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煎豆腐
田思思他们回到家里时天都快黑了,朱艾青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听到车铃声时,才松了口气,等田满银车停稳,她便把前杠的东华和清华抱了下来,田思思不用她抱,自己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她揉了揉屁股,今天这屁股可是受了老罪了,不行,得让赵老太做个垫子,看样子这坐自行车还得做好些年呢,为了屁股着想,做垫子势在必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家里都担心坏了。”朱艾青埋怨丈夫。
田满银嘿嘿地笑了笑,没吱声,田思思忙把筐里的雪花膏拿出来给朱艾青,“姆妈,爹爹是给你去买雪花膏了。”
田满银刚想张嘴解释不是自己买的,却看见妻子瞬间绽开的笑颜,如同刚结婚时一样,让他有一秒的恍神,只不过是一瓶雪花膏就让妻子这么高兴,田满银不禁有些心酸,妻子跟着自己是真没享过什么福,当初他把工作的机会让给满铜,妻子虽然抱怨了几句,但后来也没说什么,依然跟着他在地里刨食。
就算是看到大嫂和弟妹的光鲜,她也从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但是他明白,是他亏欠了妻子,明明她可以过更好的生活的,想到这田满银到口边的话就咽了回去,田思思没想到一瓶雪花膏就让这两口子脉脉含情对视这么久,也不想想边上还有三个小孩呢!
田思思懒得等他们,拉着两个弟弟进了屋,跨进院门时,她还故意大声喊道:“爹爹,姆妈,好吃饭了!”
田满银和朱艾青闹了个大红脸,两人掩饰般地咳嗽了几声,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同一件东西田满银和朱艾青同时去收,看着真可乐,田思思看得好笑,现在的人真是太纯情了。
赵老太在灶里又填了几根柴禾,免得锅里的菜冷了,她让田思思他们赶紧洗手吃饭,这时田满银和朱艾青已捧着今天买的东西走了进来,田思思见到那油汪汪的纸包,忙跑过去拿了过来,把包子放到还热着的锅里蒸上。
“爷爷,娘娘,姆妈,呆会吃肉包子,是我用压岁钱买的哦。”田思思向老爷子和赵老太邀功,现在她已经越来越适应做十岁小孩了,撒娇卖萌无所不能。
本来还想唠叨田满银浪费钱的赵老太立马便笑成了一朵菊花,“阿囡可真乖,娘娘不吃,阿囡和弟弟吃。”
“我和弟弟都吃过了,爷爷娘娘姆姆妈都得吃,以后等我挣钱了,我天天让爷爷娘娘吃肉包子,还天天喝豆浆。”田思思也挺为老爷子和赵老太悲哀的,手上有钱也吃不到啥好的,这个年代是有钱也没处买啊。
“小马屁精!”朱艾青笑嗔了女儿一句,不过神情还是很欣慰,孝敬老人是最基本的品德,阿囡能够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公婆没白疼她。
老爷子和赵老太就更不用说,嘴都快合不拢了,看着田思思的目光都浓得跟糖丝似的,田思思把今天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家里人都笑眯眯地看着田思思跟小大人似的,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家里没盐了,这是要给三伯写信的,蛤蜊油一盒是给家里人擦手的,一盒给二爷爷家用,糖一半给东华和清华吃,一半拿给二爷爷家的牛牛和庆华吃。”。
老爷子听田思思念叨一次就笑一次,他总共六兄妹,最后就只剩下田八斤一个兄弟,其他的不是夭折就是死在日本鬼子刀下,也因此老爷子和田八斤的感情特别好,平时在生活上也尽量照顾弟弟一家,如今见孙女儿买点东西也没忘给八斤家买,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
“行了,知道你孝顺,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好吃饭了。”赵老太笑着点了点田思思的额头,从锅里拿出了热腾腾的饭菜和包子,赵老太一见有七个大包子,忙用碗装了三个,让东华赶紧地给二爷爷家送去。
晚上的饭菜要丰富些,照样是蕃薯一盆,四个菜,再加一大碗煎豆腐,煎豆腐后来饭店为了博噱头把它称作西施豆腐,其实当地人都是叫做煎豆腐或是混豆腐,就是把整块豆腐搅碎,加肉丁、笋丁、木耳丁等一些提鲜的材料,一起在油里炒一炒,倒入高汤,然后等水滚了后就倒进小半碗茨粉汁,再不停地搅动,等开了后就可以用大碗盛起来吃了。
煎豆腐是当地的一道名菜,办酒席上的第一道菜必是煎豆腐,里面的材料越多主家面上越光彩,当然现在是没有这么多材料的,有点肉和笋搀进去就很高档了,很多人家就只是豆腐加茨粉而已,就这都还不能经常吃,来客过节才做这道菜。
田家的煎豆腐赵老太做得很讲究,不仅加了肉和笋,还加了黑木耳和嫩蒜叶,晶莹透亮的茨汁上点着几片青绿的蒜叶,色香味俱全,让人胃口大开。
田思思特别爱吃这道菜,以前她一个人在家时就经常做这道菜吃,自创了许多花样,比如搀海参或是蟹肉进去,再就是用鸡汤鸭汤做高汤,总之就是各种乱搭,不过效果都还不错,味道十分好。赵老太的手艺很好,田思思舀了一小碗豆腐,**辣地吃了下去,顿时全身都热烘烘的,舒坦极了。
“娘娘,你做的煎豆腐真好吃。”田思思不吝夸奖,她现在那些好话是张嘴就来,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主要也是老爷子和赵老太确实对她好,让她也渐渐代入了原主的身份,现在她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田招娣还是田思思了。
“好吃就多吃点,明天娘娘再做。”赵老太给田思思又舀了半碗,她也没敢舀多,这个孙女儿的胃口向来小,吃的比猫还少。
剩下的四个包子在田思思和田满银的坚持下,老爷子、赵老太和朱艾青一人一个,还有一个由东华和清华分吃了,老爷子和赵老太其实也馋肉了,平时吃肉时他们心疼孙子孙女,总是舍不得多吃,都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就说吃饱了,今天孙女儿的心意让他们既欣慰又心酸,生在这个饥荒的年代,真是苦了孩子啊!
煎豆腐的热气蒙了眼睛,桌上的人看起来都有些雾蒙蒙的,不过,这种感觉好温馨,一家人团坐成一桌,吃着简单却热腾腾的饭菜,就是这种感觉,她前世做梦都想的家的感觉,田思思觉得心里暖暖的,真好!
不过明天得去山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把商场里的东西拿出来,家里吃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既然认定了这家人,那她就得让家人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吃过晚饭,老爷子照旧听收音机,田满银则去了村里的几个要好伙伴家,惊蛰快到了,他得和伙伴们商量好怎么安排一年的活,虽然现在是大队集体出工,但是家家户户还是有自留地的,虽然不多,但也得侍弄好了,一年的菜蔬、猪食还有老爷子的烟酒可都得在自留地上种出来呢!
田思思将蛤蜊油和半包糖揣着,和东华清华一起去田八斤家玩,农村人晚上没有啥娱乐节目,吃过饭就是东串门西串门,话话家常,学学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他们出了院子,下了一个小坡,朝着田庄走去,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隐隐约约地照出模糊的村庄和大地,不时还传来几声狗吠声,田思思被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她忙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拉着两个弟弟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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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小面包
“阿姐,你都没给我们买饼干吃过?”清华憋了一下午的话总算是问出了口,要是换了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问的,可是这两天田思思是如此的和善可亲,他的胆也肥了许多。
“啊?”田思思被小弟冷不丁地问话弄懵了,她扭过头看向清华,见这个小弟弟眼里满是委屈和控诉,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她,旁边的东华虽然没有弟弟那么明显,但表露出的神色也很委屈,田思思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罪不可恕。
下午只顾着要买饼干给被她坑的振华小弟吃,哪还记得这两只小家伙啊!看来两小东西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内疚的田思思灵机一动,“阿姐怎么会不记得东华和清华呢,你们闭上眼睛,看我给你们变戏法。”
东华和清华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田思思忙背转身子,假装从衣兜里掏东西,实际则是从商场里取出了两块达利园小面包,她把外面的塑料包装撕了,“当当当,看阿姐给你们变了什么好东西?”
两小家伙睁开眼睛,见到阿姐手里举着两块黄色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比过年时三伯带来的蛋糕还要香,两人忙伸手接过小面包,放到鼻子前使劲闻了闻,“真香!阿姐,这是什么?”
“面包,以后只要你们听话,阿姐每天都给你们变好吃的,不过不许和别人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阿姐就再也不买了。”田思思吓他们。
两人忙认真地点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保证绝对不和别人说,田思思满意地笑了,摸摸他们的小圆脑袋,有两个可爱的弟弟还真不错,感觉像养小狗一样。
两人问了声“阿姐吃过了吗?”,在得到田思思的肯定答复后,小清华三口两口地把小面包吃了,吃完了后还不停地巴叽,似在回味面包的甜香,“面包可真好吃,就是小了点,阿姐还有吗?”
“今天没了,明天再吃,东华你怎么不吃?”田思思见大弟拿着面包不吃,好奇地问道。
“我想留给爷爷娘娘吃,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包。”东华的话让田思思眼圈都红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孩子?明明他的眼神那么渴望,比起8岁的东华,原主真是太没心没肺了。
“没事,东华快吃,阿姐还有,明天我们再去山上捉野物,让爷爷娘娘吃肉肉。”田思思柔声地让东华赶紧把面包吃了,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去山上一趟。
东华听阿姐说还有面包,哪还忍得住,刚才他可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不去吃面包的,他见一旁的弟弟眼巴巴地看着手上的面包,想了想便掰了一半给清华,自己把手上的另一半一口吃了。
清华说什么也不要,两兄弟你推我让,真的很温馨,田思思又从兜里拿出了两个小面包,撕了包装袋递给两弟弟,“好了,大家都有份,别争了。”
两人惊奇地看着田思思的衣兜,觉得那里好神奇,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东西?若是他们俩看过《多啦a梦》,肯定会说“哇!小叮当的神奇口袋!”
“阿姐,明天我们真去山上找野物吗?”清华吃完了面包,问田思思。
“嗯,明天我们去山上捡柴禾,顺便找野物,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吃肉肉了!”
“真的,天天吃肉肉,阿姐,让娘娘天天包肉包子吃!”小清华乐得跳了起来,在他的小心灵里,天天能吃上肉包子就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
一旁的东华见弟弟和阿姐对上山找肉吃这么有信心,不忍心说实话打击他们,现在正是冬荒的时候,山上的野物哪有那么容易抓的,再说就算是有也是在深山里,他们这么小的人根本就走不进去,算了,等明天阿姐和弟弟找不到野物就知道了。
三姐弟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田八斤家,“汪汪”,田八斤家的狗听见脚步声吠了起来,田思思吓得忙顿住脚步,怎么没人提醒她二爷爷家有狗啊?从田八斤家院子里冲出了一条瘦且凶的大黄狗,见到是熟悉的人,它呜呜地叫了几声,摇着尾巴冲他们走了过来。
“别过来!”田思思颤着声音,两腿发软,别怪她这么没出息,前世田思思被狗咬过三次,屁股一次,大腿一次,小腿一次,疼也就算了,打针才可怕,打一次得一个月,而且防疫针打过之后人特别难受,也所以田思思看见狗就害怕,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阿姐,大黄不会咬人的,你的胆子真小,每次都要害怕。”清华十分鄙视比他大的田思思。
大黄大概是闻到了田思思身上的糖味,用它的狗头在田思思身上不住嗅着,还发出呜呜的低呤,狗主人呢?为什么不出来牵走?田思思欲哭无泪,东华见到阿姐的模样,笑得不行,低声冲大狗喝斥了声,“大黄,快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东华拿出了一小块面包,是他刚才没舍得吃特意留下来给大黄的,大黄是他们田家孩子的好伙伴,但凡谁有口好吃的都会想着留给大黄吃,大黄闻到东华手上东西的香味,兴奋地摇着大尾巴,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吃完了后还眼巴巴地看着东华。
“没了,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东华把两手一摊,告诉它是真没了,大黄这才耷拉着耳朵回到院子里,田思思看得好笑,这狗还成精了,有好吃的就摇头摆尾,没好吃的连睬都不睬了,这时她心里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田八斤的妻子李月娣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是田思思三人,忙笑着把他们让进了屋里,屋里田八斤一家人都在,田八斤和李月娣有二儿三女,大儿子田满土,二儿子田满木,三个女儿都嫁到了附近的镇子里。
田满木有三儿子一女儿,女儿田青青24岁已嫁人,大儿子田金华23岁也已结婚生子,儿子叫牛牛,和田满铜的小儿子振华同岁,生日也没差几天,辈份却差一辈了,二儿子田光华20岁,在部队当兵,三儿子田守华,16岁。
田满木是乡会计,也是三子一女,大女儿田秀秀20岁,已嫁人,大儿子田朝华18岁,在部队里当兵,二儿子田新华13岁,三儿子田庆华11岁。
田八斤家还没分家,一家十几口人住在一起,虽说挤了点,但是却十分热闹,看样子他们刚吃过晚饭,空气里还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大家伙都围坐着炭盆烤火,田新华、田庆华以及田守华三人在玩纸牌,见到田思思他们来了,忙拿了几张凳子过来,让他们坐下。
田八斤悠闲地抽着水烟袋,他比老爷子小两岁,但从面相上看却比老爷子还要老,脸上布满了皱纹,他见到田思思,笑眯眯地问道:“阿囡今天去镇里把名字改了?”
