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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浪的蛤蟆     焚天txt下载     焚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六、三派六道

    陈七在天马山大寨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听过周围几家有实力的帮会,眼光最远也只能及,竹枝帮,花鼓堂,三山派这些都梁郡内的“大帮会”。什么禾山道,驭兽斋,他听也没听过。在他心目中比较厉害的门派,也就是大寨主黑旋风出身的铁骨门,二寨主6浩之出身的阴山派。

    后来他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才渐渐明白,自己原来有够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道法。但是那时,他还分不清禾山经的法术厉害,还是三页金诀了得,甚至还一直都以为,这两种法门本来是一体,三页金书修炼法力,禾山经上是运用的法术,两者相辅相成。

    直到他见过了王长生,王大小姐,秦通,这些人,才渐渐明白三页金书上的东西,胜过了禾山经不知多少倍,他本来还有把禾山经上法术,好好修炼的念头,现在也全都淡去了。

    陈七虽然通过种种渠道,打听出来自己所得的三页金书和禾山经的来历,但是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东鳞西爪,拼凑而来,并不完全。现在碰到了陈庆喜,乃是禾山道的弟子,便把心中不甚了然的地方,旁敲侧击的都问了出来。

    陈庆喜见陈七懂得禾山道的法术,又知道萧屏南的模样,并不曾有甚怀疑,便把禾山道和驭兽斋的恩仇一一说了。

    禾山道在仙道门派中,只算是旁门左道,三四流的传承。但是这个门派却极故老,前后已经有了数千年传承,更跟南方几个魔道宗门有些瓜葛,颇得庇护,就算比禾山道强横无数倍的仙道门派,等闲也不愿意招惹。

    驭兽斋却跟禾山道不同,乃是南方一家新起来的教派,上下不过五代传人,因为门中有人得罪了禾山道,被禾山道逐出南方,一路追杀,最后逃到了东海上,才得以保存了门派的意思元气。也是驭兽斋的传人有些气运,居然在东海上的一座无人荒岛上,得了一件不知上古哪位散修留下的法器,降服了许多异兽,这才渐渐能够跟禾山道丰庭抗礼。

    也因为这件大仇恨,驭兽斋对禾山道想来敌视,只是驭兽斋虽然恢复了几分元气,毕竟还是不敢深入南方禾山道的地盘,两家转是在中土争斗的次数更多。但凡两派的弟子,行走江湖遇上,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一场狠斗。

    萧屏南是驭兽斋的出色弟子,混入了禾山道修炼,也颇得几位长老喜爱,不然也不能有机会接触到禾山经。禾山经乃是禾山道传承了数十代的镇派经文,只是门派中谁人也不知道,禾山经中居然藏有天河老祖的天书。

    陈庆喜跟陈七说起这件事,还颇嗟吁,抱怨道:“若是本派的长老不是太过守旧,早些现天河老祖的天早就非是这般局面,只怕也能挤进去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的行列了。”

    陈庆喜毕竟是仙道门派的弟子,虽然禾山道有些末流,但是知道的事情,还是比陈七这个山贼头目多的多了。陈七听得好奇,就顺口问道:“你觉得三派六道的传承比天河老祖的天书如何?”

    陈庆喜摇头说道:“三派六道各自屹立千年不倒,门中传承自是高明之极,天河老祖已经是数千年之前的人物,跟他有关的传说,都已经不可考,根本没法比较。”

    陈庆喜所收的小徒弟,忽然在一旁插言道:“我听说天河老祖最后遁破大千而去,修为想必已经成了真仙,三派六道这么些年,也没听说有修成真仙的祖师,自然是天河老祖留下的天书厉害了。”

    陈七哈哈一笑,说道:“如此说,倒也是个道理。”

    陈庆喜摇了摇头,说道:“那么古老的传说,未必就是真的。数千年前,许多古老的门派,如冰魄道,一真教,大荒派,青帝苑,都一一消失,这才有现在三派六道崛起。三派六道除了那些隐居不出,数百年,上千年修为的长老,修为到了何种境界,外人也不知道,最高也不过是炼就金丹的修为。现在谁也不知,上古有人能够修成真仙之事,是否真切。说不定上古的传说都是假,根本就没有修成长生这一回事儿。”

    陈七听得迷糊,他对仙道门派,修行境界,都不大知晓,听陈庆喜师徒说了一回,仍旧懵懂。不过他也不敢把不懂的事情都问出来,生怕泄漏了自家不过是半路修行的底细,现出马脚来。

    陈七同陈庆喜师徒闲聊一回,便自称要安歇了。他也不惭愧,就公然占了这位清风观观主的静室,把两师徒撵了出去到外面安歇。陈庆喜师徒也不敢违拗,只得从了这般安排。

    陈七把这两位“送客”之后,且不忙安睡,先把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的心法修炼了几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搂了小狐狸荀玉藻,上下其手。陈七手摸之处,温润柔软,颇为畅怀,心底忍不住想道:“我在天马山时,几番想过,要抢几个压寨夫人,最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却没想到,如今弄了一头小狐狸来,可惜三帮主李媚媚不知怎么了,不然还似在铸印山上,一夜良好,左拥右抱,岂不是爽利?”

    陈七搂着小狐狸荀玉藻上了床,胡天胡帝起来,间或还咒骂两句,嫌弃陈庆喜所居的床榻太窄,折腾不开许多花样。

    第二日清早,陈七**裸地,搂着小狐狸还在懒床,忽然门外有喧哗之声,把陈大寨主从梦里惊醒。他心头恼火,骂道:“这陈庆喜在搞什么花样?居然这般折腾你家陈大寨主?”他正要下地穿衣时,陈庆喜的小徒弟在房门外高声喊道:“师叔祖,是老祖师来了,师父让我先来喊一声,他已经出去迎接了。”

    陈七激灵灵打了个了冷颤,慢抓起了衣衫穿起,出门外第一件事儿,就是一掌排在喊他起床的小道士脖颈上,在把五阴袋放出,把这个小道士生吞了进去。能被这师徒俩叫做老祖师的,必然是王长生来了,陈七既然晓得要坏事儿,自然先下手为强。

    他刚冲出道观,就有铺天盖地的髑髅妖迎头扑下,王长生的声音,已经响彻天空,大吼道:“陈七小贼,你居然还敢冒充我的徒弟,且来受死。”

    王长生用尽了心思,才从太湖八妖手中逃脱。他也不敢回去鄱阳府,那里虽然有太守和府令,也有些兵丁,但是却阻拦不住太湖八妖这等大妖怪。王长生也是忽然想到,曾有个禾山道的晚辈来拜会过,这才寻到了清风观,想要暂且躲避一时,也方便有个使唤的人手,好去打听消息。王长生终究是是对天河老祖的天书不舍,想想看看有无机会。

    他也没想到,才到了清风观,就听得这里有自家“徒弟”借住。王长生也从竹枝帮处,打听出来陈七的消息,立刻就猜到了这个小贼的身份。他仗着自己法力,便冲了进来,王长生也自思忖:“我虽然不敌太湖八妖那等厉害的大妖,但是陈七这个小贼,最多也不过十几岁年纪,不拘在哪里学的法术,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陈七见到这许多髑髅妖,心头颇为振奋,暗忖道:“我以前遇上这么多妖物,只有等死的份,但是如今你陈大寨主可不惧了。”他运起太上化龙诀,双手收在肋下,猛然推出,真龙炮横飞,化为灿烂金色龙形,一口气便吞了六七头髑髅妖。

    王长生也是一凛,心道:“这小贼的道术,不是驭兽斋的,难道是什么神秘道派的弟子?甚或从天河老祖的天书上,学来神通?”

    王长生把自家新炼的髑髅妖一起放出,四五百头髑髅妖乱飞,登时把周围数里内的天空都遮住了,化为了一团黑云,夹杂有许多鬼火乱飞。

    陈七也把自己收伏的三头火鸦一起飞出,护住自身,一面运用真龙炮往空中乱轰。两人这一斗法,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清风观就被整个掀翻,几间房舍和院子都被火鸦身上落下的火焰,髑髅妖喷吐的毒烟鬼火焚毁,把个陈庆喜心疼的暗暗咒骂,却是把陈七和王长生一起骂在了里头。

    “这两个贼厮鸟,别处不去争斗,却在我这里乱搞起来。我好容易收拾这一副家当,我容易么?我的那个徒儿怎么不见?难道已经被那个叫陈七的小贼害了?亏我还招待他一夜,当作长辈尊敬……”

    陈七哪里管得这些?他运用真龙炮和三头火鸦应敌,暗暗却把几枚真火种子,凝练成了火羽箭,待要想方设法,暗算了王长生。他见陈庆喜在一旁跳脚,心中暗忖道:“这个陈庆喜已经知道了俺的身份,总也是个祸害,就先给他一记狠的罢!”

    陈七把五阴袋一放,趁着陈庆喜不曾地方,兜头就把这位老道士收了进去。陈庆喜哪里晓得这小贼如此心狠手辣,连五毒白骨幡都未来得及取出来抵挡,就被五阴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吞了,化为精气,跟他的苦命徒儿一起,成了滋补太上化龙诀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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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斩杀王长生,合炼五阴袋

    当初陈七选择太上化龙诀来修炼,便是觉得这部道诀堂皇正大,但是后来修炼愈深入,太上化龙诀的霸道邪门便愈明显起来。

    太上化龙诀不但能吞生灵,还能吞法器,只要被真龙劲吞了,用不掉多久,就能转为汩汩灵气,被太上化龙诀同化。陈庆喜的徒弟修为寻常,陈七用真龙劲催动五阴袋吞了,还不觉得怎样,但是当陈庆喜也被太上化龙诀炼化,释放出来的精血元气,比他的徒弟雄厚不知多少倍。

    吞了陈庆喜之后,太上化龙诀猛然暴涨了两三成修为,陈七得了这股助力,登时精神一振,跟王长生斗的更为激烈。

    王长生勃然大怒,陈七当着他的面,还把禾山道门下弟子弄死,虽然他也不大瞧得起陈庆喜,但是这面子却落的狠了。

    这位禾山道的太上长老,恶狠狠的骂道:“陈七你这个小贼,居然狠手害我禾山道门下弟子,等我捉拿了你,必然要把你炼成一头髑髅妖,永世不得翻身,只能做鬼让我驱策。”

    陈七昂然喝道:“禾山道门下没有好人,杀了几个又算的什么?你可知道,就连你那个荡货徒弟,也是死在我手,一并用五阴袋化为脓血了!”

    王长生一直都把这笔帐算在“萧屏南”的手上,此时听了陈七公然承认,杀了他的徒弟,这为老道士怒火高炽,再也不可遏止。当下就把其余的法器也放了出来,什么混天幡,玄阴斩鬼符,六道黑索一起都被他运使出来。

    陈七的三头护身火鸦,亦被压制的渐渐飞的低落,都快落在陈七的身上,双翅上的太阳真火亦渐渐黯淡。

    陈七见王长生果然上当,不由得暗暗欢喜,一面运转太上化龙诀,连数记真龙炮轰开王长生压下来的禾山道诸宝,一面就把真火种子炼化的火羽箭准备好,觑得一个破绽,就一声喝,把三头火鸦的威力重新催开,化为三团烈焰,绕身飞舞,震开了王长生的禾山道诸宝,同时也把五支火羽箭出。

    王长生亦没料到,陈七刚才只是示弱,对自身的防护就大意了些。

    太阳真火专克一切邪门法术,比真龙炮对禾山道诸般法器的威胁还要大。陈七精熟禾山经,知道禾山经中害人的法术不少,护身的法术却不多,只有混天幡还算犀利,但也经尤其极限。他见王长生连混天幡都亮出来了,便知道时机到了,五支火羽箭出手便如火虹经天,一起打中在王长生的胸口。

    王长生大叫一声,翻身栽倒,虽然全身烈烈火,兀自强行挣扎,把混天幡收回,想要扑灭身上火焰。

    陈七次用火羽箭御敌,他本来以为还未有如此容易,还留了一招后手备用,见王长生如此不堪,忙把手中特意留下的一支火羽箭飞出,缠住了王长生的混天幡,混天幡尽是阴魂炼成,被这一道火虹一缠绕上来,登时被烧的黑烟滚滚,惨嚎连天,再也动转不得。

    王长生召唤不回来混天幡,被五支火羽箭化为悟道火红长虹,在身上只一绕,夹磨了一回,便成了飞灰,只有身上藏有诸物的五阴袋还能抵抗一会,便跌落了下来。

    陈七见王长生被火羽箭烧死,他的诸般法器没了人主持,正要四下里乱飞了去。忙把五阴袋一抖,化为一圈黑光,在空中游走了一阵,把王长生的几件法器,还有那五百头髑髅妖一起收了,这才志得意满,招呼小狐狸荀玉藻,赶紧离开。

    陈七和王长生斗法,把个清风观拆的只剩一片废墟,数里之外都看的到火光冲霄,黑云乱滚。陈七也怕招惹来更厉害的角色,所以杀人越货之后,便不肯停留。他带了荀玉藻这小狐狸,一路跑了十几里远,才住下了脚步,找了个树林藏身。

    陈七先不管王长生留下的诸多禾山道法器,却先把王长生的五阴袋弄了出来,往地下一倒,地上顿时堆满了东西。

    王长生乃是身有法术的人,平生又不曾信得过旁人,故而把一生积攒的家私,都带在了身边。地上堆积的东西,犹如小山一般,足足能装满五六间大屋。陈七颇有兴致的分门别类,把这些东西都归拢好,这才把自己的五阴袋也倒空。

    陈七把两个五阴袋往起一合,按照禾山经所载,咬破指尖,凌空画了三道符箓。

    禾山经上所载的六十七种法术,大多都是修成之后,威力就不会变化,只有少数几种,若是加意祭炼,威力会逐渐增长,五阴袋便是其中一种。

    按照禾山经上所载,修道人祭炼的法物,分为两种,一种为符器,一种为法器。两者区别为,法器者内中有一道或者数道禁制,符器者只有残缺的几枚符箓,凑不全一道完整的禁制。法器的威力,非是符器可比,禾山经中半数的法术,都只能炼出一件符器来,威力有限。

    五阴袋却是禾山经中,少有的几种,能有完整禁制的法器,最高明的禾山道弟子,可以祭炼出三道禁制来。

    陈七原来所用的五阴袋,乃是萧屏南自家炼就,里面连一道禁制也未祭炼完全,王长生的五阴袋,却已经祭炼出了两道禁制,第三道禁制只差一点火候。陈七得了这件战利品,便想把两口五阴袋合一,祭炼成一件,一来威力大些,二来能装的东西也多。

    原本禾山道祭炼这些符器,法器,用的只是本门心法练出的寻常三流真气,陈七也不懂禾山道的心法,用的是霸道了十倍,高明了百倍的真龙劲祭炼。他才把两口五阴袋合一,便感觉体内的真龙劲,猛然宣泄了出去,一股脑的钻入了两口五阴袋中,然后原本陈七的那口,化为一个黑色光圈,王长生的那口却化为三道光圈,只是其中两道又黑又亮,第三道却略显黯淡,有些灰败。

    陈七双手捻定法诀,一声高喝,四道黑色光圈就会和到了一起,他原本的那口五阴袋所化的黑色光圈,融入了那道略显灰败的光圈之中,登时两口五阴袋的禁制合一,化为了三圈黑光,皆乌黑锃亮,生出了一股比原来大了十余倍的吞吸之力,显得狂猛许多。

    陈七大喜,运起真龙劲一收,三圈黑光便又附上了手臂,再运使禾山经的法门捏诀挥手,便是三道黑色光圈,如轮飞转,把陈七刚才倾倒出来的东西,一气都吞吸了进去。

    被陈七合炼之后的五阴袋,化成了三个空间,每个空间都有亩许大小,陈七原本就把许多东西都分门别类,现在更是把自己原本的东西,和夺自王长生种种好东西,都分开来放置。

    王长生差不多把禾山经上所在的法术都练全了,身上有四五十件法器,符器,都是禾山经上所载的阴毒法术,也不知这位老道士害了多少人,才炼就了这么多的邪门法术。陈七把自己的几件,和夺自王长生的禾山道法器放在一起。

    另外王长生做朝廷的仙官多年,也收刮了不少财货,比陈庆喜收刮的财物,多了几十倍,陈七也同自己夺自陈庆喜手中的机箱金银一起放了。

    五阴袋中的第三个空间,陈七就放了一些杂物,包括了兽王营甲士的盔甲,一些寻常兵刃,还有王长生平时享用的一些东西。

    除了这些事物,还有一件东西,让陈七颇为关注,是他收拾王长生遗物是拣了出来的,那是一枚小小的金印。也亏得陈七还读书识字,认得这枚金印上是师君之宝四个篆字。显然此物便是王长生受封朝廷四品仙官,师君之位的印信。

    这一番收获,比陈七大劫了一百次肥羊,还要丰厚。陈七把王长生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心头志得意满,暗忖道:“这一次收获,果然甚是丰厚,看来大劫修道之辈,比大劫富户还要财。只可惜我还敌不住太湖八妖,不然把这八头大妖怪也大劫了,不知要多又少好东西。”

    陈七瞧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荀玉藻一样,把刚才击杀了陈庆喜,也有一些法器,都随手给了这头小狐狸。

    荀玉藻在刚才的战斗中,并帮不上陈七什么忙,还要陈七遮护,心底就有些闷闷。她见陈七杀了王长生之后,只顾得检视诸般好物,也不理她,心底更是担忧。当陈七最后才想起她来,把一些自家用不着的东西给了她,荀玉藻这才欢喜起来,搂着陈七,百般讨好。

    陈七新打劫了许多好处,又有这么一个百般柔顺,美貌听话的小美人在身边讨好,心头忽然欢喜起来,对荀玉藻说道:“我们在清风观藏身不得了,我就带着你,往更远出走。我听说天都郡太守得了一位妖王之助,训练了三万神兵,成日价在招收各路好汉,我如今也算是本领不凡了,去那里投靠,说不定可以混个一官半职。待我有了出身,就领着部下造反,寻个山头啸聚,岂不是快哉?”

