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蓝迦,不行……
宁可可只觉得自己的耳膜轰轰作响,仿佛要炸开来一般的混乱——
蓝迦惩罚似的啃噬着她芬芳的薄唇,唇舌交缠的瞬刹,如同火山喷发似的喷射出滔天的热量,无声的激流奔涌在两人的血液之中。
听着蓝迦愈发急促的呼吸,宁可可惊恐的去制止他试图解开自己浴袍的大手,一边无助的哭泣,一边在他的热吻下颤抖的蜷缩自己的身体……
毫不理会她的痛苦,蓝迦伸出一只手,将她不停反抗的双手牢牢的按压在她头顶,空出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往下一扯,只听布料发出一声脆响,宁可可身上那件严严实实的浴袍被登时撕成了两半——
看到那具白皙诱人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蓝迦的眼神顿时一散,注意力随即被……噙着一抹邪笑,俯首就吻了上去……
宁可可痛苦的叫了一声,急忙用双手捶打蓝迦的肩背,试图制止这个疯狂的男人,哭着,“不可以!蓝迦!不行……”
不喜欢她一直在抗拒,蓝迦邪恶的将她从沙发上拖下来,死死的按在地毯上,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勾起嘴角,双目迷离的看着她,“蓝迦不行?你这是在挑.逗我吗?你学坏了……”
见他曲解自己的意思,宁可可透过朦胧的泪眼,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急切的喊,“不能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有女朋友了!”
蓝迦眉梢一跳,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却肆无忌惮的在她美好的身体上来回游移,冷冷的笑了笑,“分手?我可没答应!女朋友我交过一大把,但是今晚,我的女人只有你!”
说完,蓝迦俯身,在她敏感细腻的脖颈处洒落了一串串火热的吻……
那种炙热又空虚的感觉让宁可可感到害怕……
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不停的用指尖抓挠蓝迦宽厚的背脊,无用的挣扎,“求你了……不要……”
蓝迦的大手下移……轻轻揉捏着,轻咬她的耳垂,嗓音低沉暗哑的要求,“给我……“
贴合在一起的两具躯体使得两人的皮肤都散发出惊人的高温,宁可可脑子里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就范,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抬起头,搂住蓝迦的脖子,照着他宽厚的肩膀就狠狠的咬下一口!
身上狂热的男人猛地一颤,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松了手,捂住肩膀吸着凉气跪坐起来。趁空,宁可可翻身,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去。
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宁可可只顾拼命的往前爬。
没挪多远,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忽然一紧——
咬牙切齿的蓝迦恨恨的看着那个仓皇逃离的女人,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腕,用惩罚似的力道捏的她骨骼咯咯作响。
看着她吃痛流泪的样子,蓝迦目光一沉,拽着她的脚腕,缓缓的将她扯回来,身躯重重的压下去,气恼的低吼一声,一口就咬在她白皙柔嫩的肩头,冷声,“宁可可——你还能逃去哪!今晚我一定要吃了你!”
宁可可被他折磨的痛苦不已,身体里不知是痛还是热,只觉得仿佛有一座火山正伺机喷发一样的难受,她感觉到蓝迦……再度无用的哀求,“不……”
然而,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只觉得自己……
宁可可咬住自己的拳头,眼泪滚滚而下,紧闭上眼睛,承受他狂风骤雨般的强悍掠夺……
这样失控的占有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当蓝迦听到身下女人痛苦的呜咽时,他的动作不自觉地轻缓下来。
伸手扳过她满脸泪痕的脸,俯首,用滚烫的嘴唇轻柔的吮去她眼角的泪,最后,疼惜的吻住她的眼皮……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交缠在一起,这种幸福甜蜜的感觉,让蓝迦的心仿佛被针尖一下下的刺着……
这快乐,让他心痛……
附耳,他用颤抖干哑的声音向她表白,“宁可可……我爱你……爱你……”
不停哭着的女人听了他深沉动人的表白,只觉得自己心头的防线发出一声清脆的崩裂声……
在他缠绵的亲吻下,她紧绷的身体逐渐融化开来……
在这种时候,她被他紧紧的包围着,身体和心都被这个男人填充的满满的……
热流随着蓝迦的动作而涌动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宁可可只觉得自己和身后的男人融为了一体……
哭泣不知从何时停止,充斥在房间里的只有欢愉的叫喊,以及缠绕在一起的喘息……
眼泪还是不停的从眼角漫出来……
可是宁可可知道,这不是因为恐惧和抗拒……
她那么那么清楚的感觉到,蓝迦带给她的,来自身和心的快乐……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她那么清晰的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
因为他和叶诗琪在一起,她感到痛心和难过……
在听到他说喜欢自己时,她的心跳会变得骤然停止……
她甚至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睛,英挺的面容……
如果不是因为叶诗琪,她甚至……并不排斥和他有身体接触……
蓝迦……
如你所说……
我好像……真的……有一些爱上你了……
翻倒的餐盘,撞倒的红酒瓶,七扭八歪的酒杯,扔了一地的浴袍……
豪华大床被凌虐的一团糟……
激.情过后,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宁可可只是轻轻动了动不适的身体,仍在睡梦中的男人就立即将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仿佛怕她跑掉般——
从极度疲倦中苏醒过来的宁可可轻轻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一起乱了节奏……
伸出手指,她隔空轻轻的勾勒着他的轮廓——
短而刚硬的发丝,浓黑入鬓的眉毛,眼睫毛轻轻投下两团阴影,英挺如山峦的鼻梁,俊美魅惑的薄唇如同致命又美味的毒药……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这个男人……
213 还是发生……
无可否认,他真的很迷人……
宁可可压下心底的悸动,痛苦的闭了闭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臂,宁可可轻轻蹭下床。打开门,服务生已经把烘干了的衣服摆在门外。
看到那扇门里走出来的女人,她呆滞的目光才缓缓的燃起了一团火焰……
看到叶诗琪的一瞬,宁可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不知觉的,眼泪就已经漫出眼眶,宁可可手足无措的夹在门口,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看着叶诗琪含恨的目光,她只感觉有把刀子在自己心头缓缓切割着。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两个女人静默的对视了一会儿,叶诗琪轻轻的笑了起来,“难怪他不接我的电话,还关了手机,原来真的是和你在一起……
宁可可一颤,抬眼看她。
“他有没有看到那条短信?”叶诗琪平静的语气下暗藏汹涌,俏丽的面容已经笼罩了浓浓的哀戚。
“我告诉他,如果我在一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他,就让他后果自负!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的警告是吗?”
冷冷的笑起来,叶诗琪掠了掠肩头美丽的发卷,“我很好奇,他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了?你有兴趣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搞在一起的吗?嗯?宁可可,可以给我讲讲,告诉我,我输在哪里了吗?”
看着颤抖不已、面色惨白的宁可可,叶诗琪的眼中闪动着不被察觉的泪光,声音极平淡的缓缓开口,笑着。
“不肯说?那好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听你们之间那龌龊的情事,知道吗?现在的我,真的有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陷在一段充满欺骗的感情中。”
“被蓝迦玩弄,被所有人耻笑,卑微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这些都不是让我最难过的……”
叶诗琪缓缓朝着宁可可走过来,眼底满是嘲弄的冰冷笑意,“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是你……宁可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把我弄得这么惨的,让我这么难堪的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叶诗琪边摇头,眼泪边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冷笑着,“真好啊……友谊,这就是我跟你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友谊对吗!多么令人感动!”
宁可可紧紧的绞住自己的手指,想伸手去拉住叶诗琪,手却只是哀哀的悬在半空……
看着隐隐有些疯狂的叶诗琪,宁可可又难过又自责,一时间急的眼泪扑簌簌直掉。
“你哭什么!”叶诗琪斜着眼看着她,声调充满嘲讽,“该哭的是我才对吧!被耍的团团转的是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是我!被自己好朋友出卖的也是我!”
宁可可,你该笑才对啊,你打了漂亮的反击战——下午我对你说了那些话,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向我示威?
“厉害啊,我真小看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温顺的小猫,谁想到你是深藏不露的老虎!一口就能把人咬死!”
宁可可早已泣不成声,叶诗琪每一个厌恶的眼神就如同刀子一样插在她心头。
“我没有想伤害你……诗琪……”宁可可瑟缩着,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伸手,轻轻拽住叶诗琪的衣袖。
“那你还想怎么伤害我!”叶诗琪一把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你跟他……你跟我的男朋友!你们连床都上了!你还想怎么伤害我!抱着孩子来给我看吗!啊?宁可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宁可可泣不成声的看着失控的叶诗琪,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哭着走上去,用冰冷的手去拉叶诗琪,“对不起……对不起……”
“别碰我!”叶诗琪厌恶的一扬手,本想挥开她的靠近,熟知用力过猛,她挥起的手背直直的打在了宁可可的脸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宁可可惨白的脸上登时现出一片鲜红的指印——
忽然——
门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心一跳,只见被吵醒的蓝迦红着眼睛,围着一条大毛巾就跑了出来。
看着叶诗琪一副要撒泼的样子,蓝迦眉头蹙起,一把将低头哭着的宁可可扯到身后,居高临下的睥着瞪着自己的女人,不悦的凝起眸子。
“你真的不够聪明——如果你睁只眼闭只眼,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但是事情既然已经挑明了,也没什么再玩下去的必要,说个价,我不会吝啬。”
“呵呵……”叶诗琪红着眼眶,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探头瞥着被蓝迦护在身后的宁可可,挑眉,语调怪异。
“听到了吗?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本性,我在猜你还能得意多久,是不是这句话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用这样的神情对你说出来……”
“住口!”蓝迦伸手,厌恶的推了叶诗琪一把,“别自取其辱,你少在这跟我装纯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我这一阵也待你不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别弄出这副讨人厌的样子,不想吃苦头的话马上走!”
叶诗琪看着一脸不耐烦的蓝迦,眼底是交织在一起的痛苦与恨意,“各取所需?听你这么说,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气你的‘前女友宁可可’对吧!”
我说呢……好端端的买下这么一间破烂公司,还每天跑到我家附近对我死缠烂打!
