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梁冰,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万字加更完)
像是小鱼在她的肚子里摆了一下尾巴,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是一天都不怎么敢动,傻傻的等着他再动第二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这孩子却是淘气的,也许是故意逗妈妈的,竟是再也没有动一下谪。
灵徽沉沉睡着的时候,梦到了林漠。
梦里面他的神色十分淡漠,他的身旁也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他对她说,程小姐,我不认识你,请让开幻。
梦里面,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灵徽一直在追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搂着别的女人,越走越远了。
灵徽是哭着醒过来的,醒来时天仍是黑的,她摸着枕上的一片冰凉,心仿佛是玻璃窗上结出来的那一层霜,冷到了绝望。
上海的秋夜,怕冷的人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可林漠只是衬衫加西装。
他一路几乎是飞车到了归来居。
这个时间,梁冰早已入睡了,归来居里是安静的不敢有丁点声音的,她住的那一栋楼,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楼下客厅外亮着灯。
佣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雪亮的车灯照在归来居的园子里,如梦似幻的一切,竟仿佛透着说不出的不真实。
林漠想到程磊说的那些话,整个人整颗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他怎样都没有想到,那一晚,灵徽竟然是跟着梁冰走的。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梁冰大约用什么东西威胁了她,一刻未停,他直接驱车来了归来居。
他怕,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他怕他又一次晚了一步。
灵徽会像是当年的灵慧一样,等他找到她时,早已变成了骨灰盒里一捧灰。
佣人开了大门,林漠直接轰地一声发动车子往前驶去,直到梁冰所住的那一栋楼下,方才堪堪停住。
佣人擦了一下额上吓出来的冷汗,不自禁的摇头,今晚,又是别想安生了。
梁冰这些年一直睡眠不好,睡着了也很容易被惊醒。
林漠的悍马车引擎声,早已在驶入归来居时,就吵醒了她。
梁冰从床上坐起来,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蔓延。
比她预想的快了一些,可也没关系。
她的心底,竟然有大石落定的安稳。
那一晚的事只是突然发生的,没有经过静心的安排,虽然事后她抢先动了一些手脚,派人将监控弄坏掉了,可林漠找到她这里,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梁冰下床,刚披了一件外衣,卧室的门却已经被林漠从外面一脚踹开。
他黑色的衣服挟裹着冷风,要他整个人更是较往常还要凌厉了数分,梁冰刚一抬头,还未曾来得及说话,他已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纤细的颈子。热门
梁冰步步后退,直到整个人的脊背都贴在了墙上。
林漠瘦了那么多,下颌上的胡茬也有些邋遢,梁冰怔怔的望着他,几乎无法呼吸了,却仍是傲然的轻笑着,他最好掐死她,她死了,还有程灵徽来陪葬,也不算赔本。
“说!她在哪!”
林漠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望着梁冰,他面色狰狞,神情可怖,从血雨腥风中厮杀过来的男人,身上自有一种嗜血的强硬。
梁冰见惯了他这模样,只是,没有一次,是如这一次这般,疯狂。
是了,疯狂,就是这两个字。
梁冰想,上一次,林漠这样的发怒,是什么时候呢?
是她让人收捡了林灵慧生前的遗物全部打包丢出去的时候,还是她盛怒之下让人砸了林灵慧的墓碑那时?
程灵徽,在他的心中,已经和林灵慧的位子差不多了吗?
梁冰失神的想着,一双眸子渐渐空洞了下来。
林漠却放开了手,梁冰捂着疼痛的颈子,弯腰连连的咳嗽不停。
“梁冰,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林漠伸手指着她,一字一句,几乎像是冰冷的刀锋,一下一下在她心上扎出血淋淋的洞。
tang梁冰支起了身子,她漠然的望着林漠:“林漠,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找到她的!”
“疯子!”
他厌恶的望着她,那样的目光,梁冰想,她明明看了无数次了,可为什么却还是觉得难受呢?
他若是把对程灵徽的心,挪出来十分之一用到她的身上,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一个疯子?
“是啊,我是个疯子,我是被你给逼疯的!”
梁冰沙哑的咆哮,眼泪横流:“十一年了,林漠,十一年了啊!我等的这颗心都碎了,空了,我能不疯吗!”
林漠不想再听这些陈词滥调,转身就向外走:“梁冰,我总能找到她在哪,你最好保佑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好端端的!”
“你做梦!做梦去吧林漠!林灵慧死了,秦唯也死了,程灵徽也得死!你身边的女人,一个都别想活下去!”
梁冰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披头散发赤着脚追着他出去嘶喊不停。
林漠在楼梯上停住了步子,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她,他眼波平静,声音也是静的:“是,她们是死了,可也好过你好好的活着,我却一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梁冰的身体靠在墙壁上,整个人软软的往地上滑去,她的手指不停的抓着地板,直到抓到鲜血淋漓的一片。
可是,心怎么还是这么疼……
林漠说,他这辈子再不会看她一眼……
梁冰忽然紧紧的揪着心口笑起来,她笑的近乎癫狂了,却是没有声音的,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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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灵徽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女人怀了孕,从相貌到气色其实都有明显的变化,灵徽就发现,那老妪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
灵徽没有办法出去,在院子里散步转几圈,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她。
肚子渐渐变大,就连回到卧室,她也不敢换成单薄的家居服,整日里提心吊胆,渐渐夜间也难以安眠,可那一种沉甸甸压在心头不祥的预感,却是越来越浓重。
晨起方才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儿的灵徽,是被院子里的车声给惊醒的。
她当下就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下床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看,正看到穿着驼色大衣的梁冰从她的车驾里走出来。
灵徽转过身,几步奔到衣柜前,慌乱的换好衣服,又细细的对着镜子看了看,她孕期一直没有变胖,前期甚至还瘦了很多,因此虽然肚子里的宝宝快有五个月大了,穿了厚外套却仍是看不太出来。
那老妪殷勤的跟在梁冰身边往房子里走:“……太太,我虽然不太敢肯定,可也总觉得有些奇怪,你说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会脸上长起斑来……”
梁冰摘了墨镜,步子却是渐渐加快:“你做的很好,我早就说了,盯着她,有风吹草动就告诉我知道。”
“是是,其实之前我也怀疑过的,刚来的两个月,她喝汤就吐,我是知道她来前病了一场,因此才没放在心上……”
梁冰的步子一滞,转身望向老妪,面色却已经满是戾气:“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老妪吓的脸色发白:“是我疏忽了,真的以为她只是生病刚痊愈的缘故……”
梁冰抬手一巴掌就打了出去:“误了我的事,我要你的狗命!”
那老妪被打,却仍是捂着脸点头哈腰的跟上来:“太太打的好,是我的错……”
梁冰哪里再理会她,直接带了人上楼去。
没人敲门,卧室的门是直接被人从外面弄开的,灵徽强自镇定的坐在床上,可脊背上却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知道,瞒不住了。
可是,孩子怎么办?
梁冰这样心狠的女人,是绝不可能留下她的孩子的……
梁冰站在门口,一双眸子阴鹫的盯着灵徽,眸光只是在她脸上一顿,随即就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穿着大衣,倒是看不出来肚子那里的异样,梁冰缓缓上前一步
,娇艳的红唇微扬:“把她衣服给我脱了!”
佣人还愣着,那老妪却亲手推了人出去:“没听到太太的吩咐?还不赶紧去扒了她的衣服!”
灵徽看着那两个女人卷了袖子过来,她却缓缓站了起来:“梁小姐,您这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梁冰失笑:“程小姐好深的心机啊,怀了孕还能瞒的滴水不漏的,我真是小瞧了你了。”
“梁小姐的话我可听不懂,什么怀孕?我一直待在这里,半步都没出去过……”
“你给我闭嘴!”
梁冰懒得再和她歪缠下去,“还不给我脱了她的衣服!”
灵徽却是一扬手,掌心里一道雪亮寒光闪过,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谁敢过来!”
灵徽扬了扬手里的刀子,果然那两个女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却都不敢上前了。
梁冰最初心中只是五分肯定,此时看她这般行止,却已经笃定了八分。
程灵徽的肚子里有了林漠的孩子!
这件事,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挖心挠肝的疼,她没了子宫,她不能生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她自己的孩子,可程灵徽这贱人却有了林漠的孩子!
“果然。”
梁冰轻轻点点头:“程灵徽,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和你兜圈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也省的待会儿要多吃苦头!”
“我不知道梁小姐到底要怎样,我已经一切按你的吩咐做了,我也发过誓不会再见林漠,梁小姐真的要赶尽杀绝?”
“谁让你的肚子太争气呢!”
梁冰一抬下颌,那老妪慌忙出去叫了站在院子里的梁冰的保镖上楼来。
灵徽看着那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手里的刀子几乎都要握不住了,孩子,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可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出事。
他已经会动了,已经会在她的肚子里动了呀!
灵徽早已舍不得了,那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没有当过母亲的人,不会体会得到!
刀子轻易的被人夺走,灵徽失控的跌坐在床上:“梁小姐,算我求求你,只要不伤害孩子,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梁冰傲然的站在那里,眼眸全然都是冷的,她涂抹的艳红的唇,自始至终微微的扬着:“程灵徽,可惜呀,我不能生了,所以这世上哪个女人怀了林漠的孩子都能保得住,只有你肚子里的这个!永远都可能再看到这个世界了!”---题外话---一万字加更完毕了。。。我早就说过这个故事很虐的,所以这个孩子。。。。我还是不喜欢写万能神的男主。。。
第416章 她的孩子,她的骨肉。
“程灵徽,可惜呀,我不能生了,所以这世上哪个女人怀了林漠的孩子都能保得住,只有你肚子里的这个!永远都可能再看到这个世界了!”
梁冰款款的走向灵徽,弯下腰来,她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耳畔:“想知道为什么吗?砦”
谁让林漠他的心里有了你呢?
我可以容忍别的女人为他生下孩子,却不能容忍那个女人,是他所喜欢的一个。
所以,程灵徽,你的孩子,必须要死鳏。
灵徽坐在那里,一张脸,已是如纸一样的惨白:“梁小姐,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梁冰直起身子来:“赶尽杀绝的人不是我,是你程灵徽自己。”
“我可以带着孩子走的远远的,出国也好,我保证孩子的存在不会让林漠知道……”
梁冰一笑,抬手打断她说下去:“程小姐,你也太天真了,我梁冰活到现在,只信奉一句话,斩草,必须要除根。”
她说完这一句,再不看她,转过身去,对那几个面色麻木的男女说道:“动作利索点,看在她乖巧听话的份上,别给她太多苦头吃。”
“是,太太。”
梁冰戴上墨镜,抬脚出了卧室房门,那两个男人向灵徽走来的时候,她忽然飞快的跳起来,竟是直接将梁冰推开冲出了门外。
许是众人都没想到她怀着身孕还会做出这样敏捷的动作,一时都愣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时,灵徽已经冲到了楼梯口:“救命……”
她放声大喊,可话音还未落,整个人就被一只结实手臂从后面圈住,然后死死捂住了口鼻,灵徽拼命挣扎,本来身子娇小的她到了这般境地,竟是力气大的惊人,那男人一时之间竟是制不住她,被她抬手挠在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那人当下就恼羞成怒,下意识的一脚就踹了出去,却正在灵徽的小腹处。
她整个人往后趔趄的退了几步,靠在了栏杆上方才停住脚步。
腹内绞痛难当,仿佛身体里全部的血液都被抽走了,她的脸白的近乎透明。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血!”
灵徽方才木然的低下头来,殷红的血快速的濡湿了她的衣裤,从裤腿那里滴滴答答的滴下来,落在了实木的地板上,渐渐汇聚成了一小片。
她低着头,动也不动,只是看着那一片越聚越多的血。
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
可她哭不出来,她也没有眼泪,她甚至感觉不到心口里在疼,她仿佛已经死了。
梁冰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倏然的后退了一步,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都软了。
血腥味太浓,刺的她几乎要吐。
“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
梁冰抬手掩住口鼻,在这一刻,有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她的心头是有一丝的不忍和后悔的。
同样身为女人,她不能生了之后,多渴望一个孩子?
也许这一刻,她和程灵徽,却是同样的感同身受。
可那心软,却也只有短短的一刻,这是她该得的报应,这就是抢她老公的下场。
梁冰转身快步的下楼,可下楼梯的时候却差点跌倒,幸而身边的人扶住了她。
她一把甩开那老妪的手,一个人匆匆的下楼往外走,直到走到院子里,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将那血腥味都吹的无影无踪了,她方才停住脚步,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太太……”
那老妪一脸的为难,程灵徽的事,就这样……怎么善后?
是不管不顾,还是送医院?
真的不管不顾的话,她这样继续流血流下去,人会没命的。
老妪虽然心狠,可看到程灵徽此时这样的惨状,也有些不忍。
只是她们都出自梁家,都得在梁冰手底下讨饭吃,不得不顾忌梁冰的意思。
“找个妇科的医生过来,给她收拾下,然后明天一早就把她远远送走,注意点,别让人盯上了。”
梁冰这会儿心里也乱着,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坐上车子,连声的吩咐司
机开车。
车子驶出小院那一刻,冬日的暖阳终究突破了云层,漫天的金光笼罩下来,看着就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暖。
梁冰却觉得冷,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她有些怔然的看着窗外晃过的金色,原本该是畅快的,心头大石落定的畅快,可不知为什么,整个人却有一种透不过气的仓惶和无措。
梁冰不愿意承认她在害怕,害怕林漠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怎样。
她甩了甩头,想把心头的恐惧都给甩走,可一颗心却像是被无边无际的茫然和忐忑给吞没了,再也没有办法走出一步。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的时候,梁冰接到了梁自庸的电话。
“爸爸。”
梁冰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还有爸爸在,爸爸不会不管她的,梁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她怕什么,林漠再怎样的厉害,却也没办法翻出爸爸的手掌心。
“程灵徽在哪。”
梁自庸的声音有些急促,梁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一跳:“她在哪,您去问林漠啊,我怎么会知道!”