    说破天去,陈七也只是一个小山贼罢了,心中所思,也不算有什么大出息。也不知自家这些盘算,说来其实可笑。但是荀玉藻哪里会扫他的兴头?只是昧了心思奉承,陈七哈哈一笑,便带了荀玉藻重新上路。

四十八、猪九罡

    陈七击杀了王长生之后,知道都梁郡已经不能呆了,便思去更远的地方躲避。

    他从小就生活的天马山,这一次跟着6浩之出门来鄱阳府城,已经是平生走的最远。他虽然说要去天都郡,但其实并不认得路,只是陈七胆子极大,根本就无所谓走错路,带了荀玉藻,认定了大概的方向,一路胡乱行去,走到了天黑,周围已经一片荒野,不见有人家。

    陈七素来胆子大,倒也不怕什么,随手抖出混天幡来,条条黑气垂下,化作一个小帐篷,再放出一头火鸦,在地上一趴,就犹如一个火堆。王长生的五阴袋里装了几十坛好酒,陈七再放出一头火鸦,半柱香的功夫,那头火鸦就擒捉回来一条黄狗,也不知谁家养的,甚是肥壮。

    陈七做山贼的时候,也没少了弄野味打牙祭,当下弄了一口钢刀出来,把黄狗宰了,架在火堆上烧烤起来。

    荀玉藻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对这些事儿反弄不来,只能在一旁坐着,看陈七弄这些。

    陈七把狗肉弄的香气扑鼻,看看差不多熟了,他便随意撕下来一块,仗着真龙劲护身,也不怕热,送到嘴边,吃的满口肉香。荀玉藻虽然也饿了,但是她可没有陈七那般本事,伸出小手摸了一下狗肉,便被烫的闪电缩回来。不住的吹着小巧的手指头,眼巴巴的望着陈七。

    陈七吃了一块肉,见荀玉藻如此,呵呵一笑,便把狗腿劈了一条下来,运起太上化龙诀一抹,吸取了七八分的热气,这才递给了荀玉藻。这头小狐狸接过这条狗腿,眼睛里就多了许多柔情,把自家的身子靠在陈七身边,也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陈七吃得几块肉,也就饱了,他白天怕有什么事儿,只把五阴袋祭炼了合一,王长生其余的法器他都没有碰过,只是收在五阴袋里面。此时无事,他也不想这么早便睡下,就把五阴袋中藏着的髑髅妖一头一头的放了出来,运起太上化龙诀,催动禾山经上的法门,把这些髑髅妖一一收为己用。

    荀玉藻知道,这些髑髅妖中,许多都是自家的亲人,她见陈七收伏这些髑髅妖,便猜到这人是要收为己用。荀玉藻怎么都不忍心,有些怯生生的说道:“陈哥哥,你可以不可以,把这些髑髅妖都送给我?”

    陈七微微一愣,髑髅妖乃是禾山经中,仅次于七杀元神的法术,杀伤力还在七杀元神之上,他亦想多这一种手段,好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但是荀玉藻开口,他立刻就明白过,暗自忖道:“荀玉藻跟6浩之,李媚媚之流不同,心中也颇向着我,既然我已经收了她做压寨的小夫人,还把荀家人的人头,当作斗法之物,可算有些不妥。何况我只要努力修炼,把七十二处火窍都炼出真火种子来,威力远比髑髅妖大的多,就把这些东西与她,也没甚要紧。”

    陈七嘿嘿一笑,便住了祭炼,把禾山经取出,抛给了荀玉藻,说道:“既然你想要收回自家人的尸骸,我就给还给你好了,不知你要怎么报答我?”

    荀玉藻俏脸羞红,期期艾艾的说道:“还要人家怎么报答?我只当你是个好人,没想到趁着人家家破人亡,没有去处,便下了色手。我如今已经是你陈家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不是都与了你么?”

    陈七见荀玉藻答的羞怯,颜色动人,心头也是得意,便一笑作罢,将髑髅妖都交付给了这头小狐狸。

    陈七正想着,是不是换一种新抢夺来的法器祭炼,忽然听得黑暗之中,有脚步之声,心头一凛,把一头真火种子放出,化为一道火虹,飞升了十丈高空,登时把来人照耀的清楚。

    只见一个生有猪头的彪形大汉,身躯庞大,走路带风,晃荡荡的就走了过来。见到陈七和荀玉藻面前的狗肉,呵呵一声大笑,也不见外的就坐了下来,叫道:“正觉得腹中饥饿,就有人弄这么好吃的东西等我,我老猪就不客气了也。”

    陈七见是一头妖怪,连化形也为完全,不由得喝道:“你这妖怪,好生霸道,这里东西可不是给你吃的。”他也不知这个猪头妖怪的来历,只把手一捏印诀,火堆中的那头火鸦就飞了起来,化为一团灯焰般的真火种子,烧上了猪头妖怪的大手。

    猪头妖怪大言不惭的喝道:“你又吃不掉,扔了岂不是可惜?”他也不惧陈七的火鸦,五指一曲一伸,大手上就多了一层黄色的煞气,把火鸦出的太阳火力抵挡住,仍旧一把抓起剩下的狗肉,快手快脚的送到嘴边,立刻大嚼起来。

    陈七见火鸦无功,便把这头火鸦召唤回来,他见这个猪头妖怪法力高深莫测,亦不敢继续动手,正想要套问几句,问问这妖怪的来历,便有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从黑暗中隐隐传来。一个好听到犹如天籁一般的小女孩儿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来。

    “猪九罡,你想要从我鸾兮手中逃走,哪里有这般容易?你敢说我毛还未长齐,胸口平平,已经是找死,还敢粗言秽语说我,更是不能容你活命。”

    猪头妖怪也不理会,黑暗中藏身的那女子,三口两口,先把陈七的狗肉吃了个精光,这才懒洋洋是伸了一个懒腰,淡淡的答道:“鸾兮,你们灭情道传下的道法虽然厉害,但是你才修炼了几年,莫要招惹我老猪,不然我把你吊起来打屁股。”

    “猪九罡,你真是大言不惭!”

    一个飘渺若精灵的小女孩从黑暗中飘然走出,小小的手指一点,人还在数十丈之外,便有一股奇异的法力荡漾,直扑猪头妖怪的面门。这个小女孩儿,正是击杀了东黎三妖的鸾兮。她这一手指法,轻描淡写的就把已经修炼到周身窍穴打通,踏足先天,只差一点点就能凝练煞气的东黎三妖一起击杀,神妙莫测之处可想而知,但是在这头猪妖面前,却全部管用。

    猪头大妖只是一声淡喝,身外就凭空起了一圈*],最快昏黄的旋风,旋风之中有无匹的风沙之力,让鸾兮的小手指头,只能空自点点戳戳,却不能伤得敌人分毫。

    鸾兮一招不利,也不慌乱,轻轻一喝,**的小脚丫在地面上一踏,整个人便如轻烟便袅袅升起,玲珑如玉的小足一探,直奔猪九罡的脑门。陈七在旁看的清楚,这个神秘的小女孩儿的一脚,虽然看似飘飘渺渺,轻描淡写,但是最少也有三四千斤的力道,把空气都压的噼啪轻爆,就算猪九罡的头颅是精钢打造,中了这一脚,都要被生生踢成粉碎。

    陈七暗暗吃惊,心里忖道:“这小女孩儿是哪里来的?这一脚的威力,至少相当于铁骨功大圆满,修炼到一十三层的顶峰,我是没有本事抵挡的,只能用火鸦来跟她纠缠。她似乎比太湖八妖还要厉害!”

    猪九罡面对鸾兮这一击,呵呵一笑,大手若不经意的一翻一拍,准确无比的集中了鸾兮的小脚丫,也不见这头大妖如何用力,便有一股澎湃妖力,把鸾兮震的倒飞了出去。

    鸾兮身在半空,轻轻一扭,就把平衡找了回来,在空中一个筋斗,就安然落地。她**的小脚丫只在地面轻轻一点,就飘然若蝴蝶一般,又反扑了回来,这一次她把身法展开,就好像一支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小精灵,纤手玉足,衣袖手肘,乃至膝盖粉背,无一处不能化为武器,四面八方的向猪头妖怪猪九罡攻击。

    鸾兮所用的手段,似武艺又过武艺,似法术又玄妙难言,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的好看,但是却有偏偏蕴含无穷杀机。

    猪九罡又自不同,这头大妖只是朴朴实实的一掌拍出,也不见有什么变化,但是偏偏就能拦住鸾兮神妙无比,变化繁复到了极点的招数。这头大妖显是有些顾虑,出手之际总有所保留,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忽然反击一招,把鸾兮逼的远远躲开,不敢正面抵挡,但大多数时候,猪九罡只是把这小女孩儿的攻击化解开,并不怎么想伤人。

    陈七也算是法武双修,虽然他修炼的铁骨功,还只有五层火候,人间争斗是足够了,遇上鸾兮和猪九罡这类以武入道,臻至化境的高手,便不足一晒。但从陈大当家的眼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他立时便看的出来,不管是鸾兮,还是猪九罡,一身道术和武艺,都已经凡入圣,比什么太湖八妖都厉害多了。

    他瞧了一回,便暗暗忖道:“这般厉害人物的争斗,我就莫要插手进去了。还是退让开来罢!”陈七带了小狐狸荀玉藻,一步一步,缓缓退走,想要离开这两人争斗的圈子。猪九罡也就罢了,根本就没想管两人的行踪,鸾兮却在百忙之中,冷冷一喝说道:“你们两个,也都先留下来罢。”这神秘的小女孩儿扣指一弹,便有七八道指劲隔空飞来,想要把两人一起杀死。

四十九、古宅破塔

    猪九罡眉头微皱,并未有伸手相救,一来他自分救援不及,而来他这等大妖,也并不在乎几个寻常人的死活。

    陈七见得猪九罡和那个赤足小女孩儿的大战,居然殃及他和荀玉藻这两条池鱼,登时破口大骂,三头火鸦齐飞,化作三道火光拦截这个神秘莫测小女孩儿的指劲。

    鸾兮只是随意出招,陈七却是全力以赴,饶是两人的修为差距甚大,但是这三头火鸦来历非凡,法力都比陈七还要高明许多,化成火羽箭之后,全身火力凝聚唯一,杀伤力更是飙升数倍。三支火羽箭和鸾兮的指劲相撞,登时爆出嗤嗤的劲气四溢之声,虽然陈七射出的三支火羽箭被鸾兮的指劲激荡,都倒飞了回来,但却也把这个神秘悍妞的指劲化解与无形。

    鸾兮微微一愣,十根纤纤玉指轻扬,又复射出十多道指劲,这一次猪九罡这头大妖就有些面子挂不住了,暗道:“在我面前在,这小妞尚能从容对别人出手,传出去我猪九罡的面皮何在?虽然我不欲和灭情道结怨,但也不能让这小妞如此嚣张。”

    猪九罡呵呵一笑,大手一抓,一股土黄色煞气飞出,只是一兜就把鸾兮的指劲尽数收走,一声大喝道:“小妖女,那个少年的道术,颇似上古传闻的火鸦观传人。虽然火鸦观几千年就没了,但你真就不怕惹出他家的大人来?”

    鸾兮微微一晒,叫道:“上古的门派早就都没了,就算有些余孽,一并杀了就是,我灭情道难道还应付不来?”不过有猪九罡出手,鸾兮就再无余力攻击陈七和荀玉藻,这位陈大当家也是心思玲珑的人物,扬手一招,把混天幡招了入手,带了荀玉藻转身便逃。

    鸾兮和猪九罡大战,奇功妙艺层出不穷,仗着她所学的道术远胜猪九罡,虽然修为略差,却也能占据主动。但是和猪九罡交手数百招之后,鸾兮的心思却忽然有些不宁起来。这个小女孩儿出身当世最顶尖的门派,从小就被当作真传弟子培养,心智亦是一等一的聪慧。她只是略略细想,便猛然醒悟过来。

    “我说怎么觉得不对,刚才的那个少年,一手上古道术,还有邪门的法器,岂不就是传闻得了禾山经和天河老祖天书的陈七?”

    想到这里,鸾兮玉足轻点,立刻脱开了战圈,头也不回的往陈七和荀玉藻退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猪九罡收了手,正自奇怪,为何一直都纠缠不休的鸾兮,忽然退走,而且走的十分干脆,半点犹豫也无。但是他只是望着鸾兮走的方向瞧了几眼,并未有多想什么,只是呵呵一笑,便自大踏步的走了。

    陈七带了荀玉藻,一路狂奔,生怕那两个厉害的家伙追赶上来,他跑出了数里之后,见到有一座树林,便拖了荀玉藻的小受,直奔了过去,在树林中看了一圈,便带了荀玉藻跃上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藏在了树枝中间。

    荀玉藻有些不解,悄悄问道:“我们为何要躲避起来?”

    陈七摇了摇头说道:“那两个人争斗之后,未必就不想杀人灭口,我们逃不过他们,先躲避一会儿,若是我多虑了也没什么,若是被我料到,便可逃过一截。”陈七做山贼的时候,杀人越货无数,对斩草除根有深有体会,故而才谨慎了一次。

    他亦没想到,便是这一点做贼的习惯,让他躲过了一劫。过了没有多久,鸾兮便在黑夜之中,衣袂飘飘,一路追了上来。她在经过树林的时候,轻轻一跃,上了树梢,从上面往下望去,一路疾奔,毫不停留的就追赶下去了。

    陈七见得这神秘又心狠手辣的小女孩儿,果然追了上来,也是心头一震,屏住了呼吸,等鸾兮一路追赶了过去,忙拉住了荀玉藻的小手,跃下了地面,换了个方向一路逃窜。

    这一次陈七可就不敢休息了,一直到了天亮,才略略辨别了方向。陈七并不通达大云王朝的地理,纵然辨认了方向,也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荀玉藻虽然比他强些,曾读过关于大云王朝和周围几个国家地理的书籍,但是纸上谈兵,也说不到辨认路途。

    陈七定了定神,心中暗忖道:“我现在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既然天明了,就去找人问一下路径罢。”

    陈七虽然做如此想,但是他一路上并未见到村路城镇,附近不见人家,只能拉着小狐狸荀玉藻一路前行,看看日到午时,才见到路边有一座宅院。

    陈七大喜,三脚并作两步赶了过去,见得这间宅院占据广阔,却甚至破败,喊了几声,无人应答,这才有些沮丧,知道这是一间被人荒弃了的宅院。陈七逃了一夜,又走了一上午,虽然有道术傍身,也觉得累了,便不嫌这里荒凉,带了小狐狸荀玉藻走了进去。

    这家宅院也不知谁人家盖的,足足有百亩方圆,陈七把火鸦都放了出去,巡视了一圈,才现这间宅院,分为数十个院落,处处都是一样的冷清。

    陈七和小狐狸荀玉藻,分头在这件宅院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最末的一个园子里碰头,两人都把目光投入到这个园子里的一座高塔上。这个园子面积颇大,但除了一座凉亭和一眼枯井之外,就只剩下荒草,唯有中央这座十八层的高塔显得颇为突出。

    陈七仰头望了一回,笑道:“这座塔倒是建造的极高,我们在最顶层住下,附近数十里内的景致都能瞧的清楚。去天都郡的事情也不着急,我们在这里修炼几日再上路也好。”

    陈七自从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术的好处。似天马山大寨那等基业,凭他现在的本事,随时可以夺来十处八处,就算竹枝帮那种大帮会,原来看起来高不可攀,现在若是认真去做,也不见得就弄不到手。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道理。故而对道术越来越上心,总想着有个安稳的地方,能让他安心把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好生修炼。陈七心中想过无数次,炼成道术之后,纵横天下,逍遥快意的场景。

