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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当家全文阅读

作者:顾婉音     嫡女当家txt下载     嫡女当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一四章

    昙华纵然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可是朱弦却仍是看出了端倪。当下便是忍不住的笑了。竟是抽了抽鼻子,突然冒出一句打趣来:“怎么竟是有些酸味儿呢?”

    昙华蓦然红了脸颊,不过反倒是不再隐瞒那些小心思,红着脸嘟着嘴轻哼了一声:“怎么,难道别人说错了不成?”

    “那会子还小,哪里懂得这些?瑞安那时候跟男孩子似的,总混在那孩子堆里头。不仅我,还有好些皇子皇孙。”朱弦笑着轻声的答了,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若说是青梅竹马,倒是也不算错。只是我并没有想过要娶她罢了。若是真的要娶,又何必拖着?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正式的定亲,那婚事,倒是有一大半是以讹传讹。”

    “可是瑞安郡主显然是当真的。”昙华想起瑞安郡主的反应,心里多少仍有些不自在。

    “瑞安不过是还想着小时候的情分罢了。加上被人总说着,也就理所当然了。其实大了之后,除非我进宫去跟太后请安的时候偶尔会见上一面,倒是根本就没再接触过。”朱弦自然也是明白瑞安郡主的心思的,不过他也并不否认,只是如此解释了一句:“而且,瑞安性格要强,不肯服输。她是不喜欢,但是也不许别人抢的。不过你放心,她既然答应了那门婚事,自然也就代表她看开了。你也别再放在心上。”

    朱弦说得诚挚不虚伪,昙华莫名的便是舒坦了,当下也不再纠结这个事儿,改而说起别的。

    昙华和朱弦又说了好些话,大多数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甚至有时候就是昙华做点心,或是绣花的事情。

    “我荷包坏了。”朱弦忽然轻声说了一声,然后便是看着昙华一直浅笑不语。

    昙华明白朱弦的意思,当下也不扭捏·爽快的点了点头:“好,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花色呢?云青色怎么样?”

    “你拿主意。”朱弦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样相处下来,好像他们两个已经是经年的老夫妻·那股子温馨和自然,让人心里说不出的慰贴。暖洋洋的,像是冬日里热热的喝了一碗蜂蜜水,不算太甜,可是却回味悠长。又像是一壶热热的酒,喝一口,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舒坦起来。

    这样的感觉很好·好得让人舍不得打破。

    但是朱弦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儿,毕竟虽然是和李家人说过,但是到底没拜堂行礼,也不能这样唐突的。就是这样私底下背着人偷偷见面,也已经是极不合规矩。

    若是这样的事情被撞见了,昙华的名声也就彻底的毁了。

    所以,朱弦纵然再舍不得,也只能起身道别。

    昙华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舍的。不过却是也有着克制。低声嘱咐了几句后·便是让朱弦赶紧回去。

    第二日,朱弦果然是让官媒带着礼物上门来说项。因为这个事儿起先已经是商议过,所以自然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朱弦的长辈身份都不一般·所以自然也不可能亲自登门。不过,朱弦拿了一对极好的翠玉镯子,说是景王妃送给昙华的。

    说定了定亲的事项后,昙华和朱弦的婚事便是定了下来。朱弦那边的信物自然是那一对玉镯子,而昙华这边,则是魏修然留下来,她一直贴身戴着的平安锁。东西自然也是好东西,不过更重要的那份意义。

    再见了朱弦的时候,昙华便是瞧见了自己曾经一直佩戴着的平安锁挂在了朱弦的脖子上。连绳子都是没换。当下便是红了脸颊,瞪了朱弦一眼。不过·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欢喜。朱弦这样的动作,正好说明了他对她的重视。

    因为朱弦那头来年还要去边关一趟,而昙华这头也是要备嫁的,所以婚期就定在了后年的春天。说的是因为昙华出色,又和那位早早夭折的皇子命格相合,所会如此。

    实际上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为了给昙华一个脸面,让朱弦将来不至于面上不好看罢了。说到底,这是为了朱弦。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掩不住其他人的欢喜。就是昙华自己,也是觉得高兴——将来她和朱弦之间的差距,总算是小了一些。而朱弦也不必因为这个而抬不起头来。

    朱弦倒是不怎么意外,是笑着和宫中宣旨的公公道:“果然还是太后疼我。”

    那位公公也是有些年纪的,长得慈眉善目,看上去极为和气:“太后说了,小侯爷就像是亲孙子似的,是断然不能受委屈的。不过,也让小侯爷好好记着今儿的恩典,将来可是要加倍的帮着圣上的。如此才能不辜负了这圣旨。”

    朱弦笑嘻嘻的应了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味道。压根就没有一个侯爷该有的严肃样子。不过,却是显得极为放松和高兴。

    昙华看着朱弦这样子,倒是觉得很稀奇。后头悄悄问了,才知道这位宣旨的公公,是太后进宫后一直就跟着伺候的。而朱弦小时候,也是让这位公公带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个时候,昙华才算是知道了,朱弦小时候竟然是在宫里长大的。自从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了之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是有三百天都在宫里。在太后跟前养着。

    也就是那个时候,朱弦和瑞安在一处成了“青梅竹马”。

    但是昙华倒是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了。只是没想到瑞安郡主竟然还托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朱弦和她的贺礼。东西是个双鱼玉佩,寓意极好,看了这个,昙华倒是真的相信朱弦所说的瑞安郡主已经彻底放下这件事情的话来。

    若不是真的放下了,大约也不会送这个东西。

    同行而来的还有关夫人。关夫人替太后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当做是朱弦的定亲之礼。东西自然是好东西,珍贵而精美,怕是价值连城。不过,最重要的自然还是那份意思。太后,是承认了这门亲事的。是承认了昙华的。

    仅仅是这个,便是让人欣喜若狂了。

    昙华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幸运—她原本想的,凭着她的条件,找个门当户对的过些平淡的日子也就算是极好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大的造化。

    她可以说是什么也没做,就得了这样一门让人眼红的亲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朱弦知道了她的这个心思后,倒是大笑了一回:“你还需要做什么?你愿意豁出去应承这婚事,已经是我修来的福气。再说了,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操心的。”朱弦还想说的是,若不是昙华,他未必也就愿意成亲。他别的都不在意,唯独这个,却是一定要是自己做主,自己喜欢的。

    昙华那份坚韧,那份淡然,还有对认定的事情的拼命,都是让他欣赏在意的,也正是这些点点滴滴,才让他动了心,然后生出信心来,觉得只要是昙华,那么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很好。

    不过这些话朱弦并不打算说出来。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来能够做到自己现在所想的这般。

    关夫人此行自然不仅仅是为了送东西,更是要留下来教导昙华规矩的。毕竟,许多事情昙华不仅没接触过,更是连知道都不知道的。关夫人的到来,可谓是十分重要和必要。

    既然是封为郡主,那么昙华名义上也就算不得是李家的姑娘了。不过,太后体恤李家,所以仍是让昙华从李家出嫁。也让昙华依旧顶着李家姑娘的名头。

    这一点,让周老夫人有些诚惶诚恐—-—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越发的精心了起来。至少嫁妆那头,是不敢马虎的。

    魏家那头同样是十分在意此事——不过都是为了昙华高兴罢了。

    一时间,昙华和朱弦的婚事,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播开来,几乎让整个禽城都沸腾起来。

    朱弦和李家的门第只之差自然是一个话题,而昙华一夜之间从民女变成了皇亲,同样是个话题。

    不过这件事也是有负面效果的——朝华就属于那个比较倒霉的。本来朝华是不会有人注意的。可是昙华这样出了大风头,连带着朝华也就被关注了起来。

    这么一关注,就有许多事情掩盖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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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在昙华定亲一个月之后,在郑氏的张罗下,朝华也定下了婚。自然是和郑长君的。相比昙华订婚的热闹,朝华的订婚,则是显得冷清了许多。也就是走了个过场罢了。甚至周老夫人也没主持这件事情,不过是不得不出面走了个过场罢了。

    朝华和郑氏自然都是憋屈无比的。不过却又有什么法子?朝华私底下也不是没闹腾过,可是在要么出家当姑子要么就嫁过去的两个选择里,朝华也不得不屈服。

    嫁给郑长君,总比做姑子强。

    但是,郑长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成了傻子,郑氏和朝华却是都被蒙在鼓里。我就是昙华,也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自然主要还是因为如今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头罢了。

    昙华如今已经彻底的丢开了郑氏和朝华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的张罗自己的婚事。

    郑氏如今已经是彻底的去了光彩,也没了翻身的机会。杨氏倒是趁机爬上来了,很是风光。不过,也只是表面上风光罢了。实际上那些大权仍是紧紧地被周老夫人掌握着。而且,还有徐姨娘暗中被扶持上来,处处将杨氏牵制住。

    昙华将这些事情彻底丢开,每日要么是做针线,要么是练字。再要么就在厨房里。再加上和勤哥儿相处,竟也是忙得抽不开身。对外头的事情,也就渐渐不闻不问了。横竖,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朝华定亲后没多久,就是小年了。因为朱弦的缘故,李家格外重视这个小年,倒是过得热热闹闹的。

    只是这样的热闹到底没维持多久,就在小年过后没多久,郑氏那个虚弱不堪的孩子到底还是挣扎着去了。郑氏做了许多努力,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可是却都不济事。

    郑氏一下子便是被打击得连床也起不来了,只能静养着。

    因为没满周岁,那孩子最后连祖坟也进不得,也不知道被埋在了哪个角落里。自然也不可能大肆的办丧事,甚至还得遮遮掩掩的。只是请寺庙里做几日法事,府里按照规矩挂了几日白,也就再没折腾什么。

    虽然没操办丧事,可是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多少还是让李家蒙上了一股子冷清黯然的味道。

    昙华知道这个事情后,长叹了一声亲自抄写了一份往生咒送去寺庙里供奉了。也算是对那孩子的一份心意了。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的确是个可怜的。生下来,一日福也没享,反倒是吃了许多苦楚。

    郑氏彻底垮了后,朝华自然也是再也折腾不起来。李家倒是过起了安稳平静的日子来。纵然有些小波澜,可是却也影响不了什么。

    朱弦在回京之前,几乎每隔一两日就偷偷的见昙华一回。不过两人见了面,也只是说些话并不曾再做什么。所以昙华身边的几个丫头,也就只当不知道。就是奶娘王氏也是如此。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二人无形之更亲密贴近了一些。相处起来也更加默契了一些。自然,感情上也是更上一层楼,也发的有一种蜜里调油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日子却似乎过得比平日更快,几乎是一晃眼,朱弦就到了该出发的日子。送别的时候,昙华颇有些舍不得,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几乎恨不得不让朱弦上船去。

    朱弦自然也是舍不得,可是却也不能再耽误下去——本来也已经将回京的日程往后推了好几日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一辈子也回不了京城了。而且他回京城是要办正经事情的。去边关的事情,并不是他能耽误得起的。

    朱弦轻轻地捏了捏昙华柔软的手,颇有些舍不得,却也是硬着心肠说了道别的话。只是末了又添上一句;“放心,我会给你写信。等到明年春天,我就来接你了。”