“蓝迦,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卑鄙了吗!你和宁可可有过什么让人恶心的私情,那又关我什么事!你干嘛要把我变成一个招人耻笑的傻瓜!”
“愿者上钩——”蓝迦冷冷的睥睨着她,“才几个星期而已,你别告诉我你对我有多么深的感情,你还不是为了钱,为了虚荣?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了,别逼我说难听的话……”
“我为了钱为了虚荣!那她呢!”叶诗琪气的浑身发抖,伸手一把拽出来蜗牛一样躲在蓝迦身后的宁可可。
满眼的鄙夷,“她呢!她难道就有多清高?你倒是给我讲讲,不是为了钱,她爱你哪一点?你这么坏,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男人!宁可可不是为了钱,她会看上你什么!”
214 没得救了……
“给我放开!”蓝迦一把夺回瑟瑟发抖的宁可可,将她紧紧护在胸口。
“我和她早就相爱了,若不是中间因为误会分开,也不会需要利用你,这一点你也不必怪别人,还是那句话,愿者上钩——”
“别说了……”宁可可痛苦的闭了闭眼,洒下一串灼热的泪水,疲惫的推开蓝迦,转身看着羞愤难当的叶诗琪,哽咽着。
“诗琪,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那你还在这废话什么!”叶诗琪不耐烦的打断她,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气急的狠狠推开她。
“能不能别在蓝迦面前装善良装可怜!宁可可,我才发现你是这么虚伪的人!当初我是怎么瞎了眼跟你做朋友的呢!”
急忙扶住险些摔倒的宁可可,蓝迦一手抱住她,恼火不已的看着盛气凌人的叶诗琪,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干什么!”宁可可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推开蓝迦,转身,一脸愧疚痛惜的看着脸颊迅速肿起的叶诗琪。
“听着——”蓝迦抬起手,用手指指着满眼含恨的叶诗琪,声音冷酷。
“宁可可是我的女人,从很久以前就是,很久以后也会是。其他女人,包括你,在我眼里都一文不值,所以给我滚远点,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一分一毫!”
“别说了!”宁可可再也不敢看叶诗琪那痛彻心扉的眼神,痛苦的用拳头去砸蓝迦的胸膛,哭着,“别说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他说……”叶诗琪用冰冷的手轻轻抚上自己肿胀的脸颊,冷冷的笑起来,挑衅的看着蓝迦。
“我伤害她你又能怎么样呢?杀了我?呵呵,我还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偏要说,宁可可,她是个虚伪、自私,又不要脸……”
“啪!”
一个耳光随着蓝迦的手起手落,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叶诗琪已经肿起的脸上。
“她就是——”叶诗琪还想说,只见蓝迦忽然伸出手,恶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想死就闭嘴——”被激怒的男人瞪着眼睛,手背上青筋凸起,浑身冒着冷气的将叶诗琪抵在了墙壁上。
“你快放手!蓝迦!她是我的朋友!”夹在两人中间的宁可可心碎不已,几近崩溃。身体处于虚脱中的她使不上一点力气,扑过去,徒劳无功的拽着蓝迦坚硬结实的手臂。
“她可没把你当朋友!”蓝迦烦躁的一挥手,被甩出去的宁可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叶诗琪对自己仇视的眼神,看着蓝迦邪恶阴暗的样子,宁可可只觉得天塌地陷般的绝望——
擦了一下倾泻而下的眼泪,她扶着墙壁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那两个不可阻挡的人,她一边崩溃的后退着,一边痛苦的喃喃,“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走就好了……诗琪……我走就好了……”
说着,她掩面痛哭着,转身,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见宁可可逃走,蓝迦急忙松开叶诗琪,转身刚要去追,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毛巾。
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叶诗琪边大口大口喘息,边看着宁可可逐渐消失的背影冷笑起来。
“真善良啊……肆无忌惮的伤害完,却以一个受伤者的姿态落荒而逃……蓝迦,你爱她什么呢?”
伟岸的身形一颤,蓝迦攥起拳头,冷冷的看着目光哀戚的叶诗琪,嘲弄的哼了哼,“你美,你高贵,你骄傲——可是在我眼里,你连宁可可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看着叶诗琪眼底的泪水,蓝迦冷笑着往房间走,“不妨直接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激起宁可可的醋意,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除了有那么点上不了台面的姿色之外,我也看不出你有什么可爱的地方……”
“别让我再看到你——”蓝迦头也不回的转身回房。
“蓝迦!”叶诗琪颤抖着握起双拳,狠狠的盯着那扇关起的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这样对我……”
混混沌沌的从宾馆出来,宁可可只觉得自己被抽空了一般的无力,躲在宾馆门口的巨型石柱后,她咬住自己的拳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叶诗琪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宁可可的泪水更加泛滥——
都是她,都是她把叶诗琪害成这样的……
看着叶诗琪上车走掉,片刻后,蓝迦也焦急万分的跑出来。宁可可往石柱后一缩,含泪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慌张的往宾馆大门外跑去……
看着蓝迦越来越远的背影,宁可可再度低声的哭泣开来……
没得救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和他若无其事的在一起了……
这无休止的伤害也是时候停止了……
擦掉眼泪,宁可可裹紧了外套,在瑟瑟的寒风中迈开了离开的脚步……
临近午夜。
睡梦中的林菲夏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电的铃声在这时听起来很刺耳,烦躁的翻了个身,她抓过电话扫了一眼,看到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恼火的接起来。
“你谁啊!这么晚了搞什么鬼!”
电话那端的人除了幽幽的哭声外,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宁可可擦了擦脸上冰冷的泪水,“我在你家附近的电话亭……我不敢开电话……我怕他打电话给我……菲夏,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要走……”
“你先别哭了!”林菲夏被她哭的心烦意乱,急忙开门往外走,“你等着我过去,其他的等一下再说!”
挂下电话,林菲夏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
“蓝迦那个混蛋!”
“除了做坏事伤害宁可可,他还能不能好好的爱护她了!”
“一路小跑到下楼,在附近找了好半天,林菲夏才在一个小电话亭里发现了瑟缩着坐在地上的宁可可……”
215 逃避
看着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林菲夏急忙冲过去扶起她,伸手给她擦了一把眼泪,边带着她往家走,边叹息着问,“出什么事了?蓝迦对你做什么了!”
宁可可靠着林菲夏,表情凄然的喃喃,“诗琪……她什么都知道了……我和蓝迦去了宾馆……都是我该死,我该拼命拼命拒绝他的……菲夏,诗琪彻底生我的气了……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一路听着宁可可断断续续的讲着,林菲夏依稀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扶着她进了屋,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
用被子把她冻得冰凉的身体包住,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坐下来,叹息,“这不是早晚都会发生的吗。蓝迦喜欢你,你也喜欢蓝迦,叶诗琪这道桥早晚会被他过河拆掉,说心里话,那个姓蓝的实在很可恨……”
林菲夏说着不免气愤,然而看到宁可可低头垂泪的样子,叹口气,“算了,不说谁对谁错的问题了……现在叶诗琪知道,也未必就是坏事,反正她和蓝迦也不可能,早点死心早点解脱……”
“她很伤心……也很生气……”
宁可可将脸埋进手心里,哀哀的说着,“你没看到她的表情……我从没见过她那样……很绝望,很痛苦……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我怎么会这么可恨,我不应该再跟蓝迦搅合在一起的……”
林菲夏拽住自责不已的宁可可,目光复杂,“与其懊悔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友情和爱情……这个问题还真的很两难……”
“没有爱情了……”宁可可声音痛楚,“那算什么爱情……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开始,我为了那个人失去的西太多了……我不会再接受他了……菲夏,我想去找我哥……我要去法国……”
按住急急忙忙要走的宁可可,林菲夏叹口气,“你这么走事情也不会得到解决——你逃了,蓝迦不会去找你吗!你逃了,叶诗琪就会原谅你了吗!就只会逃避!笨蛋!”
宁可可痛苦的绞起眉头,闭上眼,无力的瘫坐下去,再度哭了起来……
“也不至于怎么样吧?”林菲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要是我,喜欢就拿去好了……”
说着,林菲夏想到清高自傲的叶诗琪,语气也没了底气。
“叶诗琪可能一时也转不过这个弯来……我跟你去找她谈谈吧,咱们三个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告诉她所有坏事都是蓝迦做的……”
“呃……也只有这样说了……宁可可,你别意志不坚定又说把蓝迦让给她,这想法是错的,你不是孔融,蓝迦也不是那个梨,他是人!你把他让了那不是佳话,那对你们三个来说都只能是悲剧!”
见宁可可委顿在那里不说话,林菲夏抱着手臂,烦恼的叹息,“喜欢就争取,然后再来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宁可可,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起身,林菲夏在宁可可眼前挥了挥手,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算了,什么都别说了,先睡一觉吧……也许明天醒来,叶诗琪自己就想通了呢?看你冻得……”
林菲夏伸手去握住宁可可通红的手,看着她痛苦矛盾的样子,心里也一阵不好受,“别自责了,你有什么错呢!事情就是偏偏发展成这样的,你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说着,她扶着宁可可在床.上躺下,还没来得及盖好被子,只听到床头的电话再度剧烈的响了起来!