“嗯,改了,二爷爷,二娘娘,你们以后可不能叫我招娣了,得叫我田思思。”田思思把手伸到炭盆上烤着,大声宣告她以后的名字,引来了田新华的嗤笑,小声地说着“一点都不好听”。
在众多堂兄弟中,原主和田新华的关系是比较好的,田新华经常要讽刺原主,说她是猪脑袋,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这也是田新华见原主老是被钟玉英骗,恨铁不成钢。
原主前世过得凄惨时,只有这位堂哥和两个弟弟对他伸出了援手,其他人则是被原主的薄幸伤了心,不想管她,但也正是如此,才可见这位堂哥的可贵,所以田思思打定主意一定要替原主好好补偿这位堂哥以及其他的堂兄弟。
“我爷爷都说我的名字好听,哼!你这是妒嫉。”田思思哼了声,使劲地踩了田新华一脚,惹来了田新华的怒目。
018 忽悠堂哥
“田思思好听,像上海姑娘,我们阿囡比上海姑娘的相貌还要好。”李月娣笑呵呵地端出了一盘瓜子花生,并给她抓了一把,让她剥着吃,田思思哪看得上这把瓜子,不过这是二娘娘的一番好意,她便谢了李月娣把瓜子接了过来,放在袋里。
田思思从怀里掏出了糖和蛤蜊油,递给李月娣,“二娘娘,这是今天我在镇里买的糖和蛤蜊油,蛤蜊油可以用来擦手,不会长冻疮的。”
“唉呦,这些可是精贵东西,阿囡快拿回去,糖让东华和清华吃,蛤蜊油让你娘娘和姆妈用,二娘娘不用。”李月娣忙把东西塞还给田思思,加上之前吃的三个肉包子,这些东西起码得五角钱呢!她可不能收下。
“娘娘和姆妈有得用,二娘娘,你要是不收,以后我也不要吃二娘娘做的蕃薯干了。”田思思嘟着小嘴,装做生气的样子。
田八斤笑着让妻子收起来,大哥大嫂照顾他这一家子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今年让满土多种点高粱和烟草,大哥就好这一口,他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在地里想法子了。
李月娣只得把蛤蜊油收了起来,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可得收好了,田思思见状忙说道:“二娘娘,你可要拿出来用啊,我隔几天要来检查的。”
李月娣点了点田思思的脑袋,笑骂道:“你个小精怪!二娘娘肯定用。”
其他人听了这一老一小的对话,都哈哈笑了起来,田满木是个爱说笑话的人,他笑着说道:“阿囡,你是得来检查,要不然你二娘娘得把这蛤蜊油收上好几年。”
田满木的话是有由来的,田满铜以前送了李月娣一袋麦乳精,结果李月娣舍不得吃,一袋麦乳精藏了好几年,等她想起来要给孩子吃时,麦乳精早过期了,悔得李月娣足有三天吃不下饭。
李月娣笑骂了二儿子几句,她哪还会像以前一样藏东西,说起来以前不都是穷闹的,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虽说比不上大哥家,可在村里也算是中上等了,再加上家里有两个在部队当兵的孩子,这可是村里头一份呢,村里哪个不羡慕她福气好,对于现在的生活李月娣非常满足,真心感激大哥一家。
“二娘娘,你尽管用,用完了我再买来孝敬你。”田思思讨好卖乖,李月娣是个极爽利的女人,和赵月半的关系很好,不像其他人家妯娌间矛盾重重,也因此,李月娣对田思思也很好,她的手很巧,经常替田思思做漂亮的花布鞋,还做一些美味的乡土小吃给田思思吃。
“真是乖阿囡,二娘娘受了你的孝心,阿囡现在还小呢,挣不来钱,等以后阿囡挣钱了,再给二娘娘买。”李月娣被哄得眉开眼笑。
“马屁精!”田新华又小声地说了声,他就是爱时不时地打击这个堂妹,不过看她的样子,确是比年前懂事了不少,难道还真是大病之后长脑子了?田新华暗忖。
田思思朝他哼了声,没搭理他,李月娣把蛤蜊油收好,再把纸包里的糖拿了几颗出来给孩子们一人一颗,田思思和东华清华都不要,李月娣也不勉强他们,让他们吃瓜子。
田思思把手套脱了,用手一颗一颗地剥瓜子,将剥好的瓜子仁喂给牛牛吃,牛牛长得胖乎乎的,嘴里已经长出了好几颗牙齿,能吃瓜仁了,只是吃得下巴全是口水,也糊得田思思手指尖都是口水,她从袋里掏出花手绢,把手指擦干净,继续剥瓜子。
牛牛小朋友吃得很快,不住地催着,大大(姐姐的另一种称呼,一般是很小的孩子叫的),还要。”小家伙嘴一张,一滴晶亮的口水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叫姑姑,我是你姑姑。”田思思再次纠正小牛牛的称呼,只不过牛牛却还是叫着大大,不住地催着。“别急,姑姑手来不及了。”田思思用手绢替小家伙擦了擦下巴的口水,笑眯眯地哄他。
其他人看得稀奇死了,阿囡还真转性了,她以前可是最烦小孩的,连抱一下牛牛都不肯,别说替牛牛擦口水了!还是这样的阿囡好啊!田新华用手在田思思面前不住地晃荡,还用非常夸张的语气问道:
“你还是田招娣吗?怎么这么温柔了?不会是故意装出来骗人的吧?”
“我叫田思思,田新华,你脑子不好使吗?”田思思火了,叉着腰对着他大吼。
田新华顿时满足了,这才像阿囡嘛,刚才那个细声细气的模样就跟鬼上身一样(不得不说,田新华真相了),他就知道是这丫头装出来骗人的。
长辈们都笑眯眯地看着小孩子吵闹,田庆华含着水果糖,凑了过来:“阿囡,今天的肉包子可真好吃,那么多肥肉,真香!要是天天有肉包子吃多美啊!”
“美不死你,那肉包子得六分一个,六分钱能买多少东西?还天天吃,能让你尝尝鲜就不错了!”田守华白了他一眼,他因为在镇上中学读书,了解镇上东西的物价。
田庆华咋舌道:“这么贵?六分钱都能吃三个烧饼了,啧啧,阿囡,以后还是别买肉包子了,买烧饼,一个肉包子能顶三个烧饼呢,管饱。”
“烧饼能有肉包子好吃?就你精,想吃包子以后自己挣钱买去,你也好意思让阿囡给你买?”田新华在弟弟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训斥他。
田庆华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了,阿囡不是他们几个堂兄妹里最有钱的嘛。田思思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堂哥,她想了想,小声地对田庆华和田新华他们说道:“守华哥,新华哥,庆华哥,明天我们去山上玩去呗,没准还能抓着野兔野鸡呢!”
自家生活要改善,二爷爷家的生活肯定也不能太差了,田思思便想着明天把几个堂哥拉着一块去,这样也能光明正大地帮助二爷爷家,田庆华先摇了摇头,“现在山上哪有野物?不去了,这么冷的天,还不如呆在家里烤火呢。”
田思思气得不行,使劲地拍了他一巴掌,“肯定有的,我昨晚做梦,梦里告诉我说明天去山上肯定有野物,你不去,我和东华清华一道去,到时候肉不分给吃。”
“真的有野物?阿囡可别骗我,行,明天我陪你去,要是没有的话,下次我可不去了。”田庆华将信将疑,不过本着宁错一千,不放一个的想法,他还是答应去了,田思思则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肯定有好吃的。
田新华和田守华在一边不停地笑,阿囡真是个傻丫头,做个梦也相信,庆华也是个傻瓜,这种小孩话偏会相信,现在的山上哪有什么野物,不过笑归笑,他们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明天也跟着一块去,免得弟妹们出事。
牛牛等了半天也没见田思思喂他吃瓜子仁,急得不停地朝他妈妈叫唤,田金华老婆朱青平正不停地磕瓜子,吐得地上全是瓜子皮,平时娘娘都把瓜子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来客人才肯拿出来,她可得趁机多吃点,呆会田思思他们走了,可就没得吃了。
朱青平哪有工夫替儿子剥瓜子,她拍了下牛牛的小胖手,指了指田思思,“让你姑姑替你剥。”
正和田新华他们打说笑的田思思一听愣了,合着指使她做保姆呢!本来也没啥,可田思思这人就是个顺毛驴,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指派她干活,她要是想干活的时候,不用人喊,肯定会主动干,可要是她不想干活时,若是好好说两句,她还会干几下,可要是像朱青平这样理所当然地指派她,那可真不好意思,她才不爱搭理你呢!ps:有读者要求老羊多更点,可是老羊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白天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还要加班,只有靠晚上的时间更新了,不过老羊会努力码字的,因为老羊自己也很喜欢码字的感觉,有的时候码着码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这才不得不强迫自己从码字的快乐中拔出来,第二天还要上班呢!最后还是要求一下推荐收藏哦!呵呵!
019 妒嫉
田思思当没听见,想着朱青平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再叫她了,可这个朱青平仗着生了田家第四代的长孙,又想着田思思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做嫂嫂的指派妹妹干活天经地义,再加上田思思这几天表现不像平时那么清高,朱青平的小心思就动起来了,所以说世上总是有很多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把自身看得太高,朱青平就是这种人。
朱青平见田思思没反应,干脆用手在田思思膀子上使劲拍了一巴掌,“阿囡,牛牛要吃瓜子,你替他剥。”
田思思身娇体嫩,朱青平则长年累月在地里干农活,力气不小,这一拍又用上了六七分的力道,田思思猝不及防下,登时便被朱青平从凳子上拍了出去,头朝下狠狠地往地上摔去,旁边的田新华唬得忙起身去扯田思思,可哪来得及,幸好另一边的田庆华下意识地蹲了身子,田思思便撞在田庆华身上。
“哎呦!”两人一道摔在了地上,田思思被摔得头晕眼花,田庆华皮糙肉厚倒还好,不用人扶,自个就爬起来了,田新华忙把堂妹搀起来,关心地问道:“阿囡,没事吧?摔着哪了?”
田思思听了堂哥的话,摇了摇头,但莫名的就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李月娣见田思思小脸苍白,一声也不出,还以为她是吓到了,忙用手在她额头上使劲揉,一边揉还一边念,“不怕不怕,阿囡不怕!二娘娘摸摸就好了。”
李月娣的手劲实在是太大,揉得田思思脑门子疼,她忙挣扎着喊道:“二娘娘,你揉得我脑袋疼。”
田新华听了噗嗤一笑,能说话就没事,刚才可把他吓坏了,不过大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阿囡才多点大,哪禁得起她那铁砂掌?再说自己儿子要吃瓜子,干嘛指派阿囡剥?田新华是个极护短的人,虽然他平时老讽刺田思思,但是别人欺负她就不行,朱青平当然也是这个别人之列。
李月娣松开手,见田思思额头红通通的一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田思思其实也没啥了,只是刚才在李月娣的铁掌下,疼得她两只眼睛又红了起来,但看在李月娣眼里,就是田思思委屈了。
她朝着朱青平冷冷地哼了声,呆会再收拾这个孙媳妇,这个孙媳妇刚嫁进来时看着还好,老实勤快,也不多说话,可自从生了牛牛后,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不过在她和老头子的压制下,还算不敢太过头,看在孙子和重孙子的面子上,她也就时不时地敲打几句,没重罚。
可没想到却惯得她胆肥了,居然敢打人了?打的还是阿囡,这还是庆华反应得快,接住了人,阿囡可是大哥大嫂的眼珠子,万一要是阿囡在自己家里摔出个好歹来,大哥大嫂还不得怎么想呢?
朱青平也没想到她一巴掌的后果会有这么严重,此时见大家都围着田思思嘘寒问暖,她心里不由得又妒又恨,同是女儿家,为啥命却这么不同?她从小就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吃的是最差的,穿的是最破的,也就是结婚时才穿了件新衣服。
可田思思却从来没有穿过带补丁的衣服,年年都有新衣服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口袋里总有吃不完的吃食,从来也不用干活,家里的人还个个都宠着她,一句重话都不说。
自从嫁过来后,朱青平感受最深的就是丈夫的这个堂妹,听说还不是田家亲生的,一个爹娘都不要的野种哪比得上她?凭什么她朱青平就得一天到晚脸朝黄土背朝天?
田思思哪知道朱青平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她还小声地对李月娣说:“二娘娘,我没事。”
出了这么个事,田思思没心情呆下去了,略坐了会儿便告辞回家,李月娣也没留她,吩咐田新华把阿囡他们送回家,她呆会还得整顿家风呢!
出来时大黄照例又在田思思身上嗅了嗅,见没闻到甜香味,它喷了喷鼻子,甩都不甩他们几个回窝睡觉了,田新华见田思思全身僵硬,乐了,“瞧你那没出息样,大黄都在咱家呆两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田思思白了他一眼,不和他说话,走到半路时,田思思想了想拿出三块牛肉干,是她昨晚在空间里吃剩的,她往一人嘴里塞了一块,东华和清华嚼了两口,眼睛一亮,立马加快了速度,把肉干嚼碎咽了下去。
田新华吃出了是肉干,以前三哥(田朝华)寄回来过,三哥在新疆当兵,那里产肉干,不过阿囡的肉干味道更好吃一些,大概是三叔(田爱国)那里的肉干味道与众不同一些,田新华一心以为肉干是田爱国带来的。
很快便到了田家门口,田满银听见动静出来接,田新华叫了声“四叔”,田满银让他进屋里坐会儿,田新华笑着拒绝了,他可不是没眼色的人,现在天色不早了,大爷爷和大娘娘肯定要睡觉了。
田思思在他后面提醒道:“新华哥,明天可别忘记来叫我!”