    那个“接”自然是说迎娶昙华过门的意思。

    昙华微微红了脸颊,却是又忍着羞涩认真的点了头,含糊而飞快的回应了一句:“我等你。”然后将她去寺庙里求的平安符塞进朱弦的手里。一起塞过去的,还有她做的荷包。荷包是云青色的,配了紫金色的绦子和穗子,上头绣的是个麒麟。纵然不过巴掌大一点的图案,可是却是极为精致。昙华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你喜欢的那个点心,我交给燕嬷嬷了。”昙华又嘱咐一声,然后便是越发的舍不得,甚至眼睛都酸涩起来。当下急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笑容来:“好了,你快船吧,早去早回。”

    昙华自然知道朱弦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送朱弦离开。不过,好在也就一年的功夫。如同朱弦说的,明年他也就回来了,到时候他们天天都得呆在一处,甚至是腻味也没法子。

    昙华心道,她是不会觉得腻的。

    不过,朱弦离开的这段时间,昙华也是极其忙碌的——首先要绣嫁妆。即便是嫁衣不用自己张罗,自然有宫里送来,可是要做的针线也不少。长辈那儿是要有所表示的,而新房里的床单被褥,床帐,以及朱弦的寝衣等等,都是要她亲手做的。这个昙华也不想假手他人。

    自然,要忙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最重要的要好好跟着关夫人学习规矩—皇家不比寻常百姓,那些规矩实在是繁复得很。比如,见什么人行什么礼,说什么话,都是有讲究的。还有成亲时候的一套规矩,都是要熟练的。

    而且,她和朱弦成亲之,还得进宫去给太后皇后请安。这个更是极为重要的环节,半点不能马虎。

    学习这些,一点儿也是不轻松的。用关夫人的话说,这会子偷了懒,将来只会丢了面子——况且,她这样的情况,是不少人等着看笑话挑毛病的。

    就是为了这个,昙华也不得不一丝不苟的做到最好。

    昙华倒是也不觉得有多辛苦,只是有些枯燥罢了。不过,关夫人这样严格要求,倒是让她没了胡思乱想的功夫,所以倒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仿佛也没几日功夫,春夏秋冬也就过去了。一下子就又到了年底。

    朱弦却是还没回来。说是得过完年稍微回暖的时候才能回来。昙华算了算日子,觉得有些心疼——这样一来,朱弦刚赶路回来,就得准备成亲的事情,然后没几日又要来禽迎娶她。

    不过,除了担心,她也有期盼——又有些惶恐。想到成亲之后要面对的种种事情,多少也是忐忑不安的。但是却也不至于心里没底,甚至于害怕。

    昙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对这些事情——关夫人也帮着分析过。说白了,只要不住在一处,纵然景王府的那些人再不喜欢她也好,也不会有什么刁难。毕竟,还要脸面不是?而且就算是想要做点什么,一个月就见面那几次,哪里来的机会?

    再则。就是冲着太后给的这个郡主名号,也是要和气些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昙华的这些惶恐和忐忑,不过是所有新嫁娘都会有的感觉罢了。毕竟,要从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新地方,任谁也不会觉得完全没有感觉。多少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这个正常。

    今年算是昙华在李家过的最后一个年。自然是要好好操办。不仅是李家,就是魏家那头,也是接了昙华过去住的。

    看到史老太君那副舍不得却又替她欢喜的样子,昙华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伤感起来——然后便是觉得,她是应该趁着现在好好的再和这些亲人相处的。毕竟以后去了京城,回来的机会怕是寥寥可数。要知道,好多女子嫁人之后,一辈子没再回娘家的也是不少的。

    一来是太远了,二来则是没时间。成亲之后要相夫教子,要侍奉长辈,还要管家,哪里就能抽出身来?

    云氏和史老太君少不得教导了一些昙华该如何与长辈相处,又该如何和丈夫相处的私密问题。做姑娘,和做媳妇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过年,魏云墨也是从京城回来了。昙华看见几乎是变了样子的魏云墨,这才惊觉自己自从定亲之后,竟是没再好好的和魏云墨说过话了。

    所以,当魏云墨关切的问她过得可好的时候,昙华心里一片愧疚。

    继而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来,顿时又开始不舍了——

    下意识的,昙华便是想要弥补一些。想要多和魏云墨亲近一些。

    可是,魏云墨却是有些清淡疏远的味道。昙华除了难过,更是自责。自然也想要恢复。只是每每她去寻魏云墨,魏云墨却是总似乎在故意回避一般,不是找不到人,就是借口又事情,说几句话就赶紧的走了。

    一来二去的,昙华便是有些恼了,这日干脆将魏云墨堵住了,开门见山的问到:“表哥是不是厌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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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魏云墨顿时便是凝住,却仍是不敢看昙华,好半晌才言道这是话?我如何会厌弃你?不管时候,你都是我的?imgsrc=/sss/&谩d训雷孕〉那榉侄际羌俚牟怀桑俊?br/&

    昙华皱着眉,却是并不大这个话,仍是质问的语气那你避着我做?”

    魏云墨不自在的笑了笑,“哪有?我是真的有事。”

    他这样说,昙华自然也不能咬着非要说是魏云墨就是为了避开她。所以当下沉吟片刻后便是认真的看着魏云墨言道表哥,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小时候是,大了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不想我们年岁大了,反而不如小时候那样了。如果是那样,我倒是宁愿我们不要长大才好。”

    魏云墨听了这话,倒是怔神半晌,许久也是喟叹一声若是真的不必长大,反而好了。”若是不长大,就不会有这样多的烦恼了吧?无不少字再想想昙华方才说的将他当成亲哥哥的话,顿时心底都泛起了一丝苦涩来。不过,苦涩过后却又是释然——是啊,总归还是兄妹,这么多年的情分还在,总不至于一下子就陌生得如同路人了。

    即便是不能……可是能看着她过得好好的,那也是好的。

    “你和朱弦的亲事——”魏云墨迟疑了一下,才问了出口,垂着目光他家里那头可是妥当了?”

    昙华听了这话,顿时便是明白,朱弦这分明就是不放心。当下不由得抿唇一笑,眼底有了几分明媚的意思嗯,你放心,是我选的。他家里那头,他説过也是妥当的。而且太后都肯给脸面,到时候还有谁会为难我?”

    “那就好。”魏云墨微微松了一口气,心底虽然失落,可是看着昙华欢喜的样子,却也是勉强一笑你们成亲后,我也差不多该去京城了,到时候若是有事儿,只管告诉我。”说这话的时候,魏云墨心头却是想着,若是朱弦敢欺负昙华,那么他必然不会轻饶了朱弦。

    只是魏云墨却是没曾想过,他又能如何不轻饶了朱弦?

    二人又说了一回话,面上瞧着倒像是没了异样,似乎已经恢复如初了。

    云氏了这件事情后,瞧着已经可以算做是成年男子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劝了一句有些事情,是上天早已经注定的。你就是再放不下也只能是那样。若是那不是昙华的主意,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可是既然如今是这幅样子,那你也该早早放下才是。”

    魏云墨没,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云氏见他懂事,心头却是更加心疼——谁不是从年少时候的?这份心思,她难道就不明白?其中的滋味,以及现在魏云墨的难受,她都是懂得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却也本来就是没可奈何的事情。不然还能样呢?

    怪只怪,天意弄人就是了。

    云氏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昙华却是不这些的,仍是忙着该忙的事情。如今和魏云墨和好,她心里也没了疙瘩,自然也就更加的欢喜高兴。做起事情来,劲头自然也就更加的足了。

    等待成亲的这段里,自然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的。比如瑞安郡主,就已经是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昙华听人说起来的时候,只听见人形容盛大而热闹的婚礼。以及那铺陈了半条街的嫁妆。倒是没有人提起瑞安郡主曾经差一点嫁给朱弦的事情。

    那件事情,就这么被揭了。不过,世界上有些事情本就是如此。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在旁人眼里或许根本就不值当。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昙华总算是接到了朱弦回京的消息。而此时,他们的婚期自然也是临近了。

    一改之前的紧张和担忧,昙华忽然就镇定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将她应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妥妥帖帖的。

    而李家,却是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嫁娶之事,不管是在样的人家里,都是大事,都是必须重视的。尤其,昙华和朱弦的婚事还是这样一件万众瞩目的。李家自然是不敢马虎的。

    就是周老,也是一改之前悠闲享乐的老太太样子,亲自的操办和忙碌起来——不过话又说,她不忙,又谁忙呢?郑氏如今几乎是没了这个人一般,而杨氏再能干,也是个妾侍。正经的,能够操办这件事情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等到成亲前头几日,朱弦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因为是要迎回京城的,所以便是没有布置新房,到时候迎亲也直接迎上船去。或许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朱弦这次带来的船,是极为气派和宽大的。毕竟,除了人,还有大笔的嫁妆。

    朱弦将成亲所有的安排都是细细的说给昙华听过的——自然二人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多光明正大。甚至是有些偷偷摸摸的。可是不为,反而两人都有些甜蜜和兴奋。那种感觉,倒像是两个要商量着如何去偷油的老鼠似的。偷偷摸摸,却也着实快乐。

    甚至,两个人还抽空好好规划了一回将来生活的景象,要一起做事儿。甚至,还说了要生几个孩子。

    原本昙华说这个是有些害羞的,不过她到底比一般的少女不同,所以最后,反而倒是说得兴奋起来,叙叙的说了一大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刚刚用水仔细冲刷过的宝石。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耀眼得压过一切。

    而朱弦,倒是因为这个,反而一下子洗去了赶路的疲乏。显得精神奕奕起来。自然,也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几日功夫,说起来好像还是很长,可是忙碌起来,倒是快得像是一眨眼功夫就了。

    到了迎亲那日,不到三更天,昙华就被叫了起来。光是沐浴,就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沐浴的时候,也不像是洗澡那样简单,不仅有许多讲究,而且还要做许多事情——比如洗澡水里就不加了,是特制的。而洗完之后,还要在身上抹上药膏香粉的。这么着,自然是无比的费事儿。

    洗完澡,还得开脸,先用热鸡蛋滚过,然后用细细的红线将面上的汗毛尽数拔去。开脸的妇人也是专门请来的,手艺倒是挺不,至少昙华没感觉到疼。

    开脸的时候,云氏进来了。如今郑氏不得出面,她这个舅母正好充做娘亲的角色。

    开过脸,云氏亲自替昙华梳顺了头发,还说了好些吉利的话。只是那些吉利的话儿在这个时候听来,却是莫名的有些伤感的味道。

    昙华不自禁的红了眼睛。云氏同样也是如此。

    随后云氏和昙华细细的嘱咐了一些话,其实这些话都是曾经说过,甚至不下一遍的。可是这个时候,云氏却似乎忘记了,说得很认真。昙华自然也听得认真。

    梳了头之后,云氏又亲手帮着昙华穿上了嫁衣。不得不说,宫里做的的确是外头不能比的——而且还是规制的。不仅华丽,而且还有许多讲头在里面。光是穿那衣裳,就又足足的花了半个时辰。

    等到穿好了衣裳,云氏便是让媒婆给昙华化妆。昙华纵然有心不愿意被涂上厚厚的白粉和胭脂,弄得根本看不出本来摸样,可是却也是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做新娘子都是这幅样子,要想别出心裁,那是不可能的。

