扔?老子杀了你们!”

    接着便是啪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外面一阵喧闹,厅中的男子们却是鸦雀无声。

    宁王杀伐决断,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惹他。不过今日他们还总结出一个事,绝对不能去招惹宁王妃,招惹宁王妃便是招惹宁王,可见宁王妃在宁王心中的分量。

    尹尚书心中惊恐,脸色都发白了,若是他之前便摸清了宁王的性子,他是万万说不出口将女儿嫁给他的话来,只是如今话都说出口的,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

    夜非卿一直冷眼看着事情的进行,此时才说了句:“二哥莫要生气,汪将军口无遮拦罢了。”

    意思便是,他只是口无遮拦,说的确不无道理。

    夜重华冷冷的瞥了眼夜非卿,道:“不劳五弟费心,五弟的正妃还没着落呢。”

    夜非卿脸上淡笑,似是并不介意。

    席间又是一片冷清,夜重华自顾自饮酒,丝毫不在意旁边的寂静。

    云殇一直坐在席间,他可知道的很,欧阳舞是夜重华的命根子。不过毕竟是安阳王家办喜事不是,怎么也不能扫了人家的雅兴,他端起酒杯,笑着道:“都愣着做什么,大家喝酒,喝酒。”

    气氛便有再度有些活跃起来。

    更有大人马上说道:“说来宁王妃还真是女中豪杰,竟有如此胆识和魄力,连老身都自愧不如啊。”

    “正是,宁王妃的医术了得,登峰造极,佩服佩服。”

    “说起来还是二皇子有福气是吧,哈哈!”

    附和之声多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夸欧阳舞。

    他们此刻一边夸着,一边在心中检讨自己方才有没有说半句欧阳舞的不是,否则,怕是结局就跟外面的汪将军一样了,汪将军还可以说是喝醉酒了,如若不是,怕是结果更惨。

    云殇看着夜重华依旧冷然的神色,左手微握拳,放在唇边,唇边含着浅浅笑意,这些人还真是……

    安阳王听着大家夸欧阳舞,心中满意极了,继续招呼着大家喝酒。

    宴席结束之后,夜重华便带着欧阳舞回宁王府,没想到欧阳舞一坐到马车就瞪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悦。

    夜重华握住欧阳舞的手道:“五儿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谁。”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挠了一下;“那瞪着本王做什么?”

    欧阳舞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叹了一口气:“我这是瞪你么?我这是在欣赏你。西陵战神长得英俊潇洒,又位高权重,定要三千美妾围绕在旁才对啊,怎么能将正妃头衔给我这么个又放肆又不守妇道的女子?”

    夜重华不由失笑刚要开口,便听到欧阳舞继续道:“哎,尹家的大小姐看着就很好,长得如花似玉,脾气又柔顺温婉……”

    “舞儿,你这可是存心气我?”夜重华打断了欧阳舞的话,将她小心翼翼地半搂在怀中,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除了舞儿,还有谁能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

    “今日没有尹大小姐,以后还会有林家小姐,李家小姐的……”欧阳舞凉凉地哼了一声,“想想就让人生气。”

    “你放心,不会有别人。”

    “其实我也是个贤惠大度的人,只要你要,我能给你挑个百来个女人送到宁王府来,不过——到时候我可就要带着孩子跑路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夜重华有些无奈地在欧阳舞的脸上亲了亲,然后朝外面将小刀唤了过来,吩咐了他几句,小刀那张冷漠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瞪大眼睛看了夜重华一眼,然后说了声是便离去了。

    欧阳舞这个时候才想到了什么,抓住夜重华的袖子道:“今天宴会上他们提到了孙公公失踪……我这才发现……是我将孙公公藏起来的。”

    “嗯?”

    “我忘记将他放出来了。”

    夜重华眼眸微眯起:“他人在哪里?”

    “在这里……”欧阳舞慢吞吞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夜重华略略皱眉地看着,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非卿的生辰快要到了,难为我记得,那便送他一份大礼吧。”

    欧阳舞眉间一跳:“是什么大礼?难不成是你刚才让小刀去挑选的美人?”

    “你听见了?”夜重华暗暗疑惑,舞儿的听力还真是好。他面色一凌,眼眸半眯,“不过,美人算是什么大礼呢,我要送的自然是——你处理不掉的麻烦。”

119 宁王妃福

    欧阳舞如今身子愈发的重了,只觉得自己越发嗜睡了。

    在安阳王的满月宴上多说了些话,回去时便觉得有些乏了,梳洗完躺下一觉便睡到次日晌午。

    悠悠醒来,却见身旁的人早已不见了,欧阳舞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今日休沐,夜重华并不用上朝。

    不上朝的日子,夜重华总是喜欢陪着她多睡一会儿的。

    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了。

    竹绿见欧阳舞已经醒来,便上前伺候着她起身,欧阳舞便不由问道:“王爷呢?”

    似是有难言之隐般,竹绿吞吐道:“王爷在前厅呢。”

    说完便伺候着欧阳舞梳洗打扮一番,欧阳舞的心里越发的奇怪了,梳洗完便带着竹绿往前厅行去。

    待到了前厅,便发现此时的前厅热闹的很。

    厅中站着十来个妙龄少女,一个个长得很是窈窕,均是一幅柔柔弱弱的模样,虽然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却也看得出来容貌清丽,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天然的媚态。

    欧阳舞的脑海中不由地出现了四个字——扬州瘦马。

    夜重华正坐在一旁喝茶,头也没抬,正在低声与小刀商量着什么,小刀连连点头说是,冷漠的唇紧紧地抿着。

    似是交代完了,夜重华一抬头便见到已站了一会儿的欧阳舞,便朝她招了招手,令她坐在身侧,又对着竹绿吩咐道:“去厨房将炖好的早点取过来。”

    “是。”竹绿应了声便转身退了下去,只在眼睛扫过那些排排站着的女子时,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王爷这是要纳妾?还让王妃帮忙选?

    显然,夜重华的想法,竹绿是猜不到的。

    欧阳舞眼含笑意,小声问道:“王爷今早早起,莫不是被这些莺莺燕燕迷了眼睛?”

    夜重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将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中:“哪儿能呢,一个王妃都看不过来。”

    说着,他微颔下巴,随意地朝眼前站着的一排排女子的方向指了指,道:“你说,尹尚书会不会喜欢?”

    欧阳舞正仔细打量着这厅中女子的容貌,正在思索夜重华要如何处理这些女子,冷不防听到他这般问,微微愣神。

    待反应过来夜重华的意图时,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王赏赐,他岂能不喜欢?”

    看着欧阳舞满脸的笑意,夜重华的唇边亦是绽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不过片刻,宁王府门口便开始敲锣打鼓起来,响声震天,吸引了不少的人过来围观。

    宁王府外整齐的排着许多轿子,每座轿子都挂着红绸,装饰的光鲜无比。

    在人们好奇的眼中,从宁王府内走出了许多打扮得体的女子,头上皆是盖着红盖头,步履袅袅,被嬷嬷们一一请入了轿中。

    小刀肃着一张脸,见众人已准备妥当,便翻身上马,手中的长剑一挥,便开始驾马往前行去。

    由小刀在前头领路,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整齐的跟着,很是壮观。

    两排红色的轿子后面,有一群年轻男子在敲锣打鼓,起劲地吹着唢呐,一时之间好不热闹,似是在嫁女儿一般。

    本就在围观的人们不由的随着队伍走起来,这般壮观的队伍已是很久没见了,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呢。越来越多的百姓都加入了观赏队伍当中,道路两旁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随着队伍的行进,人们讨论的声音愈大,不知这是谁家的女儿要嫁了,看着这行走的方向,似是要去尹尚书的府邸?

    小刀丝毫没有看到围观的人群一般,依旧绷着张脸不紧不慢的往前行着。

    直到到了尹府门前,便猛的勒住了马,手中的长剑举起,身后的队伍便停了下来。

    这一支队伍着实引起了整个京城的注意,途径的各府的下人们也均是出来张望,尹府的下人们亦是在门口张望,本是瞧着热闹的,可看着看着,这队伍怎么停在自家门前不动了?

    门口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十分愕然。

    这支队伍便在尹尚书家门口这般稳稳的停着,不似要继续的样子。

    这只喜庆的队伍竟是冲着自己的府邸来的?

    可他们家中只有一个小姐,还有一个未到娶妻年纪的公子,也没听老爷说家中什么时候要办喜事啊。

    正疑惑间,便见小刀翻身下马,几步便到了跟前,声音冰冷却是高声道:“宁王殿下给尹尚书送大礼来了,你们哪位去通告一声?”

    守门的一听是宁王,眼睛一亮,脸上马上露出喜色,道:“请这位爷稍等,小的马上去禀报。”

    小刀依旧是那张冷冷的脸,点了点头,便抱剑站着,等里面的消息。

    不过片刻,尹尚书和尹夫人便都急急地赶了出来,脸上是一脸的喜气。

    方才尹夫人一听到宁王殿下,心中自是喜不自禁,她用手碰了碰尹尚书的胳膊,道:“昨个儿幸好你问了,我就说宁王殿下会同意的吧。”

    尹尚书也是吐出了一口气,昨天他见汪将军被宁王修理了一番,回来还忐忑了一个晚上,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只要没惹恼了宁王便好,没想到还有后续,宁王不仅没恼,居然还同意了?

    他的脸上带着喜色,脚底生风。

    远远地便瞧见火红的队伍排在门前,人未到声先到:“宁王真是太客气了,老臣实在是担当不起。”

    可到了门口,却发觉了一丝不对,这队伍,不像是送礼的,倒像是……送嫁的?

    尹尚书和尹夫人对视一眼,望着外面这样一只热闹的队伍,眼中露出狐疑。

    还未想明白,便见那轿子里走出约莫十来名女子,头上的盖头已经半掀,只见各个年轻容颜貌美,娇羞可爱。

    尹尚书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时心里微微荡漾,却不明白宁王这是要做什么?

    小刀见尹尚书夫妇已经出来,便上前微微恭了身子,指着身后一排女子道:“宁王说了,尹大人关心宁王妃,他心里十分感激,这便送上了谢礼,特地吩咐小的选了这十名扬州瘦马,只说让她们贴心伺候尹大人。”

    小刀看着尹大人满脸震惊,又道:“宁王说了,若是尹大人喜欢,尽管与宁王开口,宁王再派小的送来就是。”

    尹大人望着身后那排貌美的女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尹夫人本以为是好事,却不想竟是这样的事,再看身边的丈夫一幅垂涎的模样,一脸一变,不由的恼怒起来,伸手就这尹尚书的胳膊便用力地拧了一把,口中咬牙切齿。

    本是有些心猿意马的尹尚书被尹夫人这一拧拧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干笑着回绝道:“宁王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这可受不起,还是请带回去吧。”

    小刀笑了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这一笑只让人愈发的冷了:“宁王的脾气,大人想必也是知晓的。宁王殿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宁王送礼可不是小的能够置喙的,还请尹大人不要为难的小的了。”

    说完小刀便不再停留,绷着一张脸告辞离去。

    尹府门前,满脸青色的尹夫人正狠狠瞪着表情欣喜又为难的的尹大人,尹大人看着尹夫人一脸的无奈,眼底却是欣喜若狂。

    十名女子自是被调教好了的,得此机会,自是更加会表现。

    只见这十名清丽佳人自发的在尹大人的面前一字排开,整齐的朝他行了个礼,声音若黄莺般清脆:“小女子见过尹大人。”

    声音婉转的直让人的心跟着酥了,尹大人不自觉的伸出手,道:“起来起来,都起来。”

    尹夫人见尹大人这幅模样,脸色铁青,眼睛都要气红了。只是如今门口围观百姓太多,她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只能甩袖直接往里面走了去。

    小刀回来复命之后,虽然他用语简短,可欧阳舞一想起尹夫人的那张脸,还是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她本来就是想将女儿塞给夜重华,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多了十来位貌美如花的小妾,啧啧……

    之前这件事皇后和李芸菲都参与了,只是如今一个被禁足,一个不在人世,若是她们知道了,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夜重华见欧阳舞面容含笑,清妍的脸上带着万丈光芒,心仿佛漏跳了一拍。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真的是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不怕高调地宠着她,她这样的女子值得被这样对待。

    他鬼使神差地朝她伸出了手,像个孩童一般与她讨奖励:“舞儿,你要怎么奖励我?”

    欧阳舞哼了一声:“为什么还要跟我要奖励,难道你做这件事很为难吗?还是说你很想将尹大小姐抬进门来?”

    夜重华哭笑不得,他又想去掐这个女人的脖子了。

    欧阳舞看着他的模样,唇角还是轻抿起来。她见前厅没有别人,便拉过他的手,飞快地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随意便淡定地看向别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良久,便传来夜重华压抑着的,淡淡的声音:“不够。”

    “什么?”

    “这样不够。”

    “……”

    夜重华给尹大人送了扬州瘦马一事很快便在京城中传了开来。

    京城中许多夫人知道之后,再想起自己家中的老爷更不止三妻四妾,心中真是嫉妒羡慕恨。

    “宁王妃有福气啊,宁王殿下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等地步。”

    “可不是?之前那个汪将军说了宁王妃几句不好,宁王便将他修理了一顿,扔进了水渠,分明是一丝脸面都不给。”

    “宁王妃如今怀有身孕,宁王更是将她宠上了天……这样幸福的女子,恐怕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京城中,贵妇讨论着,百姓也讨论着。

    连太后都从杨嬷嬷那儿听到了这件事,不由地会心一笑。

    非白做得这样高调,以后想必是再也没有人敢大着胆子往他的府里送人了。非白这样疼这舞儿,令她都觉得羡慕。

    可她心里高兴,终其一生,她都得不到的东西,舞儿得到了。

    就连皇上都从夜非卿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却只是呵呵地笑着道:“这个非白,还真是……”

    夜非卿见皇上似是并不在意,微一思索,便道:“父皇,看来二哥当真是心系二嫂,心中只有她一人,竟是为了二嫂再不肯娶其他的女子。二哥这般重情自然是好,只是……”

    夜非卿顿了顿,看了看皇上,这才继续道:“儿臣先前便听说,尹家小姐的这门婚事,二嫂之前是应了的,就连贤妃娘娘都是允的……”

    说着略略皱眉,似是为难道:“如今这般,会不会有些不妥?据说现在尹夫人都气的病了,好些天都在卧床养病。”

    皇上对此事却是当真的不在意,在他看来,夜重华之前一直不娶,后来能娶了欧阳舞已是不错了,且欧阳舞确实是个福星,夜重华娶了她后便是好事连连,如今又是怀了孩子,这样还要纳什么妾呢?

    只怕是那妇人想要攀夜重华这支高枝吧。

    皇上笑了笑,摆了摆手,开口道:“本来是要嫁女儿的,到头来却是自己的丈夫多了几个妾室……这换了谁,搁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夜非卿亦是笑道:“这倒是自然,便是二嫂,怕也不是真心肯让尹大小姐进门的……这件事,莫非是她耸着二哥……”

    夜非卿似是想到什么,语气试探,却是故意将这妒妇的罪名往欧阳舞身上引。

    可皇上却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刚才提起纳妾一事,皇上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儿子,也是老大不小了,却仍是没有成婚,便开口道:“非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大婚了。”

    夜非卿本在专心的想着如何能将夜重华的错处呈现在皇上面前,却不想提到了自己的婚事,便不禁错愕地看了皇上一眼。

    大婚?夜非卿的脑中不由的闪过一双清亮的双眼。

    他夜非卿娶妻定是要娶一名聪颖的女子,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就像……就像欧阳舞那般。

    如此想着,便起身跪了下来,推辞道:“父皇,儿臣忙于朝政,尚未有此心念。”

    皇上有些不悦道:“男儿先成家再立业,再拖下去可要有损皇家脸面了。”

    “说起来到有个现成的人,武宁侯的孙女是个美人儿,与你年龄又相仿,朕想问问你的意思,觉得如何?不如等你过了今年的生辰,朕便替你们赐婚。”

    皇上明着是问夜非卿的意思,可实际上,已经是一语捶音了。

    夜非卿眼中闪过一抹抗拒,随即消失不见,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丝淡笑,朝皇上磕了磕头,道:“非卿谢过父皇。”

    若说这武宁侯武大人倒是位高权重之人,若是娶了他的孙女,就权势上来说倒是可以助夜非卿一臂之力的。

    可是,他的孙女安雅音自小便被惯坏了,性情泼辣,手段狠毒,十分厉害。

    夜非卿在回京时,本也存了心思求娶这位安小姐,却不想打听过后,竟发现她三年间明面上便已是整整打死了十个贴身婢女,暗地里的那便更不可知了。

    这样的女子若娶到家中来,还不搅得不得安宁,又如何能将偌大的一个五皇子府打理妥当。

    夜非卿想到这里便有些头疼不已,再过三日便是他的生辰,皇上的赐婚如今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可他却是委实不想娶这个女子。

    许是心有所思,接连几个晚上一睡下,夜非卿便梦到安小姐拿着刀子要杀他,当下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时心中便是不停地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拒了皇上的赐婚。

    被噩梦惊醒的夜非卿发现天色已是大亮,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便听见管事的在门外道:“五皇子,有人一早便送了大礼来,说是祝贺您的生辰。”

    替他贺生辰的礼物多得去了,夜非卿心里挂念着赐婚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心情打开来看,待梳洗过后,出门却看到所谓的贺礼竟是一个很大的木盒子,便令管事的抬了进来。

    待放置妥当,夜非卿看着这么大的木盒子,心下便是有几分好奇,上前将木匣子轻轻一抬,低头一看,脸上神色便是一变,冷汗不由的冒了出来,躺在木箱子里的分明是——孙公公的尸体。

    管家见他脸色不对,正要探头一看,却见夜非卿快速地将木匣子给关上了,喝道:“出去!”

    管事的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停留,急忙转身出了去。

    夜非卿的手直发抖,脑中不禁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孙公公,他的脸色苍白,脖子上还有一抹尖锐的伤口。孙公公是替他办事的人,如今被人杀了送到他面前来,这不是警告他是什么?

    夜非卿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眼中都能喷出火来。

    夜非白,定是他,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夜非白,我不会放过你!

    喷地一声响起,夜非卿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上。

    “真冷啊,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欧阳舞缩在榻上不住的嘀咕。

    不知道是因了怀了孕的关系,还是这西陵的冬天格外的冷,欧阳舞只觉这些日子身子冷极了。

    白日里除了必要的活动,欧阳舞便缩在屋内,根本就不肯出去,她赖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怀中抱着暖手炉,还不住的嘀咕:“竹绿,西陵的冬天都是这么冷的吗?”

    “好像也不是呢,就是今年特别的冷。”竹绿眼睛一瞥,不由地哎了一声,“这风雨太大了,窗纸又破了,奴婢马上令人过来修补。”

    欧阳舞闻言看了眼窗纸,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连日来都下着雨,这种纸虽然韧性很是不错,糊得很是紧实,可水一泼上去,马上就很容易破,一到雨天便得重新换过,着实麻烦的紧。

    而且用这种窗纸糊着,光线度又不好,外面的光照都被拦了。

    欧阳舞很是怀念现代的玻璃,若是有玻璃就好了。

    其实来这里不久她便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忙于各种事情,便没有实施起来。

    之后跟夜重华提及,夜重华二话不说便找来了几个能工巧匠,欧阳舞将玻璃的配方交给对方,又给了他们玻璃的样品,甚至许诺过,若是能制造出来,便重金有赏。

    玻璃的配方是用海沙、石英砂岩粉、纯碱、白云石等原料,按一定比例配制,经过各道工序便能切割程透明无色的平板玻璃。

    在现代倒是大批量生产,有现代化的机器,那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搁在古代,没有合适的环境,更不知道方法,要做出来便不好说了。

    果然,到现在都已经好些时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消息,欧阳舞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制造得出来,那该多好啊。

    到时候就不仅可以把房间的窗纸换成玻璃,还可以再生产出一些玻璃杯,放在甜品店里卖,这样品相肯定会更好看,对,还有镜子,光滑的玻璃镜比古代这些看影子模模糊糊的铜镜好上百倍。

    欧阳舞的脑子里都已经出现了各种成品,可是……

    许是欧阳舞的运气实在太好,这会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了。

    正皱眉想着,便听竹绿过来禀报道:“王妃,林先生有事禀报,说是给你送玻璃来了。”

    “啊?是吗?”欧阳舞眼睛一亮,面色一喜,她这刚想着呢,这便有结果了,急忙将身上裹着的杯子掀开,道:“扶我起来吧。”

    欧阳舞抱着暖炉出来,就见到林青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这个林青便是夜重华请过来的能工巧匠之一,是西陵有名的人才之一,她有一双十分巧的手,和一个灵活的脑子。

    欧阳舞之前见过他一面,许是艺术家都有些傲气,之前见欧阳舞令他做一样东西,他想也不想便还夸下海口,说是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出来。

    可等见了欧阳舞手中的玻璃之后,一双眼睛便瞪得极大,当他问清楚了这样东西的用途之后,便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欧阳舞当时只是道:“这也是我无意得到的配方,不过能不能做出来就看林先生的了。”

    林青当下便着了迷,回去之后连夜便开始烧制玻璃,可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成功,便又是找上门来。

    与欧阳舞探讨了一番后,便找了一座山开始烧玻璃,期间也是失败了无数次,制造出来要么是不均匀,要么是半透明的,却比原来连形状都出不来的好些了。

    直至今日早上才将这样光滑的玻璃做出来,一做出来,便马上小心保护着送过来给欧阳舞过目。

    林青的脸上藏不住的兴奋,他再没见过比这更神奇的了,他双手奉上玻璃,语气激动道:“王妃,请看。”

    欧阳舞亦是眼中晶亮,她本以为制作玻璃还要废一番功夫的,不想竟是真的被制造了出来,一时之间,心里也很是十分喜悦,这就表示,她刚才的那些个想法都不是空想了。

    伸手接过林青手上的玻璃,放在眼前仔细一看:“林先生真是好手艺,这便是我所说的玻璃!”

    林青得了欧阳舞的认可,脸上顿时欣喜的愈加厉害了。

    欧阳舞自然不会放过利用玻璃的想法,马上道:“不知林先生能否再为我做几块出来,这大冬天的,想用玻璃将这窗户挡得严实些。”

    林青的眼中一亮,口中自是连连道:“自然可以。”

    如今他已知道了制作的方法,别说几块,便是几十块也没有问题。

    欧阳舞派人将窗户的大小尺寸量好,写在纸上,递给林青,心中喜滋滋的,很快她就不用担心冬日里的寒风将窗纸被吹破了。

    林青将纸张收好,放进怀中,刚要离去。便听见欧阳舞道:“请林先生稍等,还有一事劳烦。”

    她转身回屋,迅速的画了几幅尺寸图,图上分别是鱼缸、灯罩和玻璃杯。

    待着几张尺寸图到了林青手上时,林青的眼中疑惑顿现,不由道:“这是做何用的?”

    欧阳舞仔细的将几种物品的用途解说了后问道:“林先生可有法子做出来?”

    林青清楚了这几样物品的用途后,顿时似是如获至宝般,道:“王妃果然是奇女子,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东西,林某回去一试。”

    欧阳舞浅笑道:“那便麻烦林先生了。”

    “不麻烦,不麻烦。”林青向来痴迷于制造,如今生命中多了一样玻璃的东西,又得知玻璃有那么多的用途,心中自然更是喜不自禁,他匆匆告别之后,便又是投入了生产之中。

    这回欧阳舞等的时日很短,才不过过了五日,林青便又上了门来。

    欧阳舞以为是制作时有了问题,来探讨下,却不想一出门,便见林青带来了许多东西。

    没想到林青的动作如此之快,欧阳舞看着那些个成品,面色很是惊喜。

    这些正是欧阳舞要的东西,虽然制作工艺还不是很高级,不过既然能做出来,那么以后便必然能够将它做精了。

    玻璃制品本就容易碎,虽然林青极力保护,可在途中还是摔碎了一只玻璃杯,林青为此心疼得不行。

    等欧阳舞看过大块的玻璃后,便马上让人将自己的睡房全都换上了玻璃。

    待整个房中焕然一新时,欧阳舞站在其中,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顿时心情极好。

    竹绿开始时便很是好奇,待看到了换上玻璃之后的房间,整个便是亮堂了许多,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竹绿站在中间,透过玻璃往外看去,一片美里的雪景都收入眼中,便不由的哇了一声,神态很是惊讶:“王妃,这种东西真新奇,奴婢可是从未见过呢。”

    欧阳舞笑笑,心想,你还未见过的东西多得去了呢。

    看着那透明的鱼缸,欧阳舞的兴致顿起,令竹绿拿着鱼缸去灌了水,回来时便将从空间里取出的几条金鱼和水草放了进去,看着似是少了些东西,想了想,便令竹绿去外头捡些小块的鹅卵石,洗净了拿进来。

    带鱼缸中放入了鹅卵石,整个鱼缸便显得鲜活了起来。

    竹绿被这个新事物吸引着,一直瞪大着眼睛看着,不由的失声喊道:“王妃,好漂亮,好漂亮,原来还能这样赏鱼!”

    欧阳舞对竹绿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以后,还能看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鱼缸做了好些个,欧阳舞便派人将几个鱼缸养了鱼后送到了安阳王府,说是给几个弟弟瞧的。

    待鱼缸送了出去后,欧阳舞闲了下来,围着那一推的玻璃制品饶有兴致的想着该作何用途。

    林青倒是能触类旁通,其中有一对成品,欧阳舞看着做灯罩正合适,便不禁想起了那日为自己出头的夜虞飞,最近她择了一门好婚事,这礼物倒是正合适。

    想着便从空间中拿出了一对精致的蜡烛,与那两个灯罩一起,用一个盒子装好后派人送了去。

    一直忙忙碌碌,待夜重华回来时,便见到卧室已是变了样子,乍看一眼,还以为是所有的窗纸都被撕掉了,仔细的靠近看了,才知并不是如此,便不由地伸手敲了敲,迟疑道:“玻璃?”

    欧阳舞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不错吧?”

    夜重华看了看四周,微微思索,便皱起双眉,摇了摇头:“不好!”

    “什么不好?怎么不好了?它能挡风,又使得房间明亮,即便是用几年也不会坏,怎么不好?”欧阳舞见夜重华居然说不好,便将玻璃的好处脱口而出。

    夜重华走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一双好看的眉头微皱起来,突然俯身在欧阳舞脸上亲了一口,看着欧阳舞道:“这样,会被人看见。”

    欧阳舞怔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啊,不怕,我已经令人做了窗帘了,等一下挂上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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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章 算计婚事

    装了玻璃,挂了窗帘之后,欧阳舞的房间内便暖和了许多。

    欧阳舞抚着令人做的窗帘,看起来还倒满精致,如今整个房间看起来倒有几分现代化了呢。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雨水寒风将窗户纸打破,若是到了夏日的时候再装上纱窗,既能挡蚊虫,透气性又强,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欧阳舞美滋滋地想着。

    夜重华将欧阳舞抱到床上,令她舒服地躺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欧阳舞朝他咧嘴一笑,心想,二十一世纪的人就是装了更多的知识而已。不过她说出来却是:“你这是在赞扬我聪明是不是?”

    夜重华点了点头,唇角一勾,若三月樱花般醉人。

    自从林青将玻璃成功的制造出来之后,欧阳舞便会隔三差五的给他一些图纸令他做出些新的东西来。

    要说林青手艺也真是了得,这段时间痴迷玻璃,每天都兴奋不已,甚至能根据欧阳舞给他改良的新配方做出了光彩亮丽的琉璃,于是一时之间,琉璃杯,琉璃瓶,琉璃盆,琉璃盏……都一一出现在了宁王府。

    欧阳舞见小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便令林青作了几颗琉璃珠子拿给小诺玩耍。

    林青将琉璃珠做得五颜六色的,晶莹剔透,好看得跟猫眼儿石似的。

    欧阳舞自己看着都很喜欢,把玩了一番便将这几颗珠子拿到小诺面前时,小诺看到琉璃珠子时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谢谢姐姐。”

    且不说小诺,欧阳舞自己对这些东西亦是爱不释手,在现代这些东西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这换做在古代那就不一样了,都说物以稀为贵,如今的琉璃便是再稀有不过了。

    其实自从玻璃制作出来后,欧阳舞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镜子,这古时的铜镜她可十分不适应,有几只脂粉没有涂均匀了,都看不太出来。

    虽然欧阳舞空间里有小镜子,倒是没有经常拿出来的,如今能做了,倒是解了心头一大遗憾。

    欧阳舞令林青做了块有人那么高的玻璃,在玻璃的背后渡了水银,她将这面镜子镶在房中,便成了一块很大的试衣镜子,能将自己清清楚楚地照出来。

    竹绿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在面前来回走了十几趟,神情很是惊奇,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王妃,这个……太神奇了,这个是什么?”

    “这个叫做玻璃镜。”欧阳舞微微颔首,接着便听到竹绿继续激动道:“这玻璃镜可真好呢,奴婢从来没这么清楚的看过自己的脸呢,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差点以为又变出了第二个自己。”

    欧阳舞笑了笑,对竹绿的反应不以为意,脑子里充斥着一种想法。

    满记如今已是开得风生水起,每个月收入都是不菲,这玻璃如今只有林青能制作出来,自是稀罕的紧,不如再开个玻璃坊,想必生意也是不错的。

    欧阳舞想到便马上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下朝回来的夜重华,他手中正拿着面小小的玻璃镜把玩着,神色间亦是有一丝好奇。

    听到欧阳舞的主意,将手中的玻璃镜放至一旁,抬起手笑着在欧阳舞的鼻子上滑了一下:“你这是恨不得将西陵百姓的钱都赚到口袋里才满意?”

    “不,是赚有钱人的钱。”欧阳舞唇角一勾,“还是用自己的手赚钱比较痛快。”

    夜重华笑着轻拍了下欧阳舞的脑袋,眼中尽是笑意。

    玻璃虽是稀奇之物,可这做生意的,如何在正式销售之前将名气打出去却是很要紧的,而对于欧阳舞来说,已经声明远播的满记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平台。

    满记继黑森林蛋糕,巧克力曲奇等甜点后便推出了芋圆系列,这对于要将芋圆打包带回去的来说,便有些为难了,若是拿个碗装着,也未免太下档次了,若是放到食盒里,便太夸张了。

    满记自然不会令顾客为难,为了方便携带,没多久,便推出了用来装芋圆的玻璃杯。

    将做好的芋圆或者薯圆,一一放到琉璃瓶里装好,在加上一点装饰,那是再美不过了。

    而这些玻璃瓶都是欧阳舞令林青特质的,不仅瓶身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在瓶口处还会开出一朵花,或牡丹花,或海棠,或荷花,十分别致。

    这下来满记的食物包装更是赏心悦目,不仅可以吃到美味有嚼劲的芋圆,还可以拿到这么漂亮的杯子,而这杯子一看便很是上档次,看着便很是舒心。

    这种透明的玻璃瓶许多人都是一次见到,便有些爱不释手,等将食物吃完了,还可以将琉璃瓶洗干净摆放在家中,一举两得。

    如此,便纵然价格翻了好几倍,来满记买芋圆的人还是趋之若鹜,且还是有许多人指定要买这种用琉璃瓶子装着的芋圆。

    欧阳舞却清楚这不过是为琉璃坊做广告而已,在琉璃坊正式营业之前,还不能让琉璃到处泛滥,便每日只限量销售三十瓶。

    三十瓶售尽后,其他人若要品尝,便只能是自己找器具带回去,或是在店里品尝了,不过……能在店中食用的也只能是本店的vip会员。

    为着能更舒心的享用美食,但凡有些家底的都会愿意再花些钱找关系拿到满记的贵宾卡,或者请仆人一早来排队,如此,这段时日满记的生意又是蒸蒸日上,口碑上去了,营业额便是成倍成倍地增长。

    这边继续广告,那边琉璃坊也不闲着,火热的准备着。

    由夜重华出面在京城的繁华地带买了一商铺,这商铺极大,欧阳舞便做了规划,将商铺中间用镶嵌了牡丹图的琉璃隔开,变成两间。一间卖琉璃制的生活用品,比如玻璃窗,琉璃花瓶等,另外一间用来卖女子喜欢的一些小玩意,比如镶了玛瑙的化妆镜,琉璃珠手串,玻璃珠头饰等等。

    自然这些东西价格都不菲。

    看着一样样精致的琉璃制品,欧阳舞不得不佩服林青的手巧,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揣摩,他已将玻璃琉璃的特质完全发挥了出来,颜色鲜丽或清明,只要欧阳舞说的出,他便能按欧阳舞的要求做出来。

    欧阳舞的肚子愈发的突显出来,身子愈发的重了,只出出主意还好,真的指挥起来便有些吃力。

    夜重华见她兴致浓厚,又担心她身子,便自己将活揽了来,按照欧阳舞的意思找了两个有头脑的管事管理琉璃坊,再拨了些丫头过去打打下手,这琉璃坊便有模有样了。

    琉璃坊中的东西着实精致,且都是大家没见过的,两个管事根本不需怎么介绍,大家都已经抢着要了。开张那几日,店铺内便是挤满了人,即便是没有多少余钱的百姓也忍不住站在门口观望这些漂亮的东西。

    那些有钱的富人看着各色物品不住的发出惊叹声,很多东西顿时都被抢购一空。

    林青一人制作已是来不及,便招了些人来流水线生产,一时间快了不少。

    可即便是这般,欧阳舞仍不希望过于泛滥,便将各种琉璃分了档次,越是精致稀有的价钱便越高,店内每日供的量也是限量。

    如此,每日来买的人便更是多了。

    开张不过短短的七日,琉璃坊便已有了两千两的收入。

    东西越贵越稀少,便越有人趋之若鹜,京城的几家大户人家听说了宁王府的布置,觉得很是神奇,便也都是依样画葫芦,都仿照宁王府这般将窗户换成玻璃窗,装了玻璃窗后,又从琉璃坊里买了窗帘,再加上灯罩,一套俱全,一时间这些物品都成了十分抢手的东西。

    而宁王府便成了一个招牌,越来越多的人听说宁王府也是这般装饰后,便都赶去琉璃坊定制各种玻璃制品,顿时,玻璃制品成了京城的热门。

    自从装了玻璃之后,他们便发现这个冬天好过多了,即便是雨水泼进来,也不怕将窗纸打破了。

    安阳王自见了欧阳舞的各项奇思异想后,如今是特别迷信欧阳舞,只要欧阳舞做什么,他便也跟着做什么,至少会给与欧阳舞绝对的支持。

    他素来喜好观赏一些动植物,欧阳舞送他的这个鱼缸,便正合了他的心意,一拿到手便爱得不得了,得了空便会抱着两个儿子在一旁赏玩着。

    欧阳舞肚子的一日比一日大了,身子越来越重,便也分不出精力再去打理琉璃的事,见那两个管事已是越来越娴熟,便将这一切都交给了他们,并承诺若是经营的好,便给他们分红。

    如此一来,他们的干劲便愈加的足了。

    继满记之后,琉璃坊又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欧阳舞作为这两家如今京城最为火热的店铺的创始人,更是大家所追崇的对象。

    随便在一家酒楼坐下,便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话语,更有拿着买到的琉璃物什炫耀的。

    “自宁王妃来到西陵之后,可真是创造了不少的奇迹啊。”

    “确实确实,这么漂亮的琉璃以前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王妃定然是见多识广,竟能造出这么漂亮的东西来。”

    “哎,等我赚够了钱一定要在家里的窗纸都换成玻璃。”

    “你少来吧,现在玻璃供不应求,若是没有点儿关系,即便是有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到的呢!”