“你还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梁自庸立时大怒,林潮生太太当年留给几个孩子的那一批珠宝已经有了确定的下落,可林漠不松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可是了不得的一笔巨额财富,梁自庸这人是十足十的商人,怎么会不心动?
明明一切都已经说好了,梁冰却偏偏来了这一手惹怒林漠,在梁自庸眼里,梁冰简直就是在胡闹。
“爸爸,我是真不知道……”
“好,你不说也行,你明日就和你母亲一起去法国吧,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
梁自庸口吻一变,梁冰当即就懵了:“爸爸!”
她是梁自庸的独女,也是梁氏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她手里有梁氏百分之六的股份,可是,梁氏的一切,却还在爸爸的手里捏着。
而且梁冰知道,梁自庸在外面,是有儿子的。
只是因为顾及着她和她母亲,一直没有摆到明面上来。
如今他说让自己和母亲回法国,他是什么意思?要让那私生子进梁家的门,接手梁家的一切吗?
梁冰不傻,相反她聪慧至极,她知道,没了梁自庸的疼爱和梁家将来的继承权,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尤其,如果梁家未来交到那个私生子的手里,她岂不是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
梁冰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那样骄傲的性子!
“爸爸一向疼你,梁冰,你最是聪明,该知道,如果我对你彻底失望了,以后你和你母亲会怎样。”
梁自庸的声音很平静,梁冰的心底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软的靠在了车座上:“爸爸,这一次,您得帮我,林漠要是知道了,我会没命的……”
梁冰哀哀的哭出声来,“程灵徽她,有了林漠的孩子了,可是,就在刚才,那孩子,死了……”
梁自庸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怔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坐下来,“你真是糊涂,糊涂至极!”
不想和人家离婚,舍不得人家,可偏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让人家更厌恶你!
梁自庸怎么从前都没有发现,他用来当继承人培养的独女,怎么会这么的愚蠢?
“你先回家里来,今天,你哪里都没有去,记住了没有!”
梁冰哭的哽咽:“爸爸,林漠他会杀了我的!”
“他不敢……”
梁自庸缓缓的笑了,他手里捏着一张王牌,捏了十一年了,那可是林漠的名门,他自然要拿捏的死死的,怎么会轻易亮出来呢。
林漠见到灵徽的时候,她仍在昏睡着。
踹到小腹上的那一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丢了命,可她却又受了一遭罪。
失血过多,时间紧迫,来不及做麻醉就开始清宫手术,那疼,几乎要她将嘴唇都咬破了,灵徽想,她一定会记一辈子。
---题外话---周日还有加更。。。
第417章 程灵徽,你走吧。
失血过多,时间紧迫,来不及做麻醉就开始清宫手术,那疼,几乎要她将嘴唇都咬破了,灵徽想,她一定会记一辈子砦。
一直闭着眼不肯醒来,医生说,这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因为此前经受的一切太痛苦,人的身体会自动的选择这样的逃避模式。
林漠一直守着她,直到她醒来那一日。
“你养好身体以后,若是还想走,就走吧。”
这是林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孩子没了,他又痛又恨鳏。
痛她吃这么多的苦,痛那可怜的再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恨梁冰的手段毒辣,可更恨,她为了逃离他而做出的愚蠢的抉择。
他想,他和程灵徽之间,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两败俱伤,就是如此。
灵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眼,她什么都没有再说,轻轻点了点头。
孩子没了,她亦是又痛又恨。
她的痛,她想他是知道的。
可是她的恨,她想也许他永远体会不到。
可她也不愿意说出口了,他已经决定放开手了,所以她的后悔,又何必再说出来,博得他的原谅呢?
更何况,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与其说,杀人凶手是梁冰,不如说,罪魁祸首是她程灵徽自己。
林漠站起身离开房间的时候,灵徽的眼角缓缓的溢出了泪来。
他在房间外站了很久,他想,如果她对他掉眼泪,他或许还会心软。
可是,他真的决定放手了,再继续纠缠下去,也许她还会再伤一次,也许他们失去的会更多。
不如就这样,彼此相忘于江湖。
林漠又站了许久,她病房里的灯光暗掉了,他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了,灵徽那一夜,再没有闭上眼。
他第二日再来医院的时候,她的病房却已经空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她看起来娇弱,实则最是倔强和自尊,他说了那样的话,她是再也不会多留一日了。
林漠推开门走进去,干干净净的白色床单上,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她穿过的那一套住院服,也叠起来放在床头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名字牌。
林漠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伸手,握住那一枚写着‘程灵徽’三个字的名字牌,就握在掌心里,一动不动的坐着。
窗子里透进来的光影落在他的面前,却仿佛怎么都不能落在他的脸上,程磊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整个人坐在光影照不到的暗处,那英俊的侧颜也笼在暗沉里,程磊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却知道,此时的三少,定然是心情极差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三少……”
林漠并不说话,只是摊开掌心,那写着程灵徽名字的名字牌,小小的一个,安静的躺着。
“医院说,程小姐是早上六点钟离开的,她一个人……”
“三少,程小姐的身子还很虚弱,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找她……总要养好了身子……”
“让她走吧。”
林漠站起来,程磊以为他会把一直握在掌心里的那一个名字牌带走,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又把那名字牌放在了她的住院服上。
林漠好像并没有太过留恋,转身出了病房,径直往电梯走去。
她从来未曾留恋过他的一切,每一次的离开,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不舍。
他从前不懂,现在才是真的懂了。
能够放下的,都是不够爱的。
只是他懂的太晚了,也许,在当年她预备嫁给陈子川的时候,他就该醒悟,为什么她可以随便嫁给任何人。
只不过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林漠,从来也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那么就做陌生
人吧,从此以后,他绝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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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之后,和林漠联系过一次。
是用徐洋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简讯,很简单,是请求他可不可以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远在家乡的母亲知道,包括,他们如今已经分开了的事。
林漠隔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回了她简讯,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好。
灵徽将徐洋的手机还给她,空落落的出租屋里,只有电视机发出来的声音,在热闹着。
她看着电视上的林漠,他瘦了一些,可气色却还不错,被很多记者和媒体围着,却依然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也许是因为心情还不错的缘故,他不像从前那样冷若冰霜的直接让保镖隔开一条通道,甚至还对记者笑了一下,简略的回答了几个问题。
灵徽的视线却全都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脸上。
林漠搂着她细细的腰,她有些娇弱害羞的藏在林漠的身后,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长发披肩,素面朝天的,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一双眼睛很大很亮,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林漠大约是很在意她的,时不时就会低头去看她的脸,瞧出来她有些紧张,就对记者摆手示意不要再问,保镖护着二人离开记者的包围圈,上了他的宾利。
灵徽看到林漠先护着女孩儿上了车,方才接着坐上去,应该是坐在了那女孩儿的身边。
她不悲不喜,甚至还微微的笑着,挺好的,他也许早该这样了。
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能让他开心,除了她,只会让他不高兴和厌烦。
他们早该回到这两条平行的轨道上,然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好。
徐洋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灵徽赶紧拿起遥控器调了台。
徐洋如今也毕业了,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她是想让灵徽也进她的那家公司的,可是灵徽的学历却成了问题,面试之后,一直没有什么音讯。
徐洋觉得很难过,灵徽却没放在心上。
其实她是很想离开上海的,可是徐洋却死活不肯放她走,还有,她怕远在家乡的母亲知道她和林漠之间的这些事,她暂时只得待在上海。
母亲几乎是每周都要和她还有林漠通电话的,她已经想了好多个蹩脚的理由,没有在母亲让林漠接电话的时候穿帮,也不知道林漠那边怎么做的,母亲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可灵徽不知道自己的谎话还能说多久。
“明天还要继续去找工作吗?”
徐洋递给她一个洗干净的平静,灵徽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是徐洋最喜欢的那一种口感。
她又想起那一天了,她抱着苹果从公司回来,林漠来找她回去。
灵徽甩了甩头,不再去想,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嗯,还要继续找工作。”
“真希望我们可以在一家公司。”
徐洋靠在她身上,抱住了她的手臂摇晃:“灵徽,你这么好,我要是个男人,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你娶回去。”
灵徽忍不住的笑了:“就会乱说。”
徐洋虚张声势的嚷了几句,又抱住了灵徽,她没有看到,徐洋偷偷擦掉了眼泪。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灵徽到如今地步,她一直都以为她自己是罪魁祸首,虽然灵徽从来不怪她一句,可徐洋自己也走不出来。
灵徽找了一份工作,她没学历,也没太丰富的工作经验,因此工作就很辛苦,有时候还会被宣发部的人支使出去帮公司发传单。
他们公司是承接楼盘,商户,和普通住房的设计的,常常需要出去打广告,或者直接拉员工出去到写字楼或者豪华的商圈里去发传单。
灵徽没做过这样的事,开始还不习惯,可后来也渐渐熟稔起来。
别人告诉她,停车场或者商场出入口都是最佳的地方,灵徽就常常去这两个地方。
有一次,她在上海最豪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遇到了林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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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他再没兴趣看她一眼
有一次,她在上海最豪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遇到了林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林漠的车子她是认识的,所以在那辆超豪华的悍马缓缓开过来之前,她就自己及时的远远避开了。
她抱着彩印的厚厚的传单站在远处,看到他陪着上次那个年轻女孩儿去逛商场玛。
那女孩儿十分可爱的样子,走路还有些蹦蹦跳跳的,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澉。
林漠好像很护着她的样子,时不时的会抬手摸一摸她的头发,灵徽定定的看着,忽然觉得那样羡慕。
从前拥有的时候,觉得这一切都是负累,可如今,已经全然属于别人了,却又羡慕,人的劣根性,她身上当然也有。
灵徽一直看着他们走进去,再看不到了,她方才抱着传单往停车场走。
只是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林漠在走进电梯的时候,微微侧首往她躲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灵徽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她站的那么远,又藏在柱子后面,他怎么会看到她呢?
遇到车主的时候,她会微笑将传单递过去,别人接下来的时候,她会礼貌的道谢,车主不在的时候,她就将传单夹在车窗玻璃的雨刷上。
别人干这样的工作都是敷衍,公司里很多底层同事被派出去的时候,也总是随便发一些之后就躲懒了,可她却从来都很认真。
上海的冬天还是很冷的,灵徽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后,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不一会儿就被风吹的鼻尖通红,双手手指也冻的胡萝卜一样,她将余下不多的传单放在一边,搓了搓双手,又拢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
商场里是很暖和的,她却只能待一会儿,传单今日是要发完的,她又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人,找个地方丢掉算了,总是老实巴交的一张一张发出去。
徐洋都说她傻。
可灵徽想,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她想要尽量做得更好的一点,将来才有更多的机会。[ 超多好看小说]
手上暖和了一点,灵徽又抱着传单走出了商场,外面的商铺也是需要发的,因为他们隔上一两年总要重新装修一次。
灵徽正在低头整理着手中的传单,顺手还将传单发给身边走过去的行人。
很多人是不愿意伸手接的,灵徽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正要转身离开,却有一只手接过了她随便递出去的一张传单。
灵徽赶紧抬起头道谢:“谢谢……”
她却看到了林漠和那个女孩子。
林漠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灵徽并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她也不敢看他。
面前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笑吟吟看着她:“不客气。”
她说很好听的吴侬软语,声音也软软濡濡的,却和刚才那活泼的性子不像了。
灵徽勉力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抱着传单离开了。
她听到那女孩子对林漠撒娇说道:“刚才那女孩子长的蛮好看的啊,你看到了吗?”
灵徽不想听的,可林漠的声音却清晰传过来:“我没兴趣看别的女人。”
那女孩子又高兴又害羞的抱着他手臂撒起娇来,灵徽抱着厚厚的传单,也微微的笑了出来。
她已经是他眼中的,别的女人了。
她以为她会哭的,可她却并没有。
风把眼睛吹的干涩涩的疼,她伸手揉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她想,人总是要向前的,总会把过去遗忘的。
譬如,已经忘掉了她的他。
譬如,她也总会忘掉他。
林漠上了车,身边的女孩子喋喋不休的说着新买的衣服和化妆品,司机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却仿佛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中一样。
眼前都是她冻的红肿的一双手,怎么都甩不开。
他不想去在意的,他也不想再去想起程灵徽这个人,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和云岚待在一起,有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就会让他没工夫去想那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没想到他遇到她会是这样的境地。
tang
他曾经愿意好好疼惜的女人,如今却吹着冷风在大冬天站在街头一张一张的发传单。
可他恨透了她的固执和近乎愚蠢的执拗一根筋。
恨透了她这个人。
他想,这大约就是她的报应。
“三少,您怎么不说话啊?”
云岚拉了拉他的衣袖,林漠回过神来:“刚才在想事情。”
“司机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先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林漠不等云岚开口,直接吩咐了司机开车,云岚有些失望,却仍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三少……您今天会来吗?”
林漠没说话,好一会儿,方才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你听话。”
云岚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没有再追问,可整个人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林漠待她算是不错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留宿过。
云岚不禁又想起他之前那些隐秘的传闻,都是因为那个叫程灵徽的女人吗?