田新华笑着应了,便转身回田庄,田满银问闺女:“明天要你新华哥叫你干啥?”
“上山捡野免,昨晚我梦里有个白猴子和我说的,让我明天去山上捡野免。”田思思越说越溜。
她也是突然想起前世老娘说起过,月泉山有个白猿的传说,好像是说这个白猿在月泉山得道成仙的吧,反正后来,月泉村靠着这传说大大地发展了旅游业,山上造了个白猿寺,香火还挺旺。
刚才在二爷爷家,她随口编了个做梦的理由,现在想来这个理由极好,把一切都推到那只白猿上,肯定没人会怀疑的,不过事情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田满银听闺女这么说,他吓得立马把院门关了,拉着三孩子进了房间。
“你这妮子,这种话也能乱说的?什么白猴子?以后可不能说了。”
怎么回事?田满银不是应该朝天拜三拜,感谢神仙相助吗?田思思想不通了。
“什么话不能说?”赵老太听了儿子的话,挺奇怪。
田满银便把刚才田思思的话说了遍,吓得赵老太忙念了两声佛,“阿囡乖,听你爹爹的,这话真不能再说了,要不然咱们家要有**烦的。”
田思思这才想起来,现在是1972年,正是破四旧,反封建的年代,也是连清明上坟都不能烧纸钱的年代,像她刚才说的白猴子托梦的话,在这个年代的确是会带来**烦的,别的不说,光是封建迷信这顶大帽子就把你压垮了。
不过这个理由可不能浪费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去外面说,田思思嘟着嘴小声地说道:“可是我是真的梦见白猴子了,它让我明天去山上捡兔子,还说它喜欢我,以后还会给我好些好东西呢!”
见孙女说得煞有介事,田老爷子神情严肃起来,白猿的传说他是知道的,小时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那时山上有个白猿寺,以前还有个老僧人住在寺里,可自从那个老僧人死了后,寺庙没了人气,解放前就塌了,再加上现在破除迷信,村里知道白猿传说的年青人怕是没几个了。
020 白猿
“那只白猴子长什么样?阿囡还记得吗?”老爷子问孙女。
田思思哪知道那白猿长什么模样,不过前世她见过白猿寺的白猿雕像,便照着那个雕像细细的说了遍,长了六只耳朵,有一个人那么高,白毛很长,穿了件长衣服,头上还戴了个圈圈。
其实田思思前世看见的白猿雕像是当地村民照着六耳神猴雕的,不过她也算是歪打正着,老爷子以前听村里老人说的白猿也是以六耳神猴为原型的,这下老爷子相信了。
老爷子虽然是老革命,可他见多识广,是极相信这种奇人异事的,在他看来田思思从没有听过白猿传说,可却能把白猿的模样说得头头是道,说明孙女的确是在梦里见到了白猿,看来这个孙女确是不凡哪!
其实赵老太和老爷子一直说田思思带福也不是随口乱说的,那个时候田满铜把阿囡抱回来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囡老是惊梦,半夜总是哭闹,他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无奈只得带了孩子去邻县一个极有名的老先生那里,这个老先生除了医术高明外,相术也很厉害。
老先生看了看阿囡的脸,再摸了摸孩子的手,对他们说道:“你们这个养孙女儿是个带福的,旺家,但她十岁上有个劫,度过去了就是福上加福,你们田家至少能旺百年,但过不去的话,她的福气也就没了,以后的命运不济。”
其实老先生说的劫并不是指生死上的劫,而是指原主自身福气的劫,与生死无关的,不过老爷子和赵老太却听成了生死劫,所以上次原主掉冰洞里,把他们吓得够呛,就怕孙女儿有个好歹,若说之前老爷子和赵老太养着原主还有点私心,想让原主的福气旺田家,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变得真心疼爱了,早把老先生的话忘了。
后来见田思思病好了,他们也是真心高兴,现在听田思思提起白猴子,老爷子这才想起了当年老先生的话,难道......?想到这,老爷子激动了,能让家族旺盛百年,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老爷子嘱咐道:“以后这种话阿囡再也不要说了,就是对你二爷爷家里人也不要说,知道了吗?”
田思思点了点头,“我就和自家人说。”
“除了爷爷娘娘还有爹爹姆妈,就是你三伯小叔那里也不要说,一定要记住,明天爷爷和你们一块上山捡兔子。”老爷子确是真心疼宠田思思,不想让孙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好,我们一块捡兔子,捡多一点,以后天天吃肉。”田思思是巴不得老爷子陪着去,只要老爷子相信了自己的白猿托梦,以后想拿什么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爷子又嘱咐了东华清华一番,让他们不可以跟任何人说今晚的事,否则以后就没有肉吃了,两小家伙使劲点头,他们才不会乱说话呢!老爷子这才满意,挥手让三孩子洗脸洗脚睡觉去。
东华想了想,凑到赵老太耳朵前把刚才朱青平的事情说了出来,赵老太越听脸越阴,这个金华媳妇可太不像话了,阿囡这么乖,她居然也下得了手?连剥个瓜子都还要指派阿囡干,真是懒得没边了,不行,以后凑机会可得好好治治她,让她明白田家的规矩。
赵老太趁给田思思洗脸的工夫,把她的左手袖子撸了上去,果然在手臂上有一道淡青的印子,其实这主要是田思思的皮肤太嫩,稍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不过看在老爷子和田满银他们眼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在他们看来,这打的人得用多大力啊?
田思思见赵老太的脸色,便知不好,忙说道:“娘娘,我一点都不疼,你别气了。”
赵老太沉着脸回房取了药油,用力替田思思揉搓散淤,疼得田思思眼泪不停地流,这可比刚才朱青平打的疼多了,赵老太揉了好一会儿才歇手,见田思思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由笑了,真是个不禁疼的娇娃娃。
等三孩子上床后,赵老太才把东华说的事又说了一遍,田满银听了,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二叔家里把这个侄媳妇骂一顿,阿囡他从小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她倒胆肥了,居然用那么大的劲打阿囡,都打出乌青了,真是岂有此理!
朱艾青更难受,这个侄媳妇和她是一个村子里的,平时看在同族的份上,她对朱青平多有照顾,却没想到竟然照顾出头白眼狼出来,敢动手打她女儿了,罢了,以后也不管她了。
老爷子也不舒服,皱着眉头,虽然朱青平也算他的孙媳妇,可到底隔了一层,他也不好管,明天得和八斤说一声,这男人也不能不治家,家里的小辈不懂事,他做长辈的就得多教教。
朱青平根本没想到她的一巴掌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损失?此刻她正受着自她嫁进田家后最严厉的一次责罚。
李月娣等田思思他们走了后,便让几个小的上床睡觉,朱青平本也想抱着牛牛溜,被李月娣特意喊住了,让大儿媳马招娣带孙子去睡觉,朱青平心知不妙,只得乖乖地留下,李月娣冷冷地盯着她,把朱青平看得头越垂越低。
“金华媳妇,你现在的架子越来越大了啊?牛牛要吃瓜子,你倒好,自己吃个不停,还指派阿囡干活,最后竟然还动手打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打阿囡?你是不是以为生了咱们田家的四代长孙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朱青平,咱们田家没有这种规矩,生儿育女是你的份内事,要是你想靠这个摆架子,那你趁早给我滚回你朱家去,咱田家要不起你这种媳妇。”
李月娣辟里啦拉一顿,把朱青平骂得狗血淋头,田八斤则冲着田金华吼道:“你还有没有个男人样了,连屋里的女人都治不住?是不是要让女人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才舒服?”
田金华性情有点像母亲马招娣,比较温吞,也正是因为此,才让朱青平越来越强势,此刻他被爷爷这么骂,心里可真恨死朱青平了,只是他习惯了弱势的位置,一时还不能雄起,看得田八斤失望不已,这个孙子实在是太面团了。
田满土和田满木也被儿子(侄子)气坏了,田满土索性照着田金华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早知道你这么面,我当初就该把你扔马桶里。”
李月娣到底还是心疼孙子,所谓小儿子,大孙子,虽然她也气田金华的不争气,可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长孙,心里还是疼他的,出声阻止了田满土的巴掌,“好了,你也别打金华,金华也是做爹的大人了,你别还和小时候一样揍他。”
田满土还是很听自家娘亲话的,便收起了巴掌,田八斤打量着朱青平的表情,见她脸上只有恨意,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意思,摇了摇头,唉,是他做错了呀!
当初给金华说亲时,想着金华做为田家长孙,是要顶门立户的,金华的性子又是个面团团,他便想着给金华找个强势的媳妇,能帮着金华把家立起来,现在看来,这个朱青平强是强了,可是却强的不是地方啊!别说是撑起家门,恐怕给家里带来麻烦都有可能,田八斤可后悔死了。
“金华媳妇,你收拾收拾衣服,明天一早就回你娘家住去吧,让你自个爹娘好好教教你为人媳妇的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再通知我们一声。”田八斤说完便起身回房睡觉去了。ps:谢谢大家的支持,老羊在此鞠躬感谢啦!有读者问老羊这本书是不是宠文,老羊觉得应该也算是宠文吧,因为老羊觉得女孩子就是应该被宠着的,是不是呢?
021 雄起
朱青平慌了,爷爷是什么意思?想让金华和她离婚吗?虽然她平时总是嫌弃田金华没出息,没男人气概,可真要让她和田金华离婚,她是绝对不愿意的,田家吃得好,住得好,爷奶公婆小叔都挺和善,还有大爷爷家那么一门光彩的亲戚,走到哪都是头一份,她以前的姐妹哪个不羡慕自己嫁得好?
就是她自己的父母兄弟也都对她客气三分,说话都不敢大声,哪像小时候动辄打骂,这都不还是看在她每年拎回家丰厚的节礼面子上,要是她突然回娘家去住,还是以学规矩这个不光彩的理由,别说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光是自个的爹娘兄弟都要嗟磨死她。
不,不能回娘家,回去可没好果子吃,朱青平腾地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爷爷,求您别让我回娘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阿囡,我明天就去给阿囡赔礼道歉,爷爷,求求您了,别送我走,娘娘阿爹,姆妈,二叔二婶,金华,你们替我说说好话呀,我是真知道错了!”
朱青平哭得悲惨绝伦,声音越来越响,李月娣气得吼道:“你是嫌咱们家还不够丢人是吧?你索性外面哭去,把田庄的人都引来,那才好看呢!”
李月娣是最要脸面的人,做什么事都能让别人挑不出啥错处,虽然是个爽利的性子,可几十年来和田八斤两人从没有红过脸,就是教训孩子也是关起门窗,狠狠地收拾一顿,但是有一点,孩子不能哭,哭得越响打得越狠,所以田八斤家的孩子包括田满土在内,都知道李月娣动手时只能咬着牙硬抗着,一声也不能吭。
朱青平被李月娣吼了后不敢再大声哭,只得小声地抽噎,看着好不可怜,二楼田庆华、田新华、田守华三人缩在楼梯口,他们一上楼就躲在这里偷看了,对于朱青平这个大嫂,他们仨都不喜欢。
小孩子都有攀比心理,特别是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每次和伙伴们聚在一起,大家都会谈论起家里人,像田思思这个堂妹就让他们面上很有光彩,只要一说起“上海小姐”是他们的堂妹,伙伴们看过来的都是羡慕妒嫉的目光,让他们无比荣耀。
可是朱青平这个大嫂就不行了,根本就拿不出手,长得不漂亮也就罢了,还一点修养都没有,也不像别人家的大嫂那样温柔体贴能干,朱青平不光抢好吃的,还老是指派他们干活,田新华三个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可他们是小辈,就算是火大也没法和朱青平对着干,所以此刻他们都很兴奋,爷爷娘娘总算是出手了。
“现在这样看看,大嫂也挺可怜的。”田庆华见到下面哭得凄惨的朱青平,心软了。
“你的立场怎么这么不坚定,要是搁以前你准是甫志高。”田新华被弟弟气得要死,平时被指派干活最多的就是庆华这家伙,发牢骚最多的也是他,可临了居然还同情起敌人来,真是气死他了。
田守华在田庆华耳朵边小声吼道:“把你那廉价的同情心收起来吧,可别做那个愚蠢的农夫了。”
田守华已经是个高中生了,课外时也会看看杂书,也因此他自认为算是半个知识分子,所以平时说话总是喜欢用上一些很文艺的语句,以显得他的与众不同,只不过他现在的话明显是对牛谈琴了,田庆华摸了摸耳朵,冲田守华嘿嘿笑了笑,扭头对田新华说道:
“五哥,四哥咋老是说些人听不懂的话,也不嫌累的慌。”
田新华噗嗤笑出了声,四哥真娇情,一天到晚地卖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读高中了,哼!不就是读了个高中吗?有啥了不起的,他过两年也能去镇里上高中了。
田守华被他们俩气得要死,不过他的心理调节能力不差,很快就又高兴了起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也难怪,就一个小学生,一个初中生,哪理解得了他那些深奥的言论,唉,以后有时间他还是多教教这两个弟弟,**他老人家都说了要共同进步。
看着哭得可怜的妻子,田金华脸上现出了不忍,他本就是个温和心软的人,朱青平虽然爱对他大呼小喝,可在生活上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还是四年的夫妻,他也知道妻子娘家人是啥德性,妻子若是这次回去了,怕是要被他岳父丈母娘大舅子磋磨去半条命。
田金华看向李月娣,想替妻子求情,可这次让朱青平回娘家的决定可是田八斤下的,家里的事平时虽是李月娣做主,但如果田八斤插手了,那就得听田八斤的,谁也不能改,这是田八斤做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田八斤在朱青平跪在地上时就坐下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孙媳妇回娘家得去半条命,他刚才也是气狠了,他看到大孙子向老太婆求情,便冷冷地哼了声。
地上的朱青平求了半天见没人替她求情,她的脸上现出了绝望的神情,难道她真的要被送回娘家了吗?她可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进水了,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妒嫉阿囡?人家过得好不好和她有啥关系?她怎么这么不知足?