    这种对话在京城中那是随处可闻,竹绿出去时听到回来都会学给欧阳舞听,欧阳舞只是淡淡一笑。

    只是,对于百姓来说,这也只不过是一件谈资罢了,既然是谈资,那便是越多越好,如今如欧阳舞的琉璃坊并驾齐驱的谈资便是——五皇子的大婚。

    “听说啊,五皇子马上就要娶武宁侯府家的小姐了。”

    “你们说,自四皇子被圈禁之后,皇上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如今却给五皇子指了这将门之女为妃,会不会五皇子也有可能成为太子呢。”

    “有可能,皇上如今很是看重五皇子,更有赶上二皇子的趋势呢。”

    “嘘,这等事可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一片嘘声后,话题便被转移了开来。

    而百姓口中议论的这位正主夜非卿,如今正在他的别院中,闭眼休憩。

    此处别院在京郊外,环境极其幽雅,亭台楼阁,玲珑别致,园子中种了些紫藤萝,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

    夜非卿坐在楼亭之中,微靠在躺椅上小憩,眼眸半眯,而他的面前坐着一名绿衣女子,模样温婉别致,她低垂着眸子抚摸琴,琴声幽幽,如流水潺潺,抚慰人心。

    一曲完毕,绿衣女子抬起头来,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若月光一般温柔,温顺的看着夜非卿,唇边带着点点笑意。

    夜非卿似是感受到了一般,微微睁开双眼望着她,清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他朝着她勾了勾手,道:“红曲,你过来。”

    “是。”红曲站起身来,朝他款款而来。

    夜非卿微微起身将她抱在怀中,怀中顿时清香满怀,不自主的将脸埋进她柔软的脖颈,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红曲是他游学时认识的青楼女子,不得不说,她性情温和,善解人意,是他的解语花。

    回了京城后便将她也带了回来,不过毕竟是娼门女子,不能带入府中,只能安置在这京郊的别院中。

    他若心情不好便会到这里来找她,听她抚琴,听她唱歌,诉说一些心事,每每心里都会舒畅不少。

    夜非卿一动不动的静静埋在红曲的颈间,红曲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便不由道:“怎么了,爷是不开心么?”

    过了半晌,夜非卿还是没有反应,就在红曲以为他已睡着时,便听颈间传来夜非卿的声音:“父皇赐婚,是武宁侯的孙女。”

    红曲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失落,很快便隐了去,唇边的笑容轻绽,却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道:“将门之后,日后定能助爷一臂之力。”

    夜非卿深深地叹了口气,从红曲的颈间抬起头,用手抚住自己的额头。

    红曲的眉间现出一丝担忧,轻蹙着眉头,拉住夜非卿的手,道:“爷?”

    夜非卿望向红曲,眉间是明显的烦躁,对着红曲缓缓的摇了摇头。

    前日,父皇已经赐婚,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他要大婚的消息,每次听到别人恭喜他能够娶得武宁侯家的孙女,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谁都知道武宁侯的孙女是个好的选择,可他手下打探回来的事却是令他心惊。

    她脾气差,不仅打死了好些婢女,甚至曾经在赏花会上与一个闺中好友撞衫,回去便将了人给她一顿拳打脚踢,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娶的女人。

    连夜非白都对他恭喜道:“恭喜你,五弟。”

    可夜非卿却总觉的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到了嘲讽。

    若是夜非卿知道这件事与欧阳舞和夜重华有关,怕是对他们的嫉恨便更上一层,只可惜,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了。

    话说,就在安阳王的满月宴结束第二日,欧阳舞进宫给太后请安时,便听太后无意提起夜非卿的婚事,欧阳舞便是捂嘴一笑:“皇祖母,五弟这般长相才华,是早该娶妻了。”

    欧阳舞如此一说,倒是合了太后的心意,点了点头,道:“这也是皇祖母一直担心的事儿,再过几日便是非卿的生辰,又年长了一岁,之前他在外游学,哀家管不到,如今倒是定要看着他成家立业才是。”

    夜非卿向来懂得揣摩忍心,每次归来都给太后带了礼物,将太后哄得很是开心,所以也难为太后一直将他放在心上。

    再加上年纪大了,就特别喜欢替人做媒。

    太后拉着欧阳舞往一旁的桌子走去,待走近了,才看到桌上摆了许多的画像,皆是京中官宦人家貌美的闺中小姐。

    太后的兴致颇高,拿起一幅画像,便对着欧阳舞道:“舞儿,你看看,有哪些比较合适的。”

    “好。”欧阳舞接过太后手中的画像,唇边勾出一抹笑容来。

    欧阳舞口中应着好,心里却已是有了主意。

    夜非卿设计她和夜重华多次,次次都是想要他们的命,若是再不还击,便太便宜他了。

    欧阳舞和重华本来就准备在婚事上设计他一回,如今倒好,太后给了她绝好的机会。

    这可不就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过枕头来了么。

    欧阳舞唇角含笑,一幅幅的将画像拿起,仔细看了便放回去,待到拿起其中的一幅画像时,却见欧阳舞看着画像仿佛是着迷般,多看了些时间,口中不由喟叹:“这天下竟有这般美的女子。”

    太后侧身一看,眼中也是满意,道:“这是武宁侯的孙女,安雅音。”

    安雅音,欧阳舞岂会不知?为了在婚事上设计夜非卿,京中待嫁的女子欧阳舞自是一清二楚的,要说对安雅音为何会如此熟悉,那自然要从查到的那些安雅音的残忍事迹说起,这正是欧阳舞心目中给夜非卿配对的女子,如今一见,自是要表现出满意。

    为了不让太后起疑,欧阳舞又继续看了看画像,随意地指了两名女子,道:“这名女子看着也很不错,长相温柔贤惠。”

    “这是孙尚书家的女儿,孙暖儿。”

    “这副画也不错。”

    “这是平安县主。”

    欧阳舞并不刻意地将这三幅图放在显眼的位置上,太后又看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舞儿的眼光倒是极好。”

    这般第一轮塞选过后,便选定了安雅音,孙暖儿,以及平安县主三人。

    单凭画像,自是不能了解这三人品性如何,太后给夜非卿挑正妃倒是用了心的,当下便令人传话,说是请这几名女子进宫赏梅。

    三位女子接到懿旨倒是有几分吃惊,随即俱是一喜,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先后进了宫来。

    三名女子站在一处,各有千秋。

    不过安雅音的长相却是令人眼睛一亮的,她拥有一头秀发乌黑如曜,一张无比美丽的脸庞,五官精致,毫无瑕疵。

    脸上略施妆粉,穿着上乘,一件粉色的外衫,周围用红色丝线绣成复杂而鲜艳的海棠花蕊,花蕊微微卷起,丝丝绕绕蔓延整个裙裾之上,微风一吹,无不彰显出她的风华绝代。

    她的举止之间甚是优雅,脸上淡淡的含着温婉的笑意。

    欧阳舞心里不由的道,若不是背后打听到她那些令人发指的行径,倒是很容易被她的外表欺骗呢。

    因着太后是请三人过来赏梅,便将位置设在御花园中,三人俱是站在太后的眼前。

    与安雅音的美貌一比,孙尚书的女儿孙暖儿虽亦是模样端正清秀,却有些平淡了,不过倒是胜在很有亲和力,微微一笑,便是一幅温婉贤淑的样子。

    而平安县主,美貌居于两者之间,素闻她酷爱诗词歌赋,眉间便含了丝淡淡的忧伤,有着黛玉一般的神情。

    欧阳舞了解太后的心思,心中倒是很明白,谁能入太后的眼。

    因为太后望着那名女子的时候,眼中的笑意更浓,她对着三人道:“都坐吧,这花园中的梅花开的极好,哀家和舞儿两人未免太过清冷,便找了你们三人来,也好热闹些。”

    三位女子闻言微微低头,齐声道:“谢太后娘娘,宁王妃。”

    说完便找了位置落了座,一坐定,安雅音便脸含笑意,嫣红的唇微微一勾,缓声:“雅音有幸能得太后相邀,这御花园中的梅花开的真是极美。”

    太后点了点头,看向孙暖儿,只见她正规规矩矩的坐着,脸色温和。

    孙尚书的夫人与太后有几分交情,便不由问道:“孙尚书家的闺女,你母亲可好?哀家许久未见了。”

    孙暖儿微微起身,一举一动极其温婉,细声细气道:“母亲极好,谢太后娘娘关心。”

    “坐吧,都放松些,哀家只是想找人聊聊家常罢了,不用如此拘谨。”太后看着孙暖儿不由的道。

    安雅音见太后看孙暖儿的眼神不一样,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不过面上却仍旧是温婉地笑着,眼中却多了丝算计。

    这一切自是落在了欧阳舞的眼中,她唇角淡淡,她倒是很期待这位安小姐接下去会做什么。

    就在此刻,她轻轻伸出手,衣袖微微抬,露出雪白的皓腕,有正好有一朵梅花瓣落在她的掌心中。她的手指微微卷曲起,朝着太后灿然一笑,明媚之极。

    欧阳舞心道,长得这样一幅好皮囊,连自己这个女人都被勾了几分魂。

    安雅音道:“梅花开的甚好,不如由雅音便为太后娘娘和宁王妃沏上一壶梅花茶吧。”

    欧阳舞笑道:“皇祖母,舞儿倒是想尝尝呢。”

    “哀家倒有些渴了。”太后马上便命人拿了一套茶具上来,安雅音盈盈上前。

    美人煮茶其实煮得不是茶,而是色。

    她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身体曼妙如同在跳舞般,衣袖飘飞,若蝴蝶翩跹,她在梅花丛中起舞,那灵巧的手指似乎能开出花来,不知何时已从梅树上将梅花摘下来,放入茶壶中了。

    纤纤玉手一起一落,利落中不失柔和。

    欧阳舞心想即便是不喝这杯茶,视觉上便已经享受到了。

    欧阳舞一边细看安雅音,一边打量着太后的神色。

    果然,自安雅音开始沏茶开始,太后的眼中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最是喜欢这样多才艺的女子了。

    煮完了茶,安雅音便将茶杯一一在桌上排列开来,将茶水斟满。

    她端起茶杯恭敬的奉给太后,太后接过后,便又是端了一杯给欧阳舞。

    欧阳舞接过茶水一看,上面有梅花在上面旋旋转转,随意喝了一口,香味入喉,满口的梅花香气,清清淡淡却久久不散。

    那味道优雅含蓄在舌尖,清冽甘甜。

    “不错,这茶味道很好。”太后亦是禁不住夸赞道。

    安雅音眼中露出一丝得意,收敛眉目安静地行了礼,道:“谢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见安雅音态度谦和,进退有度,眼底倒慢慢浮现起满意的笑意来,吩咐她坐下后,继续慢慢地品茶。

    安雅音依言坐下,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一时之间大家都品着茶,没有人出声,太后道:“怎么都不说话,莫不是与哀家一起显得闷了?”

    孙暖儿恰当笑道,清秀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希翼:“怎会?太后娘娘若是觉得安静,暖儿倒是可以弹上一曲,给太后娘娘解解闷吧。”

    太后欣然同意,令人取了把琵琶来。

    孙暖儿接过琵琶,摆好了位置后,右手指指轻轻一拨,一声试音过后,如流水般的曲调便流泻了出来。想必她的琵琶是经过苦练的,轻轻一捻,弹拨清脆,她的技艺纯熟,出神入化,若珠玉落盘。

    曲声婉转而哀戚,令人如同置身于寂寞黑夜之中,生生勾勒出心中的伤感来。

    安雅音瞥了一眼孙暖儿,美丽的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这不是在抢她的风头是什么?

    就在此刻,本是悠扬婉转的乐曲在空中回荡,慢慢的合上了一阵歌声,歌声哀婉动听,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欧阳舞顺着歌声望去,见唱歌的正是坐在一旁不怎么言语的安平县主,此时的她微微眯着眼,轻蹙双眉,先前的忧伤的气质显露无疑。

    仔细的听了,才发现她唱的是一首词,词中表达的意思哀戚至极,欧阳舞在口中细细的嚼了一遍,不禁感叹,这倒是个有才华的女子,不过还挺多愁善感的呢!

    一曲完毕,孙暖儿与安平县主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太后不禁道:“弹得甚好,只是曲调过于哀伤了。”

    平安县主不由道道:“看着这满园的梅花,又听着孙姐姐的曲子,不禁有些伤感了,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点了点头,又招呼她们三人吃茶聊天,从太后的眼神中,欧阳舞已是知道了大概。

    果然,待三人离开之后,太后便开始询问欧阳舞的意见。

    欧阳舞笑了起来,有些戏谑道:“舞儿只记住了安小姐的容貌,美若天仙,无与伦比。”

    “的确是个美人儿,非卿定会喜欢。”太后亦是赞同道。

    “舞儿觉得不错,若是能够做五弟的皇妃便是极好的。”

    太后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蹙了眉头,迟疑道:“可她毕竟是将门之女,恐怕性格脾气会野蛮些。非卿性子温和,只怕会被她拿捏了去。”

    欧阳舞淡淡一笑,并不置否,她该说的已经说了。

    “我倒是觉得暖儿不错,看着就温温柔柔的,是个好孩子。”太后看着欧阳舞道。

    欧阳舞执起一旁的茶杯,微笑着喝茶,并不答话。

    太后刚想继续说话,便听见一个声音道:“聊什么这么开心?”

    抬头便就见皇上走了过来,走到跟前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着道:“免了,哀家正和欧阳舞商量着,过几日便是非卿的生辰,我正在给他挑媳妇儿哪。”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夜非卿自幼没有了生母,倒真是没人能为他张罗着婚事,他这个父皇也难免疏忽了,便感兴趣的问道:“不知母后可有合适的人选?”

    欧阳舞在此刻捂嘴一笑,回道:“皇祖母相了三个姑娘,个个都觉得好。”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味:“哪三家的姑娘?”

    “武宁侯的孙女安雅音,孙尚书家的女儿孙暖儿,还有平安县主。各个如花似玉,眼睛都看花了。”太后轻叹了一口气。

    皇上听了微一思索,便开口道:“儿臣觉得武宁侯家的孙女不错,今年笈笄之礼之后便成为京城中第一美人,能跳常人不会的云仙舞,又画得一手丹青。去年武宁侯还与朕提过这件事,只不过非卿在外游学,这便耽搁了下来。”

    欧阳舞低垂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夜重华之前便与她说过,皇上擅长用帝王之术,如今为了用夜非卿牵制夜重华,定会为他选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而武宁侯的孙女便是这不二人选。

    在这件事中,她虽参与提点,夜非卿却丝毫不能怪在她的头上,因为这是他的父皇亲自为他选的媳妇。

    太后见皇上已经选好,听他说的也是极对,且她对安雅音也是满意的,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再过几日就是非卿的生辰了,不如就在那日赐婚,也让他高兴高兴。”

    “是。”皇上那威严的脸上带了几分喜色,朗声应道。

    夜非卿自然是不会知道他挑媳妇的过程,只是如今皇命已下,他也只能着手准备起来。武宁侯府。

    后院中,一簇簇的红梅开得正好,白雪若棉絮一般压在上头,暗香浮动。

    此刻,安雅音吹了一口茶,嫣红的唇娇嫩欲滴。

    她的身旁坐着另外一名女子,是她的表姐,林元音,两人自小交好。

    林元音是得了消息,今日特意来恭喜安雅音的。

    “妹妹,姐姐这边要恭喜你了,择了个好郎君。谁不知道五皇子温润如玉,模样清俊,如今又受皇上宠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太子呢。”

    安雅音略略勾唇,似并没有什么欢喜,仿佛成为五皇子的正妃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眼中的欣喜毕现无疑。

    站在安雅音身旁的贴身丫鬟小声接着道:“五皇子没通房没小妾,小姐可是好福气呢,嫁过去之后,府中只有您一个女主人呢。”

    这句话果然很受用,安雅音听完之后心情很是不错,唇边笑意渐浓。

    林元音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略略皱眉,迟疑道:“姐姐倒是听说,五皇子似是在别院里有女人的。”

    林元音性子单纯,有什么说什么,可安雅音听到这句话脸色马上变得十分难看,一张脸冷了下来,将手中的茶杯啪地扣在桌上,一双美目中带着冷冷凌厉:“此事不虚你来多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姐姐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名女子叫做红曲,是五皇子在游学时遇上的姑娘,长相温柔,弹得一手好古筝。雅儿,你可要提防一些。”林元音犹自不觉,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她本也是无意听到这个消息,今日一是来恭喜,二来便是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安雅音,没想到安雅音听着她的话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待她讲完,便直接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厉声道:“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林元音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整个人惊呆了,过了片刻,整张脸高高地肿了起来,她带着哭腔,一手捂着脸,道:“你,你为什么打我?”

    安雅音并不理会,而是对着下人道:“来人!给我查查五皇子平日里出了府还去哪里。”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她安雅音的眼中绝对容不得沙子!

    ------题外话------

    咩哈哈,新女配

121章 洞房惊魂

    夜非卿大婚之日转眼便已来到,作为如今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夜非卿的婚礼办得极其热闹而奢华。

    欧阳舞作为二皇子妃自是出席了这次的婚礼,她本可以不用来,不过这件婚事她也有促成的份儿,不来看看还真是过不去。

    女眷们同座。夜姚便坐在她的身旁,穿着鲜艳的衣裙,颇有兴致,与欧阳舞说了好些话。

    吉时到了,夜非卿便跨步走了进来,他穿着红色的喜服,头戴赤金簪冠,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更添了一分儒雅,显得成身玉立,气质轩昂。

    他的手中握着红绸,另一端是一个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这身嫁衣令人目眩不已,是用最上乘的绫罗所制,由最好的绣娘制成,华丽无比,给人一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大厅里传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音——

    夜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她好奇地盯着那新娘子,不由的问道:“舞儿嫂嫂,你见过五嫂了吧,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欧阳舞轻笑道:“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子,我见过她一面,至今都念念不忘呢。”

    “啊,连舞儿嫂嫂都被吸引了,那五哥可是有福了。对了,我可是听说她会跳云仙舞呢!”夜姚一脸的艳羡与崇拜,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五嫂如今是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女子呢,她真的是很好奇。

    “云仙舞我是没见她跳过,不过——那日我和皇祖母都见过她煮茶呢,衣袖舞动,倒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欧阳舞似是沉浸在回忆中,脸上带着虚幻的笑意。

    夜姚被勾起了好奇心,又想从欧阳舞这里了解得更多,便拉着她问个不停。

    欧阳舞便将那日自己所见所闻一一答了,听得夜姚更加的好奇了。

    周围的人听到欧阳舞这般说,似是有同感,不由的都道:“安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五皇子可真是有福气。”

    “是啊是啊,身份又显赫。”

    “更是多才多艺啊……”

    一时之间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个新娘子,溢美之词四处都可听到。

    夜非卿一边拜堂,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对安雅音的溢美之词,再想起他查到的那些关于安雅音的事情,心中便是气恼不已,这个安雅音果然是装得极好,居然骗过了这么多人的眼睛!

    听着这些溢美之词,不由的觉得好笑,更为自己居然要娶这样的女子觉得可悲。

    夜非卿的唇边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夜非卿便只能牵着安雅音往洞房走去,身边的女子走路姿势曼妙,若仙子舞步,可夜非卿却觉得莫名地烦躁。

    好不容易将安雅音送到了洞房,夜非卿丝毫不停留,转身便出了洞房。

    盖头下神色娇羞的安雅音听着离去的脚步,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拽紧了衣袖上的花纹。

    夜非卿回了大厅便开始逐桌的敬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只要喝醉了便能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尽管脑子已经开始微晕,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洞房,不想去洞房。

    夜非卿喝的豪爽,宾客们自是开始起哄,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常。

    等夜非卿敬到夜非离时,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开玩笑的皇子都开他的玩笑,笑着道:“**一夜值千金啊,五弟怎忍心令美人独守空闺?”

    与夜非离坐在一处的夜重华看着夜非卿脸上的神色,只见他脸上多了一层红晕,已显了些醉态,便一把将他的手握住,道:“五弟,你喝醉了。”

    夜非卿唇角闪过一抹讥讽,轻轻挥开夜重华的手,举起手中的酒杯,抬手斟满,抬至眼前,道:“谢二哥关心,非卿再敬二哥一杯。”

    众人只以为夜非卿这般岁数,今日终于大婚,并且是娶的美人归,过于开心了才会如此,便都不甚在意,甚至起哄让他多喝些。

    夜非卿自是来者不拒,只要是与他喝酒,便都喝了,面上愈加的红了起来,似是覆了红红的一层。

    六皇子夜非盛平日里见到夜重华都要躲得远远的,今日夜非卿大喜,他也多喝了几杯,神采飞扬,一时间胆子也大了不少,对着夜非卿道:“五哥,你不进去,我们怎么闹洞房呀?”

    夜非瑞窝在夜非盛身边,晃荡着小小的脑袋,粉扑扑的脸上带着笑意,见他的六哥这么说,便起哄道:“闹洞房闹洞房!”

    “闭嘴!”夜重华瞪了他们一眼,眼中微含恼怒。

    今晚有一场好戏要看,这两个小鬼凑什么热闹。

    被夜重华一喝,夜非盛那肥起来的胆子一下子就缩进去了,与夜非瑞两人马上便闭了嘴,两颗脑袋垂得低低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夜非卿眼中微醺,又替人斟了酒:“再喝!”

    “五哥今天可真高兴啊!”夜姚看到夜非卿,感叹道。

    “许是娶到个如花美人,太兴奋了吧。”欧阳舞这般道,只在与夜重华对视时,相视一笑,眼中是只有两人能明白的意味。

    等到宾客散尽,夜非卿再拖不过,这才在下人的搀扶下醉醺醺地到了洞房。

    在洞房门口,夜非卿挣脱了下人搀扶的手,使劲的挥了挥手,下人便识相的退下了。

    夜非卿摇晃着身子,眼前有些发晕,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才伸出手,推开了眼前紧闭的房门。

    房门一打开,便见房间里红烛弥漫着整个房间,可一眼望过去,却并未见到新娘。

    新娘不知踪影。

    夜非卿虽然不喜欢这个新娘子,不过毕竟是娶妻,该做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便踉跄着脚步,四周看了看,待转了一圈,发现被子微微鼓起,唇角一勾,原来新娘子正躺在床上呢。

    呵呵,她竟是这般亟不可待了!

    夜非卿定了定身形,这才抬脚往床边走去,不知为何,越是走进,脚步便不由地快了几分,心里隐隐的有一丝不安。

    待到了床前,果然床上躺着个人,却是蒙着脸,只有头发露在外边,竟透着几分诡异。

    夜非卿看着那大红的嫁衣,便以为床上躺着的是安雅音,见她就这般躺着,像是在生闷气的样子,莫名地心软了几分,不由地伸手推了推,可床上的人却是纹丝不动。

    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只觉得刺骨的冰冷,碰到的手顺着衣服滑落在被铺上,一点生气都无。

    夜非卿心中的不安愈盛,一瞥眼却见女子垂在地上的脚边赤红,定睛一看,入目的赫然是一淌触目惊心的血。

    夜非卿的心咯噔了一下,酒意全消,脑子清醒了过来,再看向床上的人时,却莫名的多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不由地掀开被子——

    床上的人躺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安雅音,而是他的红颜知己——红曲。

    那个总是温柔可人的红曲,那个轻言细语的红曲,那个在他失意时总是贴心安慰的红曲,那个鲜活的红曲,此刻却是这般安详地睡着,一张脸上半点血色也无。

    夜非卿脸色震惊,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视线不由的从那张脸上下移,不自觉的落在了她的腹部,却见腹部隐隐的有一个血窟窿,鲜血已经干涸。

    许是喝了太多酒,许是接受不了眼下的情况,夜非卿只觉一股的恶心,直欲呕吐,干呕几声,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他的腿下意识地就软了,身子往后踉跄了一步,低头却赫然发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夜非卿猛的转过身去,却见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袭华丽的嫁衣,嫁衣上用金银二线绣着繁华美丽的图案,华美无比,在红烛下显出另一种风情。

    这名女子有着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脸上抹着精致的妆容。

    她的眼梢迤逦,却闪着一抹戾气。

    她朝他森然一笑,红色的灯火朦胧,透着一种阴霾与诡异,夜非卿心里忍不住一颤。

    这般连番的打击让夜非卿说出的话也有些颤抖:“是你……”

    “王爷,可喜欢雅音送给你的新婚礼物?”眼前的女子眉角戾气未消,笑着的容颜只让人觉得冰冷无比。

    “你,你……”夜非卿双手握成拳,手上的青筋暴了出来,像蚯蚓一样扭动着。

    他的面色扭曲,眼中露出滔天怒意,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野蛮任性,却不知道她竟然这般草菅人命。

    红曲身份低下,却是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他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轻言细语,她总是在他的背后默默支持着他。

    他给不了她名分,却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珍惜的人看待。

    如今她居然这般猝死,在他的新婚之夜,死在他的喜床上!

    夜非卿的心里只觉痛心难忍,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

    安雅音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怒容,笑得越发温柔可人,声音娇媚动人:“你看我从天黑开始便一直等,等到快要天亮了你才进来。我想来想去你不愿意来只怕就是为了这个女人,那我便将她带过来……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活着的女人能够与我一起享用一个丈夫。”

    她的话语云淡风轻,脸庞微扬,脸上的态度却是极其傲慢。

    夜非卿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克制住,他现在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是一刻都不想再与面前这个女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她有一张极美的脸,却有一颗如此歹毒的心肠,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便会杀了她。

    却不想才走出几步,还没走到门口,一把长剑便抵在了他的脖颈上:“既然你娶了我,这辈子便不准负我,否则我就阉了你!”

    夜非卿背对着她,却也感受到那把锋利的剑的的确确地抵在他的脖颈上,已经陷入他的肌肤。

    他额头上尽是冷汗,他素来擅长攻心,从未惧怕过任何人,可如今他却惧怕这名女子,不怕其他,怕的便是她的这份癫狂。

    “你今日若是踏出这扇门一步,就是丢了我的脸,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安雅音见夜非卿不理会她,声音如冰冷的刀子剐过来。

    从未有人这般威胁过他,夜非卿微微闭眼,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他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他淡淡开口:“安雅音,你若敢,便做好从今天开始守活寡的打算吧!”

    他转过的身子顿了顿,眼角看到床上凄惨的红曲,顿了片刻。

    安雅音见他停了下来,以为自己的威胁有用,美眸中露出一股得意。

    却不想还未回过神,便见夜非卿转杀奔床铺而去,一把将红曲的尸体抱在怀中,看都不看安雅音一眼,便匆匆的离去。

    夜非卿抱着红曲一步一步的离去。

    安雅音赤红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美艳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安雅握紧手中的长剑直直地劈了下去,宝刀削铁如泥,房间中桌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上面的碗盘摔了一地。

    她的胸膛剧烈地欺负着:夜非卿,你竟然这样对我!

    夜非卿抱着红曲一步一步的走在廊间,下人们看着他,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脸色惊恐。

    自是察觉不到下人的眼光一般,依旧一步一步的走着,直至快到门口时,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夜非卿这才回过神来。

    低头看向怀中安然闭着眼睛,却是再也不会醒来的红曲,夜非卿的神色闪过一丝痛苦。

    “帮我将她好生安葬了。”夜非卿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管事,吩咐道。

    他想要自己来,可是他的狼告诉他,不行。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他不能让明日传出五皇子大婚之日安葬情人的谣言。

    便狠了狠心,将怀中冰冷的人儿交给管事,再看了一眼那苍白的脸,便挥了挥手,示意管事退下。

    寂静的夜空下,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园中,摇了摇头,这才转身往回走。他根本不会进入那个婚房,他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简单的床铺,夜非卿似是累极了,一下子便倒在了床上,神智却是再清明不过,再也睡不着。

    脑海之中一一闪过的都是红曲温柔的脸庞,垂头弹琴的样子,那个他心爱的女子,便这样被这个贱人杀死了,他脑子里一遍遍地浮现出来红曲死的样子,胸口就堵得厉害。

    他素来冷情,却对红曲有着一丝情谊,只因他与她认识时,她并不知他是五皇子,也因她素来别无所求,只跟他真心相待。

    可就是这么个女子,却因为她,落得如此下场。

    不,他不能再跟安雅音待在一起,他和这个女人一刻都呆不下去,他要退婚!

    这个决心一下,夜非卿的心里才算好受了一些,微微闭上眼,只等着天一亮便要进宫说明一切。

    却不想,天色才稍微光亮,他还未曾去找皇上退婚,便有下人过来敲门,声音急切:“贤王殿下,太后宣您进宫。”

    夜非卿神色一怔,太后这么早找他何事?

    急忙起身,打开房门,跨出去的脚步却是一顿。

    “安雅音在哪里?”夜非卿眉头微皱,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咬牙切齿道。

    那下人怔了怔才缓缓开口道:“王妃天还未亮便出府了。”

    夜非卿的手气得发抖,这个贱人定是恶人先告状去了。

    那下人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夜非卿,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的温和,整张脸阴沉至极,吓的低下了头,退至一旁。

    夜非卿气极,连衣服都忘记换,便匆匆的赶往芳华殿。

    他不能,不能让安雅音那个贱人演戏给太后看。

    心里怀着这个念头,很快他便进了宫,到了芳华殿。

    果然,他才到门口,便见到安雅音的声音,哭得极其伤心:“他把我当什么了,我好歹也是武宁侯家的大小姐,他却根本……皇祖母,雅音的心好痛!”

    一听到这个声音,还有言语中的颠倒是非,夜非卿控制了一夜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贱妇,你杀了人还在这里装委屈!”夜非卿向来温润如玉,此时却是被她气急了,顾不得装出往日里的儒雅,清俊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阴霾。

    夜非卿一脚跨进来后才发现夜重华和欧阳舞也在,原来今日太后身体不适,一大早便请人叫欧阳舞过来给她看病,夜重华便也跟来了。

    却没想到才刚嫁作新人妇的安雅音一早便跑了过来,刚才泪流满面地拉着欧阳舞说了一番,如今便跪在太后的面前。

    夜非卿见到两人,神智恢复了一些,稳住自己朝太后道:“皇祖母,这个贱人心肠歹毒,做出如此草菅人命的事……”

    安雅音却是朝着太后盈盈一拜,似是极为委屈:“皇祖母可要为雅音做主啊。”

    “雅音本以为王爷尚未娶妻,却没想到他早就有个相好的,还是青楼女子。雅音心里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可雅音知道王爷喜欢她,便真心真意地要去接那名女子回府。”

    “雅音本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拿着剑指着我,死都不愿意,还说我不安好心!说我是为了折磨她,才将她带入府的!雅音本是想要安抚一般,便靠近她慢慢的解释,却没想到她拿着剑便冲着我来,当时雅音真是怕极了,便避到了一旁,却没想到,那女子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角,摔倒时那剑不偏不倚,正好刺入她的腹中。”

    “雅音当下便吓坏了,便连忙让人医治她,可她却握住着我的手,奄奄一息的说:‘不必了’,说是只希望我满足她一个愿望,她从未与王爷洞房过,希望我能成全她。”

    “于是我便将她的尸体带回来,满足她死后的最后一个愿望。”

    “谁知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杀我!要为她报仇!”

    “皇祖母,雅音的心好痛……痛得快要窒息了。”

    夜非卿听着安雅音这般颠倒是非的话,更是气得浑身热血翻滚,双眼赤红,他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吃到肚子,嚼碎了嚼烂了才好!

    安雅音却突然哭了起来,眼泪顺着美丽的眸子一滴滴落下来,她越发的伤心,看的人只觉可怜极了:“雅音不怪王爷,王爷恨我害死她也是对的。我虽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太后责罚。”

    夜非卿再忍不住了,看着那满脸泪痕的女子只觉一股的恶心,这个世界竟然会有这种颠倒黑白的人!

    他心中的怒气再也无法遏制,一眼瞥见旁边侍卫腰上的抱剑,便一旁抽了出来,冲着安雅音便直直的刺了过去。

    欧阳舞在一旁自顾自的看着戏,心中暗暗安雅音精湛的演技,只怕是几乎将她都瞒过去了。看着夜非卿气的通红脸,心中不禁闪过一抹冷笑,这便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安雅音见夜非卿拿着剑便冲了她而来,脸上便是惊慌,下意识的便小跑了几步躲到了离她不远处的欧阳舞的身后,眼中含着一丝得意。

    本是看戏的欧阳舞见自己被扯了进去,倒是不慌不忙,见夜重华担忧的眼神,几欲冲上来的身形,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能解决。

    夜重华便克制住自己,站在离欧阳舞不远处的地方,随时准备冲上来。

    待夜非卿冲到了跟前,欧阳舞似是神色惊慌,似是下意识的起身躲到一旁,却在起身时无意的磕着了夜非卿,夜非卿没注意脚下,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便往前摔了过去,手中的剑便直直的刺到了闪躲不及的安雅音的手臂上。

    安雅音的手臂剧痛,大眼中迷蒙了一层氤氲的雾水,看着眼前有些失神的夜非卿,道:“你杀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妓女杀我!我堂堂武宁侯的孙女在你眼里竟然比不上一个妓女!夜非卿,你欺人太甚!”

    ------题外话------

    昨天更了9000字哦,没看的要再看看哦~邪恶的女配角~对手指,最近我要考试,所以接下去的更新只能尽量啦~抱歉~

122章 气得发狂

    安雅音脸上带着浓浓的委屈,言语中尽是斥责:“你的眼中还有没有我的爷爷,有没有父皇,有没有皇祖母?”

    夜非卿不由的用手捂住额头,额角一阵阵抽痛,头痛的厉害。

    安雅音的声声质问,处处占了上风,他恨,恨极了她的无理取闹,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更恨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答应了这门婚事!

    夜非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指指着安雅音的方向,指尖不住地发颤,他口中道:“贱妇,休要胡说,这与武宁侯有何干系,与父皇、皇祖母有何关系?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造成的!”

    安雅音抬起手臂掩嘴哭泣,衣袖被鲜血沾染。她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不已。

    不知道的人定会觉得夜非卿着实过分了,居然如此逼迫一个女子。

    欧阳舞望着夜非卿额上暴跳的青筋,心知他是气极。

    在这件事上,欧阳舞倒是相信夜非卿的,他是个十分内敛而有心计的人,若不是真的被人逼得狠了,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位安小姐可真是了不得,竟然如此凶悍。

    夜非卿这门婚事真是极好,她瞥了夜重华一眼,他也正在看她,冷峻的眼中滑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安雅音只不辨不嚷,无声哭泣,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如同玛瑙一般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太后本就身子不适,方才因为被欧阳舞针灸一般,才稍稍舒服一些。此刻被安雅音和夜非卿这般一闹,又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起来,便禁不住伸手撑住额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情他们各执一词,她又要如何裁断?

    太后强撑着抬起头,挥了挥手,似是一脸的无奈,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人一人都少说一句吧。”

    见太后一眼疲惫毕现,安雅音低垂着头,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欧阳舞贴心地上前站在太后的身后帮她揉着太阳穴,好减轻她的疼痛。

    却不想夜非卿却一反常态,一张脸已经气得通红了。他上前一步,朝着太后跪了下来,满脸地决绝:“皇祖母,非卿要退婚。我不能和这个毒妇呆在一起,一刻钟都不行!”

    太后面上一惊,夜非卿自小到大都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从未露出这样的神色,她脱口而出:“非卿,你……”

    “非卿宁愿一生不娶,也不要和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共度一生!”夜非卿脸上带着狠绝,再度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安雅音本已是见好就收的,可在听到夜非卿这话时不由的怒从心头起。隐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握起,尖尖的指甲几乎刺破了掌心。

    她面露出凄婉,声音颤抖又带着几分尖锐:“你要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为何要过了门才说说退婚?你分明是在羞辱我!雅音丢不起这人,武宁侯府丢不起这个人,好,你要退婚,那,我就死给你看!”

    安雅音话音一落,整个人便冲了出去。

    “雅音!”太后一惊,作势欲拦,却只觉头晕的厉害,一下子又跌坐在椅上。

    欧阳舞面上惊讶,眼中却是一片了然,安雅音这样的女子,怎会这般自残?

    只怕是做戏的成分居多。

    她眼见着太后跌坐在椅子上,忙上前抚了抚太后的背。

    安雅音提着裙直直的冲了出去,却是直直地朝着夜非卿冲了过去。

    她眼中的狠毒毕现,她就算要死,也要让眼前这个男人不得好死,他言语间作践了她,要下地狱,那便一起吧!