她从前没有认识林漠的时候,别人都说他是个谦谦君子,可她跟了林漠之后却发现,他根本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甚至,还对女人动过手。
别人都说林漠性情大变,却不知原因,云岚却隐约的知道,和那个女人有关系的。
可林漠的事情,他不说,她从来不敢多问。
就如此刻,他要她回去,她就只能回去一样。
林漠的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云岚下车,还想要对他笑一笑,可那车子却已经调转车头离开了。
天色微黑的时候,灵徽方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去公司,同事们早就走的干干净净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打卡下班,坐在公交车上,只觉得周身都散了架一样酸痛。
手脚早已冻的冰凉麻木了,毫无知觉。
灵徽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街道,这城市车水马龙,每天都喧嚣无比,可这些热闹,却从来都不属于她。
她想,她没有什么理由再说服自己留下来了。
和林漠在家乡订婚的前一夜,母亲曾和她说,齐大非偶,要她慎重。
她想,就算母亲知道了她和林漠分开,也不会惊奇的吧。
上海,除了她最好的一个朋友徐洋之外,真的就再没了留下来的意义。
灵徽回去之后,不想吃饭,也不想洗澡,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拨了林漠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接听的人却是程磊。
灵徽怔了一下,转而却是释然。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林漠自然没道理还留着这个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号码。
程磊依旧很客气的样子:“程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灵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怎么还能说出来?
她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程磊,之前我曾拜托林先生帮我瞒着母亲我和他之间的事,现在我想请您转告他,以后,不需要了。”
程磊愣了一下,他倒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却还是很快应道:“好,程小姐,我会转告三少的。”
“谢谢。”
“程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先挂了,再见。”
“好的,再见。”
程磊挂了电话就往楼上走,之前三少忽然把这个手机丢给他,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倒是明白了。
三少自己,大约也还是矛盾着的吧,所以才会没有直接废弃这个号码。
敲了书房的门,听到林漠沉沉的声音传出来,程磊方才推门进去。
将灵徽的话转告林漠之后,程磊就没有再敢开口。
过了片刻,林漠合上笔电,缓缓站起来,他的目光在程磊脸上定了一下,随即却是缓缓移开:“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程磊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只是,房门刚刚合上,却有一声重物砸在地板
上的声音传来,程磊的脚步滞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声,却没再停留,快步的走下了楼。---题外话---明天有加更哈,写完林漠的,猪哥就开始休息了~~迎接新年~~~
第419章 犯贱,她只能去求林漠
只是,房门刚刚合上,却有一声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程磊的脚步滞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声,却没再停留,快步的走下了楼玛。800
林漠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书房里站了很久,他并不意外,这真的很像程灵徽的行事作风。
果断,雷厉风行,所谓正派,却让他深恶痛绝!
她想怎样,那就怎样吧,离开也好,老死在上海也好,和他林漠又有什么关系?
灵徽想要辞职也只能等到下月月初,只得继续在公司待一周。
一周的时间,林漠的绯闻漫天飞,他身边的女人不停的换,还有关于他快要离婚的各种传言澉。
灵徽没有多关注,可母亲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你和林漠怎么样?”
母亲的口吻很凝重,灵徽没有再否认:“我们分手了。”
母亲却长长舒出一口气来:“你总算理智了一次,我还以为,他这样胡闹不堪,你还不舍得。”
“不怪他。”
灵徽却听不得母亲话语里的轻蔑,她正直了一辈子,父亲又是天字第一号的痴情专心人,母亲向来最瞧不得的就是林漠现在这样的男人。
“是我的错,是我惹了他伤心了。”
母亲不明就里,她也没有勇气说出那惨烈的过往让母亲再伤心一次,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
“好了,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就不提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对了,林漠给你的东西还有钱,妈妈一分都没动,你还给他吧。”
灵徽点头:“好,我会的。”
珠宝和存折,都在母亲那里,灵徽没想到,母亲竟是动作这样快,第三日,她就收到了姑父专程送到上海来的几样贵重物品。
灵徽没有多迟疑,下班的时候给那个号码又打了电话。
程磊开车到她公司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站在冷风里,有些茫然,也有些傻傻的,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姑娘。( )
程磊走到她面前:“程小姐,你找我?”
灵徽轻轻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一一递给他。
她微微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就轻垂着,潋滟的瞳仁里也看不到那些光泽了,只是秀气的眉毛,漆黑如墨,越发衬的那一张脸雪一样的白了。
程磊有些讶异的接过那些东西:“这是?”
灵徽淡淡一笑:“订婚时,他给的东西……”
“程小姐……”
程磊微怔,没想到她找他是为了这个。
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傻的女孩儿,三少根本没提这些,她又何必这样?
现在过的这样辛苦,到手的金钱却毫不吝啬的就能还回去,程磊也有些感叹,她还真是执着的有些犯傻。
“麻烦您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不是我的,我不会要的。”
“程小姐,您不用这样……”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唇角的笑也苦涩起来:“可我欠他的都还不清了……”
“程磊,辛苦你跑这一趟,我要离开上海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吧,之前的事,还有这几次的事,都多谢你。”
程磊赶紧摇头:“程小姐,您不用和我这样客气,您说您要离开上海了,您是要去哪里?回老家还是去朋友那边?”
灵徽却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程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灵徽和他告辞,又婉拒了他要送她的好意。
程磊看着她缓缓走远,有些单薄的身影,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也看着丁点都不显臃肿,她的头发扎了起来,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她走的很慢,却很坚定,那背影,总让人觉得那么孤独。
程磊抱着手里的几个盒子回到车上,心里却乱糟糟的,他该怎么对三少说呢?
可这事,却也是不能瞒下来的。
程磊知道三少会生气,却没想到,他气到直接把那价值连城的珠宝给了新结实的一个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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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明星自然高兴无比的立时戴了出来,灵徽离开上海那一天,通往高铁站的地铁上,她看到了林漠和那个戴着她的订婚首饰的小明星。
尖锐的一阵刺痛,是从心脏开始蔓延的,渐渐就到了全身的每一处。
她蜷缩在座位上,躬着腰,将手握成了拳头抵在心脏那里,那里面太疼了,疼的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身边原本离她很近的人忽然就拉远了和她的距离,有些戒备又惶恐的看着她。
仿佛是生怕她忽然犯病会牵连上自己。
只有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稚声稚气的喊她:“大姐姐,你是不舒服吗?”
灵徽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一张关切的小脸,她轻轻的笑了一笑:“姐姐很快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给你吃糖,吃了糖你就好啦。”
小姑娘把自己心爱的糖果递给她,灵徽接过来:“谢谢你。”
她剥开糖纸,将那甜到腻人的糖果吃下去,心脏,好像就真的舒服了很多。
她坐直了身子,又去看电视屏幕,他们的身影早已不见了,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灵徽想,她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要乘坐的那一班高铁快要到站的时候,包包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了起来。
她看到是徐洋的号码,不由得难过了一下,她离开的决定,直到今天早晨才告诉徐洋。
她害怕徐洋的不舍会让她心软动摇,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大约也是第一次,她对不起最好的朋友。
“徐洋……”
听筒里面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急促说话的声音:“你是程灵徽吗?你的朋友出了车祸,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是在她手机上找到你的号码的……她现在在xx医院……”
灵徽茫然的坐着,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摔碎了,她却根本不知道,她只是看着面前熙攘的人群,听着夹杂着全国各地数种方言的吵嚷声,她想,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呢?
不然,为什么徐洋会出车祸?
徐洋是在接到她告别的电话之后,急匆匆的从家里打车往高铁站追来的。
出租车为了超车,却撞上了护栏,徐洋当场被从车子里甩了出去。
颅骨骨折,颅内淤血太多,她一直都昏迷不醒,更不要提她身上惨不忍睹的那些外伤。
灵徽一直守着她,可她一直没有再醒来。
徐洋家只是上海的普通人家,一家人的积蓄,在徐洋入院一周之后就告罄了。
徐家的亲戚资助了一些,可只是杯水车薪。
她一直住在tcu,每天的高昂费用,已经让徐父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灵徽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第四天的清晨,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外走。
徐洋出事,是因为她,如果她早早和她说清楚,就没有车祸发生了。
她犯的错,她来赎罪,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徐洋活过来,活的好好的,像从前一样。
哪怕,她去犯贱,她去求那个对她早已深恶痛绝的男人。
灵徽一遍一遍拨打那个号码,却根本打不通了。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车去林宅。
宅子里的佣人从前见过她,对她还有印象,却不敢放她进来。
灵徽只能在外面等。
一个白天过去,林漠都没有回来,她等到天色漆黑,星子都藏了起来,远远才有车灯雪亮的照过来。
灵徽早已筋疲力尽,脑子也混乱了,看到车子,只知道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直到那车子差点撞上她的时候,她方才惊魂未定的退到一边。
林漠坐在车子里,眸色沉沉,他只是看了一眼灵徽,就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林宅的大门敞开来,他的车子缓缓驶入,灵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她知道她是该离开的,可是这一刻,尊严,脸面,又有什么用?---题外话---唉
,有点小冷清,是我的错。
第420章 轰出去
林宅的大门敞开来,他的车子缓缓驶入,灵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她知道她是该离开的,可是这一刻,尊严,脸面,又有什么用?
换得回那个活生生的徐洋吗?
灵徽鼻腔里酸了一下,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快步向着那即将合拢的大门奔去。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往里闯,佣人们也怕伤了她,只得住手。
林漠下车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而却是直接对佣人说道:“还不赶紧轰出去!”
“程小姐,您赶紧走吧,别惹三少生气……”
佣人轻声的劝着,灵徽哪里肯,此时此刻,她早已豁了出去鳏。
竟是直接对着林漠的背影大喊:“林漠,你不见我,我就在这里站一整夜!”
他的背影顿了一下,灵徽心头忍不住的又升起了一线希望,可只那么短短一瞬,他复又往前走去:“随便你。”
那一声,简单的三个字,清冷至极,仿佛昔日的一切,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再不存在。
灵徽真的想快步离开,一分钟都不留在这里。
可徐洋还在重症监护室住着,每一分钟都需要钱,再拖欠下去,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要赶人了。
可徐洋如今这样,回去家里怎么办?就躺在床上等死吗?
灵徽终究还是没有动,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空旷的园子里。
夜风真的很冷,吹在脸上宛若刀割,佣人们安静的避开,林漠所住的那一栋楼起初是灯火通明的,可灵徽站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灯就暗掉了。
她的心,一瞬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也许,是她自欺欺人了,还以为如今的自己,在他心中仍然有着一点位置吗?
天空中飘起小小的雪粒子来,渐渐的被风卷着大了起来,扑在脸上打的脸颊生疼,灵徽依旧站着不动,冻僵也好,冻死也罢,事到如今,她还有别的路可以吗?
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是佣人撑了伞过来,轻声的劝:“程小姐,您别再这里站着了,三少不会出来的,您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灵徽只是摇头,也不接那伞,倔强的站在雪中。
佣人无奈,只得摇头离开。
雪渐渐下的大了起来,她的头发上双肩上都落了一层薄雪,长长的睫毛上也落了雪花,整个人,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冻的凝固了,灵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林漠抬手将手里的笔丢开在一边,心绪有些稍稍的烦躁,他抬手扯开了领带,站起来走到窗前,园子里的灯光映出飞舞犹如万千飞蚊的飘雪,还有,那个孤零零站在灯光下的瘦削身影。
他的眉宇不由得又是紧紧一皱,眼前不可避免的又浮现那一日看到她时,那一双红肿的手。
林漠点了一支雪茄,缭绕的烟雾里,映出他那一张阴鹫而又肃杀的脸。
他从未曾这样愚蠢过,因为一个相似的名字,把自己生命里仅存的温柔,全都给了程灵徽。
而从他们的孩子死了之后,他就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来求他,也好,那他就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到底做一个男人的情人和做他的女朋友,区别在哪里。
“程磊。”
林漠沉声唤道,程磊的声音在书房外应声响起。
“把她叫上来,带到三楼的卧室。”
林漠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喜怒和起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程磊怔了一下,却还是应声下楼出去了。
林漠看着程磊走到她的面前,说了他的意思,然后,她没有犹豫的就随着程磊往房子里走来。
林漠将雪茄丢在烟灰缸里,菲薄的唇勾出了一点讥诮的弧度,他仿佛是鄙薄的笑了一下,却又仿佛,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回去三楼卧室的时候,推开门,她正局促的在窗子边站着,看到他进来,她的眸子陡然就亮了,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咬了咬嘴唇,双脚在地毯上前后摩擦了几下,微微低下了头。
林漠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将领带丢在一边,复又慢条斯理的去解衬衫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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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长眉微微的舒展开,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轻慢:“愣着干什么,还不洗澡去。”
他从来未曾这样对她说话,从来未有过这样的口吻。
灵徽知道这一次她主动来找他,再不会像从前一样,可难过的情绪却还是隐忍不住的往外淌,她的鼻腔里微微酸了酸,长了冻疮的手指在温暖的房间里痒的几乎难以自持,她的头垂的更低了,声音有些颤:“林漠,我想请你帮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漠然打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灵徽一下咬住了下唇,她死死忍了忍,眼泪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她真想夺门而出,可脑子里是徐阿姨那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在她的面前不停落泪的样子。
“灵徽啊,阿姨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不是我躺在那里快死了?为什么要是洋洋呢?”
灵徽的心像是刀子剜着一样的疼,她狠狠闭了一下眼,转身就往盥洗室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如果过了今夜,他肯救徐洋,她又有什么好委屈?
林漠看着她犹如上绞刑台一样绝望难受的样子,唇角冰冷的纹路抿的更深。
是啊,她可是程灵徽,多骄傲的人,若不是为了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回来让他林漠睡?
灵徽洗完澡,方才想起,自己怎么出去呢?