这天天有饱饭吃,一个月还能吃上次肉的日子还有啥不满足的?而且干的活也比以前做姑娘时少了一半,这么好的生活去哪找?朱青平不甘心就此放弃,她跪行来到田金华面前,哀求道:“金华,求求你了,你让爷爷别把我送回去,以后我一定改,我一定会改好,求求你了,我回去就是个死啊!”
马招娣看着不忍,想出声求情,被田满木妻子金婉明拉住了,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马招娣本就是个没啥主见的女人,从来都不会自己拿一个主意,好在家里有李月娣和金婉明两个能干的女人,她的面团性格也不怎么重要了,此时见妯娌制止了她,马招娣便闭了口。
田金华看着伤心欲绝的妻子,心里真是不落忍,他环顾四周,见没一个人出声,爷爷和父亲二叔都冷冷地看着自己,田金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向田八斤恳求道:“爷爷,让青平留下来吧,她知道错了。”
“你能保证她以后不犯错了吗?”田八斤反问。
其实他今儿个也存了试探孙子的心思,朱青平是可恨,不过再可恨也是他田金华的老婆,田金华若是毫无主见,任他这做爷爷的处置自个老婆,说明田金华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以后这个家可敢不交给金华,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败在金华手里,现在总算是逼得田金华开口了,田八斤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没面到底。
“我不会犯了,爷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做田家的媳妇。”朱青平忙保证。
田八斤没理她,只是看着田金华,逼着他表态,田金华想了想,说道:“我以后一定看牢青平,不让她偷懒,明天我就带她去给阿囡赔礼。”
“你治得住她吗?就凭你这面人一样的脾气?”
田八斤讽刺的语气刺痛了田金华,他涨红了脸大声喊道:“要是她敢不听话,我揍不死她。”
说完,田金华似乎为了表现他能做到一般,冲地上的朱青平狠狠地扇了两巴掌,朱青平的脸登时便肿得老高,屋内的人都看惊了,这可真是老实人不发火,一发起火来就要烧一边屋子啊!朱青平不敢反抗,抚着脸蛋哀哀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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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酿酒
楼上田新华三只均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楼下威武的男人竟然是他们那个面团团的大哥,田庆华惊叹道:“哇!大哥好威风,就得这样,不听话就揍,棍棒底下出孝子。”
田新华拍了弟弟脑袋一下,“大嫂是大哥的儿子吗?叫你不好好读书!”
田守华则长叹了口气,用充满情感的语气说道:“沉睡的雄狮终于苏醒了,未来的日子必定更加精彩!”
田新华翻了个白眼,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身回房间睡觉去了,照这看来,朱青平肯定是不会回娘家了,唉,让她逃过一劫!
楼下大展雄威的田金华却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泄了,打了朱青平后他便垂下了双手,又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木头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不过田八斤也知道一口气吃不了热馒头,金华的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好的,唉,慢慢来吧,起码有进步了。
“行,爷爷就相信你一回,你自己的媳妇自己管好,若是朱青平再犯错,我只向你问罪。”田八斤说完便回房了,明天他大哥肯定会来找他说道,他可得早点睡。
朱青平喜出望外,感激地看向田金华,刚才的那两巴掌她一点都不怨恨丈夫,反而让她觉得那一刻的田金华充满了男人味,以前她总嫌弃金华太面,可现在看来,金华不是面,是让着她呢!以后她一定好好和金华一起过日子,把他侍候好。
自此之后,朱青平果真改好了许多,虽然一些小毛小病还是有,但是她对田金华的态度却大变了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动辄大呼小叫,让田思思等人看了惊奇不已,田金华也没有想到他那两巴掌会有如此大的效果,要早知道,他还用等到现在?
田思思哪知道因为她的一跤,引发了田八斤家的一场家庭变革,她此刻还在空间里忙活着呢!她得准备些野兔野鸡之类的野物,再准备些鸡蛋和水果,暂时就先弄些简单的东西,等时间长了她再慢慢地把粮油等其他的食物弄出来,到时候就全推到那只白猿身上,想来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
其实田思思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也是她运气好,田老爷子替她把尾巴擦干净了,而赵老太、田满铜和朱艾青他们又是真心地疼爱她,这才让田思思没有后顾之忧,否则换了任何一个人,田思思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上一次田思思只是爬到山脚就出去了,这次她打算爬到山顶看看,虽然那些蛇仍然看得她腿软,不过田思思还是壮着胆子一直往上走,一路上田思思看见了不少野菜和草药,那些草药是她在抽屉笔记上的插画里看到的,都是用来酿药酒的药材。
山上居然还有老虎,田思思看到那只斑斓大虎时,差点没吓晕过去,好在她及时想起了空间里的动物不会攻击主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绕过老虎继续往上走,山并不是太高,比月泉山高一些,田思思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往下看去,发现山的另一边是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到。
大概是空间的屏障吧,田思思没有多想,她在山顶歇了会儿,便下山了,下山时她顺便抓了五六只肥肥的野兔,用了一根藤条把兔子串成一串,空间里的动物抓起来很轻松,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田思思想了想再抓了两只野鸡,另外她还发现了狍子、鹿、野猪等动物,都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她抓,不过田思思没抓,她想着先弄些小野物出去,等以后再弄大的。
把东西准备好后,田思思想到了自己的挣钱计划,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要挣钱肯定得去卖东西,既然明的不能卖,那就偷偷地卖,小叔不是有好些东西都是从黑市上买来的嘛,可是自己现在这个年纪,老爷子和赵老太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出去卖东西的。
她不可以,小叔可以呀,田思思眼睛一亮,只要她把东西拿给小叔,小叔肯定会帮她卖掉的,到时候她再分成给小叔就可以了,不过,卖什么东西呢?商场里的东西是绝对不可以拿出去卖的,那就只能自己做了。
田思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酿酒,她也只能做这个了,虽然她不懂酿酒,可是这好歹还有配方和材料,多弄几次想必就可以酿出来了,再说看笔记上记载的也不是太困难,应该不是太难做,田思思对此极有信心。
说干就干,田思思从商场里拿出了十来斤糯米,空间产的糯米还没有脱壳,没法用,商场里的糯米品质虽然差了点,用来做实验刚刚好,田思思拿出了笔记,准备酿最简单的糯米酒,按照笔记记载的步骤,田思思将糯米洗好放入水中泡半天,漂洗干净。
空间里本身就有酿酒的作坊,器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大柴灶,烧的就是外面的麦杆和稻杆,烧剩的草木灰还可以用来肥田,田思思从外面搂了几大捆麦杆回来,点上火,便开始蒸糯米饭。
她先在蒸锅里放上水,蒸屉上垫一层纱布,将水烧开至有蒸汽,再把泡好的糯米放在布上蒸熟,田思思按照笔记上说的蒸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了,过了一个小时,她尝了下饭,不错,软硬适中,真好适合酗酒。
田思思把蒸好的饭倒进了一个酒缸里,按照笔记记载十斤米用一个酒曲果,田思思待糯米饭凉透后,将酒曲果捏破,里面是浅红色的果浆,她将果浆倒入糯米饭中,用干净的勺子搅拌均匀后,再将糯米饭压实,中间挖个坑,留着出酒,再用盖子盖上,密封好,这样就算是做好前期工作了,等过两三天就能出酒了,时间越长,酒味就越浓。
田思思拍了拍手,揉了揉腰,这身子还是太小了,干点活就累成这样,以后可得多锻炼锻炼,她满意地看着地上的酒缸,如果这次成功了,那她就可以在外面酿酒了,粮食酿酒太醒目,她就酿果酒,野果山上多的是,做好了还可以让小叔拿出去卖,到时候她就可以买相机了,嘻嘻,前途一片美好啊!
满足的田思思洗了个澡后就出空间睡觉了,一夜无梦,早上赵老太烧好早饭后,便上楼叫孙女儿,见田思思睡得跟个小猪似的,也不忍心叫醒她,转身便出去了。
外面的老爷子见妻子一个人出来,了然地笑问道:“阿囡还没醒呢?”
“嗯,睡得跟小猪一样,我就没叫醒她,等会我给阿囡留些早饭热着,她醒来了好吃。”
朱艾青听了也不说啥了,反正她说什么家里都没人支持,今天村里就得出工了,眼看着就到惊蛰,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几天可是至关重要的,关系到今年一年村民的口粮多少,朱艾青作为月泉村的妇女队长,她得安排好村里的妇女干活,不能拖村里生产的后腿。
赵老太他们还在吃饭呢,田新华三个就来了,赵老太忙去厨房盛了三碗饭出来,今天因为村里要干活,她做的是满满一锅干饭,田新华和田守华忙摆手推辞,说他们在家里已经吃过了,不过旁边的田庆华却不争气地大声咽着口水。
023 上山
田新华气得真想痛揍弟弟一顿,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赵老太笑呵呵地把筷子和碗塞在他们手里,“快吃,到大娘娘家里还客气啥,你们可都在长个子呢,不吃饱哪能长高?”
话说起来,自己亲大爷爷家确是不用太客气,想到这里,田新华和田守华也就不矫情了,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们虽说是在家里吃过了早饭,可吃的是蕃薯稀饭就咸菜,田新华吃了两大碗,也就混了个水饱,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三个可都是最能吃的时候,像这种大碗,田新华一气能吃三大碗干饭。
赵老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兄弟吃饭,还不停地劝他们夹菜吃,“慢点吃,锅里还有饭,以后你们肚子饿了就只管来这里吃饭,不要怕难为情,你大爷爷和大娘娘饭还是能管饱你们的。”
“大娘娘,你做的饭菜真好吃,比我娘娘做的好吃多了。”田庆华咽下一口菜,说道。
赵老太笑眯了眼,“傻小子,你娘娘是舍不得放油呢,你娘娘可有一手好厨艺,村里哪家办事都得请你娘娘去掌厨,唉,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老太太是真没弄明白,不是说新社会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可是为啥变成了现在这样呢,饭都吃不饱了,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吃不饱饭,瘦得跟竹杆似的,她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可是她和老头子的能力也有限,只能尽可能地帮帮家里的孩子,像村里的其他家庭,她也是有心无力啊!
田新华他们因为有家里的蕃薯稀饭垫底,吃了一碗饭也差不多饱了,自觉地将碗筷收到厨房,见饭都吃完了,田思思也没下来,田新华便知道这个丫头又在懒觉了,他笑着冲赵老太说道:“我去叫阿囡起床。”
说完他便上了楼,来到了田思思房间,这个妮子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不禁好笑,死丫头就知道骗人,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山上捡野兔,合着把他们都骗来了,自己却在床上睡大觉呢!
田新华捏住田思思的鼻子,田思思哼了几声,啪地一声拍在了田新华手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大觉,田新华也不气馁,继续捏,总算是把田思思叫醒了,她恨得睁开眼睛,哪个王八蛋吵我?
“懒猪,太阳都照屁股了,再不起来,你可就只能去山上捡柴禾了。”
对哦,说好了要去捡野兔的,田思思忙坐了起来,拿了放在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正穿到一半时,她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田新华呢,忙缩进了被窝里,大声冲田新华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换衣服呢!男女有别知道不知道?”
“唉哟,还知道用上成语了,你才几岁呢?就想着男女有别了,哼,小黄毛丫头,有啥好看的。”田新华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走出去了。
田思思这才想起来这具身子不过是个八周岁的小屁孩呢,摇头笑了笑,她没穿那件滑雪衫,而是去箱子里找出了一件旧的花棉袄,呆会要去山上,可别把滑雪衫钩破了,这可是小叔的一片心意,不能随便对待。
衣服是穿好了,不过头发却不会绑,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印有嫦娥奔月图案的饼干盒,盒子是心型的,里面的饼干早都吃完了,盒子则被原主用来放头花之类的发饰,田思思打开盒盖,里面是大半盒五颜六色的头花,她看了眼身上的粉红碎花棉袄,便挑了两朵粉红色的绸花。
田思思拿了木梳和绸花下了楼,见到赵老太就撒娇,“娘娘,我不会绑头发,你帮我绑。”
赵老太忙将手在围裙上擦干净,乐呵呵地替孙女儿绑头发,一边绑还一边问,“阿囡想吃什么?娘娘给你做。”
“我要吃蛋炒饭,加点咸菜炒。”
“好,梳好头就给你炒。”赵老太手脚很快,两根麻花辫很快就绑好了,她再绑头花时才发现颜色换了,“阿囡怎么不戴你小叔买的红头花了?”