    而且陈七见过了几个道术之士,渐渐也明白,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跟王长生的禾山道法术,甚至太湖八妖,秦通手下的五先锋,苍狼神宫的刑无极,荀家庄的妖狐一族之流都不相同,要高明许多。只看他才修炼没几日,就能擒捉鸟先锋,降服鹰九霄,硬夺了刑无极养的灵鹫,击杀王长生,这些妖怪和人物,都是修炼几百年,数十年的功力,但是却一一吃亏在他手下。陈七就知道自己是拣了天大的宝贝。

    这般好的道术,不好生修炼,却去分心杂的东西,在陈七心目中,那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荀玉藻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他带了这头小狐狸昂然登上了这座一十八层的宝塔,虽然这座宝塔每一层都是灰尘甚厚,看起来颇为污秽,但是面积却大,每一层都有木梯直通上一层。陈七和荀玉藻爬上了第十八层,从这座宝塔的八个窗口望出去,只觉得心旷神怡,不但这座宅院的数十个院落都瞧的清清楚楚,就连周围数十里内的景致,也尽揽眼底。

    陈七双手一挥,五阴袋化作三圈黑光飞出,在这一层宝塔中绕了一圈,登时把所有的灰尘收尽,他也不讲究,往窗外一指,五阴袋所化的三圈黑光就把许多灰尘污垢,一起喷到了下面的园子里。

    经过这一番整治,这一层宝塔顿时清洁了许多,陈七在天马山当山贼时,住的也不算怎么整洁,觉得这般也就够了。但是荀玉藻却是大户人家出身,微微皱了眉头,她跟了陈七,东跑西跑,也颇喜安定。心中忖道:“瞧陈七的意思,似乎要在这里多居留几日,这般地方怎么住人,待我好生清洗一番,才好久居。”

    陈七定下了在这里居住,便思去寻些铺盖之物,也想弄些饮食来。他把三头火鸦一起放出,吩咐了几句,这三头火鸦便远远的飞出,过了不久,就各自抓了许多事物飞回来。通过火鸦的耳目,陈七也知道,距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座村镇,看规模也有几百户人家,颇为繁华。三头火鸦抓来的东西,都是从村镇上抢来,陈七毕竟是个山贼,没甚人品,也不觉得自己缺了东西,便去行抢有什么不妥,转好生夸赞了几头火鸦聪明,仍旧收入体内,在窍穴中安驻。

    有了东西,荀玉藻便卷起了素袖,把这座宝塔的最高一层收拾干净。

    陈七倒是不甚在意,荀玉藻这头小狐狸卖力干活的时候,他已经困乏的沉沉睡去,等他醒了过来,却见荀玉藻已经累的依偎在他身边,也睡的深沉了。陈七顺手把荀玉藻放在背风处,自家却精神抖擞的去宝塔的创口,望周围望去。

五十、经砖宝塔,红莲古佛

    陈七本来也无什么意思,只是睡的足了,望望风景,闲散解闷耍子。但是当他四下张望一回,却忽然发现,这间宅院颇有异处。

    陈七虽然是半路出家,自学的道术,但毕竟所学乃是上古道术,高明之处难以想象。当他把真龙劲运在双眼的时候,发现这座宅院,整个为八卦之形,自己所居的这座高塔,正好在巽位上,乃是风之属性。这座宅院,白日里还看不出什么来,夜间却有十余道妖气阴气冲霄,显然这里住了什么邪祟妖物。

    陈七对妖怪鬼物之属倒也并不害怕,禾山经别的不说,专克这类的东西,许多法术都要用邪门之物祭炼。火鸦阵所炼的火鸦真气,更是大日真火凝聚,什么妖怪邪鬼,只要被火鸦真气一烧,都要灭绝。太上化龙诀霸道绝伦,亦有吞鬼,吞妖,吞邪之能。有了如此多的手段,陈七还能怕什么?

    陈七瞧了好一会儿,正要会塔内静心修炼一回,忽然在东南方的一个院子里,发出幽幽歌声,一个白乎乎的身影,慢慢的飘了起来。过不多时,西北方的一个院子里,也有咯咯磨牙之声,听来也颇渗人。

    陈七被引起了好奇,转不肯去修炼了,他把髑髅妖都送给了荀玉藻,便亮出了排名仅次于七杀元神和髑髅妖的六道黑索来。他原本手头的那几根六道黑索,已经被血蚊子收了去,现在手里的这几根,却是王长生所炼,威力比得自萧屏南的那几根六道黑索要厉害无数倍。

    陈七一面运起太上化龙诀把这几根六道黑索祭炼,一面瞧着这间宅院。过不得许多时候,这间宅院里的好几处院子,都亮起了灯来。若是在寻常人眼里看来,这些灯火犹如寻常人家一般,但是在陈七运起太上化龙诀看去,便只能看到幽幽鬼火,乌烟瘴气,每一处灯火,都显得说不出来的诡异。

    六道黑索是采集了地下千万年的污秽之气练就,原本只是一团灰白的秽气,恶臭难当,要用禾山道的秘传,千辛万苦的凝练,最后到了细不可查,无色无嗅,只是一条宛如蛛丝般的黑线,才算是大成。一旦中人,阴煞毒气立刻入骨,就算是玄门正宗的炼气士,一旦不察,或者没有护身的法力,被这件阴毒的法器缠住,也要被打散毕生修为,必须从头来过。

    在禾山道六十七种法术中,六道黑索排名第三,阴毒之处,犹在浑天幡,五阴袋之上。

    若是鬼祟之物被六道黑索缠住,当场就要消散了魂魄,杀伤力之大,并不逊色髑髅妖,只是因为此物不拘怎么祭炼,一套也只能有六根黑索,不似髑髅妖数目众多,故而才派在髑髅妖之后。

    经过陈七重新祭炼,王长生所炼的六道黑索,便化为几缕黑色游丝,在陈七身边盘绕。王长生祭炼法术,都是从最厉害的几种练起,所有髑髅妖的威力最大,这六道黑索上下的功夫,也比五阴袋多出几倍,故而这几根六道黑索,早就祭炼到了极限,每一条黑索之内,都有一道完整的禁制,六条黑索,便是六道完整的禁制,威力可以相互叠加,激增到单根的十倍以上。

    放出了六道黑索护身,陈七更是放心。又多瞧了一会儿,忽然听得一声极凄厉的长嚎之声,从不远的一个园子传来,一头黑乎乎的东西,从那个园子里飞了出来,一头就向陈七所居的宝塔上撞来。

    陈七扣了六道黑索,且不忙出手,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头撞在这座宝塔的外面,就似有一层无形的护罩一般,只撞的咚咚有声,却怎么撞不到这座宝塔的三丈之内。

    陈七颇为有疑,暗忖道:“是这头妖怪在演习,还是这座宝塔有什么古怪?”

    那团黑乎乎的妖物,撞了好一会,刚才唱歌的白乎乎身影,也自从所居的院子飘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红彤彤的眼睛盯住了陈七,怪啸一声就直挺挺的扑了上来。虽然它一样在宝塔三丈之外被阻,但是这道白色身影,却比刚才那个黑乎乎的怪物,显得骇然多了,尤其是嘴里的尖啸,七转八弯,不知是哭是笑,还是在号丧,最是吸摄人心。

    陈七等候了好一会,见这两头怪物也扑不进宝塔周围,心底觉得好奇,便一探手,从宝塔的墙壁上,抽了一块青砖出来。他把这块青砖反复看了一眼,就微微吃惊,叫道:“怎么是经砖?难不成这座宝塔镇压了什么东西?”

    经砖此物,在大云王朝并未罕见之物,反而十分流行。大云王朝妖鬼横行,许多人家都准备些防了邪祟的法物,比如大蒜,桃枭,桃木剑,铜钱剑,开了光的佛像,上阵杀过人的兵刃,符纸……林林种种,许多样数。但要说最为辟邪的东西,还是经砖。这种青砖每一块上,都找了高僧亲手刻制经文在上面,每一块经砖都有辟邪之力,用这种经砖修建的房屋,等闲妖怪根本连靠近也不能,最是受官宦人家,豪绅富户喜爱。

    但是经砖难得,毕竟有道行的高僧甚少,先要刻铸足够建造房屋的经砖,也需要苦功和时日。大多数富户人家,也只是在普通青砖中,夹杂几块经砖,并不能都用此物建造房屋。

    但是陈七随手从这座宝塔的墙壁上,挖下来一块,便刻有佛门经文,倒是让陈七更起了许多兴趣,顺手又挖了几块,却是每一块上都有经文。

    此时这间宅院外,忽然亮起一排灯笼,顺着宅院的大门,一路延伸到了十余里之外,在这一排灯笼的照耀下,有许多人物来来去去,做买做卖十分热闹。但是这些人来的古怪,行动飘渺,人人都是一张死板的脸孔,非是活人气象。

    陈七把掌中的经砖都放了回去,往宅院外看去,心头一凛,更是犯了嘀咕。这种东西,他听过了无数次,此物名为鬼街,传说某处埋葬的死人太多,这些死人的鬼魂自成集市,到了晚上就会热闹起来,买卖许多人间没有东西。

    常有活人误入鬼街,结果买了许多砖头瓦块,黄纸灰钱入手。也有人一去就不曾回来,被恶鬼带走,甚至有人被招了鬼女婿,生死两难,白日里也在坟堆中呼号。

    这些事情,就是大云王朝寻常百姓,也都常有听闻。

    陈七做山贼的时候,听过许多老贼们在闲谈,常常就说起这些诡异的事情。曾有个积年的山贼,当年杀了人,犯了案子,逃命的时候,误入了鬼街,用身上的一件旧衣换了一口宝刀,天亮时看,却是前朝六七百年之物,价值巨万,时常拿那口宝刀在山寨中炫耀。

    那时的陈七,只当作笑谈轶闻,从未想过自己也能遇上这等诡异的事物。

    他看着宅院中,不断飘起各种古怪妖鬼,都围绕着这座宝塔乱撞,宅院外的鬼街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常看到有些鬼物,从这一头飘过去,眨眨眼就消失不见,忽然又从地上钻出来,同样再飘一次。

    “怪不得这座宅院荒凉如此,原来这里如此邪门。这座宝塔一十八层,居然通体都用经砖建造,那要多少钱财,才能修盖起来?而且那些鬼物,总是乱撞这座宝塔作甚?难道这座宝塔底下,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妖物?或者有什么说法不成?”

    陈七思忖了一会儿,也不理会外面的种种异状,伸手一按这座宝塔的墙壁,运起太上化龙诀,就把真龙劲度入了进去。真龙劲透入这座宝塔,如鱼得水,顺畅的不得了,只是须臾时光,就绕着第十八层塔身走了一圈,然后按照某种奇异的轨迹,转入了第十七层。

    真龙劲在这座宝塔塔身中,没转多一层,灵动活泼之处,就更增了许多,就如陈七猜测的一般,这座宝塔通体都是用昂贵之极的经砖建造。对任何真气都有极高的容纳性,陈七把真龙劲度入这座宝塔的塔身,就如把这座宝塔祭炼了一般,一路向下,一直到了第一层塔身,真龙劲仍旧不肯停下,直接透入了地底下。

    随着真龙劲的透入,陈七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宝塔一共有二十四层,地面上一十八层,地面下还有六层。他也不客气,真龙劲一路冲下,却发现在地下最底的一层,有一尊佛像,这尊佛像身周有千余朵赤红莲花起起落落,看起来犹如真佛降世,佛光浩荡,脑后更有六七十道各色光圈,微微一动,便是五光十彩,绚烂非常。

    陈七骇然被吓了一跳,正要把真龙劲收回,那尊佛像身周却飞出一朵红莲,摄住了陈七的真龙劲,登时便有一股奇异的法力,要通过真龙劲投入陈七的体内。陈七隐隐感觉到,这团红莲不是什么好路数,一旦被这朵红莲上的法力附上了自己的身躯,只怕便要有极危险的后果在等着他。

五十一、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

    陈七虽然知道那一尊佛像周身的红莲,非是什么好东西,奈何他修为的法力太低,这一朵红莲内蕴的法力,直如山岳镇形,只是略一接触,就把真龙劲压的动弹不得。(最快更新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陈七匆忙运起太上化龙诀,狂催真龙劲,只是被那朵红莲镇压,就如蜻蜓撼铁树,怎生都动摇不得。陈七心头正自大骇,感应到那朵红莲正化为一股法力,要顺着真龙劲逆走,钻入他的身体,忽然这座二十四层的宝塔发出了宏大的金光,每一块经砖都隐隐有梵音禅唱,念诵一卷奇异的经文。这些经文的力量一起发出,猛然一震,便把那朵红莲又复镇压了下去。

    陈七脱了困境,忙把真龙劲收回,这座宝塔内忽然有一股宏大的法力,在镇压那座佛像和佛像周身千朵红莲的时候,也把一卷经文印入了陈七的识海。陈七晓得那红莲古佛不是好东西,但是这镇压红莲古佛的经文,一样让他颇为惊惧,忙运起太上化龙诀,把真龙劲送入识海。

    真龙劲化为一条狰狞金龙之后,在陈七的识海中飞腾乱舞,兴奋到了极点,游弋了一刻,便寻到了那一卷经文,大口一张,吞入了肚内。

    真龙劲吞了这一卷,被二十四层宝塔内蕴含的法力,引入陈七脑海中的经文,立刻通体发出金色豪光,转了几转之后,便化为一座黄金宝塔。塔身上有无数经文镌刻,看模样形制,跟镇压了红莲古佛的二十四层宝塔一般无二,只是层数少了些,只得九层罢了。

    真龙劲化为宝塔之后,便生出了奇异的共鸣,和外面的那座真塔,生出无穷佛光,交相辉映。一时间陈七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龙劲化为宝塔只是一刻,陈七便有重新把真龙劲控制,化为宝塔的真龙劲随他意念崩散,又复潜藏回了丹田之内。陈七知道真龙劲吞了那一卷古怪的经文之后,已经生出变化,但是却也不知道变化在什么地方。

    但是通过真龙劲,陈七隐隐觉得,这座宝塔跟自己有了几分紧密的关系,似乎整座宝塔都能受自己控制一般。不过陈七运起念头,想要试着驱遣这座宝塔,却发现这座宝塔纹丝不动,遂罢了心思,以为自己错觉。

    经过这一番异变,陈七也是有些后怕,不知道这座宅院,究竟有多少秘密,这座宝塔究竟是什么来历。

    陈七收拢了真龙劲之后,运起太上化龙诀,运转了三遍,这才收了法术。

    这时候,外面的鬼街更加热闹,这座大宅中那些鬼物,都绕着这座宝塔不住飞舞,看起来不知有多么骇人。但是比起刚才的异变,陈七转不怎么害怕这些妖鬼,毕竟他身有法术,能够降妖辟邪。

    陈七正想把五阴袋飞出,收了这些妖鬼,忽然远方有一道黑气贯空,一条黑鳞大蟒在空中蜿蜒游动,往这间宅院飞来。

    陈七觑得分明,不禁暗叫一声道:“这不是王长生的七杀元神么?难道我上一次并未杀死他,给这老道士逃了出去?”