浴室里有浴袍,是男式的,黑色的宽大的浴袍,倒是可以把她娇小的身子遮掩的一丝不漏,灵徽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只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可双瞳却是嫣红的,腮边也有着病态的酡红,她怔了一下,鞠了一捧冷水扑在脸上,让那潋滟的颜色渐渐的消退了一些,这才拉开门出去。
他早已洗了澡出来,只在腰上松松系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犹在滴水,他却无动于衷的坐着,只是抽烟。
灵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沉默的拿了一条毛巾,过去给他擦头发。
她跪坐在床上,手上的力道有些轻柔,毛巾松软吸水性又好,很快他的头发就被擦到了半干。
她转身下床,想把湿毛巾放回盥洗室,可手腕却一下被他拽住了。
两个人的重量压在大床中央,柔软的大床很快陷下去,她有些紧张,又害怕,身子紧绷到僵硬。
可瞳仁却仍是清透的,宛若是白水银里养着的两丸黑水银,他如今最不喜欢她这一双眼睛。
“闭上眼。”
他的声音很凉,是干脆利落的命令。
灵徽慌乱的闭上眼,他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颈子里,浓重的烟草气息笼罩下来,而随后,却是男人粗鲁没有一丝温柔的侵占。
灵徽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可紧闭的眼眸里却淌出泪来。
这折磨持续了好久方才停住。
林漠捏住她的下颌,要她看着他的脸。
灵徽带着泪的目光投过来,却是空洞的。
“程小姐。”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丝的戏谑:“别以为我睡了你,就什么都会答应你,你给的这些,可并不值什么钱。”
灵徽一下子瞠大了眼瞳,林漠却已经起身下床。
灵徽怔怔的看着他随便套了衬衫和裤子就要往外走,她不由得双臂撑在床上支起身子来:“林漠……”
他不停,系着扣子的手指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林……三少。”
灵徽轻轻的,轻轻的唤出了这两个字。
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在心脏的最深处破碎了,也许直到这一刻,灵徽方才相信,她和林漠之间,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
林漠缓缓转过身来,眼眸里似笑非笑:“怎么?程小姐还想再来一次?”
---题外话---一万字哈
第421章 弄脏就弄脏好了……
林漠缓缓转过身来,眼眸里似笑非笑:“怎么?程小姐还想再来一次?”
灵徽逼着自己忽略他眼底的嘲讽,“徐洋……她出了车祸,很严重,现在还昏迷不醒,需要很多钱……林漠,你帮帮她好不好?”
“我和她非亲非故,我也不是慈善家,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林漠说完,转身拉开卧房的门就要跨出去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她的声音却低低在背后响起:“林漠,算我求你,看在,看在……”
“看在什么?”
“看在我们从前的份上……”
“我们从前?”
他没有回身,可声音却是冷的:“程小姐是指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件事吗?”
灵徽只感觉她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了,她整个人一下瘫坐在了床上:“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也不会活过来,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三个字,所以,程小姐你记住,我林漠最讨厌这三个字!”
她知道,可她能怎样?
因为她的愚蠢,害死了那个孩子,可她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灵徽起床后,佣人送了温开水和药敲门进来。
灵徽吃过几次那种药,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却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药和温水。
“我吃完了。”灵徽将空杯子递还给佣人,佣人沉默的转身离去。
灵徽在沙发上坐下来,脑子里渐渐一片空白。
她没有能够在林宅待很久,司机把她送到了一处很普通的公寓。
“三少让您先住在这里,他今晚会过来。”
司机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公寓里倒是一应设施都很齐全,冰箱里也有菜肉和鸡蛋面条,灵徽晚上胡乱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还未曾吃完,门铃声就响了。
灵徽开了门,林漠在玄关那里换了鞋子,空气里还有面条的香气,他倒是觉得有点饿了。八零电子书/
“再去做点吃的。”
他直接吩咐她,灵徽却是很乐意的,他有需求,才会更快一点满足她的请求。
她如今,倒是只怕他很快又厌烦了她,赶她离开。
灵徽很用心的煮了一碗面,放了蘑菇,蔬菜,还煎了一个荷包蛋。
林漠这样见过世面的人,竟把这样一碗面给吃了个精光,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到她闪亮的一双眼,好像在等着他说一句:不错,很好吃。
已经硬到像是包裹了一层一层盔甲的心,有了点点的软。
也许他内心最深处,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家,两个人,一盏灯,一碗热汤面的温馨生活。
可他不想,那个人是程灵徽了。
“明晚还这样做。”
他站起身,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往浴室里走。
灵徽应了一声,将他的碗筷收起来放在洗碗池里,洗干净,擦干了水,放回橱柜里,这才回去客厅。
等着他洗了澡出来,她如昨晚一样,给他擦干了头发。
照旧没有温存和前戏,他却比昨夜还要粗暴。
不知餍足的要了她好几次,直到她倦倦的睡去了,他才翻身下来,有些强势的将她抱在怀里睡着了。
早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林……三少,徐洋的事……”
林漠对着镜子将领带系好,镜子里映出她半边雪白的身体,他只觉得小腹一紧,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挪开视线,这才淡淡开口:“记得吃药。”
“我有吃,我什么都听你的,三少,求你……”
“你听话,这事还有商量,只是别心急,想要求人,总得拿出诚意来。”
其实她不知道,林漠已经让程磊去问过徐洋的主治医师了,只是治疗方案没
tang这么快出来而已,所以徐家那边也不知道,灵徽自然也不知情。
“我今天可以出去吗?我想去看看徐洋……”
“随便,记住早点回来。”
他穿上大衣,转身离开了公寓。
灵徽躺回床上,枕上还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和淡淡的香烟气息,灵徽像是着了魔,轻轻将脸贴在了林漠的枕上,嗅着他的味道,却又有了睡意。
去看过徐洋,却也只敢待到下午四点钟,就匆匆回来。
买了新鲜的鱼和菜,到了公寓就开始煲汤。
林漠到的时候,鱼汤刚刚煲成奶白色,灵徽给他盛了一碗汤,又用鱼汤煮了面,林漠吃的额上冒出了汗,灵徽自然的抽出纸巾给他擦汗,这样亲昵的动作,却让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灵徽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神,林漠却是唇角讥诮的微微扬了一下。
吃完饭,灵徽去收拾碗筷,林漠却也跟进了厨房,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细细的腰。
她正在洗碗,赶紧轻轻挣了一下:“别闹,会把衣服弄脏的。”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声音有些嗡嗡的传出来:“弄脏就弄脏。”
灵徽无奈,只得任他抱着,有些潦草的洗完了碗筷,就被他直接抱起来放在了流理台上……
“林漠……”
她从未曾这样胡闹过,吓的脸都白了,可他哪里还顾得其他,温热的大掌从她的毛衣下摆里钻进去,一路往上游移……
厨房的窗子还开着,隐约的,能听到外面传来其他房间里的人说话的声音。
灵徽快紧张死了,死咬着嘴唇一丁点的声音都不肯发出来,偏生他还使出了水磨工夫,要她几乎快要忍的崩溃了……
她到最后已经软成了水,林漠抱着她去洗澡,两个人在浴室里又胡闹了一次。
灵徽累的脚指头都是软的,被他抱回床上立时就睡着了。
林漠却没有睡,半靠在床边,望着程灵徽的脸。
他的手指,在她下颌上摩挲了一下,方才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抽了一支烟。
整个上海,被大雪覆盖,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雪白,林漠抽完了烟,望着窗子上结出的冰花,新年,又要到了。
新年快乐。
他轻轻对着窗子里自己那一道模糊的影子说,又仿佛,是对着,另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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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灵徽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样再一次给林漠开口的时候,却在去医院看徐洋的时候被徐阿姨激动无比的握住了手,一个劲儿的感谢:“灵徽,你帮了洋洋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的好……”
灵徽还有些愣愣的,徐阿姨又絮絮说道:“……你那个朋友,真是个大好人,不但给洋洋交了拖欠的费用,还帮着找了一个英国的专家……”
朋友……
灵徽想,除了林漠,还有谁呢?
她以为他一直都在袖手旁观,可他却已经不声不响的帮了徐洋。
灵徽忽然觉得心里很愧疚,她总是把他想的很不好,可他却总是要她意外。
林漠晚上回来的时候,觉得灵徽有些不对劲儿。
她比以往对他更热情一些,笑容也多了很多。
他知道,她大约是知道了徐洋的事。
灵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准备了一瓶红酒,只是超市货,林漠从来都不碰这种玩意儿。
可她给他倒了酒,他却端起来喝了。
“谢谢你。”
她也喝了一点酒,双腮娇艳的红着,林漠的眸光在她嫣然的唇上定格了一会儿,仰头,将杯子中的酒喝尽了。
“只是这样?”
林漠的目光扫了扫一桌子饭菜,淡淡问了一句。
灵徽知道他的潜台词,一下子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那,那你想要怎样……”
灵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耳朵都烧了起来,几乎要滴血一般的红。---题外话---好甜蜜呀,感觉都可以结局了。。。哈哈哈还有更新,有票的亲们记得投几张哈
第422章 她的孩子,被梁冰抢走了。(第三更,万字加更完)
“那,那你想要怎样……”
灵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耳朵都烧了起来,几乎要滴血一般的红。
林漠忍不住的抬起手去抚她那通红的耳和纤细雪白的颈子,他的声音里,已然染了***,在她耳畔呵着热气轻轻开口:“一会儿……去床上,你……”
灵徽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炸开,下意识的就推他:“林漠!鳏”
他最喜欢她微嗔的样子,柳眉几乎要竖起来,眼眸里却快要滴出水来,一点都不怕人,反而是别样的娇媚。
她到底还是拗不过他,依着他那样胡闹了一次,惹的他更是索求无度,灵徽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忍不住的在心里发誓,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这样任他为所欲为了……
灵徽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上海的天晴了,阳光明媚的从窗子里照进来,灵徽这才发现,林漠今天竟然没有如往日那样一早就离开。
他也是刚醒的样子,却比她看起来精神几分,灵徽想到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赶紧躲回了被子里去。
林漠却只是漠漠看她一眼:“起来做早餐。”
灵徽想要他出去一下她好穿衣服,又觉得这样未免多此一举,就束手束脚的飞快穿好了家居服,出了卧室进厨房。
煎蛋,煮牛奶,想到他爱吃面,又专门做了一碗素净的面条,林漠洗漱好出来,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快吃吧,我先去洗脸。”
灵徽解下围裙,对他一笑,就往洗手间走。
她的头发凌乱的绾了一下,不施粉黛的样子,却是格外的素净可人。
“去吧。”
林漠难得的语气和善,灵徽又是一笑,这才去了洗手间。
她出来的时候,林漠已经把他那一份早餐吃的干干净净离开了。
灵徽怔了一下,一个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默默的吃早餐。
她是在两个月之后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的。
闻不得油腥味,晨起习惯性想要呕吐,和上一次怀孕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灵徽觉得很意外,一个人坐了一上午,都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她每天都按时吃药,没有一天漏掉,怎么可能会怀孕?
不过……避孕药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是不是,原因就在这里……
灵徽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如果真的有了,这个孩子,会不会健康?
晚上林漠来的时候,灵徽就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漠不动如山的坐着,直到将杯子里的热茶喝尽,他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灵徽:“你当然会怀孕,因为你根本没有吃避孕药。”
“可我每天早上都有吃……”
林漠无声冷笑,眼底却是波诡云谲:“我把药换掉了,只是维生素片罢了。”
灵徽大惊:“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需要一个孩子来承继林家的一切,但我不愿和梁冰生。”
“所以……你找到我?”
灵徽有些不敢置信的指向自己,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失去,渐渐变成惨白:“所以,你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所以,你才会动怒,逼我,所以……”
林漠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继承家业,却并不是,非要她的孩子。
“随你怎么想。”
林漠不愿做过多的解释,她怎么想都可以,他都不会再去在乎。
“林漠……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是,正如你从来都忽视我做的一切。”
林漠站起身来:“好好养着身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徐洋的后续治疗,都不需要你再担心。”
“所以你是拿这些来要挟我吗?”
灵徽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是空洞的睁大眼睛望着他。
“你愿意这样理解也可以。”
林漠说完,顿了一下,复又说道:“所以,你
若想徐洋恢复如常,那就乖乖听话。”
他说完就走了,这一夜没有像从前那样留下来。
灵徽想,一个人的心死了,又活过来,然后彻底的死掉,被撕成碎片,是什么样的体验?
大约,就是她此时正经历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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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徽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林漠这个人仿佛忽然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从前他时不时会来公寓看她,可现在,却仿佛彻底失去了全部消息。
虽然她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问题,公寓的正常开支也有人负责,可他的异常,却还是要她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既然孩子必须要好好生下来,那么她自然就安安心心的养着身子。
更兼之上一次没了那个孩子的缘故,灵徽对这个孩子,更是视若珍宝。
林漠的忽然没有消息,要她又陷入了恐慌之中,也是在这时,也许是被逼到了绝境,她忽然想起了几乎失去联络的甄艾。
借着一次出去产检的机会,灵徽回去了原来的公司一趟,拜托一个还算有些交情的同事帮她保管着那封给甄艾的信。
她想,如果没有事,风平浪静的生下这个孩子的话,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遇到什么事,甄艾这边,也总算是条退路,她不知道隔了这么久甄艾还记不记得有过她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可是如果她想起她,来上海找她,总算也是她的机缘。
灵徽也希望只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草木皆兵而已。
或许林漠只是在忙公事,也或许他有了新欢而已。
可是一直到灵徽怀孕将近七个月的时候,林漠都没有出现过,也未曾有电话打来,而且,公寓的一应日常开支,也渐渐不再及时,甚至最近一个月,迟迟没有人送来。
林漠给她留的有卡,只是灵徽平日里用不到,可是如今有了孩子,她也不能再顾及其他了。
灵徽却从电视上看到了梁冰的新闻。
她依旧是那样宝光熠熠的名媛千金,对着记者媒体的时候落落大方。
梁冰被问到了孩子的事情。
她不能生,车祸摘了子宫,不是什么辛秘。
梁冰就盈盈一笑:“我和林漠早已经想好了,将来就领养一个孩子……”
记者问她有没有看好的人选,梁冰又是一笑,仿佛透过电视屏幕在看着灵徽一样:“已经有了,只是还要再等三个月。”
三个月,正是她肚子里孩子落地的时候。
灵徽捂着小腹,一瞬间,手脚冰凉。
她的第一个孩子,死在梁冰手里,她却还在觊觎她肚子里的这一个。
灵徽忽然觉得那样绝望,这一切,真的也是林漠的决定吗?