“我要和衣服配颜色,小叔买的是大红的,不配我今天穿的衣服。”
大家这才注意到田思思穿了件花棉袄,这棉袄是朱艾青做的,当时田思思嫌弃不好看,没穿几次就搁箱子里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穿上了,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田思思只得解释道:
“今天不是要去山上嘛,我怕把那新衣服钩破了。”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囡什么时候会想会不会弄坏衣服的问题,过了个年还真是懂事了,喜得赵老太在田思思脸上使劲亲了口,就去给孙女炒蛋炒饭了,田思思擦掉脸上的口水,大声冲赵老太喊道:“娘娘,饭少点啊。”
田思思跑去洗了脸刷了牙,并还擦了面霜,用的是上次买的雅霜,其实她前世也是用的雅霜,感觉滋润皮肤效果很不错,所以她也就没把商场里挪些高档护肤品拿出来用了,主要还是拿出来没法解释,而且她现在不过是个小孩子,皮肤本就娇嫩,还是用柔和的雅霜比较好。
再把双手打上蛤蜊油,旁边的田新华他们看着这个堂妹的一系列动作,早就看呆了眼,为什么洗个脸这么麻烦,还要往身上擦那么多东西,唉,阿囡就是爱作,他们不知道的是,田思思这种可是最省时的装扮了,以后的女人可会越来越麻烦的,不弄上个半小时,那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等田思思吃好饭,也差不多快九点了,老爷子拿出个大竹筐,放进柴刀、水壶、麻绳等东西,田守华见状忙接过背在了身上,他和田新华见大爷爷也跟着去,互看了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田思思也背了个小竹筐,被田新华拿走了,几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上出发,田家本就在月泉山下,是以到山脚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因为经常有村民来山上砍柴禾,所以有一条路直通山顶,虽然有点陡,但还是能走人的。
这个时候的山上有点荒芜,除了一些常绿树木外,其他的树都变得光秃秃的,顶着几片枯叶,十分萧瑟,田思思一路走一路思考,想着得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东西放出来,可是老爷子和田新华他们非让她和东华清华走中间,前后都有人,害得她想拿东西都没有机会。
爬到半山腰时,老爷子见孙女儿气喘吁吁的模样,便让大伙都歇歇,他取出水壶,让几个孩子喝水,田庆华见爬了老半天都没看见野兔,便问田思思:“阿囡,你不是说有野兔捡的吗?怎么还没呢?”
“你急什么,现在才刚上山呢,反正就是有。”田思思也着急啊,这么多人盯着她没法拿东西啊,她想了想,便对老爷子说要去小解,老爷子本还想让田新华陪她去的,被田思思拒绝了,有人跟着去,她还怎么放东西?
田思思走到草丛多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了十来个鸡蛋,她拿的是草鸡蛋,有点小,和野鸡蛋差不多大,然后便大声叫了起来,“爷爷,快来看,这里有鸡蛋。”
老爷子他们闻声走了过去,果然看见草丛中一捧鸡蛋,“阿囡,你可真是好运气,野兔没捡着,倒是捡到了野鸡蛋,不错,没白来一趟,野鸡蛋炒着吃可香了。”
田庆华砸巴着嘴,想起了以前吃过的香葱炒野鸡蛋,那味可真香啊!田新华几个也很开心,十来个野鸡蛋可不少了呢,够炒一大碗菜了,田新华把草丛里的蛋一个个捡了小心地放到筐里,还垫上几把干草,免得磕破了鸡蛋。ps: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搞错了,现在补更上午的那一更,请大家见谅!
024收获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女儿一眼,他可不是新华他们几个小家伙,这么好骗,这些蛋虽然个头和野鸡蛋差不多,可颜色却要淡了许多,而且这里就在路边上,人来人往的,哪会有野鸡来这里下蛋?看来阿囡昨晚没说实话,她有秘密啊。
任老爷子再怎么聪明,他也不会想到田思思身上有一个空间存在,他倒是觉得田思思说的白猿托梦应该是真的,刚才应该就是那只白猿来过了,只不过白猿大概是不愿意见他们这些凡人,所以趁阿囡落单的工夫,给了阿囡这些蛋,也不知道是些啥蛋,不过应该是好东西吧!
田思思哪知道老爷子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脑补了这么多,虽然有些离谱,不过也省了她许多心思,之后老爷子有意无意地支使田新华他们去这边砍几棵柴,或是去那边割点草,总之就是给田思思创造了许多机会,乐得田思思不时这里放只野兔,那里放只野鸡。
野兔野鸡只只膘肥体壮,而且都还是活蹦乱跳的,田新华他们几个喜得把猎物一只只收进筐里,足足有五只野兔两只野鸡,再加一窝野鸡蛋,老爷子打量了一下有些得意忘形的孙女儿,唉,还真是小孩子啊,也不知道收敛一点,一下子就让白猿大人拿这么多东西。
老爷子大声地咳嗽了几声,眼含深意地看着田思思说道:“我们该回家了,日子还长着呢,可别一下子把野物抓完了,做什么都得留个后路。”
田思思看着老爷子的眼睛,心里一咯登,爷爷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朝老爷子看去,他的脸上仍和平常一样,只不过还带了喜悦,没什么特别啊?田思思暗自嘟嚷,不过她还是警醒了几分,以后可得再小心一点。
老爷子看得好笑,阿囡刚才的模样太搞笑了,跟个小狐狸似的,看来阿囡是真的有秘密啊,晚上可得好好找阿囡谈谈,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也可以帮着隐瞒一二,否则就靠这个小妮子,早晚得露破绽,哼,小丫头,还嫩着点呢!
田庆华拎了只兔子掂了掂,喜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阿囡,你的梦可真灵,果然有野兔野鸡捡,阿囡,你今晚再做这种梦呗,看咱们明天能捡着啥?”
“你当这种美事天天有呢,今天是咱们运气好,和阿囡有什么关系?别一天到晚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老实实干活才正经。”田新华狠狠地在弟弟头上拍了一巴掌。
其实他也隐隐觉得今天的事和阿囡有关系,虽然他年纪不大,可他却知道,如果让外人知道阿囡做梦预示的事情,阿囡肯定会有麻烦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想着把阿囡和这事扯开。
“你的嘴给我守牢点,别去外面瞎嚷嚷,要是让我知道你去外面乱说话了,以后你连肉汤都没得喝。”田新华不放心,又板着脸吓唬弟弟。
田庆华挺委屈,他才不会去外面乱说呢,要是别人知道了都来山上捡兔子咋办?把兔子都捡完了,那他就没肉吃了,他可没那么傻?田守华当然也发觉出不对劲了,他想得更深远一些,觉得这些野兔应该是老爷子弄来的,难怪大爷爷今天一定要跟着来呢!
在田家孩子的心目中,田老爷子就是个神话般的传说,无所不能,所以在冬荒时弄上几只肥兔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这种事情确实不好让别人知道,于是他也在旁边威吓了田庆华一番,得到田庆华的连番保证,他和田新华两人才满意。
老爷子看着三个侄孙,满意地颔首,弟弟田八斤家的几个小辈,除了老大田金华他不爱看,全身上下没一处像田家男人的,其他几个都不错,部队里的光华和朝华都混得不错,胆大心细,以后的前途肯定是光明的,下面几个小的也挺好,守华虽然书生气了点,可却不是那种书呆子,人情往来也门清,不大用担心。
庆华年纪还是小了点,脾气性格还没定型,不过看他现在的机灵劲儿,应该不会长歪,其实几个孙辈里他最欣赏的还是新华,虽然长得秀秀气气的,可是做事却一点都不女气,年纪是小,但农村里的活样样都拿得上手,为人不拘小节,能屈能伸,脑袋瓜子也转得快,就是读书差了点,可古话不是说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嘛,说明读书读得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最让老爷子喜欢新华的还是他的交朋友之道,他有好几次都看见了新华和钟玉白的两个儿子偷偷来往,这个年代敢和地主崽子来往的人可是真没有,对此老爷子一点都不反对,钟玉白这人他很欣赏,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而且做人也很讲情义,两个儿子也都是好小伙子,聪明能干着呢。
老爷子可没有什么成分之见,在他心里只有恶人和好人两种,像小日本那种恶人他见一个杀一个,但是自己同胞怎么就要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呢?地主也不都是坏人啊,他以前在钟玉白家做过工,那时还是钟玉白的爷爷当家,对他们这些长工都挺和善,和他们一起干活,吃也吃的一样,农忙时还让厨房炖大锅肉,他是真觉得那时候的地主老爷还不错的,也都是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把家业攒起来的,真不明白为啥现在就要打倒地主了?
搞不明白的老爷子受不了这种你斗死我,我搞死你的气氛,才黯然打了报告回家养老,月泉村虽然也有各种运动,但因为天高皇帝远,而且村民们也大都是朴实人,不会穷凶极恶地想着要斗死哪个人,所以老爷子觉得这种乡村生活十分满足。
也正是因为此,老爷子根本就不会反对田新华和钟家小子来往,相反,他还会偷偷替这几个孩子打掩护,在老爷子看来,乌云不可能一直笼罩在天空,这场运动迟早都会有结束的一天,到时候谁比谁身份高还不知道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不得不说,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老爷子确是活透彻了,再有四年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就会结束,改革开放的春风迅速吹遍全国,尤其是随城这个沿海城市,经济发展得特别快,而钟玉白的两个儿子后来也确实是成为了极有出息的人,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老爷子已经吆喝着大家伙回家,田新华割了好几把干草,把筐里的兔子和野鸡都盖好,免得让人看见,村里得红眼病的人可不少,大爷爷一家的生活水平这么高,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酸话了,不过碍着大爷爷的背景太硬,那些人只敢在背后议论。
“大爷爷,这么多肉够我们吃好几餐了呢,真好啊,要是天天像今儿个该有多好,我们就能天天吃到肉了!”田庆华美滋滋地想着美事。
老爷子心里酸涩,尽管他尽力照顾弟弟一家,可是也不能让孩子们天天吃上肉啊,幸好有福缘深厚的阿囡,此刻老爷子无比庆幸当初他做主留下阿囡。
“回去就让你大娘娘做红烧兔子,中饭就在大爷爷家里吃,咱们先吃一只,等晚上再把你爷爷爹爹大伯他们都喊过来,敞开肚子吃肉。”老爷子摸了摸小侄孙圆圆的脑袋,笑眯眯地说着,喜得田庆华连蹦三尺高,惊起了树林里的一片麻雀,四处飞散。ps:推荐收藏大大地砸过来吧!
025 喜悦
“爷爷,兔子皮可别扔了,可以给爷爷和二爷爷做护膝,还可以做围脖,到时候我们都能戴。”田思思在一边唠叨着,声音婉若黄莺,听得人耳朵酥酥的。
老爷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声说好,还说回去他就亲自给这些兔子剥皮,硝好了后就让赵老太做阿囡的围脖和手套,田思思娇声娇气地说“给爷爷和二爷爷先做”,让老爷子十分受用。
“小马屁精。”田新华就是看不惯田思思讨好卖乖的模样,小声地在田思思耳朵边说,田思思气得瞪了他一眼,田新华得意的笑了,他就爱看阿囡生气的模样,田思思灵机一动,停下脚步,撒娇道:“爷爷,我走不动了。”
老爷子见孙女儿确是累得气喘吁吁,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全是汗水,不由大为心疼,阿囡还从没有爬过这么久的山呢,忙说道:“来,爷爷背阿囡下山。”
田思思吓了一跳,她哪能让老爷子背着她?忙摇头道:“不要,爷爷自已走,我要新华哥背我。”
说完,田思思对田新华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看在田新华眼里就是挑衅,他恨地暗暗咬牙,但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大爷爷一把年纪去背吧?他冲田思思瞪了眼,把身上的小筐递给弟弟庆华,弯下腰,示意田思思趴上来。
老爷子也没坚持,农村孩子力气大,就阿囡这样的重量新华背着走十里地都没问题,田思思舒服地趴在田新华背上,还不时用手在他头顶上拍着,让他走快点,气得田新华故意往一边倾斜了身子,吓得田思思尖叫一声,使劲抱着田新华的脖子,掐得田新华差点没闭过气去,一个劲地翻白眼。
田守华忙把田思思的手掰开了,笑着骂弟弟:“活该,谁让你故意吓阿囡的?”
田新华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恶狠狠地瞪了田思思几眼,田思思一点都不怕,她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个堂哥就是面上装得凶,其实心再软不过了,只要她说几句好话,田新华准保不生气了。
“新华哥,回去我把鸡腿分给你吃,你别生气了。”田思思凑近了田新华的耳朵说好话。
小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脸上的面霜香喷喷的,熏得田新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冲“你这脸上擦的啥啊?熏死我了。”
这下可又把田思思得罪了,她气得嘟起嘴,“鸡腿不分给你吃了。”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孙辈吵闹,心情十分好,很快他们便下了山,此时村里的人都在干活,山下根本就没啥人,他们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几人进了院子,赵老太正在外面晒被子,拿着木棒不停地敲打着。
见到趴在田新华背上的田思思,笑道:“阿囡腿酸了吧?我就说现在山上哪有什么野物?你看看,不听娘娘的话,空走了一趟,晚上可别喊腿疼。”
赵老太是一点都不相信啥白猿托梦的话,偏生老头子还跟着去凑热闹,她走过去抱了田新华背上的田思思下来,打趣她。田思思狡黠地冲赵老太笑着,双手抱着她脖子小声道:“娘娘,我们在山上捉了好多兔子,还有野鸡和野鸡蛋呢!”