    那条飞来的黑鳞大蟒,飞临鬼街上头,就把巨口张开,往下一咬,就吞了五六个小鬼。然后一仰巨头,便把这些小鬼都吞如肚腹,状似十分满足。

    陈七是不知道,王长生被他用火羽箭烧上了身,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忙把毕生苦修的七杀元神遁出,钻入了地下逃走。不过这七杀元神之术,乃是一种邪道,失去了肉身之后,并不能长久存在,也无转世投胎的能力,王长生挣扎了这几日,只能靠了吞噬游魂勉强维持,神智早就混乱不堪,已经是半人半鬼了。

    也是王长生有些机缘,四下里乱飞,也经过了这附近,他见到这里有许多恶鬼,便下来吞食,用鬼魂的精气,裨益他的七杀元神。

    王长生吞了几头小鬼,便有些沉醉,不曾提防天上忽然飞落三道黑色光圈,把他一下子就套入了进去。王长生失去了肉身,七杀元神经受不得天地间元气厮磨,早就神智混乱,被这三道黑色光圈一吞,什么想法都不曾有,就被一股真气绞碎,成了别人的滋补之物。

    陈七本来还曾可惜,白白把王长生烧死了,见得这老道士逃了七杀元神,还来这里投奔,想也不想就把五阴袋飞出,登时把王长生的七杀元神吞了。真龙劲也不客气,陈七的五阴袋便是用真龙劲重新祭炼的,吞下的东西,都被真龙劲得了好处去。

    王长生数十年修炼,又炼就了七杀元神,精元之厚,还超过了陈七收伏的那三头火鸦,真龙劲得了这一股精气,立刻再度膨胀,比前雄厚了两三成。

    五阴袋一出,不拘是鬼街上的游魂,还是宅院中的妖鬼,都一起惊叫,不旋踵就都躲了可不见。陈七也不耐烦去跟这些鬼物较劲,忙沉静下来,运用新增厚的真龙劲,打通了几处窍**。

    闹了这么一回,荀玉藻也被吵的醒了过来。她见陈七在打坐修炼,便捧了小腮帮,坐在一旁看他,两人就这么对坐到了天明。

    天色大亮,陈七也收了修炼,见荀玉藻这般样子,也不禁一笑,又自让火鸦去周围捕猎了一头野兽,用一口王长生随身收着的小锅,煮了一锅肉汤,和荀玉藻分而享用。

    虽然这间宅院有些不干净,但是陈七也并不惧怕,只把自己昨夜看到的事情说了,荀玉藻听得美目翻出涟涟异彩,对陈七说道:“陈哥哥,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我们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铸印山附近。这里叫做凌家庄,原本这里是个寺庙,只是千多年前毁于战火,只剩下了这座古塔,就连战火也不能摧毁。”

    荀玉藻对别的事情还不算清楚,但是对都梁郡内各种灵异之地,却是耳熟能详,毕竟他们荀家庄也是一窝狐狸,对同类的地方,都打探的清楚。

    荀玉藻把凌家庄的来历娓娓道来,陈七听了一遍,这才清楚此地为何没有人烟,却有鬼街。

    凌家庄是占了一座荒废的千年古寺,只有这座宝塔拆不掉,便弄了个园子围了起来,免得碍眼。凌家本来是个官宦人家,人口也极多,这件宅院就修炼的非常大。后来也是因为战火,凌家庄也毁了,这里没了人居住,就被附近村镇的人,当作乱葬岗,把因战火死去的人,都扔在了这里,几十年过去,凌家庄就成了著名的猛鬼出没之地。

    荀玉藻听家里人说,这里诞生了一头鬼王,把许多恶鬼统领,只是凌家庄另有奇异之处,这些恶鬼都不能离开此地,对周围也无搅扰。

    陈七听了荀玉藻的分说,也自啧啧称奇,对自家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居停,也颇觉眼光有恙。不过既然已经选定了,陈七也不怕那些恶鬼,便没有打算离开之一。

    荀玉藻说了凌家庄的事儿,又笑嘻嘻的说道:“凌家庄还有一桩奇异之处,这里向不许别的妖怪进来,不管什么妖怪,多高深的道行,只要到了凌家庄一里地之外便要迷路,修道之人和普通人都无碍。我本来不该进来,不知怎么就被你扯了进来,说来倒也奇怪。”

    陈七知道,这必然是这座古塔有些问题,但也没有什么证据,便不跟荀玉藻说起这些。两人喝过了肉汤,陈七还要修炼,荀玉藻也想把那些髑髅妖炼制一番,不管是不是用来斗法,至少祭炼了可以方便收拾,不用时时分出法力镇压。

    两人各自有事,这座古塔中便沉静了下里。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十里之外,一个小巧的身影,缓缓漫步而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赤着一双粉嫩的玉足,看似走的缓慢,其实却是快极。她远远的看到凌家庄最高的那座塔,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灭情道中的好多长老都说,大云王朝境内有十三凶地,凌家庄便是其中之一。也不知那些长老是否老糊涂了,一个闹鬼的地方,如有值得‘凶地’的称呼?左右不过就是一头鬼王,带了几头厉鬼罢了。我本来倒也没想来这里,只是追了两日,也没追上那个小贼,就捉几百头厉鬼,让他们来打探消息好了。”

    这个小女孩儿正是鸾兮,她追踪陈七不到,便想到了需要些帮手。灭情道有些法术,就能炼鬼为兵,左近厉鬼最多的地方,就是凌家庄,鸾兮便跑来此处。

    陈七本来正自修炼,忽然身下的宝塔震动起来,其实也不是宝塔本身震动,而是这座宝塔内的那一股法力,跟他体内真龙劲有所感应,传递了一股莫名的波动过来。

    陈七被这股法力影响,心绪略有少许不宁,便起身往外望去,正好看到鸾兮踏入了凌家庄的大门。陈七登时惊出了一身冷行,抓起了荀玉藻正要逃离这里,却忽然发现,自己怎么都离不开这座宝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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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九重禁制,真龙炼塔

    陈七体内的真龙劲,就似跟这座宝塔连成了一体,生根了相仿。(百度搜索)

    当他跑到这座宝塔的入口处,却怎么都踏不出去,真龙劲和这座宝塔互相吸引,让陈七一步也移动不得,但是在宝塔内便行若无事。

    “这却是怎么好?那个小女孩儿凶残的紧,我又不是她的对手……”

    陈七这边正焦急,鸾兮却有些郁闷,她走到凌家庄大门处,就觉得眼前的道路纷杂,走了没有几步,就又转了出来。鸾兮微微有些恼怒,暗忖道:“怪不得都说凌家庄为大云王朝一十三处凶地之一,原来也有些怪异之处。不过凭了这些古怪,就想难倒我鸾兮么?”

    鸾兮轻轻一喝,犹如莲花般飞舞起来,纤纤的十根玉指轻弹,用上了灭情道嫡传的毁情指法。想要强行冲破凌家庄对她的阻挡。灭情道乃是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之一,毁情指法虽然只是灭情道入门功课,但却极端霸道,最能毁灭一切生灵的种种情感,修炼到最高境界,一指点出,万情皆灭,中了此指法者全身无伤,却魂飞湮灭。

    鸾兮还未到了那等高深境界,故而她击杀东黎三妖的时候,只能使这三头大妖诸情高涨,内火焚身,死的惨不堪言。

    毁情指法一出,凌家庄种种神秘之处,积累的大势,就被鸾兮这霸道而又奇异的指法点散。

    鸾兮见眼前无数条道路一起消失,这才满意的走入了这间宅院中。只是她走了几十步,发现方向又改,凌家庄就似化为一座不停变化的大迷宫,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让鸾兮颇有些措手不及。

    鸾兮引动了凌家庄的变化,陈七体内的真龙劲,就似被人强行搅乱一般,亦自生出种种变化。陈七正想方设法离开这座宝塔逃命,体内的真龙劲变化,让他也是一愣,沉下了心思,细细观察。真龙劲和这座宝塔的气息紧紧相连,通过真龙劲,陈七便能感应到,这座宝塔便似一个中枢,统理凌家庄方圆百里之内的一切气机变化。

    鸾兮硬闯凌家庄,让这一方百里方圆的天地生出变化来阻挡她,这些变化都一一反映到陈七所居的这座宝塔中,真龙劲又通过这座宝塔,把种种变化传递给陈七知道。

    陈七只感应了一会儿,就忽然生出沉思来。

    太上化龙诀足够霸道,吞噬一切,但是遇上这座古塔镇压的那尊红莲古佛,却险些吃了大亏。若无这座古塔帮助,陈七绝不能全身而退,甚至会把那尊红莲古佛释放出来。陈七暗暗忖道:“只怕这座经砖修建的古塔,神异之处也不下那尊红莲古佛,既然我走不得,那就多探索一些这座古塔的奥妙,说不定能得些好处,击退那个叫做鸾兮的小女孩儿。”

    陈七是极有决断之人,既然走不出这座古塔,他也不肯再多耗费精力,当即带了荀玉藻回到了这座宝塔的最顶层,他隐约感觉到,这座古塔的奥妙,也有许多层数,既然地下的最底那一层,镇压了红莲古佛,他就从最顶上一层着手。

    陈七从这座二十四层宝塔上,往下望去,见鸾兮四下奔走,一时间也找不到这座古塔,便不去管这个近在咫尺的大敌,盘膝坐下,运起太上化龙诀,把真龙劲化为一座九层浮屠,仔细体味真龙劲和这座古塔的联系。

    真龙劲奥妙无穷,陈七只是初学乍练,又是自家琢磨,许多要紧处都不能领悟。至今也只把记载了太上化龙诀的那页金书,催化出来真龙窍穴图和真龙炮的法门。当他静下心来,任由真龙劲跟这座古塔应和,这座古塔中蕴含的一种奇异法力,便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体内。

    演化为九层浮屠宝塔的真龙劲,闪耀无数经文,这些经文皆发散无穷金光,陈七感应许久,渐渐明了了这些附着在真龙劲演化的九层浮屠宝塔的经文首尾。明辨了这卷经文的首尾,陈七便自能够诵读。

    陈七诵读了百十句,忽然心中生出许多古怪,他忽然发现,自己诵读的这些经文,其实他并不能辨识其文字,也不了解这卷经文的含义,但冥冥中有一种法力影响,让他就如自小读熟了一般。要知道便是熟识的文字,陈七也自分不能把一卷从未读过的文章,不打磕绊的流畅读出,怎都要稍有顿挫。但是这卷经文,就如他背诵过千百遍一般,熟极而流,半点滞碍也无。

    这种诵读速度极快,陈七也不知道自己念了几遍,只是这卷经文的文字,渐渐都映照到了心底,似乎天地崩裂都再也不会忘记,每一个字,每一句经文,都犹如从小背熟了一般,只是念头一动,就浮上心头。

    荀玉藻见陈七盘坐下来,过不得一会儿,身子就有金光缭绕,再过一会儿,就听得陈七在念诵经文。陈七前后念了两三个时辰,全都拗口诘牙的文字,听来不似大云王朝的官话,也不知是哪里的话语。荀玉藻也听不出来陈七念了多少遍,只是觉得到了后来,不光是陈七,就连这座宝塔,也隐隐有无数声音,在念诵这古怪到了极点的经文,声音越来越宏大。荀玉藻开始还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是不拘她用什么方法,都阻不住经文穿入脑海。到得后来这些经文竟然似乎不是从外面传入,而是在她的心底响起一般。

    荀玉藻越来越害怕,似乎这经文能够镇压一切邪魔,包括了她这头小狐狸一般。忍不住大叫起来:“陈哥哥,快别念了,我就要被咒的现了原形啦……”但是她的大喊大叫,都被念诵经文之声击散的四溢,连她自己似乎都听不到。

    这股念诵经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内心深处,无所不来,而且念诵经文的声音,冰冷无情,无生无灭,就似没有任何情绪,一字一句,可以念诵到天地毁灭,世界重生,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也不会停下。直到把一切灵魂摧毁,焚灭一切……

    荀玉藻苦苦抵挡了好久,但是她的道行毕竟还浅,只能是勉强变化人身罢了,比现在的陈七还要差了许多,最后终于抵挡不住这经文的侵蚀,化为一头毛色纯白的小狐狸,躲在陈七的背后,瑟瑟发抖。

    陈七也不知荀玉藻被经文镇的现了原形,仍旧不停念诵,似乎没念诵一遍,体内的真气法力,就要增厚一层,四面八方都有应和之声,好像有千百人跟他一起念诵,这许多人都在鼓励他,夸奖他,还有许多不知什么声音,在帮他讲解经文释义,居然在无形中对这一卷经文的意思,有些几分领悟。

    陈七却是不知,当他把这一卷经文念诵到了近百遍的时候,真龙劲渐渐化形,透出体外,形成了一座九层宝塔,金光照耀,无数经文飘飞,祥光瑞霭,天龙禅唱,金花朵朵,无数祥瑞生出,到了最后,忽然有六句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连续如雷响震,他的身体亦因为这六字真言,发出六次巨震,每一次震荡,陈七都会觉得心灵空明,超脱拔俗,许多凡俗的念头,烦恼,贪嗔痴爱,种种不净不洁的心思,一起被六字真言扫灭,化为粉尘,归于虚无。

    就在这片刻,陈七就猛然醒悟过来。

    一声清喝,身外的宝塔形气劲,猛然崩散,融入了这座宝塔的墙壁之中,真龙劲又复化为龙形,一股淡金的龙形气劲,绕着这座二十四层宝塔游走不定,一层一层的盘绕,到了最后,陈七才猛然发现,有连续九道禁制被真龙劲突破,但是到了第十层禁制,真龙劲便势道垂尽,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陈七骇然叫道:“难道这座宝塔竟然是一件法器?禾山经中最厉害的髑髅妖也不过就是三道禁制,为何这座宝塔竟然有九重之多?不对……不是九重,真龙劲只能炼化九重禁制,但是这座宝塔的禁制,至少有数十重之多,只是我瞧不透罢了。”

    陈七初步掌握了这座宝塔的九重禁制,才心底微微一震,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够带了荀玉藻这头小狐狸进来,同时也明白了这件法器的几种运用变化。

    凌家庄建造之初,就有这座宝塔了,当年凌家的人,也知道这座宝塔灵异,就请了一个高人,在建造这座凌家庄的时候,以阵法排布,故而才形似八卦之形。

    这位高人也颇有手段,居然把阵法和这座宝塔紧密结合起来,亦宝塔为阵眼,源源不断的提供法力,让凌家庄得了许多护持。但是那位高人也没有想到,他以这座宝塔为阵眼,提供阵法运转的源头,也等若把这座宝塔的法力泄走,故而数百年之后,凌家庄便要破败,这座大阵仍旧发挥威力,却招了许多妖鬼厉鬼过来。

    这些妖鬼厉鬼,都成了这座大阵的一部分,排斥一切具有法力的存在,其中奥妙说来极其复杂,陈七一时也不能尽数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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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万鬼阴池大阵

    其实当初被凌家人请来督造凌家庄的那位高人,也是鬼道邪修,只是他虽然修炼的功法颇为邪门,人却不坏,尤其是受过凌家人的大恩,故而建造凌家庄的时候,也极为上心。

    这座大阵名为万鬼阴池,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只是那位鬼道邪修一知半解,只懂得六七成。本来这座大阵,是要镇压无数鬼怪,来提供运转的无穷法力,但是那位鬼道邪修一时间也找不到那许多厉鬼,故而才把这座宝塔当作阵法的源头。

    这座大阵最为吸引鬼物,但是只要是鬼物闯入,便会被大阵吸收,并且镇压在大阵中央。按照那位鬼道邪修的想法,等这座宝塔被泄尽了法力,这座大阵也自经历了数百年时光,吸引了无穷厉鬼,能够自行运作,也不怕这座宝塔崩溃了,还留下了许多叮嘱给凌家后人。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凌家最后毁于战火,凌家庄被附近村镇的人,当作乱葬岗,把因战火死去的人,都扔在了这里,几十年过去,凌家庄就成了著名的猛鬼出没之地。他当初的设想倒是颇为完美,只是凌家的人,已经五福享受了。

    若是凌家子孙繁衍,又不曾经历战火,日夜跟么们猛鬼为伍,是否赏心悦目,那就谁也不知了。当初那位鬼道邪修,以己度人,只觉得这般生活环境,颇为舒爽,并不曾考虑过凌家人的感受。

    万鬼阴池能排斥一切身具法力之辈,也能吞噬厉鬼,但是它的阵眼毕竟是这座古塔,陈七身怀太上化龙诀,跟这座古塔有些感应,就被这座古塔用了不是什么法子,暂时压下去了万鬼阴池大阵的变化,陈七这才得以从容而入。

    后来陈七用真龙劲去探这座古塔的奥妙,便引了这座古塔上下,建造的青砖上镌刻的佛经力量。陈七此时已经知道,铭刻在这一座古塔上的经书,名为《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总计雕刻了一万三千六百卷,被这座古塔的力量,传入自己识海,被太上化龙诀吞了的正是这一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

    虽然陈七不能尽窥这座古塔的奥妙,但是祭炼了九重禁制,也足以让他把这座古塔收拾起来。这等法器能大能小,陈七一捏《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上所载法诀,伸手一招,这座古塔就渐渐缩小,从泥土中拔了起来,此塔本来地面上有一十八层,地下还有六层,共计二十四层,此时全数脱离了地面。

    陈七带了荀玉藻从古塔中跃出,再伸手一招,这座古塔就化成了一道金光,从半空中飞落下来,附在他身上,顺着经脉游走到丹田之中,被真龙劲一口吞下,登时安静了下来。这座古塔奥妙难言,内中还镇压了一尊红莲古佛,陈七修为尚浅,只能祭炼九重禁制,真龙劲虽然霸道,也只能把这座古塔吞下,不能消化。便是吞下,也是仗了陈七已经把此塔祭炼之故。

    这座古塔一起,凌家庄所有的园子一起崩塌,方圆数十内顿成鬼域,原本被镇压的厉鬼一起飞了出来,从凌家庄的最中心地方,冒出了一股凶气冲霄的黑水,瞬间就弥漫了数十步方圆。这股黑水一出,登时把凌家庄所有的建筑一起吞了进去。

    陈七觉察出不对,拉了荀玉藻一路狂奔,亏得那座古塔在凌家庄的边缘,待得他奔出了十余里之后,回头望时,只见凌家庄所在的地方,已经被一团黑雾笼罩,隐隐有一座军营从地面冒出来,无数厉鬼在军营中来去,吼声如雷,厉啸震耳,饶是在白日里,也让人不禁想要掩耳。

    陈七不知端倪,还不惧怕,正瞧得好玩,忽然从这座凌家庄废墟中出现的军营,猛然有一头雄鬼翻腾了出来,脚踏黑云,直上数十丈高,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军营中四下冲杀,但却被无数厉鬼困住,那头雄鬼从高处下望,眼神中全是戏谑之意。