刚刚躺好的宁可可被那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不知为什么,在她内心一片死寂的现在,听到那刺耳的铃声,她只觉得心头剧烈的颤动着,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毒雾一般从四面八方向她汹涌而来……
林菲夏也预感到这个电话不同寻常,踌躇了一下,她才走过去,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她的眉头深深蹙起——
接通,听着那端人焦急的声音,林菲夏握住电话的手指骤然一紧,唇角紧紧抿起,脸上的血色飞快的褪尽……
看着林菲夏不停颤抖的身体,宁可可一骨碌的坐起来,即想知道又害怕知道,静静地,她看着放下电话的林菲夏……
想了想,林菲夏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痛心的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语气无力的对忐忑不已的宁可可说,“走吧,跟我去医院……”
那一路,宁可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和林菲夏下的楼,怎么坐上出租车到的医院她通通都回忆不起来了。
只是当她走进病房时,当那股刺鼻的药水味袭入鼻间时,她看到叶诗琪苍白如雪的脸色,看到她手腕上那厚厚的纱布,如同当头一棒,什么美梦噩梦,这一刻,都彻彻底底的醒了……
叶诗琪的母亲守在床边,幽幽的哭着,看到宁可可和林菲夏进来,那个优美的妇人擦掉眼泪,转头,叹息。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犯了什么傻……回来时浑身都冻僵了,问什么也不说,我以为她就是跟以前一样闹闹脾气……谁知道……我半个小时后再去叫她……她就已经……”
林菲夏看着叶诗琪紧闭的双眼,干的裂开的嘴唇,精致明亮的容颜此刻已经失血到苍白如纸……
紧紧的攥住宁可可冰凉的手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身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倒下。
叶妈妈看着女儿昏迷的样子,抽泣着,“菲夏,可可,我问你们,知不知道诗琪最近在跟什么人来往,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啊,最近她真的很反常,整天傻兮兮的笑,有时又心事重重……”
“这孩子以前都大咧咧不拿感情当回事,这一次,我看得出她是真的认真了……你们告诉伯母,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他对诗琪做了什么坏事,才把她……害成了这样……”
宁可可听了,再也抑制不住,低下头,泪水不停的从眼睛里滚落出来。
216 爱上他
“你们跟她整天形影不离,肯定知道的对吧!”叶妈妈语气里有几分愤慨。
“诗琪真是个傻瓜,出了事那个男人也不闻不问,为这种男人自杀,真的太傻了……你们告诉伯母,那个人是谁!我要当面问问他,我女儿究竟是哪里不好,他要这么伤害她,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快告诉我!”
“伯母……”宁可可抬起头,愧疚难当的看着叶诗琪的母亲。
“先别说那个!”林菲夏急忙按住宁可可,眼神复杂的看着叶诗琪的母亲,“伯母,诗琪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危险吗?”
痛惜的摇摇头,叶妈妈长长的叹息着,“这个笨孩子,割断了手筋,医生说接好后,右手也不能恢复到从前的灵敏度了——她还爱弹钢琴,爱画画,她那么那么优秀……怎么就会为这么点事把自己搞成这样……”
说着,叶妈妈再度哀哀的哭起来。
听着这些话,宁可可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顺着那个大洞漏掉了……
三个人静默的在病房里立着,除了哭泣,很久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看着昏迷中的叶诗琪动了动睫毛,叶妈妈立即站起来,焦急的叫着女儿的名字。
林菲夏急忙走过去,剩下宁可可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逐渐苏醒的女人,此情此景,她只觉得无地自容……
明亮美丽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影,叶诗琪哀哀的看着天花板,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不去看焦急关切的母亲,用尽全身力气轻轻的说,“妈,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我的两个朋友说……”
叶妈妈在三个人只见看了看,虽然疑惑,但她还是点头应允。走前,她怜惜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病房里一度陷入可怕的沉默里。
看着叶诗琪手上那圈惨白的纱布,宁可可似乎可以看到里面包裹的那道深深的伤口,宛如一只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源源不断的将叶诗琪纤弱身体里的血液吸食干净……
顿了顿,林菲夏叹口气,用棉签沾了一些水,擦拭着叶诗琪干裂的嘴唇,边叹息,“何苦呢!就为了一个男人?叶诗琪,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笨?那个聪明又潇洒的女情圣哪去了?”
动了动嘴角,叶诗琪看着一旁低头不语的宁可可,冷然一笑,“哪去了……死在我最好朋友的手里了……”
宁可可一颤,紧紧的攥住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
可是……再怎么疼,也不会比割腕来的疼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林菲夏急忙解释,“宁可可也是身不由己,她以前的确是和蓝迦……但是谁想到蓝迦会那么坏,竟然会把你也拖下水……总之,你相信,她一直都在保护你,她是最不希望你受伤的那个人!”
“呵……”叶诗琪闭上眼,不去看宁可可痛苦的眼睛,笑着,“那为什么不走?发现蓝迦买下了我们公司,还利用我做你们感情的催化剂,为什么还要一直留在公司!”
“让我自以为是的四处宣扬自己有多么幸福,那个时候她干嘛了?她只是冷眼旁观,你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是吗?”
“没有!”林菲夏有些气愤,“你以为她不想走吗!蓝迦那个混蛋威胁她,要是她敢走,他就立刻把你打入地狱!这是他的原话!”
听了林菲夏的话,叶诗琪轻声的笑了起来,那尖利的笑声散在空寂的病房里,听的人毛骨悚然。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是吗?把我打入地狱?我的生死怎么就这么不值钱,随你们当个筹码一样丢来丢去?
真讽刺啊,亏我还自以为找到了幸福,还拿来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你们那时候心里一定在笑我吧……
“菲夏,我没想到,连你也知道,只有我,只有我那么笨,始终都被人耍的团团转……”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蓝迦那个人不简单,是你自己非要认准他。”
林菲夏握着叶诗琪冰冷的手,想了想,“你不会把责任都推到宁可可身上吧,这件事会变成这样,除了蓝迦那个大混蛋之外,我们每个人也都有撇不开的责任。”
“我不该犹豫不定的隐瞒这件事,你也不该那么轻易的就被人骗……可是我反倒觉得,宁可可是最无辜的,她夹在那个男人和你中间,这段日子真的受了很多苦……”
“是吗……”叶诗琪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宁可可,弯起嘴角,“她苦吗?我看她乐得很啊,还逍遥的跟男人去开房……”
看到宁可可的身体猛地一颤,林菲夏气恼的转头看着叶诗琪,“你够了吧!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这样吗!蓝迦不爱你,他爱宁可可,你就不能潇洒的放手成全吗!”
“以前我肯定会放手的……”叶诗琪轻轻笑起来,眼底却饱含了痛苦。
“因为以前我从没有遇到一个让我那么着迷的男人,不怕你们笑话,我真的爱上蓝迦了……不是因为他有钱,我单纯的,爱上了他那个人了……”
“偶尔坏,却坏得让人心疼;偶尔温柔,温柔的时候又太迷人……我喜欢看他发呆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冷傲,很孤独,很寂寞,那时候我就好想去抱抱他……”
我也喜欢看他像孩子一样耍赖的样子,刚开始追求我的时候,他真的费了很多心思,让我很感动……
所以才一个星期我就接受他了……现在看来,他那些都是在骗我的,他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可是怎么办呢……就算他骗我,利用我,伤害我,我就是没法不想他……
我刚刚回到家的时候,我对自己发誓,要坚强,要有尊严的忘了他……可是我做不到,我就算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看着血一滴滴的流出来,我也感觉不到疼,这个噩梦也不肯醒来……
“那我就想,死了算了……在这个时候死掉,他是不是还能有一点点的记住我?”
217 对不起
听着叶诗琪痛苦的自白,宁可可的眼泪一刻不停的流着,走过去,轻轻跪在她的床边,握起她的手,声音颤抖,“对不起……”
看着宁可可内疚欲死的模样,叶诗琪的眼角滚落了一颗泪珠,“宁可可……要是别人,我肯定拿刀跟她拼了……可是你,我只能气愤的说些伤害你、却也伤害自己的话……”
“我知道我在蓝迦心中一文不值,可是这种痛苦你能理解吗?”
“本来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最珍贵的西就在自己手中,可是忽然之间,天翻地覆,什么都没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幸福原来是个幻境,自己最珍贵的西也成了别人的……没了……什么都没了……”
“除了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看着她这么痛苦的样子,林菲夏也陷入了沉默。
宁可可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泛滥的泪水,内心如刀绞般的痛苦着,喃喃,“对不起,诗琪,我会离开的,我不可能和蓝迦在一起的,你别做傻事,我走,你的东西还是你的……”
“傻瓜!”林菲夏见宁可可又犯糊涂,急忙阻止,“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叶诗琪轻轻眨了眨眼,声音哀然,“你能走去哪里……你去哪,蓝迦恐怕就会跟到哪……只要他的心不死,他的人要了又有什么用呢……”
宁可可紧了紧握住叶诗琪的手,眼眶里的最后一滴泪水流尽,她抬起眼,目光里有着燃尽生命般的坚定。
那一刻,叶诗琪的心头一颤……
“我有办法……”宁可可止住了哽咽,声音出奇的平静起来,看着叶诗琪,她再度重复一遍,“我有办法让他死心……”
“你要干什么!”林菲夏急忙过来拽宁可可,气恼又紧张的打她的肩膀,“事情都够复杂的了,你还要来添乱!什么让他死心,他那么喜欢你,你要拿刀挖出他的心吗?”
不说话,宁可可静静的站起来,握了握叶诗琪冰冷的手。
“对不起……我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因为认识蓝迦,我这一路走来,失去的西太多太多了,我哥走了,我最珍惜的朋友也被我伤害成这样……我真的不能再错下去了……”
“诗琪,你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喜欢的东西,还是要继续去争取……我祝福你……”
说着,宁可可已经转身,身影疲惫却坚定的往外走去。
看了一眼眉头蹙起的叶诗琪,林菲夏烦恼不已的转身追了出去。
一把拽住走的飞快的宁可可,林菲夏焦急不已,“别做傻事啊你!就算不能跟蓝迦在一起,你也不要去做些害人害己的事……”
轻轻笑了笑,宁可可摇头,推掉林菲夏的手,声音平淡,“不会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拖泥带水了……你陪着诗琪吧,算是替我赎罪……”
说着,她露出示意林菲夏安心的表情,淡淡一笑,转身走开。
从医院出来,宁可可挥手拦了出租车。
在车上,她从电话簿里找出了那个人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她拨通了那个决定所有人命运的电话——
有些困倦,有些惊讶,莫云笙低沉如磁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宁可可闭了闭眼,声音平静,“我们结婚吧……”
凌晨。
大雪过后,天气冷的出奇。
出租车的车灯撕破混沌的夜幕,停在了那栋古朴宁静的欧式建筑门外。
黑色镂空的铁艺大门敞开着,球形的白色门灯投下朦胧的光束。
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男人快步迎上去,走到那个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女人身边,看着她,目光复杂又关切。
寒风寂静的流动在夜色之中,宛如宁可可此刻内心的情境。
冷,暗,在严冬之中漫无边际的煎熬……
直到出租车开走后,宁可可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莫云笙。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莫云笙伸手,轻轻握住宁可可冰凉的手,语气温和宁谧,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宁可可一触及到他那漆黑的眸子,只觉得堵在自己心口的石头被一双大手瞬间搬开,那些被封堵住的泪水顿时汹涌而出。
再也控制不住,宁可可哇地一声哭出来,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扑上去,一把搂住莫云笙的脖子,抱住他,将泪水都洒在他的肩头。
在此期间,我们只是挂名夫妻,不会发生什么事的……结婚,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结婚吧……”
莫云笙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看着她眼底的泪水,他的心口一阵沉闷。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哀求而心软,抽出手,扶住她的肩膀往大门里走,声音平静却不容反抗,“别冲动——太晚了,我安排你到客房住下,其他的明天再说。”
扶着有气无力的宁可可,莫云笙一路将她带到那间纯白色的宽敞客房里,屋子里淡雅清新,有种百合花的香气若有似无的缭绕在空气中。
扶着宁可可在床边坐下,莫云笙摸了一把她柔软的头发,柔声的安抚着她纷乱的情绪,“别想太多,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来好好谈谈,把问题解决,好不好?”