    最后戴上了当初她及笄时候朱弦让人送来的华胜,最后又戴上了凤冠——凤冠不仅大,而且重。听说做的时候,光金子就用了足足的二十两。二十两,可是整整的两斤了。更别说,再加上宝石,东珠,玉片的了。

    昙华戴上了这个之后,根本就是连低头也不敢了——怕掉下来。

    云氏让昙华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转了个圈儿。这才满意的点了头。自然,其他人便是忙狠狠的赞叹了一回——虽说多是奉承,可说的也是事实。这样的凤冠霞帔,并不是人人都能穿戴的。就算你有钱,可是这些,不仅是代表了身份,更是有钱也未必就能做得出来的。能进宫吃皇粮的,那手艺肯定不是外头这些人可以比的。

    那些成亲的妇人,自然只是感叹。可是一些没成亲的姑娘,可就是感叹中带着羡慕和嫉妒的。

    弄好之后,时辰其实还早着。周老抽空了一趟,说了几句话。倒是勤哥儿却是赖着不肯走——哪怕哄他去前头问姐夫要红包也哄不走。甚至还一直抓着昙华的手不放。

    云氏取笑了一句你倒是你这一出门子,以后就不容易了似的。”

    勤哥儿顿时瘪嘴哭了出来。虽然没,可是眼里的确的惶恐不安和舍不得的。

    昙华看着心里难受,也是险些哭起来。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皱衣服,将勤哥儿揽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了一回。甚至还说,让勤哥儿好好读书,将来好去京城学院的话。

    勤哥儿认真的应承了。只是还是直到朱弦迎亲的队伍到了大门口,才被人抓了出去。

    迎亲虽然热闹,却也是一件琐碎累人的事情。一道道的规矩下来,等到朱弦将昙华送上花轿,已经是到了中午时分。待到上了船,又折腾了好一阵功夫,船扬帆出发往京城去之后,昙华才算是彻底的可以歇着了。

    朱弦挑了盖头,然后昙华便是忙不迭的梳洗了。又换了一身红色的常服,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等进了京城后还得再折腾一次,便是多少有些心悸。

    朱弦自然是穿了一身大红。他倒是没穿过颜色这样鲜亮的衣裳。不过倒是也不差,喜气洋洋的,看上去很是精神。

    朱弦显然也是又累又饿,所以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是头也不抬的。不过,朱弦却是替昙华夹菜好几次。昙华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还算坦然——心头自然是十分甜蜜的。

    吃过饭,朱弦又和昙华说了些话。比如京城接亲的时候,是在侯爷府的,不过第二日却是要去给景王请安的,然后还得进宫一趟——这些都是不能省的。

    昙华自然也是心里有数,又问了一些朱弦细节上的事情,倒是也不觉得这样相处着有不好意思或是尴尬的——换成别人,刚成亲这么坐在一处,可不得尴尬?

    说了一会话,朱弦又陪着昙华去外头看了一阵子风景——昙华还是第一次坐船走这么远。所以倒是也很新奇。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却是又不能睡在一处——虽然是迎了亲了,可是还有些礼仪没成呢。在到京城举行完剩下半部分的婚礼后,他们才算是正经的夫妻,才能洞房的。

    不过,在那之前,除了不在一处睡,白日里倒是都呆在一起的。

    朱弦去的地方多,见识广,加上春天各处沿岸的风景也好,所以两人倒是常常站在船上看风景就能说半日的话。

    这么着,加上走水路也不觉得有多累,所以昙华反而得了机会好好的休养了一回——不过几个丫头倒是没这么好命,甚至夏竹和蕙芯,都是晕船得厉害。

    好在早就备下药,总算是没样。

    到了京城港口的时候,正是晚上。朱弦派人报信,准备第二日直接从船上迎亲。昙华晚上听着水声,倒是又有了在禽城出嫁那会子的紧张,竟是翻来覆去的好久没睡着。

    过了,她就是朱弦的妻子了。以后她和朱弦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要在一处过日子。

    昙华忽然就有了一种做梦似的感觉,仿佛一切都不真实。

    这样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了第二日的时候。

    朱弦自然早就准备迎亲了。而昙华,也是不能多睡,早早起来梳妆——然后又将那一套成亲的装备给穿上了。

    直到套上了凤冠,昙华被压得脖子都是一酸的时候,那种恍如梦里的感觉却又是消失了——感觉到头上的重量,以及头皮被扯得木木发疼的感觉,昙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彻底没了功夫去感叹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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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这一次自然比起在禽城的时候更加显得要奢靡一些。也阄些。只是刚下了船就坐这样晃晃悠悠的轿子,却是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住。等到到了侯爷府的时候,朱弦踢轿门扶着她下来的时候,踩在地上昙华甚至都是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全然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至于人—早就晕乎了。

    不过朱弦扶得很稳,感觉着朱弦手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度和力道,昙华渐渐的便是安稳下来。今儿算是她第一次和朱弦的几个长辈正式见面,之前她就见过一个世子妃和一个二太太,而且还是那种情况。昙华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再怎么说以后不用每日在一处,也没机会闹什么矛盾,可是她总还是希望朱弦的家人能喜欢自己不是?

    一步步跟着朱弦跨过大门,又过了马鞍火盆,走过五谷路后,总算是到了正厅里。礼堂也就设在此处。昙华被盖头遮着,自然除了一片红色压根就看不见其他的。一切只跟着朱弦行动,听见司仪让拜,她就跟着朱弦拜,让起就跟着朱弦起。

    拜天地,拜父母,夫妻交拜后,只听得司仪一声“礼成”。昙华顿时觉得心头一直有些惴惴的东西一下子就落在了实处。现在,她就和朱弦是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昙华被送进了新房,其他人自然就是去吃酒席。新房里倒是没有陌生人,伺候的都是当初在禽城进过的。尤其是燕嬷嬷。有燕嬷嬷在,昙华自然也不会觉得不方便。更不至于拘谨。

    昙华想着应该是朱弦安排的,不由微微一笑——朱弦办事的确是十分妥帖的。想得很周到。又细心。倒是和一般的男人不同。

    昙华趁着朱弦在外头喝酒的功夫好好歇了一回。然后略微的用了些东西—也不敢敞开了吃,怕有人过来。毕竟来看新娘子的也不能拦在外头不是?而且,一会儿还有一套规矩要守呢。

    朱弦比司仪更先过来一刻钟。似乎是特地过来看她有没有不习惯的。兴许是喝得有点多的缘故,朱弦的脸都有些红了,可是一双眼睛却是越发的明亮幽深,灼灼的放出光来。看着昙华的时候·更加的肆意和温柔。

    昙华只觉得多少有些心慌——被人这样看着,谁也不能坦然相对。

    朱弦放肆的看了好一阵子。末了突然笑嘻嘻的称赞了一句:“真好看。”

    昙华一时错愕,随后也忍不住笑了——哪里就好看了?新娘子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的,脸上用粉抹得白白的·擦着红红的胭脂,嘴巴上也是嫣红的涂得小小的,樱桃一般。眉毛又细又弯。

    这样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是也不可能难看。

    昙华想着,若是有那些婚前没见过的,会不会新娘子卸妆之后,新郎官反而吓一跳·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妻子了?

    这样想着,就越是忍不住笑。

    朱弦也跟着笑。看上倒是有些让人心软。昙华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提醒:“待会还有好多人呢,你还要不要脸面了?”若是让人瞧见朱弦这样,怕是也会觉得惊奇吧?

    朱弦却是浑然不在乎:“管他们呢?”

    昙华想着他本来也是这样的性子,便是没再说什么。他这样的想法的确是极好的。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很长,若是处处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眼光,自己就会活得很累。

    这样一想·她倒是忽然释然了——也更放松了。

    随后司仪过来,又举行了许多仪式——撒帐,结发·结同心结,唱祝歌。最后还吃了半生的饺子——这个昙华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不过等到司仪问的时候,她虽然满面通红,可是却还是大声的答了。

    这个时候,再害羞的新娘子也是不能不开口的。反而答得越大声越响亮,大家就认为越吉利。

    等到这些弄完,天色都是彻底的黑了下来。司仪便是让人跟着一起退了出去,好让新人洞房。不过,却是又嘱咐了,等下子一定要喝交杯酒。

    人走了之后·燕嬷嬷就让人送了一桌席面过来自然和外头又不同,这一桌是特制的。菜色都是吉祥而有寓意的。不仅有菜,还有点心和果子。比如花生,桂圆,枣子,莲子·石榴等。

    昙华却是先换了衣裳,又将满脸的脂粉洗了。不过也没素面朝天——薄薄的一层脂粉,不过分而且刚好又能让面色看起来娇艳些。

    不过朱弦显然已经是高兴得有些傻了——不管昙华是什么样子,他都是灼灼的盯着看了,然后说好看。昙华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朱弦约摸是有些喝多了。于是也敢让他再直接喝酒,先给喝了一碗醒酒汤,又让他吃了几口菜,这才用合卺杯倒了交杯酒。朱弦笑眯眯的喝了。

    喝酒的时候,朱弦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喝多了,竟是含住了昙华的手指。

    昙华的面上顿时便是有了霞光一般的颜色。朱弦的唇太滚烫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而且,朱弦的目光……也让她很难不去在意。

    喝过合卺酒,昙华也着实饿了,而且加上想到等下要······便是认真的吃起饭来。甚至多少有些磨磨蹭蹭的。

    朱弦倒是也不催促,反而笑眯眯的替昙华介绍菜色,让她都尝尝。不过他自己倒是没动几口——昙华也不劝。喝了那么多酒,又喝了醒酒汤,还吃了两块点心,自然是不饿的。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昙华再怎么磨蹭,也是有放下筷子的时候。

    不过朱弦倒是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让人将饭菜都撤下去了,将门关好了,这才看向昙华:“夫人,咱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昙华面上顿时烧了起来。几乎不敢看朱弦。不过,却是任由朱弦拉着她在床边上坐下了。

    “先躺着说会话吧?”朱弦凑过来,眨着眼睛笑着说道。眸子亮晶晶的,里面的欢喜很明显。

    昙华半推半就的脱了鞋子,又去了两人的外衣,然后并肩的在床上躺了下来。又将被子盖上了。朱弦还细心的将帐子放了下来,这样一来,虽然外头红烛不能熄,可是却是也不会太亮,只透着一点朦胧的光,不至于太过尴尬。

    躺下后,朱弦果真是没有轻举妄动,反而真的和昙华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昙华渐渐的放松下来,却是连朱弦什么时候靠过来,和她紧紧贴在一起都不知道。

    直到朱弦说着说着,忽然一下子将她吻住,她这才惊觉过来。不过她自然也知道这是必须的,所以忍着羞涩,虽然没有主动,可是却也没有不配合。

    只是到最后,朱弦却像是一团火,将她也引得灼热沸腾起来,渐渐的忘记了羞涩和不自在,反而投入其中。

    因为是第一次,朱弦显得格外的轻柔和怜惜,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而且,也不敢肆意的索取。不过饶是如此,昙华也是累得不轻。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到了陌生地方的不习惯,反而睡得十分的熟。