    这头雄鬼身高五丈开外,虽然是鬼躯,却甚是雄健,赤手披甲,目若铜铃,烁烁放着绿光。

    陈七瞧的分明,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是之前冲入了凌家庄的鸾兮,心头暗道:“这小女孩儿,手段毒辣,死在这里也不冤。倒是她死了我还少一个祸害,此地危险,还是莫要多留,赶紧走了罢。”

    陈七拔脚便走,须臾就去的远了。

    陈七却没料到,他走了之后,万鬼阴池大阵中的那头鬼王,望着他的背影,居然露出了贪婪之意,只是似乎在害怕什么,并不敢离开这座兀突出现的军营。眼见陈七走的没影,他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鸾兮的身上。

    鸾兮此时也是暗暗叫苦,心道:“原来这大云王朝境内的一十三处凶地,果然名非虚传,早知道我就不这般大意。此地如此凶险,只怕要炼就罡气的本门前辈,才能来去自如……”

    那头鬼王低下头来,大手一抓,立刻化为帐篷大小,伞盖一般落下。

    鸾兮正运用灭情道的毁情指法,把拦阻她的恶鬼一一击杀,这些恶鬼亦有情绪,只要被鸾兮的毁情指法点中,体内种种情绪爆,登时炸的灰飞烟灭。只有那些修为极高的厉鬼,才能抵挡的住,不怕鸾兮的毁情指法。

    当这头鬼王出手,鸾兮登时感觉全身如被山压,几乎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惊怒之下,再也不敢保留,把一种还未修成的秘术爆了开来,全身猛然一震,眼神立刻迷离起来,从小小的娇躯上,立刻浮现出来一道剑光,这一道剑光似龙非龙,似蛟非蛟,轻翔灵动,宛如活的一般。

    这道剑光一出,也不攻击,只是带了鸾兮穿出万鬼阴池大阵所化的军营。那头鬼王连用多种法术,把阴气化为绳索,巨手,刀枪斧矛,也奈何不得这道剑光。这道剑光裹着鸾兮一飞冲霄,须臾就投入云端,眨眼不见。

    陈七带了荀玉藻,没头苍蝇一般乱撞,走了几个时辰,逃出了七八十里之外,两人这才略略休息。

    陈七的太上化龙诀吞了王长生的七杀元神,又炼化了凌家庄的那座宝塔,威力又自增加许多。陈七借着休息,潜运太上化龙诀,一一打通了四五十处窍穴,加上他原本的修行成就,如今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已经打通了一百八十余处,不算法力,这份修为在武林中,也已经是绝顶高手之列了。

    要知道习武之人,打通窍穴可没有道术这般容易,往往穷年累月,长者数年,才能打通一处窍穴。就算是修炼道术之辈,想要打通窍穴,也要数月光阴。太上化龙诀在这一步上,远远过寻常道术,不愧了上古道术的传承。

    陈七茫茫然一脚踏入修行,也不知道自家的修行度,放在三派六道之中,也是罕有,并无什么惊讶。只是又打通了许多窍穴,身子越轻盈,力气也大了许多,他一直不曾放下的铁骨功,也有了突破之兆。

    陈七潜运太上化龙诀,只觉得体内每打通一处窍穴,就似乎开了一片池塘,一百八十余处池塘连接起来,便如体内多了一处大湖一般,太上化龙诀修出的真龙劲,散与这一百八十余处窍穴之中,劲道澎湃,犹如雷霆鼓动,似乎随时都能爆出无穷力量一般。就只是似乎在什么地方差了一点,总也不能运用出来。

    陈七除了真龙炮之外,并无其他法门运用太上化龙诀,空有一身法力,除了运起真龙炮乱轰,还真没什么催运手段。其实以他现在的法力,早就能使用许多法术,只是他都不懂罢了。

    陈七体验了一回修为暴涨的妙处,就把心神沉入到了新收来的那尊古塔上,这座古塔被真龙劲吞了之后,仍旧化为一座金光灿烂的小塔,犹如米粒大小,在真龙劲中稳稳不动,无数经文在塔身周围缭绕,仍旧有梵音禅唱之声隐隐传出。

    陈七虽然得了《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但是他从未学过佛法,只知道念诵而已,虽然这座古塔颇有妙用,陈七便是随口念诵,也有几分开悟,但距离能够自行修炼,踏入佛门禅法,还有一段颇遥远的距离。

    倒是这座古塔被真龙劲炼化了之后,生出几分妙用来,陈七刚才急于逃走,倒是并不曾试演。

    陈七仗着已经把这座古塔祭炼了九重禁制,运用太上化龙诀,催动这座古塔,真龙劲一动,这尊古塔的本尊未动,却忽然飞出无数经文来,透出了陈七的体外,结成了一座金塔,这座金塔有形无质,乃是金光虚影,把陈七笼罩在内,平添了几分神圣。让这个小山贼头目,忽然多了几分威严慈祥。

    陈七心道:“这座古塔比禾山道的那些法器可要厉害多了,禾山经上禁制最多的法器,不过三重而已,这座古塔却不知有多少重数,光是我祭炼成的就有九重。”

五十四、金刚三昧法

    佛宗法术与仙家门派不同,大云王朝虽然也有僧人,但却都持苦行,多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修行,少有人闲晃眼,故而世人少知佛家。(顶点小说手打小说百度搜索)

    陈七亦不知道,佛门入门极难,但只要入了门,不须人指点,不须学习法术,便能定中生慧,自生神通。他虽然不曾修炼佛法,但是所得这座宝塔,却是佛门高僧所祭炼,专为镇压佛门外道之用,他祭炼开九重禁制,便等若得了九层佛法。

    这体外现出金塔护身的本领,在佛门中又被称作金刚三昧法,本来是佛门弟子,一心念诵佛经十万遍,心中空明,去了俗念,才能一念生发,观想诸佛,显化金刚,天龙,佛塔,金莲,佛灯等诸物护体。

    陈七运道好,只念诵了百余遍《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就凭借了太上化龙诀,把这座古塔内蕴的法力勾动,祭炼了九重禁制之后,便得了这一门佛门的神通。

    陈七把护身金塔催运,只觉得光彩滟滟,却不晓得此法有甚用途,也不知这门神通威力如何。他想了一想,便冲着荀玉藻一招手说道:“玉藻妹妹,你且把髑髅妖放出几头来,撞一下我这护身金光宝塔。”

    荀玉藻见陈七蛮有把握的模样,也就不客气,放出了祭炼好的几头髑髅妖,这些髑髅妖都是王长生之前祭炼的,非是荀家庄的人士。荀玉藻驱使起来,心头还略略安些。她把这些髑髅妖催动,往陈七身边飞来。但是被陈七的护身金光宝塔放射的金光一照,那些髑髅妖拼死了也不敢上来。一头髑髅妖被荀玉藻催的狠了,往前略略一扑,才一靠近陈七的护身金塔,就被这座金光宝塔上的佛光照耀一回,登时体内的禾山经禁制解了,被金光一卷,收入了金塔之中。

    随即陈七丹田中的那座宝塔正体,便飞出一卷经文来,直接印入了这头髑髅妖额头,把这颗髑髅妖印刻满了《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的经文。这头髑髅妖受了“渡化”,立刻变得于前不同,骷髅脑壳内发出极微弱的愿力,都注入到了那座宝塔之内。

    虽然这股愿力极为稀薄,但是陈七早就把这座宝塔炼化,自是对其中变化了如指掌。他感应到了这托髑髅妖的变化,心头微微一愣,暗忖道:“原来这座宝塔还有如此用途,我若是见了有道行的妖怪道士,就是一卷经文拍上去,岂不是立刻渡化成了自家人?”

    那头髑髅妖被渡化了之后,便被那座宝塔收了去,藏入塔身之中。陈七思忖片刻,忽然有些后怕,心里想道:“这座宝塔如此神奇,居然也不能把那尊红莲古佛渡化了,那尊红莲古佛的法力岂不是更大?只是这佛塔也是佛门的,古佛也是佛家的,为何居然还互相镇压起来?”

    陈七想了一回,仍旧不大明白,他也就不在思忖此事,好在这一番试演,让陈七明白了从《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从参悟出来的金刚三昧法的威力,倒也颇为欢喜,收了护身金光宝塔,他对荀玉藻说道:“我们实在时运多舛,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居然也受如此灾难。我们还是寻路去天都郡,投奔那里的太守去罢。”

    荀玉藻自是没有异议,赞同之余,却又皱眉说道:“可是我们并不认得去天都郡的道路,如今东躲西藏,已经不辨方向了,须得寻个人去问问才是?”

    陈七点了点头,亦答道:“不错,我们这么蒙头乱转,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得天都郡。不如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我们就好生询问一番,最好再买两匹健马代步。”

    荀玉藻听得,也说道:“可惜我们荀家历代所藏的法器,都被人夺走了,不然我们荀家藏有一件法器,名为云车,能够化为一片白云,日行三千里。用来代步最是快捷不过。”

    被荀玉藻提醒,陈七这才忽然想道:“对了,我怎么忘了,王长生那老道还炼就了一种法术,名为五马浮屠锁。这五匹鬼马放出来,比寻常的马匹脚力还要强健许多,用来代步,日行数百里不在话下。”

    陈七把手一招,登时把五马浮屠锁放了出来,这五马浮屠锁乃是五匹青黑色健马,鞍韂齐全,用法术一催,还能生出马甲和锁链来,把五匹鬼马化作具甲重骑。不过若是用来赶路,也不须那么麻烦,寻常使用便好。

    陈七用太上化龙诀把这五马浮屠锁祭炼一回,这才分给了荀玉藻一匹,两人有了坐骑,赶路果然快捷了些,加上陈七有用火鸦探路,不过三四个时辰,就走到了一座小城之外。

    陈七也怕被人看到这五匹鬼马,看着邪祟,他可不似王长生有朝廷仙师的身份,招摇过市,也不怕人说,便先把五马浮屠锁收了起来,这才带着荀玉藻施施然的进城去了。

    这座城池比不得鄱阳府那样的大城,只算的一座县城,城中也不甚繁华,只有一条街道,十余买卖人家。陈七仗着自己打劫了陈庆喜,王长生等这些“肥羊”,腰中金银不少,便直寻了一处最大的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吃吃喝喝已毕,又定了一间客房,这才搂着小狐狸去睡足一觉。

    待得陈七和荀玉藻醒来,已经是翌日天明,陈七带了荀玉藻在这座小城中乱晃。陈七见街上许多买卖人家,似乎也没甚见识,知道问不出路来。这些人一辈子都没走出出生之地百里去,哪里知道千里之外的地理?他也是做惯了山贼的,知道要问路径,要么是行商人士,走南闯北,知道的多些。要么就是把饱读诗书之人,从书上得来许多知识,也颇能教人。

    陈七在这座小城中绕了一圈,这才见到有一座货栈,货栈外有十余匹杂色驽马,四五辆大车,显然是经常四下贩运货物。陈七当下大喜,便带了荀玉藻这头小狐狸走了进去。这家货栈的主人,正在轻点货物,见一个少年,带了一个美貌的少女进来,不由得心内打了个突突,暗忖道:“这两个孩子,看起来都颇不凡,不是行走江湖的人物,就是私奔的大户人家,我不可怠慢。”

    货栈的主人,也不用伙计,当头迎了出来,笑容满脸的问道:“两位客官不知是想要买东西呢,还是要雇佣车辆?本店的车马,远近闻名,伙计也都精灵,对左近的路途无不熟悉。”

    陈七听得这几句,就知道是找对了人家,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我是来雇佣车驾的,你们这里最好的马车是哪一辆?最好的伙计是哪一个?”

    货栈主人听得陈七口气甚大,忙笑道:“不知客官要去哪里,我好安排熟路的伙计。”

    陈七当即便说道:“我要去天都郡!”

    货栈主人听到了天都郡三个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忙说道:“小客官,天都郡可去不得。”

    陈七有些不悦的说道:“天都郡为何去不得?难不成你们这里的车夫都不熟路途么?”

    货栈主人苦笑道:“那倒不是,我们这里有几个伙计,都常走那边的路途。只是最近天都郡已经打仗了也,我们已经断了那边的商路,小客官想要过去,如何使得?兵荒马乱的,只怕一个不好,被乱兵堵住,丧命也就罢了,看小客官的女伴如此美貌,只怕下场十分堪虞……”

    货栈主人说的还算隐晦,但是陈七也做惯了山贼,瞧了小狐狸荀玉藻一眼,心头暗道:“这位货栈主人说的也不错,荀玉藻年幼貌美,便是我瞧了也忍不住下手,如今已经当我了陈大当家的压寨夫人,一旦被别的贼人瞧到,岂有不抢之理?何况我去投奔,万一被天都郡大有势力之人看中了这头小狐狸,我肯定不给,岂不是又要闹出一场烦恼?也罢,回头我把玉藻妹妹藏起来就是。”

    陈七有两件能藏东西法器,一件就是五阴袋,此物对没有生命之物也还罢了,藏有生灵,都是一股脑的吞噬了,绝不能用来藏人。还有一件,就是他新收得的那座宝塔,此塔内中空间广大,不拘外面变大缩小,内部空间不变,足可以藏数百人无虞。

    陈七有了这般心思,也不跟货栈主人分说,只是财大气粗的挥手掷出一块十两重的银元宝,喝道:“天都郡我是一定要去,我也不消你送到地方,快到天都郡时,我自会离去,不牵连你家的伙计和车马便是。”

    货栈主人见了这块银元宝,心头暗道:“这块银元宝足够十倍路费,看来这少年家世非凡,不过此行危险太大,我还是不好答应。”

    陈七察言观色,见这位货栈主人还有不愿,便说道:“我出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下你家的大车,只须伙计送到半路,车驾万一丢了,也不劳你破财,这样如何?”

    货栈主人这次略一犹豫,便一咬牙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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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小沛县城

    陈七也不废话,丢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便要货栈主人赶紧把最好的马车套上,立刻便要赶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货栈主人心道:“这些银两足够我重新买一辆马车,一个伙计又无甚油水,估计遇上乱兵,最多也只是乱揍一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也罢,就送这两个少年男女去天都郡罢,他们自家要寻死路,也不敢我的事情,何况看他们的气度,说不定跟天都郡的叛军还有些瓜葛,未必就死。”

    货栈主人唤来一个伶俐的伙计,仔细叮嘱了几句,便让伙计套上了马车,送了陈七和荀玉藻上路。

    陈七平时只有抢劫马车的份,哪里有坐车的机缘,他在离城之前,还购买了许多吃食,比起前几日的颠沛流离来,此时的陈七,已经颇为满足。

    上路之后,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就出了都梁郡地界,进入了天都郡的辖下。那个伙计早就得货栈主人叮嘱,到了这里便不肯走了。陈七倒也不为难他,自家驱赶了马车一路前行,把那个伙计放了回去。

    陈七驱赶马车走了半日,见路边人家比都梁郡还要荒凉许多倍,许多村子都空无一人,显然不是被战火波及,就是都逃走了。陈七虽然做惯了山贼,见到此种情景,也不由得嗟吁长叹,对荀玉藻说道:“若是天都郡各处,都这般境况,就算做山贼也没的抢掠,岂不是都要饿死?”

    荀玉藻不知陈七以前干过没本钱的买卖,也只是说道:“这里不好,我们就换一处去罢,也不打紧。”

    陈七在天马山时,听许多积年的老贼说,天都郡太守如何威猛,得了一位妖王之助,炼就三万神兵,连朝廷的号令也不听。那时候还十分艳羡,觉得天都郡好似天堂,能够任意抢劫,也无朝廷管束,乃是这些山贼梦寐以求的地方,故而才会逃命之余,想起了这处地方。

    但等他到了天都郡,才发现这里跟想象的大不相同,四处都显是了战火摧毁之后的破败。就算是他想要去抢,也没得人可抢,登时生出了几分古怪来。他之前从未想过做山贼有何不妥,似乎天下肥羊无穷无尽,抢了一批,还有一批,生生不绝。但是在来了天都郡之后,才发现,这抢劫的精光之后,居然便是没人可抢。

    荀玉藻说话,陈七也没听往心里去,驾驭了马车一路前行,走了一日,终于看到一处城池还算完好,城头上有兵丁来回乱走。陈七对荀玉藻说道:“这里颇有些危险,我先把你收入到古塔之中,免得生出事端来。”说完也不征求小狐狸的意见,一抬手就把荀玉藻收入了古塔之中。

    天都郡的太守,早几年就造反了,只是他勾结了一头妖王,把许多妖怪都收编到了军中,又用邪门法术炼了一队“神兵”这才屡屡抗拒朝廷的讨伐。前文书已经说过,大云王朝已经是皇权旁落,为各路豪强窃据,各地的官僚多不停朝堂命令,自行任免官吏,掌握税收,甚至执掌兵权,许多规矩,早就荒废了。

    天都郡太守造反经年,但是他也乖觉,只是守着天都郡之地,并不离开本郡辖地。别地方豪强,也就不愿意理会,任他自己折腾。为了朝廷耗费自家兵力,对这些豪强来说,不但没有好处,转会因为征讨叛贼,耗费了兵力,被别家豪强趁弱攻打,甚或朝廷也会降下旨意,来剥夺兵权。

    大云王朝天子之令,已经不能出一州之地,虽然也屡次派了些兵马来攻打,但也都不是什么精兵。毕竟大云王朝的天子,不但要提防各路诸侯,还要提防外辱,手头上的一点兵力,根本不敢撒出来太远。

    因是之故,天都郡太守还能把这一郡之地守住,只是因为连番征战,不但百姓逃离,就算许多城池都破败了,许多村子都无人烟。天都郡有四府一十九县,比都梁郡要小了一半还不止,本来就贫瘠,经过战乱之后,自然更加糟糕。

    陈七和荀玉藻来到的这座县城,名为小沛,乃是天都郡的一十九座县城之一,人口本来不过数万,经过战乱之后,锐减一大半,现在已经不足万五之数。因为这里不是征伐的前线,故而天都郡太守赵满茶,也不过留了三百余兵丁在此。

    陈七驱赶的这座大车,卖相看起来还算不错,小沛城头的兵丁远远的瞧见了,都是心头欢喜,当下就有一个都尉带了四五十人冲了出来,远远便高声喊:“哪里来的奸细,还不快些下车受缚!稍有迟慢,便是死罪!”