宁可可揉揉干涩的眼睛,垂着头看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点头,只感觉莫云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随后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突然想到什么,宁可可急忙抬起头,叫住莫云笙,“别告诉蓝迦我在这里……我不想见到他……”
走到门口的男人顿了顿,没有回答。
宁可可见他不肯答应,径自起身往门外走去,“那我走……他来之前我就走……”
莫云笙急忙拦住门口,看着宁可可毅然决然的样子,他无奈的叹口气,“好吧,今晚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明天呢!”宁可可看着莫云笙复杂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也把他推进了两难的境地,想了想,心里也一阵苦涩,叹了一口气。
218 结婚吧……
一阵苦涩,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该逼你的,你和他是好朋友,我这样做,也把你们的友谊毁了……对不起……”
说着,宁可可推开莫云笙的手臂,大步往门外走去,“对不起,今晚给你添麻烦了……”
急忙冲过去拽住她,莫云笙有些恼火,声调不自觉的提高,“都大半夜了,你一个女孩子要跑去哪里!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闹成这样!”
宁可可被他一吼,眼泪唰唰的淌下来,回头看着那个眉头深深蹙起的男人,她声音颤抖着。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蓝迦早就分手了,他却不肯放手,把我所在的公司收购了!还跑去追求了我最好的朋友!他逼着我每天看他和我的好朋友恩恩爱爱的在一起,不许我逃走……”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他骗,被他耍弄!可是……更该死的是我……我竟然会随了他的心愿,我吃醋,我对他心软,结果我跟他去了宾馆开房,这些都被我的好朋友看到了!
“她现在割腕自杀啊!是不是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差点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莫云笙一颤,这些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忙着兼顾公司和生病的父亲,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蓝迦和宁可可两个人。
上一次听宁可可说两人已经分手,他还以为只是两个人短暂的闹些小矛盾,蓝迦可以处理好的。没想到,之后竟然会又生出这么多事端。
看着痛苦不已的宁可可,莫云笙烦恼的叹口气,“追求你的好朋友……真亏他想得出来……”
“我受够了……”宁可可用手捂住自己泪湿的脸庞,声音无力,宛如叹息,“蓝迦给的爱,太压抑,太疯狂,太黑暗……我跟他在一起,就好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样。”
“我不能有自己的思维,我也不能脱离他独自行动……我很累很累,这不是爱情吧……这怎么可能是爱情……”
听着宁可可的话,莫云笙陷入了沉默。
和蓝迦在一起,这些都是必然要经受的。男人都有掌控全局的欲.望,更何况蓝迦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会把自己喜欢的人攥到窒息,这一点他可以想到。
只是,为了挽回宁可可而去追求她的好朋友,这一点,似乎是做的太过分了……
看着痛苦不已的宁可可,莫云笙扶住她颤抖的双肩,语气真挚而平和,“好吧,我发誓,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你在这里。”
看着宁可可不停的哭着,莫云笙忽然有种很痛心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那样自私的想法,她是不是还是那个快乐又天真的小女孩?最起码,不用为了躲谁而连自己的家也不敢回……
想着,他的心里就一片钝钝的疼痛……
再三的保证过,终于将宁可可留下。拿了毛巾给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莫云笙哄着她轻轻躺下来休息。
两个人第一次共处一室,并没有该有的尴尬,反而,有种默默无言的亲切感。
用大手不停的摩挲着宁可可的头顶,莫云笙看着她始终不曾放松的眉头,眼神怜惜的样子仿佛一个慈爱的兄长……
宁可可被那双温热的手不停的安抚着,浓浓的倦意向她袭来,意识开始迷糊,喃喃的说着,“不要告诉他……明天我们去看赵伯伯……告诉他要结婚的事情……要结婚……嗯,要结婚……”
看着她睡去,莫云笙微微眯起眼,叹息着起身,看了一眼隐隐放亮的窗外,心想,今夜难眠的,恐怕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吧……
天慢慢的亮了。
早上八点整。
睁开眼,望见这间纯白却陌生的房间,宁可可仿佛做了一个冗长又复杂的怪梦——
梦里,有快乐,有痛苦,有眼泪,有鲜血……
这过去的一夜,着实让她感到漫长……
浑身酸疼的起了床,她踌躇着,看着这个清幽又不失奢华的房间,昨夜的点点滴滴都蒙上心头……
结婚……
她主动要求和莫云笙结婚……
抬手,她揉了揉自己胀痛的额头,仿佛醉酒的人正努力的回想着昨夜可能发生的所有失态行为……
但不后悔……
她必须这样做……
咬了咬嘴唇,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门一打开,一个立在门外的佣人立刻转身,朝着栏杆下客厅里的人恭敬的喊了一声,“少爷,那位小姐醒了……”
“请她下来。”正坐在沙发上的莫云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往餐厅走去。
随着佣人的指引,宁可可绕着房间外那个圆形的走道一直走下楼梯。
莫家的别墅也是两层楼建筑,楼下是客厅和餐厅,楼上是供主人休息的卧室。
上下楼中间没有完全隔断,而是掏空式的开放着。一顶巨型水晶吊灯从房顶一直垂到楼下,装修不算复杂,主要以黑白金三色为主,整体感觉简约又彰显贵气。
看到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莫云笙坐在餐桌旁看着自己,宁可可的脸一阵燥热,随着佣人走过去,有些窘迫的在那个温和俊美的男人对面坐下来。
将热牛奶和早餐向她推了推,莫云笙仿佛没有把昨夜的事放在心上,没有任何嫌隙的微微一笑,“吃吧,这么晚才起,肯定饿了……”
宁可可低着头,用手触了触那杯温热的牛奶,想说什么,却始终堵在喉咙里说不出。
“要跟我去看我爸,还是要留在家里休息”莫云笙看着她,目光平和,毫无压迫感。
“去看赵伯伯……”宁可可低低的说了一声。
点点头,莫云笙看看时间,“我等一下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等我一个小时,我处理完就回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医院,好吗?”
再点点头,宁可可不敢再去看莫云笙。结婚的事,她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可是,要怎么再度开口要求他?她的勇气,在昨夜和蓝迦在房间里纠缠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219 他疯了!
看着她吃了早餐,莫云笙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交代佣人好好照顾她。临走时,他目光幽深的扫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宁可可,抿了抿嘴唇,他转身走出了门。
莫云笙坐上车子后座,司机沉稳的发动车子,平稳的驶出了莫家的大门。
拿起手机,莫云笙径自拨了一个号码。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皱眉,他转拨另一个号码。
响了几声,江城的声音烦躁的传了过来,“莫大少爷,你快去看看我老板吧,他要疯了!顺便也救救我,我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他在哪?”莫云笙皱眉。
“他八成在洛家,公司还没到上班时间,宁可可不会去上班,所以……”江城叹息,“祸水啊祸水,我老板这回栽的可真是太窝囊了!”
“我去找他……”莫云笙敲了敲司机的靠椅,示意他往去到洛家的方向开。
“找到他就劝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江城叹口气,一边指挥着早上的例会,一边夹着电话跟莫云笙抱怨。
“哦对了,忘了说,宁可可那个女人跟我老板闹别扭,闹失踪了。她昨晚一夜没回家,我老板就逼着我去汽车站、火车站、机场一一安排下人手,他还说要是宁可可跑出这个城市就要我这辈子没有休假……”
莫云笙揉揉额头,苦涩一笑。
“大搜捕又开始了……”江城叹气,“先是哥哥,后是妹妹,一声不吭就消失,这样的行为也会家族遗传?”
安慰了江城几句,莫云笙就匆匆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一片素白的景致,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有种失去方向的感觉。
车子在洛家门口停下。
听到车声,焦躁的等了一夜的男人从屋子里冲出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莫云笙,他眼里的血色更重了。
看到莫云笙,蓝迦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更重的是不满。
那一夜他在门口给宁可可系围巾的一幕浮现在脑海,蓝迦一股火气,瞪着莫云笙,几乎要吼起来,“你没事到这里来干什么!来找她?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不知道吗!”
皱了皱眉头,莫云笙看着他一副见谁咬谁的样子,哼了哼,“江城说你疯了,果然——”
蓝迦从刚才那一抹浓重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平复了一下希望落空的心情,瞥了一眼莫云笙,想想,“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莫云笙眉梢一挑,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摇头,“没有——宁可可恨我不比恨你少,你觉得她会逃到那么容易被你想到的地方吗——如果她真的想躲你的话……”
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蓝迦又气又急。本来昨夜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更上一层楼的,谁想到,就因为被叶诗琪看到,宁可可就立刻放弃他转向了那个女人。
在宁可可心里,谁都比他重要,这一点,让蓝迦有种被抛弃的挫败感。
想到她把自己弃如敝屣,蓝迦愤恨的踢了一脚洛家的大门,低声吼着,“这个死女人,抓回来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莫云笙瞥了一眼身旁那个烦恼又痛苦的男人,声音有些冷,“就凭你这句话,她逃走的理由就足够充足!拜托你安分一点不行吗,谈个恋爱也搞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的,我真佩服死你了!”