    倒是朱弦,温香软玉再怀,嗅着昙华身上淡淡的香味,几乎是煎熬了一晚上。

    第二日昙华是被叫醒的——为了这个,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她以前可是从不会睡过头的。道了该醒的时辰,自然而然就醒了。可是这一次,可真是睡得太过了。甚至,她连朱弦是什么时候起身的都不知道。反正,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朱弦已经是妥妥帖贴神清气爽了。

    更让昙华不好意思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朱弦不让丫头动手,反而亲手替昙华穿了衣裳。

    不过,不自在的同时,心里倒是如同抹了蜜糖一样甜。新婚第一天,她和朱弦都是心情大好。

    许是因为休息得好了的缘故,昙华倒是没有太多的不适。不过,也和朱弦的温柔有关系。昙华觉得,她嫁给朱弦,的确是做对了。其他人,未必就能够如同朱弦这样。

    不过,夫妻之间的相处,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吧?互相体谅,互相关心,将对方放在心底,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这样下去,哪怕就是一个石头,也是能被捂化了。

    昙华暗自下定决心,她也会如此对待朱弦。

    吃罢早饭,昙华和朱弦就坐了马车出门—去景王府请安,然后还要进宫。

    因为是新婚,她今日仍是穿的大红色的衣裳,头上倒是没戴太多首饰,不过却是听朱弦的将那个华胜戴着。整个人看上去大方又不失华美。

    临进景王府的时候,昙华紧张的看了朱弦一眼。朱弦微微一笑,便是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又柔声的言道:“别怕,我在呢。”

    昙华点点头,也回了个微笑。然后深吸一口气,将紧张压下去。

    下车的时候,是朱弦亲自将她扶下来的。而那之后,朱弦便是一直没松手,昙华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也是舍不得得将手放开。想着好在衣袖宽大,倒是也看不出什么,最多就是觉得两人太靠近了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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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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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见到景王等人的情形,和昙华想象中却是又有很大的不同。原本昙华以为景王肯定是个严肃得很的老人,毕竟景王的威名着实响亮。而且,似乎越是家长,便是越喜欢在晚辈跟前做出一副严肃谨然的样子来。

    然而景王并不是如此,至少虽然不至于和蔼可亲,可是却也不算严肃。在她和朱弦行了跪拜礼后,景王甚至和颜悦色的嘱咐了她几句:“以后你们单门独户的,虽然自己做主,可是凡事也要谨言慎行,有个分寸。不可太过放肆,不守规矩让人瞧着不喜。再有就是年轻夫妻在一处过日子,难免有个磕磕碰碰,你们也要互相忍让才是。切不可年少冲动,意气用事。”

    昙华几乎是诚惶诚恐的应下了。态度上越发的尊敬起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景王如此,她自然是更要像个晚辈才是。而且,这些话,也的确是为了她们好。

    倒是景王妃看着更严肃一些,目光也有些凌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后,便是言道:“和王爷说的一样,我也是这个话。年轻夫妻,要互相忍让才是。尤其是李氏,男人家在外头打拼,难免有个心烦气躁的时候,也更累些,你就要多体谅才是。而且做妻子的,最大的功劳就是照顾好丈夫和儿女,这才是本分。”

    昙华也是恭敬的应了。

    或许瞧着她的态度诚恳,景王妃的面上倒是柔和了几分,也有了几分笑意:“听说你在娘家的时候便是个能干的,有你在,我也可放心些。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的,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也不能硬撑着,不管是我也好,世子妃也好还是你二婶也好,都是可以问的。还有燕嬷嬷也是个老成周到的,你多尊敬些。让她帮衬你。”

    昙华忙笑着恭敬的点头应了,丝毫没有勉强的神色。

    其他人倒是再没什么——二夫人到底只是二婶说了几句好听的自然也就罢了。至于世子妃—说白了,也不是亲生的娘亲,说什么也不要紧。而且这样的场面,总不能说得太难听不是?

    不过,世子妃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目光却是明显的透着一股子瞧不上的味道。

    昙华也不放在心上——横竖别人再瞧不上她,她如今也是朱弦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有半点影响。

    景王府孙子辈的人倒是极多——妹妹弟弟一大堆所有人一一被介绍过后,她记住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朱轩然,另一个是世子妃所出的,和朱弦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启。

    朱启和朱弦倒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反而和世子妃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也是朱启为什么能被她记住的缘故。

    而且。让昙华印象深刻的,还有朱启看她的目光以及对待她的态度。

    朱启的态度是漫不经心的,而且并不掩饰自己瞧不上昙华的心态。倒是没有该对嫂子的半点恭敬之色。

    昙华对朱启的评价也不算好——朱启朱弦只小几岁也算是个成年男子了。可是却是没有半点成熟稳重的样子。就是坐在那儿的姿态也让人瞧不上。说句不好听的,甚至不如勤哥儿那样挺直标准。朱启瞧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再加上似乎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完全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这样的人无疑是很让人放心的。别说继承景王的衣钵,就是能不能守住这分家业也成问题。

    昙华想起朱弦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了上面的猜疑,哪怕是景王,也只能选择避讳和低头,实在是不能不说一句无可奈何。

    从景王身上,昙华不由得又想——将来朱弦会不会也走上景王的老路呢?

    这个问题,在进宫的路上,昙华便是悄悄的问了朱弦。

    朱弦倒是笑起来:“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再能干,到底也和皇权没什么干系了。最多就只能是个权臣。只要小心一些哪里就至于这样?还有,你的身份······也算是替我添了几分安全。若是真换成瑞安郡主,说不定我将来就得那样了。”昙华的身份不高,纵然挂着一个郡主的称号,可是没有强力的娘家支撑着,也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号罢了。

    而没有强力的娘家就意味着不能帮着他争权夺利,自然叫人放心不是?

    听朱弦这样说,昙华倒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只是却又笑着看朱弦一眼,慢悠悠的反问:“那你娶我,莫不是就是看上了我是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

    朱弦顿时大小出声,凑上暗哑着嗓子压低声道:“起这个,我倒是更觉得,平日里看着夫人娇弱,以为是个瘦伶伶的,可是没想到身材竟是这样诱人。”

    昙华错愕而又哑然——这可是算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只是除了狠狠的瞪一眼外加用手掐一把之外,她也不能做什么,反而惹得朱弦越发凑了上来。

    昙华不由低声斥道:“你这个色狼。”

    朱弦却是不以为耻,反而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么大年纪才能娶个媳妇,我得将前头几年吃的亏补上。辛苦夫人了。”

    昙华这才发现,朱弦不仅是肆意妄为不拘小节,更是有些油嘴滑舌。平日看着还好,可是如今算是彻底的去了面具,暴露了真面目了。不由得有些气闷的嘟囔:“亏得我还只当你是个正人君子。”

    朱弦哈哈大笑,根本不怕人听见;“做正人君子有什么好?若是真直了,说不得今儿我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昙华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朱弦说的是什么事情——是那个时候故意损了她名声的那件事情。的确,可算是非常成功的,至少让她短时间内没法子嫁给别人不是?

    不过,这件事情她想起来却是有些恼怒的,狠狠的掐了朱弦腰间软肉一把,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得意,只是你这样算计,到底拿我当什么了?我没跟你追究你竟然还敢提起。”

    朱弦顿时正了颜色,和方才孟浪的样子乎判若两人,一本正经的言道:“昙华,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若不是当时我真的害怕你嫁给旁人我也不至于如此。你这样好,一旦退亲,旁人还不得像是苍蝇一样的围上来?若是真被人抢了先,那我又该怎么办?若是你生气,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若是再回到当时,只怕我也会如此做。”

    昙华听他这样说,倒是有些不好再计较只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心头暗道:若不是朱弦除了这个之外在没有其他的过错,她也未必就愿意原谅他。她总不能嫁给一个处处算计她的人不是?

    不过这会子她倒是也没什么可指使朱弦的,所以当下便是只道:“说话算数,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如何?”

    朱弦看着昙华眸子里带了一丝俏皮的样子,也是心头暗笑,不过面上却是诚恳:“好。”

    一路说说笑笑的进了宫,昙华倒是已经全然忘记了紧张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直到进了太后宫中朝着太后跪安后,听着太后威严却又不失和蔼的声音,这才蓦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放了。

    朱弦却已经是起身来,还顺势扶了她一把。昙华自然而然的借力站起来,却是随后回过神来——也太孟浪随意了。

    让人看了,还不得笑话么?

    果然太后轻笑了一声,不过语气却仍是和蔼:“好,我还怕你们年轻夫妻不知道互相体贴,朱弦又是个不细心的,如今看来,果然娶了媳妇就大不同了。古人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才后立业,果然是没错的。瞧瞧,这成亲了,就是成熟懂事了些。”

    起景王妃威严而又带着敲打意味的话,昙华觉得,太后倒是更像是一个温和慈爱的祖母。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倒是觉得放松了下来。果然,见太后和见一个祖母一样的老人,那感觉是全然不同的。前者让人心生畏惧,而后者,就让人放松多了。

    太后又和气的问了些问题,多是问昙华的。昙华一一诚恳恭敬的答了,既不抬高自己,却也不至于贬低自己。

    太后看着倒是真心喜欢,笑着言道:“以后得空的时候就进宫来,也好让我这个老婆子不至于成了井底之蛙,连外头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说着,又留了昙华和朱弦用午饭。

    只是还没等到用午饭,朱弦就已经是被天子叫去了。最后只剩下昙华在太后这里。

    太后倒是个真和气的,处处安排妥当,昙华也是经过关夫人教导的,自然也没丢丑。

    吃罢反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太后只字不提当初派遣关夫人表露过让她做妾的意思,昙华自然也就当没发生过。倒是一派和乐。

    临走的时候,太后又让人找出不少东西让他们带回家去。出宫的路上,朱弦笑着压低声音道:“瞧瞧,这一趟可不是赚了?”

    昙华顿时笑了出声——赚是赚了,只是这些东西能当什么用?也不能换银子,送人也得仔细掂量过……除了能摆在屋子里好看之外,还能做什么?

    回了侯爷府,昙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最难的一关,竟是就这样过去了。倒是有些让人惊喜和意外。不过不得不说,却是为她和朱弦以后的生活开了个好头。

    一开头就如此,昙华相信日后只会更好。

    甚至像是旁人担心的纳妾什么的问题,她也多少有些把握——朱弦在婚前,就亲口允诺,他不会纳妾,也不收通房。倒不是他是个正人君子,而是他不愿意因为这个破坏了家里的气氛。更不愿意将来自己的嫡子被庶子如何了。

    不得不说,朱弦这话是极其有见地的。要知道,多少人家最后阄得家破人亡,都是因为庶子庶女太多的缘故。一个娘生的尚且能为了利益翻脸,更别说不是一个娘生的。而且,妻妾之间的斗争,也是高门大户便是越厉害。

    有了这个保证,昙华至少能放心一大半—至于以后朱弦是否会食言,她暂时不去想。不过,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自然也是有对策的。若是朱弦变了心,她自然也不会纵容自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伤心难过。该如何就得如何。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她也是能心狠手辣的。至于若是将来她不能生养,那又是另外一说

    不过昙华相信,自己的身子很康健,孩子肯定是会有的。这个不必操心。

    所以,如今看来,未来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想起自己曾经发誓要得一段良缘,过上让旁人羡慕的日子。如今想来,算是实现了吧?