    陈七心头暗道:“这些人比我天马山的兄弟还要凶狠,抢人倒也罢了,居然还要扣个奸细的罪名,这是防了走漏消息,要杀人灭口么?”

    陈七仗了武艺,从五阴袋中取出一口钢刀,这口钢刀乃是他从兽王营的甲士身上拣去的,品质上佳,寒光四射,操刀在手,陈大当家就是一声喝:“我是天马山的好汉,特意来投本郡太守,尔等莫要栽赃,我手中的钢刀可不吃素。”

    那些兵丁一起大笑,领头的都尉更是笑骂道:“居然还有人来投军,我等不是戴了叛贼的帽子,走去哪里都不得活路,早就私奔了。谁还肯在这个连饭也没得吃饱的地方多呆?你愿意投军就来罢,只要把这座大车和上面的东西献上。”

    陈七倒也不在乎这座大车,心底暗暗忖道:“我本来听得天都郡人人都是强盗,个个都算山贼,必然比天马山更兴旺十倍。谁料想贼多了,也是一桩难处,把什么都抢光了,谁人没得饭吃。”他大喝道:“这辆大车我也不留恋,只是问诸位兄弟,谁人能领我去见本郡太守?”

    领头的都尉从战马身上一跃而起,飞身上了马车,也不理会陈七,立刻喝了一声道:“这座马车就归了俺们这一营,谁把这位投军的好汉,先引进城去罢。”

    陈七跟着这些军士,进了小沛之后,便有人丢了给他一套肮脏的衣甲,居然也没人问他来历,便把他陈七收下了。

    陈七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说辞,要知道,就算是天马山大寨,也不是任谁都能进来,总也要个投名状,杀威棒什么的。小沛县的军纪败坏之极,也无人管事儿,居然就让陈七随随便便就混入进来,丝毫也没人管他,是否身家清白。

    陈七拎了这套破旧的衣甲,倒也不嫌弃,就换了上身,他的在天马山的时候,没人浆洗衣衫,穿的贼行头,还不如这套衣甲干净。虽然天都郡的情形,比陈七想象的天差地别。他本来还以为此地只要投了军,便可在郡内任意抢劫,官就是贼,贼就是惯,贼官合一,岂不快哉?如今天都郡早就没甚可抢,做官做贼也没甚好玩,但陈七依旧想在这里留下。

    陈七本来就没甚地方可去,虽然天都郡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这小贼头也想着:“只要有个地方安身,让我能修炼道术,别的管他。就算比这差上十倍的境况,也难不倒我便是。”

    陈七在小沛县呆了几日,才知道这里只有三百余人,居然有八营兵马。按照大云王朝军制,千人为营,万人为军,人数虽然颇不固定,上下浮动也极大,但是这三百余人连一营兵马之数都不够,居然还能分为八营,他知道此事之后,登时就理解了,为何这里军纪废弛成如此模样。

    驻守小沛县的八营兵马,最强的龙威营有八十来号人马,战马十余匹,最弱的豹尾营只有九人,连战刀也只有七口,马匹没有。

    天都郡太守赵满茶,把自己全部的兵力和财帛,粮草,都集中在四座府城之中,对一十九座县城,基本上就是放任不管,连粮草也不接济。所以小沛县的八营都尉,都不愿意多收一个吃饭的嘴,陈七在这里呆了数日,居然还没有人统属,倒是让这位陈大当家颇觉逍遥。

    他对小沛县的境况有了些了解之后,便再也不管那些乱兵的事儿,每天除了修炼,便是修炼,连话也不跟旁人交接,渐渐的小沛县八营的各路人马,都把多了这么一个人给忘记了。

    陈七在小沛县一住便是月余,不但太上化龙诀又打通了十几处窍穴,功力又深厚了一层。就连火鸦阵的心法,也都凝聚了二十四团真火种子,连发射火羽箭都琢磨出来许多法门。更把夺自王长生的禾山道法器,都尽数用太上化龙诀祭炼了。甚至铁骨功也突破了第六层境界,开始往第七层进军。

    修为大涨,陈七自是非常欢喜,这些进步不过是按部就班,更让他颇为自得的是,陈七已经渐渐琢磨出来火鸦阵的另外一层变化,参悟出来炼化其他窍穴的心法。他的火鸦阵心法,在练通了七十二处火窍之后,便不能再进一步,只能凝练真火种子。陈七又琢磨出来,如果不能把其余窍穴祭炼,自家的身子杂质太多,太过沉重,虽然能够变身火鸦,却飞不起来,只算是一头“火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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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移窍转穴

    龙身跟人身一般,都是天生的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故而陈七修炼太上化龙诀并无此种阻碍,按照真龙窍穴图,修炼通身窍穴,按部就班,便可循序渐进。

    但是火鸦虽然天生异种,却只有七十二处火窍,比人身少了二百九十三处窍穴,故而人身多余的窍穴,火鸦阵修炼不到。陈七原本还以为要把七十二处火窍中,都降服一头火鸦,这火鸦阵心法才能再有进步。到了那时候,才能练通其余窍穴,把身子淬炼的轻盈,可以振翅飞翔。

    但是一次偶然的练功中,陈七忽然现一处窍穴忽然移转,他当时好奇,就运起火鸦阵的心法,这这处窍穴转移到了一处火窍之中,那处窍穴转移到火窍里,登时生出奇异变化,陈七事后多次咂摸,这才参悟了火鸦阵的这一层修炼的秘密。

    原来火鸦阵在练通了七十二处火窍之后,是要把其余的窍穴都转入这七十二处火窍之中,以这样的手段,淬炼这些火鸦身上没有的窍穴。火鸦阵是必须要以禽鸟之类,才能收降炼化为火鸦,也是因为别的生灵体内窍穴跟禽鸟不同,祭炼起来太过复杂。

    陈七参悟了这一种奥妙,每日都在研究,究竟把哪几处窍穴转移到相应的火窍之中。除了已经练通的七十二处火窍之外,还余二百九十三处窍穴,一处火窍中,总要挪移三五个普通窍穴进去,只是这分配极有讲究,差错一步也不能。

    陈七参悟了许多日,也只能练通一处,把五处窍穴转移到了丹田之中,久未有突破的火鸦阵的修为便立刻突飞猛进。

    陈七只当这日子清闲,却不知他这般懒散度日,也要被人瞧不惯。这一日小沛县城之外,忽然来了一彪人马,为的是个虎头人身的妖怪,手下百余部众,有人有妖,十分杂乱,甚至还夹裹了许多真正的野兽。

    虎头妖怪带了部众,到了小沛城之外,便运起中气,呼喝让城中之人,贡献一些肥壮的口粮出来。陈七亦因为好奇,上得城头听了一回,琢磨着这虎头妖怪索取的口粮,似乎不是什么肥猪肥牛,正思忖间,忽然有一营的都尉走了过来,冷笑一声道:“这是附近的白额山君来讨要口粮,这一次就该着你出去进贡,这这些人你都带了去罢。”

    陈七回望时,却见是数十个衣衫褴女的男女,老人小孩儿都有,都被捆缚了双手,眼中尽皆是惊骇之色。有些人心头绝望,哭哭啼啼,或者喟然长叹,或者疯疯癫癫,尽显凄楚之态。陈七这才明白,原来外面那个虎头妖怪,居然是索要了活人回去吃。

    他一明白此节,望向那个都尉的眼神就颇不善良,心道忖道:“这混账东西让我出去送人,只怕是要把我一起送了出去。正是肉包子打老虎,一去不能回……”

    陈七心头盘算一番,忽然露出灿烂笑容,也不支吾,喝了一声道:“正要在诸位兄弟面前展露本钱,这桩事儿,我就接了。”他带了这些男女,昂然出了小沛县城,他才带了人走出城门,就听得背后城门立刻关闭,紧紧落锁,显然他方才所料不差,这些人是要连他一起,都送给那些妖怪们吃。

    陈七倒不在意,他此时眼光也高了,心中自有谋算。

    小沛城门一关,那些衣衫褴褛的男女都身子抖如筛糠,吓的不能自制,陈七微微一笑,喝道:“你们若是跟做我的手下,我便给你们指点一条活路,若是不肯,就不管我的事儿了。”

    陈七这一喝,蕴含了许多妙谛,却是他从《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从参悟出来的金刚三昧法。虽然他不能把这一卷经文,凭了这一喝,就灌输到这数十名男女的脑海,却也能让这些人心头凛然,生出许多明悟。

    人生谁不怕死?

    这些人虽然知道自己命运早定,要被虎头妖怪捉去下酒,但是见了陈七忽然提出要救他们,都一起跪倒,苦苦哀求起来。

    陈七呵呵一笑,金刚三昧法微微一转,丹田内的那座古塔便放出一道金光,往下一刷,这些男女身上便沾染了一层金光,通身都有许多经文流动。陈七再把身子一摇,古塔便把这些人摄入了进去。小沛城头的那些各营的兵士,见得这个无名少年,居然有此等法力,都是面面相觑,各人想法不同。

    陈七也不拿兵刃,摇摇摆摆,走了上前。虎头妖怪本来见得这许多人出来,馋的口滑,没想到陈七一番话语,这些人都跪倒了之后,就被这个少年弄的没了。虎头妖怪虽然占据了一处山场,手下也颇有些人物,但是毕竟自学成才,并不懂得许多法术,见状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大是羞恼,喝道:“兀那小贼,你把我等的血食如何就弄的没了?要知道我白额山君也是天都郡太守赵满茶亲封的六品武尉,领一军之兵,小沛县城供养我的白额军乃是定制,你如何就敢违背?”

    陈七呵呵一笑,骂道:“我乃是小沛县城新来的武官,只是虽然被封了官职,手下却无兵丁,正要你带了这许多人来,就都归我管束罢。”

    陈七走的切近,冷不防就把双手收在肋下,然后狠狠推出,了一记真龙炮出来。

    虎头妖怪连化形也未完全,法力自是不甚高明,比小狐狸荀玉藻境界还弱些,也没什么法力。只是因为他天生妖躯,乃是猛兽,才有许多厉害,一身武艺比寻常江湖豪客还要高明。收伏了许多妖怪,流民,山中年头日久的猛兽,自成一方草头大王。

    陈七这一记真龙炮,这虎头妖怪不得端底,只是暗暗恼怒这个少年居然敢跟他动手,忙虎吼一声,从身背后拎了一面盾牌出来,往胸前一横,就想要把陈七的真龙炮抵挡。

    陈七的太上化龙诀何等霸道?怎是区区一面精铁盾牌能够抵御?金色龙形气劲一过,登时把虎头妖怪的盾牌击碎,连人一起吞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吐出来。

    陈七一击之下,便杀了虎头妖怪,心中也是神清气爽,当下大喝一声道:“尔等还不投降,莫非都想要找死?白额山君已经被我杀了,你们若敢抵御,也是一样下场。”

    陈七这一威,白额山君手下的妖怪和流民,都四下逃散,他们乃是被白额山君用蛮力收伏来,许多流民当初还是白额山君的口粮,如何有心思战斗?转到是那些成了精怪的野兽,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想要撕咬。

    陈七一声喝,把三头火鸦一起放出,这三头火鸦都有炼气入窍修为,也就是陈七夺自苍狼神宫的刑无极那头秃鹫差点,其余都是变化人形的大妖,妖气冲天,登时把这些妖怪,流民,积年的野兽一起慑服。那些想要逃走的妖怪和流民,都被火鸦在空中一翅扇拍,打的满地乱滚,那些想要冲上来厮杀,成了精的野兽,也是被这三头大妖的妖气吓倒,个个身酥筋软,动弹不能。

    陈七才一牛刀小试,便击杀了白额山君,把他的手下震慑,心头也自得意。

    他左顾右盼,雄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扣指一弹,飞出了七团真火种子,落入到了七头颇有灵性,禽鸟变化的妖怪身上。真火种子霸道绝伦,入体之后,便灼烧去这七头禽鸟变化的妖怪妖气,这些妖怪修为甚弱,甚至也没练通几处窍穴,只是略略有些妖气罢了。被火鸦真气一烧,也不要陈七再费手脚,便自神识黯淡,受了陈大当家的遥制。

    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陈七一声呼啸,便有七头新的火鸦一起飞起,只是这七头火鸦就远远不能跟鸟先锋,鹰九霄,还有苍狼神宫刑无极所豢养的秃鹫相媲美了。但陈七倒也并不在乎,这些禽鸟化身的妖怪,多少都有些修为,虽然连变化人身道行也未有,总比寻常的普通禽鸟强盛多了。

    多了这七头火鸦,比原来那三头中的任意一头都要弱上许多,但陈七还是感觉自家的火鸦真气再有进境。虽然还远远不到,炼化周身窍穴,变化火鸦阵神,翔空万里的程度,却也让他的火鸦阵心法,强了那么一两分,足足抵得上他数月的吐纳之功。

    陈七收了这七头火鸦,再把身一摇,放出了丹田中那座古塔的法力来,只是一道金光往下一刷,便把这些妖怪,流民,野兽都罩了一层金光隐隐飞经文。这些妖怪,流民,野兽被陈七打入了一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登时气质生出了变化,人也变得慈和起来。陈七不管三七二十七,再一摇身,便把这些妖怪,流民,野兽收入了古塔之中,这才摇摇摆摆的回到了小沛县城门外。

    陈七也不叫唤城门,只是把自家前后一起炼就了十头火鸦飞出,在半空中化为十团炽热的火球,在小沛城的上头耀武扬威了一圈,有那看着不对劲的都尉,忙指挥手下兵丁,把小沛城的城门打开。

    [奉献]

五十七、三凤朝阳

    十头火鸦的凶威,虽然还未尽数挥出来,但是只看着十团大火球在空中来回滚动,稍有明眼人就该知道,这些凶禽可不是好玩的,只消稍稍有些火苗落下来,小沛县城就是一场大火。

    何况陈七手金光,一击就灭了白额山君,轻而易举的就收了白额山君的百余部众,也不知收拾去了哪里。谁人还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身有法术的异人?