“你以为我想吗!”蓝迦想到这些日子为了宁可可费的苦心就恼火不已,“我对她怎么好她都不领情!我真想掐死她算了!”
靠着车子,莫云笙叹口气,“说说,她要是一直都没消息,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不信她能逃出我的手心!”蓝迦咬牙切齿,“抓洛亦辰的时候我都没费力,抓她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个死女人,我看我就应该把她带回蓝家关起来,让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看着蓝迦气的呼呼直喘的样子,莫云笙眉头皱起,“她为什么会走你知道吗?”
蓝迦一怔,眼底滑过一抹暗色,沉了口气,缓缓地说,“江城没告诉你吗?我追求了她的一个好朋友,但是就为了这么点事,她就为了那个无聊的女人就想放弃我!没门!”
莫云笙对他不以为意的语气感到不满,盯着他,“要是真那么无聊,她至于要连家都不敢回吗?蓝迦,你怎么不能体会一下她的心情呢?”
“那谁来体会我的心情?”蓝迦扬起下巴,目光森然的盯着莫云笙,“她就知道跑,我靠太近她也别扭,离太远她早就扑进你怀里了!我不这样死死捏住她,她根本就不会乖乖待在我身边!”
蹙眉,莫云笙对他的话感到不满,“你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事情?”
“不是以为……”蓝迦目光如针的盯着他,“是事实!你知道她的孩子是怎么失去的吗?她是故意的!故意说她喜欢你,说她永远都只爱你,逼着我,逼着我把她推下了楼!”
不堪的往事再度被提起,蓝迦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阵阵刺痛,“这种话是随便说说的吗……就算是骗我,敷衍我,她也连一个喜欢……甚至连对我有好感这样的话都没有说过……”
沮丧的垂下头,蓝迦看着地面,目光幽深,“我根本就在唱独角戏……她的心不在我这,我就只有想尽各种办法,强取豪夺也罢,卑鄙利用也罢,我向来都是这样的,我只要我想要的,才不管别人——”
瞥了他一眼,莫云笙抱着手臂,“她的朋友,你有去看过她吗,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想再跟他做无谓的交谈,转头,蓝迦往屋子里走去,冷冷的丢下一句,“与我无关——你要是知道了宁可可的消息就告诉我,这次抓到她,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家关起来……”
“喂!”莫云笙眼里仅存的那抹希望也随着他冷漠的话语而愈发的飘摇,叫住他,“你做的坏事,都不想去补救一下吗?你伤害的人,好歹要说句道歉的话吧!”
转过身,蓝迦瞥了莫云笙一眼,哼了哼,“你这么关心她,你去看吧——”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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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宁可可,你究竟跑去哪里了?
“你——”莫云笙气恼的瞪着冷漠不已的蓝迦,目光渐冷,“你真是无可救药!跟着你这样的男人,宁可可会幸福才怪!亏我当初还以为你能帮忙照顾她,现在看来,我真的是看走眼了。蓝迦,你什么时候能爱的光明坦荡一些!”
“我就这德行了……”蓝迦回首瞥了身后那个痛心疾首的男人,心里虽然因为他的话而刺痛,脸上却仍旧坚持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才发现只能说明你眼光很差……”
顿了顿,蓝迦疲惫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不跟你废话……我要去公司看看她回没回来……”
莫云笙气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拽着他往外走,“去道歉!你对无辜的人做了什么错事,现在就去道歉!你这样不顾宁可可的感受,她怎么可能会回来!”
“要你管!”蓝迦甩开莫云笙的手,对他如此关心宁可可的事感到极为不满,态度恶劣的推开他,“她不回来我就绑她回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了。你看着,她永远都只能属于我……”
说着,蓝迦攥了攥拳头,转身往大门外的车子走去。
一直看着蓝迦开车走掉,莫云笙眼里的火苗才渐渐熄灭。
蓝迦,你真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吗?
不择手段的占有,甚至不惜毁灭……
我多希望你能向我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你真的让我觉得,我是比你更可恶的那个……
叹息着,他伸手给洛家的大门关起来。
转身上车,招呼司机,“回家接人……”
进公司之前,蓝迦暗暗的提了口气。稳了稳,才缓缓推开办公室的门。
扫了一圈正有条不紊开始工作的众员工,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个空置的座位时,目光陡然一沉,嘴唇抿起,一股浓浓的冷意骤然凝聚在空气之中。
转身,蓝迦眼底仅存的一抹希冀也落空了——
宁可可,你究竟跑去哪里了……
你都不管我是不是为你急死累死了是吗……
正要走,蓝迦只见眼前忽然拦过一道身影,俏丽的头发散发着勃勃生机,一张清新又倔强的脸庞此刻充满了怒气,那双晶莹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且散发着浓浓的敌意。
看着林菲夏,蓝迦一挑眉,斜着她,声音冰冷,“宁可可去哪里了!”
“你还敢问我!”林菲夏提高嗓门,咬牙切齿,“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有家不敢回,班也不敢上!你还找她干什么!你简直是坏的肠子都冒馊水了!”
蓝迦眼睛圆瞪,眼神如冰的扫视着身前那个叽喳不停的女人。
林菲夏被他森然的眼神吓了一跳,却还是壮着胆子喊,“瞪什么瞪!你真是个混账,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有钱你就可以把别人的感情和生命当成草芥吗?死混蛋,你把诗琪害成那样,你还指望着宁可可能原谅你?做梦吧!”
“哪样?”蓝迦眉头皱起,声音轻蔑,“别告诉我那个女人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没营养的把戏。告诉她,在我面前就不必装纯情了,我一眼就能看透她——”
“装?”林菲夏要被他不以为意的语气气死,攥拳,贴着蓝迦的脸吼起来。
“她用刀片隔断了自己的血管,这也能装吗?你这么冷血无情,宁可可又没瞎没傻,她凭什么喜欢你!你把她和诗琪的友情摧毁殆尽,你认为她会原谅你吗?是你把她逼得非走不可的!”
蓝迦一颤,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他抬眼,盯着怒不可遏的夏织,蹙眉,“谁?叶诗琪……割腕?”
林菲夏恨铁不成钢的哼了哼,“她是真的太笨了,为了你这样的败类伤害自己根本就不值得。拜托你消失吧,你除了会给宁可可带来伤害和痛苦之外,你给过她什么快乐吗?有吗?”
蓝迦微微眯起眼,不知是在为林菲夏的哪句话陷入了思考。顿了顿,他才目光阴枭的扫了一眼余怒未消的林菲夏,绷紧下颌。
就当林菲夏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他却气息冰冷的转身离开了。
医院。
卧在白色的病床.上,叶诗琪百无聊赖的翻着摊在腿上的书本。看着手上挂着的营养液,她轻轻动了动右手的手指,只觉得昔日灵活的手指好像变成了五根木棍,迟钝又笨重……
苦笑一下,她看着自己纤长美丽的手,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一颤——
明显沉稳又有力,这不是妈妈能发出的声音——
难道……
因为那个猜想,叶诗琪的心狂乱的跳动起来。
窒息般的几秒过后,当门口那个高大挺俊的身影跃入眼帘时,叶诗琪死寂的眼底犹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掀起了剧烈而汹涌的波流。
在病房门口顿了顿,看着叶诗琪手腕上的纱布,蓝迦才走进去,不远不近的立在病床边。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有些黯然,仿佛走神般的始终沉默着。
叶诗琪压抑下狂乱的心跳,看着那张遥远又熟悉的面孔,有些恍惚。
良久,她惨然一笑,“真没想到你会来——可是要你看到我这副样子,只怕会更讨厌我吧……”
蓝迦扫了她一眼,声音冷漠,“既然知道讨人厌,就该自爱一点,你别妄想对我用苦肉计,我不吃这套。”
“你来看我就是为了挖苦嘲笑我吗?”叶诗琪的声音有些颤抖,蓝迦眼里的冷漠让她痛苦不已,哽咽一笑,“既然我在你眼里那么一文不值,那你又何必浪费时间来跑这一趟?”
定定的看着蓝迦紧抿的嘴唇,叶诗琪依稀在他眼里读到了失落与苦楚。
想了想,她恍然。冷冷的笑起来,声音充满嘲讽,“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最爱呢?你不会要永远的守在她身边吗?怎么不见她的影子呢?”
看着蓝迦挺拔的身躯蓦地一颤,叶诗琪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笑意加深,语带嘲笑和痛恨,“是不是,找不到她了?“
221 你是故意的!
见她那副表情,蓝迦本来稍作平静的心再度被激起怒意,疾步上去,一手抓住她未受伤的手腕,语气森然,“她在哪?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叶诗琪吃痛,却仍旧笑着,声音愈发的淡定,“你觉不觉的这是你的报应?你那么坏,不择手段想得到的东西偏偏就得不到……”
“说!她在哪里!”蓝迦眼睛血红,骤然加重了自己的手劲。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叶诗琪的眉头因为手上的剧痛而紧蹙着,却依然轻轻微笑着,声音甜美柔和,“但我知道,你永远的失去她了……”
“住口!”蓝迦心口一紧,一股浓重的恐惧没来由的开始啃食他的心脏。甩开隐隐疯狂着的叶诗琪,蓝迦后退开,抿紧嘴唇,眼底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痛苦。
“你以为我的血是白流的吗……”叶诗琪轻轻一笑,美若仙子,她微微低头,开始一点点的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纱布。
一直到露出里面那一圈变成红黑色的可怖伤口,“宁可可是个善良到软弱的人,看到我流一滴血,她就会离你远一步。我流十滴血,她就会离你远十步……那半个小时里,我的血染红了整个床单,所以我说,她现在跟你的距离之远,恐怕这辈子你都追不回来了……”
听着叶诗琪的话,蓝迦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一阵阵发麻……
叶诗琪拔掉针头,掀开被子走下地,看着眼神复杂的蓝迦,笑着,“让我告诉你,她昨晚还祝福我们呢,善良吧,我的朋友,好朋友……”
“你是故意的!”蓝迦终于绷不住,伸手紧紧扼住叶诗琪细弱的脖子,目光寒洌,“你故意自杀给宁可可看,就是为了让她内疚而离开我?”