    夜非卿在安雅音说话时便已从地上起了身,本以为她要去撞墙,可见她竟是直直的冲着自己撞了过来,凌厉眸中的狠毒只有他能看得见。

    她仿佛在说,要一起拉着他下地狱。

    夜非卿心下一颤,反应过来时已被撞了个正着,安雅音这一撞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撞的夜非卿整个人不住的往后退,直直地往后跌倒了下去。

    却在倒下的时候听到欧阳舞的尖叫:“小心!”

    下一刻,只听见砰地一声,夜非卿重重地仰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疼得不行。

    夜非卿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便觉一股滚烫的热流扑向他的胸口,随即便黏在了胸口,如火烧一般,烫得他的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

    “啊!”夜非卿忍不住尖叫出来。

    杨嬷嬷瞪大了眼睛站在一旁,双手还维持托着托盘的动作,直看得地上狼狈的夜非卿回不过神来。

    她不过是想着太后还未用早膳,又想着欧阳舞和宁王殿下这么早进宫,想来也是没用早膳,便炖了一锅热热的燕窝粥过来让他们暖暖身。

    却不想托着热乎乎的燕窝粥才刚跨进芳华殿内,便觉眼前一个人背对着自己直直的摔了过来,下意识的一退,那人的手却还是打到了她的托盘。

    眼见她手中的燕窝粥便这般直直地倒了下来,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那冒着热气的滚烫的粥紧贴着他的胸口,令人看着便觉得头皮发麻,想必是极疼的。

    夜非卿此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想挣扎着站起来,身形却是生生地顿住。面前的安雅音将他撞在地后,亦是踉跄了几步,本已稳住的身形,却因满地的燕窝粥,一个不慎,脚下一滑,便直直的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夜非卿眼露惊慌,却是闪躲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安雅音扑到在了自己的身上,力道极大,如石头般砸到自己的身上。

    闷哼一声,夜非卿只觉眼前发黑,几欲昏迷过去。

    安雅音一脸地惊慌,回过神来,便挣扎着起身,可才起到一半,脚下又是一滑,便不由的屁股朝下,猛的跌了下去。

    她居然重重的坐在了夜非卿的——子孙根上!

    “痛!”夜非卿的声音响彻芳华殿,他瞬间脸色惨白,唇上的血色消失全无,只觉得全身都痉挛起来。

    殿内的所有人俱是一怔,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此刻两个人跌坐在满地的燕窝粥上,毫不狼狈。

    太后张大着嘴看向夜非卿,眼前这一幕令她都快要晕过去了。

    欧阳舞看着前面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忍不住要喷出来了,但是她只能用力地忍住,还要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而夜非卿,亦是有些同情,不过稍纵即逝。

    安雅音被这一声叫声惊醒,意识到自己坐的部位,一下子脸色绯红,猛的站了起来。

    身上的重压消失,夜非卿却丝毫未觉轻松,下意识的将身子缩紧,整张脸扭曲的不行。

    若不是凭着他超强的克制力,只怕此时已在地上打滚了。

    夜重华最先回过神来,上前两步,道:“五弟,你……没事吧?”

    夜非卿只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憋着疼痛艰难的摇了摇头,硬生生地将想要捂在裆部的手拿开,他必须要维护一个男人的尊严,至少在夜重华面前。

    太后经此一惊一吓,如今回过神来只觉头痛欲裂,听在耳边的声音均是嘈杂。

    方才欧阳舞差点被刺已是一惊,被夜非卿又是这般。太后只觉得自己吓了一身虚汗,身子实在是乏极了,纵然夜非卿一直讨她欢心,她今日也不想插手他们夫妻的这件事。

    她见夜非卿摇头,就疲惫的摆了摆手,道:“雅音,你和非卿……”

    太后本想令他们先行回去,却见殿外出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下朝后便有人禀告,说是太后身子不适,便急急赶来,却不想一进门便看到这幅情景。

    夜非卿此刻正狼狈的直起身子,坐在地上,整个身子弓成一团,似乎是受了重创,眉头紧紧地皱起,他的身上脖颈都是粘稠的燕窝,露在外边的皮肤被烫得通红。

    安雅音正红着眼站在一侧,欧阳舞扶着太后轻声安慰,夜重华皱着双眉立在一侧,似想要拉夜非卿一把。

    皇上的脸沉了下来,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惨兮兮的夜非卿,不由地皱起眉头,沉声道:“非卿,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杨嬷嬷早就吓傻了,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出来五皇子会自动撞上来啊!可似乎此刻没有人追求她!

    夜非卿脸上都是冷汗,他痛得厉害,见是皇上来了,才勉强直起身子,下身却是痛极了,双腿也使不出劲。他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上的脸色愈发的沉了,这是他现如今一力扶持的皇子,却在大婚第二日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成何体统。

    安雅音自是抓住机会不放,本已干枯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朝皇上便跪了下来,声音委屈至极,好不可怜:“父皇,非卿他……他要退婚,他一心想杀了雅音,雅音,不如死了算了……”

    边说边哭,直看得皇上皱起双眉,狠狠的瞪了夜非卿一眼,武宁侯的家族势力强大,这是他给夜非卿找的依仗,他竟是这般的不识抬举?

    缓了缓脸色,皇上看着安雅音安抚道:“雅音慢慢说,若是非卿做的不对,父皇替你做主。”

    安雅音眸中一闪,拿起帕子拭了拭泪,便大致将告诉太后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番,越说越伤心,到了最后,似是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

    夜非卿本就疼痛异常,听见安雅音又在颠倒是非,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题外话------

    瓦开始写大结局了…。尽量再这个周末出大结局,所以手里头的稿子少点发了。

123章 奇葩新娘

    皇上却是越听越恼怒,好转的脸色愈加阴沉,他素来觉得夜非卿是个懂事的皇子,可在这件事上怎会做的如此草率!

    竟然为了个娼门女子,不惜得罪武宁侯!

    皇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夜非卿,话中尽是威严:“非卿,你也太糊涂了!雅音这般好的女子,善良大方,那么大度地将你外头的女人接进门,是那女子自己没福气,这怎么能怪雅音?要怪也只能怪雅音太善良了,你却将这事怪到雅音头上,实在不该!”

    安雅音跪在地上,刚才的一番折腾,使得她如今看起来头发散乱,手上带着血迹,裙摆上沾了燕窝,十分的狼狈,这样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楚楚可怜。

    夜非卿脸色阴沉,心里怒气翻涌,却是说不出话来。

    皇上见夜非卿没有反应,便将脸色一沉,喝道:“还不快跟雅音道歉?”

    夜非卿抬头,见皇上眼中的狠戾的光,不由的心下一沉,却是一声不吭。

    安雅音却是哭的愈发厉害了,皇上见夜非卿居然如此倔强,不由地瞪了他一眼,柔声安慰雅音道:“雅音,非卿知道错了。若是他再犯,便只管来与父皇说,父皇替你做主。”

    安雅音这才慢慢止了哭泣,细声道:“谢父皇。”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狠狠的瞪了夜非卿一眼,道:“非卿,带着雅音回去好好道个歉。”

    “来人,请王太医去贤王府替贤王和贤王妃诊治。”

    夜非卿在皇上的面前不得不忍住脾气,如今安雅音已经颠倒是非黑白,若是她在夸大其词,会对他不利,甚至会令皇上觉得他不知好歹。

    皇上并不缺人扶持,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一点都不想浪费!

    此时夜非卿望向安雅音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愤怒,可看到她那双凤眼中的得意,还有微微翘起的唇角。

    夜非卿只觉气血上涌,愤怒非常。

    而安雅音此刻却突然很好心地上前将他扶起来,模样还有些小心疼,夜非卿下意识地想要挥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挽得极紧,根本挥不开,脸上笑意越发诡异起来。

    太后叹息道:“好了,你们两个回去之后要好好相处,免得让人看笑话。”

    太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愁苦地捂住了额头:“这可怎么是好,才成婚的第一日,竟然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皇上笑笑:“无碍,欢喜冤家总是这样的。他们还是新婚夫妻,相互磨合就好。”

    “我到不这么认为。”太后看了一旁的欧阳舞道,“这舞儿和非白就相处得极好。”

    夜重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下意识地望向欧阳舞便见她低头装羞涩。

    皇上叹了口气:“若是非卿真的不喜欢,大不了朕多赐几个女人给他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太后叹了口气。

    欧阳舞一回到宁王府,就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只要她一想起夜非卿那张憋屈的脸,她就忍不住。

    夜重华就站在床边,看着她眼眸弯弯,开怀大笑的样子,心情也觉得极好,唇边笑意泛泛,又有几分无奈:“就这么好笑?”

    “是啊是啊,真是笑死我了,忍得好辛苦啊。以前见到夜非卿的时候,便觉得他是个温润有礼,文质彬彬的男子,今日看到他被安雅音气得跳脚,还将自己弄成那副样子,哈哈哈哈。”

    欧阳舞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捧住肚子笑,一边问道,“之前你是怎么想到将他们两人送做堆的啊?”

    “安小姐有个兄长叫做安云逸,我之前与他有过一段交情。去年有一次我与他遇上,发现他被人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哪位红颜知己抓的。后来他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我,是他的妹妹安雅音为了一块玉石与他闹。你说她连对兄长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的人?”

    “安雅音占有欲极强,做事凶悍。不过这种闺阁作风若不是仔细打听,能有谁知道?只有谁尝到了谁知道。”

    欧阳舞捂着嘴笑个不停,这个安雅音可真真是一朵奇葩了。她兀自笑个不停,夜重华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抚了抚肚子:“别笑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哎哟……”欧阳舞突然停了一下,眉头紧皱起,夜重华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缓了一会儿才没好气道:“他又踢我了……”

    夜重华唇角一勾:“定是你笑得太厉害,将它吵醒了。”

    欧阳舞一脸无语,刚想反驳点什么,夜重华已经将她小心地抱起来,令她在床里面躺好,他自己便躺在她的身侧。

    他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一大早便被太后请进宫去,还没睡好吧,再睡一会儿。”

    欧阳舞忍不住依偎过去,贴近了夜重华的胸膛,眼眸轻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琼花香味,她总觉得只要他在身边,便觉得很安心。欧阳舞京城的琉璃坊生意越来越火热,每日里来买玻璃或是玻璃制品的顾客络绎不绝,经常是供不应求。

    西陵的冬天格外冷,最近又常常下雨,稍微有点闲钱的人都将家中的窗纸换成了玻璃。

    这玻璃的生意这么好做,自是引起了一些头脑精明的商人们的注意。

    此刻,欧阳舞懒洋洋地坐在院子中晒太阳,手里捧着杯温热的牛奶。

    林管事站在一旁轻声道:“王妃,这已是今日第五个来询问是否大批量出售玻璃了。”

    自琉璃坊红火起来后,没过多久便有人寻上门来,打听玻璃生意,这些人都来自全国各地呢。

    欧阳舞将手中的杯子轻轻的盖上,抬起头来,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道:“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有人询问你便让这些人再等上些时日。”

    林管事素来机灵,一听这话便知欧阳舞已有了主意,应了声是便往琉璃坊赶去。

    欧阳舞微微一笑,玻璃还真是热销呢,看来,得适时的扩大销售了。

    她起身往书房里走去,夜重华正在书房内处理事情,抬头见他过来欧阳舞过来,便放下手中的笔,道:“舞儿,怎么了?”

    欧阳舞寻了个位置坐下,待坐的舒适了才开口道:“关于琉璃坊,我想请叔父加入,你觉得如何?”

    夜重华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也好。叔父有空闲的时候,对琉璃也很感兴趣。”

    欧阳舞想让安阳王加入其实已考虑妥当,一来可以加大琉璃坊的名声,毕竟他那安阳王的称号摆在那里,二来她接下去要做的事要他帮忙才行。

    两人去了安阳王府之后,安阳王妃见欧阳舞过来很是开心,拉着欧阳舞便开始叙家常,欧阳舞笑着应了几句,便见安阳王朗笑着出了来。

    “舞儿,重华,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们了!”安阳王一见到欧阳舞便觉得莫名地高兴,他一手抱着一个儿子,笑声朗朗。

    自从他得了这对双胞胎之后,人仿佛都年轻了许多。

    欧阳舞浅浅一笑,上前逗了逗孩子,才道:“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鱼缸叔父可喜欢?”

    “哈哈,那鱼缸正合我意,喜欢,喜欢的很!”安阳王一想起那些鱼缸便觉得高兴,难得欧阳舞得了稀罕的东西还能想着他。

    安阳王妃也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自从得了你那两个鱼缸后,王爷便跟个孩子似的,有空便去瞧瞧,还抱着两个孩子一看便是很久。”

    安阳王爽朗地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可以这般赏鱼,实在是有趣得紧张。”

    欧阳舞看了夜重华一眼,继续道:“舞儿今日来,便是想跟叔父商量和玻璃有关的事儿。”

    “哦?说来听听。”安阳王一听跟玻璃有关,也来了兴趣。

    安阳王妃忙招呼着人坐了,又上了些精致茶点。

    待坐定后,欧阳舞啜了口茶,才继续道:“这琉璃坊的生意越发的好了,可西陵这般大,玻璃却只能在京城这里卖,卖的再好也只是这么块地方罢了。”

    安阳王微一思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舞儿想把玻璃的经销权卖出去,好让玻璃能卖到各地去,范围更广。”

    “经销权?”安阳王听见这个词觉得不懂,便重复了一遍,夜重华亦是眼中疑惑,望着欧阳舞。

    “就是把卖玻璃的权利让给他们,让他们去卖,但是货源在我们这。”欧阳舞仔细的解释着。

    安阳王眼睛一亮,道:“这个方法好,只是这经销权要给谁呢?”

    欧阳舞微微一笑,这是她今日来此的目的,想了想,开口道:“这便是舞儿要和您说的事儿。”

    说着正色道:“叔父,不知您是否有意加入琉璃坊?”

    安阳王微微一愣,眼睛不由地一亮,如今琉璃坊的生意正好,他若是加入,年底想必会有丰厚的分红。

    可目前看来,琉璃坊并不需要他加入,欧阳舞已经打理的很好了啊。他倒是有点蹭便宜了。

    欧阳舞看出安阳王的疑惑,道:“舞儿再过不久便要生产,着实没有精力打理,且这经销权卖出去,还要叔父出力才行。”

    “哦?舞儿说说看,有什么是本王能做的?”安阳王也来了兴致,追问道。

    欧阳舞便将这几日脑子里的构想大致的理了理,开口道:“经销权要卖,但是不能卖给一个人,西陵分为河北,淮东,岭南,关中,陇西五处,每处一个经销商,而这些经销商的确定,便要经过拍卖。”

    “拍卖?”安阳王和夜重华面面相觑,今日欧阳舞说的许多东西他们都不懂,不由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拍卖,五处的经销权一一拍卖,价高者得。”欧阳舞的脸上露出了一股精明。

    安阳王和夜重华这下有些明白了,欧阳舞的意思是谁出的价格高,便把经销权给谁。

    其实不管经销权给谁,他们都是稳赚的,经销商还是需要从他们这里进货,再卖出去,但……

    夜重华的脑子转的极快,开口道:“若是经销商转卖时哄抬价格,怎么办?”

    欧阳舞淡淡一笑,成竹在胸,道:“所以,五处要不同的经销商,各自经营自己境内的,不准越境,若是越境了,便要重罚。”

    如此,便制衡了各家的价格。

    夜重华的眼中满是赞赏,看向欧阳舞的眼中满是笑意。

    “所以,叔父,拍卖会需要您来公证,这样签下的合约更有效力。”欧阳舞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安阳王被欧阳舞说的心里有些心动,他对玻璃确实感兴趣,而且欧阳舞所说的,是他以前从未听过的,微一思索,便应了下来:“好,舞儿你说要怎么做。”

    欧阳舞心下一松,笑道:“拍卖会的准备事项我会安排人,到时候叔父过来公证便可以了。”

    安阳王点头,欧阳舞又与他说了些其他的谁人,看着天色已不早,便起身道:“我们先回去准备了。”

    安阳王妃正好哄好了孩子出来,见他们要走,便送了送,回来时见安阳王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便不由道:“方才说了什么事情这般开心?”

    安阳王想起刚才欧阳舞说的,朗笑一声,道:“舞儿当真是这天下奇女子,总是能想一些我们想不到的事儿。”

    安阳王妃不明所以,便听到他哈哈大笑道:“东晋不是连年叫穷吗,如果知道嫁出去这么一位财神爷,想必那皇帝心痛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124章 眼红嫉妒

    欧阳舞自安阳王府回来后便着手开始准备拍卖会的事儿。

    夜重华倒是很想将欧阳舞给关到家里,哪儿都不许她去,挺着个大肚子还要折腾那么多事。

    可他一看到她脸上散发出来那种自信的神采,谈起做生意时眉飞色舞的样子,便舍不得折了她的双翅,他的舞儿是与众不同的。

    夜重华怕她累着,只要抽了空便全程陪着,其实他对于欧阳舞那一套想法还真是有些好奇。

    欧阳舞将琉璃坊的两位管事找来,将拍卖会的流程以及前期的准备一一与他们说了,两位管事本也是见多识广的,可听完欧阳舞的方案之后,双眼冒光,如获至宝,这等想法他们之前可是闻所未闻,宁王妃这个法子不仅解决了客源问题,还能保证财源滚进。

    他们又仔细问了几个不懂的问题,欧阳舞也都替他们一一解答。

    待两人离开之后,欧阳舞才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最近身子可是越来越重了,连多坐一会儿都觉得累。

    夜重华现在在一旁暗暗听着,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此刻见她一脸疲惫,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的怀中,有力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处,轻轻地替她揉捏起来。

    夜重华按压的力道适中,欧阳舞半躺在他的怀里,眼眸半眯,轻声喟叹了一声。

    “堂堂宁王妃,还怕饿着不成,何必把自己弄的这般累?”夜重华没好气道。

    欧阳舞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分明是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

    夜重华抿紧了唇,眉头微微皱起:“王妃的意思是,本王一点都不心疼你?”

    欧阳舞故意说道:“是啊是啊,总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不是心疼孩子是什么。”

    “强词夺理。”夜重华抚额失笑,随即脸上带了一层薄怒,“没良心的丫头。”

    欧阳舞将他的手拉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漂亮,她与他十指紧扣,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红唇轻轻勾起。

    随即才慢慢说道:“谢谢你,总让我为所欲为。”

    夜重华将她半搂在怀中,眼底饱含着一层化不开的宠溺。

    琉璃坊将在三日后举行拍卖会。

    拍卖玻璃经销权的这个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对于这个新名词,很多人好奇不已。

    也有部分人明白,只要拍卖成功,便能从欧阳舞那里拿到货源,开一家属于自己琉璃坊。

    一时之间,来自全国个的商家纷纷赶赴。

    这盛况简直是空前绝后。

    不过并不是每个商家都可以参加拍卖会,有意向的需先向欧阳舞投递意愿书,欧阳舞派人通过考察之后,再经过筛选,将名单列出。

    然后派人送上拍卖会特意打造的入场券给各位商家的管事。

    拍卖会的地点安排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山河斋,拍卖会当天整个酒楼被欧阳舞包下,外面围着从宁王府调去的一些护卫,场内搭了台子,台下一排排的座位整齐的排列着,被划分为五块,分别是河北,淮东,岭南,关中,陇西五处。

    还未进场时,酒楼外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处的商家围在酒楼外,再加上一些因为好奇而驻足观望的百姓,一时间热闹非常。

    在百姓的心目中,如今的宁王妃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似乎每一次与她有关的东西总是会在京城中轰动起来。

    “宁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说是拍卖玻璃的经销权……”

    “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就是宁王妃名声大噪,要赚大钱啦!”

    百姓的眼中又露出的得意的神色,王妃的玻璃要风靡全国了:“宁王妃可真是了不起。”

    “是啊,是啊。”

    欧阳舞坐在楼上的雅间里,悠闲地品尝着茶水,这个位置很好,她不便露面,却能在这里统观全局,拍卖会的主持和拍卖师分别由两位管事担任,而公证人便是安阳王。

    待时辰差不多时,欧阳舞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脚步声远去,接着酒楼外等待的商家便纷纷鱼贯而入,门口的护卫在看过他们手中的信物后,才放他们进来,虽然热闹却也井然有序。

    待所有受到邀请的商家全部进入落座后,护卫便将酒楼的大门给关上了。

    少了刚才的喧哗,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皆是不惑,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有小厮动作利索的给各桌上了茶水点心,有好奇者拉住小厮询问,小厮只说不知。

    慢慢的,大家便也淡定了下来,喝着桌上的茶,偶尔打量一下身旁的人。

    欧阳舞捧着茶杯,抿了口茶,道:“开始吧。”

    搭起的高台上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林管事,他走至台中央,开口道:“各位,我是本次拍卖会的主持,也是琉璃坊的管事,大家可叫我林管事。”

    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本次拍卖的公证人是安阳王,有请安阳王。”

    众人反应不过来,这种形式从未见过,待见安阳王从后面走出来,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站起来行了礼。

    安阳王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点头示意后便落了座:“大家无须多礼。”

    只听林管事道:“拍卖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

    说完便退至一侧,从后面走出了另一个男子,便是另一个管事杨管事。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走至台中悬着的锣前,拿起锣锤,朝着锣面一敲,便发出“锵”的一声。

    放下锣锤,杨管事这才朗声道:“拍卖会正式开始,以下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守则,请大家注意听。”

    “本次拍卖的对象是琉璃坊玻璃经销权,分河北,淮东,岭南,关中,陇西五处,各处的商家只能拍自己所在的地域,不能跨界,这是其一。”

    “其二,拍卖底价一百两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两,价高者得,若是最后一位出价者出价后倒数三下后无人竞拍,便由最后一位竞得经销权。”

    “第三,竞得者一手交钱,一手签约,竞得经销权。”

    “最后,所有竞得经销权的商家都只能在本地域销售,若是越境,按越境销售所得钱财的十倍赔给越境地域商家。”

    “以上,是本次拍卖守则,拍卖会正式开始!”

    底下坐着的商家虽还不是很明白,却也已明白,今日便是用钱说话,价高者得,一时之间这种全新的体会令他们感到兴奋。

    杨管事看了看众人,高声道:“第一件,河北区域经销权,底价一百两,竞价开始!”

    “一百五十两!”杨管事话音刚落,河北区域的一个商家马上喊道。

    “好,一百五十两!”杨管事朗声道。

    河北的其余商家愣了愣,还有部分人不明所以,片刻后才有人迟疑的道:“两百两。”

    “两百两,还有没有?”杨管事朗声问。

    这下大家都明白如何竞拍了,一时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两百五十两!”

    “三百五十两!”

    ……

    “一千两!”

    “好,一千两,还有没有?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两三次,成交!”杨管事有些激动地拿起锣锤,砰地敲了一下,竞价成功。

    “请这位商家到后台,交钱订合约,各位放心,我们的合约上都有安阳王的公证和王印。”

    安阳王坐在位置上点了点头,以示权威。

    竞得经销权的商家激动的起身,在前来带领的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了后台。

    “好,现在第二件,淮东区域经销权,底价一百两,竞价开始!”

    有了这第一项经销权的竞拍成功,接下去的氛围越来越火热,喊价声此起彼伏,就连坐在上方的安阳王都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欧阳舞坐在雅间内观看着整个过程,看见现场的情况,露出满意的一笑。

    起身,抚了抚衣袖,便准备离开,一旁看得兴趣的竹绿不由道:“王妃不看了么?”

    欧阳舞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吧,有些乏了。”

    最后,五处的经销权分别以一千两,一千五百两,两千三百两,两千五百两,一千八百两成交,竞得的商家激动异常,未竞得的商家垂头丧气,不过随即也觉无遗憾了,见识了这么一场奇特的拍卖会,值了!

    琉璃坊的拍卖会一时间在整个京城火热非常,又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一大热点话题,这些便是后话了。

    琉璃坊的生意在京城中火爆非常,安阳王自从加入了琉璃坊之后,倒也上心,只要是得了空便去琉璃坊转转,看着这家红火的店面,心里有些沾沾自喜,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子呢。

    毕竟是宁王府的生意,纵然有人眼红,可宁王府却不是人人都能惦记的。

    琉璃坊的事太过热闹,即便是呆在家中的妇人都能知道一二。

    此事一传入到三皇子府柳氏的耳中,她便开始有些不淡定了,眼睛都嫉妒红。

    安阳王如今加入了琉璃坊,定是能赚到大钱。三皇子身为宁王的三弟,关系自然是再亲厚不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怎可以错过?

125章 大结局

    宁王府这日来了个稀客——夜非离。

    过了晌午,他便着人抱着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来到了宁王府,他站在宁王府门前,脸上是有丝犹豫的,只不过回想起柳氏温婉的话语:“非离,你可是宁王的三弟啊,他定是不会拒绝你的要求的。”

    是啊,他是夜重华的三弟,只要他开口,还有什么是不成的。

    若是顺利入股,每年可有客观的分红呢。

    夜非离想着日后快乐数钱的样子,心里有些激动不已,当下便抬脚往里面走去。

    欧阳舞每日午后都要睡一会儿,夜重华若是无事,便陪着欧阳舞躺着小睡一会。

    这不还未睡过去,竹绿便来敲门道:“王爷,三皇子来了。”

    欧阳舞睡得正浅,眼睛一下子就张开了。她与夜重华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莫名,三皇子素来体弱,极少出府。

    再则平日里与夜重华也并无太深交情,不怎么往来,这日上门来可是有何事。

    “我去看看。”夜重华起身穿衣,替欧阳舞捻好了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才离开。

    夜重华起僧后,欧阳舞竟也睡不着了,抱着热烘烘的人体暖炉没有了,竟是不习惯。她从保温杯里倒了些水喝了,便起身出去了,夜非离突然前来,她也有些好奇。

    莫非是与敏萱有关,不对,更多的也应当是与柳氏有关吧?夜非离在前厅里候着,早已有下人上了上好的碧螺春。他正饮着茶,一看到夜重华过来,儒雅地笑道:“最近都没有怎么见到二哥,非离便不请自来,二哥不会介意吧。”

    “自是不会。”夜重华浅笑道:“舞儿身子愈发重了,有时间便要陪着她些。”

    夜非离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不知非离叨扰二哥,二嫂可否会怪我。”

    “无碍。”夜重华撩袍坐下:“三弟难得来,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来人,备酒菜。”

    “酒水我可备了。”夜非离见夜重华态度和悦,心中也染起几分欢喜来,接着指了指桌上的两坛酒:“这可是非离花重金从别人那里购来的竹叶青。”

    他起身替夜重华和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然后抬起手:“二哥,我敬你一杯。”

    夜重华并不多言,执起酒杯与他碰杯。

    丰盛的酒菜很快便上来了,夜非卿与夜重华畅饮了几杯,夜非离环视了下四周,笑道:“二嫂还真能干,竟想出了玻璃这样奇特的东西,房间中的光线果然是好了许多。”

    夜重华替夜非离的酒杯斟满,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来:“是啊。”

    “我府中也已经装了玻璃,可别说装起来还真的暖和了许多。”夜非离见夜重华并不接话,再接再厉道,“这么好的东西,怪不得琉璃坊的生意越来越好。”

    夜重华低垂着眼眸不动声色,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想必这日夜非离来此是另有所求。

    夜非离不见夜重华接话,心里是有些尴尬。顿了顿,展颜继续道:“这京城中大凡有些闲钱的都在家中装了玻璃,还装了玻璃镜子……昨个儿我还送了柔儿一个琉璃簪子,果然是十分别致。”

    夜重华放下酒杯:“舞儿昨日还新拿了个琉璃花瓶过来,倒是精致得很,等会儿你拿回去吧。”

    夜非离刚想开口言谢,却硬生生地顿住,他这日来宁王府可不是为了一个劳什子的琉璃花瓶,他要的是琉璃坊的股份。

    夜非离又喝了一杯酒,决定开门见山道:“听说叔父也入了股,也是这琉璃坊的老板之一?”

    夜重华平淡无奇地哦了一声:“琉璃坊是舞儿打理的,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我并不怎么了解。”

    夜非离愣了愣神,笑道:“二哥,你这就不对了。这天下哪个女人不是依仗着男人,怎么能什么事都由女人说了算的?要我说,这琉璃坊虽是二嫂打理,却也是二哥的,一切事宜应当由二哥说了算的。”

    欧阳舞站在门口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也大致是了解,心中不免有些好笑,怎么,他现在是想要攀交情,要股份?

    她微微一顿,便听到夜重华叹了口气:“这琉璃坊的事我是丝毫做不了主的。”

    夜非离急急道:“二哥,莫非真如外界所说,你惧怕嫂子?”

    夜重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只是被我宠坏了罢了。”

    欧阳舞无声无息地勾起唇角,因为赵敏萱,她十分不喜夜非离,所以他自然也别想从她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欧阳舞倒不想令夜非离再缠着夜重华,她直接推门进屋,抚着肚子朝夜重华走去。夜非离见到她便站起来叫了句:“嫂子。”

    “三皇子今日来了。”

    夜非离经过刚才夜重华的反应,便已知道从夜重华那里得不到任何保障与承诺,便转而开始打欧阳舞的主意,他笑道:“非离这日来是有一事相求,望嫂子能够答应。”

    夜重华见欧阳舞过来有几分意外,便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身旁,欧阳舞看着夜非离笑道:“请说。”

    “非离十分喜欢琉璃,希望也能同嫂子,叔父一起经营,不知道嫂子能否答应。”

    欧阳舞似笑非笑,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美眸里看不出半分情绪,令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半晌她才缓缓说道:“是三皇妃的主意?”

    夜非离脸上带了丝尴尬,并不说话。

    欧阳舞心中冷笑了一分,自然不会是三皇妃的主意,若是她有这样的主意,自然是会自己求上门来的。不过三皇妃家势显赫,并不缺钱,又自恃傲气,并不会做这等事。

    欧阳舞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是柳侧妃的主意?”

    夜非离干笑了一声。

    欧阳舞心中已经对夜非离带了几分鄙夷,恐怕夜非离今日来定是柳氏在身后怂恿。她本就能说会道,如今怀了身孕,夜非离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

    欧阳舞心里有几分为三皇妃可惜,竟会将全身心放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宁愿听一个妾室的口蜜腹剑,也不将心思放几分在正妃的身上。

    欧阳舞仿佛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三皇妃最近可好?”

    夜非离不由一怔,自赵敏萱从芳华殿回来之后,他已经好久没去她的房中,他日日宿在柳氏这儿,她好与不好,他都并不知晓,他支吾了一声:“好。”

    欧阳舞看着他这个模样,淡淡声:“三弟莫要被他人蒙蔽双眼,而冷落真心待自己的人。”

    夜非离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脸上带着一层薄怒:“嫂子你若是不答应我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说柔儿的不是。你不欢迎非离,我这便走。”

    夜重华听了夜非离的话神色一变,不似刚才那般温和,隐隐的藏了一丝冰冷,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夜非离被夜重华瞪着一时也是有些头皮发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沉默着,便听欧阳舞继续道:“我只把三皇妃当成知己,若是她与我开口我自然会答应,不过其他人就未必了。”

    夜非离听了欧阳舞的话,一张略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神色恼怒,本想说些其他话。却在看到夜重华阴沉的神色时,悻悻地闭了嘴。

    他又闷闷地坐了会儿,便离去了。

    欧阳舞看了夜重华一眼,勾了勾唇:“不介意?”

    “谁亲谁疏,难道我还不清楚?”夜重华微笑起来,眼眸中泛出淡淡的柔光,他起身将欧阳舞扶起来,“还是去休息会,否则等会儿你又要犯困了。”夜非离是带着怒意回去的,这个欧阳舞还真是不知好歹,不过是个东晋嫁过来的女人,竟如此高傲,甚至不将他这个三皇子放在眼底。

    他从欧阳舞这里吃了瘪,满肚子的气,回去之后就下意识地想到了去找柳氏。

    柳氏此时正站在池中的亭子上,伏在栏杆上看着池中的鱼儿,时不时地朝里面丢入鱼饵,她的身子纤弱,清风飘起她身上的轻纱,更有了一种娇柔的感觉。走得近了一些,夜非离便看到她脸上睫毛纤长,柔美的脸上含着一丝淡淡的哀愁,竟令夜非离有一种她要羽化飞仙的感觉。

    他急急地上前几步,从背后将柳氏搂住,柔声问道:“柔儿,怎么了?”

    “非离。”柳氏转身看了夜非离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怜惜,还有一层薄怒,心中便知道他求取股份没有成功,心里虽有些失望,却也不再提了,免得他不高兴。

    她多年受宠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了解夜非离这个人,知道如何才能讨好他。

    如今股份求取没有成功也没关系,她还有了其他的计划没有做完。

    她低垂下眸子,轻咬贝齿,一副神色恍然的模样。

    “是身体不适吗?”夜非离很是担心,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肚皮上。

    柳氏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最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呢……”

    夜非离神色越发担忧了,捧着柳氏的脸仔细地看着:“去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吧。”

    柳氏摇了摇头:“柔儿的身体并无不适……只是总觉得姐姐……”

    柳氏欲言又止,夜非离脑中闪过赵敏萱的脸,迟疑道:“敏萱?敏萱怎么了?”

    柳氏神色哀戚,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般,道:“姐姐她似乎对柔儿怀恨在心,她一直以为……以为是柔儿害的她没有了孩子。柔儿每次向姐姐请安,发现她看柔儿的眼神不对劲,令人忍不住发寒……”

    夜非离不自主的皱起双眉,敏萱小产,他也是伤心难过的,可这件事与柳氏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她怎么能够这么想。

    柔儿每日都情绪不宁,常常睡到半夜都因为害怕而惊醒,定是因为敏萱!

    不管如何,柳氏如今怀着他唯一的孩子。

    赵敏萱痛失孩子,心里想不开,万一弄点什么手段可就不好了。

    夜非离想到这里,搂住柳氏的手握得更紧,开口道:“放心,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怀中的柳氏微低着头,柔弱的脸上滑过一抹算计,她将自己的脸埋入夜非离的胸膛。

    赵敏萱的孩子虽然没了,可始终霸着三皇子妃的位置,她却只能屈居侧妃,凭什么?

    只要她还是三皇妃,那么太后向着她,皇上向着她,而自己在外人眼中只是个登不上大堂的妾室,她不甘心。

    所以,只有身边的这个男人彻底的厌恶了三皇子妃,自己才能扶正,才能独占身边的男人!

    柳氏的手不自觉的覆上稍稍有些隆起的肚子上,唇角闪过一抹狡黠,她,要赌上一把!

    夜非离将柳氏安顿好,便去了三皇妃处,赵敏萱还躺在床上休息,突然听丫头说三皇子来了,竟是十分惊讶的。

    自她小产之后,柳氏又有了身孕,他是一步都没有踏过她的房里,她正想梳妆打扮一番,夜非离已经自顾自地推门进来,眼底带着一丝郁色。

    他之所以不高兴,一是与柳氏挑嘴有关系,第二,他今日被欧阳舞驳了面子,心中便想着是不是赵敏萱与欧阳舞说了什么,她才如此针对自己。

    赵敏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看到夜非离那双温润的眼眸含了一丝怒气,一张脸也紧紧地绷起:“敏萱,你小产后,你伤心,我岂是不伤心?可你不能因为自己丢了孩子,便将天下的人都恨下了。”

    赵敏萱秀眉轻拧,她自小产后便住在芳华殿,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房中养身体,从未出过门,她心里是有恨,可还没有如他说得这般吧,她淡淡道:“敏萱并不懂三皇子的意思?”

    “呵呵,不知道。”夜非离凉凉地笑了一声,“你没了孩子,可柔儿有了孩子,你便一直嫉恨她,将她视为眼中钉是不是?”