    侧头去看朱弦,正好朱弦也朝着她看过来。四目交接之下,二人俱是会心一笑,眸中都有满足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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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成亲第二年的秋天,昙华被诊出了身孕。不仅是朱弦,景王和太后等人也是欢喜异常。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昙华到底没能去参加朝华的婚宴。只打发了已经嫁做人妇仍旧在昙华跟前做事的春梅去送礼。另外,也正好将勤哥儿接上京城来读书。

    朱弦知道昙华对勤哥儿的重视,倒是积极的替勤哥儿找了个好师傅——虽然是个清流,官职也不大,可是学问却是着实好得很。就是天子也是交口称赞的。而且,那人的几个弟子都很优秀,尤其是大弟子,曾经做过状元郎,如今仍是被天子重用着。

    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所以昙华立刻便是拍板下来,让勤哥儿上京来读书。就是周老夫人——纵然再舍不得,可是为了李家的未来,为了勤哥儿的前途,却也是十分支持。

    好在如今勤哥儿已经大了,虽未曾脱去孩子气,可是比起一般的孩子,却又显得另外懂事乖巧些。

    只是勤哥儿这么一走,朝华也出嫁了,李家的孩子就剩下杨氏膝下那个女孩儿。倒是显得多少有些冷清。

    不过昙华却是知道——李恪非偷偷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那个外室,可是已经怀孕了。至于为什么李恪非不敢带回家去,大约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女人了。毕竟,又有哪一个女人,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如今郑氏虽然被幽禁了,可是杨氏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昙华出嫁后,杨氏越发的有了当家太太的派头。

    不过昙华却是并不在意这些——杨氏再怎么厉害,那也是个妾侍。就算郑氏去了,她也不可能被扶正。毕竟出身就那样了。而那个怀孕的外室。更不必担心。孩子生下来,纵然是个男孩子,抱回去养着了却也只能是个庶子。而且,外室生养的庶子。比起府里的妾侍更低几分。而勤哥儿如今大了,地位稳固,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的。

    不过郑氏倒是让昙华有些吃惊——原本以为郑氏经历了那样的打击后,说不得会失去斗志和生机,而且身子又损伤得那样厉害,就是一命呜呼也不让人奇怪。

    可是郑氏却是一直苟延残喘着,始终吊着一口气。只是每日里除了静养,却是什么也不能干。生活的地方。也被限制在一个小院子里,了无生趣的。每日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而且,昙华听说,自从定亲之后。朝华埋怨郑氏。一直没再去见郑氏。每日里不是指桑骂槐就是发脾气的摔打东西。

    昙华想,这样的情况下,郑氏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该是有多难受?自己的孩子都讨厌自己。怨恨自己,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不能忍受了。

    尤其是昙华如今怀孕了,越发的能体会到郑氏的感受。

    不过,至此她心底的恨意却是早就淡了。再想到郑氏和朝华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如何憎恨了。就是曾经不知道让她从噩梦里惊醒过多少回的那些前尘往事。也似乎渐渐的模糊了,淡化了。甚至有时候努力回想,却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景。

    这么着,算是放下了。

    不过,她放下了。可是朝华却依旧不得不替郑氏的算计而付出代价——和郑家那头的亲事,是着实没法子退的。

    昙华甚至听人说起郑长君似乎脑子有些毛病。不仅是个跛子,还是个傻子。

    昙华也悄悄的让人打探了一回。得到的消息果然是郑长君当初被朝华砸的那一下子根本就没好利索。平日里看着似乎是好好的,可是突然就会变得疯癫起来,打狗撵鸡,调戏丫头,甚至有一回,光着身子在府里撵丫头,拉着丫头强行的要行那事儿。完全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了。就算别人唾骂,也只是笑嘻嘻的。

    昙华觉得,与其是这样让人厌恶,倒不如直接成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更好些。想想那些事情,又如何是人能做得出的?光是一想,就觉得心头嫌恶了起来。

    可是朝华却是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等待她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昙华甚至忍不住的对朝华多了几分同情——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她又不是圣人,做不到什么都不在意的宽宏大量。充其量,她就是个小心眼的女子罢了。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她还是觉得要以牙还牙才好。

    而且就算是后悔,那个人也不该是她。而是郑氏和荣氏才对。

    不过,想想以朝华的本事,就算丈夫是个不靠谱的,可是她也未必就能吃亏。说不定最后反倒是荣氏后悔将朝华娶进门也不一定。

    昙华的确是没猜错。朝华的确是将郑家闹了个鸡犬不宁。听说成亲后第一天,朝华做的第一件事请就是将郑长君以前沾染过的丫头都发卖了。而这么一发卖,竟然是卖了郑家足有三分之一的丫头。甚至,不仅仅是郑长君院子里的,就是荣氏身边的和另外几个主子那儿的,同样也是不能幸免。

    这件事情被当做是笑谈一样迅速传开来——一部分人是觉得郑长君果然是个风流种子,竟然这样厉害和不知道礼义廉耻。而另外一些人,自然是看朝华的热闹。更幸灾乐祸郑家竟然娶了这么一个泼辣的媳妇进门。而且,不管是谁,都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为了这个,甚至昙华也受了不少影响。有那些素日就和她不对路的,便是明知故问:“那个郑家的李朝华,听说是你妹妹?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泼辣?”

    昙华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个难堪,可是被问得多了,到底是烦不胜烦,最后索性借着养胎的名义不大出门。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清净下来了。横竖她本来也不怎么喜欢交际应酬这样的事情。

    不过。即便是如此,朝华的各种“光荣事迹”仍是源源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有一次,听说朝华竟然当着荣氏的面,将郑长君狠狠的揍了一顿。甚至闹到了休妻的地步。

    可是这件事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昙华自然知道荣氏肯定是不会将朝华休弃的。要知道。郑长君这样子,还能找得到什么媳妇?总不能真提拔一个丫头上来吧?那成了什么了?

    所以,荣氏不得不咬着牙憋屈的退让了。

    可是换来的,却是朝华的变本加厉。朝华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若是退一步,她肯定不会也退步,反而会更加得寸进尺。再则,让了一次之后,下一次自然也就挺不直腰板。只能再让。

    这么让着让着,荣氏不知不觉的就让朝华成了家里的霸王。不仅是荣氏要退让,就是其他人也同样被朝华收拾得灰头土脸。

    甚至,听小道消息说。郑瑜为了这个。险些休妻。最后虽然是平息下去,可是却听说郑瑜另外买了一处院子,干脆每日也不回去了。而郑长海也一并跟着去了。

    于是,在那个家里。朝华彻底成了绝对的霸王,没有人敢动一根手指,敢说一句重话。就是郑长君,也是服服帖帖——没办法,不听话就要挨打,打着打着。也就怕了。

    昙华听着听着,渐渐的也就麻木了。只是时间久了,她甚至想去朝华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粗鄙的泼妇,而不是朝华原本的样子。后来,她也就不想再听这些事情了。横竖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朝华过得好或是不好。那是朝华自己的事,不是么?

    只是在昙华生下长子朱安禹的之后没多久。却是又被朝华震惊了一回——朝华竟然跑了。将郑家的财产几乎偷走了一大半,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郑家的损失可以算是极为惨重——除了庄子田地,以及家中不好变卖的古董,所有能换成银子的东西都被朝华变卖了。同时,账面上能拿的现银,也全都拿走了。

    荣氏气得中了风,留下极严重的后遗症,下半辈子都只能一动不动的瘫在床上——甚至连话也说不大清楚,更别说骂人了。

    而郑长君彻底的成了没人管的——不发病的时候还好,一旦疯癫起来,那就是真的彻底没人管着,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跑到大街上,看见漂亮的女子就上去拉扯。常常为了这个挨打。

    兴许是觉得丢人,郑瑜竟然真的休妻了。而且,还不认郑长君这个嫡长子了。

    若不是顾忌着郑氏那一层,昙华估计郑瑜大约得闹得李家家破人亡才算完事儿——

    不过,昙华觉得,也许正是因为知道郑瑜不敢闹去李家,所以朝华才做得这样明目张胆。甚至于是无所顾忌。

    至于朝华的去处自然也是众说纷纭——有说是跟野男人私奔了,有说是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才干脆走了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去。还有的人说,兴许是被人呢骗了,后头又被谋财害命了。毕竟朝华消失得也太彻底了,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昙华让人悄悄地打探了一回,可是同样也没有个结果。朝华像是人间蒸发了。不过朝华倒是也不值得人担心,她敢这样做,想必是早就安排妥当了,也有个周详的计划。再则,只要有银子,哪里还愁过苦日子?

    起初昙华还以为朝华会想要报复她,可是却是没有。不知道朝华到是怕了,还是不想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等到昙华多年后再想起当初的这些,倒是觉得有些像是戏剧里的事情,竟是有些不真实了。而且,也让人觉得发笑——实在是有些荒诞不经。郑氏当初一个态度,竟然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真真是造化弄人。

    郑家的变故也好,或是郑氏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也好,其实说白了,起因就是因为最开始郑氏的态度。所以说,因果循环,果然是没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朝华最后如何,或是郑氏以后如何,又和昙华有什么关系?她不过还是过着自己幸福恬淡,相夫教子的小日子罢了。

番外(上)

    之前昙华正喝着一碗鸡汤,就见奶娘抱着孩子回来,当下笑着放下碗,示意奶娘交给她:“怎么样?外头可热闹?”

    奶娘小心将孩子放在昙华怀里,笑着回到:“热闹,热闹极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我也认不清谁是谁,只知道出去了就一直被人围着呢,都凑过来看小世子。都说咱们小世子长得像侯爷呢。”

    昙华不由笑起来:“这样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

    正说着,朱弦却是从外头进来,听了这话顿时也笑了:“我瞧着倒是挺像我的。鼻子眼睛像我,嘴巴像你。”一面说着,一面凑上来看。见孩子睡着了却还不住的蠕动小嘴一副没吃饱的样子。不由又笑:“看来是个大肚汉。”

    一面说着话,一面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孩子的嘴巴。

    昙华瞧着朱弦看孩子时那副专注柔和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这还是她和朱弦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也算是迟来了。成亲第三年,她才有了动静。里里外外的,不知道多少人悬心着。

    不说别人,只说宫里的太后,就或明或暗的提了好几回。甚至塞了人进府里来谁都明白那意思的。她心里纵然不痛快,又能怎么办?太后赐下来的,难道还能让不进门的?好在也没明说是什么身份,只说帮衬她一把。她也只能

    将人好好安置了,好吃好喝的供着。

    自然,她也不全然就是逆来顺受的。敲打敲打,使些手段也是有的。但是却也不好太过明显太后的意思,你可以装作没听明白,但是决不能违逆。

    好在,朱弦却是始终如一的。正因为如此,她和朱弦之间,才会更加的互相敬爱,更加的亲密,也更加的努力保护自己的家。

    怀孕的时候,她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再不怀孕,别说太后,就是她自己也是急了。

    不过怀了孕,却又是忍不住焦心万一不是儿子是女儿呢?焦虑起来,她的脾气都坏了许多。有时候脾气来了,不管不顾的,连朱弦都是要吃顿派头的。

    朱弦脾性倒是好,处处顺着哄着,总算是没让府里鸡飞狗跳。

    等到瓜熟蒂落,她松了一口气,朱弦又何尝不是?太后和景王妃一直不断往府里塞人的事情,她烦不胜烦,朱弦也是一样的。

    朱弦一抬头,就对上昙华的眼睛,随后一笑,“看什么呢?这样出神?”