    中土历代朝廷,都把练就法术的道人奉为仙官,品级过武将,与文官相当。就算武将想要出头,亦要精通一些战阵的法术,不然难以带兵。现在天都郡太守赵满茶,若不是得了一位妖王之助,炼就三万神兵,亦不敢造反,纵然有此勇行,亦不过三五日就要被镇压。

    驻守小沛县的八位都尉一起后悔不曾早些结纳陈七,此时虽然有些迟晚了,但是人人都还想着,多少可以补救,忙前后簇拥着,把陈七接了进来。

    陈七也不屑理会他们,他潜蛰多日,今日扬眉吐气,亦不甚张扬。这位小山贼如今见识的广了,眼光也高了,对人的姿态,也自不同。他入了城之后,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收伏了许多部众,却没个名目,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下便有豹尾营的都尉言道:“小沛城中有一处校军场,早就荒废,不但面积颇广大,且还有数十件房舍,足可住下千余人,还绰绰有余,只要稍加休整,就能驻扎。至于名目也简单,我等上报赵太守,必然可以赐下封赏。”

    陈七呵呵一笑,便欣然受了,由豹尾营的都尉带路,赶到了小沛县的校军场。小沛县城建于前朝,那时此地有一股悍匪,时常掳掠周围百姓,故而建城之后,有一支兵马驻扎。后来此地屡经战乱,故而这校军场一直都没有荒废,只是如今天都郡太守赵满茶无暇估计天都郡内的全部领地,小沛县城也只有三百余兵丁,大家都不耐此地清苦,早就各自寻了宅院,才空置了下来。

    陈七见这里面积广大,便于操演兵丁,心头也是大喜,暗暗忖道:“我几番都想做个大寨主,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虽然手下的部众少些,但总也算是有了自家的地盘。”

    陈七谢过豹尾营的都尉,便自把收在古塔中的生灵一起释放出来,除了数十送死的男女,还有白额山君手下的妖怪,流民,野兽,这些人都被打入了一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灌脑,便自有许多异处。

    这一百余口,身上都有一层隐隐金光,金光中有经文流转,人人都比方才精神了许多,只是眼神略显古怪,口舌不住的轻微颤动,都在默默念诵《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

    陈七已然炼化了古塔的九重禁制,对这些人便犹如神明一般,言出法随,绝无违拗。陈七当下就吩咐了这些人,把荒废的校军场整治一番,把最宽敞的一间屋子收拾好,自家先住了进去。

    这做校军场的面积也颇广大,到了下午时分,陈七手下这些混杂不堪的部众,才把各处收拾好。当下便有一头黄毛妖怪,前来禀报,说是在校军场中现一座武库,内有许多兵刃。

    陈七微微讶异,暗忖道:“驻守小沛城的八营兵丁,手上的兵刃也都不甚精良,为何这里居然有一部武库,无人理会?”当下陈七就随了那头黄毛妖怪,前去校军场最深处,寻得了那座武库。

    这间武库是校军场的十余个库藏之一,其余的库房本来都该是收着粮食,衣甲等战争所需之物,只是此时都已经空了。只有这一间还有东西,内中还藏有了许多武器,被陈七手下的部众在整理时现,打开后便是满屋尘灰,似乎许久都没人来过了。

    陈七来时,已经有十来头妖怪在库房外恭候,他手下这些部众中,那些要被送去当吃食的男女就不必说了,真正称得上能战之士的也只有白额山君手下的十余名妖怪,其余的流民,野兽都不看大用。

    这十余头小怪被陈七收伏,不但心甘情愿,亦存了几分争胜之心,想要在新主人面前讨了面子,故而十分奋勇。

    陈七瞧了一眼这座武库,只见房舍也颇宽大,内中有百余个兵器架子,上面都是满的,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件件都蒙了一层灰尘,只有七八件被人取出,看来尖刃铮亮,似乎还是新磨光了一般。

    陈七也算是见过了一些灵异,何况手下便有妖怪,胸中也有三页天书,禾山道法,虽然知道这座库房必然有些古怪,却也并不畏惧,只是伸手一摄,真龙劲就化形飞出,咬了一口长刀,飞入了他的手中。

    陈七轻轻一按崩簧,把这口长刀抽出,只见这口宝刀,刀刃明亮如镜,刀身宽厚,入手沉重,居然是一口上等利刃。陈七在天马山的时候就知道,大云王朝历年征战,兵刃盔甲价值昂贵,他做山贼的也无一口好兵刃,还是后来得二寨主6浩之送了一口缅刀。

    这口宝刀最少也值得五六千斤上等的好米,换做铜钱,就是二三千钱,唤作银子就是五六百两上下,并不比他来小沛县城时乘坐的那辆马车价值稍逊。这一库中,足有千余件兵器,可以武装一营的兵马,且是满员的军营,不是小沛县城中那八营破烂货。

    陈七微微思忖片刻,真龙劲一卷一吞,便把这口兵刃收入古塔之中,他的五阴袋虽然也颇宽阔,但是却收不下这些兵器。那些投靠了陈七的妖怪,见得这位主人双手翻飞,便有一道道的金色龙形气劲飞出,把武库中的兵刃一件件吞没,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这一库的武器,都收了个干净,个个心头大惊,虽然这些妖怪化形不久,口齿笨拙,但还是勉为其难的上来狂拍马屁,陈七也不耐烦听得他们乱说,扯了大步,正想转身走开,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叫道:“这位将军既然已经收了小老儿的礼物,想必是同意小老儿举家投军了。”

    陈七眯着眼睛,往武库中看去,却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满地尘灰的武库中,居然一尘不染,鞋袜干净,一身团花锦簇的长袍,拄着拐杖,施施然走了出来。见了陈七,就是一礼到地。

    不等陈七垂询,这个古里古怪的白胡子老头便开口说道:“小老儿乃是附近涪陵山人士,家中人口颇多,本来还想安闲度日,只是耐不得附近的一家山大王看中了小老儿的三个闺女,要一起娶回去,做个三凤朝阳。小老儿本不肯,但是那位山大王颇凶恶,武艺高明,又有一手放火的法术,小老儿举家抵抗,也不是对手,本来正沮丧,只觉得空活百岁,却连家眷也保护不得,人生悲怆,莫过于此。今日是我的一个小孙儿见得小沛城外又有争斗,便报了我知道。我见将军武艺惊人,法力无边,必然可以护住我们一家人口,所以带了全家来投奔,这些兵刃都是小老儿家中历代积存下来的,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这一番话甚是悠长,把个陈七听得目瞪口呆,他只是略略琢磨,便知道这白胡子老头的来意。心中暗暗忖道:“他愿意举家送上门来,我倒也不怕收下。只是要保护他们全家不受那位山大王的侵害,保护他三个女儿,不被这山大王三凤朝阳,倒是颇难说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位山大王的本事如何,若是稀松平常,我也就随手杀了,若是厉害的紧,我不是对手,如何肯惹祸上身?”

    陈七想到此处,便摇了摇头说道:“你要举家投奔,我当然是欣然欢喜的。只是帮你保护家眷,亦是该当之事。不过我对那位山大王并无了解,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总要知道些端底,才好出大兵,去讨伐这骚扰善良之民的贼寇。”

    陈七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若不是他清楚自家底细,也是个贼头的出身,连自家都要被蒙惑了。

    白胡子老头听得,当下便说道:“将军所言不差,那个山大王乃是一头山羊怪,不知何处修炼,学成一种法术,名为流火天灯。此法一出,便能在周身凝聚八盏栲佬大小的灯火,这些灯火极厉害,中人身子,立刻烧死,故而便是有许多人也近身不得。”

    陈七听得奇异,把自家豢养的十头火鸦召唤了出来,伸手一指,这十头火鸦便化为十团真火种子,在他身边环绕乱飞,问道:“这流火天等的法术,可是这般模样?威力比我的火鸦强些,还是弱些?你不要担心,我还有其他手段,若是我的法术比他弱,便要寻其他手段赢之,切莫因为要哄我去帮你家出头,便奉承胡说,让我不小心栽了跟头,你们家可要遭殃。”

    白胡子老头听得陈七这般问,却有些作难起来。

    [奉献]

五十八、五福娃

    白胡子老头瞧了许久,这才有些迟疑的说道:“将军这法术奥妙,声势还在那可恨的山大王之上,就是不知火力如何,不好分辨。那山大王的护身流火天灯,出的灯焰能焚金毁铁,一口上好的钢刀被流火天灯上的火焰一撩,立刻便软的面条也似。”

    陈七心底有了些准数,取出了一口钢刀来,随手一抛,正中一团真火种子。

    陈七炼就的这些真火种子,都是太阳火力凝聚,温度奇高,虽然他修为还不算甚么,但焚毁一口寻常钢刀,却也不是难事儿。这口钢刀被真火种子中的火鸦探爪抓住,只是须臾便被烧成了一股红水,落在地上,把地面烧的都成玻璃。

    白胡子老头见得此种境况,心头大喜,忙叫道:“将军的法力,还在那厮之上,绝可胜过他无疑。”

    陈七微微点头,又问了那位山大王的路数,有多少部众,擅使什么兵刃,这白胡子老头都一一答了。原来这白胡子老头名为蝠吉,乃是一头蝙蝠成精,成精了之后,便在本族中点化了许多同类,渐渐成了一家大族,跟都梁郡的荀家一般,只是没有荀家那般运气,有族人可以拜在灵峤仙派门下。所有族中之人,最多也不过是练通周身窍穴,能够化身人形的道行。

    大多数的妖怪,不得传授,也不过就是这个境界,最多学一些人间武艺,跟寻常的武林豪杰战力相仿,最多有些天赋的奇异能力。就如陈七击杀的那头白额山君,收伏的鸟先锋,鹰九霄,都是这般层次,争斗时用法术极少,多是仗着强横体魄,天生爪牙,或者学的一身人间武艺。能够自行参悟出来法术的妖怪,都已经是极了不起的大妖了,那头山大王能有流火天灯的法术,都已经是群妖中的佼佼者。

    黄睛山君炼就黑风煞,能够驾风,猪九罡炼就戊土煞气,那是境界群,却不是法术。

    陈七大致明白了那位山大王的本事,心底也自有底,暗道:“看来这头山羊怪的本事也不如何,也就是鹰九霄,鸟先锋的那个层次,我如今修为大涨,早就不怕这样的敌人。就算他的流火天灯法术,我也有法子破去。既然如此,就去涪陵山走一遭也罢,不过现在却不忙。还是等我把火鸦变化炼成,能够飞翔,便是那山羊怪还有其他的本事,至不济也能走脱。”

    蝠吉见陈七问过了一遍,心头有些沉吟,也自思忖道:“我们蝠家在涪陵山已经呆不下去了,有那头山羊怪做大王,迟早一家都要受害。可想要搬场,也不知何处可去,麻烦更多。最近听说铸印山的荀家被朝廷剿灭,我们蝠家还不如荀家,若是能够投奔一个厉害的人物,得了**力之人的庇护,才可子孙繁衍。我观这位少年,轻易便把白额山君和百余手下收走,还能释放出来,只怕是身上有一件了不得的法器,说不定自成天地,我们蝠家投奔来,只要忠心耿耿,他必然会翼护一番,至不济能把我们收入那件法器之中,也可免去许多祸害。”

    蝠吉见陈七还自沉吟,忙建言道:“既然将军愿意收留我们一家人口,不如我先把他们都搬了过来,再说其他可好?”

    陈七听了,一笑答道:“自是没有问题,你把一家人口都搬来罢,我这里都收得下。”

    白胡子老头蝠吉听得陈七答允,心头大喜,就地一滚,化为一头白蝙蝠,往东南飞去,一炷香的功夫,就有铺天盖地数千头蝙蝠飞了回来,这些蝙蝠大如车轮,小的也有巴掌大小,个个身上都背了包裹,有那身量大的,还用抱了许多家什,什么锅碗瓢盆,床铺家具,无所不有。

    领头的一个黄毛蝙蝠落下之后,便化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陈七面前拜倒,叫道:“我父蝠吉让小的前来投奔,这乃是第一拨人口,后面还有四批是我大哥和三个姐姐带领。”

    陈七听得还有,心头也不禁打了个突突,暗忖道:“这个校军场才多大点?容纳下千余口就已经是极限,再多也不可能了。何况小沛城缺粮,我收了百余部众,已经不知该如何喂养,再多这几万口,哪里有吃的给他们?”

    陈七心头乱想,手上却不慢,他随手一指,便出一道金光,化为数十卷经文,分别落入了领头的这名少年和他身后的数十人识海中。

    陈七故意咳嗽一声,做出威严的姿态,说道:“你们是诚心投奔,我自然要给些奖赏,看你们修行都还粗浅,这一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乃是无上妙法,尔等都要好生钻研。”

    这头黄毛蝙蝠本来对老子莫名其妙,就要举家投奔一个无名将军,心头不知腹诽多少,总觉得是老头子老糊涂了,把全族性命付与一个陌生人之手。但是蝠家乃是家主执掌,不要说这些小辈,就是族中长老也不能违背蝠吉这位家主的命令,他亦只能无奈顺从。

    这位蝙蝠公子也没料到,才一见面,陈七就给了这般大的好处。

    要知道妖怪修炼,全靠自己开悟,最缺道法。其实那头山羊怪的修为,也不见得就高过了蝠吉,只是那头山羊怪有一手流火天灯的法术,这才把蝠家压的无可奈何,要逼着蝠吉交出三个女儿来。

    这个少年见陈七如此大方,心头欢喜不尽,暗道:“怪不得父亲才是初见,就要举家投奔,原来这位将军果然赏罚分明,且又大度,此番是我蝠家人的福气来了。”他也知道好歹,当下就翻身拜倒,诚心叩谢起来。

    陈七虽然得了《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也修成了金刚三昧法,能把古塔催出一层虚影金光宝塔,护身御敌,别有奥妙,但是对佛法仍旧不甚明了。他愿意传授蝠家之人,也只不过现,多了人念诵经文,能倍增古塔的法力。他的真龙劲跟那座古塔已经合一,古塔的法力增长,他的法力亦随之增长,此乃一举两得之事,所以才不吝啬。何况陈七亦现,这《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若是正经去修炼,从头入门极难,但也没有什么后患,若是被他运用古塔演化一卷经文打入识海,立刻便能入门,但却永远都要受古塔所制。他也不怕这些蝙蝠精得了自己的好处,却转过头来翻脸。

    只是陈七法力不足,只能演化二三百卷经文,所以才只挑选法力足够的蝠家之人,打入经文,大多数还无暇理会。

    过不多时,又有四批成群结队的蝙蝠来投,领头之人先后化为一个白衣少年和黄衫,绿裙,粉裳的少女。这五个少年男女,乃是蝠吉的五个孩儿,大公子蝠迎,二女儿蝠欢,三女儿蝠晶,四女儿蝠妮,小儿子便是刚才第一个来的黄毛蝙蝠,却唤作蝠贝。

    陈七仗了古塔之威,仍记幻化了数十卷经文飞出,一一“赐予”了蝠吉的五个孩儿,立时便收了这蝠家人之心。蝠家上下有两万余口,比荀家的人口要多二十倍,蝙蝠之属原比狐狸能生,有此数目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蝠家人口虽多,修为去甚差,这两万余口蝙蝠精,能够变化人形的不过百余口,却是远远比不上荀家那一群狐狸精了。

    蝠家之人见陈七初见便赐下修行法门,一个个都欢欣鼓舞,对自家老爹如此“远见”,都钦佩无几。陈七见这些蝙蝠精数目太多,便把那些不能化形的,连带白额山君手下的野兽,一起收入了古塔之中,让他们日夜念诵经文修炼,只留下百余能够变化人身的在校军场中住下。

    如此一来,陈七手下的部众,就增加到了两百余人,俨然是小沛城中第一大势力。

    这部众都被陈七赐下了《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虽然这些人的资质有高有低,但这卷佛经纵然是下愚之人,只要时时念诵,也能得些好处,故而陈七也不费心,除了每日操演阵法,就让这些部众念诵佛经,日子一下子就过的悠哉起来。

    倒是蝠家的人口,全部搬离了涪陵山,让那头山羊怪好生郁闷。他本来仗了一手流火天灯的法术,想要把附近十余股妖怪全部降服,也做一家大王。但是别家妖怪多不服他,就算是最热的蝠家,也颇支吾,根本不愿意把女儿献出。

    那头山羊怪本来想要一个狠,但是过得数日,却现整个蝠家都搬的不见影踪,一番谋算全数落空。他欲待去寻别家妖怪的晦气,却因为流火天灯的法术还未大成,仍有许多缺憾,并不敢冒然招惹。

    不过陈七先收伏了白额山君,又收罗了蝠家人口的事儿,渐渐也从别的妖怪口中,传到了这头山羊怪的耳朵里。他知道是陈七搞鬼,不由得心头甚怒,暗忖道:“我当去寻这小子晦气,就怕本事不济反糟了他毒手。”

    [奉献]

五十九、有翅终可飞

    黑公卓乃是一头山羊怪,本来的修为也不甚出众,也就是勉强练通窍穴,变化人身的修为。要知道兽类的窍穴,大多只有人类的十分之一二,故而变化人身之后,亦不过相当于练通了四五十处窍穴的武者。

    有些妖怪有些天生的能力,比如蝠家炼就夜眼和荀家的狐火,但大多数妖怪的能力,并不能用来战斗,还是要靠一身力气。

    黑公卓只是一头山羊怪,变化人身之后,力气也不过比寻常壮汉强个六七倍,遇上强横一些的武者便要吃亏。

    也是他机运来了,一日在山中闲逛时,遇上了两个身披墨绿色斗篷的女子,随手便施展法术,将他擒捉。问过了黑公卓的来历,便在他身上下了一种古怪的禁制,让他去收罗附近的妖怪,说有大用。

    黑公卓被人种下了禁制,生死由人,不敢不答应,便降服了那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似乎还有要事,降服了黑公卓之后,便自走了。不过这两个女子见黑公卓法力低微,还传授了他一种法术,便是黑公卓用来降服涪陵山妖怪的“流火天灯”法术。

    眼看两个女子给他的期限已经将近,黑公卓还只是把一些闲散的妖怪收伏,势力稍大一点的妖怪,他都不敢招惹。听得蝠家已经投奔了小沛县城的一位新来的“将军”他也自没了主意?虽然黑公卓颇想杀入小沛城,占了“陈七”和“蝠吉”杨一扬自家的为威风,乃是黑公卓本身的法力着实不济,虽然蝠家人面前,威风无限,但是自家深浅,这头山羊怪也自知道,这般前去,说不得**成是去送死了。

    只是若不前去,那两个身穿墨绿色斗篷女子的吩咐,他又不能完成。黑公卓体内被那两个女子下了禁制,想要逃命也是不能,他苦苦思索,也没有一个好主意。

    见黑公卓如此烦恼,他最近收伏的一头猪妖,便凑到近前献计道:“大王法力无边,已经震慑了涪陵山九成的妖怪,只是还有三大妖王自持法力不服,这才带得其余几股势力亦不肯归降。本来大王若是收了蝠家,已经是本山第一大势力,其余几家早晚要归顺,但是如今蝠家既然已经逃走,这桩事儿就难办了。”

    黑公卓并不多少智慧,他降服了一些零散妖怪之后,这头猪妖还能出些主意,便成了他的猪头军师。黑公卓正自烦恼,见这位猪头军师似乎有些想法,便礼贤下士的问道:“可灵鹫山的两位圣使不久便要来了,两位圣使让我收伏这一山的妖怪,我若是完不成两位圣使的命令,便要受责罚,如之奈何?”