“我也是拿命在赌……”叶诗琪灿然一笑,毫不介意自己的脖子被他捏的一阵阵窒息般疼痛。
“既然得不到你全部的爱,那我就得到你全部的恨——这样多好,起码你能记住我,这辈子你都不会忘记一个叫叶诗琪的女人对吗……亲爱的蓝迦……呵呵……”
看着她眼里的疯狂,蓝迦只觉得自己一阵阵发虚——
宁可可,你真的那么笨,为了一个使心计要拆散我们的女人就放弃我了吗……
我不准……
“疯女人……”咬牙切齿的推开那个脸色苍白却含笑的女人,蓝迦攥紧拳头,厌恶的扫了一眼跌回病床的叶诗琪,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要离开。
蓝迦彻底不耐烦,大手用力的掰开她的双臂,将她紧贴自己的身体用力的向后推开。
无力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叶诗琪的背狠狠的撞在病床腿上,剧烈的疼痛却没有盖过心里的伤口,她望着蓝迦决绝离开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蓝迦!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那你当初为什么追求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是宁可可的好朋友吗!这太荒谬了……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叶诗琪放任自己痛哭出声。将泪湿的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她哀哀的哭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只是想好好去爱一个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哭了好久好久,她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她依稀看到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猛地一颤,她飞快的擦掉眼泪,急忙撑着身体,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然而,看到母亲那泪湿的脸,她的力气一散,再度重重的跌回地上。
缓缓走过来,叶妈妈的眼里带着痛惜和愤怒,那个高贵又美丽的妇人此刻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颓败晦暗的女儿。
轻轻捧起她的脸庞,用难以置信的音调颤抖着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刚才说了什么,宁可可,宁可可怎么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因为宁可可而追求你!”
看着自己默默流泪不说话的女儿,叶妈妈急的摇晃着她的肩膀,怒斥,“说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自杀!”
“不是……我不是……”叶诗琪痛苦的呜咽着,不敢直视自己母亲的眼睛。
“你真的太让妈妈失望了……”叶妈妈推开叶诗琪,“我为了培养你,费了多少苦心你知道吗!现在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的苦心,全都白费了……你真的太让我心寒了!”
叶妈妈一边哭一边打叶诗琪,“说,是怎么回事!我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无缘无故的就受这样的委屈,你告诉我!快说!”
叶诗琪被自己的母亲逼得情绪几近崩溃,抱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喊着,“是我犯贱!那个男人骗了我,他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他爱的是宁可可!”
“妈……我这是怎么了,我就算看到他们去开了房,我就算知道他一点也不爱我,可是我还是喜欢他,我还是每天每夜的想着他……”
叶妈妈听了这一句,简直气得要爆炸开来。她忽地站起来,浑身发抖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看到叶诗琪放在床头的电话时,她一把抓起来,恼恨交加的就往门外走去。
“妈!你要干什么!”叶诗琪急忙扑过去,摔在母亲的脚下,急切的喊着。
没有回答,叶妈妈拿着女儿的电话,快步的走出了病房。眼神,是最心爱的人受到伤害后爆发出的强大的保护欲。
莫家。
倚在窗前的宁可可看着自己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使劲的攥紧了。犹豫了好半天,才按下了开机键。
狂轰滥炸的短信塞满了手机,她知道都是谁发来的,却没有勇气打开看,直接从通讯录里找出林菲夏的电话,咬住嘴唇拨了过去。
接起她的电话,林菲夏又惊又喜,压低声音,“搞什么你!好好的闹失踪!你知道蓝迦找你都快找疯了吗!”
抿了抿嘴唇,宁可可低下头,心里一阵刺痛,“菲夏,我没事,现在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休息。公司我不会再回去了,要是蓝迦问你,你就说不知道就好了……我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
222 是到该还债的时候了……
“你别乱来啊!”林菲夏压低声音,声音焦急,“诗琪现在情况很稳定,你不必有负担……真的,回来吧……没事的,没有人会怪你!”
宁可可苦笑着摇头,“我自己就过不了自己那关……菲夏,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用担心我,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跟你联系了,你保重吧……”
“你要去哪!”那边的林菲夏急忙问着。
宁可可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听到门口忽然传来的礼貌敲门声,她心一颤,匆匆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走进门的莫云笙,她将电话放下,转身,有些窘迫的看着他。
微微一笑,莫云笙走过来,目光宁和,“走吧,我的事情办完了,一起去医院?”
点点头,宁可可随手将电话放在窗台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伸手拽住她,看着她已经垂过双肩的长发,莫云笙用温热的手指给她理了理垂在颊边的发丝,眼底隐隐有几分宠溺。
宁可可脸一红,低着头,急忙转身往门外走去。
苦涩的笑了笑,莫云笙跟着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两个人一路下楼,看着宁可可略显疲惫的身影,莫云笙的内心总觉得一阵阵的发空。
还未走出大门,莫云笙只听到楼上传来佣人的声音,抬头,只见一个佣人正拿着宁可可不停响着的手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瞟了一眼已经走到车旁边的宁可可,莫云笙想了想,冲她摆手,示意她先上车,随后,他立即转身,飞快的往楼上走去。
那端的人显然是带着怒气的,一开口声音就颤抖着,“宁可可吧……我是你叶阿姨……”
莫云笙还未等说什么,只听到对方飞快的说下去,“我很想问问你……这么多年,我们家对你怎样?”
“诗琪每次放假回家都不忘给你带回好吃的,我做的汤,做的点心,她每次都没忘了给你带一份……我们都知道你没有父母,所以我也把你当半个女儿一样疼着……”
莫云笙一僵,心里因为那句“你没有父母”而骤然刺痛。
正想说话,叶妈妈幽幽的哭了起来,“可可,你怎么忍心……我都知道了,诗琪告诉我,说你和那个男人联手起来玩弄她的感情。你怎么忍心呢!”
我女儿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强又骄傲,平常的一点小事她都要争到最好,可是现在是多大的事!
是爱情,是她最在乎最投入的一段爱情!你难道没注意到她最近的反常表现吗,连我这个年长一辈的都能看出,她这次是动了真感情了!
“可可,你告诉阿姨,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和那个男人还打算在一起继续伤害诗琪吗?”
莫云笙沉默下来,眼睛渐渐散射出冷凝的光,握紧了那只手机,他的指尖慢慢发白。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有来想办法弥补犯下的错,我的女儿,一只手就那么废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如果阿姨这样说,你肯定会觉得我自私,但是哪个当母亲的不自私呢!”
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阿姨问你,出了这样的事,你是不是还打算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不管你们之间从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你们这样把我女儿牵扯进来,让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绝对绝对不会容许!”
依然冰冷的沉默着,莫云笙微微扬起头,目光有些微的湿润——
母亲为女儿出头。
倘若宁可可有家人在身边,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身一人的话,是不是她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暗暗握住拳,他俊美的脸庞逐渐的严肃起来。
“说话啊!”叶妈妈气的有些喘,“你不用这样委委屈屈的,好像我们母女欺负你一样。”
是不是你和那个男人闹矛盾,激得那个男人跑来追求我女儿?
这根本就是你们两个的感情游戏对吗?可怜我女儿还把你当朋友,你竟然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宁可可,看来我女儿信错你了,当初我还问过她,没有父母教养的小孩会不会行为不端,她还拍胸脯跟我保证你是个好孩子!现在看来,你真让人失望……”
“伯母——”莫云笙终于沉不住气,声音暗含怒气的开口,动听沉稳的声音听来却仍旧彬彬有礼,“我想你误会什么了。”
电话那端的叶妈妈吓了一跳,想立即挂断电话,看了看通话显示,确认自己没有打错电话,她声调提高。
“你就是玩弄我女儿感情的那个男人?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啊,做了这种事还好意思再度勾搭在一起?”
“你误会了——”莫云笙声音冷厉起来,目光随着没说出一个字而坚定一分。
“我和我未婚妻感情很好,并且很快就要举行婚礼。至于伯母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已经成为过去式,如果你认为你的女儿还有追回他的心思,那么也不关我未婚妻的事——请便。”
叶妈妈一颤,听着这个男人温和却沉定的声音,虽然诧异,但她竟然对他说的每个字都深信不疑。
“希望你女儿早日康复——”莫云笙微微一笑,脸上恢复平日的温和笑容,挂断电话前,他补上一句,“婚礼时,还希望伯母赏脸来喝喜酒……”
挂断电话,将手机彻底关机。
莫云笙随手将手机递给身后的佣人,目光有些冷,“放回原处。”
说完,他迈开步子,快步的往车子走去。
看着等在车里,目光有些黯然的宁可可,莫云笙的心里复杂难辨的心思逐渐清明起来,坐在她身旁,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坚韧的看着前方,淡淡的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
宁可可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感觉一股热流随着指尖传递到四肢百骸。
怔怔的看着身旁被悲伤包围的女人,莫云笙将她拥入怀里,用脸轻轻磨蹭她的头发,轻声喃语,“如果这是我欠你的,那么现在,是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223 结婚
医院。
牵着宁可可的手,莫云笙带着她,一路缓缓的来到赵伯伯的病房外。
没说什么,但从莫云笙悄然转变的目光中,宁可可隐隐的感觉到什么。
谁也没有说话,宁可可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正要戴在手上,莫云笙忽然伸手制止她,将戒指夺走收回去,在宁可可诧异的目光中,他抿紧嘴唇,沉默的带着她进了病房。
躺在床.上的赵伯伯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坚持不懈喂自己喝汤的特护小姐,烦躁,“说了不喝了!”
一语吼完,只见门被推开,两个人影一齐映入眼帘——
赵伯伯的眼睛在先进来的莫云笙身上扫了一眼,目光立即定格在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牵着宁可可,莫云笙一直走到赵伯伯的身边才放开她的手,看着一脸为难的特护小姐,宽和的笑了笑,接过那碗汤,转头看着有些吃惊的赵伯伯。
“爸,你要好好吃西,这样才有力气发脾气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赵伯伯白了揶揄自己的莫云笙一眼,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宁可可,伸手拉住她,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
“可可,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干脆辞了吧,要是想做事,到我们公司来啊?云笙还可以照顾你。”
宁可可刚要说什么,莫云笙微微笑起来,“还是不要工作了,在家当全职主妇蛮好。一抹会心的微笑从他皱纹横生的眼角漾开,他伸手拿起床头的日历,边翻边自言自语。”
“哎,哎,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云笙啊,下个星期天就是我和你母亲的结婚纪念日了,你还记得吗?”