    赵敏萱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底越发失望,她听到夜非离又道:“以后你少见柔儿,每见到你一次,她晚上都要做噩梦。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怨我不顾夫妻情分。”

    隐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紧紧地握起,长指几乎刺破了掌心里的肉,可她半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心都疼得麻木。

    有许多话都要尖锐地吼出来,可最后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敏萱记住了。”

    赵敏萱看着夜非离离去的背影,唇边含起一抹冷笑,报仇、报仇,谈何容易,之前她还有意与他重修感情,可如今她根本不想靠近他,甚至连与他说话都觉得恶心,更何况去讨好他。欧阳舞倒是并不在乎得罪夜非离,作为被白莲花哄得团团转的不得宠皇子,她丝毫不在乎。

    不过想起赵敏萱,她还是有些担心的,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如今柳氏得势,她定是不好过的。

    只怕这段时间夜非离根本都没有去瞧过她,若是长期被冷落下来,她这个三皇子府的女主人的位置只怕也要旁落他人了。

    欧阳舞想着她孤身作战,本身又是性子温和,纵然有心,却也没个计谋的,对付段数高的白莲花还是有些难度的。

    越想,欧阳舞便有些不放心,便带了些甜点去三皇子府看看她。

    欧阳舞好久不见赵敏萱,发现她人比之前还瘦了些,穿了件素色的衣裳,脸上并无妆容,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愁态。

    赵敏萱见到欧阳舞来很惊喜很意外,望向她隆起来的腹部,眼神又有些黯然,若是她的孩儿没有被那个贱人害死,已经好几个月大了。

    赵敏萱握住欧阳舞搁在桌上的手:“舞儿,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欧阳舞将自己带过来的甜点一样一样地摆在在桌上,柔声道:“敏萱,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要保住身体才是。”

    赵敏萱微微颔首,脸上却是闪过一抹怨恨:“我一想起我那无辜死去的孩儿,我便夜夜睡不着。上天真是不公平,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的肚子里却有了孩子。”

    “我每天看到她沾沾自喜,扮娇扮痴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底怒意越甚,“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欧阳舞看到赵敏萱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心疼,回握住她的手。

    赵敏萱一提到自己的孩子,便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我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让她生不如死。可自从上次小产之后我身子便不太好,还没找到机会算计她,她倒开始着算计如何除去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暖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贱人如今仗着自己肚子里怀着孩子,便整日里在三皇子面前挑唆诬陷我。说是我嫉妒眼红她的孩子,要害她,甚至说每日见了我便做噩梦。这真真是笑话,我就怕她缠我,每次都闭门不见——”赵敏萱恨恨,“当真是不要脸。”

    欧阳舞眼底浮过一抹无奈,这样的女人明着一套背着一套,当是防不胜防。她会装,在夜非离的面前就是一只柔弱的小绵羊,又擅辨,夜非离怎么会觉得她不是。

    如今赵敏萱失了孩子,此事还被当做借口,看来柳氏已经开始动作,她已经不满足现状,她要的是皇子正妃的头衔。

    “如今三皇子对我说的话是一个字不信的,他只信那个贱人。舞儿,幸好你来了,如今我连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欧阳舞道:“她如今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即便是在背后诽谤你,三皇子也奈何不了。只怕还有更毒辣的计谋在后头。”

    赵敏萱紧皱双眉:“所以我至今不敢与她正面起冲突,甭提见她,更是不敢给她送什么东西。只怕与她沾染上半分,令她有机会做文章,反咬我一口的机会。”

    欧阳舞眉头微皱,这般小心行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柳氏的幺蛾子,她如今怀有身孕,也没有办法时时顾着赵敏萱这儿的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就在此刻,便有丫头来禀报,说柳氏来请安。

    赵敏萱的脸上露出不耐来,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却整日来。即便是她不见,她也要自顾自在外面说几句话。

    什么,姐姐你无须伤心,孩子没了总会有的。如今柔儿怀了身孕,以后柔儿的孩子也是姐姐的孩子。

    姐姐,你是不是看不过,所以总是不见柔儿。

    赵敏萱实在受不了她这番说辞,听起来倒是为了她好,却是处处戳她的心窝子。

    她摇了摇手:“便说我身体不适,不见。”

    却没有想到柳氏此刻已经硬闯进来了,赵敏萱的丫头一脸惶恐地看着赵敏萱:她拦不住她。柳氏一进来,温柔的眸子落到了欧阳舞的身上,带着满脸的笑意:“宁王妃也来了呢。”

    柳氏今日本就想好了计划,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与赵敏萱有所接触的,只是一早听到欧阳舞也在,心中又带了丝愉悦,如今京城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欧阳舞是个财神爷,若是与她套好了交情,以后定然能从她手中得到好处。

    再则,宁王妃在场的缘故,赵氏也不会太给自己难堪。

    甚至,宁王妃在场,也就当多了一个证人罢。

    柳氏见欧阳舞浅浅一笑,心中带了几分喜色,便朝柳氏亲昵地走上来:“姐姐也真是的,宁王妃上门,竟也不与我说,我可是盼了好久了。”

    赵敏萱静静喝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欧阳舞眼眸弯弯,唇边带了丝道:“我来看看敏萱,便不叨扰柳侧妃了。”

    “宁王妃客气了。”柳氏此刻倒是有些讪讪,又看了一眼,赵敏萱竟是理都不理自己,任凭自己这样站着。

    柳氏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对着赵敏萱道:“柔儿多日未见姐姐,心中担心不已,姐姐近日身子可有不适?”

    赵敏萱看着这副样子,热血翻涌,全身的怒气便涌上头顶,谁要她这样假惺惺,她真是恨不得扇她两个耳刮子。

    一旁欧阳舞笑盈盈地望着她,她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压下心头的怒气,道:“有劳妹妹担心了,姐姐身子很好,倒是妹妹,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柳氏笑道:“谢谢姐姐关心。”

    欧阳舞此刻适时说道:“刘侧妃怀着身子想必是累了吧,还不快些坐下。”

    赵敏萱听到欧阳舞说的话,这才道:“来人,给刘侧妃看座。”

    “谢谢姐姐。”柳氏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她身边的丫头便忙扶着她在座位上坐下,柳氏坐下后还感激地看了欧阳舞一眼。

    事出反常便为妖,欧阳舞刚才从赵敏萱的话中大致了解,柳氏平日里是不会这样贸贸然进来的,今日非要与赵敏萱套近乎,定是要出什么事。

    果然,柳氏坐下来没多久便道:“昨个儿听三皇子说姐姐气色不好,今日便想着我那儿还有些补气血的药丸,特来送给姐姐。”

    说着她便起身,从身旁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木盒来,起身走了几步,等到走到赵敏萱面前时,似是累极了,揉了揉自己的腰,有些委屈地看着赵敏萱:“姐姐莫是嫌弃柔儿的东西不好?”

    她说到这里,睫毛轻煽,眼中浮起一抹泪光,似是下一刻眼中就要落下泪来:“这一盒补药还是妹妹舍不得吃,特地留着的。”

    赵敏萱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一抹厌恶,她看了欧阳舞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也起身从她手中接过木盒。

    就在此时,门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柳氏的眼眸一闪,身子一歪似是要倒下一般,却不想身旁的人紧紧地扶着她,手臂力量奇大,回头一看,便见赵敏萱脸色担忧:“妹妹小心啊。”

    赵敏萱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方才耳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个贱人想要趁机坑她一把,门都没有。

    柳氏面色一变,突然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看着她,顺着目光一看,便望进了一双清冷的眼睛,带着探究的神色,可仿佛能够直直地望进她的心里去,窥探她内心的秘密。

    柳氏心中一颤,竟然不敢再动分毫。

    欧阳舞的唇边浮起一抹讥讽,这个女人还真是片刻都不能放松。

    柳氏扯了扯嘴角,似是松了一口气:“谢谢姐姐,刚才若不是姐姐,只怕柔儿现在……”

    赵敏萱一笑:“妹妹身子重,可要小心才是。”

    赵敏萱扶稳了柳氏,这才慢慢将手松开,只是放下的时候似是不小心般划过了柳氏手上戴着的那条珍珠手链。

    那手链是夜非离买给她的,一直很宝贝的带在手上,珍珠颗颗饱满,是上等的珍品。

    夜非离刚刚刚来,还未进门便看到刘侧妃差点摔过去,担心得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到赵敏萱及时地扶住了她,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是听说柔儿又过来与敏萱请安,担心她被欺负才急急赶来来的,可他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赵敏萱未必是柔儿说得那番,他与赵敏萱成婚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品行。她最近只不过是心情不好而已,她怎么会是那番心狠的人,他的心底不由地浮现起一抹愧疚来。

    他对敏萱真是亏欠越来越多了。

    柳氏被赵敏萱松开之后,心里虽有不甘,却也觉得来日方长,只要她怀着孩子,便多了一个筹码,总有机会扳倒赵敏萱的。

    只是没想到,她才走了几步,手上的珍珠便一颗颗滚落到了地上,柳氏一时不查,踩到几颗滚落的珍珠上,整个人便不由地前倾,朝着一旁的桌子的角摔了过来。

    “啊!”柳氏尖声叫起来,眼中是浓浓的恐惧。

    赵敏萱作势要扶,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肚子撞在桌角上。

    “柳侧妃!”

    “柔儿!”

    一声声不可思议的尖叫声响起,夜非离此刻跨入门中,根本就不敢相信,不过是一瞬间,他的柔儿,他的柔儿居然……

    柳氏撞在桌角上,脚下不稳,便整个人滑到了地上。

    “啊!”柳氏口中不断的哀嚎着,躺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好痛。”

    慢慢地,她的双腿间,渐渐的渗透出血水,柳氏似是有知觉般,猛的叫道:“啊,孩子,我的孩子!”

    夜非离被这声音惊醒,看到在地上打滚的柳氏,面色全无,冲了上去,一把将地上的柳氏抱起,望着她两腿间的血水,眼中尽是慌乱。

    慌乱间夜非离的眼角一瞥,竟看到欧阳舞正一脸吃惊的望着这边。

    对,欧阳舞,她是神医,她出手,肯定能救柔儿和孩子!

    夜非离冲着欧阳舞急切道:“二嫂,你救救柔儿!”

    赵敏萱下意识的看了欧阳舞一眼,便见欧阳舞突然双眉一皱,似是受了什么惊吓,双手紧紧地捂着腹部,额头上都是冷汗道:“哎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竹绿,竹绿,快扶我回府……”

    竹绿本站在一旁伺候,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惊的发愣。突然听到欧阳舞的尖叫声,看到她这副模样,一下子面色全无,急急地跑过去扶住欧阳舞:“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好疼。”欧阳舞痛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竹绿被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忙扶着欧阳舞朝外走:“来人,来人,快请太医来宁王府。”

    “快,快请太医!”赵敏萱仿佛突然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痛快,看着她双腿间的鲜血,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孩子是无辜的,不过很快便隐了去。

    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前后两个孩子硬生生地折在柳氏的手里,今日是她自己撞过来的,可别怨她赵敏萱。

    “非离,我们的孩子,孩子,快救救孩子!”柳氏此刻面色苍白如纸,她抓着夜非离的手尖声。

    夜非离看着欧阳舞离开的身影,只觉心里无限的恐惧。他向来是个没主意的,又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身体惶恐地剧烈抖动着,他冲着下人大叫道:“快去传太医,快!”

    赵敏萱站在一旁,面上淡淡忧心,拿帕子擦拭眼泪:“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孩子……”

    夜非离紧紧的搂着怀中的柳氏,看着地上的珠子,脑袋嗡嗡作响。这串手链是他送她的啊,是他害了柳氏,是他害了他的孩子啊。

    他的口中不住的喃喃:“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柳氏只觉身子越来越沉,那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脑子,她惊慌地想到有什么东西要离她而去了。

    赵敏萱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三皇子,你快将妹妹抱进去,太医马上便过来。”

    太医很快便赶了来,他被催得急,额头上都是汗。他将药箱放到一旁,忙给柳氏把了脉,顿时脸色一沉,吞吐道:“柳侧妃的孩子,怕是不保了。”

    夜非离的脑袋咯噔了一下,他的孩子,又没了?

    为什么,他的孩子总是保不住!

    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太医的下一句话,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柳侧妃,以后,只怕是不能生育了。”

    柳氏此刻脑子昏昏沉沉的,可听到这句话,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不能生育?不,不会的!

    她失血过多,此时又受了惊吓,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眼睛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柔儿!”夜非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尖声叫道。

    而此刻,欧阳舞离去了三皇子府之后,便突然不痛了。一旁的竹绿担忧不已,看到她缓过神来:“王妃,你有没有事?”

    欧阳舞摇了摇头:“没有。”

    “您刚才好吓人啊……奴婢都被您吓死了。”

    “别人家的家事,我们在不妥。”

    竹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欧阳舞顿了顿又道,“若是再不回去,王爷就要出来找人了。”

    欧阳舞还未到宁王府,夜重华已经听到消息,果断地冲出来了,当他急急地掀开车帘,看到欧阳舞正含笑与竹绿说着什么,一点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夜重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摸了摸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身影颤了颤:“舞儿,你哪里不舒服?”

    欧阳舞此刻看着夜重华那张俊脸,明显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顿时便觉得有些尴尬。她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任由他将她从马车中抱下来。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不用担心,我装的。”

    “欧阳舞!”夜重华愣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黑曜石般的眼底蕴含着怒意,欧阳舞嘿嘿地朝他傻笑,将自己的脸埋到了他的胸怀里,“别生气,我什么事都没有。”

    夜重华心里还是后怕不已,令太医过来检查一番才安心,甚至给欧阳舞下了禁足令:“自现在起到生产,你不许出门。”

    “夜重华,你这么霸道我要去跟皇祖母告状。”

    “随便你,那也比你出事好。”夜重华揉了揉她的脑袋,口气强势,“躺下睡觉!”

    “睡不着……”欧阳舞有些无奈,心里又涌出丝甜蜜。

    不过如今大着肚子,还是在宁王府安心阳台吧,如今她倒是越发期待肚子里的孩子了,她的唇边微微一笑。

    柳氏再次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房中的床上,屋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柳氏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她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手下意识的往腹部一摸,眼睛错愕地睁大,没有了,她的孩子没有了!

    脑中不断的回想起太医的话:“孩子不保了,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不,不会的!她的孩子好好的啊,她只是想要利用怀孕陷害赵敏萱想要谋害她的孩子,她不是真的想让孩子离开的,不是的,不会的,孩子还在的!

    柳氏在床上不住的哭泣,不住的安慰自己,她的孩子还在,她还指望这个孩子出生之后,能够牢牢地抓住夜非离的心,甚至独占了三皇妃的位置。

    这个孩子不能没了,怎么能这样没了!

    太医还说她以后再也没有了,不行,不可以!

    三皇子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如今她一没了孩子,他连陪着她都无可能,她从来都知道三皇子薄情,此刻一颗心跌落到谷底。

    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今日今时的地位!

    三皇妃之前不也是小产了吗,后来不是照样怀孕?

    “来人,来人,给我找名医!”柳氏挣扎着起身冲着门外叫道。欧阳舞被夜重华勒令在家里养胎之后,倒是想知道三皇子府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她刚想找人打听一下,便听竹绿在外头道:“王妃,三皇子妃来了。”

    欧阳舞正无聊着,抬头见赵敏萱进了来,脸上浮起笑意来。

    她将竹绿打发去准备些茶水来,拉着赵敏萱在自己身旁坐下:“你可来了?”

    她将手旁的点心推过去给她:“这是满记最近新做的甜点,你尝尝。”

    赵敏萱伸手拿了一个吃起来,脸上微微一笑,透着报复的快意:“舞儿,如今我才是真的觉得痛快,连吃东西都有胃口了。”

    “胜利来得太快了。柳氏的孩子没了,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这些日子正敲锣打鼓的寻访名医呢。”赵敏萱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来,“舞儿,你说她还能不能?”

    欧阳舞回想起那日的情形,摇了摇头。

    赵敏萱将点心吃完,笑容中带了嘲讽:“她让我痛失两个孩子,如今她自己的孩子也没了,甚至再也不能生育了,这就是报应。”

    欧阳舞一点都不同情柳氏,相反,对赵敏萱却是心疼。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如今空有三皇子妃的头衔,可她被折腾成了这般,她的心恐怕早已千疮百孔。

    竹绿此刻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赵敏萱吃了口茶,眼底闪过一抹恨意,说出了她今日来的目的:“舞儿,不知道你这儿可否有令人丰腴的药丸子。”

    欧阳舞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她:“这可是个好东西,你身子这么柔弱,吃了之后必定会变得圆润许多。”

    赵敏萱面色一喜,清冷的眸中带了几分喜色:“有多圆润?”

    欧阳舞浅浅地笑起来,似是毫不在意道:“想多圆润就多圆润。”

    顿了顿,似是思忖了一番,才继续道:“不过不能多吃,多吃了可就上瘾了。”

    赵敏萱紧紧的抓住手中的瓶子,唇边的笑意越发扩大:“谢谢舞儿。”

    赵敏萱又与欧阳舞拉了些家常,便回去了。柳氏经过一番寻访,终于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寻得了良方,便让下人煎了每日服用,只希望能有所好转。

    这些药苦得要命,可她喝下去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甚至她听到了一一些秘方,由恐怖的虫子熬成奶白色的汤,丫头替她炖汤药时,几乎呕得要吐出来,可柳氏毫不犹豫地将虫汤喝下。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没有了,只要能够重新拥有,无论令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只是却不知为何,近日她发现自己每天最盼望着的便是喝药时间,甚至有越喝便越有停不下来的趋势,似是成了瘾一般。

    若是不喝便觉得心里仿佛有虫子在爬一般,烦躁地想要摔东西。

    才不过几日,柳氏的整个房间里便充斥着浓浓的药味,这股味道十分难闻,就连她贴身的丫鬟,都不愿意再待在里面。

    夜非离刚开始还为着柳氏没了孩子,过来安慰,可看着柳氏日日着迷的喝药,怎么劝说都没用。

    柳氏像是着了魔,还是柔声细语道:“非离,我们一定还会重新有孩子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这味药是找了名医求的,只要我喝了,我很快便能生育了。”

    夜非离本是不信的,见她这样笃定,也抱了一丝希望。可他终于是受不住她屋内那越来越药味,难受得令人作呕。

    甚至他在看到她喝虫汤之后,急急地退了出来,吐得稀里哗啦。

    自这次之后,他也不再来柳氏这儿了。

    反正,这已经是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了。

    赵敏萱站在拐角,隐在暗处,望着从柳氏房中出来的夜非离,呕吐之后便急急离去的背影,唇边闪过一抹嘲弄,原来男人都是这般,无论曾经山盟海誓如何,一不如他的意,便如破抹布一般扔掉了。

    柳氏依旧每日不断的喝药,不仅如此,丫鬟们还发现柳氏越来越圆润,可她自己却丝毫不觉,有丫鬟劝告。她美目一瞪,她可是拥有夜非离最喜欢的纤瘦细腰,最近圆润了只不过是因为之前怀孕的缘故,她将那劝告她的丫鬟拖出去重打了五十大板,奄奄一息,再无下人劝告,只随了她去。

    这般,一个月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柳氏对药的依赖越发严重了,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柳侧妃现在有两百斤了吧?”

    柳氏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走到从琉璃坊买来的镜子前,惊的捂住了嘴巴,又不可置信的将手拿到眼前,这不是她的手,不是她的,再看镜中,曾经的扶风弱柳再也不复存在,她纤瘦的腰成了一个水桶,一张脸肥胖不堪,五官都集在一起。

    她诧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镜子中那个肥婆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她不住地摇头尖叫,镜子中那个肥婆也在摇头尖叫,天!太可怕了!

    这个玻璃镜肯定是个邪气的东西!

    柳氏举起一旁的凳子高高地举起来,狠狠地砸向那面玻璃镜,玻璃镜顿时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

    她捂住自己的肥胖的脸,对了,是药,定是那些药!

    柳氏将放在桌上还没有喝的药猛的摔到了地上,尖叫着扑到了床上,那可怜的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可,才到了晚上,柳氏便滚到了地上,浑身抽搐,她要药!

    她的心脏都收缩成一团,她受不了了!

    药,她要药!

    不行,看着眼前那么真实的粗壮手指再不如以前那样玉指纤纤,她不能再喝了!

    柳氏极力的控制住自己,可强忍的身躯不住的颤抖,渐渐的缩成一团。

    一个时辰后。

    “药,给我拿药来!”

    柳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每日的药喝的停不下来,而且饭量不断的加大,一不吃,便会觉得很饿很饿。

    厨房每日得了赵敏萱的吩咐,说柳氏如今丢了孩子,要好好进补才是,便每日都给她做了好些山珍海味。

    这样进补了一个月后,柳氏如今的样子便如一个充了气的气球一般。

    她现如今已经有三百多斤,连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她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都被肉挤没了,柳氏站在镜前,痛苦的捂住脸,可就连这个动作,她做起来都很困难。

    身后的门嘭的被打开,柳氏缓缓转身就看到夜非离正站在门口傻傻地看着她,只看了片刻,便急忙转身就跑,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

    柳氏见往日里那么宠爱她的夜非离如今对她竟是这样的避之唯恐不及,马上便追着夜非离出了去。

    夜非离的脚步极快,他之前听下人们说柳氏变成了个胖子,他还不相信。

    可他的的确确见到他曾经宠爱的柳氏变成这个样子,下意识地就是想要逃,这个女人如今变成这么丑,这么胖,还不如死了干净。

    他感觉得到柳氏在追她,她不停地叫他:“非离,非离……”

    不过他不忍心再回头看她,那肥胖不堪的身躯,那满身肥肉,令他无法忍受,他不愿也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

    或者说是不敢看,怕破坏曾经的美好。

    柳氏努力的追着三皇子跑,可是她的身子太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非离离她越来越远。

    她跑了几步便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她心里越来越着急,却在经过池塘时,终于追不动,身子摇摇欲坠,只觉头晕眼花,脚下一绊,便往边上一歪,扑通一声,整个人跌到了池中。

    夜非离听见身后的落水声,脚步却是丝毫不停,快步的离开了。

    柳氏在水中不住的扑腾,可她的身子极重,没扑腾几下,便永远的沉了下去。

    沉下前的最后一眼,望着的便是那日夜非离搂着她站着的那处栏杆处,那一切都已经不再真实了。柳氏去世的消息传入欧阳舞的耳中时,她并没有什么想法,人在做,天在看,坏人总是会受到惩罚的。

    欧阳舞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妇看起来要大得多,她这阵子只觉得特别累,除了必要的运动,只要有空便会躺在软榻上睡觉。

    因此,尽管王若曦此刻坐在跟前,欧阳舞也是一脸慵懒的模样。

    王若曦很久未见欧阳舞,今日又是柳侧妃出丧的日子,柳侧妃的所作所为她自是有所耳闻,如今便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免有些感慨,便来寻了欧阳舞。

    一来看看欧阳舞,二来也是想要聊聊疏散一下郁结的心绪。

    王若曦唤了声舞儿,便不再说话,坐在欧阳舞的身旁,神色间藏着丝丝抑郁。

    欧阳舞心中自是明了,看着王若曦的样子,本是静静等着她开口看,可见过了些时间,她依旧只是那般坐着,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

    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曦她——还是放不下。

    欧阳舞不由的开口道:“若曦,在想什么?”

    王若曦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欧阳舞,半晌后才开口。

    “柳氏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怜三皇妃失去了孩子。”叹息过后,王若曦的神色之间露出了一抹鄙夷。

    “男人总是不明白什么人才是他们最值得珍惜的。”若是夜非离多将心思花一点在三皇妃的身上,少宠一些柳氏,便不会是今日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欧阳舞的脑海里浮现起夜重华那张冷漠疏离脸,眼中带着缱绻温柔,心里不由地泛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王若曦眉间的抑郁更浓,似是自嘲般,开口道:“可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停地装柔弱,装无辜,装可怜,而男人偏偏吃这一套。当初她便哄得慕容团团转,只怕在慕容的眼里,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若不是我为了相儿不得不坚强,只怕我早就被逼疯了。”

    “直到死,她都还横亘在我和慕容之间,直到死,慕容都忘不了她。”王若曦脸上流露出忧伤,令人心疼。

    欧阳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暗叹,女人就是女人,总是放不下自己第一个男人。她清冷坚强,却终于逃脱不过一个情字。

    欧阳舞吃力的将身子前倾,拉住王若曦的手,道:“若曦,现在慕容待你很好,不是吗?”

    唇边的讽意更浓,王若曦道:“谁知道呢,如今他只不过觉得愧疚,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她呢?”

    王若曦不否认,最近这段时间慕容云殊对她很好,甚至说是百依百顺的,他总是在家里陪她,陪相儿,连她咳嗽一声,他都要嘘寒问暖。

    “我恨他。我曾经不停地盼着,盼着他听我解释,又盼着他对我好一些,可总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偏生等到我死心了,他回来了,这又有什么用?”

    他只不过是愧疚吧,只是因为愧疚而已。

    欧阳舞欲开口,眼角一瞥,便看到门外的白色衣角,唇边淡淡的含了一丝笑意:“这有什么用的呢,慕容?”

    慕容云殊本是要请若曦一同回去,可当他听到王若曦这番话,脸上透着苍白。他从小便觉得嚣张任性的女子,从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隐忍、内敛。

    都是他负了她!

    她的字里含间都含着恨,含着怨,都是他将她变成了今天这般。他的心里又酸又涩,想起她年少时开怀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地心疼。

    他自从知道真相后,也是想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样鬼迷心窍,竟就信了那个女人。

    说到底,还是他不信任若曦。

    慕容云殊站在门口踟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

    肩上一沉,慕容云殊下意识的抬眼,便看到夜重华站在他身侧,只见他神色淡淡,开口道:“是男人就该去争取。”

    慕容云殊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王若曦方才并没有明白欧阳舞在说什么,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往事当中:“其实我是真的傻,当初我便不该认识他,更不该要嫁给他。”

    当一个女人还在回忆往事时,说明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情。

    其实,欧阳舞的眼中,慕容云殊之前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原谅,他耗了若曦这么多年,让她苦了这么多年。

    她私心地希望若曦能够再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可毕竟是在这样的时代,古代的女人,离开男人生存其实不容易,像若曦身为大官家的女子,她背负着这个时代的枷锁,她骨子里的思想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欧阳舞想看到她幸福,慕容云殊虽非良人,却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段时间她倒觉得他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若是能继续下去,若曦这辈子也有个仰仗。

    欧阳舞看到王若曦身后进来的慕容云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冲着慕容云殊点了点头。

    王若曦正在沉思中,冷不防眼前便多了一双手,反应过来时只觉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慕容云殊正站在王若曦的身后,环住她的身子,低头看着王若曦,脸上是淡淡的心疼与愧疚。

    王若曦见是慕容云殊,便下意识地就要退缩,双手抱着她的腰间,慢慢地跪了下来:“若曦,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若曦愣愣地看着他。

    慕容云殊望着王若曦,眼中含着浓浓的期待:“若曦,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你原谅我以前的那些混账行为好不好?”

    欧阳舞看着眼前的两人,看着正入神,便觉腰间亦是多出了一只手,顺着往上一看,便见夜重华正一脸骄傲的搂着自己。

    夜重华看到慕容云殊这副样子,便不由道:“慕容,你就应该学学我,什么女人,就该敲锣打鼓地送回去。”

    慕容云殊明白夜重华话中的意思,马上举手发誓:“这辈子我慕容云殊绝对不会纳妾,只有若曦一个人。若曦,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欧阳舞看着王若曦,看见她脸上的无措和动容,轻声道:“若曦,你好好考虑考虑,”

    慕容云殊说话还是能算数的,诚心回过,应该还不算晚吧。

    “若曦,你便信了慕容这次吧,若是他敢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替你惩治他。”夜重华知道慕容时真心感到忏悔了,便不由的替慕容云殊说情道。

    慕容云殊执着的看着王若曦,口中不由的唤道:“若曦……”

    王若曦眼眶慢慢的湿润了,慕容云殊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用眼睛恳求着。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王若曦轻声道:“慕容云殊,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岂能说原谅便原谅的。”

    慕容云殊看着王若曦脸上浅浅笑意,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儒雅的脸上带着一丝黯然,然后又带了一丝狂喜,他猛地起身一把将王若曦抱住:“若曦,我一定对你好,绝不负你。”

    “我只是给相儿一个机会罢了,你不必多想。”王若曦脸上恍然带了一丝羞赧,转身离去,慕容在身后急急地跟上去。

    欧阳舞真心的释然一笑,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怎么知道王若曦此时不是幸福的呢?

    夜重华将欧阳舞搂的更紧,凤眼中带着一抹坚定,这辈子,下辈子,他都要对她的舞儿好下去。随着时间的过去,柳侧妃去世的消息渐渐的不再被提起,取而代之的话题人物便又成了欧阳舞,只是这一次,并不如以往那般。

    事实证明,流言可以使将一个人捧上了天,也会将一个人摔下了地。

    不知从何时开始,坊间开始流传各种风言风语。

    “看宁王妃那肚子,怀着的肯定是闺女。”

    “她呀,就是生闺女的命……”

    “她心胸狭窄,独自霸占着宁王,之前甚至将宁王府里的女人赶出去,导致宁王连个妾室都没有。”

    “连上天都看不过她,原本她不能生的,现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能是生闺女。”

    “宁王应该广纳妾室。”

    “反正这次宁王妃生了闺女之后,就知道此言是真的。”

    随着欧阳舞预产期的接近,流言愈传愈烈,更有甚者,坊间开设了赌局,赌欧阳舞生得是个闺女。

    这个赌局是有赔率的,若是欧阳舞生得是个女儿,便一赔一,若是生得是个儿子,便一赔二。

    听到这个消息的欧阳舞却是抿唇一笑,一手托着下巴,形态极其慵懒,这次这个风言风语还真的还给她一个赚钱的机会呢。

    王若曦听到消息后急忙赶来看欧阳舞,生怕流言对她有影响。

    可看到欧阳舞这幅慵懒的模样,便稍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过于担心了,她可是欧阳舞啊,这些流言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欧阳舞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禁不住道:“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

    欧阳舞轻轻一笑,她再明白不过了:“该是有些耗子有出动了呢。”

    自皇后缠绵病榻,夜非熙被圈禁,李芸菲猝死之后,李家便开始有些一蹶不振,可她们看到一心嫉恨的欧阳舞如今不仅怀着身孕,满记和琉璃坊还都那么赚钱,眼红嫉妒便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嫉妒了,那总该做出点事情来的。

    欧阳舞早就查出来了,这个出来造谣生事的人是李恭,上次他赌安阳王妃生得是个闺女,如今这次更是坚定欧阳舞生得是女儿,按照他的想法,哪儿能老生儿子呢。

    王若曦依旧气愤,道:“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赌呢!赌你,赌你……生个闺女。其实要我说,生闺女又有什么关系,女儿贴心招人疼。依着宁王那般疼你,即便是个女儿也要疼上了天。”

    欧阳舞脸上的笑容不变,对着王若曦招了招手,待王若曦走近后,便对着她耳语了几句,若曦一脸不可置信,猛的抬头看着她,惊讶道:“真的?”

    “嘘,谁也不要说。不过赢了钱可要分我一半。”欧阳舞笑道。

    “这是自然。”若曦的脸上的愤怒消失殆尽,一下子便露出浓浓的笑容,拉着欧阳舞的手,真心的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送走了忧心忡忡而来,开开心心而去的王若曦,欧阳舞稍稍的舒了一口气,起身扶着腰走了几步,还未舒展开,便听竹绿在门外道:“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懒腰伸展到一半的欧阳舞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又是一个关心她的人呢。

    太后亦是为着那些流言而来,欧阳舞如今的身子,自是不便再进宫,而太后又担心的很,派人来也觉得不安心,便亲自来了一趟。

    欧阳舞被竹绿搀扶着走了出来,太后一看到便迎了上来,欣喜地看着她的肚子,道:“肚子这么大,莫非也是有两个?”

    欧阳舞知道太后想什么,不由的抿唇一笑,只是并不言语。

    太后看了看欧阳舞,继续道:“我们多生几个男孩子,像重华那样。”

    欧阳舞抿唇一笑,手不由的抚上腹部,她腹中的孩子有几个,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在还没有生出来之前,她都没有提过,就连夜重华前些日子问起,她也只是搪塞了过去。

    预产期越来越近,欧阳舞如今最担心的还是生产。在古代医疗条件低下,生孩子实在是太要命的一件事儿了。前些日子她便开始训练产婆和助手,如今她除了每天运动保持顺产之外,还要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总不能到时候自己替自己做手术吧。

    太后本想着从欧阳舞这套一些话出来,可见欧阳舞只是浅笑,并不说明,便不由的想起那些风言风语,眉目间很是担心,拉着欧阳舞的手一起落座,这才柔声问道:“舞儿,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到底是……”

    未说出来的话,欧阳舞心里明了。

    欧阳舞轻抿起唇角,道:“舞儿自己号不出来呢。”

    太后看着欧阳舞,怕她因为流言而紧张,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舞儿,你不必担心,即便生了个闺女也没关系。你还年轻,重华又那么疼你,来日方长,不要有心理压力。”

    欧阳舞心里感动,太后对她的好她清楚,便开口道:“皇祖母不必担心,舞儿会好好的。”

    太后神色间依旧有丝担心,却也不敢在欧阳舞面前表露出来,只一再嘱咐欧阳舞好好顾着自己身子,其余的事情她会安排,欧阳舞一一应下,太后这才不放心的回了宫。

    欧阳舞抚着肚子,孩子啊孩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坑那些人一把呢?

    欧阳舞的肚子,如今坠得越发厉害,她替自己诊了脉,大概也就这几日了。

    宁王府中走动的人多了起来,都是欧阳舞之前训练的那些产婆和助手,一般人一个产婆就够了,欧阳舞知道自己的情况有所不同,便替自己备了好几个,都是亲自严格的训练过,懂得很多接生的技巧以及一些应急的措施。

    夜重华见欧阳舞这个阵仗,便不由的紧张起来,整天看着欧阳舞,甚至都不敢让她走动。有是睡觉睡到一半都要担心地醒过来,看看她好不好,欧阳舞有些无奈,拉着他的手道:“你不用紧张,没关系的。”

    夜重华握紧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才安心。

    欧阳舞虽是这样说,不过心里也没底。这日,欧阳舞一早醒来便觉得不对劲,稍稍转动身子,便发现身下黏湿一片,稍稍一愣,便明白了过来。

    身侧的夜重华睡的极为清醒,欧阳舞一动,他便睁开了眼睛,见欧阳舞神色不对,他彻底清醒了过来,问道:“舞儿,怎么了,可是身子觉得不适?”

    欧阳舞微微转头,神色间淡定了下来,开口道:“羊水破了。”

    “要生了?”夜重华神色间有着些许迷茫,然后是激动,接着有些紧张:“要生了?!”

    他猛的起身,望着欧阳舞一脸的不知所措,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堂堂西陵宁王,第一次手足无措,因为他的王妃要产子。

    其实现在要做得就是等待,如今只是羊水破了,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的。

    欧阳舞不想夜重华担心,便开口道:“你出去叫产婆她们进来。”

    夜重华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他高声叫道:“来人,快叫产婆过来,快!”

    欧阳舞躺在床上,双手轻轻覆在腹部,神色倒是安详,她自己的情况再了解不过,虽说情况特殊,但是自从有孕后便一直给自己的身子进行调理,如今这幅身子的底子那是极好的。

    且产婆和助手们早在几天前便把一应物品准备妥当了,时刻准备着,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果然,欧阳舞正这么想着,门外脚步声便响了起来,一眨眼,一群人便鱼贯而入。

    先进来的是几个产婆,后面跟着助手,手中拿着需要的物品,经过欧阳舞对她们反复的培训,对这种情况倒还是淡定,只脚步明显的快了许多。

    这也怪不得她们,走在前面的夜重华着急的很,一脸的担心,她们自然是不敢慢悠悠的进来。

    欧阳舞闻声抬眼便见夜重华回了来,刚才出去的急,这回才发现他只着了里衣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进来便快步走到床边,紧张的道:“舞儿,感觉怎么样了?”