    猪妖嘿然一笑道:“如此说来,只有行险。大王法力不弱那三个妖王,只是手下太少,才不好攻伐他们。既然没能收伏蝠家,何不去掳掠些人口,重做兵丁?白额山君那厮就是聪明,收伏了许多身强力壮的流民,并且受了天都郡太守的封号,有了武尉的官职,俨然已经跟三大妖王,还有大王分庭抗礼。我们也如此办理,岂不是可以压过涪陵山的三大妖王了?”

    黑公卓听得精神一振,也觉得有理。他的法力跟涪陵山的三大妖王相仿,流火天灯的法术一出,黑公卓自分有七八分把握,在单挑独斗中胜过三大妖王的任何一位。但是他毕竟根基浅薄,费尽了心思,也只收得一百余头小妖。欺负蝠家还算可以,但那三头妖王各有三五百手下,他就没得把握能胜了。

    黑公卓也自知道,凭了流火天灯的法术,寻常小妖他也能对付三五十个,数目若是再多一些,他就只能落荒而逃,若是更多一些,他就要被打成肉酱,做一顿山羊肉的宴席了也。

    本来他若是能把蝠家收伏,蝠家怎么都有一百余名练通窍穴,变化人身的蝙蝠精,其余族人数目也多,尽足跟三大妖王抗衡。但是蝠家一逃,他就没得抓摸,再没计较。听得自家的猪头军师献策,黑公卓登时大喜,连连叫好道:“果然好计策,不知军师可知道,哪里人口较多,可以去擒捉来?”

    猪妖当即献策道:“若是寻常百姓,也无多少战力。既然想要收伏些人马来,自然以悍匪,流民,散兵为上好。我们涪陵山素来只有妖怪,没有人类,但是涪陵山不远就是雷公山,那里有一股悍匪,约数百人。这股悍匪尽皆武艺精强之辈,却没有人懂得法术,若是大王能够收伏的来,必然可以成为极大臂助。”

    黑公卓立刻大声叫好,传令了下去,把自家手下一百多头小妖点齐,兵雷公山去了。

    陈七自是不知涪陵山有这等变化,他收伏了白额山君手下七头鸟妖之后,豢养的火鸦已经增至十头,火鸦阵的心法进境更快,不数日见,又把命门一处窍穴炼成,能转移四处窍穴进去,修行度登时加快了百分之一二。

    蝠家人来投奔之后,陈七便让蝠吉这老儿的两个儿子,操演手下两百余部众,却把这老儿提拔为身边管家,负责清点账目,收拢器械,各种物资的出入。并且把荀玉藻也放了出来,视为自家的压寨夫人,并建造了一处内府,把自家收罗来的财物,都交给荀玉藻打点。拨了蝠吉的三个女儿和几头女妖怪做帮手。

    诸事都上了轨道,便不用他怎么操心,故而陈七一心修炼,不问外面有什事端。

    与陈七想来,自己法力还是浅薄,比不得太湖八妖那等厉害的大妖怪,甚至也比不过鸾兮那个神秘的少女,猪九罡那头炼就戊土煞气的大妖。这些人说不定都在搜寻他的下落,陈七在都梁郡落不下脚,也是怕被这些人寻来,他只想早些把火鸦变化炼成,好有了逃命手段。

    当然太上化龙诀的功夫他也不曾怠慢,毕竟这门心法乃是他催动禾山道法器的源头,也是祭炼那座古塔的根脚。加之太上化龙诀他修炼较早,法力也更深厚些,如今已经打通了近两百处窍穴。

    习武之人若能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便有资格问鼎先天,与修道人中,练通周身窍穴之后,便要感应天地元气,亦是一大关卡。过了这一关,便有资格凝练真煞之气,就如太湖八妖之的黄睛山君和他偶遇的猪九罡一般,堪称天下大妖了。

    陈七这一日正凝练真火种子,忽然丹田中和命门两处窍穴中吞吐金光,这一股金光游走到夹脊处忽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吸摄之力来,把周围七处窍穴一起挪移了过来。陈七练通了丹田和命门两处窍穴之后,一直琢磨第三处火窍该如何修炼,却没想到这些日子积累甚厚,忽然有水到渠成之势,当下按住心头欢喜,缓缓运转火鸦阵的心法,推波助澜,把这七处窍穴一起挪移到夹脊窍穴之中。

    陈七自从收了鸟先锋,鹰九霄和刑无极的灵鹫之后,火鸦阵的心法就把七十二处火窍一起打通,能够变化火鸦。但是因为其余窍穴未有修炼,身子仍自沉重,并无法飞行太高,只能扑腾几间房子般高下。

    前几日重新修炼七十二处火窍,把五处窍穴移入丹田,四处窍穴移入命门,陈七已然感觉到自家身子轻捷了几分,这次夹脊窍穴又转移了七处窍穴进去,陈七顿觉身子轻了七八斤,忙摇身一变,化为一头神目如电,乌喙铁羽的乌鸦,望空就是一跃,扑闪了几十下翅膀,居然在空中飞翔了起来。

    陈七亦没料到,自家修为居然进境到如此地步,这一次却是真个飞了起来,不是胡乱扑腾,只算是鸡窜,不是鸟翔。登时心中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使劲的扑闪双翅,他上一次从悬崖跳下,虽然仍旧未有学会飞翔,却已经把扑闪双翅的窍门掌握,此番运用起来,竟然也不觉生疏。

    他经过这多日子修炼,身子已经轻捷了许多,但仍旧不能飞行太久。只飞了盏茶功夫,就双翅酸麻,力气垂尽。陈七无奈下收拢了双翅,飞落下来,他这一番只飞出了二三百丈,飞的也不甚高,离地不过树梢。

    变化回了人身之后,陈七心头虽然欢喜,却也知道,自家虽然终于能够飞行,但飞的还是太近。这却不是他力量不够,而是修为不足,还有窍穴没有打通之故,但有了如此进步,已经堪称惊人。

    陈七落地之后,已经出了校军场,他头一次凭了自家力量飞起,不是寻常的鸡蹿,心头欢喜,也就不急着回去修炼,在小沛城中闲行起来。

    小沛城经过好多次战火,此时人口已经不足万勿,比鼎盛时期少了一大半还多。故而许多空置的房舍,处处都显得凄凉。城中居民虽然也还日常生活,只是人烟不足,个个都脸色冷漠。

    陈七走了两条街,忽然见得有一座酒楼,酒旗招展,颇有几个客人,心头馋虫上来,便自上去寻了个位子坐下。

    [奉献]

六十、黑龙王

    陈七随意点了些酒菜,便自斟自饮起来。

    小沛城落败,便是这酒楼也无什么好菜色,陈七也不在乎,只是心中忖道:“我虽然法力日高,可也没可去处。这几日听得豹尾营的都尉讲,那太守赵满茶连续打了几个败仗,已经被人困在盘龙府中,堪堪粮绝。若是他打了败仗,我如何肯跟这人同归于尽?只怕还要逃命。这一次就要往更远处走了。”

    天都郡有四府一十九县,四府便是盘龙府,大名府,天运府,陈留府,一十九县便是,沛,蓟,壶,鼓,景,赤,沧,怀,琢,吴,定,饶,冶,丰,唐,顺,博,临,石等一十九座县城。

    盘龙府是天都郡第一郡,太守的行辕便在那里,赵满茶一收训练的三万神兵有两万都驻守在盘龙府。那位一力支持天都郡太守赵满茶造反的妖王,分了一万神兵,驻守的陈留府。剩下两座大府,亦都是赵满茶的一子一女分别镇守,其余的县城,这位太守大人便不怎么管了,如今已经有九座县城被朝廷夺了回去。

    大云王朝派来攻打天都郡的将领,名曰火狻猊王当,五品的骑尉,册封的斩妖将军。领了一支兵马,已经攻打了天都郡数年有余,麾下五万大军,分别占了九座县城,除了要时常调动粮草,也如占地为王一般。

    本来两家相持,各不相上下,但是月余前火狻猊王当的四儿子,忽然从灵峤仙派学艺归来,炼就了一百零八口三尖两刃飞刀,几次冲阵,已经斩杀了赵满茶手下四名偏将,数百神兵,逼得赵满茶不得不闭了城门,不与火狻猊王当交锋。

    陈七虽然少小时跟母亲读过几年书,但也就是可以识字,阅读文章,懂得些道理。但什么天下大势,地理人文,风土人情,天文术数等等都是懵懵懂懂。除了跟都梁郡靠近天都郡,因为战乱,总有人逃离,路过天马山的时候,被这一窝山贼捉了,也略略带了些不尽不实,有些夸大的消息,其余地方究竟如何,陈七是真不得而知。

    陈七只知道,都梁郡和天都郡,再加上东海郡和白里郡,便是大云王朝治下九州之一的兖州,全部版图。

    大云王朝分为九州三十六郡,兖州州牧古南都,占据了最为富庶的东海郡和白里郡,都梁郡也受他辖制,只有天都郡造反。但天都郡在兖州四郡之中,最为贫瘠,古南都也不屑理会,甚至都不曾派出部下兵马绞杀,只是奏上朝廷,让天子烦心。

    陈七作为一个山贼,是不可能去一切官府力量强大之地,东海郡和白里郡都为兖州州牧古南控制,兵强马壮,素来不许各路强人,妖魔鬼怪落足。陈七自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遮拦人物,自是也不想去哪里触碰霉头,若是被官兵擒捉起来,当作叛逆砍了脑袋,虽然也不是冤枉他,但总也有些憋闷。

    想要去别的州郡,陈七又不知哪里去方好,不由得略略有些愁闷,暗忖道:“还是独行大盗,比我们山贼舒爽,孤身一人,走哪里,抢哪里,不似我还得拖家带口……”

    陈七正胡思乱想,忽然酒楼上有喧哗之声,五个身穿皮甲,满头细碎小辫子,个个脸上横肉丛生的大汉,踏入了此间。这五个大汉,皆身背弯刀,踏入了酒楼就大喝一声:快些把好酒好肉拿出来,少吃慢些,杀了你满店人口。

    陈七心头诧异,暗忖道:“小沛县城已经是这般模样,素来少有行人,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五个蛮货来?”

    陈七占据了酒楼中最好的一张桌子,稳坐不动,更兼一身旧衣甲,那五个大汉瞧了一眼,也不来招惹,何况小沛县本来就人心惶惶,能走的人家都跑走了,这时候也无人来酒楼中吃喝,空位尽多。这五个大汉寻了另外一处桌子,便坐下高谈阔论起来。

    陈七微微凝神,把这五个大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些大汉都是满嘴的黑话,许多都听不懂。不过陈七忽然想起一事儿,凛然想道:“我在天马山时,不是听说兖州最大的盗贼,便是海上的黑龙王。这位黑龙王麾下有千艘战船,十万好汉,就连兖州州牧古南都也奈何不得。我们天马山只是占了一处山场,守着一条官道抢掠。花鼓堂,竹枝帮,三山派也不过称雄都梁郡,出了都梁郡就无威风。这位黑龙王却是纵横大海,不要说兖州,就是在大云王朝都广有名声,乃是天下一十九路大贼之一。这些人的身上有些咸腥之气,不正是常年海上营生的痕迹?看他们行动彪悍,满身的血腥气,说不定就是黑龙王的手下大贼。”

    陈七心头猜测这些人的来历,倒也有七八分准数,他身穿衣甲,别人一看便知是小沛县的驻军。那五个大汉虽然骄横,可上了6地,也不欲多事儿。两家互相都不理会,陈七思忖一阵,吃了东西,便昂然走出,那酒家早就知道陈七来历,如何敢去讨问酒钱,只能自认倒霉,任这小贼白吃一顿,不给钱就去了。

    陈七走出了酒楼,便听得里面噗噗连声,随即便有一股血腥气飘出。这位陈大当家心头暗道:“这五个人倒也蛮横,也不知怎么一样不和,就杀人了也。这桩事儿,我管还是不管?”

    陈七已经微有把小沛县城当作自家地盘之意,有人当着他的面闹事儿,陈大当家颇有几分不悦。只是他自己也是个相类的货色,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杰,心下正在犹豫时,便听得里面高声喝喊:“区区一个伙计,也敢问我们有无钱钞,赶紧去做酒饭,若是稍差了些,杀了你这座县城几万人口。”

    陈七听得这话,却伫足不走了,冷哼一声,喝道:“是谁要杀我小沛县城几万人口?”

    里面略略沉默,便暴喝了起来,叫道:“本来不欲招惹你,既然赶来犯嫌,杀了你有怎的?”

    一刀刀光从酒楼冲气势万钧的冲出,杀意盈眉,一手刀法,竟然不弱冲阵斩将的猛士。陈七不但有一身法术,还学了一身武艺,他的铁骨功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境界,堪堪就要突破第七层的功夫。这铁骨功乃是外门功夫,最善培养力气。若能把铁骨功修炼到第六七层,便有五马奔腾之力,能够倒扯五匹烈马,力气胜过数十寻常不会武艺的壮汉。

    他见这些人说杀人便杀人,毫无顾忌,也不禁冷笑一声,叫道:“凭你们的武艺,也敢如此妄为?”

    陈七也不管那大汉的刀法变化,只是捏了拳头,反手一拳捣出,这个大汉也不过是刚刚练出真气,勉强打通了两三处窍穴的地步,比起陈七来,直如天上地下,萤火皓月,陈七也不耐用法术赢他,直接一拳硬撼。

    这个大汉的刀光撞着了陈七的拳头,就如砍中了一块金铁小锤一般,登时撞的粉碎。陈七这一拳打折了对手的钢刀,便重重擂在对手的面门上,他的拳头何等沉重?虽然陈七渐渐觉得武艺不大有用,习惯使用法术,但那是因为他遇到的都是些厉害人物,其实他的武艺突飞猛进到这般地步,就算是天马山大寨主黑旋风,也得俯称臣,就算是竹枝帮的大帮主,也未必就能赢他。

    这五个汉子,不过是黑龙王手下的小喽啰,虽然有些武艺,如何跟他这等“高手”相比?

    陈七只是一拳,就把对手的面门打爆,杀了一人之后,陈七一不做,二不休,把五阴袋飞出,化为三道黑色光圈,登时把后面跃出来的四人一起吞了。

    这四个大汉武艺跟前面的一个差不多,陈七就是不用法术,一拳一脚,也顷刻就能料理的了。当他用上了法术,自是更加干脆爽利,禾山道的法术在厉害的人物面前,不算什么,但是对付这些海贼,却是厉害的无法想像,杀人如呼吸般容易。

    陈七收了这四个人之后,一反手,连带地上那个被他杀死的,也一起用五阴袋收走,毁尸灭迹,做的干净。甚至那酒楼中的老板伙计,还未看清是谁人动手,五个大汉已经倏忽不见,待得他们壮胆出来看时,陈七也早就走的没影。

    这些黑龙王手下的海贼,也不知流年如何不利,居然遇上陈七这自小当贼,杀人如宰杀猪狗一般的狠人。他们本来身负重任,却被陈七一起杀死。

    陈七扯了脚步,走回了校军场中,此时五阴袋早就把那五个人的尸身消化了,化为了汩汩的精气,被太上化龙诀吞噬。这些海贼身上也没甚值钱的事物,陈七回到了校军场,就抖了一抖,扔在地上,唤了手下来收拾。

    只是有一封信件,五阴袋不曾消化,上面隐隐有符箓的痕迹,竟然用法术来封了口,显然是颇为重要的东西。陈七见这封信件古怪,便信手拿了起来。

    奉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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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金蟾生两翼,鼎里龙虎喷云光。一剑驾驭千万里,踏云便要走八荒。焚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