老爷子也神秘地冲赵老太使了个眼色,让她进屋里说话,赵老太惊喜地看着丈夫,见他微微点头,喜得在田思思的脸上亲了又亲。田守华背着大筐先进了屋,田新华极小心地看四周有没有人,把门窗都关好,那种小心再小心的模样看得田思思不停地笑,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田守华把筐里的五只兔子和两只野鸡还有十来个鸡蛋拿了出来,他每拿出一样,赵老太就念一声佛,眼睛亮得跟钻石似的,老太太十分杀伐决断,迅速地下了指令,老爷子和田守华还有田新华三个去杀兔子,她去烧水褪鸡毛,田思思自告奋勇要烧火,被赵老太想都没想否决了。
现在时辰还早,十一点还不到,正好赶趟烧中饭,赵老太让庆华去田里通知田八斤他们,让他们中午都到自己家来吃饭,又让东华去田八斤家叫二娘娘来家里帮忙烧饭,看赵老太这架势,是准备要好好聚一顿餐了。
李月娣很快便带着牛牛赶了过来,她见到地上那么多的野物,惊得不住念佛,“唉呦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呢!”
田思思听得好笑,菩萨才不管你们有没有肉吃呢!这可是本姑娘我的功劳,赵老太和李月娣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两妯娌配合默契,先把两只鸡放了血,用碗接了起来,搁了点盐,鸡血可是好东西,等血凝固了后,切成块弄点咸菜炒炒,味道十分不错。
赵老太和李月娣两人把两只鸡扔进热气腾腾的大面桶里,用夹钳夹着鸡在开水里浸泡几分钟,然后便捞了出来,动作很快地给鸡褪毛,唰唰唰,田思思只看见四只手不停地飞舞,不一会儿地上就堆了一摊鸡毛,她是真心佩服现在的女人,做饭杀鸡宰鸭做衣服做鞋织毛衣样样都能拿得出手。
前世她老娘就是这种类型,小时候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老娘自己设计用缝纫机做出来的,还有那些花样繁多的毛衣,每次穿出去都能引发同学们的艳羡,也因此读小学的时候,田思思在班上是十分受男同学欢迎的,因为田思思打扮得漂亮嘛。
曾经钟菊英也教过她织毛衣,只是她的手实在是太笨,不是这里多一针,就是那里少一针,本来也没啥,也能凑和着穿,就是难看了点,可是看在有完美主义思想的钟菊英眼里就不行了,把她骂得狗血喷头,田思思一气之下,索性不要学了,反正店里都有得卖。
其他活也是如此,她怎么干都得不着钟菊英的一声好,总是挑她的刺,久而久之,田思思也懒得学了,也所以前世的田思思是真的啥都不会,尤其是在老娘钟菊英的衬托下,她这个女儿简直就是反面教材的典型。
田思思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又想到过去的事情了呢?这时赵老太和李月娣已经把两只鸡开膛破肚,肚里货也都一一清洗干净归置到了碗里,前后不过费了一刻钟。外面老爷子和田新华他们也把五只兔子的毛皮完整地剥了下来,挂在了后院的竹杆上,等稍微阴干些就可以硝皮了。
兔子肚里的内脏赵老太也不舍得扔,把这些都清洗干净,摆了满满一大盆,可以切了炒着吃,也能凑几碗菜,这些野物十分肥,肚子里的板油也不少,金黄的一块块板油看得大家都乐坏了,这年头谁的肚子里都缺油啊!
两老太太商量着中午做一只兔子一只鸡,炒一碗鸡杂,一碗野鸡蛋,再弄些其他蔬菜,煮上一大锅干饭,简直比过年还要丰盛了,田思思刚才已趁大家伙没注意,悄悄去了厨房在米缸里放了几斤大米,再往油壶里添了小半斤油,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孰不知老爷子早注意到了她,见她鬼鬼祟祟地从厨房出来后,便走了进去,发现散落在地上的几颗米,还有滴在灶台上的几滴油,老爷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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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大餐
晚上可得好好嘱咐嘱咐阿囡,做什么事都要把屁股擦干净,他顺手替田思思消灭了痕迹,便背着手出去了,心情十分好,现在他已经确定田思思后面有个神秘人物,只不过到底是不是白猿大人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对田家没有恶意,想到老先生说的田家能兴旺百年的话,他的心顿时火热热的。
赵老太拎着一只鸡和一只兔子走了进来,见到正要出去的老爷子,奇道:“你来厨房做啥?”
要知道老爷子可是从来不愿意进厨房的,老爷子这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认为厨房里的活就该是女人干的,男人只要把外面的大事做好就行,老爷子咳嗽了声,“我就到处走走。”
赵老太也没多想,她掀开缸盖,疑惑地自言自语了声,“咦,我明明记得这米昨天就只剩下半缸了,怎么昨晚和今早烧了两顿饭还有半缸?”
“兴许你记错了?”老爷子暗暗好笑,阿囡的事肯定得和老婆子吱会一声,她是家里的大总管,啥事都逃不开她的眼睛,绝对瞒不过她,赵老太也没多想,大概真是她记错了,这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使,她不禁有些感慨。
可是当她来到灶台上准备烧菜时,才发觉不是她记性不好,确实是不对劲,这油壶里的油早上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地在壶嘴那个位置的,怎么烧过菜后油位反倒升高了呢?不对劲,想到刚才从不进厨房的老头子竟然来厨房,赵老太第一反应就是老头子偷偷放的米和油,不过随即又被她否定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她手上,老头子哪有钱去买米和油?
赵老太也懒得想了,晚上直接问问老头子就得了,她向来不爱费神想事情,有事就直接开口问,猜来猜去的太费脑,也所以她和同样爽利的李月娣十分合得来,李月娣端着刚从菜地割的青菜走了进来,赵老太便把掌厨机会让给了妯娌。
李月娣也不推辞,大方地接过了勺子,两妯娌一个烧火一个炒菜,配合得十分好,因为菜比较多,赵老太把灶上的两个烧饭锅都用上了,一口锅煮饭,另一口锅炒菜,还升了个小炉子,炖上了野鸡汤。
田思思没事干,带着小牛牛玩耍,给他剥花生吃,田新华几个坐不住,他们见厨房里没啥事帮得上忙,就跑到山上去捡柴禾了,不一会儿,几个半大小伙子就一人搂了一大捆柴禾回了家。
12点不到,田八斤他们都下工了,从厨房里接了热水,洗了脸和手,便进了房间,才一进去,就闻到了阵阵肉香,引得干了半天活的众人肚子都咕咕地叫,朱青平有些尴尬,站在门口没好意思进来,田金华拉了她往里走,昨晚不是都说好了,今天要给阿囡赔不是的。
田思思见到朱青平倒是大大方方的叫了声“大嫂”,在她看来,昨晚发生的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朱青平也不是存心的,被田思思这么一叫,朱青平更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嗫嚅道:“阿囡,嫂子昨晚真是对不住,你可别怪嫂子。”
“大嫂说什么呢?昨晚哪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带牛牛去吃饭吧,中午可有好菜吃呢!”田思思笑着回了几句,虽然她是不怪朱青平,不过朱青平的这种性格她也实在是合不拢,没什么话能说到一块去。
老爷子和赵老太十分满意孙女儿的表现,虽然他们也怪朱青平,不过到底是一家人,若是一直缠着不放,那就显得气量太小了,自家亲戚当然不能太过于计较,屋里横不算啥本事,有能耐的人都是在外面横,那才是真本事呢!
桌上摆了满满一大盆红烧兔肉,一大盆炖野鸡,一碗香葱炒蛋,一碗鸡杂鸡血炒咸菜,一碗青菜皮卷,一碗煎豆腐,再一大盆蒸蕃薯,每碗菜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分量十足。
众人看着桌上的硬菜,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妈呀!这可比过年还整得丰盛呢!赵老太笑着招呼大家伙坐下吃饭,都甭客气,因着人多,赵老太就开了两桌,一桌大的,一桌小的,大的一桌几个男人坐一桌,小的那桌她们几个女人带孩子坐一桌,田思思被老爷子叫到他们那桌了,她正好坐在田新华和老爷子旁边。
老爷子心情十分好,让赵老太拿出一壶酒,给田八斤以及田满土他们都倒上一小盅,田家的男人都好酒,老老小小都能喝几口,不过现在这年头地里收的粮食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去酿酒,两家凑在一起的高粱也不过堪堪供应田老爷子和田八斤两人一年的酒,其他人顶多馋了嘬上几口,根本就不敢多喝。
大家都吃得十分过瘾,大口吃肉,小口喝酒,赵老太发话让他们把饭菜都消灭掉,不要剩下,晚上再做新鲜的吃,有了赵老太的指示,大家伙哪还会客气,一个个就如同饿虎下下似的,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爷子给田思思夹了个鸡大腿,田思思不要,把大腿给了田新华,“新华哥,给你吃大腿,下次我们再去山上捡肉吃呗。”
后一句她是咬着田新华耳朵说的,田新华白了她一眼,“你做美梦呢,哪有那么多肉等着你去捡的。”
他也不客气,把鸡腿吃了,给她夹了鸡翅膀和鸡爪子,阿囡不爱吃鸡腿,就爱吃这些骨头骨脑的东西,田思思看着鸡翅和鸡爪眉开眼笑,想不到原主和自己的爱好差不多啊!
“谢谢新华哥,我就爱啃鸡爪。”
田新华嫌弃地看着田思思啃鸡爪子,两只爪子啃得油乎乎的,不时秀气地吐出根骨头,嘴边也都是油渍,他皱了皱眉,从田思思的衣兜里掏出她的花手绢,给她擦手上嘴上的油,嘴里却不饶人地说:“瞧你吃的那样,一脸油,你前辈子肯定是条狗,要不怎么这么爱啃骨头呢?”
田思思白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油往田新华的衣服上擦了擦,“你才是狗呢?”
田家人都笑眯眯地看着田思思和田新华吵闹,这么多堂兄妹里,阿囡和新华的感情最好,也最爱吵嘴,田守华也笑眯眯地看着弟弟,心里说着,“吵吧,吵吧,最好吵到我们吃完饭才好呢!”
中饭大家都吃得满嘴流油,桌上的菜也被消灭得精光,就连盆里的汤也被田金华几个年青人淘饭吃了,每个人都满足地打着饱嗝,用手摸了摸腆着的肚子,今天这一顿油水可够足,能管好几天了,锅里的饭也被吃了个一干二净,田思思只是啃了鸡爪和鸡翅,再吃了几块兔肉就饱了,碗里的饭都被田新华倒去吃了。
田新华吃了她的剩饭还嫌弃她,“也就我不嫌弃你吃过的饭,你说我都吃了你多少剩饭了?不过你怎么吃这么点,身上都没二两肉,农村人可不喜欢你这种姑娘,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田思思懒得理他,哼,她哪里瘦了?不过只是外面看着瘦而已,身上还是有很多肉的,桌上的蕃薯还剩下大半盆,今天有这么多好吃的饭菜,蕃薯这种粗粮就没人愿意吃了,田思思拿了块蕃薯慢慢地吃着,蕃薯可是好东西呢,美容排毒减肥。
吃剩下的骨头李月娣用大碗盛了起来,准备给大黄吃,可怜的大黄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吃过顿饱饭,这世道不光是人吃不饱,就连狗也吃不饱啊!今天可得让大黄吃顿好的。
027 上工
田八斤和老爷子一起抽了袋烟,喝杯茶散散酒味,略坐了会儿便起身招呼大家伙干活去了,虽说上工时间还没到,不过他是村书记,又是军人家属,得做好表率,可不能扯部队里的爱国和朝华、光华叔侄的后腿。
田满银用水壶灌了一大壶热水,准备带到地里喝,几人呼拉拉地走了,厅房里又空了下来,田庆华早就回到家里把大黄牵了过来,让它吃骨头,大黄用鼻子嗅了嗅,眼睛突地一亮,低头狂吃,田庆华亲昵的抚摸着大黄脑袋,不时还念叨几句。
“大黄,你慢点吃,吃那两块,那两块是我啃过的,我特意没把肉吃完,给你留着呢!”
“大黄,好吃吧?你可得好好谢谢阿囡,要不是她咱们可都没这口福,以后你可别吓阿囡了,阿囡胆子小,禁不起你吓。”
.......
田思思听得好笑,狗要是能听懂人话,那狗也成精了,这时赵老太正和李月娣一块商量着给满铜还有几个出嫁的闺女送肉,这年头谁家都缺肉吃,如今有这么多肉,也让大家伙都尝尝鲜,旁边的田老爷子插嘴道,“其他人那里都送去,就田满兰那里不准送。”
赵老太的手一顿,乞求地看着老爷子,希望丈夫答应送些肉给小闺女,可是老爷子根本就不看妻子,还再一次强调,“你可别背着我又送过去,哼,当初我就说过,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是死是活也和老子没关系。”
老爷子一说起这个小女儿就来火,当年放弃他给安排好的工厂不进,非得嫁给那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真是丢尽了他田六斤的脸,老爷子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吓得赵老太忙答应道:“好好,不送就不送,你别生气了。”
田思思忙给老爷子捧了一杯水,给他拍后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缓过劲来,不过脸却涨得通红,不断地喘着粗气,老爷子的肺部曾受过伤,从左肺叶里取出过两片炮弹碎片,也所以老爷子一到冬天就难受,也不能气着,本来依着他这身体是不能抽烟的,可是老爷子的脾气拗得很,非说不让他抽烟还不如要他的命呢,家里人谁也说服不了他,只得限制了烟草的数量,让老爷子少抽一点。
田思思想到空间里好像有一个酒方子是用来养肺的,要不然等糯米酒做好后,拿那个方子试试,做出来了就让老爷子喝,田思思突然想起来前世听妈妈钟菊英说起过,老爷子好像是原主二十岁的时候因为肺气肿没了的,也就说老爷子还有十年的寿命?