孩子落在梁冰手里,她真的不知道她的未来,到底会怎样。
灵徽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甄艾终于来找她。
她求她想办法救她和孩子,甄艾答应了。
只是,她没有等到甄艾,却等到了数月未见的林漠。
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憔悴的几乎让她认不出来。
喝了很多的酒,醉醺醺的,进门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的又不沉,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
他喊着一个名字,像灵慧,又像是灵徽。
灵徽肚子里的宝宝也折腾了大半夜,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就有些精神不济。
林漠却已经做好了早餐。
灵徽喝着牛奶,林漠却忽然叫了她的名字:“灵徽。”
她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从前还有一个名字。”
灵徽有些好奇起来:“叫什么?”
林漠的目光微微飘远,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往事中去:“我从前的名字,叫做希文,我的亲生父亲
,希望我读书好,做一个文质彬彬的儒雅之人,只可惜,我却成了他最不齿的那一类人,灵徽……”
她静静看着他,目光如水。
“这个名字,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知道,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他说到最后,似是叹息。
灵徽只觉得心口里咯噔一声,浓浓不祥的预感,将她整个人层层笼罩了起来。
“为什么告诉我?”
灵徽轻轻的问,放下了杯子,将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握起来。
林漠的眸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许久,凝深。
“也许,因为你是我唯一孩子的母亲吧。”
灵徽无声的笑了一下:“林漠,这孩子,你是不是要给梁冰?”
林漠沉默,不发一言。
灵徽忽然站起身,她抓起余下的半杯牛奶,忽然就重重泼在了林漠的脸上。
林漠躲都没有躲。
灵徽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了卧室。
她在床上坐着,木然的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她听到外面有走动的脚步声,再然后,是关门声,最后,安静了。
林漠走了。
灵徽整个人一下子软软倒在了大床上。
“林漠。”
她叫他的名字,眼泪却是肆意的淌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从前,他防备着梁冰那样深,明明从前,他们势同水火。
可是现在,他却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交给她。
灵徽哭了许久,直到肚子里的宝宝开始踢她,她方才擦干了眼泪,去厨房胡乱做了一点吃的。
两周之后,灵徽忽然发动,上海的秋末,她生下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婴。
可惜因为早产的缘故,孩子的身体很弱,连哭声都像是小猫一样。
灵徽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天,梁冰带人上门,直接带走了孩子。
孩子生下来一周,仅仅吃了七天的奶,灵徽叫天天不应,眼泪都已经哭干,可梁冰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头都没有回一下。
孩子的哭声听不到的时候,灵徽昏厥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抱回了大床上。
只是睁开眼看到了林漠。
他正端着汤进来,灵徽闭了眼,不肯再看他一眼。
“喝点汤。”他把汤勺送到她的面前,她忽然一巴掌将汤勺打掉,流着泪哑声问他:“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孩子很好。”林漠丝毫不在意她方才的举止,只是继续温和淡然的换了干净的勺子,重新舀了汤喂她。
“我不想看到你,林漠你走吧。”灵徽不想和他多说话,干脆直接躺下来面对墙壁闭了眼。
---题外话---有些秘密,暂时不能揭开,要在后文揭晓,大家稍安勿躁~~~
第423章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她不信林漠会爱上她之外的女人
“我不想看到你,林漠你走吧。起舞电子书”灵徽不想和他多说话,干脆直接躺下来面对墙壁闭了眼。
“好,你好好养着,孩子,总有见到的一天的。”
林漠将汤碗搁下来,站起身媛。
灵徽的眼泪不停往下掉:“为什么,林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给她。反”
“灵徽,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可是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生下来的!”她嘶哑着声音大喊,可发出的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压抑的让人难受。
“我还有事。”
林漠转过身向外走,灵徽忽然坐起来将那汤碗往他身上砸去,他站着没动,硬生生挨了一下,汤水淅淅沥沥的从他肩上落下来,又滴在地板上,他没有说话。
空气里只有骨头汤的香气,耳畔只是她微微的粗喘,林漠站了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步一步走出了公寓。
灵徽软软的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空洞,望着头顶的一片空白。
如果说从前,她自己骗着自己,实则她的心底还有着林漠的位子。
那么如今,她对林漠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的期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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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冰望着那个襁褓里小小的孩子,个头比其他孩子小不说,哭声也弱。
医生说,他是早产儿的缘故才会如此,而且,医生还十分委婉的告诉她,这个孩子明显的发育迟缓,怕是将来,也会和正常孩子不同。
梁冰想到医生的这些话,不免头疼。
早知道程灵徽的肚子这么不争气,生下来这样一个废物,她就不会煞费苦心的将这孩子弄到手。
如今倒好,留着吧,怕将来成了笑柄,可若是不留着,难不成还还给程灵徽?
她才不会这样便宜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梁冰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对一边佣人道:“抱下去吧。”
保姆抱了孩子,佣人引着保姆往婴儿房去,梁冰的目光追着保姆的身影,慢悠悠的丢了一句:“好好看着孩子,不许走出归来居一步。”
她的声音格外的冷,保姆怔了一下,赶紧应是,抱着婴孩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更紧了一点。
梁冰开车出去,车子在上海的街道穿梭,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渐渐再也看不到。
天色微黑的时候,梁冰的车子在一处民宅外停了下来,她下车,缓步的走过去,秋末,天高云淡,梁冰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抬手叩门。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再然后,是门从里面轻轻打开的声音。
梁冰看着那扇门在她的眼前被打开,然后是一个面容有些发白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
她一张圆脸,曾是娇憨可爱的,可如今消瘦了太多,下颌尖的让人心生怜惜,眸子却越发的大,乌澄澄的,像是幽深的井。
她的一只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看不清,另一只手却垂在棉布长裙的一侧,隐约看到一个细瘦的手腕。
“灵慧,不请我进去吗?”
梁冰缓缓的开口,唇角的笑,嫣然绽放。
梁自庸当日在林漠的盛怒之下保住梁冰,梁冰又之所以能从程灵徽身边抢走孩子,所有原因,都在此处。
林灵慧,根本就没有死。
十二年前,送到林漠面前的那一只手,确实是林灵慧的,而十二年前,林漠看到的骨灰,却并非她的。
梁自庸将这一张好牌藏了整整十多年,原本想要她发挥更大的作用,可如今,却不得不提前揭开了。
“三嫂,请。”
林灵慧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一般,仿佛说话的人大声气一些,她这个人就会被风吹走了似的。
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梁冰对她一笑,伸手挽住了她没了右手的手臂。
林灵慧激灵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开。
tang十多年的不见天日,十多年的人身禁锢,当年的天之娇女,也早已磨平了一身尖锐的棱角,变的隐忍而又平和。
“灵慧,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这些人没有欺负你吧?”
梁冰关切的询问,仿佛她们真的是一对相处和睦的姑嫂。
林灵慧轻轻摇头:“挺好的。”
她把梁冰请到客厅坐下来,让佣人上了茶。
梁冰来了,佣人自然不敢慢待,赶紧上了自己私藏的好茶,却还有些惴惴的望了林灵慧一眼,似是怕她在梁冰跟前追究起来。
梁冰喝了一杯茶,方才又开口:“灵慧,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
灵慧的长睫忽闪了一下,却仍是微微的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不会恨我吧……”
梁冰轻轻捉住她的手:“爸爸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若是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出去,说不定就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么多年了,只能委屈着你……”
“还有我,我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我怎么都不会抢走你三哥的……”
灵慧只是摇头:“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们。”
能怎样呢?当年那样的情势下,梁自庸保住她一条命已经是千难万难,她还能怨什么?
梁冰喜欢林漠,梁自庸心疼女儿,就自然而然的隐瞒了她活着的消息,让梁冰嫁给了三哥……
想到三哥,灵慧心口里又是一阵的绞痛,如果,如果当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她早已是三哥的妻子了,他们的孩子都要念小学了也未可知……
灵慧心里难过,却又不能在梁冰面前表露出来,这么多年,梁自庸暗地里护着她,她才能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命来,父亲,大哥,二哥都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奢求什么呢?
梁冰却落下泪来:“可是灵慧你知道吗?”
灵慧讶异的看着梁冰落泪,她怎么会哭?
嫁给了三哥,做了他的妻子,怎么还会掉眼泪?
如果是她,早就幸福的快发疯了……
“你三哥他根本不爱我,他从前,满心满眼惦记的都是你……”
灵慧虽知道三哥已经是梁冰的丈夫,她不该再有那些不能言说的心思,可听得梁冰这样说,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心窝里微微一甜。
三哥他,是真的一直都待她很好很好的,他也说过,等到她20岁,他们就结婚,他就会娶她……
灵慧陷入回忆里不能自拔,可梁冰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如果他一直惦记着你,忘不掉你,我也无所谓,毕竟,你们自小的情分,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又有口头的婚约,可是灵慧,我不服,我不服一个只是名字和你相似的女人,就抢走了林漠的心!”
灵慧的心跳忽然咯噔了一下,梁冰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手指完全变成了冰凉,她心里忍不住阴恻恻的一笑。
她没办法对付程灵徽,林灵慧总是可以的吧。
她倒是要瞧一瞧,在旧爱和新欢跟前,林漠到底会选择谁!
“嫂子,您在说什么呢……”
林灵慧一双大眼黑漆漆的望着梁冰,渐渐氤氲了沉沉的雾气,她呐呐的说着,手指尖却也颤抖了起来:“什么,什么叫只是一个名字和我相似的女人……”
梁冰又掉了眼泪,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幽幽说道:“林漠,你三哥他,爱上了一个叫程灵徽的女人……”
“程灵徽……”
灵慧呐呐的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却带了犹疑望着梁冰:“嫂子,我最是知道我三哥,他不会,他不会这样子的……”
在林灵慧的心里,林漠最是重情义,父亲当年亲口提起的婚约,他亦是答应过的,更何况,他们自小情分摆在那里,他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
不,不会的,也许三哥只是太伤心,太想她了,所以才会因为一个名字,被蛊惑了心……
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灵慧自己安慰着自己,一颗慌乱的心,却又渐渐的安稳了下来。---题外话---可能第二更会有点晚。。
第424章 灵慧,程灵徽的孩子,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灵慧自己安慰着自己,一颗慌乱的心,却又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灵慧,你怎么知道你三哥不会?”
梁冰故作讶异的望着林灵慧,林灵慧却微微笑了一下:“三哥他答应过我的,这一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妻子……砦”
她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了什么,看着梁冰的眼神就有些抱歉:“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梁冰大度的摇摇头:“我哪里会生你的气?你和你三哥,毕竟在我之前……鳏”
林灵慧复又低了头,却是有些倔强的轻咬了一下嘴唇:“反正我就是知道的,我三哥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梁冰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十二年了,林灵慧,你真的以为这天底下的男人,会惦记着一个死人,十二年都不变心?
“可是灵慧……”
她却仍是微微的蹙着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知道吗?之前,程灵徽没了孩子,你三哥差点要打死我……”
“孩子?”
林灵慧又是一怔,却是下意识的抓紧了梁冰的手臂:“我三哥和她还有了孩子?”
梁冰似有些难过的不行的样子,微微闭了一下眼,方才哑哑说道:“是,不过后来,因为意外没了……”
林灵慧刚要松一口气,梁冰却又道:“可你三哥不死心,这不,才多久,程灵徽已经生下了你三哥的骨肉了。”
林灵慧只觉得这十来年,支撑着她走下去,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轰然之间就坍塌了。
她纵然没有自由,被困在这方寸天地里,渐渐消磨了从前的心志,性情大变,可对林漠的信心,却从来都没有变。
林灵慧一直都坚定的认为,林漠不会爱上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哪怕他娶了梁冰,林灵慧也只认为那是他为了报答梁自庸的恩情不得已而为之的,而事实也如她猜测的那样,这么多年,她消息再不灵通,也隐约知道了,三哥和梁冰之间感情很差很差,十多年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生下来。
灵慧的心里,更是坚定了那个信念,哪怕她已经‘死了’,可是三哥的心里却还是一直都在想着她,惦记着她。
所以,这日子,哪怕再苦,再怎样的难熬,灵慧也能品出那其中的一丝甜来。
只是如今,梁冰把她所有的期盼都给打碎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么的可笑,简直就是一个小丑!
她浑浑噩噩的沉浸在那一场自己臆想出来的幻梦中无法自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混混沌沌过着,她知道她在盼着有一天,三哥会知道她还活着,她还能嫁给三哥……
可是如今,三哥有了别的女人,他们,还有了孩子。
灵慧的心像是被人挖出了一个洞,疼的她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摇头呢喃:“不会的,三哥说了会娶我,三哥答应了爸爸的,会照顾我一辈子,一辈子对我好,他不会辜负我的……”
梁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知该说这位昔日的千金大小姐实在太傻气还是叹一声她心思太单纯。
十二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
昔日的林家四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八岁的豆蔻人生璀璨无比。
可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名媛,藏身在这小小鄙陋的房子里,不见天日,变的畏首畏脚,胆怯如鼠,她还希望那个男人依旧爱着她?