莫云笙微微弯起嘴角,淡淡的点头,“当然。”
“嗯……”赵伯伯欣喜的点着头,“那一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还很有纪念意义……好日子啊……”
莫云笙转头看着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宁可可,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轻轻捏了捏,“会不会太快了?”
宁可可一颤,抬头看着莫云笙含着笑意的眼睛,心跳隐隐的有些快,声音发虚,“什么?什么太快……”
莫云笙笑意加深,微微低头看着那个红霞爬上脸颊的女人,声音柔和动听,“结婚。”
宁可可一颤,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结婚……
结婚……
虽然这个想法是她提出来的,可是当真的被提上议程,她只觉得有种……
有种……
不知所措的感觉……
抿了抿嘴唇,宁可可目光有些游离。只感觉自己被赵伯伯和莫云笙盯得有些窘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已经决定了,那就不在乎快慢了……打铁要趁热,赵伯伯也没几天活了,只想快点抱孙子!”
精明如赵伯伯,他只要看到今天这个结果,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曲折,实在没必要去在意。
笑了笑,赵伯伯看着仍然呆呆的宁可可,急忙推莫云笙。
“臭小子,随便说一句‘结婚’就想把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净想美事!你们年轻人不都兴那套……浪漫!对,浪漫,去买些花啊草啊的,跪下……求婚!”
宁可可心砰砰直跳,垂下眼睛,目光闪躲,“赵伯伯,不是那样的……”
“你要这些吗?”莫云笙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宁可可柔软的头发,笑得星辰失色,“我都可以为你做。”
宁可可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烧起来了,又烫又红。耳膜轰轰作响,她口干舌燥的站在那……紧张又忐忑的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笑了笑,莫云笙看着已经走下地的赵伯伯,那个病重的老人陡然间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走出了病房。
片刻后,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走了进来。
笑着,赵伯伯将花递到莫云笙手里,扬眉,“隔壁病房借的,好歹是花,将就用一下,心意到了就行!可可,你不会介意吧!”
宁可可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没有,只是像雕像一样立在那儿,思想和心跳一样,都骤然停止了……
拉着宁可可的手,莫云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微笑,缓缓地,单膝跪地……
宁可可一颤,不知怎么回事,当看到莫云笙眼里的神情时,她的眼睛竟然一阵湿润……
很温暖,很亲切的眼神……
好想……依靠……
拉着她的手,莫云笙轻轻的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朴素又简单的结婚戒指,凝视着她洁净又美丽的脸,目光深沉,声音清朗,“嫁给我……”
听到那三个字,宁可可猛地一颤,泪水如流星般坠落下来。
赵伯伯激动的攥住拳头,期许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宁可可,暗暗祈祷,“快答应啊……”
莫云笙含着温暖的笑容,看着她,“从这一刻开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披荆斩棘。不管今后有多少困难,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嫁给我,你的人生从此以后由我负责……”
宁可可眼里的泪水因为莫云笙说出的每一个字而加重一分,看着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只有种恍若梦里的感觉……
捏紧了她的手,莫云笙语气坚定,“嫁给我,我会给你想要的全部……”
这太像真的了……
宁可可抚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只有种真的要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的感觉……
“嫁给我,除非你说结束,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让我照顾你……可可……”莫云笙攥了攥她的手,眼神宁静,“在我父亲面前,我许下这样的愿望,我会竭尽全力给你想要的幸福……答应我……”
宁可可这才清醒过来,抿紧嘴唇,她的目光在这对父子脸上扫了一圈。
缓缓地,她点头。
那一点头,重如千斤。
宁可可看着莫云笙微微笑起来,带着一缕阳光的温暖,他缓缓起身,将那枚戒指郑重其事的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那一刻,她再度热泪盈眶……
这一切,都在赵伯伯欣慰的目光中进行。
224 要和莫云笙结婚
简易的仪式进行完毕,宁可可抱着那束百合花,静静的任莫云笙将自己拥在怀里,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心里那艘漂泊无依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
赵伯伯多年的夙愿得偿,高兴的简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太好了……臭小子没想到你真有这个福气……我得出院,我要回家重新布置一下你们的新房……还得操办一下婚礼……我莫正文娶儿媳,一定要全城欢庆……这么一想,我什么病都没了,我感觉我可以再活个二十年,看我的孙儿成婚都可以啊!”
莫云笙看着自己陡然间病愈的父亲,复杂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自己走这一步到底有用没用,但是看着父亲一扫而空的病容,他也觉得,至少是有了一点收获吧……
看着怀里的宁可可,莫云笙伸手揉揉她的发丝,语气宠溺,“你喜欢这样吗?会不会太铺张?”
“不会……按赵伯伯的想法吧……”宁可可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垂下眼睛,心里一阵刺刺的疼痛……
以莫家的身份地位,婚礼必定不能草率,但是,一旦张扬出去……那个人……那个人就一定会知道……
可是,自己和莫云笙结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吗?
为什么一想到他知道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她的心会这么疼,这么难受呢……
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莫云笙紧了紧搂在她肩上的手,附耳轻语,“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赵伯伯背着手在病房里转着,忽然一拍手,眉开眼笑,“要叫亦辰那小子回来!他以前总是敌视我,不许我跟可可见面,现在可好了,一家人了,看他还能说什么!”
宁可可一颤,紧张的伸手抓住莫云笙的手臂——这段真假参半的婚姻,她其实并不希望哥哥知道……
莫云笙拍拍她的手背,露出安慰的笑容,“让我跟他说,没事的。”
赵伯伯看着宁可可隐隐有几分依赖莫云笙的样子,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高兴的是小两口的感情看起来还不错,难过的是,以她的年纪,不正应该是被家人和男友保护起来,享尽宠爱的时候吗!
可是因为他们父子,她现在看起来却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赵伯伯暗暗发誓,一定要倾尽全力去弥补她……
想着,他就急不可耐的拉住宁可可的手,边往外走边说,“云笙,我住不了医院了,我要回家操办婚礼!虽然只有一个星期,但是我真的迫不及待要喝可可给我敬的媳妇茶了!”
宁可可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按住急切的赵伯伯,劝道,“听医生的话啦!”
“没关系,医生说可以。”莫云笙笑着点点头,“让他开心开心吧……”
说着,莫云笙走过来,轻轻牵起宁可可略略发凉的手,一路跟着赵伯伯往楼下走去。
看着身旁男人那俊美如幻的侧脸,宁可可只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怀疑这是梦境……
她竟然……
要和莫云笙结婚了……
回到莫家,已经快天黑。赵伯伯兴冲冲的跑去联络顶级的室内设计师,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打造出最完美的新房。
看他那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病重的痕迹。两个人看了,也都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也暗暗的接受并开始期待了。
夜晚。
暗紫色电话摆在书桌上,免提按下,电话那端洛亦辰的声音清晰无误的传递出来。
莫云笙半坐在桌旁,看着电话,用坚决的态度淡淡的说出那个消息,“我要和你妹妹结婚了……”
坐在椅子上的宁可可的低下头,仿佛怕哥哥看到她此时羞赧的表情一般。
莫云笙宽慰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握紧。
洛亦辰有些惊讶,但却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当初妹妹执意不肯跟他出国,他就猜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怎么会这么急?”洛亦辰有些不满,“不会是仓促之下做的决定吧?又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宁可可急忙摇头,“哥你能回来吗?下个星期天……”
洛亦辰有些苦恼,“明天我就要去欧洲各分公司视察,行程很紧。我尽量安排看看。”
想到现在夏家和公司全靠哥哥一人撑着,其辛苦不言而喻。宁可可很心疼,故作轻松的说,“哥,没事啦,你不来也没关系,我和……等我和云笙办完婚礼,去法国看你和嫂子吧!”
“嗯,刚好去蜜月旅行。”莫云笙轻轻一笑。
“嫂子还好吗?小宝宝呢?知道性别了吗?”宁可可感到久违了的家庭温馨。
“知道了……”洛亦辰疲惫之中露出幸福的笑,“是个女孩,再过几个月你就当姑姑了……”
笑着,宁可可因为这个新奇又温暖的称呼感到欣慰,欣慰同时,又不免有些家人分离的感伤……
两边都沉浸在一点悲伤之中,沉默下来。
“放心吧……”莫云笙紧了紧握住宁可可的手,保证似的对洛亦辰说着,“这一次,我一定会帮她得到真正想要的幸福……再相信我一次……”
洛亦辰沉默了一下,仿佛在用莫云笙那坚定的语气说服自己,缓缓的,他叹息着,“可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结婚,你真的懂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点点头,宁可可抿紧了嘴唇。
仿佛看到她点头一般,洛亦辰沉默了一下,默许的叹口气,再度确认,“告诉哥,你是真心想嫁给莫云笙的,他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绞紧了手指,压抑住自己纷乱的情绪,在莫云笙的注视下,宁可可轻轻的应了一声,“是……我是真心的……”
不再说什么,洛亦辰只是要莫云笙保证不会再让妹妹受到伤害,便允诺了这桩婚事。但因为公务缠身,妻子和岳父又都离不开人照料,他回国参加婚礼的事情就此作罢。
225 宁可可在哪!
放下电话,莫云笙看着神情有些孤苦的宁可可,心疼的用手揉揉她的头发,轻声,“婚礼时你要邀请哪些亲戚朋友,你列个清单给我。”
苦笑着摇摇头,宁可可闭了闭眼,“哪有人会来,我什么都没了……”
莫云笙攥了攥拳,心痛的看着她,“找个伴娘总是要的。我听说女人都有婚前恐惧症,有个人陪你说说话,顺便也替我看住你,我怕你逃走……”
宁可可苦涩的笑了起来,想想,“那我找林菲夏吧……也只有她会理我了……”
客房。
趴在床.上,宁可可犹豫了好久好久,才最终拨通了林菲夏的电话。
接通后,被林菲夏一番盘问后,她终于得空,有些踌躇的问,“下个星期天……你有空吗……”
“你还有心情找我去逛街?”林菲夏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蓝迦每天都来逼问我,他真的急疯了……你回来吧,是分是和你给他个痛快话吧,他快被你折磨死了!”