不行,老爷子可得活到一百岁才好呢,不为别的,就为了老爷子那么疼自己,她也得想办法养好老爷子的身体,田思思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养肺的酒酿出来。
另一边,赵老太已经动手切上了兔肉,李月娣小声地说着:“大嫂,满桃满桔那就不用送了。”
田满桃和田满桔都是田八斤的女儿,他们还有一个二女儿田满杏,相貌最漂亮,嫁到了上海,平时很少回来。
赵老太白了她一眼,干净利落地用菜刀将三只兔子分别切成了两半,然后便把六半兔子码进筐里,垫上干草,吩咐田新华骑车去给小叔还有几个姑姑送肉,还特别小声地说让他去一趟小姑姑那里,把肉送过去,田新华了然地点了点头,田守华下午则跟着田八斤他们干活去了,本来他上午也该去的,因要陪田思思上山,才歇了半天。
田新华推了田满银的宝贝自行车出来,把筐挂在了车后座,田思思见了非要跟着去,赵老太本来不准,但禁不住田思思的撒娇,便同意了,田思思忙换了衣服,戴上帽子手套围巾,乐颠颠地跳上后座,跟着田新华送肉去也,东华和清华还有庆华三人在田思思给了他们一人一块奶糖后,满足地去山脚搂柴禾去了,也不吵着要跟着一起去。
田八斤他们一行人到了地头,今天要干的活是沤粪,这个时候没有化肥尿素这些肥料,种地用的都是农家肥,产量虽然低了点,可是种出来的粮食却是实实在在的绿色有机食品。
几个女人跟着朱艾青去了另一头干活,村里干活男女是分开来的,男人干锄土、耕地、挑担等一些费力气的活,女人则干些插秧、割稻、点子等稍轻便的活,也所以女人的满工要比男人低一些,女人一天满工分是10个,男人却是13个工(这个数字是老羊找家里的长辈打听的,也许有些误差),10个工分是一个工,一个工折合成人民币大概是六七毛左右。
听起来好像村民一天挣的钱不低,但实际上则不然,首先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能够拿到满工分的很少,一般能拿到三分之二就不错了,有些年纪大身体弱的都是只能拿半工的,再其次就算是拿到了满工分,拿到手的钱也不可能是全额的,除去生产成本和村民预支的钱,一般一个家庭一年到头也就能到手几十元到一百多元不等。
像田思思家,朱艾青和田满银拿的都是满工分,而且平时也不预支钱,他们俩口子辛辛苦苦干一年,年终到手也不过是两百元钱不到点,还没田老爷子一个月的工资高,就是比城里的一般工人也比不上,也所以七十年代的农民对于能进工厂当工人是十分羡慕的,因为当了工人也就意味着可以拿工资可以分肉票布票油票等,可以享受一切城里人的待遇了。
村民陆陆续续地都来了,在村长的分配下,大家伙们都投入了热情的生产劳动中,村长是钟家湾人,叫钟伯强,五十多岁,比田八斤要年轻点,钟伯强和田八斤的关系很不错,当年和田八斤一起被日本人抓了劳工,再一块逃了出来,算是一起共过患难的革命兄弟了,钟伯强的左手小手指也是被日本人一鞭子打折了的。
钟伯强也有一个儿子在部队里,和田爱国一个部队,不过军衔没田爱国高,现在也不过是上尉级别,也所以,钟伯强虽说是村长,但是他一直都是以田八斤为马首是瞻的,可以说月泉村的实际领导人就是田八斤。
钟伯强分配完劳动任务后,自己也拿了把篱笆开始笆粪,他走到田八斤身边,鼻子嗅了嗅,笑道:“八斤哥伙食不错啊,中饭还喝两盅?”
“咱们务农佬哪舍得用粮食酿酒,,中饭我们一家是在大哥那里吃的。”田八斤一边用篱笆笆粪,一边和钟伯强说话。
钟伯强心有戚戚焉,他也是爱喝两口的人,可是这几年愣是把这个爱好给戒了,为啥?家里孩子肚子都填不饱了,他这嘴还敢喝吗?唉,还是八斤哥好啊,有个好大哥帮衬,哪像自己?钟伯强想起来就心酸。
田八斤见到钟伯强面上的神色,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起了死在小日本手里的父母兄弟姐妹,要说月泉村最恨小日本的是谁?那就非钟伯强和田老爷子两兄弟莫属,因为月泉村的其他人家虽然也有亲人死在日本人手中,但是钟伯强家和田八斤两家却是除了他们三个都被日本人杀光了。
钟伯强当时有个还刚会走路的小弟弟,让日本人给活生生摔死了,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就那么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钟伯强当时看见时硬生生地晕死了过去,田家一家人也被日本人杀光了,自那之后田老爷子便毅然从了军,钟伯强和田八斤本也想去的,被田老爷子硬拦住了,说两家肯定得要留下香火,否则老祖宗要怪罪的,也所以两人便留下在家里务农,并早早结了婚,一门心思为家里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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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送肉
田八斤拍了拍钟伯强的肩膀,安慰他道:“别多想了,过日子得往前看,你爹娘在地下要知道你生了这么多带把的,肯定乐坏了。”
田八斤说这话也不是没有缘由的,钟伯强算是月泉村的生儿子专业户了,总共生了六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和田爱国差不多大,最小的儿子也就和田守华一样年纪,家里的小儿子和侄子年纪一般大,叔侄俩相貌又长得像,走出去都让人当成双胞胎,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
钟伯强的脸上带了一丝自得,要说别的他比不上八斤哥,但是生儿子这一点在月泉村他要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田八斤见了钟伯强脸上的神色,笑骂了几句,便开始低头干活。
田新华虽然年纪小,不过个子已有170了,所以骑田满银的自行车挺轻松,也骑得挺稳,田思思揽着他的腰舒适地坐在后座,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拿了一个棉垫子垫在了后座上,坐在上面屁股一点都不疼了。
他们打算先去镇里,给田满铜、田满莲、田满桔先送,然后返回时再送田满兰、田满菊、田满桃三家,虽然要去六家人,但因为都是顺着路,所以也不太费时间,一下午完全赶趟。
“新华哥,我们先去谁家啊?”田思思坐着无聊,有一句没一句和田新华聊天。
“先去供销社小婶那里,要是四姑夫(田满莲丈夫王百善)也在,正好一道拿给他,要是不在,就去镇小学找四姑,然后再去五姑姑(田满桔)那里,再然后去大姑(田满桃)家,接着去二姑(田满菊)家,最后去小姑(田满兰)家,正好一条路顺到底,咱们也不用绕路。”
田新华安排得井井有条,田思思则听得头都晕了,一二三四五六,这么多姑姑,她呆会可别喊错了,田新华扭头见到田思思茫然的神色,不禁笑了,阿囡肯定是又犯迷糊了,以前她就老把几个姑姑喊错,闹了不少笑话,想到这,他叮嘱道:“阿囡,呆会你可别乱叫人,跟着我叫,我叫啥你就叫啥,明白了吗?”
“哦,知道了。”田思思正愁着呢,听了田新华的话立马乖乖的应了,惹得田新华狐疑地回头看了她好几眼,阿囡这脾气怎么改了这么多,要搁以前,她肯定要不服气地和他唱反调了。
田思思见状,明白自己肯定又是哪里有什么地方和原主不一样了,她也懒得纠正了,反正现在她还小,可以用长大懂事的理由蒙过去,不过见田新华好几次回头她就忍不住吼道:“专心点,要是你把我摔着了,看我不跟二爷爷告状,打得你屁股开花。”
田新华笑了笑,开始专心骑车,刚才一定是他的错觉,阿囡不还是那个娇蛮不讲理的阿囡。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供销社,小婶和四姑夫正好都在,田新华从车筐里拎出了两半只兔子,分别递给了他们,王秋梦和王百善惊讶地看着肥硕的兔子,用眼神询问他们俩。
田新华也没多说,含含糊糊地说是大爷爷上山打的,让他给送过来,王秋梦和王百善忙把兔子用篮子装好,再用干草盖上,放在隐秘的地方,免得别人看见了问东问西的,现在这年头吃点好的也得藏着掖着,红眼病的人可多着呢。
王百善和王秋梦也没多挽留两孩子,知道他们俩肯定还得去其他几户人家送肉,以老爷子的性格,不可能会厚此薄彼的,王百善拿了一包饼干递给田思思,让他们俩拿回去和其他兄弟分着吃,田新华和田思思也不客气,这个四姑夫是供销社的采购员,油水可足着呢,一包饼干那是小意思。
两人谢过了王百善,便骑车走了,依次给田满桔她们几家送了兔肉,回来时筐里也多了不少东西,有田满桔给的自家做的冻米糖(将大米和白糖一块煮化了,再冷却后拉成一条条的糖,有些地方叫米糕),田满桃给的藤梗(一种用米粉做的粉条,盘成藤条一般),田满菊给的年糕,把筐里装得满满的。
田满兰是家里几个姐妹嫁得最差的,不光丈夫是二流子,就连地方也是全镇最穷的黄坑村,村子处在半山腰,进村全是上坡,出来就全是下坡,村里人一年到头也不出来几趟,基本上自给自足,除了来镇上买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需品。
也因此,村子里的光棍挺多,因为村里的姑娘但凡出挑点的都赶着往外嫁了,外村的姑娘没几个愿意嫁进来,就是地主家的闺女儿也宁愿嫁给外面村子年纪大点的男人,也不肯嫁黄坑村的年轻后生,当年田满兰嫁到这个村时,还引得黄坑村整村人来看热闹,都觉得纳闷,田满兰一个根红苗正、相貌俊俏、身体健康的好姑娘,为啥就想不通嫁到他们这个鸡不生蛋、狗不拉屎的憋屈地方来了呢?