    “在想,后院里那几个美人儿该怎么处理呢?”昙华来了几分玩笑的心思,便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朱弦倒是认真起来沉吟片刻后,忽然一挑眉:“我记得,景王府世子爷过来的时候,曾经见过她们。那时候,他还失手打破了茶杯。”

    从来朱弦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是不叫名字的。

    被朱弦这么一说,昙华也是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那会子她刚显怀,朱弦过生辰,景王就让世子过来了一趟。那时候,景王世子就见了那么一回。

    因为朱弦和她都不愿意家里多这么一个人,所以那时候,太后送来的宫女,只说是做客的。事后景王世子还问了一回,是哪家的姑娘。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子再一想,顿时就感觉出什么了怕是,景王世子有了那样的心思。

    昙华微微蹙眉:“可是这是太后送来的人。”虽然没明说是给朱弦的人。可是却也算是心知肚明的。这么送了人,肯定是不合适的。太后那里没法交代不说别人瞧着也觉得不合适。

    哪里有哥哥的女人,转头又送给弟弟的?

    朱弦却是不在意:“如今我有儿子了,太后那儿自然不是问题。至于别人你觉得,他会在意别人的指点?”

    听朱弦这样说,昙华忍不住笑了:“这倒是真的。”一时又替景王心酸辛苦打下的基业,那是肯定守不住的。未来的王府继承人是这样子,怎么能不败?

    不过好在,他们如今,和景王府已经是分开来自从搬出来,除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回去陪着景王和王妃用饭,倒是也就只有年节的时候才来往了。以后估摸着等景王再一去……那更是不必说了。

    又说了几句话,昙华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忙推朱弦:“今儿客人多着呢,你怎么不出去陪客?倒是在这里磨牙。”

    “喝酒有什么意思?”朱弦笑:“有别人替我支应着呢。再说了,喝多了到时候一身酒气熏着你们,也不合适。而且,晚上的时候,我还得带着孩子去给太后请安。还是不能喝。”

    “那也不好不露面。”昙华仍是催促:“你这做主人的都不在,客人们该怎么想?”

    朱弦本来也就是过来看看,并没想着就不出去了,当下又说两句话,便是出去了。

    等到朱弦出去,一旁的醉秋笑嘻嘻的凑上来:“咱们侯爷这是特地过来看一眼呢。”

    昙华就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会长脚跑了。”不过嘴上说着,心里却是觉得甜丝丝的。对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丈夫的看重更让人值得欢喜?

    醉秋见昙华高兴,便是也跟着笑。又去看孩子,一面看一笑:“我瞧着,倒也有几分像勤哥儿小时候。”

    昙华也是这么觉得。勤哥儿也是她从这么一点儿大就天天见着,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说是弟弟,倒是也和儿子差不多了。当下便仍是笑:“都说外甥像舅。这话看来是没错的。”

    “勤哥儿读书厉害,将来咱们的小少爷必然也是个厉害的。”醉秋为了让昙华高兴,尽捡好听的说。

    昙华便是拿眼睛瞅她:“怎么了,今儿怎么尽捡着好听的话说?我瞧着,你也不像是个马屁精啊。”

    醉秋面上一红,随后便是压低声音道:“夫人您别恼,琼州那头送的东西虽然有些寒酸”

    “这有什么可恼的。”昙华淡淡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李家如今是个什么样子,难道我还不明白?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名门望族,如今老太太不管事儿了,我爹也不是个正经会管事儿的。那一家子,只出不进的,吃的自然是老本。如今勤哥儿的供养都短了一大截,更不必说这样的事情了。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来的水,不在意也是有的。”

    醉秋忍不住冷笑:“可也从没听说要靠出嫁女儿庇护过日子的。老爷也越发活得回去了。”近两年,三五两头的就想打秋风。勤哥儿在京城这边吃住,不仅不说多拿银子出来好堵住那些爱嚼舌头的。偏还话里话外的还想要让这边贴补些。

    真是仗着一个生养的名头,没脸每皮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勤哥儿回头听见了,又该觉得不痛快了。这话不仅你们不能说了,就是府里的其他人,也不许有半点声音。”昙华自然知道着醉秋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所以当下还是沉了声音嘱咐道。

    醉秋忙点头:“自然是明白的。以后再不说了。”

    一时又说道:“今儿表少爷肯定是要过来的。也不知道来了没有,可得支应一声,让别喝太多酒才是。”

    正说笑呢,外头丫头就进来禀告:“魏二爷过来了。”

    魏二爷,说的自然就是魏云墨了。

    昙华便是忙让人将魏云墨迎进来:“表哥今儿得空?不用去衙门?前些日子让你过来你怎么也挤不出时间。”

    魏云墨一进来就听见昙华这么一句带着嗔怨撒娇的话,不觉一愣,莫名的就想起小时候来昙华小小的个子,微微仰着头,笑着对自己撒娇软语。而一转眼,当初的小姑娘竟然拿都做了母亲了。而自己的心思

    用力掐了一下掌心,魏云墨回过神来,扬起笑容:“领着俸禄呢,哪里能够不做事儿?不过这段时间不忙,倒是可以松快松快了。”

    一面说这话,一面又侧头去看孩子。只看了一眼,也有些错不开眼睛了只觉得看起来又小又软。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了心底都柔软起来了。

    昙华瞧着魏云墨那副样子,不由得笑起来,然后出言打趣道:“表哥什么时候也给我娶个表嫂,生个侄儿才好呢。明明是做哥哥的,怎么的却是让我这个妹子抢了先?”

    魏云墨微微晃神后便是恢复如常,只垂下眼皮浅笑:“总也要找个合适的。不然这一辈子这样长,难不cd要过得不痛快。”

    昙华对这话倒是深以为然,当下点点头:“自然是如此。”顿了顿又笑:“舅母倒是抱怨了好几回,让我得空劝劝你,然后再问问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呢?”

    魏云墨自是尴尬起来,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昙华等了一阵儿,见他实在是尴尬了,便是也不再打趣了,却也是正了正颜色:“这个事儿也该上上心了。再这么拖下去,让人该怎么想?再说了,好姑娘都紧俏着呢。”魏家那头,早就催得急了,偏魏云墨自己不上心,急得二舅母云氏跟什么似的。都念叨了好多回了。

    “外祖母等着抱曾孙呢还。”昙华见魏云墨不支声,倒是也真有几分急了:“舅母那儿你若是抹不开脸说,我去帮你说也是一样的。”

    昙华也是真的着急她成亲这么些年,可是魏云墨却是推三阻四的一直没个动静,别说成亲,连定亲也没有。甚至就连说亲,也是总被他回绝了。眼看着一年更比一年年岁大了,以后再拖下去,还能有什么好的?总不能弄成老夫少妻。

    魏云墨微微蹙眉:“你也着急?”

    昙华佯怒:“怎么能不着急?多个嫂子也能多个人疼我不是?”

    魏云墨微微垂眸:“也不必要求太高,样貌端庄,脾性温和就成。但是也不能像是面人一样。做主母的,还是得有些手段才好。”

    这下昙华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魏云墨竟是如此容易就松了口。之前不是一直都不肯的?

    这样想着,倒是微微蹙了眉头担忧的看着魏云墨。

    魏云墨见状,反而心头好受许多,抬头笑道:“就像你说的。这是必然的事儿,早些选这也是好的。”阿音很久没有出现,大家有米有想阿音?阿音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阿音想说,有你们的陪伴,阿音才能一直一直走下去。阿音建了个读者群:292903306。敲门砖:顾婉音,或者嫡女当家,嫡女重生。阿音一直在,一直一直写下去。希望大家能一直陪着阿音。

第二八九章 难堪

    昙华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醉秋跟在身后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是她刚才是在外头候着的,并不曾跟进去,只知道周老夫人和昙华说了一阵子话之后,昙华就变成了这样了。甚至跟她说话竟也像是没听见一样。

    若不是看着昙华还认得路回自己院子,醉秋是想动手将昙华摇醒

    昙华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椅子上。醉秋忙倒了水递到了昙华的手上。昙华接过,一饮而尽,随后似乎也是回过一点神了,死死攥着杯子久久不曾松开。面色更是一片阴沉。

    昙华这幅不对劲的样子,自然不仅仅是将醉秋一人急坏了。屋子里的其他丫头,但凡是看见昙华这幅样子的,没有一个是不担心的。

    最后奶娘王氏也是惊动了。王氏站在旁边看了好一阵子,踌躇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唤了一声:“姑娘。”

    昙华猛然回过神来,见了周围关切担忧的一群人,这才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当下勉强一笑:“我没事。”只是那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没事的。只不过是越发的让人担心罢了。不过,这幅样子总算是比起方才那样子好了许多。

    王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更心疼起来:“这是怎么了?”

    “醉秋,你去偷偷打听打听,看看朱弦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深吸一口气后也顾不得再解释什么,昙华只是看向醉秋吩咐了一句。现在·只有这个是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的。

    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是一愣——除了春梅王氏醉秋等几个知道昙华心思的是惊惧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扯到了朱弦的身上去了。

    王氏只觉得一颗心都是骤然沉了下去。随后再也忍耐不住,三下两下的将小丫头们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沉着脸问:“姑娘,你难道忘记了自己先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了?”王氏本是想再直接些的,可是想到了先前昙华那副样子,到底还是心思一转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

    昙华还在盘算着周老夫人说的话,冷不丁的听见王氏这么问了一句。愣了愣之后才算是反应过来王氏说这话的意思。当便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担忧。不过见王氏一直盯着她·昙华心里也明白了王氏心里怕是很在意,若这个时候不解释清楚了,也不知道王氏到时候会胡思乱想成什么样子。

    于是索性昙华也就干干脆脆的将事情说了个明白:“老夫人让我蘀她去朱家跑一趟,探探朱弦的病。我本不情愿,可是老夫人说,朱弦这一次病得十分凶险,怕是有些难熬。”纵然是已经平复了许多,可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昙华的心仍是止不住的猛的一紧,说不出的心悸。

    她不可能不担心。纵然嘴上说是要和朱弦断了往来。可是那些心思那些情谊·却不是一日两日能断开的。方才她一听见周老夫人那话,整个人都是有些发懵。下意识的便是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朱弦怎么样了。不过好在最后她还是牢牢的克制了自己。

    怎么能去?凭什么去?而去了……又有什么用处?