听到林菲夏的话,宁可可觉得心痛难当。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她叹息,“他很快就不会再骚扰你了……做我的伴娘吧,下个星期天,我要结婚了……”
好半天,林菲夏才反应过来,吃惊,“我的天!你要跟谁结婚?就为了躲蓝迦?你太疯狂了!”
“是赵伯伯的儿子……他对我很好,我也觉得他更适合我……菲夏,你能来吗?我找不到人来参加我的婚礼了……要是你也生我的气,那就真的没有人来了……”宁可可哽咽了一下。
听着她声音里的萧瑟,林菲夏长长叹息,“当伴娘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可要想好……婚姻这种事,可不是儿戏……”
“我已经决定了……”宁可可答得坚决。
蓝家。
一开门,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凝固的空气中充满了颓丧与腐烂的气息,满屋子的死气。
踢了一脚地上的酒瓶,江城进门,看着坐在墙角拼命酗酒、双眼血红的蓝迦,走过去,见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捏着钱夹,眼睛紧盯着里面那张被揉皱了的大头贴。
江城站了好半天,蓝迦才后知后觉的抬起醉眼,声音沙哑的问,“有她的消息了吗……”
江城皱眉,伸手夺下他手里的酒瓶,恼火,“她走了就走了,你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蓝迦伸手抢回酒瓶,狠狠喝了一口,苦笑,“这单生意,只有我赔本的份……”
颓丧的歪在墙角,蓝迦喝下的酒顺着嘴角流的到处都是,死死的捏住照片,看着和自己依偎在一起、表情羞赧面容纯净的女人,他只觉得遥远如前世……曾几何时,曾几何时,他还拥有过她……
“她在哪……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蓝迦伸手,拽住江城的衣摆,如一滩烂泥般的瘫着,迷离的醉眼里满是痛苦。
“我好想她……我想跟她说对不起……我想求她原谅……可是连一次机会……一次机会她都不肯再给我了……”
看他这样,江城心里堵得难受,狠狠抢下酒瓶,“喝死了找到她也没用了!你撑着,我去给你找!”
晚上十点。
坐在窗台上的林菲夏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夜景,一向贪睡的她今晚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才短短几个星期,她和叶诗琪、宁可可……几个人里面进医院的进医院,嫁人的嫁人,几年积攒的友谊竟然会如此迅速的就分崩离析……
叹息着,只听到门被急促的敲响。
她烦躁的应了一声,急忙下地去开门。
一拉开门,只见江城正单手撑在门框上,眼神尖锐的盯着自己。
“宁可可在哪里?”江城单刀直入,“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她除了你现在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在身边!你别以为替她瞒着是帮她,你那是把所有人往绝路上逼!你知道蓝迦现在都要死了吗,他真的很痛苦,你告诉我吧,宁可可在哪!”
抿紧嘴唇,林菲夏提到蓝迦就有火,“那都是他自找的!坏事做多了,怎么会没报应!”
“如果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他对宁可可绝对是认真的。”
江城急切的看着林菲夏,“你能看出来吧,宁可可其实是喜欢我老板的!不过就不敢正视,或者因为对叶诗琪感到内疚,这样逃没有用,所有人都痛苦!你帮他们见一面,让他们自己把问题解决清楚!”
林菲夏叹息,“告诉他也晚了,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江城一颤,看着林菲夏,她眼底的复杂让他的心骤然生出一抹不安。
果然……
“她要跟赵伯伯的儿子结婚了,下个星期天就办婚礼。她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和蓝迦一刀两断了,让蓝迦死心吧,没可能了。”林菲夏叹息。
摇头,江城缓缓的扶住自己的额头,“蓝迦那个人,认准的事情到死都不会改变,这一次,我担心他过不去这一关。不能让宁可可和别人结婚,不然他就完了……菲夏,你帮他,也帮宁可可吧!这样会毁了所有人的!”
“我能做什么!”林菲夏被逼的走投无路,“我只知道结婚前一天,宁可可会回到洛家住下。第二天一早再由新郎来接她过门。”
看到江城眼睛一亮,林菲夏咬咬牙,索性说的更明白,“但是别想靠近洛家,结婚前一天会有很多保卫守在那儿,外人谁也靠近不了,只有途中,也就是在婚车上……不过到时新郎会一直在她身边……”
“已经足够了……”江城叹息,目光悠远,“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就这样……”
江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蓝迦的反应,只见他歪在地上,用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空空的酒瓶,垂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江城能感觉到,他很平静。
“平静到令人心惊……”
给读者的话:
明天……
226 蓝迦,再见了
“我走了一下从洛家到莫家的路线——”江城盯着低头不语的蓝迦。
“有一个必经的十字路口很适合……嗯——那里路窄,车到那里速度会慢下来,你可以开车横向冲出去拦住头车,然后马上过去带宁可可走……”
静默的听着江城讲完这样一番话,蓝迦反常的没有任何表情,抓住酒瓶,缓缓的将橙黄的液体灌入喉咙。
看他那副神思恍惚的样子,江城皱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盯着蓝迦,江城猛然从他半开半合的眼底发现了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冷芒——
那是种摧毁一切、宛如暴风临降前的压抑前兆。
疯狂的,绝望的,自我毁灭的……
江城直起身体,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其实知道告诉蓝迦这一切的后果,也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可是,如果不说,蓝迦真的会死……只要让他活着,其余的,他可以完全忽视……
“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吗……”
走出门的一刻,江城忽然听到身后的角落里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回头,只见蓝迦将那张大头贴攥成了一团,闭着眼,含着笑,满脸是痛楚的绝望,“好吧……宁可可,那就一起毁灭吧……”
星期天。
天还未完全亮起,宁可可就已经起床化妆换衣服了。
焦躁的熬到了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反倒是林菲夏跟着忙前忙后,一派指挥若定的模样。
坐在镜前,赵伯伯派了顶级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全天为她贴身服务,看着自己被缓缓盘起的头发,她绞紧手指,还有点状况外的感觉……仿佛……今天要结婚的不是自己一样……
一点点的上妆,盘发,看着满屋子为自己忙来忙去的人,宁可可怔怔地看着镜子里一点点精致起来的自己,猝不及防的,一滴泪掉了下来,砸在了手背上。
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滴摔碎了的泪珠,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拧绞……
化妆师看着新娘子落泪,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来,宁可可飞快的擦掉脸颊上的湿润,挤出一抹笑容,“对不起……继续吧……”
林菲夏看到她仓皇擦泪的样子,偷偷叹口气,走过来拍拍她的肩,“看来莫云笙找我来看着你真没错,你的婚前恐惧症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发作了……”
宁可可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个好日子,明明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发生……她却觉得无比的心酸感慨……
她苦涩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停止脑海里那些纷纷乱乱的想法。
早上七点。
太阳光已经开始贡献热量,冬末的早晨已经开始让人感到了一丝暖意。
一切准备妥当,宁可可坐在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长发全部盘起来,头上只是戴着一个粉白蔷薇编织而成的花冠,花冠底下压着雪白的头纱。
化妆师只是给她画了很素淡的妆容,却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出尘脱俗的绝美气质。
镜子里的那张脸令人心驰神往,黛眉弯弯,明眸善睐,凝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散发着淡淡樱花色泽的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她的婚纱是一件白色抹胸式的曳地长裙,上面手工缝制了无数朵浅粉色的串珠玫瑰,光线照过,边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宛如夜幕坠星。
因为是冬天,设计师给她加了一件浅紫色的皮草小披肩。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又妩媚,隐隐的,她的眉间已经有了几分属于女人的高贵与风情。
紧张的快不能呼吸了,宁可可按了按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起身,摆脱了所有人,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不知怎么,她只想自己静一静,外面那热闹的气氛,她竟然不很喜欢……
关上门,她走到自己的小床边,躺下去……
依稀的,她嗅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陪着自己在这个狭小的床.上从夏末睡到了冬天……
在最可怕的雷雨夜,在最寒冷的下雪天……
他抱着自己,紧紧的抱着自己……
心一痛,眼泪又漫出眼眶,萧宁可可忙坐起来,怕刚画好的妆再被弄花,急忙抬起头,拼命的把眼泪咽回去……
想了想,她从床底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散乱着一些老旧的照片,还有,她和蓝迦约会时拍的大头贴……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傻,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生疏……
可是却强硬的被凑在一起,很亲密的站在一起……
所有的都在她这里,唯独少了一张……
最大的那张,被蓝迦放进了钱包里……
宁可可一张一张的看过,嘴角微微弯起,陷入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回忆中……
良久,她用手指轻轻的勾勒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扫过他浓黑俊美的眉眼,扫过他英挺刚毅的鼻梁,停留在他给过自己温暖和安慰的嘴唇……
颤抖着,宁可可哽咽着喃喃,“蓝迦……再见了……”
说着,她伸手从桌上拿了打火机,将大头贴凑过去,嚓地一声,火苗腾起,那些旧日的回忆遇火就变得扭曲焦灼,小小的火苗毫不怜惜的将那些照片都化成了灰烬……
小小的火苗映亮了宁可可眼底的泪光……
直到火势烫了手,她才将那些照片的残角扔到了大水杯里。
在一起的她和他,永远的消失了……
从她和莫云笙在赵伯伯面前决定结婚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经尘埃落定。
她和他正式登记注册,媒体将她嫁入豪门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她相信蓝迦一定已经知道了……
结束吧……
都结束吧……
也没得选择了对吗……
正伏在膝盖上,心脏麻痹一般的痛着,宁可可只听到自己手提袋里的手机轻轻的响了起来……
心一跳,她颤抖了一下,拉开包包,拿出了不停响着的手机——
“莫云笙”。
看到这三个字,她的心莫名的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