上坡路实在是骑不上去了,田新华只得下了车,推着车子往前走,田思思哪能看着田新华一人推,便也在后面帮忙推,田新华见田思思用力后红通通的小脸,忙让她顾着自己走就好,才刚病好,可别累着了。
田思思脱了外面的滑雪衫,再把帽子和手套都褪了,坚持一定要推车,田新华自己也不过是个13岁的小孩,力气再大也是有限,他也实在是吃不消一个人推了,便也没再坚持,尽量自己多用点力气,让阿囡少费点力。
幸好不是所有的路都是上坡路,一般都是一个上坡就有一段平路,这时,田新华就骑上车走一段,到了上坡再下车推,两人就这么骑一段推一段,费了将近一小时才到了黄坑村,远远看见黄坑村口的大牌匾,累瘫了的田思思一屁股坐在地上,哪还顾得上形象。
田新华也累狠了,幸好中午吃的油水足,否则他可还真没力气推上来,两人歇了会,穿上衣服,便骑车往田满兰家去,田满兰丈夫寿继祖家在村子最里头,地方倒还挺开阔,有五间房子,院子也挺大,寿继祖有三兄弟,他是老二。
一般来说老二都是最不受重视的,寿继祖便是如此,自小爹娘便不喜他,再加上他又是个让家人丢脸的二流子,他爹娘便更不喜这个儿子了,连媳妇都不愿意替他娶,后来还是寿继祖自己使了美男计,从外村勾了田满兰嫁了进来。
其实寿继祖这人也不算是个坏人,他就是不愿意累死累活地干活,干得累死个人还挣不了几块钱,寿继祖这人相貌生得好,是时下流行的小白脸相貌,唇红齿白的,又能说会道,他便经常跑到上海去做小生意,做得最多的便是去火车上贩烟。
不得不说寿继祖这人还是很有经济头脑的,只是他没碰到好时候,现在这个禁止私下贩卖的年代,寿继祖干的这个行当虽然利润不错,但却要冒着随时被抓走去改造的高风险,每天就跟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也所以他挣的也是有限,再加上他这人要吃好穿好,挣来的钱还不够他自个花。
有时候还能带两个钱回来,有时候却是只带了张嘴回来,不挣工分不说,还得让田满兰养着他,因此田满兰带着三孩子在家的日子过得很惨,也没人帮衬他们娘几个,要不是有赵老太和田满银暗地里接济他们,田满兰和三个孩子早就饿死了。
再有就是田满兰这人一点都不像老爷子和赵老太,性子太软和,耳根子又软,遇事没一点主见,只知道哭,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坚持已见,就是为了爱情反抗老爷子,非得要嫁给寿继祖,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ps:田满兰虽然并不重要,但是她的三个儿子以后会是女主的忠心小弟,这里所以老羊详细写一下田满兰家的事情。
029 田满兰
不过田思思知道,田满兰这人还是很有后福的,嫁的男人虽不靠谱,但是她生的三个儿子却都大有出息,两个博士后,一个博士,后来都留在了美国定居,把田满兰也接去了,寿继祖倒是福气不大好,没能活到三儿子有出息的时候,好像是出啥事没了,应该就是这十来年的事情,但是具体是哪年,田思思却记不清了。
另外田满兰还有一个很大的财产,就是承包到户分家时分给寿继祖的一大片榧林,香榧是黄坑村的一大特产,只有这一片地域能种出来,后世这种干果可是炒得特别火,一斤要卖将近两百元,黄坑村的人也都靠着种香榧发了财,家家户户都买了车买了房。
不过现在大家饭都没得吃,香榧也就不稀罕了,顶多也就是自家弄些给孩子当零嘴,或是送给亲戚尝个鲜,田思思家就有不少田满兰送来的炒香榧,味道十分不错,黄坑村除了产香榧外,山上还有不少茶树和毛竹,这两样却是能换钱的,经常会有镇收购站的人来收购。
也因此,当初寿继祖的爹娘分家时,就将能换钱的茶山和毛竹山都分给了大儿子和小儿子,把最不值钱的榧林分给了二儿子,寿继祖从来不干活,也懒得计较这些,便同意这么分,田满兰倒是清楚,可是她本就是个软和性子,哪敢反抗,也就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不过这一片榧林在九十年代末便开始行俏起来,寿继祖的大哥和小弟想把榧林抢回去,但那个时候寿继祖虽然没了,但是田满兰的三个儿子都有了大出息,他们虽然看不上这片榧林的收益,但也不愿意便宜大伯和小叔,就让田满银这个二舅帮着照看,收益也都了田满银。
田思思和田新华才刚进村子,便看见一帮孩子堵着三个小孩打,最大的那个把两个小的护在身下,双手护着头,雨点般的拳头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这孩子很坚强,一声也不吭,眼睛死死地盯着打他的孩子们,像是要把这些打他的人全都记住。
田新华见到孩子的脸,忙跑上前去把这些孩子喝退,打人的孩子都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看到身高体壮的田新华,都吓得一哄而散,田思思这才想起来,地上的三孩子正是小姑田满兰的儿子,大的是9岁的寿建国,其次是6岁的寿卫国,3岁的寿保国。
此时,小的卫国和保国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哪有前世社会精英的一丝风采?田思思有点想笑,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把两小家伙的模样拍下来,以后等他们成功后就拿出来,肯定挺好玩。
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情想这么多,为什么村里的孩子要欺负建国他们三兄弟?田思思用手绢把两小家伙的小脸擦干净,再拿出四姑夫给的饼干,给他们仨一人分了一块,卫国和保国有了饼干很快就不哭了,稀罕地吃了起来,建国不吃,把饼干放进衣兜里,准备带回去给田满兰吃。
田思思看得心酸,父亲不着调,母亲太软弱,这个九岁的男孩已经过早地挑起了家里的重担,真是难为他了,田思思柔声让建国吃饼干,还把筐里的整包饼干拿给他看,示意饼干有的是,让他放心大胆地吃,建国这才小心地从衣兜里取出饼干,一点一点地吃了起来。
路上建国把事情缘由说了,原来事情是他大伯和小叔家的几个孩子挑起来的,因为爷爷奶奶的偏心眼,寿建国三兄弟在家里经常被几个堂兄弟欺负,爷爷奶奶也从来都只会骂他们,姆妈只知道哭,所以他们只得忍着,要不就是尽量避开他们。
可是他们想要息事,那几个堂兄弟却欺负他们上瘾了,时不时地就要找他们麻烦,有时还会喊上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欺负他们,田思思听到这,气得柳眉倒竖,这帮王八蛋,当他们田家没人了是吧?田新华也很生气,他也不常来小姑这,没想到小姑的日子过得这么苦。
不行,田家的闺女哪由得外村人这么糟践,两兄妹对视了一眼,心神领会,田思思拉着建国的手,对他说道:“建国,看我呆会怎么替你们报仇,哼,敢欺负我们田家人,看我不揍死他们。”
田思思边说边舞了舞小拳头,寿建国看了看田思思的小身板,小心地说道:“招娣姐,我没事,你别去找他们了。”
“叫我思思姐,忆苦思甜的思,我以后就叫田思思了,建国别怕,他们不敢拿我和新华哥怎么样的。”田思思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这个年代她有田老爷子这么大的靠山,在王家镇想怎么横着走都没事,不过是替表弟出气这种小事,根本就一点事都没有,也就田满兰这个包子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卫国和保国两人年纪小一点,不像大哥建国想得多,听到田思思说要替他们报仇时,都高兴得跳了起来,卫国大声地说道:“招娣姐,...”
“思思姐”田思思再度提醒。
卫国倒也机灵,难怪后来成了博士后,他立马改了口,“思思姐,寿立国那人最坏,每次就他打得最凶,呆会思思姐你可得狠狠地揍他。”
“寿立国是不是就是刚才有点胖,大概十来岁的小子?”
“嗯,就是他,他是我大伯的儿子,爷爷奶奶最喜欢他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吃。”寿卫国点了点头。
“行,呆会你就看着思思姐怎么揍那个寿立国,把他屁股打成三半。”
“对,打成三半!让他拉屎都拉不出来。”
田思思:“.......”
她从地上捡了根木棒,掂了掂手,挺合适,用来打狗刚刚好,田新华笑眯眯地看着阿囡雄纠纠气昂昂地模样,也没阻止她,田家的姑娘就得这样,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哪还能不还手?也就小姑那个软包子一点都不像田家人。
寿建国带着他们回家,刚跨进院门,便听见了一个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声,“你个自己白送上门来的贱货,养出来的儿子没一个好东西,竟然还敢打我孙子?要是立国伤着哪了,看我不揍死那三个小崽子。”
要说这个老太太骂的是这句“白送上门”也是有缘由的,当初因为田满兰非要嫁寿继祖,老爷子一气之下,便说:“你非要嫁那个二流子的话,我和你娘一分钱嫁妆都不会替你置办。”
要知道新娘子的嫁妆可是代表了这个姑娘的脸面和地位,就是再穷的人家嫁女儿时,也要借钱替女儿置办马桶、面盆、棉被等嫁妆,免得嫁进去后被婆家人看不起,也所以老爷子就以这个来卡田满兰,以为田满兰会被吓住,哪知道田满兰却铁了心,还说出就是一分钱嫁妆没有她也要嫁的话。
这下可把老爷子气坏了,当即便让赵老太不用再管这个女儿的死活,嫁妆一样都没置办,媒人也没有请,就连喜酒也没办,田满兰和寿继祖就是去镇上打了个结婚证,然后便一起搭伙过日子,自从结婚后,田满兰有几次过年想回娘家,但都被老爷子拦在了门外,倒是给了三个孩子红包,但也没让他们进屋。
也所以寿老太太才骂田满兰是白送上门的贱货,这句话在当时来说已经是极过分的话了,田新华和田思思听得面色一变,这老太太是打他们田家脸呢!哼,自己没本事替儿子娶媳妇,还敢嫌小姑没嫁妆。
ps:老羊不知道其他地方风俗怎么样?但是老羊这里女孩要是没有嫁妆的话,的确是很被夫家人看不起的。
030 出头
田新华将自行车停好,牵着寿建国的手走了进去,大声说道:“你孙子被谁打了?我可只看见你的宝贝孙子打我三个表弟呢!你看看我表弟身上的伤,亏他能对亲堂弟下这么重的手,我倒是不明白了,都是孙子,老太太你的心怎么就偏到斯里镇去(王家镇隔壁的镇子)了?难道我小姑夫是你从外面抱回来的?”
田新华边说边把寿建国脸上和手上的伤示意寿老太婆看,旁边田满兰见到遍体鳞伤的大儿子,哭得更加厉害了,田思思听得烦,大声冲她喊道:“小姑,俗话说为母则强,哭有啥用?你这么大个人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好,你真是不配当建国卫国保国他们的姆妈。”
田思思是真的恨其不争,前世她妈妈钟菊英虽然总是骂她,可是却很护犊子,要是她在外面被其他孩子欺负了,她妈妈绝对是拉着她跑到那户人家去讨伐,说要是你们不揍自己孩子,那她就替你们揍,反正我不能让我闺女白挨你家孩子打,那家大人没办法,只得当着钟菊英面狠狠地把自己孩子揍一顿,这才让钟菊英满意。
长此以往,大家都知道田思思有一个厉害老娘,没人敢欺负她,不过钟菊英从外面讨伐回来后还是要骂她一顿的,说她是个没用的东西,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要是下次再让人欺负哭着回来,她可就不管了,不过她也就是这么说说,下次要是有人再欺负田思思,钟菊英照样跑到别人家里去算账。
田满兰听了侄女的话,愣了好一会儿,似是在思考田思思的话,不过寿建国却听得眼泪流了下来,他再坚强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孩,有好多次他和弟弟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来和姆妈说,姆妈就只是说让他们忍着,从来都不敢为他们出头,有的时候他的心里是真的怨恨父亲的不负责任,怨姆妈的软弱,如今听到表姐的话,他心里的委屈就这么宣泄了出来。
田思思看到哭得伤心的寿建国,忙拿手绢替他擦眼泪,却忘记了寿建国比她还要高半个头呢,寿建国不好意思,接过手绢自己擦了起来,田思思扭头对田满兰愤愤道:
“小姑,建国他们在外面受了欺负,你不知道替他们出头的啊?像我姆妈,要是谁敢欺负我,她肯定会替我出头的。”田思思说的是前世的老娘,不过听在其他人耳里就以为她说的是朱艾青。
“阿囡,你不清楚......”田满兰苦笑着想要解释。
田思思一点都不想听,她哼了声,“我有什么不清楚的,反正你就是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好,不是个好姆妈。”
“姆妈好的,她都把吃的省下来给我们吃。”寿建国虽然怨田满兰太软弱,但是他心里还是尊敬田满兰的,不由替田满兰分辨。
田满兰听到大儿子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阿囡说得对啊,自己真不是个好姆妈,田思思看得头痛,小姑还真是水做的,她也懒得再和田满兰说,江山易移,本性难改,想要让软包子一下子雄起做刺猬,比愚公移山还要难。
这时寿老太婆被田新华的话问得有点下不来台,她老羞成怒地说道:“我不和你们小孩子说,你们田家是不是没人了?让你们两个小孩子来出头。”
“我们田家人当然不缺,但是出头也要看人的,和你寿老太太朝对,我们两个小孩子足够了。”田新华不紧不慢地回了过去,引得外面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没想到田满兰的娘家人就连小孩子都这么厉害,那怎么田满兰却这么面,一点都不硬气。
“新华哥,和这个老太婆讲什么道理,她听得懂吗?刚才就是这个小胖子打的建国是吧?哼,寿老太太,你看看你是怎么养孙子的?一个孙子养得跟猪似的,我家表弟建国他们三个却瘦得跟竹杆一样,年青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年青人的身上,哼,寿老太太,你这可是虐待年轻的儿童,毁灭国家的希望呢!”
田思思大概记得有这么句话的,现在照搬了过来用,虽然建国他们离年青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唬唬农村老太太肯定够用了,果然田思思这话一出,寿老太婆吓得脸都白了。
寿老太婆急得满脑门是汗,忙辩解道:“你不要乱说,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诬蔑我。”
“那你先把那个小胖子揍一顿再说,你刚才不还说要揍死我三个表弟吗?你这不是虐待儿童??”
田思思一古脑把家里的背景都说了出来,果然镇住了外面的一帮村民,同样也镇住了寿老太婆,她哪知道这个面团一样的二儿媳娘家这么厉害,当下吓得脸得白了,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地位可比王家镇的镇长还要高呢,那个没见过面的亲家公真这么厉害?
其他村民都议论纷纷,没想到寿继祖这个媳妇这么有来头,那她怎么还会过得这么窝囊,真是想不通。黄坑村的村长也姓寿,叫寿耀武,算起来是寿继祖的二堂叔,他此时也在外面看热闹,这时见田思思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片子面对一大群人一点都不胆怯,口齿伶俐,穿着时髦,倒是有些相信田思思的话了,一般的人家可还真养不出来这样的姑娘。
这下他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看来继祖媳妇娘家在卫队的人脉不少啊,自家小儿子明年正好到年纪当卫队员,要是能够攀上这条线,那小儿子以后在卫队可是顺风顺水呢!
打定了主意的寿耀武笑眯眯地走了进去,对寿老太婆说道:“这位小姑娘说得对,你刚才的做法十分不对,竟然还想着要打死建国他们,你瞧瞧,建国身上都伤成啥样了?大堂嫂,都是你的孙子,你可不能偏得太过啊!”
寿耀武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特别是寿老太婆,气得要吐血,她又不是头一回说这样的话,寿耀武从来都没来管过,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管起闲事来了,她正要骂回去,却被赶回来的大儿子寿承祖制止了,寿承祖是听了村民的报信,特意赶回来的。
如今看来这个二堂叔明显是看中了二弟媳娘家的权势,哼,没想到这个二弟媳竟然来头这么大?二弟也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要是他早知道二弟媳有这样的背景,他还会任由姆妈糟践二弟媳?寿承祖心里恨死了寿继祖这个二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二堂叔,今天这事是我儿子立国不对,小孩吵吵闹闹过头也是常有的事,我家立国可能出手重了点,呆会我就教训他。”寿立国是寿承祖三十岁才得的宝贝儿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哪会舍得揍,当下便想以小孩间的吵闹把这事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