真是异想天开。
整日见面,睡在一张床上共枕的夫妻,都有相看两相厌闹到出轨离婚的地步,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死了’十二年的女人呢。
“灵慧……我知道你三哥不爱我,这么多年,我也放下了,我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不管怎样,你三哥有多少女人,都可以理解,他毕竟是个男人,总要应酬,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爱上了别人,他动了真心啊。”
梁冰擦着眼泪,脸色更白:“还没有和我离婚,就和人家风光的订婚,为的,只是让她安心,灵慧,你说……你三哥,是不是疯了?他难道真的忘记你们的承诺了吗?”
灵慧木然的坐着,眼角缓缓的淌下泪来:“三哥他不会辜负我的,他只是一时被蒙骗了而已……”
三哥这
样好的男人,有钱有势又有貌,多少女人惦记着?
灵慧知道,从前就是,那时候的三哥,还是个有些羞涩的少年,在学校里都不知道接了多少的情书,多少女生为他疯狂……
更何况如今的他,更是全上海的风云人物,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我也希望是如此,可是……如今他们有了孩子了……”
梁冰絮絮说着,“爸爸说,你的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总该让你出来走动走动,再在这里待下去,人都废了……”
“我和你三哥,分居协议也签了,我如今也不想再惹他憎恶下去,灵慧,我会和你三哥离婚的,这么多年了,我抢了你的东西,总要物归原主,只是……”
梁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灵慧,你三哥的那个孩子……怎么办呢?我心里苦,可我知道你更苦,这么多年了,若不是想着你三哥,你怎么撑得下来呢?”
梁冰一字一句,直砸灵慧的痛处,原本五分的委屈和怨恨,此刻也扩大到了十分。
“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林灵慧似有些不敢相信,撑着桌子缓缓的站起来,双瞳原本犹如枯井,此刻却是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最初那几年,她多少的不甘心,拼了命的闹腾着想要出去,可梁伯父每一次都是煞费苦心的亲自来劝解她,她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当年父亲和大哥二哥都逃不过,她却只是失了一只手,还想怎样?
渐渐的,所有的不甘都消磨干净了,曾经她是多任性骄傲的名媛千金?
可如今她却是磨的圆润的一块石头,就连听到梁冰说,她可以出去走动了,却第一个反应是觉得不敢相信,而不是欣喜若狂。
直到梁冰点了头,林灵慧方才唇角哆嗦着掉下泪来,一遍一遍重复:“我要去找我三哥,我要去找他……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
“灵慧,你现在还不能去见你三哥……”
梁冰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三哥,如今和那女人正是情浓的时候,还有个孩子,你要和你三哥过一辈子,总得先把这个孩子给解决了……”
灵慧一怔,却是低了头思量起来,过得片刻,在梁冰期盼的目光中,灵慧却是摇了头:“那是三哥的孩子,总也是我的孩子,我若和三哥在一起,总会善待他。”
“可是看着孩子,就会想起程灵徽,灵慧,你是没有见过你三哥怎么对她,我却是亲眼目睹过的。”
灵慧迟疑了一下,仍是摇头:“那是三哥以为我死了……”
梁冰轻叹:“傻妹妹,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日夜在一起,你三哥又被她迷住了,怎么会一时之间撂开手,再说……我们都是过了三十岁的女人了,那程灵徽却才24岁……”
灵慧缓缓坐了下来,24岁啊,多么美好的年纪,可是她的24岁,就是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磋磨掉的。
她一天天老了,可程灵徽却像是正盛开的花儿一样,三哥的心,总会偏的啊……
他们还有个孩子,那是三哥和别的女人,水乳交融的结晶……
灵慧的心,疼的几乎痉挛了,她真的容得下吗?
三哥看到那个孩子,就会想起她的母亲,这一辈子,她还怎么和三哥心无旁骛的生活下去?
灵慧心里的天枰开始倾斜了,梁冰的话,像是锐利的刺,就那样深深扎在了她的心窝里。
“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梁冰握了她的手,推心置腹的样子:“灵慧,嫂子已经做了恶人了,逼着你三哥把孩子抱了回来,如今,那孩子正养在我的归来居里,如果你愿意,这孩子就交给你处置了……”
---题外话---更晚啦,大家么么哒,也许很快就要说明年见了~~~~
第425章 如果遇到喜欢的人,想要结婚的话,就结婚吧。
“灵慧,嫂子已经做了恶人了,逼着你三哥把孩子抱了回来,如今,那孩子正养在我的归来居里,如果你愿意,这孩子就交给你处置了……砦”
灵慧一怔,瞬间睁大了双眼:“交给我处置?”
梁冰握了握她的手,那一双漂亮到有些妩媚的双瞳微微弯起来,眸色却是沉的,不知是不是灵慧的错觉,总觉得她此时的目光说不出的怕人。
“那孩子是早产的,胎里生的就弱,医生也说了,等将来他长大了,也和寻常孩子不一样……”
灵慧只是摇头:“三哥会生我气的,我不做……”
梁冰细声细气的继续劝:“谁要你做什么?小孩子这么娇弱,养不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一场感冒兴许就没了……鳏”
“不行不行!”灵慧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嫂子你别说这样的话,这到底是三哥的骨肉!”
“行啊,我不说了。”
梁冰拍拍手站起来,斜睨了灵慧一眼:“你今后要怎样,也别找我讨主意,现在养虎为患,将来你哭都没眼泪。”
灵慧只是白着一张脸坐着:“我不能惹三哥生气,不过是个孩子,若真不行,远远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何苦要了他的命……”
她十八岁遭逢人生最大变故,十二年的磋磨,性子早已不是昔日的灵动和娇憨,十二年的封闭人生,林灵慧整个人好像也被封闭了,有些呆呆的。
梁冰最初还以为林灵慧必然会立时答应的,却没料到她会这般呆气十足。
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容得下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梁冰起身向外走,林灵慧却并没追出来。
秋末,落叶飞了满地,梁冰的高跟鞋踩上去,枯叶应声碎裂。
她想,并不急,也不担心林灵慧会不答应,这世上多的是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等到林灵慧有一日瞧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三哥是怎么疼别的女人的,大约她还会悔恨自己怎么不早一日出手呢……
梁冰离开了,林灵慧一个人在桌子边呆呆的坐着。
她被困了十二年,可这十二年,却因为知道外面有一个男人总会等着她,所以一颗心,总归还是有些活泛的。
可如今梁冰却打破了她所有的期盼,她的三哥,爱上了别人,还有了孩子。
梁冰的那些话一个劲儿在她脑子里打转,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乱的,就这样一个人怔怔坐着,待到佣人做了晚饭叫她,灵慧这才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是凉的。
饭菜是一口都吃不下的,随便喝了几口粥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又从枕下摸出来那个小小的铂金链子。
十八岁生日,林漠送她的礼物。
自然不值多少钱,可却是他大学期间勤工俭学自己挣来的。
林灵慧一直都戴在身上,从未曾取下来过。
这十二年,如果不是它陪着,她也许就要把他们之间那些点点滴滴都给忘记了……
甚至,连三哥的样子,她都有些模糊了。
她已经过了三十岁了,三哥如今,也和当年的清秀少年不一样了吧?
林灵慧紧紧的攥着那一根链子,落了一夜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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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徽是早产,孕期本来又忧思多虑,生孩子的时候也遭了罪,月子出来,却还是脚下绵软,几乎下不得床。
林漠不许她出去走动,逼着她又将养了两个月,待到出月子的时候,已然到了新年。
说起来,这些年,他们倒是每一个新年都在一起过的,如今这个年,也不例外。
公寓不大,林漠却也没别的憋屈,大宅子住得惯,小房子也照旧住,甚至更觉得自在。
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或者在厨房里忙碌,或者是洗衣拖地的声音。
他是想要有佣人照顾起居的,可却又不愿这小小的家里横空塞一个陌生人,只是要林宅的佣人,一周来大清洁一次,
平时的零碎家务,就由灵徽来负责。
自然,他有时候也会帮忙的,只是在打碎了几只碗,又把自己的白衬衫染了灵徽裙子上的颜色之后,家务活灵徽就再也不许他沾手了。
林漠想,这样过下去,仿佛也不错,除却灵徽几乎不和她开口说话这一点以外,他们和寻常的情侣,也没什么两样。
灵徽在厨房里择菜,林漠回复邮件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
他一直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话,一个字也没说,只在最后挂电话之前,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林漠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开了窗子抽烟。
他从前不爱抽烟的,可养父和哥哥们死了之后,他也像昔日的养父一样,迷恋上了雪茄浓重刺鼻的味道。
似乎会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麻醉了一样,总会带给他那么一刻,短暂的平静。
林漠定定的望着天边烧红的夕阳,他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或者半年,或者一年,上海,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可这一次,那风浪的操控人,却是他林漠。
灵徽端了饭菜出来,两荤两素,一个汤,两个人吃,也尽够了。
他要来,她赶不出去,却和他也无话可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对他这个人,如今,已经是无爱无恨,就如寻常的陌生人一般。
饭菜做好了,他要吃就过来吃,他不来,灵徽也不去叫他。
自己拿了碗筷坐下来,饭菜吃到嘴里,没什么味道,不过是填饱肚皮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而已。
灵徽麻木的吃着,巴掌大的小碗,平平的一碗米饭她却也吃不完,就搁下了筷子。
盘子里的菜几乎没动,不过是略微吃了两口青菜,灵徽站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解了围裙,就起身去洗手间。
林漠却转过身来,他背对着外面苍茫昏暗的天幕,那一双眼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看着灵徽,就那样缓缓开了口:“过段时间,我送你出国去吧。”
灵徽的步子停住,纤瘦的身影仿佛纸片,她的脸瘦了很多很多,下巴尖的让人怜惜,那一双眼却更大了,沉静的看着他,像是蕴着一汪水。
“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林漠知道她不可能放得下孩子,可如今这境地,他却真的没有办法把孩子还给她。
要孩子,还是要她,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更何况,再加上一个灵慧。
孩子,他们总会再有,可没了她,他又去哪里再找一个程灵徽?
只是这些话,却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她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风浪里能不能全身而退,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这半辈子的心愿,可他不想让她也卷入这是非里来,她更不想,有一日他死了,她撑不下去,也跟着去了。
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他想要她好好去过下半生,哪怕她恨着他。
“孩子,暂且留在林家。”
她那样一双眼,忽而就像是乌云笼罩了澄净的水面,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她站着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瞠着那一双漆黑的大眼,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林漠没有办法和她对视,只能转过身去。
灵徽紧紧的握着手掌心,指甲把掌心柔嫩的皮肉刺穿了,血肉模糊的一片,她却仍是那样动也不动的站着。
空气静的仿佛快要让人窒息了。
“我送你出国去,你不是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吗?我给你找好学校,你去念书……”
“林漠,我恨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继续读书,去了国外,想做什么就去做,以后,也别回来了……”
“林漠,我恨你!”
她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放大了一倍,林漠的背影微微一颤,却仍是继续那样缓声的说道:“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就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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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他们没有未来的未来
她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放大了一倍,林漠的背影微微一颤,却仍是继续那样缓声的说道:“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就结婚吧……”
“林漠,我这辈子都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砦”
她终是哭出声来,却没有眼泪,她再也没有了眼泪。
林漠却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甚至还淡淡笑了一下:“那就恨吧,恨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无所谓。”
“是么?鳏”
灵徽的脸色白的吓人,可眼睛一圈却是红的,她瞧着他的笑,也怔怔的笑了:“林漠,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
“猜不透的话,就不要去猜了。”
他的心里早已没了知觉,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每个人生来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奈的话,那么他林漠的无奈,大约就是终其一生,也无法为自己而活了吧。
“出去!”
灵徽转身指着门口,林漠唇角的笑更淡了一下,却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向外走。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她的鬓发微微有些凌乱,他抬起手,想要给她理一下,可她却立时躲开了。
林漠的手在空中定格了一秒,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没有再停留,穿过玄关拉开门。
“明天新年,我不陪你了。”
见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不舍,如果总归到头是要放开手,失去她,那么不如就不要再给两个人更多的希望和牵扯。
门轻轻的关上,空气瞬间就寂寞了。
灵徽仿佛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肩膀颤抖着,有细微的哭声从嗓子里溢出来,林漠站在门外,却听的清楚。
他攥着手指,攥的手背都发白了,青筋毕露,脊背贴在墙上,才能让自己站着不动,不转过身去打开门,把她抱在怀中。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林漠走出电梯,冬日的上海街头,行人却仍是多的,他没有开车,就那样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前走。
冷风很快吹透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冰凉要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僵硬了。
可大脑却还是不能静下来,一直回旋着的,都是她看着他的神情。
她恨他,她恨他。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却仍是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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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之前从不踏足归来居,可这个新年,他却常常回来。
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白胖了一些,却仍是娇弱的紧,丁点冷风都吹不得,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几乎没个消停,保姆都换了四五个。
林漠更是几乎日日来看他。
他抱孩子的动作娴熟无比,那小小的婴孩在他的掌心里,像是被捧着的珍宝。
隔着手机屏幕,灵慧也看得出来,三哥有多在意那个孩子。
那一段视频,她翻来覆去的看,看的每一个细节都熟记在心了,却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看。
人总是喜欢自己虐待自己,她也不例外。
知道看了会难受,会痛苦,却还是忍不住。
甚至在心里幻想,若这是她和三哥的孩子,三哥是不是也这样捧在手心里?
再者,若她以后也有了三哥的孩子呢……
三哥会疼这个孩子多一些,还是疼他们的孩子多一些?