    欧阳舞只觉肚子涨涨的,其余倒是还好,便轻轻摇了摇头。

    助手们已经手脚麻利的在外室准备热水,各钟的清洁用品等。

    产婆们却是站在室内面面相觑,夜重华不由怒道:“你们还愣着看什么,快接生啊!”

    欧阳舞禁不住双眉一挑,孩子是想生便直接生的吗?再说了,他还在这,就让自己生?

    她可不想让他看到!

    其中一个产婆终于壮着胆子开口道:“王爷,这女人生孩子晦气,您还是出去吧。”

    夜重华脸色一沉,浅浅的凤眸微眯,脸上滑过一抹狰狞道:“本王的王妃生本王的孩子,晦气什么?本王就在这守着。”

    产婆自知说错了话,一时间哑口无言,可王爷在这守着,要怎么接生啊?

    几个产婆互相看看,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不由的有些无措起来,均把目光投向了床上满头大汗的欧阳舞。

    欧阳舞看了夜重华一眼,虽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很是无奈,他要看着自己生孩子的样子?这可是她一生中最为难看的样子了。

    只片刻,欧阳舞便决定了,绝不能让夜重华待在这里。

    有些困难的抬起手,抓住了夜重华垂在身侧的手,夜重华顺着往下一看,便急忙道:“舞儿,怎么了?”

    “你出去吧,哪有男子守着女人生孩子的?”欧阳舞轻声道,事实上,她已经觉得宫口开始收缩了,有些疼痛,一张嘴便差点叫了出来,但怕夜重华会担心而要留在这里,便忍了下去。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紧抿着漂亮的唇,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而倔强。

    看这情形,好好跟他说是定不会出去的了。

    欧阳舞想着便也板起了脸,冷冷道:“你不出去,我便不生了。”

    欧阳舞说了这句话之后真想笑场的,太幼稚了,这还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么。

    夜重华紧盯着欧阳舞,见她隐隐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冒着冷汗,便知她在忍,急忙道:“我走,我走就是。”

    他又对几个产婆道:“本王出去了,若是王妃出了任何事情,都唯你们是问!”

    本是一句威胁的话,几个产婆却是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将这位王爷赶出去,不管他说什么都好。

    夜重华一出去,几个产婆便马上各自分工,行动了起来。

    欧阳舞看着几人熟练的动作,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一放松,才觉得开始阵痛起来,脸上冷汗直冒。

    夜重华从产房里出去之后,便一直守在外面。

    当他听见屋内传来的欧阳舞的轻叫声,便心疼得不行,当下便要抬起脚往屋内冲,一旁的嬷嬷忙拦住他:“王爷,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夜重华生生地顿了下来,他想起欧阳舞刚才说得话,整个人便停在了门口,面上十分紧张。

    他上次还觉得安阳王大惊小怪,如今轮到自己的头上,他只觉得胸膛里的心剧烈跳动着,几乎要蹦出,他连上场打战都没有惊慌过,如今却是手足无措。

    宁王妃正在生孩子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整个京城顿时哄闹了起来,那些下注赌欧阳舞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的人紧张地围在戒备森严的宁王府周围,只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也好知道自己是否赌赢了。

    听到消息之后,安阳王夫妇,慕容夫妇都急急地赶过来,连太后也坐不住了,由着杨嬷嬷搀扶着赶了过来,一路上都在念经,保佑着欧阳舞能够平安生下个大胖小子。

    太后到了之后,当她看到安阳王妃时,想起她生产时候的凶险还历历在目,脸上更是担忧不已,她的手里握着念珠,口中不停地念着。

    而此刻,夜重华正在房门外踱步,他不停地走来走去,脚步声很是着急,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唇也抿得紧紧的,看起来紧张得不得。

    众人未见过夜重华这幅模样,便不由的也有些担心。太后上前便问道:“舞儿现在怎么样?”

    夜重华从一开始便被赶了出来,只听见里面的叫声,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听着太后的问话,只摇了摇头。

    马上有手脚利落的下人备了椅子,备了点心,可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吃甜点。

    太后根本就坐不住,只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双手拽在一起,呼吸也重了很多:“心儿啊,舞儿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啊?要是再有如舞儿这般医术的人在,便最好了。”

    安阳王妃心中焦急,面上倒是说道:“舞儿吉人自有天相,母后不要担心。”

    安阳王也道:“好人有好报,舞儿定是平平安安的。”

    如此想着,安阳王朝一旁的下人道:“你们都去烧香拜一拜。”

    “是!”

    这几人当中还是王若曦最为淡定,欧阳舞一早便将自己的情况以及准备的东西都告诉了她。她见众人担心,便不由的轻声道:“舞儿之前便培训了许多的产婆呢,定会安然无恙的。”

    再看周围被太后召来的一众太医,继续道:“况且太医也都在呢。”

    慕容云殊也是适时的道:“还有我呢。”

    太后听了慕容夫妇的话,也稍稍的放下了心,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出阵阵叫声时,心里还是不住的打颤。

    屋外的几人紧张,屋内的情形亦是如此,欧阳舞的全身都是汗水,纵然她是神医,也不知道生孩子居然会如此的痛,只听见身边的产婆不住的道:“调整呼吸,吸气……呼气……”

    “快了,再加把劲,已经看到头了!”

    欧阳舞猛的吸了口气,使出全身力气……

    夜重华听到欧阳舞的叫声,每一句都如一把刀刺入他的心里,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突然听到欧阳舞拔高地尖叫声,猛的一惊,眼底露出惶恐。

    到了这一刻,他觉得即便是没有孩子也可以,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只要他的舞儿好好的。

    想明白了猛的抬脚便想进去,被慕容眼疾手快的拉住:“夜二,你要干什么?”

    太后亦是紧张的站了起来,欧阳舞的叫声她也听到了,只觉心疼的紧。

    夜重华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神色担忧而坚定道:“我去看下舞儿,我去看看。”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要生了,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舞儿好好的。

    这个念头才刚在脑海中转过,便听“哇”的一声,是孩子的哭声!

    夜重华一时呆愣当场,回不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来,是他的孩子?

    就在此刻,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产婆抱着个孩子走出来,满脸的喜色,她看见夜重华张口便道:“恭喜宁王,是个男孩子呢,你看。”

    太后顿时眼中惊喜,紧走了两步,满脸的喜悦,看着孩子便说:“来,哀家看看,哟,长的真好,重华,太好了,你后继有人了!”

    太后亲自抱了孩子,抱在怀中舍不得撒手,只一脸的惊喜交加,如抱了个宝贝一般。

    慕容和王若曦对视一眼,脸上亦带着喜悦的神情,只若曦还往里面瞧了瞧,似还期待着什么一般。

    安阳王很是激动,道:“好,好!”

    安阳王妃亦是坐在一旁眼中似是带了泪,只一直用帕子拭着喜悦的泪水。

    “赏!阖府每人赏银五两银子!”

    宁王妃一举得子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等在外面的百姓们一时间有喜有悲,喜得自然是他们赢了钱,悲得便是反之。

    夜重华看着孩子盯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有一丝松动,只一瞬便马上转身,眼睛直直地望向里面:“王妃可好?”

    就在此时,又传了一阵哭声。

    众人下意识的望向太后怀中的孩子,却见小小的脸儿双眼紧闭着,并没有哭闹。

    那哭声,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众人的眼中都是惊奇,齐齐的望向屋内,那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响,几人均是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另一个产婆出了来,怀中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极其兴奋,声音都带着颤抖,看着夜重华道:“宁王,还是个男孩子!”

    “赏!”

    夜重华大喜,望着那孩子,心里头一片柔软,紧抿的唇边泛起浓浓的笑意。

    他伸手抱过产婆手中的孩子,一脸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家的二宝。”

    可此时太后的脸色却是变了一变,其他几人也是神色惊骇地看着他,隐隐中带了几分同情。

    夜重华很有可能当上未来的皇帝。

    而在皇家,生了双生子可是忌讳,若是夜重华真的当了皇帝,这其中一个孩子可是要被折掉的。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夜重华神色淡定,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皇帝,他只知道他又多了个孩子,此刻心情很好,琥珀般的眼眸微弯。

    转念一想,他便抬头望向里面,心里担忧着欧阳舞。

    再度听到里面传出的消息,在外面开设赌局的人倒是一个个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之前不是说王妃一定生女儿吗,一个个都传得有板有眼的,如今居然一生生俩,还都是男孩子!

    一时之间有人便要痛哭了,这些人都是在赌欧阳舞生女孩子的,当初还说若是生了两个男孩,那赌注便翻倍,没想到如今……

    而当夜非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闪过一丝狂喜,生了儿子又有什么用,生了两个儿子可是不详之召呢。

    府内的喜悦之情稍稍消散了一些,只若曦还似是不放心的往屋内瞧着,安阳王妃看见,不由道:“不会还有吧?”

    话音刚落,屋内又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

    守在屋外的人,脸上几乎能够用震惊来形容了,接着都大力鼓起掌来。

    当产婆再度抱着孩子出来后,在门口等候着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宁王殿下,你一下子就有了三个孩子,恭喜恭喜。”

    “再赏!”

    夜重华望着这个孩子,心里甜丝丝的,他的舞儿真是个福星。

    产婆虽然之前经过训练,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手都要颤抖了,手中的孩子被急忙上前的安阳王妃接过去后,才颤着声音道:“恭喜宁王,又是一个男孩子!”

    太后高兴坏了,连声道:“好,好,好!”

    太后真的是激动极了,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浓浓的幸福当中。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口中直念:“老天保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两个孩子不是个好兆头,可三个孩子便是祥瑞了,先前的压抑一扫而空,各个脸上带着欢愉的神色。

    安阳王亦是朗笑道:“舞儿真是厉害,不仅让本王得了两个孩子,自己也有三个!”

    就连慕容都已经是禁不住一脸的喜悦,看来他家只有慕容相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冷清了呢。

    安阳王妃心想道,她之前居然还担心欧阳舞生女孩子,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得了三个男孩。

    王若曦这才松了口气,欧阳舞一早便跟她说是三胞胎,她之前还有些担心,如今却是终于放心下来。

    夜重华望着嬷嬷手里抱着的三个男孩子,各个的脸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可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还有一种骄傲。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看看那个,这三个都是他的孩子,他一下子有了三个孩子!

    “你们看,他们像舞儿,长得很好看。”

    夜重华向来面色漠然,不会如这般喜形于色,他如今目光柔和,带着胜利、得意的样子,一个个都附和道,是啊是啊,恭喜宁王。

    云殇此时才赶到,抱着一个孩子道:“夜二,你厉害啊,种子撒得好,一下子得仨,要不让我抱走一个养?”

    夜重华想都没想就从他手里将孩子抢回来,薄薄的唇里吐出一个字:“滚!”

    夜重华突然想到,欧阳舞生他们多辛苦啊,他马上转身,便往屋内走去,可在门口时忍不住顿了顿,不由道:“王妃现在如何?”

    产婆笑道:“王爷放心,王妃无碍,已经在休息了。”

    夜重华整颗心都落了下来,跨步走了进去。夜重华一进门,便看见床上的人儿,心便不由的疼了起来。

    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的五儿此刻看起来十分虚弱,脸上都是冷汗,还有些苍白,夜重华只觉得心疼不已。

    慢慢的半蹲在床旁,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上印下了一个吻,轻声道:“舞儿,你辛苦了。”

    本来生了三个孩子极度疲乏的欧阳舞听到夜重华的声音,便微微睁开了眼睛,此刻脸上带着一种虚弱的笑容,还有一丝仇恨。

    她恨恨地瞪了夜重华一眼:“夜重华,你一定要好好待我……真的好痛。”

    她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接着便因为太过劳累,现在放下了心来,便晕了过去。

    守在宁王府外的人听到这最后的消息,连哭都已经哭不出来了,是谁说宁王妃会生女孩的啊,谁说宁王妃不好的啊,她能一下子生了三个男孩,这说明了什么?

    人群中不知谁开口道:“宁王妃可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啊。”

    这话一出,众人便如突然惊醒般,纷纷赞同着。

    “是啊是啊,她在边关战争中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连上天都赞赏她,她是最有福气的人了!”

    “对啊,你们看,宁王妃一胎能生三个,而且都是男孩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上天在眷顾她啊,她是我们西陵最有福气的人了,她就是个福星啊!”

    一时间,各种赞美之词都套用在欧阳舞的身上。

    甚至有人在谩骂之前那些诋毁欧阳舞的人,可即便众人寻根究底,也找不出之前诋毁欧阳舞的人到底是谁。

    而这众人在寻的人正一脸铁青的坐在李府中,不可置信的听着下人的禀报。

    “你可是打探清楚了?当真有三个,都是男孩?”

    李恭脸色铁青,几乎要吐血了。

    那下人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不可置信,可他确确实实是打探清楚了的。

    “小的问过在宁王府当差的兄弟了,宁王妃确实一胎生了三个男孩。”

    李显耀正好进来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猛然一变,脚底下一个踉跄……这次城中都在讨论着宁王府定会生个闺女来,他本来都打定了在满月酒羞辱他们一番,可凭什么,她欧阳舞便能如此得到上天的垂怜,在他李家落到如今这般境地之后。

    李显耀想起李芸菲的惨死,心里还在耿耿于怀,还有本对太子之位最有把握的夜非熙如今的被圈禁,这一切都是欧阳舞搞的鬼,若不是她在背后助波推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显耀瞪大双眼,形状极为愤怒,他此刻恨得咬牙切齿,似是想要将欧阳舞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才好,可,如今欧阳舞的风头正盛,他又能如何?

    李显耀脸上现出了灰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满心忧愁的李显耀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恭的异样。

    此刻的李恭正一只手扶额,似是要昏过去了一般,他对欧阳舞恨极了,这次赌局便狠狠的下了注,赌欧阳舞生女儿,几乎将整个李府的家底都赌了上去。

    欧阳舞连生三个儿子,他不仅将赌注全赔了上去,更是连番三倍,如今,便是将整个李府的家当都卖了,都还不上那些钱了。

    如今的他,不仅输了很多钱,更要命的是,其中的一部分是从别人那借的,欠了一屁股的债。

    李显耀许是发现李恭不对劲,便不由道:“怎么了?”

    李恭抬头,看向李显耀,一脸的无措。

    李显耀见李恭支支吾吾这幅神态,愈加觉得不对劲,将脸一板,道:“到底怎么了?”

    李恭本不敢说,可若是他不说,等到债主上门,李显耀还是会知道。为今之计,便是让李显耀知道他输钱的事,让他帮忙想办法,否则依着他自己的本事,是绝对还不上这笔钱的:“爹,我输钱了……”

    李显耀倒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也有小赌怡情,偶尔输了点钱也并无妨,可今日看到他这副神色,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声,道:“你输了多少?”

    李恭低着头说了一个数字。

    李显耀听清楚后脚步一个不稳,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开来了。他脚步都不稳了,往后跌了一小步。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李恭,又问了一句:“你说多少?”

    李恭恨声道:“我以为是稳赢的,便将所有的钱都压了上去……甚至还借了不少,没想到……欧阳舞,都是欧阳舞!”

    “啪”的一声,李恭只觉得面上一痛,抬起头李显耀满脸怒气地看着他,一张脸气得通红,浑身都因为怒意而发着颤。

    李恭脸上火辣辣地疼,一向疼他的爹爹居然打他?

    “逆子,你个逆子,你现在便是把李府卖了也还不了,你自己解决!”李显耀全身的气血都涌到头顶上来,如今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逆子,只怕自己再看到他会杀了他。他转身离去,脚步虚浮。

    李恭呆滞的看着李显耀离去的方向,等看不到人了才反应过来,脸上是愤怒和无措,他爹不管他,那他欠的这些钱怎么办啊!

    若是换做一般情况,李恭这欠下的钱必定便不还了,可这次借他钱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至今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可那阵势却是十分了得。

    李恭上次拿钱的时候便隐隐觉得这人不简单,本不该招惹,可那时的他,被高额的赌金冲昏了头脑,只一心觉得欧阳舞必定会生个女儿,他必定是要赢的,却料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接连几日,李恭都是坐立不安,将所有的银子凑起来,也还不上那赌债,更别说借款了。

    平日里一起吃喝玩乐的公子们一听说他要借钱,便都找理由推脱了,更有甚者,甚至在李恭还没找上门的时候便紧闭着门,闭门不见。

    李恭骂骂咧咧了几句,平日里他出手阔绰,从不缺钱的他如今也面临了缺钱的难题。

    李显耀终是不忍自己儿子如此悲惨,气得几日之后,也是想办法将几处别院卖了,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典当了,却也只够李恭还了负债,那些借款怎么都还不上。

    李显耀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他自是不会厚着老脸去借,即便是去借了,谁又能给他筹出这十万两银两呢。

    如今李府已经只剩下个空壳,李显耀满脸悲伤,一瞬间似是老了许多岁,摇了摇头后便再无能为力。

    到了还钱的那日,李恭手中筹过来的钱也只能还上小部分,他在李府中踟蹰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带着那些钱便往约定的地方赶去。

    一间昏暗的旧竹屋中,刚刚下过雨的屋檐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更令李恭的心中带着丝忐忑。

    他站在门前吸了口气,这才壮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阴湿之气扑鼻而来,李恭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鼻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嫌恶。

    却在看到窗边立着的那个人影时脸色有些讪讪的,拽紧了手中的银两,心里有些不安,他带来的随从被拦在了外面,独自面对着眼前的人,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那人一身的黑衣,脸上罩了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不含感情的眼睛,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身来,打量了下李恭,道:“钱带来了?”

    李恭被他打量得心里有些发毛,只觉得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冷然的霸气,令人忍不住战栗,他将手中的银两放到桌上,唯唯诺诺道:“就只有这些,剩下的我以后会还上。”

    “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这日还债,李公子可是想言而无信?”神秘债主凉凉的扫了李恭一眼,不屑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银两,声音越发阴森:“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去找你的债主替你还债。”

    李恭面上疑惑,不由的出声道:“我的债主?”

    若是有人欠他银子他会不知?他并没有借过别人钱啊!

    心里的疑惑更甚,李恭看着神秘债主道:“是谁?”

    神秘债主冷哼一声,李恭从中听出了丝丝嘲讽,接着便听到神秘债主似是高深莫测的道:“是谁害得你输了这么多的银子?”

    几乎是想都不用想,李恭脱口而出道:“是欧阳舞。”

    神秘债主否定了李恭话:“不,是出生的男孩。”

    李恭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若不是生出的是男孩,他便不会输,可这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欧阳舞么?

    神秘债主冷笑了一声:“你若将那三个男孩子都抱出来,这个债就不用还了。”

    把三个孩子抱出来?

    这不是笑话么!欧阳舞那三个孩子如今可是皇室的宝贝疙瘩,如今整个宁王府都被包围得严严实实,凭借他的能力他又如何能抱得出来?

    他是不要命了才去干这种事,看着神秘债主的眼中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警惕。

    不由的试探道:“你,是不是和宁王府有仇,所以才找我做这个替死鬼?”

    李恭越想越觉得此时部队:“你这个钱我会想办法还你,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

    李恭说着便想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的人一字一顿道:“李公子,你若是今日离开了,一定会后悔。”

    李恭脚步一停,转头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他迟疑着将书信拿起来,打开一看,面色顿时一变,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的面具显得越发冰冷。

    “李家与漠北私通的证据,若是我将这个拿出来,你说后果会怎么样!”神秘债主的声音中透着狠戾与阴冷。

    李恭浑身背后都是冷汗,怎么会这样?!

    李家确实与漠北有些不正当的勾当,不过在与漠北打战之后便已经断了。之前的这些证据可是每次都是销毁的,为什么会落在他的手里?

    若是这个到了皇上跟前,他们李家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他迟疑的看了神秘债主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莫非他从一开始就跳入了这个人的圈套?

    李恭紧抿着唇,脸上犹疑不定,黑衣人冷哼一声,抬起脚便想走。

    李恭着急得不得了,额上的冷汗不住的下流,开口道:“可是如今宁王府……”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欧阳舞坐月子以来,夜重华每日得了空便亲自照顾欧阳舞。

    宁王府中都道:“这天下还有哪个男人如宁王殿下这般,亲自照顾自己的妻子的?”

    “是呀,是呀!宁王殿下虽然看着冷冰冰的,确实极其疼爱王妃。”

    “王妃真是有福气呢。”

    “三个小公子也长得很好,简直一模一样呢。”

    欧阳舞给自己调制了补气血的药方,每日服用,又有人精心照顾,等出了月子之后,整个人气力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脸色红润,比之前要丰腴了一些。

    欧阳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倒有些嫌弃,夜重华从身后抱住她,不正经地在她的身上捏了一把,眸中泛出淡淡的笑意来:“我倒是觉得这样正好,抱起来软乎乎的。”

    欧阳舞拍开他的手来,瞪了他一眼:“你少来!”

    “舞儿原来太瘦了,总觉得喂都喂不胖。”

    “……”

    太后、皇上都对这几个孩子念得紧,欧阳舞如今出了月子,到准备带着三个孩子去宫里给太后和皇上瞧瞧。

    如今三个小包子都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欧阳舞收拾一番,低头逗弄着几个孩子:“大宝二宝三宝,娘带你们去皇宫咯,高兴吗?”

    三个小包子咯咯地笑着,二宝还吐着奶泡,伸出软软的手抓住欧阳舞的手指头。

    夜重华在一旁看着,心柔软成一片,舞儿、孩子,都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他摸摸孩子的脸,眉目之间多了一丝为人父的骄傲。

    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开始出发了。

    三个小包子就被安置在放在马车上的婴儿床内,这是欧阳舞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特制的婴儿床,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被,十分柔软舒适。

    欧阳舞坐在位置上,轻轻地摇着床,三个小包子倒是很快睡了过去,十分香甜。

    夜重华望着三个儿子,将小棉被往他们的身上捻了捻,将欧阳舞搂在怀中,神色温柔而淡然。

    为了令马车走得平稳,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去皇宫的途中,要经过一座桥。此刻,大包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欧阳舞哼了几声,也没大声哭。欧阳舞拍了拍小包子,就在此刻马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嗖地一声,一只箭插在马车壁上,若不是堪堪躲过去,这一箭只怕是已经插入胸膛之后了。

    欧阳舞和夜重华猛得一惊,夜重华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接着便听到嗖嗖声越来越多,有不少人在冲着马车射箭!

    显然,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坐在外面的车夫闪躲不及,被一箭射中,哀叫一声,跌到了地上。

    几箭过后,风声凌厉,四面八方许多人冲了过来。有刀剑朝马车里刺来。

    “砰”地一声,夜重华拔出长剑拦了过去,用整个胸膛护在欧阳舞的面前,脸紧绷起来,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戾气。

    那些杀手很快便将马车围住,几个侍卫被围在其中,拼死反抗,可这比杀手毕竟是多数,渐渐占了上风。

    马车的车窗已经被砍烂,随时有长剑从车窗里刺进去,夜重华在窄小的空间里左右抵挡,根本无法施展。

    有侍卫从身后上前营救,被另外几个杀手缠住。

    欧阳舞突然想到,他们平日里去宫中均是要经过这座桥,都没有事情,为何偏偏就是今日?

    欧阳舞的眼睛不禁落在了婴儿床上的三个小包子,看着他们鼓鼓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外面的那些人,定是冲着三个孩子来的!

    欧阳舞面色冷静,心里却是有些惊慌。

    今日因着是进宫,又是皇城脚下,欧阳舞两人便没有考虑那么多,轻车简行,并没有带多少人来。

    一阵微风拂来,隐隐有血腥气扑面而来。

    此刻,一道寒光扑面而来,欧阳舞直觉不对,夜重华已经挡在身前,接着又是另外一道寒光,欧阳舞此刻困再马车的小空间里护在三个儿子的前面,根本就空不出手来,忍不住提醒道:“重华,小心!”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似乎有三四个杀手都冲他们过来,夜重华分离抵挡,衣袖翻飞,一个杀手被他刺中跌出马车,可终还是一时不查,被人刺伤了手臂,红色的鲜血滴在马车上。他本来是能抵过去的,却生怕伤着身后的欧阳舞,不敢移开分毫。

    欧阳舞眼睛兀然瞪大,看着夜重华那受伤的手臂,脸上闪过一抹冰冷,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敢伤她的男人,敢动她的孩子,那便是找死!

    她之前一时情急,一心扑再两个孩子身上,此时倒想着直接孩子放到空间里去就好了!可就在此刻,外面一个杀手执起大刀狠狠朝着马车劈了过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欧阳舞只觉得马车四分五裂,身子一沉。她牢牢地护住婴儿车,只来得及将两个孩子放入空间,另外一个孩子却已经被杀手给抢走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欧阳舞只觉得气血翻滚,瞬间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还未有动作,却见那杀手已经孩子高高地举起来,作势要扔下去。

    欧阳舞只觉得喉头发干,脑袋空白一片:“不!”

    欧阳舞尖叫了一声,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杀手已经抱着孩子转身就跑,欧阳舞紧跟在极其后。

    夜重华此时被那般黑衣杀手缠住,已经杀红了眼,招招立见生死。他用长剑硬生生斩断了对方的刀,一剑刺入对方的胸膛,他的身形飞快,动作矫捷,只想着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批杀手解决。

    只是他突然听到欧阳舞的尖叫,也不再痴缠,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杀手们已经得手,也不再恋战,集体往附近的小树林撤退。

    欧阳舞此刻已经着急得不行,生怕她的儿子出事,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双眼赤红,她等不及夜重华,勇往直前,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她的宝贝儿子抢回来!

    夜重华身上两处负伤,刚才又打斗厉害,流了不少的血,他狂奔在身后,突然看到之前拉马车的那匹烈马,脚下加快,使劲一点,一个飞身,坐在马上,双手迅速的拉起马缰,猛地往后一拉,马便飞快地往前跑去。

    烈马马缰几乎深深的嵌入了肉中,夜重华却浑然不觉,只紧拽着马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快点赶上那批人。

    到了小树林里,便见到欧阳舞与一群杀手在打斗,她的身手很好,他知道。可她毕竟刚出了月子,体力上还吃不消。

    夜重华一个闪身跃过去挡在她的面前,欧阳舞靠在他的背上,手中握着利刃,两人携手,越杀越勇。

    这匹黑衣人被他们杀得差不多,那个抱着孩子的黑衣人此时已经往小树林深处溜去。

    欧阳舞从怀中掏出手巧,眯着眼睛瞄准过去,砰地一声,黑衣人的背后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血溅了满地。

    那个杀手整个人缓缓倒地,夜重华足尖一点,整个人往前掠过将拿孩子抱在怀中。

    欧阳舞急急赶来,从夜重华的怀中抱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还是温热的,呼吸平缓。

    这是他们的二宝,此时还睡得香甜,刚才经历了什么,他丝毫不知,还在吐着奶泡泡。

    欧阳舞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二宝最为乖巧,自生下来之后就只知道一味地睡。

    夜重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此刻身后传来一阵急步声,两人回头一看,先前的杀手害剩下一些,如今又来了一批,与前面行刺的此刻穿着相同的黑衣,杀气直逼而来。

    欧阳舞毫不犹豫地将二宝放入空间,现在她已经毫无顾忌,面色冰冷,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嗜血:“只怕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一阵狂风吹起夜重华的长发,他变得一如既往的冰冷凌厉,黑色的瞳孔中,光芒越来越冷,透着浓浓的肃杀与阴戾,没有想到帮手没来,反而又来了一批杀手,皆持利刃。

    这批杀手比之前这批杀手的身手更为灵敏,仿佛受过严苛的训练,下手也更为狠辣。

    数道寒光一道朝着他们刺来,银光一闪,夜重华手里的长剑被与他们缠再一起,与刺客们紧紧地撞再一起,声音震耳欲聋。

    欧阳舞此刻倒不敢开枪,他们的动作极快,她生怕伤着夜重华。

    血腥气息迎面而来,欧阳舞手中的匕首飞快地抵挡着,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又一刀抹在杀手的脖颈里,顿时鲜血淋漓。

    因为三个孩子已经到了空间里,如今欧阳舞的心越发沉稳,前世她受过训练,如今面色沉稳,头脑急速地转动,动作越发凌厉。

    不过这批杀手被训练得极其灵活,且都有内力修为,并不能轻易地对付。

    甚至,这一批被杀得差不多,下一批便马上涌过来,这令欧阳舞有一种在玩植物大战僵尸游戏的感觉,杀手一批批地上来,若是将他们的体力耗尽完……

    不行,她此刻已经觉得有些乏意,瞥了一眼夜重华,他已经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却还在奋力与杀手拼搏。

    她准备从空间里拿出厉害的武器时,有一群人马遥遥地过来了,是杨七!

    “宁王殿下,宁王妃,恕卑职来迟!”

    杨七带着一千士兵过来帮他们了,这一千士兵也是夜重华严苛训过的,身手也是十分了得。

    瞬间场面利刃相见,寒光乍现,十分激烈。

    黑衣杀手寡不敌众,逃得逃,跑得跑,若是被抓住便幅度自杀,没有一个活口。

    夜重华愤怒到极点,终于从之前那批被砍断了手的杀手中找到了一个活口。

    夜重华根本不顾自己的伤,一双眼睛暗如子夜,黑得亮人,黑得恐怖,敢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他岂能容他们活在世上?!

    “无论如何,都要给我问出来,到底是谁指使的。”

    杨七说了一声是,便带着这个人下去了,这人也是个汉子,刚开始无论如何严刑拷打都不招认。可夜重华是谁,堂堂的西陵战神,手段阴狠毒辣,令人将各种狠毒的刑罚用在他身上。

    这种疼痛是谁也无法忍受的,伤口奇痒无比,又疼得令人生不如死,终于还是忍不住招了:“是……是李家,是李三公子要杀了那三哥孩子……只有这样宁王和宁王妃才会痛苦崩溃,才会有弱点让他们打击。”

    夜重华站在他的面前,满脸阴霾,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李恭是吗,李家是吗?

    这次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痛苦崩溃。

    夜重华之前去江南查贪腐的时候已经拿到了李家贪污的证据,只不过那个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当时皇上对夜非熙还是很看重,只怕这件事会被压了下去。

    如今这个时机倒是很合宜。

    很快地,李三公子输钱,李恭筹钱替他还赌债的事很快便传出去了,近六十万的雪花银哪,丞相的俸银一个月也不过八十两,可轻易地拿出六十万去赌博这说明了什么?

    李丞相是个贪官啊!甚至最近还有人看到李恭在青楼里押妓荒嬉,想必是还有许多闲钱。

    夜重华在朝堂之上有许多的势力,在他的暗示下,短短的时间内,弹劾李家的奏章跟纸片一样飞进皇宫。

    皇上看着这些奏折,不仅头疼不已。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上官宁韵入宫多时,一直深得皇上的宠爱,她那么地仇恨李家,却并不急着动手。

    她要做的只是以安妃的身份好好服侍皇上,让他习惯自己,离不开自己,只有深得了皇上的心,以后办起事说起话来皇上才会赞同。

    之前李家受宠。皇上对其极为信任,彼时的李家便是棵撼不动的大树。

    当时欧阳舞便警告过她,若是轻举妄动,很可能一个不小心便将自己折进去,不如慢慢等待时机再动手。

    可如今不一样了,李家败落,被众臣弹劾,皇上已经对其没有好感,且本就多疑,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她再在皇上耳边软语几句,那效果便不能与先前比了。

    皇上近日被李家的事烦的头有些疼,一下朝便往上官宁韵住处而去。

    上官宁韵之前偷偷从欧阳舞那儿学了几套按摩手法,这套手法十分能得皇上的心,他若是有个心情不爽快,便到上官宁韵处与待在一处。

    上官宁韵两手放在皇上的太阳穴上,一圈一圈缓缓的转动,皇上紧皱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不由的喟叹了一声:“安儿手艺越来愈好了。”

    “皇上,您可莫要这么烦心才是,对身子不好。”上官宁韵语气中带着一丝忧心,柔声地说道。

    说起这个皇上心头的火气便又起了来,再开口时已隐隐的带了怒气:“臣子无能,不烦都不行,便是无能也就罢了,偏偏还有那么多的错处!”

    “皇上说得可是李丞相府里发生的事?臣妾可都听说了,李家竟然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当真是不该。”上官宁韵接着道。

    皇上叹了一口气,脸色阴沉下来,连宫里妇人都知道此事,想必如今李家的事是人尽皆知的了。

    睁开眼睛,伸手将太阳穴上的手握住,皇上将上官宁韵拉至身旁坐下,神色间藏了丝不豫。

    一瞥眼,却见上官宁韵似是有些欲言又止,一脸的犹豫。

    皇上对上官宁韵向来宠爱,此时不由问道:“安儿这是有何心事?”

    上官宁韵眉间犹豫之色越弄,不安地开口道:“有一事,臣妾不知该说不该说。”

    “安儿但说无妨。”皇上一边这么说一边点头表示允许。

    上官宁韵想了想,又看了皇上一眼,才似下定决心般,小声道:“李家是皇后的娘家,又替皇上立下不少功劳,如此功名在身,行事自然要比旁人横一些,也是说的过去的。只是……”上官宁韵说到一般不由的抬头打量了眼皇上,只见他双眉紧锁,不悦之色很是明显,见上官宁韵不接着说了,便不由道:“只是什么?”

    “只是李三公子常常霸占民女,当年,臣妾,臣妾差点就吃了李三公子的亏……他想,对臣妾,做那不轨之事……”

    上官宁韵边说边神情愤恨,说道后来有带了丝哽咽与难堪。

    皇上一听,脸上顿时浮现怒气,眼睛瞪大,不由的道:“什么?”

    上官宁韵眼睛一红,马上便欲哭出来:“臣妾家世低微,自是不能与他们李家匹敌。逃脱之后便也只能不了了之,只是每每想起,臣妾总是……”

    上官宁韵低头啜泣起来,皇上望着她低垂眉目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越发疼惜了。

    他将上官宁韵搂在怀中,轻轻的安抚,心里对李恭那是气极,自然包括李家。

    上官宁韵这么适时地吹吹枕头风,柔弱而委屈地哭一下,很快便将皇帝的心都吹歪了。

    皇上一静下来便不由的想起这件事,心头频繁的浮现起醋意,一想起来便禁不住的心头大怒,对李家印象更不好了。次日,夜重华单独觐见皇上。

    御书房,皇上正在处理奏折,大部分都是弹劾李丞相的,看得又是头疼,又是气愤。

    知道夜重华过来,便将奏折搁在一旁,开口道:“非白,你来了?”

    夜重华朝皇上行个礼,接着将两份奏折递了过去:“父皇,儿臣不经意间得了这两样东西,还请父皇过目。”

    皇上心中疑惑,一看夜重华,他手中正拿着两份黄色信封的信笺,包的很是严实。

    皇上接过来漫不经心道:“非白,这信笺你是从何处得来?”

    夜重华淡淡道:“儿臣也不知,只是有人将这封信送到儿臣府上,儿臣看过之后便觉得此事有蹊跷,不敢耽搁,马上交给父皇。”

    皇上接过来一看,那信笺里面附的是长长的清单,都是李显耀这些年来与各色官员私通的证据。

    若是之前那些言官的弹劾只是空话,徒惹人恼怒,如今这张清单便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他气得双眼怒瞪:李家确实有贪腐行为,近日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皇上的脸色铁青,忍不住将另一份信笺拆开,不过一眼便气得浑身发抖。

    李恭甚至还与漠北勾结,从边防商人的手中以低价的价格买进粮草和马匹,然后转手以卖给漠北,皇上大怒,狠狠摔了一个杯子:“好一个李显耀,居然做出如此通敌卖国之事!”