    那个时候,昙华是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这才彻底的冷静下来。然后她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既然已经说出了那些话,也做出了决定,自然是要严格执行的。这样的事情,禁不起拖拖拉拉。

    同样的,王氏听见这话的时候,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怎么会?”王氏最开始·也觉得必然不过是伤风罢了。这会子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话,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不相信。甚至,王氏觉得或许根本就是昙华在故意开玩笑罢了。

    可是很快王氏看着昙华那副样子便是明白过来——这个事儿·千有都是真的了。

    王氏仍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会呢?什么大病也不至于如此啊?再说了,不是一直请大夫吃着药?怎么的不见好转反而竟是还严重了?”这一点,王氏是真的想不通。要知道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朱弦又是什么身份?想来不管是请来看病的大夫,还是用的药材都不是什么一般的。不敢说是绝品,可是至少也是上乘

    这样的情况下,暗说应该是要比别人更好得快些才是。可是朱弦却…···

    “若是他真的那个啥了,会怎么样?”念叨了几句之后,王氏突然问想起了一件事情忙切的问了一句。

    “兴许会被怪罪。”昙华叹了一口气。朱弦在这个时候病了任谁看着也会觉得和她有关系。会觉得是因为她的拒绝,所以朱弦才会变成这样。没办法朱弦看着不像是身子弱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病。所以这么突然一病谁都会自然而然的将这个归结在她的回绝让朱弦伤心的缘故上。

    不说旁人,昙华自己都是觉得是有她的原因的。不然,哪里来的这样的巧合?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念头,她才会如此的坐立不安。她是想去亲自看看的。但是她心里却更明白,若是真要断得彻底,这个时候就不该出面。只是······万一朱弦的情况是真的不好呢?难道她还要如此绝情不成?若是这样,她将来一辈子怕也是无法安稳了。

    说句心里话,昙华是恨不得病的是自己,而不是朱弦。至少,她不用如此为难和担忧不是?

    王氏在听了昙华的话之后,几乎是整个人都失去了冷静,只是茫然无措又叫慌里慌张的问昙华:“那咱们该怎么办?”

    “只能等。”昙华又叹了一声,看王氏着实是吓得不轻,便是又放柔和了声音劝慰了一句:“奶娘也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王氏得了昙华的保证,也顾不得去想昙华如今不过才是十六的少女,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只是觉得心里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昙华此时也算是完全沉静下来,便是起身朝着内室走去:“奶娘,吩咐春梅准备东西我,我去朱家一趟。”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去一趟。不亲眼看一看,她怕是始终都只能悬着心。兴许去看了之后,就发现朱弦其实挺好的呢?

    下意识的昙华回避了万一看了之后发现朱弦真的已经是病入膏肓这个可能性。所以说,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朱弦病重这个事情罢了。

    等到醉秋回来的时候,昙华已经是梳洗过了,也换了衣裳全然是要出门的样子。醉秋自然也就明白了昙华的打算,便是凝重的抿唇点点头,轻声对昙华道:“姑娘心里有个准备才好。朱家那头,近几日禽城附近的大夫都请过来了。而且,药材更是流水一样的送了进去。”顿了顿,才说出那最关键的一句:“朱家的买办说,近几日朱弦已经不大清醒了。成日只昏睡,醒来也是浑浑噩噩。再过几日若是不见好转,就只能去笀材铺子瞧瞧了。”

    昙华蓦然一惊,脚下险些就被自己的鞋子绊住。好不容易才又稳住了心神,深吸一口气勉强一笑:“你问问春梅东西准备好没,咱们这就过去吧。”说完这话之后,她便是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春梅和醉秋忙跟上去,只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大好的。

    昙华走得飞快,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眼里更是一片水汽。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异样来,她甚至连遮掩也没有。她此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看看朱弦到底怎么样了。那种急切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心神,根本就让她没有功夫去想别的。

    甚至于,因为身子太过紧绷,她一直是有些颤的。

    等到走到了朱家的大门口,所有人几乎身上都是出了一层汗。昙华看着紧闭的门扉,微微一怔,这才停住了脚步,多少有些冷静了下来。只是这么一停顿之后,她便是只觉得身体里已经没了力气,双腿更是有些微微的发软,竟是要站不住一般。

    昙华强撑着站直了,然后抿着唇上前去扣门。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她的急迫和失态——

    门房上的人也是认得昙华的,此时开门见了昙华站在门外,倒是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是回神之后却是又皱了眉头,冷淡的将门一关:“李小姐请回吧,咱们府上如今不待客。”

    昙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来竟是吃了个闭门羹。看着被重新关上的门,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该觉得难堪还是该觉得愧疚——人家这么做,自然也是有缘由的。说来会所去,也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能怪得了谁?

    只是难道就这么打道回府?昙华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咬咬牙,继续上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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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零章 抉择

    门再开的时候,昙华倒是已经冷静了许多。见了人之后,也不多说,只道:“我有事儿,要见燕嬷嬷一面。”这个时候,她纵然见了朱弦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见一见燕嬷嬷更好些。若是朱弦没事儿也就罢了,若是有事儿——再做打算也不迟。

    只是昙华心底仍是不大相信朱弦竟会病得那样严重。在她看来,朱弦那样的人,怎么会病死?而她也愿意相信,朱弦还不至于福薄至此。

    不见朱弦,是不知道见了朱弦又该说什么。明明才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以后断了来往,可是如今巴巴的赶上去,岂不是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若是朱弦误会又如何?难道将来还要再说一次那样绝情的话?还是干脆就按照周老夫人说的那样,嫁过去做妾?

    两样显然都是不合适的。她方才乱了阵脚所以如此慌慌忙忙的冲了过来,却是连思虑周全也不曾。幸而,到底还是给了她挽回的机会不是?

    这个时候,昙华倒是有些感激那臭着脸不肯放她进去的门房了——不过,尴尬却仍是有的。只是她掩饰得比较好罢了。

    门房这一次换了个年纪大些的,许是因为有了年岁,所以脾气也更好些,面上带了几分歉意的先是朝着昙华赔了不是:“还请李小姐不要气恼才是,那小子是个毛躁的,说话也不会说。小姐先等等,我这就进去禀告。”

    昙华点了点头。

    那人迟疑了一下,才又问道:“那小姐是进来等,还是……”

    昙华思量了一下,到底还是摇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等等就是了。”只是却又往宅子旁边的那棵大树那走了几步。从那儿正好能看见朱宅的大门,又能隐藏一下身形,好歹不至于被经过的人瞧见了。虽然这里算是巷子的深处,可是也不至于就没人从这里经过。

    纵然是不想被人看见她在朱宅门外的样子,昙华心里也十分清楚——朱家的这些人,现在是不欢迎她的。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儿?而且,她自己也是觉得,她是真没什么立场再进去那宅子的。

    春梅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昙华,压低了声音道:“要不姑娘先回去,有什么话,我去替姑娘问?”

    醉秋却是抿着唇叹了一声,只拉了一下春梅:“别说了。这儿风大,咱们站在这边,替姑娘挡着风才是正经的。”昙华亲自前来都是吃了个闭门羹,更不用说是她们几个小丫头出面了。昙华这次的回绝,怕是狠狠得罪了朱家这一干人了。尤其是燕嬷嬷,那可是对朱弦忠心耿耿的,心里能没点疙瘩?就是昙华,说不定燕嬷嬷也是不肯见的。

    如果昙华够绝情够冷漠,此时最应该的是转身就走,而不是咬牙留下来。

    醉秋心头长叹了一声,只替昙华觉得满腹心酸:拒绝的话好说,可是心里些东西,却不是只凭着一两句话就能简单的消磨了去的。面上表现得再若无其事,可是心里未必就真的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只瞧着今儿昙华这幅紧张得方寸大乱的样子,便是能以一斑而窥全豹了。燕嬷嬷只觉得昙华绝情,觉得朱弦可怜。恕不知最难受最煎熬的,却是昙华才对。昙华纵然是拒绝了朱弦,可是昙华又有什么错?难道不肯委曲求全的去做妾,就是错了?自然不是的。更相反的,因为那些话是昙华说的,所以昙华心里不仅仅是伤心,更是内疚。这个,却是朱弦体会不到的。

    而且,在朱弦为了这段感情黯然神伤的时候,难道昙华又真的好过了,难道她心里就不伤心了?而且,这一场感情纠葛里头,昙华失去的东西更多——只说那名声,纵然现在流言退去了,可是那影响却并不是轻易能够消弭的。

    醉秋现在,只盼着朱弦快点好起来,然后回京城去才好。唯有如此,昙华也才能够过上清净的日子。再这么折腾下去,昙华如何受得住?要知道,这些日子,昙华可是又清减了不少。以前的衣服如今穿着,腰上竟是宽了两指有余。纵然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不是?

    就在醉秋想着这些的时候,昙华倒是十分坦然——不坦然还能如何?瑟瑟缩缩的,反而让人瞧着更觉得奇怪。再说了,她只是站在这儿,也算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自然,这话也就是只能在心底悄悄说一回,取一个安慰的意思罢了。

    昙华此时心里是多少有些担心的——燕嬷嬷的脾气,她多少也有些了解。燕嬷嬷这会子就算是不见她,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正想着,却是听见朱宅的大门开了。昙华一眨不眨的看着,微微松了一口气便是抬脚就往那边迎了上去——她是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朱弦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只是刚走了两步,昙华便是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甚至是迟疑得不知道该上去还是应该推回去——出来的原来并不是燕嬷嬷,而是另外一位妇人。那妇人昙华也认得,正是那日她及笄礼时候替她梳头的那位关夫人。

    不过心里的迟疑只是微微的转了转,很快昙华心里就有了计较——依旧是坚定不移地迈步走了过去。其实出来的是谁并没有什么分别,反正只要是能知道朱弦的情况也就行了。关夫人是朱弦的姑姑,那么肯定是对朱弦的情况了若指掌的。

    关夫人面上倒是并没有冷淡或是厌恶的神色,反而带了一丝得体的笑容,语气也算是和煦:“怎么来了也不进去?是被门房上气了?那人是个糊涂的,我已经命令重罚了。这些日子前来探病的人实在是太多,烦不胜烦了,我便是下令门房不再接待。没想到却是让你受了委屈。”

    关夫人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歉意。不过昙华也不计较——关夫人不管心里怎么样想,可是至少面上没表现出来。那么这就够了。

    “其实也没什么。”昙华也是客气的回了个笑容,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我祖母听说小侯爷病了十分忧心,便是派了我来看看小侯爷。”不好直接说是自己想来,便是正好就将周老夫人当做了挡箭牌。不过本来周老夫人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她也算不得是撒谎。

    然而关夫人显然是不这样认为的,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的光芒分明就是了然的意思。不过关夫人倒是也厚道的没打趣昙华,只是点点头回了昙华:“多谢你们记挂着,只是那孩子是个没福气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病得那样厉害。一幅幅药汤子灌下去,竟是半点效果没有。本是想回京城治疗的,可是这路上就要耽搁许久,而且他现在那样子,如何还能受得了一路的奔波?”

    似是说到伤心处,关夫人甚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昙华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关夫人方才的话,变相的是承认了朱弦病危这件事情不是么?