心里那根刺,又突兀着开始扎起人来,林灵慧坐立难安,没多久就病了,大半夜的发起烧来,待到梁冰带着医生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口中却仍是翻来覆去的唤着:爸爸,三哥……
挂了水,灌了药,她才好了一点,待到沉沉睡了一觉,发了汗,已经又是晚上了。
梁冰却还没走。
灵慧坐起来,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三哥?”
“你想什么时候见?”
“现在,我想现在就见到三哥……”
梁冰倒是笑了:“也不是不可以,等你病好了,收拾收拾,我带你回去归来居。”
灵慧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梁冰就应下了,倒是又有些迟疑起来。
说起来容易,可真要见,又哪里这么简单?
隔了十二年了,三哥又有了别的心头肉,她忽然的出现,算是什么呢?
若是三哥不再念着从前的情分,她岂不是生不如死?
她这边一时踟躇,梁冰却拿了个主意出来:“不然这样吧,过段时间,正是你父亲的忌日,你三哥总要去祭拜的,到那一日,你也去,在你父亲跟前,你三哥无论如何都得兑现当年的承诺,到那时,程灵徽又算什么?”
灵慧立时心动了,父亲和大哥死了十二年了,二哥生死不知,她遭逢巨变,最初那几年,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哭自己命苦,也愧自己不孝,连去父亲坟前祭拜都不曾……
“嫂子,多谢你,如今我无依无靠,也只有你和伯父肯为我周.旋,这些恩情我记着,三哥对不起你,我却会记着嫂子你的好,从今往后,就拿您当亲姐姐待……”
灵慧说的诚挚,梁冰心里却一叠声的冷笑。
这人真是被关的痴了傻了,竟会以为她是真心待她。
岂不知,她不过是拿她当那捕蝉的螳螂,而她要做那再后的黄雀而已。
她斗不过程灵徽和林漠,这现成的好刀枪,她怎么会白放着要它生锈变钝呢。
“好妹妹,你有这样的心,我受再多委屈也无所谓了,在我心里,不早已把你当妹妹了?”
梁冰说的亦是诚恳,可心底却是讥诮深浓,林灵慧越是蠢,她才越是高兴,这般的好拿捏,才更好当枪使。
两个人这边说定,一转眼过了年,梁冰倒是诧异,林漠这些年多是和程灵徽一起过年,却不料今年竟是待在林宅,听那边的佣人说,直到年三十的晚上快十二点了,林漠的书房里还是有人不断出入。
灵徽这个除夕过的是前所未有的惨淡,林漠那日离开之后,灵徽就知道,他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
她知道林漠的性子,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主意。
他要她出国去,那她自然就再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国内了,而远在老家的母亲,以后也难以再见。
灵徽想要回去老家一趟陪陪母亲,林漠却并不允许,过了几日,母亲却来了。
灵徽有母亲陪着,倒是过了一个还算温馨的元宵节。
元宵那一日,林漠也过来了,亲自开车载了她们出去看花灯。
母亲看着倒是高兴的,只是闭口不提他们俩人之间的事,只是闲闲絮叨着家长里短,母亲不提,灵徽当然也是不提的,只捡了母亲喜欢听的话与她闲话家常。
逛到夜里快十点,母亲有些累了,林漠就开车送她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很堵,母亲歪着睡着了,灵徽给母亲把毯子盖好,发现她的双鬓,已经是一片雪白,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幸而姑姑姑父都是好人,有他们陪着,灵徽也能稍稍的安心,可是这心,又怎么真的能彻底放得下呢?
林漠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前面堵了长长的车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他也不急,只是兀自那样坐着,一动不动看她。
灵徽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来,镜子里四目相对,灵徽很快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她就仿佛在这繁花似锦的上海,做了一场绮丽迷幻的美梦,待到梦醒来,只有一屋残香灰烬,袅袅消失,仿若在提醒着她,那并非是梦,而是人生真正的惨痛。
“灵徽。”
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灵徽回过头来,不动不应。
“若有一日我去找你……”
“没有那一日。”
灵徽轻声打断他:“再没有那一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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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第二更,还有哈,时间不定
第427章 灵慧,我们结婚。(第三更,万字加更完)
“没有那一日。”
灵徽轻声打断他:“再没有那一日,没有。”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对他,也仿佛是对自己鳏。
“也好。砦”
林漠轻轻笑了一下,前面的车子启动了,他们的车子也跟着缓缓向前,“你要保重。”
“放心,我总会活的比你久一些。”
林漠想,她到底还是怨他的,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狠的话。
可他无所谓,他是希望她长命百岁的活着,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如现在跟着他这样,一波三折。
车子开到楼下,他开了车门,与她一左一右的扶着程母下车,进公寓的时候,她拦了门:“三少不用进去了,多谢。”
他深深看她一眼,却是真的停了脚步,看她扶了母亲进去,又关上门,自始至终,未曾抬头,也未曾看他一眼。
他在飘着雪的上海街头缓缓向前走,心尖上也像是在飘着雪。
原来冬天,真的很冷,冷到快要让一个人的心也跟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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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林潮生和林逸铭的忌日,林叔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各色的祭品,天还未亮,一行车子就鱼贯驶出城区,往郊区墓园开去。
林漠的车子在最前方,雪天阴沉沉的,小雪不间断的飘落着,泥地上却只是蒙了一层淡淡的白。
车子开到山脚,只能停住,人是要徒步走上去的。
林漠率先下了车,林叔和程磊等人连忙跟上,林漠抱了一束白色雏菊,也不顾那泥泞的山路将衣服弄脏,只是快步的向前。
他有多少的话要对养父讲?
灵慧没有死,她还活着,他总要查出她的下落,把她救回来,哪怕梁自庸再怎样的手眼通天,他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灵慧带回身边。
为了养父留下的唯一骨血,他可以舍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
人活在这世上,感情重要,可恩情更重要。
他林漠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养父的恩情,养父对他恩重如山,他命都可以舍弃,又何况……
可到底还是心如刀割,连那个名字都不敢再想,闭了闭眼,复又继续往山上走。
林叔在他身畔气喘吁吁,却还忍不住的念叨:“……多少年了,谁想得到,四小姐竟然还活着……咱们老爷子泉下有知,定然也欣慰了……”
程磊不说话,只他一个人的声音有些激动的不住传来:“少爷,四小姐若是回来了,提起当年的婚约……”
程磊赶紧拉了他一下,林叔一怔,旋即想到那个‘灵徽’,不由得叹了一声,真是冤孽。
若是四小姐早两年有消息,又何至于此呢。
待到了半山腰,转过一个弯,就是林潮生和林逸铭的墓地,再然后,就是当年帮会里死难的那些兄弟们的坟墓。
林叔他们这些老人儿,平日里念叨着不要再想着当年的仇恨,往前看吧,可到了这里,一个个的都红了眼圈。
老爷子当年厚道,跟着他的兄弟们个个都得重用,如今他长眠与此,他们却连仇人都找不到……
还未转过弯去,却又哀戚的哭声连绵传来,林漠脚下一怔,旋即却想到了什么,忽然趔趄了一下,拔腿向前跑去。
“三少,三少……”
林叔生怕他跌了,赶紧连声的唤,众人连忙的跟上去,却见那林潮生的墓前,正跪着一个女人,浑身穿了重孝,直哭的让人心碎。
林漠怔怔的站着,此时却又不敢上前了,只是捏着拳,望着那一道背影。
林叔也呆了,嘴唇蠕动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被皱纹包覆的老眼也眯起来,怔仲的看了许久,方才颤抖着喊出声来:“可是四小姐?”
林叔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尤其林潮生和林太太,晚年得了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唯一一个,视若掌珠一般养着。
养的林灵慧娇憨任性,却又不讨人厌,最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当年谁不喜欢呢?
如今他们这些老人儿唏嘘起来,最遗憾痛惜的还是四小姐,才将将十八岁,花一样的人生刚开始啊。
可如今,这活生生的人却在跟前呢。
林叔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四小姐……真的是四小姐……”
“灵慧……”
林漠到了此时,方才轻轻唤一声,他像是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妹妹一样,雪团儿一样的小人儿,裹在大红的斗篷里,走路还不稳当,歪歪扭扭的,咬了手指头娇娇的喊他三哥,他对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她碎了化了……
隔了十二年了,他看到她,想起来的还是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林漠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未曾掉过眼泪,最近的两次,也是为了程灵徽。
一次他们没了孩子,一次他们的孩子不得已被送到梁冰那里。
林灵慧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却是依旧伏在墓前,好半日才抖抖索索的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三哥的声音,却又不完全是三哥的声音了。
三哥的声音要比这把声音更清秀一些,而这把声音,却是更低沉更有男人味了。
灵慧见不到林漠时,日日夜夜想的都是他,可真的要见到了,却又不敢回头去看。
她哭了这么一场,脸是蜡黄的,眼睛是肿的,她不知道这样子还能不能见他,可她却又忍不住不去回头。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啊,她从小就想顶着红盖头嫁给他的人啊。
“灵慧……”
林漠又低低唤了一声,脚步怔然的往前几步,却又顿住,仿佛怕这只是一场幻梦。
灵慧却已经全然转过身来,长到腰际的头发绾起来,鬓边戴了一朵白色的雏菊,她的相貌和从前不太像了,许是瘦了太多的缘故,小圆脸变成了尖尖的一张脸,颧骨却微微的凸了出来。
她哭过的缘故,眼睛肿的厉害,脸色微微的黄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又疲惫,哪里还有当年那个鬼灵精怪的样子?
林漠甚至辨了几辨,方才敢确定这是灵慧,而林灵慧,却是早已忍不住,哀哭着跌撞站起来,直往林漠身边冲去:“三哥,三哥……”
她这声三哥一唤,周遭的人都掉了眼泪。
谁不知道从前四小姐整日的黏着三少爷,三哥三哥从不离口的?
这多少年了,却还有听到的一日。
林漠也红了眼睛,赶紧上前迎住她,林灵慧却已扑入他怀里,死死抱了他痛哭出声:“三哥……”
林漠终是忍不住掉了泪,这是养父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如今失而复得,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林灵慧哭的泣不成声,林漠也红着眼睛不说话,只是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还是林叔几人过来苦苦的劝了,两人方才止了泪。
林漠和林灵慧跪在林潮生的墓前,灵慧多少的话要对父亲说,说了一遍又一遍,怎样都说不够。
林漠只是在一边看着她,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三哥……”
灵慧却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了头,她被困了这十来年,性子早已大变,再不复当年的心思玲珑。
林漠心里忍不住唏嘘又难过。
祭拜完了林潮生,林漠要带灵慧回去林宅,她的房间一直都留着,不独她的,林潮生和林逸铭的,还有下落不明的二哥的,俱都留着。
林灵慧却摇了头:“我跟三哥回去,算什么呢……嫂子那里,又怎么说……”
她这话说的隐晦,林漠却是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灵慧算是他的未婚妻,后来出了变故他才被逼无奈娶了梁冰,一个旧爱,一个妻子,灵慧心里,这是不自在了。
却又仿佛,是想要林漠给她一个承诺。
“你是我四妹妹,我是你三哥,你回去林家,名正言顺。”
灵慧的眼瞳倏然就黯淡了,“只是三哥吗?”
林漠沉默了片刻,山里冷,她
穿的又单薄,冻的鼻尖红红,头发也是乱的,昔日圆团团的一张脸,如今尖瘦成了这样,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头。
他的心,蓦地又软了。
其实,他已然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有给养父的承诺在先,林漠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认,只要灵慧开这个口,他自然,无有不应。
可他这一刻,却又不免想起灵徽……
灵慧和梁冰不同,他这一辈子,是绝不会,也不能伤害灵慧的……
只要答应,那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可他的一生一世,却只想给那一个人。
灵慧的眼底,缓缓的聚了泪来,她苦笑了一下,面上神色若无其事,可一只手,却已经在袖子里攥的死紧。
“我只是和三哥玩笑一句……”
她说着,声音到底还是低了下来:“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三哥的心变了也不算什么,我一个人过惯了,今后一个人也照样好好的,三哥别为我挂心。”
她说罢这一句,抬了手要抿头发,却似是忘了自己失了一只手的缘故,抬起的却是右手臂。
光秃秃的一截露出来,林漠的心当下就刺的生疼。
当年那血淋淋的盒子里,雪白的一只手装在里面,那绝望和疼,他还深深记着。
手背上还有斑驳的陈年旧痕,那是养父临终前抓着他的手,留下的痕迹。
养父到死放不下灵慧,如今灵慧回来了,他却要她继续孤苦一生吗?
若是养父泉下有知,会不会怪自己瞎了眼,当年白白将他视若亲生?
“灵慧,你回来……”
林漠到底还是开了口,开口那一瞬,他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眼,却已经是眼底一片沉静:“我们结婚。”
“三哥……你说什么?”
灵慧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话,梁冰对她说,三哥待程灵徽多么用心,她还以为为了程灵徽和他们的孩子,他该是不肯,却未料到,不过是她这样说了两三句,三哥就要娶她……
灵慧只觉得自己从前也太杞人忧天,她到底和三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别人的两三年,又怎么抵得过他们从小一个桌子吃一个屋子睡呢?
譬如红楼里,她和三哥就是黛玉和宝玉,那程灵徽,充其量也就是个宝钗,纵然举案齐眉,也到底意难平。
她回来了,三哥哪里还能看得到其他人?
---题外话---一万字更完啦,猪哥已经累疯了。。。
第428章 婚期已定
她回来了,三哥哪里还能看得到其他人?
“灵慧,我会娶你。”
林漠又缓缓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右手臂那里,心头翻搅的痛楚,一点一点被压下来,到最后,只是变作一张模糊的,轻轻含笑的脸。
他无法给她今生,只能许她来生鳏。
“三哥……”
林灵慧一下扑入林漠的怀里去,她又是哭又是笑:“三哥,我就知道,你待我的心,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的……”
林漠不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灵慧,我们回家去吧。”
“好,三哥,我们回家去。”灵慧欢喜的去握他的手,却是动作一滞,整个人也一愣,她抬起林漠的手,那中指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当年她亲手给他套上的那一枚戒指?