    夜重华一脸惶恐地站在那里,唇角的笑意冷冽,敢动我的孩子和舞儿,便等着生不如死的下场吧。

    皇上向来多疑:之前漠北突然挑衅西陵,攻打西陵莫非也与此事有关?漠北之前吃了败仗,短时间内如何恢复得过来,可若是有人卖给他们大量的武器马匹可就不一样了

    皇上越想越气,之前与漠北对战中,折损了不少兵力,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多日积聚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便喷涌而出。他马上传了内侍:“传朕指令,罪臣李显耀通敌叛国,贪污受贿,纵容其子嚣张行事,草菅人命,现判李家满门抄斩,秋后处斩!”李家通敌卖国之嫌彻底被证实,满门抄斩,一个也逃不过,只除了病的奄奄一息的李家女儿李皇后。

    李家的事儿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缠绵病榻的皇后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五雷轰顶,心头血气翻涌,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便想起来,差点滚下床来。

    紫苑急忙上前扶住,道:“娘娘,小心。”

    皇后眼前发晕,却依旧道:“紫苑,给本宫梳妆,本宫要见皇上。”

    紫苑应了声是,望着皇后的脸却是心疼不已,这段时日皇后瘦了很多,整个人几乎是皮包骨,她向来爱惜自己的容颜,可这段时间却是忍不住总是为四皇子四公主忧心,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眼角处都是皱纹。

    紫苑给皇后梳妆打扮了一番,皇后见差不多,便一刻不停,拖着虚弱的病体往御书房走去。

    待到了御书房门口,皇上却早已有先见之明,门口的护卫将皇后拦了下来:“皇上吩咐,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皇后面色一急,她一急,脑子便有开始发晕,扶着额站了会儿。

    看着书房内一丝动静也无,一咬牙便跪了下来,面朝里面,大声喊道:“皇上,皇上饶命啊。哥哥他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其中定然是出了误会。”

    “还请皇上重新彻查此事!”

    皇后在门口喊得哀戚,皇上自然听得到,却是丝毫不予理会。

    皇后一想起李家,声音又抬高了几分:“皇上,皇上,请您见见臣妾吧,哥哥他们定是被冤枉的啊,皇上!”

    皇上坐在书桌前,双眉紧紧皱起,耳中不断充斥着门外哀戚的喊叫声,只觉心头烦躁不已。

    上官宁韵坐在皇上身旁,唇边浮起一丝笑容,只一瞬便消失不见。李家只手遮天,而以后却是再也不能了,他们做进坏事,终会被老天收走的。

    她温柔地给皇上斟茶,伸出纤纤玉手,将茶递了过去。

    门外的喊声依旧持续,只是越来越小声,听着也愈是哀戚。

    有内侍终是忍不住,过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如今病重,虽是初春天气也冷得很,皇后娘娘她,跪在地上,身子怕是……”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的神色,却并不松口,只冷哼了一声,似是不屑。

    上官宁韵微微转头,看到皇上脸上的神色,眼眸一闪,开口道:“皇上,外边冷,皇后娘娘身子骨弱,若是跪得久了,怕是受不住的,您还是让她进来吧。”

    上官宁韵的这番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头上,这段时间皇后病重,他并没有去看过她,如今想起她还是有几分同情的,见上官宁韵温婉地说着,便嘉许的一笑。

    刚想开口吩咐让皇后进来,那内侍便又走了过来,道:“皇上,三公主求见。”

    皇上一愣,筱群,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微一思索,便马上道:“进来。”

    不过片刻,夜筱群便进了来,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发现她的神色有着丝愤恨,不由的有些吃惊。

    夜筱群的性子十分温柔,很少动气,她的母妃丽妃早逝,那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因此皇上一直便对她疼爱有加,见状便马上道:“筱群,怎么了?”

    夜筱群眼中点点泪光,道:“父皇,母妃,母妃她……她是被皇后害死的!”

    皇上猛的起身,一脸的震惊,眼睛瞪的极大,颤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夜筱群脸色带着一丝丝的恨意,道:“父皇,筱群幼时便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是皇后娘娘害死了筱群的母妃。不过没有确切证据,筱群一直不敢说。可是筱群这些年一直在彻查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当年替母妃接生的稳婆,说母妃生下筱群后,身子好的,并无什么大碍。”

    “父皇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母妃身子好端端,竟在几天后大出血而死?”

    筱群的面上闪过一丝愤恨:“是因为皇后!她天天母妃送补药,看那日会使人血液活络的药啊!”

    夜筱群说到这,身子一颤,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流了下来。

    皇上的脸色一白,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脑中不住的回想起丽妃去世时的惨状,脸色苍白,身下是一大滩的血,这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他最宠爱,最心爱的女子,竟是被害致死么?

    想起门外跪着的皇后,皇上心里只剩下厌恶,若说刚开始对皇后还有一点同情,那么如今便只剩下深深的厌恶和仇恨,如此恶毒的女子,他竟留在身边这么久!

    皇上的一双眼睛中尽是怒火,滔天的怒意充斥了大脑。

    “那个产婆当时便是听到皇后与伺候母妃的婢女勾结,本来想将此时告知父皇,却发现婢女当晚就被杀害了!她害怕得不得了,便逃出宫去了,现在她就在公主府等候皇上召唤!”夜筱群看着皇上,盈盈一拜,道:“父皇,您一定要给母妃做主,替她报仇啊!”

    皇上一怔,如今李家已是满门抄斩,若是再将皇后一并除去,势必会引起一些流言。

    夜筱群抬头似是不经意间看了上官宁韵一眼。

    上官宁韵看出皇上一瞬间的犹豫,看了夜筱群一眼,便抬手拭了拭,一双眼中波光潋潋。

    皇上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回头一看,只见上官宁韵正哭的伤心,顿时有些心疼,道:“安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臣妾是听到这样的事情,觉得丽妃太过可怜了,臣妾未进宫前,便听说皇上是重情之人,当初与丽妃恩爱有加,即便她过世了,也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当时,臣妾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丽妃更幸福的女子了。可今日,竟得知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竟是因着……竟是这样陨落的,一时间觉得悲伤异常罢了。”

    上官宁韵一边轻轻拭泪,一边这么说着,这次的事被揭发也是欧阳舞从中牵的线,她恨李家,恨皇后,这次一定要扳倒他们。

    夜筱群望着皇上的一双眼睛赤红,脸色倔强至极。

    皇上本来有些动摇的心,一听上官宁韵说的话,亦是悲从中来,想起与丽妃的种种美好,忆起丽妃去世后自己对她的种种思念,而这一切,竟都是因为外面跪着的那个女人,都是她,才害得丽妃早早去世,都是她歹毒的心肠,才让他一辈子只能在思念中度过,她,罪不可恕!

    等到稳婆过来之后,皇上听着她描述当时的场景,亦是觉得皇后可恨之极,他的丽妃,他的丽妃就是这样被皇后给害死的!

    越想皇上的手便不住的发抖,显是气极,发出的声音愤怒中带着冰冷:“把皇后带进来!”

    皇后跪着这么久,皇上终于让她进去,便有些激动,可一进门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便不由的有些不安。

    想起在牢狱中的家人们,以为皇上叫她进来时为这事,便马上道:“皇上,臣妾的哥哥定是被冤枉的,一定要查明啊!”

    皇上额上的青筋暴跳,怒道:“丽妃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皇后一时愣住,怎么会扯到丽妃上面,而且,那件事那么久了,不会被知道的啊!

    下意识的,皇后往身边的紫苑看了一眼,紫苑一脸惊恐。

    这一切自是落在了皇上的眼中,愤怒至极,吼道:“你这狠毒至极的女人,竟害死了朕最心爱的丽妃!”

    皇后反应过来,马上跪下,道:“臣妾没有,不管臣妾的事啊!”

    皇上却是满脑子的怒火,再不肯相信她,口中的话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的儿子勾结东晋,你的娘家私通漠北,你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皇后不可置信的抬头,皇上把他们的罪名都坐实了,他说她的儿子,她的儿子!

    “皇上,臣妾是您的正妻。”

    “就是因为你是我的正妻,我才对你多番忍让,这么些年来我对你做的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却是怎么对待朕的?”

    “来人,将皇后永远囚禁在冷宫里,这一辈子都不许出来!”皇上紧紧的握紧双手,若是可以,他想亲手杀了眼前的女人。

    皇后猛的跌坐在地,面色全无,不,皇上说要把她囚禁在冷宫中?一辈子?

    不,她不敢相信这辈子都在冷宫里是什么滋味,不,她不要待在冷宫!

    张口欲说,皇上却是再也不想看着她,抬脚便往后面走了去。

    明黄色的龙袍在眼前划过,皇后伸手欲拉,却终是不能,只喊着:“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护卫们进了来,架起地上的皇后便往外走,皇后本就虚弱,此时更是一点力气也无,只扭头冲着皇上的方向一直喊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

    一瞥眼,被架出御书房的最后一眼,她只看到了上官宁韵投给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又带了丝嘲弄。

    李皇后心肠歹毒,废除皇后之位,永生囚禁在冷宫中。

    自此,曾经盛极一时的李家彻底的没落了。

    听着身边下人的禀报,夜重华眼中一片冰冷,意味不明。

    那日那批杀手是李家的人,可随后出现的黑衣人,明显武功更好更厉害,会是谁?

    脑中不由的浮现一个身影,夜重华的眼中冰冷异常。

    夜非卿,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能耐。安雅音虽与夜非卿婚后感情不和,倒是有意与欧阳舞攀关系,在她看来,欧阳舞是皇太后最宠的孙媳妇,她说什么话,皇太后都是听得,甚至她好几次都替自己说好话。

    若是自己有意巴结的她的话,也就是巴结了皇太后吧。

    安雅音闲来无事,便带了些礼物去宁王府来探望欧阳舞:“二嫂,你们家三个孩儿出生,我还未送过礼物。今日我特别绣了三顶虎头帽,您不会嫌弃吧?”

    欧阳舞笑盈盈地接过来,虎头帽做得十分精致,连胡须都是一根根地绣好,两只眼睛还是用了成色极好的珍珠。

    欧阳舞有些爱不释手道:“谢谢弟妹,弟妹的手还真是巧呢。”

    安雅音喝了一口茶,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来:“二嫂喜欢便好。”

    安雅音这个人太狠太戾,草菅人命,若是为敌,她便会使出一切手段打击报复。若是与她交好,她又会无条件地信任你。

    只能说,这个人十分好骗,若是能够利用起来,可是一颗完美的棋子。

    欧阳舞令竹绿将虎头帽收起之后,看了安雅音一眼,有些关心道:“弟妹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

    安雅音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还说呢,都是被他气得。”

    欧阳舞自然知道她说得“他”是谁,也不说什么,让安雅音将手伸出来替她把脉。

    安雅音素来听闻欧阳舞医术高明,不过并不轻易给人看,如今倒有些受宠若惊。

    欧阳舞仔细诊脉之后,收回了手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肝火旺盛。我劝弟妹一句,应保持良好的心态,莫要总是动气。”

    安雅音的面上浮现起一抹狰狞,接着又有些委屈地看着欧阳舞,小声道:“他整日都不在家,我哪儿能不生气啊?”

    欧阳舞纤长的睫毛一扇,眼眸中露出一抹光亮:“哦?说起来五皇子还真是神出鬼没呢。前天重华有事还去找他呢,却怎么也没找到。”

    那日便是他们被行刺的那日,欧阳舞如今倒有意在安雅音这里套上一套。

    “谁知道他又躲到哪里亲近女人了呢?!他之前几日总是不在家,说起来前日可是我的生辰呢,就算他再不喜欢我,总要给我些面子吧?没有想到他倒是躲到外边去,知道三更半夜才会房。不过那日回来之后他很生气,还砸了好些古董,瓷器。”

    安雅音绞着手帕,声音有些恨恨:“定然是与外面那女人吵架了……我倒要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女人敢动他的心思。”

    欧阳舞眉心一跳:都不在家,忙着招兵买马除去她和重华,还有三个孩子吧。

    欧阳舞握住安雅音的手,声音亲切:“弟妹,你放宽心便是,新婚夫妇总是摩擦多。”

    “是吗?”

    “嗯!”欧阳舞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也要多多留意他,看看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最喜欢去哪里,最喜欢接触什么人。时间久了,便知道他的喜好了。”

    安雅音冷哼了一声:“我才不要讨好她。”

    她抬起头,见欧阳舞含笑看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脸上难得地露出些小女儿般的羞涩来,她微微笑道:“谢谢你嫂子。”

    “以后你有空便多来宁王府,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与我说说。我虽也没有什么经验,毕竟也是过来人。”

    安雅音看着欧阳舞温婉的笑意,心中对她不由艳羡起来:“我还真是羡慕嫂子,若是他能够像宁王对待嫂子这般对我,不,只要有一分,我也便安心了。”

    等到安雅音回去之后,夜重华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以后少与她来往,这样的女人阴险可怕,又会惺惺作态。”

    欧阳舞笑了一声:“如今她可没什么精力对付我,再说我也什么值得她为难我的。现在她一颗心都放在夜非卿的身上。”

    “说起来夜非卿动怒……他这么多杀手折损在我们手下必定是愤怒至极。”欧阳舞轻笑一声,“不过除了他,也没有人这般恨你。”

    “如今皇上要扶持他,并不会轻易对夜非卿如何。”

    “再说虽然什么事都指在他的头上,毕竟证据不足……”欧阳舞唇角一勾,“不过证据倒总有法子,只不过只怕到时候皇上还是舍不得他这个儿子怎么办?”

    “自然是再想其他的好法子。”

    “我这里倒是有好法子,想不想听一听?”欧阳舞的唇边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想要伤害他们家的小包子,她可绝不允许!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眼中闪过的狡黠之意,凑过脸去,听完欧阳舞说的话,拍拍她的脑袋。忍不住叹气:“也就你能够相出这样的主意。”

    欧阳舞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我向来都觉得借刀杀人是好的办法。”

    夜重华温柔浅笑:“这场好戏要开始上演了。”过了两日,安雅音又来宁王府,来拜访欧阳舞。

    她虽然也是精致打扮,可看起来心情似是低落的很,一双眼睛红红的,她一见到欧阳舞便开口问道:“二嫂,你告诉我实话!夜非卿是不是与四公主有染?”

    欧阳舞心中暗笑,看来夜重华做事效率还是挺快的,这么快便将这个假消息透给安雅音知道。可她明着却是一惊,仿佛不想触及到这个话题,急急摆手道:“弟妹,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可千万不要胡说!”

    安雅音见欧阳舞这样的神色,越发证实了心中的疑惑,又问了一遍:“二嫂,你可不要瞒我,只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欧阳舞眼神闪烁了一下,替安雅音斟了一杯茶,柔声安慰道:“没有没有。弟妹,你和夜非卿如今是新婚燕尔,难免有人眼红嫉妒,存心挑拨,你可莫要听信别人的谗言。”

    安雅音看着欧阳舞这般躲躲闪闪的样子,就知道此事心里有鬼,新婚燕尔,笑话!这个男人自婚后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甚至极其厌弃她,为了躲避她,又常常不回家。

    安雅音见欧阳舞似并不愿触及这个话题,她提起此事又如此讳莫如深,心中越发沉了几分。

    她想着他身为皇子,身边竟然只有红曲那个妓女一个女人,她不信。她本以为杀了红曲之后,他会回心转意,可是并没有!

    她派了人在他身后跟踪却发现他每日只去宫里,之后便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宫里不过是议论朝廷的事,他在宫里呆那么久干什么?

    想必那个女人就在宫里——可能就是他的亲妹妹——四公主。

    欧阳舞见她神色不定,知道她上钩了,又勉强笑了一下道:“弟妹,这等事情是**。你可千万不能信,自然也不能再与别人提起,你可是知道了。”

    **?

    夜非卿既然做了这等不干净的事,就别怕被人知道啊!凭什么她还就不能和人家提了?安雅音此刻已经气极,依她能力又不能去杀了四公主!

    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里,她绝不允许别的女人和他共同伺候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既然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要毁灭他!

    欧阳舞看到安雅音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浮出淡淡的笑意,她倒是想知道安雅音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安雅音回去之后,便收敛了全身所有的戾气,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意来。

    她着丫头去做了慢慢一桌吃食,又令她去请夜非卿。

    夜非卿自然是不来的,他如今只要一想起这个女人,便会想起红曲惨死的模样。安雅音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毒,起身来到他的书房,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王爷,你就真的如此痛恨我?”

    夜非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愿此生此世都不要见到你!”

    安雅音心中恨极,硬生生地忍下这份耻辱:“那好!今日你与我吃完最后这顿饭,我们便好聚好散,明日我找父皇说清楚,我与你和离。”

    夜非卿猛然听到这句话,才转过身来看她:“此话当真?”

    其实对于此事,他还是有所疑虑的,那日她寻死觅活都不愿意与他和离,如今这般还倒是有些反常。

    安雅音恨声道:“我堂堂武宁侯家的大小姐,实在是瞎了眼才会嫁到你贤王府里来。你为了个妓女居然对我冷落自此!我可不想一辈子守活寡,我想清楚了,与其守着一个根本不会对我好的男人,我还不如另嫁他人,丢人便丢人些,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夜非卿听到她这样说道,心中喜不自禁,可脸上丝毫笑意也不敢露出,生怕再惹来她的不快,又倔强不肯和离。

    他起身站了起来:“安小姐,既然你想通了,便再好不过了。今日我便与你赔个不是。”

    两人自婚后还从未如此和平相处过,安雅音坐在夜非卿的对面,望着他这张清俊儒雅的脸,心中有些惆怅还有怨恨。自她认定她的那一日起,她真的是将他当做终生依靠的,她本来打定了即便是做鬼也要缠着他。

    可他受不了他这样冷落她,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她,甚至听到她要走,第一次对她和颜悦色。

    安雅音双眼艳丽,眼梢迤逦,此刻眼眸低垂,闪过一丝毒辣。

    她替夜非卿斟了杯酒:“夜非卿,你对不起我!你娶了我,却不珍惜我。”

    夜非卿一饮而尽:“对不起。”

    安雅音又替夜非卿斟了一杯:“我们虽然行了夫妻之礼,却没有夫妻之实,你我有缘无分,其中原因还是在你。”

    “对不起。”夜非卿再喝,心中虽有些愧疚,更多的却是马上要卸下包袱的轻松感,将酒一饮而尽。

    安雅音再次斟了一杯酒给他:“其实最初你妥协也只不过是武宁府的势力,你从没有想过与我重修于好。”

    夜非卿再次一饮而尽,还是一句:“对不起。”

    安雅音唇角微弯,往他的碗里添了不少菜:“今日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从此之后我只当我不认识你这个人。无论你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

    夜非卿替自己斟了杯酒,再度抬起头来便看到安雅音那鲜红的唇便带着一抹仇恨的笑意,她的眼冷冷地望着他,他的脑子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又觉得她似在温柔的笑。

    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脑子,迷迷糊糊的,渐渐地便不能思考了。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后宫之事便由柔妃掌管凤印,管理宫中大小事宜,而上官宁韵便是在旁协助。

    李家被忙门抄斩,皇后被关入冷宫,她大仇得报,心情倒是极好。

    上官宁韵此刻坐在皇上的腿上,如蛇般的双手缠在皇上的脖颈上,脸靠在皇上的胸膛,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皇上,最近四公主身子不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皇上一想起这个放荡不羁的女儿,冷然拒绝:“不去。”

    夜娆只怕是耐不住寂寞,故意找他求情吧。

    上官宁韵这次受欧阳舞所托,无论如何都要将皇上引到四公主处,不过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她又柔声道:“四公主也是怪可怜,如今皇后娘娘……哎!她定然是伤心了呢。如今生了病,没有皇上的旨意,太医都不敢去瞧。”

    “岂有此理!”皇上终究还是心疼夜娆的,听到这里,又不免有些心软。夜娆自小锦衣玉食,又生怕寂寞,如今被圈禁起来,如今定然是过得不好。

    要说起来,她虽有大错,却也是罪不至此。

    皇上叹了一口气,还是起身,对着上官宁韵道:“安儿,陪朕去瞧瞧她吧。”

    上官宁韵心中一喜:“是。”

    皇上和上官宁韵去了四公主住的地方,外面有士兵把守,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十分冷清,连树木都败落了。

    只有一个服侍夜娆的丫头蹲在房门口打瞌睡,皇上恼怒不已,忍不住踢了她一脚:“怎么当差的?!”

    那丫头被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怒道:“四公主呢?”

    “四公主病着……”

    丫头话还没说完,皇上已经抬脚进去了,上官宁韵在一旁小声道:“皇上,您还是多给四公主这儿添几个人吧,这般冷冷清清的,臣妾真是于心不忍。”

    皇上叹了一口气,也有些心疼,转身便令人多拨几个丫头过来。

    只是等他去了卧室之后,皇上看到了眼前一幕,只觉得晴天霹雳!

    夜娆和夜非卿躺在一张床上,两人浑身**的抱在一起,四肢交缠。

    上官宁韵满脸失措,叫了一声天哪,便捂住脸不敢看了。

    皇上此刻只觉得热血翻滚,几乎要昏过去!

    他们是亲兄妹啊!

    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夜非卿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娶,即便是娶了个美人,却是连碰都不碰。

    可夜娆却一直是男宠三千,根本不愿招驸马,他突然想起这些个男宠倒与夜非卿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个温雅,越想越觉得他与夜非卿相像,也是这般温文尔雅,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像极了!

    “畜生,畜生啊!”

    皇上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原来他这对儿女早就在他眼皮底子下赶出这出事来,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气得快要疯了。

    他的儿女居然做出这等**的事来,脏得令人他觉得恶心,他的双手抖动得厉害,恨不得从一旁拔出长剑杀了床上这两个人!

    什么生病了,什么寂寞了,都是胡言乱语!下贱、下贱至极!

    夜非卿似乎此刻才刚醒过来,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微微睁开眼睛,望着自己怀中搂着的女子,下意识地想法便是安雅音这个贱人明着一套,背后一套,与他同房了。

    可等他看清楚怀中女子的脸庞时候,整张脸上血色全无,这个女子还在熟睡当中,睫毛纤长,双眼紧闭,她的五官精致而艳丽,带着一种属于公主的高傲!

    天哪!夜非卿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抖了起来,天,他的四妹——夜娆!

    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昨日他与安雅音和平共处,吃了一顿晚饭,喝了几杯酒,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敢情是那个贱人?!

    一定是那个贱人害他!

    他怎么能够轻易相信这个贱人!

    等他抬起头,对上皇上那种冰冷的双眼,那双眼眸之中带着怒气、失望、厌恶。

    夜非卿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根线啪嗒一声就断了,他几乎吓破了胆子。

    夜非卿快速地穿好衣服,急急地爬出来下来,跪在皇上的面前,脸色惶恐不易:“父皇,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

    皇上此时已经是气极,什么都听不进去,抬起脚重重地踹在他的胸口:“逆子,逆子……非卿,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皇上转身就走,腿脚一软,几乎要昏过去,一旁的上官宁韵紧紧地搀扶着,柔软的手抚着他的胸口:“皇上,您要小心身子啊!”

    皇上粗粗地喘了一口气,转身恨恨地瞪了夜非卿一眼:“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给我来御书房!”

    皇上心中对夜非卿已经失望之极,要说之前他还有心培养夜非卿,将储君之位传给他,如今是一定想法也没有了,对于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将国家治理好?

    皇上离开之后,夜非卿急急地穿戴好,就往御书房赶过去!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找那个贱人算账,她居然干出这种事来,他此刻咬牙切齿,心中又急又怕,恨不得将安雅音碎尸万段。

    他到了御书房,一进去就噗通一声跪在皇上的面前:“父皇、父皇,儿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父皇,您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啊!我怎么会与自己的亲妹妹私通?”

    皇上厌恶地看着这个儿子:“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皇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你以后就呆在贤王府……”

    就在此刻,却见夜非卿脸色一变,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尖锐:“父皇,就算我与亲妹妹私通,也是您逼的,谁让您给我找了安雅音那个悍妇!”

    “这、这才是你的心里话?”皇上的手颤抖得厉害,当下便拿出墨玉笔筒砸在他的脑门上,顿时鲜血如注。这就是他花费心血养得儿子啊,一向以为他孝顺、儒雅,竟没有想到心里如此龌龊!

    “是!您不仁我不义!你令我娶安雅音那个贱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拉拢武宁侯府的势力巩固您自己的地位,那种女人非卿不稀罕,非卿宁愿碰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要碰她!”

    夜非卿此刻捂住自己额头,有鲜血从指缝里流淌下来,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身体仿佛是控制不住地痉挛着。

    皇上当下大怒,从一旁拔下长剑就朝他过去,却没看到夜非卿冷冷地笑了起来,从一旁轻松地握起一个瓷器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脸上似笑非笑。

    皇上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逆子!你敢……”

    皇上不敢相信地看到夜非卿举起瓷器狠狠地朝他砸过去……

    御书房里突然传出“砰”地一声,上官宁韵一直站在门口,突然听到里面的声响,不由心头一震。

    她快速地掀开帘子一看,却发现夜非卿手里拿着沾染血迹的瓷瓶,而皇帝倒在血泊中。

    夜非卿似乎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上官宁韵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一脸惊慌,尖叫道:“来人啊,五皇子杀君弑父!来人啊,五皇子杀君弑父!”

    夜非卿双腿慢慢地跪了下来,身体如筛子一般颤抖起来,他此时觉得头疼不已,他刚才居然——居然说了那番话,还动手砸了他的父皇。

    此时皇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都是血。

    夜非卿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不想的,不想的。

    他口中喃喃道:“父皇、父皇……”

    夜非卿这般自责着,心里是根本也想不到此时便是欧阳舞搞的鬼。

    小麒麟这次为了帮欧阳舞,直接用精神力控制住了夜非卿,令他精神涣散,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做出平日里无法想象的举动来。

    不过小麒麟不能常做这种事,否则十分伤自己的精神,而它这次为了帮助欧阳舞扳倒夜非卿,也是豁出去了。

    此刻他一张小脸几乎苍白得透明,昏过去了,恐怕要在空间里休息好久了。这边动静闹得这样大,太后知道此事之后,也匆匆赶过来了,看到皇上昏迷不醒,虽然太医已经处理过,仍旧是惨不忍睹的样子,简直是怒不可遏。

    在她的眼中夜非卿本来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自从他上次与安雅音吵过之后,她已经对他印象有些不好了。

    此刻,她从安妃那里知道夜非卿与夜娆的事,又知道他与皇上发生争执,居然用瓷瓶去砸皇上,对夜非卿已经是失望透顶。

    欧阳舞与夜重华也匆匆赶来,夜重华皱起眉头,他得知皇上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大碍,五弟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皇太后此刻也是气极,夜非卿定然是有谋反之心!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太后便做主:“来人,搜查贤王府。”

    夜重华与欧阳舞彼此对望一眼,彼此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很快地过去搜查的侍卫便回来了:“太后,我们在贤王府的地下室发现了此物。”

    太后一张脸变得灰白——竟然是龙袍!

    当这件龙袍被太后扔在夜非卿面前的时候,他也懵掉了,他跪在地上,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孙儿冤枉啊,皇祖母,孙儿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啊!”

    “这件龙袍就是从你的府里搜出来,难道还是冤枉你?你亲手砸了皇上,这是冤枉你?”与夜娆**的事,太后不能说出口,盯着夜非卿的脸充满了失望!

    夜非卿此刻也是百口莫辩,皇上是他亲手砸的,这龙袍是他府内搜出来的,他杀君弑父,他有谋反之心,他根本没办法解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一直走霉运,如今更是落到了这种地步!

    他运筹帷幄已久,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旁站着的欧阳舞和夜重华,眼中本法出怒意来:“是你们,一定是你们陷害我!”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怎么会如此巧合,一定是他们织了一张大网,陷害他的。

    欧阳舞低垂着头一脸委屈,太后怒道:“休要胡言乱语,简直是得了失心疯了!来人,将五皇子看押起来!”皇上受了重伤,足足昏迷了两日。

    醒来的时候,夜非卿已经被囚禁起来。

    皇上此刻冷静下来,望着前面刺眼的明黄色,这就是他委以重任的儿子!

    如今一件件证据确凿,真是讽刺极了……

    哈哈哈哈,皇上大笑起来,脸上闪过一抹悲哀,因为笑得太用力,伤口疼痛不已,这些可都是他这个儿子给他的啊!

    就在此时,突然又有侍卫过来:“皇上,这是从贤王府搜到的……”

    “呈上来!”皇上拿到手之后是一叠的纸,都是一些信,可是当他将信封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所有的纸全都是空白一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纸,眼神冰冷,这样材质的纸,他上次见过。

    皇上眉头微皱起,还没开口说话,便见到这个侍卫有些疑惑,又小声说道:“皇上,这种纸小的见过。”

    “哦?”

    “小人的爷爷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张纸,十分宝贝,他无意间发现这张纸的秘密,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够让纸上的内容显现出来。”

    “哦?”

    “皇上只要将这些书信浸泡在墨水里便好。”

    皇上将信将疑,发现果然将这些信纸浸泡在墨水里之后,上面便显现出许多的字来,越看他越心惊!

    之前西陵被漠北打得节节败退,夜重华差点重伤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夜非卿他令人出卖军情机密,他甚至允诺自己当上皇帝之后便割让十座城池给漠北!

    皇上气得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双手颤得十分厉害。

    原来夜非卿是这等口蜜腹剑的人,他辜负了他的希望!

    “来人,将五皇子打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胸口绞痛,昏了过去。

    夜非卿沦为阶下囚,他坐在狱中,呆呆地望着某个角落。

    本以为胜利在望,可如今什么都毁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双清亮的眼,如此可恨,又如此……

    如今等到他的要么是死,要么是终生圈禁,他绝对不允许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我要见父皇最后一面!”夜非卿这样对狱卒说道。

    皇上来的时候,似乎苍老了好多岁,面色憔悴。他冷冷地站在牢房前面:“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夜非卿朝着皇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神情恍惚:“父皇,一切都是母妃让儿子做的。”

    “柔妃?”

    “是她要非卿当皇上,这样她就能当皇后。”夜非卿神色清冷,一字一句道,“是,就是柔妃娘娘,她待儿子如生子,自小便培养儿臣,儿臣敬重他,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儿臣一直照着她说的做,直至昨日儿臣才知道,原来是她害死了儿臣的生母。可如今儿臣已经会不了头了……”

    夜非卿自幼被柔妃抚养,他知道是柔妃杀害了他的母妃。所以他一直一直在韬光养晦,一边讨好她,一边想着对付她,如今他沦为阶下囚,只怕是没有办法再为他的母妃报仇了!

    既然他要死了,他也不让柔妃好过!

    “父皇,儿子令你错爱了!”夜非卿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唇角便流出了血丝。

    一旁跟在皇上身边的内侍急急道:“皇上!五皇子咬毒自尽了!”

    “王太医,召王太医!”

    夜非卿不治身亡,皇上根据他临死前的说辞查实之后,便收回了柔妃的凤印,将柔妃也关进了冷宫。

    皇上一下子就病倒了,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个都不能信,皇后,柔妃,五皇子,他们一个个都背叛他。

    许是哀伤过度,再加上年纪已不是壮年,皇上这一黯然伤神,便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

    过了许久后,才起身,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十分不好。

    想要开口唤太医来,便不由的想起了欧阳舞,又想起夜重华那出生没多久的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只在出生时见过一回。

    许是因着夜非卿等人的离开,皇上如今对亲情愈发的渴望了起来。

    当下便决定要去宁王府,去看看夜重华,欧阳舞和三个孩子。

    待皇上坐着马车停在宁王府门口时,便见夜重华正在府门前,似是刚从外面归来,手中拿着些小玩意儿。

    “非白。”皇上不由的出声唤道。

    夜重华转身,神色间有丝诧异,道:“父皇?”

    皇上下了马车,道:“朕来看看三个孙子。”

    夜重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皇上进了府。

    一进府便发现院子里很是热闹,过了这些日子,三个小包子长开了许多,欧阳舞便将他们放在婴儿椅中,在院中晒晒暖洋洋的太阳。

    皇上见三个孩子正在一种奇怪的椅子当中,下面还有小小的轮子,便不由的有些好奇,

    转头看了夜重华一眼,夜重华便笑着道:“是舞儿的主意。”

    皇上亦是笑了出来,果然,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只有舞儿能想的出来。

    这一笑,心中压抑多日的阴霾便扫掉了些,觉得心境好多了。

    再看那三个孩子中间,正有个大些的孩子,正跟他们玩儿。

    “那是小诺。”夜重华见皇上有丝疑惑,便出声解释道。

    皇上点了点头,他想起来,小诺他是知道的,是欧阳舞在外面领养过来的孩子。

    见几个孩子玩的开心,那三个小包子不时的咯咯笑,皇上便不自主的靠近了些。

    小诺正跟三个小包子闹得开心,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汗,在阳光下,已初见俊美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听见脚步声,小诺抬起头,看见夜重华便道:“宁王哥哥,你回来啦!”

    皇上盯着小诺的脸,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很是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小诺微弓着身子,仰着脸,一脸的笑意,底下的小包子却是不肯了,一个小包子伸出他那小小短短的手,冲着小诺一阵乱挥,小手刚好勾住了小诺脖子上的一条绳子,一拽,便拉了出来。

    “哎!”小诺回过神来,轻叫了一声。

    皇上却猛的盯住那绳子的末端,那是,那是……

    绳子的末端是一块玉佩,这块玉佩,绿的醇厚而纯粹,玉质更是清雅温润。

    最重要的是,那是他送给她的!

    脑中的两个声音不自主的响了起来。

    “这是我的玉佩,送给你,以后要给我们的孩子带上。”

    “好,我先放着,若是以后孩子找不到你了,你可以凭着这个玉佩找到他!”

    “痴儿,我的孩子,怎么会找不到我?”

    遥远的记忆慢慢回来,皇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抬脚快速地朝着小诺走去,一把捧住他的双肩,几乎握疼了他,声音中带着颤抖:“这块玉佩是哪儿来的?”

    小诺怔怔的道:“我娘亲给我的,从小便戴在身上。”

    皇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的娘亲呢?”

    “早就不在了。”小诺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皇上的眼中露出悲伤,她,不在了吗?

    这个孩子……

    猛的一把将小诺抱在怀里,皇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孩子……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夜重华不可思议地望着小诺,他觉得似曾相识的脸,难道是像自己?

    皇上抱紧了小诺,回首对着夜重华坚定道:“我一眼看到他就知道是朕的孩子,非白,他是你的八弟,这块玉佩是朕给他的娘亲的。”

    小诺手中握着那块玉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喃喃道:“我是你的孩子?”

    皇上猛点了点头:“对,这是朕给你娘的信物,你是朕的孩子,孩子,回来了。”

    欧阳舞闻言不由惊骇,她居然将重华的八弟给捡回来了!十年后。

    夜重华拒绝了皇上封他为太子,令皇上选择了夜非诺。

    小诺这些年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十分宠爱他,他也是个十分有才华的孩子,头脑十分聪明,并不亚于夜重华。

    皇上驾崩之后,他便以新皇登基。

    而夜重华便带着欧阳舞和家中的四个小包子归隐山林,游山玩水。

    坐在别墅的草坪前,夜重华怀里抱着四岁的小女儿,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粉嘟嘟的脸庞,心里一阵柔软,唇畔边含着温柔的笑意。

    欧阳舞靠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女儿的滑嫩的脸,轻声问他:“重华,你不后悔?”

    “从不,我只要你开心。”夜重华低下头在欧阳舞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你为了我留在尔虞我诈的京都与我一起作战,我知道你早就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如今换做我为你,又有什么不能放下?”

    欧阳舞望了他一眼,那如神祗般线条精致的侧面轮廓,仿若天地间的光华都似集中在他的脸上。即便是看了他这么多年,可每次看他一眼,都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去。

    她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纯洁的白云,眼眸半眯,实在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幸福了,和爱的人在同一片蓝天下晒太阳,身旁是闹腾的小包子们。

    就在此时,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包子踢足球踢得累了,都跑过来坐在对面,齐齐地望着夜重华,脸上带着坏笑:“爹爹,你刚才亲娘亲我们看到了!”

    夜重华满脸黑线:“混小子!”

    “爹爹,电影里不是这样演的,都是嘴对嘴的……”

    欧阳舞也是满脸黑线,她前段时间才刚在新家里装了电影,准备在无聊的时候,将以前拷过来的电影看一看,没想到这几个混小子居然背着她偷偷看言情剧了,一定要教育教育了!