    不仅是昙华,醉秋和春梅也是垂眸一派默然。

    昙华死死的掐着掌心,好半晌才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子力气,哑着桑子再次开了口:“他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会没有效果呢?是不是断错症了?”只有昙华自己心里才明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腿是在轻颤的。若不是用力的绷紧了身子,怕是她现在都能站不住。

    而且,不仅仅是如此,她此时喉咙里更是如同塞了一团棉花,只觉得堵得慌,迫切的想用什么方式来发泄一下心头的那些情绪。比如,眼泪。

    昙华自然是不肯当着关夫人的面哭的,不仅是关夫人,就是别人也不行。所以昙华只能是强忍着。

    关夫人却是在听见了那句话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昙华,语气虽然和煦却是无端端的透出些彻骨的冷意来:“心病还须心药医。药再好,也只能治身子,治不了心。心上引发的毛病,光靠吃呀自然是没效果。他如今,也不知道心里是如何了。竟是连活命都是不顾了。若是他就这么去了,倒是枉费那个时候他从战场上拼杀回来了。”

    关夫人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昙华自然明白关夫人的意思,当下只能死死的掐着手心,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事到如今也怪不得谁,只能说小侯爷他运气不好罢了。他是个命苦的。”关夫人长叹了一声,似乎没了兴致再说下去,竟是又说自己还有事儿转身回去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关夫人又回过头来,郑重的说了一句话:“你若是想进来,不必让门房通告,只管直接进来就是了。若是你不想……那以后大约也不会再有机会了。”说完这句话后,关夫人进了宅子,门便是也直接关上了。

    昙华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是一动不动。关夫人刚才那四个字,像是一句魔咒般,不住的在她耳边响起。端的折磨人。

第三一八章

    不过见到景王等人的情形,和昙华想象中却是又有很大的不同。原本昙华以为景王肯定是个严肃得很的老人,毕竟景王的威名着实响亮。而且,似乎越是家长,便是越喜欢在晚辈跟前做出一副严肃谨然的样子来。

    然而景王并不是如此,至少虽然不至于和蔼可亲,可是却也不算严肃。在她和朱弦行了跪拜礼后,景王甚至和颜悦色的嘱咐了她几句:“以后你们单门独户的,虽然自己做主,可是凡事也要谨言慎行,有个分寸。不可太过放肆,不守规矩让人瞧着不喜。再有就是年轻夫妻在一处过日子,难免有个磕磕碰碰,你们也要互相忍让才是。切不可年少冲动,意气用事。”

    昙华几乎是诚惶诚恐的应下了。态度上越发的尊敬起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景王如此,她自然是更要像个晚辈才是。而且,这些话,也的确是为了她们好。

    倒是景王妃看着更严肃一些,目光也有些凌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后,便是言道:“和王爷说的一样,我也是这个话。年轻夫妻,要互相忍让才是。尤其是李氏,男人家在外头打拼,难免有个心烦气躁的时候,也更累些,你就要多体谅才是。而且做妻子的,最大的功劳就是照顾好丈夫和儿女,这才是本分。”

    昙华也是恭敬的应了。

    或许瞧着她的态度诚恳,景王妃的面上倒是柔和了几分,也有了几分笑意:“听说你在娘家的时候便是个能干的,有你在,我也可放心些。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的,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也不能硬撑着,不管是我也好,世子妃也好,还是你二婶也好,都是可以问的。还有燕嬷嬷也是个老成周到的,你多尊敬些。让她帮衬你。”

    昙华忙笑着恭敬的点头应了,丝毫没有勉强的神色。

    其他人倒是再没什么——二夫人到底只是二婶,说了几句好听的自然也就罢了。至于世子妃——说白了,也不是亲生的娘亲,说什么也不要紧。而且这样的场面,总不能说得太难听不是?

    不过,世子妃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目光却是明显的透着一股子瞧不上的味道。

    昙华也不放在心上——横竖别人再瞧不上她,她如今也是朱弦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有半点影响。

    景王府孙子辈的人倒是极多——妹妹弟弟一大堆,所有人一一被介绍过后,她记住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朱轩然,另一个是世子妃所出的,和朱弦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启。

    朱启和朱弦倒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反而和世子妃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也是朱启为什么能被她记住的缘故。而且。让昙华印象深刻的,还有朱启看她的目光以及对待她的态度。

    朱启的态度是漫不经心的,而且并不掩饰自己瞧不上昙华的心态。倒是没有该对嫂子的半点恭敬之色。

    昙华对朱启的评价也不算好——朱启比朱弦只小几岁,也算是个成年男子了。可是却是没有半点成熟稳重的样子。就是坐在那儿的姿态也让人瞧不上。说句不好听的,甚至不如勤哥儿那样挺直标准。朱启瞧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再加上似乎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完全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这样的人,无疑是很让人放心的。别说继承景王的衣钵,就是能不能守住这分家业也成问题。

    昙华想起朱弦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了上面的猜疑,哪怕是景王,也只能选择避讳和低头,实在是不能不说一句无可奈何。

    从景王身上,昙华不由得又想——将来朱弦会不会也走上景王的老路呢?

    这个问题,在进宫的路上,昙华便是悄悄的问了朱弦。

    朱弦倒是笑起来:“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再能干,到底也和皇权没什么干系了。最多就只能是个权臣。只要小心一些,哪里就至于这样?还有,你的身份……也算是替我添了几分安全。若是真换成瑞安郡主,说不定我将来就得那样了。”昙华的身份不高,纵然挂着一个郡主的称号,可是没有强力的娘家支撑着,也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号罢了。

    而没有强力的娘家,就意味着不能帮着他争权夺利,自然叫人放心不是?

    听朱弦这样说,昙华倒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只是却又笑着看朱弦一眼,慢悠悠的反问:“那你娶我,莫不是就是看上了我是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

    朱弦顿时大小出声,凑上暗哑着嗓子压低声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觉得,平日里看着夫人娇弱,以为是个瘦伶伶的,可是没想到身材竟是这样诱人。”

    昙华错愕而又哑然——这可是算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只是除了狠狠的瞪一眼外加用手掐一把之外,她也不能做什么,反而惹得朱弦越发凑了上来。

    昙华不由低声斥道:“你这个色狼。”

    朱弦却是不以为耻,反而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么大年纪才能娶个媳妇,我得将前头几年吃的亏补上。辛苦夫人了。”

    昙华这才发现,朱弦不仅是肆意妄为不拘小节,更是有些油嘴滑舌。平日看着还好,可是如今算是彻底的去了面具,暴露了真面目了。不由得有些气闷的嘟囔:“亏得我还只当你是个正人君子。”

    朱弦哈哈大笑,根本不怕人听见;“做正人君子有什么好?若是真的正直了,说不得今儿我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昙华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朱弦说的是什么事情——是那个时候故意损了她名声的那件事情。的确,可算是非常成功的,至少让她短时间内没法子嫁给别人不是?

    不过,这件事情她想起来却是有些恼怒的,狠狠的掐了朱弦腰间软肉一把,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得意,只是你这样算计,到底拿我当什么了?我没跟你追究,你竟然还敢提起。”

    朱弦顿时正了颜色,和方才孟浪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一本正经的言道:“昙华,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若不是当时我真的害怕你嫁给旁人,我也不至于如此。你这样好,一旦退亲,旁人还不得像是苍蝇一样的围上来?若是真被人抢了先,那我又该怎么办?若是你生气,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若是再回到当时,只怕我也会如此做。”

    昙华听他这样说,倒是有些不好再计较,只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心头暗道:若不是朱弦除了这个之外在没有其他的过错,她也未必就愿意原谅他。她总不能嫁给一个处处算计她的人不是?

    不过这会子她倒是也没什么可指使朱弦的,所以当下便是只道:“说话算数,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如何?”

    朱弦看着昙华眸子里带了一丝俏皮的样子,也是心头暗笑,不过面上却是诚恳:“好。”

    一路说说笑笑的进了宫,昙华倒是已经全然忘记了紧张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直到进了太后宫中,朝着太后跪安后,听着太后威严却又不失和蔼的声音,这才蓦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放了。

    朱弦却已经是起身来,还顺势扶了她一把。昙华自然而然的借力站起来,却是随后回过神来——也太孟浪随意了。让人看了,还不得笑话么?

    果然太后轻笑了一声,不过语气却仍是和蔼:“好,我还怕你们年轻夫妻不知道互相体贴,朱弦又是个不细心的,如今看来,果然娶了媳妇就大不同了。古人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才后立业,果然是没错的。瞧瞧,这成亲了,就是成熟懂事了些。”

    比起景王妃威严而又带着敲打意味的话,昙华觉得,太后倒是更像是一个温和慈爱的祖母。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倒是觉得放松了下来。果然,见太后和见一个祖母一样的老人,那感觉是全然不同的。前者让人心生畏惧,而后者,就让人放松多了。

    太后又和气的问了些问题,多是问昙华的。昙华一一诚恳恭敬的答了,既不抬高自己,却也不至于贬低自己。

    太后看着倒是真心喜欢,笑着言道:“以后得空的时候就进宫来,也好让我这个老婆子不至于成了井底之蛙,连外头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说着,又留了昙华和朱弦用午饭。

    只是还没等到用午饭,朱弦就已经是被天子叫去了。最后只剩下昙华在太后这里。

    太后倒是个真和气的,处处安排妥当,昙华也是经过关夫人教导的,自然也没丢丑。

    吃罢反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太后只字不提当初派遣关夫人表露过让她做妾的意思,昙华自然也就当没发生过。倒是一派和乐。

    临走的时候,太后又让人找出不少东西让他们带回家去。出宫的路上,朱弦笑着压低声音道:“瞧瞧,这一趟可不是赚了?”

    昙华顿时笑了出声——赚是赚了,只是这些东西能当什么用?也不能换银子,送人也得仔细掂量过……除了能摆在屋子里好看之外,还能做什么?

    回了侯爷府,昙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最难的一关,竟是就这样过去了。倒是有些让人惊喜和意外。不过不得不说,却是为她和朱弦以后的生活开了个好头。

    一开头就如此,昙华相信日后只会更好。

    甚至像是旁人担心的纳妾什么的问题,她也多少有些把握——朱弦在婚前,就亲口允诺,他不会纳妾,也不收通房。倒不是他是个正人君子,而是他不愿意因为这个破坏了家里的气氛。更不愿意将来自己的嫡子被庶子如何了。

    不得不说,朱弦这话是极其有见地的。要知道,多少人家最后闹得家破人亡,都是因为庶子庶女太多的缘故。一个娘生的尚且能为了利益翻脸,更别说不是一个娘生的。而且,妻妾之间的斗争,也是高门大户便是越厉害。

    有了这个保证,昙华至少能放心一大半——至于以后朱弦是否会食言,她暂时不去想。不过,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自然也是有对策的。若是朱弦变了心,她自然也不会纵容自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伤心难过。该如何就得如何。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她也是能心狠手辣的。至于若是将来她不能生养,那又是另外一说——

    不过昙华相信,自己的身子很康健,孩子肯定是会有的。这个不必操心。

    所以,如今看来,未来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想起自己曾经发誓要得一段良缘,过上让旁人羡慕的日子。如今想来,算是实现了吧?

    侧头去看朱弦,正好朱弦也朝着她看过来。四目交接之下,二人俱是会心一笑,眸中都有满足和欢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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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当家介绍:
被人陷害,却满腹冤屈无处申诉而死。 却涅槃重生在七岁的时候。 这一次,她是否能够挽回前世一切错误,重新获得幸福? 继母的苛待不容,妹妹的陷害污蔑,父亲的不喜以及利用。 一切的一切,是否都能化险为夷? 昙华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终能选得良人幸福一生。嫡女当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当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当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