“三哥……”
灵慧缓缓抬起头来,心底千回百转,多少句话想要问出来,却就在唇边打转,怎么都说不出。
她想问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别人,她想问他,说出娶她这句话,是因为心里有她,还是只是兑现对爸爸的承诺?
再仰或,只是可怜她?
林漠将手从她掌心里收回来,“灵慧,先回家吧,你穿的太少。”
灵慧再多的话,此时也只得咽了下去,她怕她问出来,她和三哥,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有时候人总是要装糊涂,才能过的更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灵慧虽然如今性子大变,不复当年那般聪慧,可这个道理,却也是懂的。
她不说,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三哥也无法开口说,她若是问了,三哥对她坦白一切,那么,她是嫁,还是不嫁?
跟在林漠身侧下了山,乘车回去林宅。
再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回来的一日,园林依旧,房舍依旧,就连那些面目,都依稀还是记忆中的。
可最亲最念的那些人,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灵慧从看到林宅那一刻,眼泪就没有断过。
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年一样,三哥该是多么用心,才让这栋房子,十二年了,依旧和当年一模一样。
灵慧抚着园子栅栏上雕刻出来的各色动物图案,那还是他们幼时,吵着闹着让父亲找人在栅栏上刻出来的,灵慧生肖是羊,就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绵羊,林漠生肖是蛇,灵慧却最是怕蛇,就闹着让人刻成了卡通图案,记得当年,林漠还生气了很久。
灵慧抚着那图案,定是有人年年上心让人精心的修护着,方才依旧栩栩如生犹如当年。
“这些,竟然还都留着呢……”灵慧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当年先是刻了她和三哥的,后来父亲干脆大手一挥,一家人的生肖都刻了上去。
灵慧泪眼朦胧中,仿佛还记得当年的一幕一幕,有父亲这座大山呵护着,她那十八年,过的是怎样的顺风顺水?
“家里的一切,都和爸爸活着时一样。”
林漠将手帕递给她,灵慧接过来,倒是一怔,旋即心底却是溢出了喜色来:“三哥还用着这些呢?”
手帕早就洗的发白陈旧了,可林漠却仍是用着。
其实,并不是没有买新的,灵徽也给他买了许多,但今日恰巧带在身上是这一块罢了。
“都多少年了……三哥还留着……”
灵慧面上带了喜色,林漠到底没有出声,既然她高兴,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的苦头,怕是难得这样笑一笑。
灵慧原本因为戒指而不安的心,此时也不免又定了下来。
三哥重情义,她最是知道这一点的,既如此,三哥就不会食言,也不会背弃当年的约定,灵慧想到这些,心更是落回了肚中去。
一路走过宅子里蜿蜒的小径,冬末春初,园子里却也已经有了淡淡的春意,春芽新吐,虽依旧冷的彻骨,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春的希望。
灵慧再走一遍这梦里念了十几年的回家路,待到上楼,回到她昔日的闺房,刚刚止了的眼泪,重又夺眶而出。
那是父亲亲手给她布置起来的公主房,她自小就睡在那
一张大床上,如今瞧着,隔了十来年,虽看起来有些陈旧过时了,她却更是觉得难以割舍。
“难为三哥,还都留着……”
灵慧怔怔的在自己的妆台边坐下来,触手干净整洁,一丝灰尘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定然是日日都有人进来打扫收拾的。
“家里的一切,我都不让人动,父亲和大哥不在了,可我想着,二哥没了音讯,有一天说不定就回来了,他若是回来,看到家里和从前一样,也有个念想……”
“二哥……还没有消息吗?”
出事的时候,二哥人正在外地,自那之后,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音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若是活着,怎么连一个口信都不捎给他呢?
林漠心里知道,大约凶多吉少了,可找不到尸体,就总还是留着一线的希望在心里。
“还没有。”
灵慧也一时之间黯然了下来,她想的和林漠差不多,二哥,大约也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先休息,待会儿下楼来吃饭。”
灵慧洗了一个澡,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了一觉。
其实这些年,她睡眠是不好的,可回到家中,竟是很快就酣然入梦了。
待到睡醒下楼,厨房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三哥正在餐厅等着他,他依旧坐在昔年他惯坐的位子上,父亲母亲的上位依旧空着,却摆了餐具,大哥二哥的也一般如此,她的位子一向是在三哥旁边的,自然今日也一样。
灵慧走过去,林漠将每个位子前的酒杯都倒满,灵慧端起酒杯,学着林漠的样子一饮而尽。
“爸爸,今天是个好日子,四妹妹回来了,她还好端端的活着,您开心吗?”
林漠只喝了一杯,却是醉了,他絮絮的说着话儿,对养父说,对大哥说,对二哥说,也对灵慧说。
“爸爸临终前,我跪在他面前发的誓,我说了我会找到你,会护着你,一辈子待你好,今日是爸爸的忌日,你又回来了,灵慧,我不会让爸爸失望,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三哥……”
灵慧哭着放下酒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林漠红着一双眼,视线朦胧了,灵慧的脸,仿佛变成了灵徽的,他缓缓的抬起手,颤抖的手指触到了她冰凉的脸颊:“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灵徽……”
他最后念那一个名字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那一声灵慧听起来很像是灵徽……
可灵慧并没有察觉到。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三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们的婚期,定在了春日三月。
二月末的时候,梁冰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那一夜,她房间的灯,再没有关掉过,梁冰一夜未睡,可却精神极好。
晨起,梁自庸看到梁冰下楼,就狠狠摔了一只碗,梁冰却只是坐着不动,眉眼不抬。
“林灵慧是我留的最重要棋子,当初若不是你糊涂惹怒了林漠,为保你的命,我怎么会放出她没死的风声来?我留着她,是要等到最重要的时候用,你倒好,为了你的丁点私人恩怨,就直接把这棋子给我废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女儿!”
“爸爸如今如日中天,还想怎样?钱赚的再多,林漠他爸也没能带到棺材里去!是,我是蠢,废了一个棋子又如何?只要能整的程灵徽一无所有,我就是高兴!”
梁冰心里,再没这样畅快过,想到程灵徽如今孩子没了,身份没了,就像个一无所有的弃妇,她心里就是高兴!
等到林漠娶林灵慧的时候,她定然要去看看程灵徽的脸色会有多好看!
她活到这般地步,今后只要自己过的爽,再不去瞻前顾后忍气吞声了!
---题外话---要分别了。。说实话,这故事,悲剧真的很带感!
429.429他要结婚了,程灵徽大约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她活到这般地步,今后只要自己过的爽,再不去瞻前顾后忍气吞声了!
“废了一个棋子又如何?你可真是说的轻巧……”
梁自庸忽然阴鹫一笑,缓缓站起身来,他脊背微微有些佝偻了,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年轻时又打了好底子,本来是一点都不显年纪的,可如今离的近了,梁冰方才发现,梁自庸是真的老了砦。
她心里细微的有了些许愧疚,却骄傲的并不肯在自己父亲面前低头鳏。
“小冰,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都当你是我的骄傲,可你如今,真的是被一个男人迷了心,彻底的废了……”
梁自庸缓缓的摇头,似是失望,又似是叹息。
“我本来以为,这个棋子,最好这辈子都用不上,到你们老了,也用不上,可如今看来,却未必。”
梁冰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梁自庸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那一枚翡翠扳指,仿佛是半闭了眼在养神,“十二年前,林家的灭门惨案,是我做的。”
他的口吻极为的轻慢,说话的语气也是不急不缓,仿佛这天大的辛秘,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是一个老人对自己的儿孙辈议论着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松的语调。
“爸爸!这怎么可能!”
梁冰却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几乎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
这怎么可能呢?
全上海谁不知道父亲和林潮生关系多么的好,当年出了那样大的事,也只有父亲一个人敢站出来出头相帮,甚至她喜欢林漠,父亲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她嫁了……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十二年了,凭着林漠的本事,怎么就找不出凶手呢?”
梁自庸撩开眼皮,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他到了这般年纪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那林漠已经是笼子困不住的一只狼,梁自庸知道,他早晚就会和他撕破脸,闹个你死我活。
那还有什么好遮掩,梁冰这样的性子,又对林漠不死心,不说穿这件事,将来她不定就坏了他的大事。
梁自庸已经做了准备,不日就送梁冰出国,这辈子,她也别想再回来。
梁冰面色发白,哆嗦着缓缓坐了下来,却还是不信,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若真是如此,林漠知道了,岂不是恨毒了梁家……
梁冰纵然心灰意冷,离了婚,可对林漠,她心底的感情真的太复杂,说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林漠给她一丁点温柔,她定然又是奋不顾身的再一次一头扎进去了!
“没什么不可能,我和林潮生没什么生死大仇,可这一辈子,就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梁自庸的目光掠过惊愕的女儿,望向窗外,初春,天色澄澈的让人心醉,冷风远走,春风吹的人心都温暖的皱了,他忍不住又想起那四十年前的画面。
犹如欧洲宫廷油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少女,聘聘婷婷的站在草地上,一回身,一个微笑,就记忆了一辈子。
林潮生有哪里好?一个粗鲁的不能再粗鲁的粗人,可她的目光偏偏从来离不开他的人和身。
她看着她的丈夫的时候,眼瞳里仿佛盛了蜜,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一瞬间就凉了,只是淡漠的点头,就移开,再不看一眼。
她是混血,相貌偏欧洲人一些,雪肤金发,眼瞳却是漆黑的色泽,从此以后他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如此这般。
可再没一个,要他有年少青春时的心动。
二十年前她在意大利病逝前,他曾随着林家的亲朋去探望她。
她临终前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林潮生握着她的手,眼泪不断。
弥留之际,她仍是只看着自己的丈夫,嘴唇蠕动着不知在说什么,他看到林潮生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哭着点头应她:“好,好,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他转身悄悄出了房间,那个可怕的念头,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在他的心底不断的膨胀。
丧礼上,他偷偷藏了一张她的照片,却被林逸铭看到了,只是他并不曾拆穿他。
后来,他不知道林逸铭有没有告诉林潮生知道,但他知道的却是,林潮生待他渐渐不再如从前那样亲厚。
他们虽仍是亲如兄弟,可林潮生对他却再也不会知无不言。
八年之后,他一击得手,要他父子全然丧命。
他知道他是嫉妒的发了疯,已经忘却了从前全部的兄弟情谊。
林漠本来也活不了的,可女儿喜欢她,他也要利用林漠来沽名钓誉,想着他一个养子,又年纪小,最是娇宠的,能掀起什么浪来?
却不料这才真是养虎为患。
从前他手里捏着林灵慧,林漠他不当一回事,因知道他最重情义,为了林灵慧,要他死,怕是都不会扎眼。
可如今林灵慧这颗棋子全然没了作用,却是败自己女儿所赐,真是连恨都无法,梁自庸只得打起全部精神来,必要林漠出手之时,先将他置于死地。
他在上海这么多年,纵然林漠如今坐大又如何,他且还不完全放在眼里去。
“爸……那为什么,你留了林漠一条命……”
梁自庸不看梁冰:“我留他一命,一则有我自己的打算,二则,是因为你。”
梁冰的眼泪掉了下来:“如今我和他离了婚,林灵慧也回了林家,有一天如果爸爸您和林漠反目,再不会手下留情是不是?”
梁自庸闭了眼,仿佛已经在暖阳的笼罩下睡熟了。
梁冰又坐了一会儿,方才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她转过身上楼,卧室床边还摆着她和林漠的婚纱照。
梁冰将那照片抱在怀里,又狠狠哭了一场。
他待她冷漠残忍,可她却仍是不想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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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上海都听说了昔年的林家四小姐死而复生的离奇事,全上海人也几乎都在八卦,林漠离婚要娶林灵慧这样的大新闻。
有人赞他信守承诺,一诺千金,重情重义,却也有人为梁冰鸣不平。
当年的青梅回来了,相守十多年的妻子就该扫地出门了吗?
林漠他对青梅重情重义,对妻子却是薄情寡义了吧。
可不管外界如何议论,林家宅子里却是披红挂绿,装扮了起来。
养父是个老派人,大哥的婚礼当年也是中式的,到了林漠,自然也不例外。
林灵慧整日里都忙着看首饰,量尺寸,婚期急迫,事情却繁杂的多,到如今,婚纱照还没拍呢。
整日里只能睡四五个时辰,隔几日就要飞巴黎一趟,那边的三十六个高级裁缝正在日夜赶工,只为了她婚礼上的一天漂亮。
他们这边热闹的轰动了半个上海,灵慧住的那一栋公寓,却依旧是平静如常。
她深居简出,几乎一个星期都不出门一趟,日常生活有人照顾着,隔三差五送了各色菜蔬过来,她本来性子就静,如今更是大把时间用来看书消磨时光。
电视是不怎么开的,也不爱上网,上网也只是差一些服装资料。
所以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漠和林灵慧的婚期,只有一周就到了。
灵徽在电视上看到了焕然一新的林宅,从大门一直到园子的最深处,处处艳红,真是喜庆。
宅子外日夜都守着无数记者,只为了拿到第一手的劲爆资料。
准新娘还未曾在人前露过面呢,谁不好奇?
电视机里依旧嗡嗡着响个不停,灵徽却像是丢了魂一样呆呆坐着,好半日都回不过神来。
这一切到如今她方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彻底的醒悟。
原来是正主儿回来了,所以她这个替身都称不上的玩物,就该赶紧滚蛋为好了。
---题外话---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