    怀中的小女儿张大了眼睛,扑闪扑闪地:“娘亲,我要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好。”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三个小包子齐声叫道。

    夜重华眼眸一眯,脸上带着怒色,他将怀中的女儿递给欧阳舞,上前给三个男孩的脑门,一人来了一下:“闭嘴,给我练字去。”

    三个包子还是很怕夜重华的,见他板着脸,一个个都是大气也不敢出。

    夜重华将三人拎到房间中去练字。

    身后的欧阳舞搂着香软的女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边的笑容越扩越大。

    ------题外话------

    最近年度考核啦~这段时间不来啦,番外神马的请留言~尽量一周后开始写,这几天便准备考试边码字,有点写伤啦~

    感谢一直支持正版的亲~因为有你们小白才有动力,吼吼~

后悔的东晋+超级奶爸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正文 后悔的东晋+超级奶爸)正文,敬请欣赏!

    章节名:后悔的东晋+超级奶爸

    自从西陵国的玻璃遍布全国之后,由于各国之间的贸易交流,玻璃的用处大,性能高,光线度强,又防风雨,很快就在东晋国也流行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百姓们对于玻璃十分好奇,一时之间便成了饭余后的谈资,接着这玻璃是由宁王妃出品的事也传到了东晋。

    东晋皇室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各个都是瞪大了眼,纷纷地表示不相信。

    这个宁王妃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欧阳舞吗?一无是处的欧阳舞?

    当这个消息被证实之后,东晋国的皇帝后悔得脸都青了,这欧阳舞本是她东晋的人啊!她定是带着玻璃的方子嫁到西陵国的!

    否则当初西陵国夜二皇子怎么会拒绝瑶华,用六座城池求娶欧阳舞?

    如今想来此事还真是蹊跷,以欧阳舞那样的名声——

    东晋皇帝眉头紧紧地皱起,若是当初没把她嫁过去,那该多好啊!

    这玻璃是多赚钱的一门营生啊,如今他们买玻璃不仅要进口,价格还十分昂贵。玻璃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想安装的,需求量大,可在东晋只有富商人家才买得起。

    若是欧阳舞如今还是东晋的人,他们何须如此,那玻璃就都是他们的啊,自然是人人都能安装上玻璃了!

    东晋皇帝越想越生气,可欧阳舞如今已身在西陵,且贵为宁王妃,他是不能将她如何的,那么,便只能是找她还在东晋的爹出气了,且决不能让玻璃方子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西陵。

    欧阳流自从知道玻璃后,也早已听说这玻璃是出自他的女儿欧阳舞之手,心里便恐慌不已,待皇上召见他的时候,他心里清楚是为了何事,只是看到皇上铁青的脸时心里还是不由的胆颤。

    欧阳流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开口:“皇上,不知皇上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看见欧阳流那张脸,心头越发愤怒,低沉威严的声音中透着股股的怒气:“你可听说过玻璃?”

    欧阳流心里一咯噔,头上冷汗直冒,皇上这是要找他算账了?

    “老臣,老臣听说过。”

    “那你可知是出自谁之手?”

    欧阳流不敢吭声,半天才勉强道:“老臣不知。”

    皇上猛地哼了一声,他站了起来,欧阳流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鞋子,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上盖了下来:“出自你家,你居然不知?”

    欧阳流哪里还敢回嘴,只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埋到地底下才好,他的五女儿花痴草包,当年做出了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来,他只觉得这个女儿丢人,能够将她送出去,心中早就高兴不已,哪里还会想的那么多?

    又如何会料到那个草包女儿还有这么一手,如今知道他的这个女儿居然就是玻璃的卖主,心里也是后悔不迭。

    欧阳流的背后都是汗水,心里略略有些抱怨,当初皇上不是也是同意将欧阳舞嫁出去的吗,甚至还换来了六座城池,如今怎么只责怪他一个人呢。

    可他这种话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皇帝气过了,心中也是想明白,如今在回想当初也没用。欧阳舞毕竟是夜重华用六座城池求娶的,如今的也带不回来,还不如想些实在的。

    接着他便将今日将欧阳流叫来的目的与他说了:“这东西出自舞儿只手,如今舞儿是没办法回来了,但是你必须要欧阳舞将玻璃方子送回来,这本来就是东晋国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西陵!”

    “是,是!”欧阳流见皇上终于饶过了他,抹着脸上的汗水,急忙应道。欧阳舞自从生产之后,整颗心都放在这三个儿子的身上,一时对外界的事都没有多大关注。

    这日午后,欧阳舞哄着三个儿子睡在之后,便听到竹绿道:“王妃,有东晋的使者来求见。”

    “哦?”欧阳舞眉头一挑,东晋的使者?

    她与东晋已经好久没有联系,竟有使者求见?

    等欧阳舞出去之后便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这是她的长兄——欧阳轩。

    欧阳舞望着他,不由的唇角微弯。

    看来欧阳轩过得不好,他即便掩饰的再好,也掩饰不了他那深到骨子里的憔悴和失意。

    欧阳轩见欧阳舞过来,她身上着一袭杏红色的水仙裙,上边黑亮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却不失高贵的发髻,斜插着一只玛瑙玉粉簪,她的身子丰腴了一些,气色红润,脸上并无半分愁云,甚至有些喜色,看起来她过得十分不错。

    他先前还觉得自己发现事情真相了,夜重华娶欧阳舞只是为了她的玻璃方子,如今看来似乎是不是这样的。

    欧阳舞一步步地朝他走来,仪态高贵大方,平添了几分飘逸出尘的感觉,只不过她眼神冷漠,让人产生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

    欧阳轩站了起来:“五妹妹,好久未见,大哥与爹爹都十分挂念你。”

    欧阳舞望着欧阳轩脸上略带讨好的神色,唇边只是带了一份清浅的笑意:“大哥请坐吧。”

    欧阳舞落了座,拿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不知哥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欧阳轩摸不清欧阳舞的心意,便讪讪的坐下,随即想到自己是东晋的使者,腰板便直了起来,看着欧阳舞,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可笑:“我此次是代表了东晋前来,来跟五妹妹要回东晋的玻璃方子,还请五妹妹还回来才好。”

    听到了来意,欧阳舞心里不由的冷笑,眼中的鄙视一闪而过,心中却是暗想:还你妹啊!

    欧阳舞漫不经心地将茶杯搁在一旁,半晌才启开红唇道:“玻璃是舞儿研究出来的,与你们又有何干?与东晋又有何干,你们这种行为与强盗又有什么分别?”

    欧阳轩没想到欧阳舞居然一点脸面都不给他,当下便急了:“什么你们?我们可是你的娘家啊,是你的后台,你竟然把我们都给撇开了?”

    欧阳舞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要玻璃方子,还不是看着玻璃赚钱,便开始眼红了?如今开口便是要回,当真是不要脸呢。

    欧阳舞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哥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舞儿没记错的话,当年你们可是多番陷害于我,多次想与我撇清关系呢。如今怎地就想着自己是舞儿的娘家,是舞儿的依仗了?还想让舞儿感恩戴德?”

    欧阳轩被欧阳舞说的一滞,刚想辩驳,便听欧阳舞嗤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舞儿可是一直记得哥哥当年拿了美肤膏想要陷害舞儿的容颜,若不是舞儿运气好啊,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哎,舞儿想想便觉得后怕不已。”

    欧阳舞眉头一皱:“哥哥当时应是很恨舞儿吧?如今怎么想着到舞儿这儿自讨没趣了呢?”

    欧阳轩气的不住的发抖,可欧阳舞说的句句属实,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强压下怒气:“五妹妹,你可要好好想想,你毕竟是东晋国的人,这玻璃方子自然是东晋国的东西。你若死死地拽着方子不给,万一是这事传到东晋百姓的耳中,你可是要背负骂名的。”

    既然亲情牌失效,那么只能是威胁了。

    欧阳舞只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人,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又喝了口查,微扬起高傲的而精致的脸庞:“如今舞儿是西陵的宁王妃,你说的,与我何干?”

    欧阳轩终于控制不住怒气,猛的拍着桌子起身,冲着欧阳舞道:“今天你到底是给不给!”

    “不给。”欧阳舞唇边泛着笑意,神色淡然。

    如今她是西陵国的宁王妃,怀有三个孩子,受到人人尊敬。

    自她来到西陵国起,东晋国的那一切便都与她无关了,如今欧阳轩敢这么不要脸,她又有什么脸面好给他的?

    若是想让别人不如意,就是令自己过得比他好。

    如今欧阳舞容光焕发,欧阳轩却事事不如意,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打击,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嫉恨的人过的好更让人气愤的呢?

    欧阳舞起身,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中含着讽刺:“哥哥今日来若是为了这事,那便不用再说了。哎,我家的三个宝贝怕是要醒了,来人,送客。”

    欧阳轩却是着急了起来,这一次他本是极为信心能完成任务的,可是他的这个妹妹居然变得这么嚣张了,分明是半点脸面都不给!

    这次这个使者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为的就是让他能够说服欧阳舞拿回玻璃的方子。

    在欧阳轩临出发前,欧阳流甚至说,他若是不将玻璃带回去,他们欧阳家将会被看不起,会对不起东晋,对不起皇上。

    之前欧阳流已经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

    欧阳轩急得脸上都是汗,他威胁道:“你若是不将玻璃方子给我,我就,我就……”

    可却想不到现如今还有什么能威胁的了欧阳舞的。

    欧阳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红唇中吐出两个字:“送客。”

    欧阳轩此时是气极,欧阳舞竟然连半点旧情都不念,就这样将他赶走了?

    可看着一旁来的两个侍卫,他只能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欧阳舞看着欧阳轩离开的背影,唇边带着一抹嘲讽,不过一想起她家的三个小宝贝,心里是柔软一片。

    欧阳舞去了卧室,便看到夜重华半弯着身子,正在替三个孩子换尿布,动作娴熟。

    欧阳舞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弯起,想起最初的时候,夜重华哪里会做这种事,做得手忙脚乱的,甚至被老三飚了一身。

    虽然三个孩子都有奶娘照顾,不过夜重华只要得空,便都是亲自照顾孩子的。如今他换完尿布之后,就站在床头,摇晃着婴儿床,修长的手指轻摸着三个孩子的下巴:“再笑一个,再笑一个……”

    欧阳舞一脸无语,听着三个孩子咯咯咯的笑声,看着孩子张着嘴露出光滑的牙床,模样可爱极了,她的心里暖暖的。

    她朝着夜重华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重华,你真是太幼稚了。”

    夜重华轻轻地笑,转身将她揽在怀里:“你那个大哥走了?”

    “过来要玻璃方子,我岂还能将他留着?自然是赶走了。”

    夜重华挑起红唇,轻佻地在欧阳舞的脸上摸了一把:“想必东晋国如今是很后悔将你嫁了出去,幸好本王慧眼识珠,将你带了回来。”

    “是啊是啊,王爷果然是好眼力。”

    “所以,要不要来点表示?”夜重华的眸子闪了闪,眼中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

    欧阳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三个孩子,见他们三人都看着自己,一把将夜重华推开:“你少来,免得带坏孩子。”

    “他们懂什么?”夜重华高大的胸膛贴近她,双手快速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了她。

    “唔……”欧阳舞的双手捶着他的胸膛,脸都憋红了,“不要在孩子面前!”

    夜重华松开她,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粗粗地喘气,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那去屋顶上?”

    欧阳舞忍不住抬起头来瞪他,青葱般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眼波流转,妩媚动人:“你现在居然想这种事?”

    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的眼眸,只觉得心里酥酥的,痒痒的,唇边情不自禁地漫过一抹轻笑,随即又有些小小地抱怨道:“我很生气,舞儿,你待我不公平。”

    “什么?”

    “自从三个孩子出生之后,你很少顾着我了。”

    欧阳舞不禁失笑,看着他略带委屈的撒娇样,他堂堂西陵国宁王,往日里那般严肃,如今竟然与自己的孩子吃醋,她忍不住踩了他一脚:“喂,你正经点!”

    “跟自己的王妃有什么好正经的?”

    欧阳舞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晚上再说。”欧阳轩从宁王府离去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东晋,只能把欧阳舞拒绝的消息传了回去。

    没几日,东晋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欧阳舞既然不愿将玻璃的方子给他们,那将玻璃便宜些卖给他们,这总是可以的吧?

    怀着这样的一个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欧阳轩又找上了门来。

    欧阳舞听到他又来了,心中大约是也是猜出了几分。

    这回欧阳轩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五妹妹,玻璃方子我们也不要了,你就将玻璃的价格便宜些卖给我们可好?”

    欧阳舞听完后倒也没急着拒绝,只是做状叹了口气:“自从舞儿生产之后,这个玻璃厂一直都是由安阳王爷打理,舞儿不能擅自做主呢。这样吧,大哥你也别找我了,直接找安阳王吧,若是他同意了,舞儿便也没意见。”

    欧阳舞如今倒是极不愿意与他敷衍,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直接将他给打发了。

    东晋打的算盘倒是好呢,便宜些卖给他们?要多便宜?自然是白送最好。

    说起来,出口给东晋的可是故意抬高的价格呢,想要便宜?想的美。

    欧阳轩听了欧阳舞的这话,却以为欧阳舞已经松了口,他早已打探清楚,这玻璃厂主要还是欧阳舞的,以为她这么说不过是想给他个台阶下。

    欧阳轩脸上露出笑意,开心说道:“那大哥便代表整个东晋,还有欧阳家谢谢妹妹了。”

    欧阳舞笑着不置可否,这开心的可太早了呢。

    等到欧阳轩离开之后,夜重华从身后环住欧阳舞的腰:“王妃是越来越会打太极了呢。”

    欧阳舞瞥了他一眼,冷道:“那也没你会打太极!”

    前两天还骗她去南山,然后说什么去看看那棵香樟树长得怎么样了,然后说什么还要再生个女儿出来,否则香樟树长大了给谁做嫁妆,然后就直接在那棵树下……

    露营大半宿,她都感冒了,他却精力充沛。

    于是这两天,她根本都不想理他。

    欧阳轩从宁王府离去之后便直奔安阳王府,安阳王早已得了欧阳舞的暗示。

    所以欧阳轩一来,他便明白是什么原因,却还是不动神色,耐着性子听完欧阳轩一板一眼地说清来意。

    欧阳轩见安阳王只是听着,便更加的卖力的道:“王爷,这可是有利于我们两国邦交的啊!”

    安阳王却很是为难:“哎呀,这个玻璃的成本你们不知道,就是很高的呀!你以为玻璃是随随便便就能出来的,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说便宜就便宜啊。我要是便宜了你们谁来便宜我啊?”

    欧阳轩本以为老安阳王会爽快地应下他的条件,没有想到他还真的似一个生意人一样说出这番话,一时回不上话来。

    安阳王又道:“你们自己想要追求利益,也不能不让我们追啊,是不是啊?再说,我这也关系着我们西陵的利益,若是让了出去,皇上可是会怪罪的。”

    欧阳轩讪笑着开口:“不会让你们亏本的,只要把价格稍微便宜些就好了。”

    只要能便宜些,他回去也好交差啊。

    安阳王摆了摆手:“给你们东晋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你不信去其他国家打听打听,比你们东晋的还要高,可都没有人来要求降低价格啊,你们东晋这是不是对西陵有什么意见呢?”

    这问题已经不是降不降价的问题,已经上升到了两国的邦交,若是欧阳轩再执意要求降价,问题可就大条了。

    欧阳轩一句没说,就被安阳王说得灰头土脸地出了安阳王府。

    如今他倒是明白了,嫁出来的女儿泼出来的水,如今她就是西陵过的王妃,是半点情面也不顾了。

    他完成不了使命,只能收拾了行礼打道回东晋。

    欧阳轩想着自己多年来毫无建树,好不容易谋得个使者的差事,却什么都没有做成,想着往后的日子,心里十分难受。

    欧阳轩回国之后,欧阳流见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便什么都知道了,气得将桌上的杯子砸向了欧阳轩,脸上满是怒气:“没用的东西,真么点是都做不好,还回来做什么!”

    风尘仆仆的欧阳轩心里害怕,便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爹,你有所不知,舞儿如今贵为宁王妃,深受皇太后与皇上的宠爱,她还与宁王伉俪情深,生了三胞胎儿子。她还开了满记甜点店和玻璃厂,赚得个金钵满盆。再加上整个西陵的百姓都很尊重她……她早就忘本了,根本就忘记自己是个东晋人了,哼!”

    欧阳流一愣,随即心里深深的后悔起来,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的这个女儿有这么能耐呢?

    当初他们怎么会那么对待她呢,否则以舞儿如今的能力定然能让他们发家致富,被皇上喜爱啊。

    他们怎么就将她这样随随便便便嫁了西陵,如今这么遥远,就是想管也管不到她了!

    心里除了后悔就是气愤,看着欧阳轩愈发的不顺眼起来:“可她还是你的妹妹,你去了这么多日,一点便宜都没有讨回来,还能有什么用?回去待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欧阳府,免得丢人现眼!”

    如今所有的人都期待着欧阳轩能够带好消息回来,可欧阳轩却什么都没讨到,哪还有脸放他出去丢人。

    可欧阳轩却着急起来,他之前便一直没讨到什么好的差事,好不容易才有这么次机会,爹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他以后都没有希望了?

    不由得着急喊道:“爹?!”

    “滚!滚出去!”欧阳流心头正火气的很,不愿再听欧阳轩继续说,生气的吼道。

    欧阳轩脸色一白,再不敢说话,垂头丧气的出了去。

    听到这个消息后,比欧阳流更生气的是皇上,自然比欧阳流更后悔的便是淮安王了。

    淮安王一早来找皇上商议事情的时候,便见皇上满脸铁青,一看到他更是生气,开口便骂道:“你这个傻子,当初怎么就蒙了心给舞儿写了休书?你知道舞儿有多旺夫吗,自从她嫁给宁王,宁王好事连连,她这次更是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子!”

    “当年你还看不上她,啊?你看看她如今深受西陵国皇太后皇上的宠爱,开了西陵第一甜品店满记,还能制造出玻璃和漂亮的琉璃,你看看她多能耐!”

    皇上气得胡子都一抽一抽的:“再看看你,现在娶得是什么女人啊,这么久了连个蛋都没下!”

    皇上骂的痛快,丝毫不理会淮安王铁青越发铁青的脸。

    欧阳舞远嫁后,淮安王失望之余便娶了一个大臣的女儿,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么久了,淮安王妃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淮安王这段时间也都知道了,这个曾经他弃之如敝屣的女人,如今过得十分好。甚至还一下子生了三胞胎……

    淮安王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手上的青筋暴起!

    他恨夜重华,嫉妒夜重华,是他从他的手里夺走了这一切啊!

    他心里疼痛难耐,像是被针刺了一般,俊美的容颜上也带了一丝扭曲。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啊,从她冷漠待他起,他便后悔了啊。

    他的脑中不由地想起她那绝美的容颜,那双冰冷的眼眸,若有若无的笑意,其实她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

    皇上骂得对,他真是被蒙了心!

    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的是她是在韬光养晦,他竟然生生错过了她。

    被皇上臭骂一顿后,淮安王失魂落魄的回了王府,一回到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的脑中不断的想着过去的往事,想着那个从不属于他的女子,突然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失落与怒气,一把便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一拳击在了桌面上。

    闻讯赶来的淮安王妃和下人们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着急的很。

    淮安王妃不住的拍着门,喊着:“王爷,怎么了?王爷?”

    屋内丝毫没有动静,淮安王妃便着急起来,对下人道:“快,快将门撞开!”

    一边不断的喊着:“王爷,你怎么了?”

    淮安王正在气头上,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再控制不住,又拿起一个锒铛掐死花瓶重重地朝着门口扔过去,哐当一声发出巨响,再不复往日里的轩昂儒雅,面上带着狰狞的神色:“滚,都给本王滚远点!”

    淮安王妃猛的一愣,下人们讪讪的看着王妃,只见王妃眼中含泪,一扭头,便冲了出去。

    淮安王看着拳上的血丝,眼中除了愤怒便是浓浓的失落,他心底里的那个女子,再也抹不去,可他,却是,永远的错过她了。

    番外1奉上~(≧▽≦)/~啦啦啦

    ...

三包子的妹控情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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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三包子的妹控情结1

    “舞儿,再给我生个女儿吧。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夜重华亲吻着欧阳舞的耳朵,将欧阳舞压在身下的时候,再一次这般说道。

    欧阳舞此刻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红晕,将阻止了夜重华即将扒开她衣服的手:“重华,我们商量个事。”

    夜重华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幽暗如同子夜,略带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哦?”

    欧阳舞捧着他的脸认真道:“你看,我一下子给你生了大宝二宝三宝,对吧?所以可不可以当做我一年给你生一个……所以……”

    三个孩子确实给她带来了许多快乐,但是想起生孩子的痛楚,至少短时间内,她是不想再经历了,再则在三个孩子还没有稍微长大一点,她也腾不出精力。

    夜重华见欧阳舞欲言又止,半天才回过神来:“所以还要再等三年?”

    “对,就是这个意思!”欧阳舞连连点头。

    夜重华为人冷淡,除了欧阳舞,所有的感情都放在这三个孩子身上了。

    如今冬天寒冷,他都亲自将孩子带在身边,睡在半夜都要前身看看他们身上的被子有没有盖好。

    平日里说着男孩子要不惧怕寒冷,不能整日待在房间里,每天得了空都要用推车将他们推出来,不过自然是拿厚实的围巾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

    他以前无法理解小孩子,觉得哭哭啼啼很烦。

    可自从有了这三个包子之后,他觉得他的生命中变得快乐了,每次一想起他们,心里便暖洋洋的,仿佛冬日里的阳光照到了他的心里。

    夜重华虽然有些懊恼,却也是尊重欧阳舞的决定,想起她生孩子时的惨叫,心里也是于心不忍。

    不过他倒是还抱着侥幸的心里,这种事哪里他说了算的,他只管答应了就是。

    想到这里夜重华的手便越发地不规矩起来,却未料到此刻欧阳舞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他:“我有东西要给你。”

    当夜重华看到欧阳舞手中的东西的时候,不由一愣:“这是什么?”

    “这个是超薄超大号的……避孕套。”料是欧阳舞来自现代,但与夜重华讲解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羞涩。

    夜重华知道这个东西的用途之后,脸色一沉,一张脸犹如涂了一层黑炭。

    欧阳舞见夜重华要挥开她手里的东西,一把拉住他的手:“第一次,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戴……”

    夜重华咬牙切齿:“欧阳舞!”

    自然,后来欧阳舞被办得很惨,不过措施还是要做滴!三年转眼便到,因为夜重华的超能力,欧阳舞马上便怀孕了。

    如今正是春意盎然,三个小包子长大了不少,穿着欧阳舞特地给他们做的鲜亮色的衣裳。他们的模样中依稀带着夜重华的影子,特别是鼻子与嘴巴长的与夜重华长得极像,活脱脱就是一个个翻版的夜重华,眉眼生动,十分可爱。

    只不过欧阳舞最近发现,三个小包子都躲着她,不敢靠近。

    趁着夜重华上朝了之后,欧阳舞便将三个小包子叫了过来:“你们最近怎么了?”

    三个小包子站成一排,离欧阳舞三尺职员。

    大宝盯着欧阳舞的肚子,实诚地说道:“爹爹让我们不要靠近娘亲,说娘亲的肚子里怀着一个妹妹。”

    二宝点了点头,咬着手指眨着眼睛道:“娘,妹妹能吃吗?”

    欧阳舞噗嗤一声笑出来。

    三宝有些委屈道:“爹爹一定是要独占娘亲吃妹妹,所以最近将我们的床铺都丢出来。”

    欧阳舞一愣,三个小包子都三岁多了,夜重华说男孩子要**,这才将他们的卧室分离出来的。

    欧阳舞简直是哭笑不得,将他们招手叫过来,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再过几个月啊,你们的妹妹就出生了。她或许是个女孩子,与你们一样会跑会跳,叫我娘亲,到时候可以和你们玩,知道吗?”

    三个孩子都愣了愣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

    大宝好奇地望着欧阳舞略略隆起的腹部:“娘亲,我可以摸摸看吗?”

    “当然可以。”

    “我也想摸,我会轻轻的。”

    “好。”欧阳舞低垂着头,唇边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握着他们小小的手贴到自己的腹部上。

    不知道是不是血缘之间的感应,二宝怔了片刻,微笑起来道:“以后我们一定对妹妹好。”

    三宝也连忙接话:“我把藏起来的东西分给妹妹吃。”

    欧阳舞点了点头:“好。”

    三宝提到吃的,低下头,脸也微微地红起来:“娘亲,我好想吃至尊披萨。”

    “娘给你们做。”

    大宝瞪了三宝一眼:“爹爹说,不可以让娘亲劳累的!”

    欧阳舞揉了揉他的脑袋,心想不知道夜重华跟这些混小子说了什么,竟惹得他们这么害怕。她拍了拍大宝的脑袋:“没有关系,爹爹不在,娘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夜重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花园里的玉石桌旁,三只萝卜头围着欧阳舞,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披萨,喝着蜂蜜柚子茶,吃得嘴巴小手都油腻腻的,他们甩着脚丫子,听着欧阳舞讲故事。

    夜重华的唇角微勾,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三只小包子缠着舞儿给他们做吃的了。

    夜重华负手站在原地,轻咳了几声。

    三个小包子仿佛是受了训练一般,一听到他的声音,小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他们顿时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躲到了欧阳舞的身后藏起来,只露出半张小脸,怯怯地看着夜重华。

    欧阳舞心里好笑,还是忍不住瞪了夜重华一眼:“你也真是的,干嘛凶孩子?”

    夜重华闲闲地在旁边坐下,在欧阳舞的脸上摸了一把:“我哪里凶他们了?”

    接着夜重华将三宝抱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他的脸:“三宝,是不是你又馋嘴了,缠着你娘给你做吃的?”

    三宝最调皮,最爱吃,却又是个爱哭鬼。

    夜重华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呢,他嘴巴扁了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二宝于心不忍,挺身而出,小声道:“是我。”

    老大也站了出来,眼神越发坚定:“是我。”

    夜重华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还是忍不住在每个小脑袋上敲了敲:“淘气。”

    欧阳舞忍不住笑起来:“你别为难他们,是我想给他们做吃的,毕竟是小孩子哪儿不贪吃的。”

    说着也动手切了一块披萨递给夜重华。

    夜重华下朝回来,确实也是饿了,慢条斯理地吃着。

    此刻他不发话,三个小萝卜头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三宝偷偷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悄悄地吞了吞口水。

    二宝站在他的身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

    三宝的头马上低了下来。

    夜重华吃完,从怀里拿出怀表看了看,这还是上个月欧阳舞送给他的成婚三年的礼物。他淡淡道:“现在是你们的练字时间。”

    小包子们一下子就焉了……

    “又要练字了……”

    他们惧怕的不是练字,而是夜重华。

    若是不专心,爹爹会拿藤条打他们的手心……好疼。

    此刻,大宝二宝纷纷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三宝,三宝很委屈也回瞪了回去,东西是大家一起吃的嘛!又是三年之后,他们的小妹妹也能迈着小短腿跑再他们身后了。

    毕竟还是孩子,三个宝宝都十分嫉妒这个妹妹,因为爹爹娘亲都特别疼爱这个妹妹,特别是爹爹还总是将她抱在怀里。

    于是,他们就没少欺负她,反正小妹妹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笑。

    今天,他们又因为淘气,被夜重华罚练字。

    趁着夜重华不在,便将这个妹妹也拉过来。

    “妹妹,二哥教你写字。”二宝将三妹拉过来。

    妹妹扬起微笑:“怎么写呢?”

    “这样。”二宝蘸了墨,将她一只小手涂成了黑色。

    一旁的三宝看到好玩的也跑了过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妹妹妹妹,三哥也教你写字。”

    他将她另外一只手也涂了黑色。

    大宝呆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拿了手帕要给妹妹擦手。

    小妹妹看着黑乎乎的手,觉得很好玩,用力地鼓起掌来。

    墨汁溅了大宝一脸。

    然后大宝也不客气了。

    等到夜重华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妹妹三个包子围着,两只小肉手被涂成了黑色,左脸上被画了只乌龟,右脸上被画了只兔子。

    三只大包子没有想到夜重华突然出现,望着他那张充满了阴郁的脸。

    三宝扁扁嘴巴一下子就哭了。

    夜重华有些无语,他还没有骂他,他竟然敢给他哭!

    这个时候,妹妹还是咯咯咯地笑着,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三只大包子在欺负他。她迈着小短腿朝着夜重华跑过去,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腿上,软糯糯地叫了一声:“爹爹。”

    她再次仰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墨汁都已经糊掉了。

    看着她甜甜地笑着,露出细小的牙齿,夜重华忍不住捏了你她的鼻子,这个女儿天生爱笑,笑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夜重华将她抱了起来,朝着三个小包子沉声道:“集合。”

    “绕着宁王府跑十圈!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欺负妹妹!”

    “不敢了,爹爹,下次我们不敢了!”三宝捏着夜重华的衣袖,眼睛里硬生生挤出了一泡泪。

    “十五圈!”

    “三弟,跑吧!”二宝扯着他的衣袖,飞快地往外跑。

    (待续)

    热腾腾的番外来咯。

    下次应该是后天更新了。

    ...

三包子的妹控情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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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三包子的妹控情结2

    虽然爹爹很有威严,对他们很凶,惩罚措施也很厉害,不过真的不去欺负妹妹还真有点忍不住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妹妹的脸圆圆的,软软的,总是用一双纯纯的亮亮的眼睛看着你,看着这张包子脸,他们就忍不住要捏她!

    他们辛辛苦苦地跑了十五圈,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就看到妹妹站在阴凉的地方,舔着香草味的冰激凌。

    妹妹的睫毛又卷又翘,长睫下一双如琥珀的眼睛茫然地瞪着他们看,似是十分好奇为什么他们气喘吁吁的那么累。

    三宝努力地盯着妹妹手中的冰激凌,吞了吞口水:“好、好可恨!”

    大宝忍不住瞪了二宝和三宝一眼:“要不是你们两个欺负妹妹,我们也不至于被罚。”

    三宝忍不住反唇相讥:“老大,你又说我们,你自己不是欺负得很开心吗?”

    二宝此刻朝着妹妹走过去,弯下身来:“妹妹,这么大个冰激凌你拿在手里酸不酸啊?”

    “嗯?”妹妹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听不太懂。

    二宝从她手里接过冰欺凌:“二哥替你拿好不好?”

    妹妹看到二哥一脸“慈祥”,嗯地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二宝拿起冰欺凌转身就走。

    哎,刚跑完步好热呀,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这个时候三宝和二宝也追了上来,一人咬了一大口。

    于是本来就不大的蛋卷冰欺凌只剩下一点点蛋卷了。

    妹妹突然发现自己的吃食没有了,嘴巴扁了扁,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二宝看到她的大眼里含了一层水雾,生怕她哭起来引来夜重华,连忙从三宝手里抢回来最后一点冰欺凌放回妹妹肉嘟嘟的小手里面,嗯哼了一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妹妹呀,哥哥们特地留了最好吃的部分给你,好好吃的哟。”

    妹妹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小脸红扑扑地特别开开。她点了点头,用细细的牙齿将最后一口蛋卷吃掉了,然后朝着他们乐呵呵地笑。

    甜甜的巧克力冰欺凌在口中融化开来,三宝怨念更重了,冰欺凌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不过平日里是爹爹并不让他多吃,说是男孩子吃什么甜食,那么娇气的东西是女孩子吃的。

    他表示一点都不明白,好吃的东西男孩子为什么不能吃,那他还不如变成妹妹呢。

    三宝想到这里,将妹妹抓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唔?”

    二宝也点了点头:“妹妹,我们想要吃东西。”

    妹妹唔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跑了。

    很快地妹妹就拖了一个大大的袋子过来,袋子似是很重,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累得满头都是汗。

    袋子里面装了各种巧克力,还有布丁,牛奶,这些都是欧阳舞从空间里拿出来,准备今日拿到满记去蛋糕用的。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这些东西无论放多久都不会过了保质期变质掉。

    妹妹天性单纯,三个哥哥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听到他们要吃的,就将刚刚看到的那袋吃食全部提过来了。

    三个小包子看到这些吃的都乐疯了,马上坐下来围着这堆吃的吃起来。

    夜重因为先前有下属找他,所以便稍稍离开一会儿,没有想到才一回来就见到这群小包子在欢乐地吃东西。

    他还没走近,就见欧阳舞急急赶了过来,有些无奈地点了点这几个小鬼头的脑袋:“原来是被你们拿走了,我就怎么一转眼东西就不见了。”

    欧阳舞见他们开心,并无半分责备,又每人分了一瓶牛奶:“吃这么多甜食,小心蛀牙,这些先让人拿去满记,娘迟些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娘亲真好!”

    “娘亲万岁!”

    “娘亲比爹爹好多了!”

    这群孩子奉承着欧阳舞,却没有想到将他们的爹爹给得罪了!

    等到欧阳舞离去之后,几个孩子就发现他们被一团黑影给笼罩住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都冷飕飕的,他们一转头就发现夜重华站在他们的身后,面无表情道:“好呀,居然偷东西吃。”

    三宝用力吞下口里的食物,把妹妹推了出来:“是妹妹偷的。”

    另外两只包子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夜重华看了一眼妹妹:“贝贝,是不是?”

    妹妹点了点头:“是呀……好重哦。”

    夜重华哭笑不得,然后又一脸严肃地瞪着三个包子:“肯定是你们怂恿妹妹干得,对不对?”

    三个人心有灵犀地一起摇头。

    夜重华敲了敲三个人的脑袋,看到他们手中的甜食,不由地十分懊恼。

    他是一点都不喜欢吃甜食,舞儿也不是特别喜欢,怎么这三只小包子……

    特别是老三甚至有时候半夜都在偷吃东西,都烂了一颗牙齿了,却是怎么说都没用。

    夜重华阴测测地说了一句:“从现在开始,给我做一百个俯卧撑。”

    一百个?

    好恐怖的好不好!

    这次不仅仅是三宝怕了,连二宝都开始挤眼泪了:“爹爹,我们下次再也不偷东西了。”

    “你们的保证没有用,什么下次下次,你爹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爹爹……”三宝紧紧地抱住夜重华的大腿,将脸贴在他的大腿上开始嚎哭。

    夜重华瞪着他头上小小的发旋,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意:“你还是个男孩子吗?”

    大宝及时地将三宝扯开:“爹爹都不信你了,你别丢人了好吗?”

    三宝抽泣了几声:“人家不想当男孩子了,人家要当妹妹……”

    夜重华忍不住在他脑门敲了一下:“做俯卧撑去,否则以后再也不能吃巧克力!”

    三宝耷拉着脑袋:“好吧!”

    三个孩子开始做俯卧撑……好累好累。

    累得都快趴下了。

    其实他们都不想做了,不过娘亲说过,不诚实的孩子鼻子会变长,不诚实的孩子就不能变成男子汉。

    三宝是最不想变成男孩汉的,可另外两个哥哥都在努力,他也不能落后于人。

    妹妹被夜重华抱走了,过一会儿她又自个儿蹦回来了。

    她一脸迷茫地看着三个哥哥在做着奇怪的动作,咯咯咯地笑起来:“哥哥在干吗?”

    “哥哥在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事。”二宝快速地做了几个,微笑着朝着妹妹眨了眨眼睛。

    三宝也笑眯眯地顺着二宝的话道:“是啊是啊,可好玩了,妹妹一起呀?”

    大宝:……

    “好啊好啊。”妹妹见他们玩得很开心,也学着他们趴在地上,做了几个,似是真的很好玩。

    二宝咳了一声:“不对,不是这样。”

    “妹妹呀,你这样做太不标准了,哥哥来教你。”

    等到夜重华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可爱的小女儿被三个小包子压在地上做俯卧撑,小女儿似乎是累极了:“累,好累哦,不做了……”

    “不行哦,不做完二十个,爹爹会生气……”

    “呀,这个做得不标准,这个不算的……”

    夜重华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混小子!”

    三个小包子顿时惊住,露出惊恐的神色……又被爹爹抓包了,肯定要重重地惩罚了!

    妹妹逃离了三个哥哥的魔爪,急急地朝着夜重华跑去。

    此刻她身上穿着的漂亮花裙子已经完全脏了,白嫩嫩的小脸上沾了汗和灰,脏极了。

    “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夜重华半蹲在地上,用衣袖轻轻地擦了擦妹妹脸上的灰,然后一把将她抱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爹爹……这次真的好生气,都不理我们了。”三宝缩了缩脖子。

    “因为我们都把妹妹都欺负了……”

    “我觉得妹妹一定会在后背说我们坏话的……所以爹爹才不理我们的。”

    “要是爹爹都不理我们,娘亲也会不高兴的。”

    三只小包子忐忑地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夜重华理他们,三只小包子从来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一时之间,好忧虑,好害怕。

    爹爹以后会不会一直都不理他们了?

    于是,他们连晚饭也没有心思吃,连睡觉都睡不好。

    三更半夜,三只小包子偷偷起床潜入到妹妹的卧房,一只只小手都捏在妹妹的脸上,将她给你捏醒了。

    妹妹你是罪魁祸首,我们还没睡你凭什么睡得那么香咧~

    妹妹正在做着香甜的梦,突然被吓到了,嘴巴一扁,一下子就哭了……

    妹妹的卧室与夜重华和欧阳舞是同一个,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层纱而已。

    妹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亮,三个小包子吓到了,刚准备偷偷溜走,便见到欧阳舞和夜重华出来:“贝贝,怎么哭了?”

    烛火被点燃,欧阳舞见到三个小包子出现在这里,不由好地道:“这么迟了怎么还没睡觉?”

    二宝道:“我们想娘了,想和娘一起睡。”

    欧阳舞微笑:“好。”

    欧阳舞还没说完,就见到夜重华一脸不悦地拎起二宝和三宝,声音略略低沉,十分严厉:“我看你们是皮痒了对吧?大晚上不睡觉过来欺负妹妹!去,罚站去。”

    大宝低垂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心中道:“爹爹终于正常了,还是这样好。”

    咳咳,妹控似乎还没正式开始,慢慢来哟。

    今天要出门特地五点钟爬起来写个番外。

    ...

三包子的妹控情结3

    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笑白 三包子的妹控情结3)正文,敬请欣赏!

    “天气好热啊……好想去海边玩呀……”

    宁王府里屋置着大块大块的冰块,外边靠着湖,又有多处乘凉的亭子,热倒不会。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说到底还是他们无聊了。

    三宝咬着棒棒糖,躺在阴凉处的石头上,唉声叹气。

    二宝靠在一旁翻书,慢慢道:“我也想去,可以去抓螃蟹。”

    大宝沉稳点了点头:“或许还能看到美人鱼。”

    二宝又接话道:“最近爹爹刚惩罚过我们,肯定不会带我们去。”

    大宝道:“能得半日里空闲便不错了。”

    二宝突然见到妹妹站在远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把美人扇,在扑蝴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他拍拍三宝的身体道:“你过去把妹妹叫过来。”

    “不去。”

    “还要不要去海边了?”

    二宝话音刚落,三宝已经飞奔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小妹妹就已经被带过来了。

    妹妹这日穿了件水蓝色的裙子,微风吹动,裙摆摇曳,更显得肌肤白皙如玉,十分可爱。

    她茫然地看着这几个哥哥,不明所以。

    二宝握着她的双肩道:“妹妹,你想不想看看蓝蓝的大海?”

    妹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想。”

    “大海可美了,一望无际。”

    “海风吹得人可舒服了。”

    “海边沙滩上可柔软了,踩在脚上特别舒服哦。”

    “海边还有很多小螃蟹,我们可以抓它们玩,也可以烧起来吃……”

    “还有还有,可以看见美人鱼。”

    三个包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着,看着妹妹微嘟着小嘴“哦”了一声,三宝有些着急:“你听懂了没有?”

    妹妹茫然点点头。

    二宝眼睛发亮:“所以你想不想去?”

    “嗯!”

    “你去告诉爹爹,让他带你看海,好不好?”

    “好。”

    “记得不许说供出我们!”

    妹妹在三个包子的催促下,用力地迈着两只小短腿去找夜重华了。

    此刻夜重华正抱着欧阳舞睡午觉,突然感到有人在扯他的衣袖,不由地转了过来,就见到他的小女儿呆萌地站在床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夜重华为了不打扰欧阳舞休息,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将小“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女儿抱着走了出来,和颜悦色道:“怎么了,贝贝?”

    “爹爹,我想去看海。”

    夜重华眉头一挑:“贝贝怎么会想去看海?”

    “因为大海好美好美……海风吹得好舒服……沙滩好柔软……嗯,还有可以看到美人鱼。”妹妹微微歪着脑袋,将刚才三个哥哥告诉她的话都说给爹爹听。

    夜重华笑了笑,赞扬道:“贝贝知道的真多。”

    妹妹嘻嘻地笑着,扬起脸冲着夜重华笑。

    夜重华抱着她要往外走:“好,爹爹带你去看海。”

    妹妹急了:“不、不行,要三个哥哥和贝贝一起去。”

    “爹爹不带他们去,只带你一个人去。”

    妹妹连忙摇头:“不可以……”她小声道,“哥哥……会骂。”

    “那你跟爹爹说实话,是不是他们想去玩儿?”

    “嗯!”妹妹点了点头,软软的小手抱住夜重华的脖子,“爹爹带哥哥们去吧。”

    夜重华冲着妹妹眨了眨眼睛:“爹爹先去惩罚他们。”

    当夜重华带着妹妹出现在三只小包子面前时,他们脸上是带着期待的,等他们看到夜重华阴沉的脸,一个个都低下来脑袋。

    夜重华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缓缓开口:“这次又是怎么了?”

    “我们错了,不该怂恿妹妹去海边儿玩。”三宝向来都是认错最快的。

    “哦。”夜重华应了一声,唇角微挑,“那怎么办?”

    “罚站。”二宝眼珠子一转,这般说道。

    于是夜重华还没有开口,三个孩子便垂着脑袋,走到一棵大树面前乖乖站好。

    “半个时辰。”

    夜重华其实并不想惩罚他们,不过最近发现这几个孩子越来越调皮,倒打定注意治治他们,过几日再带他们出去。

    夜重华下午还有公务要处理,他离去之后,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哼哼道:“这个不靠谱的妹妹。”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妹妹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了,看到三个人都面对着大树站着一动不动,又开始好奇了。

    “我们在看好玩儿的东西。”二宝如此说着,“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见妹妹也站在树下,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小坏蛋!”

    三宝也去捏她的脸“妹妹这个小坏蛋出卖我们!”

    妹妹被他们“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捏哭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唉,爹爹又要责罚我们了。”大宝叹了一口气,正要哄红妹妹,两只胖胖的小手伸过来捏住妹妹的脸,伴随着惊喜的声音:“哇,好软哦!”

    原来是安阳王家的双胞胎,夜桐、夜梧都来了,这两个小家伙被安阳王精心养着,所以长得圆滚滚、胖嘟嘟的。

    他们没有妹妹,一直都羡慕三个包子家的妹妹,漂亮又爱笑的妹妹。刚才他们见三个包子在捏妹妹,一时忍不住也捏了一下,试了试手感,不过下手没个轻重。

    妹妹被捏疼了,哭得更大声了。

    二宝看到妹妹的脸被捏得红彤彤的,一张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上前推了夜桐一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你凭什么欺负我妹妹?”

    三宝看到小妹哭了也怒了,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妹妹是我们的,我们欺负可以,你们不行!他微扬起头,上前提起夜梧的衣领:“敢欺负我妹妹,找打?!”

    “哎,哎,你们……”大宝刚刚还在哄妹妹,看到四个人混战在一起,本想劝阻的。

    可一看到三宝被夜梧都压地上,脸色一变,也怒了:“你们欺负我妹妹,还欺负我二弟三弟?!”

    于是大宝也光荣地加入了混战当中。

    双胞胎比三个包子要大一些,体型方面也大一些,不三个打两个,夜桐和夜梧还是华丽丽地悲剧了,两个人都被揍哭了。

    夜桐和夜梧哭着跑了之后,三个包子面面相觑。一旁的妹妹都吓呆了,他们哭得比她还大声!

    刚刚揍那两个肉包子倒是揍得毫无压力,可一想到接下来爹爹那张恐怖的脸……

    三个包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正想着要不要先去认错。

    还没走几步,云殇牵着夜桐和夜梧过来了,两个小肉包跟在他的身后特别委屈,还在抹眼泪。

    云殇走近了才问道:“你们这几个怎么回事啊?你两个小叔叔过来,好歹是客人呢,居然把人打哭了?”

    二宝不悦道:“谁让他们欺负我妹妹!妹妹都被捏哭了。”

    三宝也愤愤道:“你看我妹妹的脸,都被捏红了。”

    双胞胎理亏在先,也不敢反驳,还在抹眼泪。

    云殇瞪了瞪双胞胎一眼:“你们两个小鬼头,去别人家里来还欺负人家妹妹?要是等会儿你们堂兄知道了,还不扒了你们的皮?”

    双胞胎缩了缩身子,眼睛落到漂亮的妹妹身上,哇地一声又哭起来了。

    大宝这个时候也有些不忍了:“别哭了,我们不怪你就是了。”

    三宝道:“哼!就是,不过没有下次了!”

    夜桐道:“我们也不是要欺负她的……”

    云殇此刻哭笑不得,这些个孩子。

    云殇怕他们又打架,威胁道:“你们还是好好相处吧,这次是幸好遇见了我,否则啊……”

    “知道了,云殇叔叔,我们会好好对待这两位小客人的。”

    “这才乖。”

    二宝这才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在云殇的耳旁道:“云殇叔叔,夜姚姑姑今日要过来的……”

    云殇的脸突然紧绷了一下,四周环视了一下:“我还有事……”

    二宝紧紧地抓住他衣袖,神秘一笑:“云殇叔叔,我不准备放你走,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好,小祖宗,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相处啊。”

    看着云殇落荒而逃的背影,二宝觉得上次无意间从娘亲口中听到的话挺有用的。

    大宝见双胞胎也不哭了,说道:“这天气这么炎热,我带你们去游泳吧。”

    二宝偷偷地对着三宝咬耳朵:“若是爹爹问起,就说我们带着小叔叔去玩儿了。”

    “嗯嗯。”

    宁王府后院有个游泳池,是欧阳舞特地令人打造的让几个孩子学习游泳的,因为常常换水的缘故,里面水质清澈。

    双胞胎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到三只包子每人拿着一只鸭子游泳圈过来了,然后便见到他们脱得赤条条地下水了,二宝还冲他们道:“看好我妹妹。”

    两个双胞胎自然是很乐意看着贝贝的,可是当他们看到三包子在水里玩得带劲,还有他们身上那见都没见过的可爱的鸭子游泳圈,真是羡慕极了。

    妹妹没有下水,就坐在浅水区,踩着脚丫子,玩得特别开心。

    妹妹见夜桐和夜梧还站在那里,朝他们招了招手,露出细小雪白的牙齿:“好好玩哦。”

    双胞胎过来一人一边坐在妹妹的旁边,突然好嫉妒好嫉妒三个包子,他们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还有那么好玩儿的东西。

    三个包子开心地游完泳,又给他们拿了雪糕吃之后,他们尝着那甜甜凉凉的东西,暗自下定了决心,今晚不回家了!

    安阳王要忧伤了~>_<

    ...

三包子的妹控情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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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三包子的妹控情结4

    夜幕降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当安阳王来接两个儿子的时候,这对双胞胎正和宁王府的四个孩子围在桌子前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每个人孩子的面前都摆放着个精致的餐盘,餐盘里盛着许多精致而不知名的点心。

    这种连安阳王见都没见过的点心,正是欧阳舞下一步准备在满记推出的食物——寿司。

    如今满记在全国开了十几家分店,满记生意火爆,除了味道好,吃了令人精神充沛之外,还因为满记隔一段时间就会推出新式新颖的点心。

    基本上一些家族里设宴,宴桌上的甜食、小吃都来自满记。

    满记开张这么多年,像里面的月饼、蛋糕、披萨等食物都是很受欢迎的点心,而且百吃不厌。

    安阳王再看看自己两个儿子,夜桐嘴巴几乎塞满了,眼睛微弯起,露出幸福而满足的笑意,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吃,我从来没尝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而夜梧,头都不抬,脸几乎都要埋到盘子里去了。

    安阳王瞪大着眼睛,再看看宁王府的四个孩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动作不急不缓,不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丢人,太丢人了!

    三宝吞咽完口中的食物,看着夜桐夜梧两人,声音中流露出一丝骄傲:“我娘亲做得寿司好吃吧!娘还答应了明天给我们做鳗鱼饭,哦,对了等会儿还有什锦杏仁腐。”

    二宝看着两个小客人吃得开心,得意地说道:“我娘亲还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呢!”

    大宝也乐呵呵道:“我们吃了娘亲做的东西,其他什么地方我们都不想去。”

    妹妹乖乖地喝着牛乳,笑眯眯地跟着点头。

    双胞胎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羡慕,又露出一丝丝遗憾:“我娘做得东西东西不好吃……”

    妹妹笑眯眯道:“那以后到我们家来吃。”

    双胞胎殷切地看着妹妹,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安阳王更不是滋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舞从里屋端着甜品出来了,每个孩子一碗杏仁腐,一块黑森林小蛋糕。

    她看到安阳王不由笑道:“叔父,您也过来吃一点。”

    四个小包子齐齐地叫了一声:“爷爷好。”

    而双胞胎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爹,有点紧张兮兮地低下了头继续吃,只装作看不到。

    他们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回去,于是两颗小脑袋埋得更低了。

    “我吃过了。”安阳王这般说着,在欧阳舞将寿司端到他面前的时候,看着这些模样可爱的食物,还是忍不住馋了一口,然后又馋了第二个,“味道真好。”

    欧阳舞抿唇笑了笑,招待道:“那就多吃一些。”

    “非白还没回来?”

    “还有些事,迟些回来。”

    安阳王一口气吃了七八个,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舞儿,这个点心还有没有,我想拿点回去给你婶母馋馋。”

    夜桐小声说了一句:“爹,你太贪心了。”

    安阳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欧阳舞忍着笑道:“我做了好些,我去拿。”

    欧阳舞装了满满一盒寿司,满满一盒甜点给安阳王带回去。

    安阳王接过盒子满脸的笑意,如今他是对欧阳舞越来越喜欢,越来越佩服。

    安阳王慈爱地看着他们家的双胞胎,见终于吃饱了,就让他们跟欧阳舞说谢谢,要带他们回去。

    没有想到两个小家伙竟然抱着两只桌脚死活不走,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们不回去,我们不要回去了,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儿了。”

    安阳王气得不行,又不舍得打,只能蹲在地上不停地哄着他们。

    欧阳舞哭笑不得,不由地摇了摇头。

    安阳王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从桌脚下扒下来,就看到两个孩子飞快地往外跑,还不住地叫着:“我们不回去,我们就不回去……”

    两个孩子往两个方向跑去,安阳王都不知道追哪个好,一脸地头疼。

    欧阳舞忙吩咐下人去拦截双胞胎。

    三只小包子站在门口看热闹:“娘亲,我们绝对不会不回家的,有你在最好了。”

    “是啊是啊!”

    欧阳舞拍了拍三个孩子的脑袋:“你们这几个小鬼头,竟会说些好听得!”

    “我们说的是真的!”

    最后双胞胎还是被安阳王抓住了,他哄着他们:“你娘都一整天没见到你们了,快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就是不想回去……”

    安阳王向来冲着着两个孩子,几乎没有什么是不顺着他们的,如今两个孩子在地上打着滚,开始耍赖。

    欧阳舞不由道:“不如就……”

    “这两个不在,心儿就睡不好。”安阳王叹了一口气,抚住额头。

    最后欧阳舞又拿出了一堆零食让他们带回去吃,又让他们有空的时候过来,这才哄得他们回家去,安阳王心里倒是想着以后再也不让他们来了,否则又闹起来不回家还得了。

    次日一早,云殇就上门来了,因为之前他答应了二宝带他们去海边玩儿的。

    三个包子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禁,爹爹公务繁忙,几乎没有时间带他们去看海,之前好不容易缠了云殇叔叔几次,这次好不容易才答应了!

    说起来,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的大海啊!

    不过三个孩子还是很害怕被夜重华发现,便想着先斩后奏,就写了张小纸条,就偷偷摸摸地拿了游泳圈逃出府去。

    云殇看着三个小鬼头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我冒着风险带你们出去玩儿是何苦呢?”

    “因为云殇叔叔很喜欢我们哪。”

    “就是就是,我们也很喜欢云殇叔叔。”

    三只包子把云殇奉承得头昏脑转的,然后各个高兴地爬上马车之后,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笑意:“云殇叔叔,你这么好,要不你当我们的姑父吧?”

    云殇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在他们的脑袋上敲了敲:“不许胡说!”

    “其实夜姚姑姑也很好。”

    “你们这么小,懂什么?”

    三只包子正说得高兴,突然发现茶几下面窸窸窣窣的,三个人不由愣了一下,还是二宝大胆,掀开桌布之后,便看到他的妹妹从里面爬了出来。

    二宝大惊:“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妹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脸茫然地咧开嘴巴:“等你们去玩啊,一直等一直等都等不到你们,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三只包子:……

    “云殇叔叔!”他们一脸无语地看着云殇,云殇咳了两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留给你带哦!”

    现在都走了大半个时辰了,云殇也不能将这个小的带回去,只能应了。

    他心想自己还真不容易,好不容易告假两日,还要带四个孩子。

    马车一直走一直走了一天一夜才到海边,正好赶上看日出,四个孩子远远地望着太阳慢慢上升,将天空晕染成漂亮的颜色,不由欢呼起来:“好漂亮,好漂亮!”

    太阳慢慢升高,蔚蓝的天,蔚蓝的大海,三个孩子张开双臂,换上短裤,脱去鞋袜,在沙滩上跑来跑去,一个个都看起来高兴极了。

    “你们小心点儿,别伤着了。”云殇暗暗懊恼,将最小的贝贝看住,幸好她还乖,跑累了就靠在他的怀里慢慢睡过去了。他叹了口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着几个小屁孩来着,若是有个闪失,他还真没办法交代。

    还没有过多久,又有一辆马车驶近,云殇好奇地望过去,便见到夜重华和欧阳舞从马车上下来。

    夜重华浅浅的凤微眯,带着几分薄怒:“云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着我们家孩子乱跑!”

    而欧阳舞已经拿着那张三包子留下来的纸条找三个孩子算账去了。

    云殇还没来得急解释,便见到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个女子,是夜姚。她看起来是特地打扮过了,穿着一身粉色罗衫裙,她一见到云殇,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她提着裙裾朝他跑了过来,微微嘟着嘴巴,有些愤怒的样子:“云殇,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云殇好郁闷,将贝贝往夜重华的怀里一放:“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

    夜重华看着夜姚一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轻声道,不由道:“凡事你都说个清楚,她毕竟是我妹妹。”

    妹妹此刻已经醒了,看到夜重华似乎有些好奇,甜甜地冲着她笑:“爹爹,你们也来啦,大海好美好美啊!”

    “是啊,你这个丫头竟也跟着你哥哥们乱跑。”夜重华捏了捏她的鼻子,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批评她。

    于是,他把妹妹放下了,朝着三个包子走了过去,拎了两个起来,口气有些严厉:“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知道留书离家出走了啊?”

    二宝和三宝在他手上扑腾着,缩着脑袋抖了抖。

    夜重华瞪了一旁把头埋得低低的大宝:“大宝,你作为大哥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淘气,信不信今天就把你们丢这里了,嗯?”夜重华尾音轻轻挑起,三个包子的身子更是抖了抖。

    “爹爹,我们错啦。”

    “你们天天认错,又有什么用?这次倒好,还把你们妹妹给带出来?嗯?!”

    欧阳舞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孩子挨训,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偶尔出来看看,还真是不错。

    夜重华还没训玩,妹妹光着脚朝夜重华跑了过来,高兴地扬起手:“爹爹,爹爹,有小螃蟹。”

    接着嘴巴一扁哭了起来:“痛痛,痛痛……”

    大宝着急道:“爹爹,妹妹被螃蟹咬了!”

    夜重华连忙放下手上的两个孩子,将她手上的螃蟹丢得远远的,哄她:“好了,不哭了。”

    欧阳舞看了看妹妹手上的伤口并不深,就稍微处理了下,给她贴了个止血贴。

    她见三只包子还锁着脑袋站在一旁,笑道:“你们倒是好,一个个胆子大得很,现在又跟小耗子似的,过来吧。”

    欧阳舞带着他们将两个大大的阳伞支好,又在伞下摆放了软榻、矮桌,又命三个孩子将好吃的都摆放上来。

    三宝忍不住拿了块蛋糕塞在嘴巴里:“娘亲,你来了真好。”

    “就是就是,最喜欢娘亲了!”

    本来夜重华沐休,欧阳舞本来就想带着几个孩子到海边来,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想到这几个孩子被云殇带着跑了,得,这不直接将夜姚给带过来了,她一个人总待在宫里也无聊。

    欧阳舞见这几个孩子这么高兴,忍不住捏了捏他们的脸:“下次不许这么偷偷地跑出去,否则娘亲生气了,可就再也不给你们做吃的了。”

    “是!”

    帮欧阳舞摆放完了东西,三个孩子便拿着鸭子游泳馆去海边游泳去了,夜重华为了不让他们跑太远,就抱着女儿近距离地看着。

    毕竟只是孩子,他多少担心,这也是不让他们单独跑出来得原因,如今近距离地看着他们闹,冷漠淡然的眸子在阳光底下露出浅浅的温柔。

    而不远处,夜姚抓着云殇的袖子,气呼呼道:“我不许你躲着我,你今天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殇想着今天再也躲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半分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这样大刺刺地拉着男人的衣袖,都不害羞吗?”

    夜姚的脸上染起了一份红晕,却还是坚定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我们云家就我一个孩子,不允许我入赘的,他肯定打断我的腿!”

    “就,就这个原因啊……”夜姚高兴起来,“那我嫁到你们家去。”

    皇上如今是极疼夜姚,觉得以夜姚的性子伺候不了别人家的公婆,说是要招令驸马入赘的。

    云殇怔了怔半刻,没想到夜姚这么干脆,不由道:“我有什么好,你干嘛要嫁给我?”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我……”

    欧阳舞望着那边,抿着唇笑:让你偷偷拐带我家的小包子们。

    欧阳舞之前倒是一直都不知道夜姚对云殇有这种意思,后来到了议亲的时候,夜姚回绝了皇上的赐婚,只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欧阳舞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喜欢云殇的。

    欧阳舞问了之后,夜姚才别别扭扭地说,以前被夜娆欺负的时候,云殇帮过她。

    嗯,这就是缘分吧。

    欧阳舞望着远处的天,远处的海,听着隐隐传来的笑声,微闭眼睛,还真是惬意。

    包子番外,应该还有一个

    ...

三包子的妹控情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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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小包子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看到他们心心念念的海,几乎都玩疯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们玩得累了就去阳伞下面吃些点心,喝些饮料,或者在软榻上躺一会,吹吹海风,实在是惬意极了。

    等到他们终于玩得累了,身上穿着的小背心早就湿透了,欧阳舞忙从马车里拿出新的背心、短裤替他们换上,怕他们感冒,又用干毛净擦了擦他们湿漉漉的头发:“真是淘气。”

    傍晚,太阳西沉。

    欧阳舞在海边支了烧烤架,将孩子们抓来的扇贝,小螃蟹洗净了放在上面烤,又从空间里拿了些土豆、花菜等蔬菜,又拿了些瓜果出来,切了让他们自取。

    烧烤的香味浓浓的散发开来,欧阳舞又撒了些香油上去,那香味便越发浓郁了。

    小麒麟在空间里扭来扭去:“好香啊好像啊,主人,主人我也想出去嘛,我也想吃烧烤。”

    “唔……”

    小麒麟自两年前就进入了睡眠期,直至上个月才醒过来,他常常半夜出来活动。

    欧阳舞一直为难要不要让他直接呆在旁边,可这个家伙过了两三年也不会长大,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也太诡异。

    欧阳舞还没想好如何安置他,不过现在夜姚云殇都在,她总不能直接放他出来吧。于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考好的东西收到空间给他:“你先吃点东西,过段时间再看。”

    “主人、主人你好坏呀~”小麒麟坐在石头上,啃着土豆片,“有了小包子们都不和我玩儿了!”

    欧阳舞咬牙切齿:“你少来!之前和小青飞出去玩了一年才回来,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个。”

    小麒麟左顾而言它:“唔,唔,这个扇贝好好吃哦……”

    三个小包子此刻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拼命地吃东西,他们吃得很没形象,手里都是油腻腻。

    欧阳舞烤得慢,夜重华手里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串扇贝,三宝垂涎不已,张嘴凑过去咬了一个,幸福地嘿嘿嘿笑。

    夜重华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这是给贝贝的。”

    夜重华把这串扇贝放到贝贝的手里,三宝就冲着贝贝笑:“给哥哥咬一口。”

    三宝继续嘿嘿嘿地傻笑。

    二宝:“也只有你会骗妹妹的东西吃。”

    大宝:“就是,羞羞。”

    整整玩了一天,一行人也整装回去了。

    夜重华一家子坐一辆马车。

    云殇和夜姚一辆马车,两人之前找了个地方说了好会儿话,云殇已经不如最初那般逃避夜姚。

    回去的路上夜姚拉着他的衣袖,笑得很甜。

    宁王府一家自然是不会去当电灯泡。

    马车里很宽敞,四个孩子累了,就窝在一起睡在软榻上,欧阳舞靠在夜重华的肩头,抱着他的手臂:“重华,我跟你说个事,如果家里再多个孩子的话……”

    夜重华英俊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接着是浓浓的惊喜,他的大手覆在欧阳舞的腹部:“又有了?”

    欧阳舞满脸黑线:“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东西、还是着凉的缘故,才刚回到府邸,三宝便上吐下泻,发着高烧。

    接着大宝,二宝也相继病倒了。

    在这几个孩子还没养大的时候,一个孩子病了,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三胞胎之间存在的感应。

    相对而言,贝贝是好养多了。

    此刻三个孩子没什么精神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小脸烧得红红的。

    欧阳舞抚着孩子的脑袋,心里疼痛得很。

    欧阳舞拿出药箱给几个孩子施针,三宝是病得最重的一个,刚才还烧得迷迷糊糊,双眼紧闭。

    看到欧阳舞拿着药箱过来,整个人缩成一团,他“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可是很害怕她手里的针。他糯糯地唤道:“娘,你别扎我,你扎大宝和二宝吧,呜呜呜……”

    欧阳舞哭笑不得,这个三宝最调皮,最爱吃,又最怕疼,最怕吃苦。

    欧阳舞摸了摸他的头:“你都不难受啊,不扎针不容易退烧的。”

    三宝开始打滚:“我不扎针,不扎针,呜呜呜……”

    欧阳舞被三宝闹得没办法,只好不理他,先给便给大宝和二宝施针。

    三宝在一旁看着,脸色都变了:“看起来就好疼……”

    欧阳舞朝着招了招手,柔声哄他:“扎了针,病很快就好了,娘就可以给你做好多好多吃的。”

    三宝现在身体很难受,刚刚又吐过,才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摇头道:“不要,我不要吃了……”

    欧阳舞叹了一口气:“那娘给你端药去。”

    欧阳舞离去之后,哄着贝贝睡下的夜重华便过来了,看到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的孩子脸色红彤彤的,三宝正在不停地抹眼泪。

    夜重华忍不住将他抱了起来,小声哄他:“很难受是不是?”

    “嗯!”三宝点了点头,用脑袋蹭着夜重华的胸膛,“爹爹,我头好疼。”

    “让娘给你扎一针马上就不疼了。”

    “娘亲把那么长的针扎到大宝和二宝的身体上,看着就好疼……”

    三宝窝在夜重华的怀里,不停地掉着眼泪。

    夜重华抱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身体:“好了,不扎针就不扎针,等一会儿乖乖喝药就好了。”

    “爹爹,你下次还带我们出去玩吗?”

    夜重华想都不想就开口道:“不带了,你都病了。”

    “那我努力不生病好不好。爹爹你还带我们去好不好?”三宝抱住夜重华的脖颈,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撒娇着。

    夜重华心中暗想都烧成这样了还想着出去玩,他不忍拂了他的意,忍不住嗯了一声:“好。”

    “等我好了,爹爹可以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游泳啊。”

    “好。”

    “爹爹,下次我不练字了好不好啊?”

    “你说呢?”

    “我们也不练武了好不好啊?”三宝越说越开心,一连提了好多要求。

    夜重华看着他这个赖皮模样,直接把他丢回床上去了,对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揍了下去:“就知道在这个时候提要求,找揍!”

    “呜……爹爹打人……”

    此刻欧阳舞端着三碗药进来,夜重华端过药,一个个孩子喂了,又替他们盖好被子。

    欧阳舞叹了口气:“这几个淘气包。”

    “等他们好了再教训他们。”

    欧阳舞开的药好,第二日三只包子便生龙活虎了,正凑在一起想着今日玩什么好。

    此刻,安阳王又带着他们家的双胞胎过来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舞儿,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那个鸭子。”

    “什么鸭子?”

    夜桐说道:“就是……就是……可以套在身上的。”

    欧阳舞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是鸭子游泳圈?”

    “是的是的!”

    安阳王忍不住叹气,他想起上次抓都抓不回去,并不想将这对双胞胎送过来的,可是这两兄弟在家里,都开始绝食了,然后一个抱着他的大腿哭,一个一直在一旁碎碎念,吵得他耳朵都疼了。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给送过来了。

    三只小包子身体舒服了,又忍不住带着鸭子游泳圈下水去游泳,欧阳舞便也从空间里拿了两只小鸡游泳圈给双胞胎,让三只包子带着他们一起下水。

    游泳池里的水并不深,欧阳舞虽然放心,也找了两个会水的下人在一旁看着。

    夜桐夜梧刚开始不敢下水,抱着游泳圈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三只包子游来游去。

    三只包子等了大半天不见他们下来,直接上去将他们给扯下来了:“水一点都不深的,下来我们玩打水仗!”

    淘气的男孩子打起水战来更疯子一样,快乐地大喊大叫。

    不过二对三总是寡不敌众,后来双胞胎被压住了……

    可夜桐夜梧还是乐呵呵的,玩了一会儿,他们不由地抬起头来:“妹妹呢,妹妹在哪里?”

    “她不是你们妹妹,你们应该叫他贝贝。”三宝哼声道。

    夜桐忙改口道:“贝贝在哪里?”

    夜梧心中暗暗想着,回家让爹爹也给他变出一个比贝贝还可爱的妹妹来。

    “贝贝还在午睡。”

    “那迟些可以找她玩么。”

    “可以。”

    夜桐夜梧在宁王府的游泳池了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开心得不得了,原来在水里玩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

    因为三包子的教导有方,他们也能划动着胖胖的手臂游那么点儿路了,他们很骄傲。

    回去一定要跟爹爹炫耀一下,他们会水了。

    因为得到安阳王的批准,双胞胎可以在宁王府住一夜。

    他们晚上吃了欧阳舞做得美味的鳗鱼饭和铜锣烧之后,就宿在三只包子的房间里。

    欧阳舞特地重新给他们准备一张柔软的大床,铺上了柔软的被子。

    双胞胎第一次住在外头,新奇得不得了,在床上面蹦来蹦去,然后敞开四肢躺在床上,将自己陷进去,“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喟叹了一声:“宁王府就是好,连床都那么柔软。”

    “是啊,是啊,你们还有好多好玩的,真好。”夜梧看着三包子床上有各种可爱的布偶,看着也羡慕不已。

    大宝很大方,拿了两个红色的阿狸递上去:“送给你们。”

    双胞胎兴奋地接过,对着阿狸那圆鼓鼓的眼睛,囧囧的表情开心不已。

    二宝笑眯眯道:“我们的娘亲是最厉害的娘亲了,她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还会给我们做漂亮的衣服……”

    说到这里,二宝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小背心:“这种衣服穿着很凉快,虽然出门娘亲不让我们穿,但是穿着好凉快又舒服。”

    于是变成了三包子的吹嘘大会,他们的娘亲被捧成了仙女儿,他们的娘亲是世界上最美最贤惠的娘亲。

    双胞胎听得都要哭了,为什么他们的娘亲都没人家娘亲一半儿好呢,人家的娘亲还能生出个小妹妹。

    后买几个包子就睡着了,而双胞胎睡到一半就饿醒了。

    三宝正好起夜,见他们两人坐在床头,耷拉着脑袋,不由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还没睡啊?”

    “肚子饿。”

    三宝一脸鄙视:“怪不得长这么胖,原来三更半夜都吃东西。我娘亲说睡前不能吃东西的。”

    那两个包子听他这么说,也开始放弃了继续进食。

    可三宝此刻发现自己也有点饿了,也有点想吃东西了:“那我就带你们去吃东西吧。”

    “我们也去。”大宝和二宝也醒过来了。

    这样好玩的事儿不能缺了妹妹,妹妹就睡在隔壁的房间,于是几只包子偷偷地去把妹妹也给抱出来了。

    宁王府,夜黑人静。

    唯有凉风习习吹来,吹得身上都起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了凉意。

    几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偷偷摸摸地去了厨房,溜了进去之后。

    三宝打开了冰箱。

    这个冰箱还是欧阳舞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特地充了电,夏日里用的。里面放了不少的酸奶,冰欺凌,还有一些容易腐坏的食物。

    双胞胎从未见过这么多五花八门的食物,眼睛都看花了,不由地惊叫了一声:“好多吃的啊。”

    大宝二宝三宝还有妹妹一人都拿了一盒红枣酸奶,而双胞胎看到里面的香肠啊,肉松啊,巧克力冰欺凌啊,全都移不开视线,每一样都想尝一尝。

    此刻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二宝最激灵,忙拉着妹妹就跑:“有人来了。”

    于是,灵活的三只包子夹着妹妹跑得飞快。

    夜桐夜梧身子滚圆圆的跟在后面,跑都跑不动,又因为惊吓,惊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的结果便是,双胞胎什么都想吃,却是没有果断下手,最后什么都没有偷到,只能看到三包子和妹妹躲在角落里喝酸奶,只觉得更饿了。

    次日,安阳王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只觉得更加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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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貌似还木有写完tt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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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神医宠妃介绍:
大婚之日,没等来新郎,却等来一纸休书。 丞相嫡女欧阳舞沦为整个东陵国的笑柄。不堪被辱,她当场撞柱身亡。 再睁开眼,灵魂蜕变,一改昔日怯弱,眉眼间光华潋滟,她已不是原来的她。 什么?休弃过她的淮安王悔不当初,深情款款地要与她重修就好?西陵国二皇子夜重华非她不娶,拿六座城池来逼婚? 哼,本姑娘是你想娶,想娶就能娶的么? 成亲当日,花娇抬到门前,夜重华轻掀轿帘却不见新娘,轿内唯有一纸休书。 好,很好。他那完美无瑕的脸上,却漫起淡淡的寒笑……且看他如何追捕小逃妻,婚后强宠霸爱! 片段一: 欧阳舞: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夜重华:我的小舞,为何你总不相信。此生此世,夜重华也不过只爱过一人。你以为那是谁? 片段二: 欧阳舞:你能给我什么? 夜重华: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欧阳舞:你可以给我全世界吗? 夜重华:我不能给你全世界,但是,我的世界,全部给你。 片段三: 夜重华:“小舞,若是可以随你选择,来生你愿化作何物?” 欧阳舞想了想:“花蝶虫鱼,飞禽鸟兽。” 倘若真有来生,也只愿化作花蝶虫鱼,飞禽鸟兽。夜重华在心中暗暗发誓。邪王的神医宠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邪王的神医宠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邪王的神医宠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