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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云仙人     大明仙人txt下载     大明仙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六章 一念天与地,半点莫怨人

    “恩!什么意思?那和尚要帮我家做法事,帮本老爷去去邪气,还是要度老爷我出家,去当个和尚?”刘大老爷很是不屑地问道。

    这年头打着各种招牌的骗子着实不少,但真有本事的又有几个?无非都是老一套。先是虚言恫吓一番,再趁机诈取些钱财罢了!在刘大老爷看来,外面那和尚显然把自己跟那些村夫愚妇等同了,不知道哪儿打听到刘家有钱,就想跑到刘家来骗些钱财罢了。

    “给几文钱让他滚蛋,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当我们刘家这么好骗?”刘大老爷想了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着管家吩咐道。

    刘家从不是什么崇佛尊道的人家,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和尚进门的。一心惦记着等会如何再支开下人,找自己小姨子胡天胡地快活一番的刘大老爷哪有心思去见外面一个野和尚?

    管家还想说什么,但一看自家老爷满脸不赖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终于什么也没说,泱泱地退了下去。

    “这位大师,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香火钱,我们老爷身子有点不舒服,就不见大师了,还请大师见谅”管家走到刘大大院门口,见那和尚还待在那里,便上前行了一礼之后,拿出了二两银子放进了和尚的饭钵里。

    “南无阿弥陀佛!也罢也罢,事已至此,无缘见面便是真的无缘了,去休,去休罢!终究是财色迷人眼,善恶也有头。却不知苦海无边,只有回头是岸。”和尚悲叹了一身双手合十道:“贫僧不为化缘而来,但也谢过施主布施之恩。若有为难之日,当以此物挂于门前,当百无禁忌,无祸无灾”和尚满脸慈悲庄严地把化缘的饭钵连里面的2两白银都递给了管家。

    “大师!”管家闻言,明显有点出乎他意料了。就连和尚送与他的饭钵都只是傻乎乎地接过。刚想再说点什么,和尚却翩然一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当做如是观,你我有缘,合当度你一劫”。

    和尚说完,大笑而去。转眼刘家大门就不见踪影,管家带着门子急急地追了上去,却哪儿还有半点和尚的影子?

    “咚咚咚!”地三声敲门声响起,将已经被飞来横财的幸福跟横财之后可能的灾祸预感折磨得神经兮兮地里长大人立刻跳了起来。刚忙将面前的包袱收了起来,跑到自己的后院墙角,将包袱丢进了事先早已挖好的坑中,仔细地掩盖上了一层沙土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屋子里忐忑不安地坐下。

    要换了常人,早就以为家中没人而离开了,但这次的敲门声却分外执着,好像知道有人在家,不给开门誓不罢休一般。

    “谁啊!”里长见这么久都没人破门而入,总算放心了一些。要是官府差役或者番子兵丁什么的早就破门而入了。里长不耐烦地答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去开门了。

    里长打开门,却看见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布衣布鞋地道士,登时一愣,自己家貌似没有法事要做吧!这道士跑到自己来敲门干什?

    “福生无量天尊!”道士见到里长先稽首行了一礼。然后才上下打量了里长一番道:“财是破家因,钱是毒人药,善福寿,如今横财就收,却面带忧思,坐卧难宁,不如将钱财舍于贫道吧!”

    “啊!啊!你这道士一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我家辛辛苦苦得来的清白钱,为什么要舍于你这不明不白的道士”里长一听到道士要他舍财,立刻就跳了起来。

    诚然这几天里长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茶饭不思,寝不安枕。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都瘦了好几圈。但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要让他舍钱,不异于要他性命啊!

    “善福寿,横财就手福难得。偏财却是惹祸因。若是贪心不肯舍,焉知不是卖命钱?不如舍于贫道吧!”道士不依不饶地站在门口,对着里长心平气和地笑道。

    里长闻言脸色徒然大变,看着道士一脸阴晴不定地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胡说什么?什么飞来横财,你这道士再胡说,别,别怪我不敬你出家人了”

    “福生无量天尊!凡是皆有法,自有前后因。世间之事,天知地也知,你知我也知,善福寿何必如此?”道士稽首道。

    里长这下更是不淡定了,脑子里心念电转之后,却突然镇定了下来,满脸堆笑地道:“道长果然世外高人,道法精妙,天下之事都瞒不过你,您进屋喝口茶稍待,我去去就来。说起来,我地的确的了一大笔飞来钱财,却也让我这几天食不甘味,寝不安枕,舍于道长也好,能吃一口安乐饭”。

    里长满脸含笑的地讲道士引进了家门之后,随手关上大门的时候,还特意地向着外面张望了两眼,发现无人才安心地关上了大门。

    待到道士在大堂上坐定,里长才借口去取钱财告辞离开。

    酒壮怂人胆,财也一样。面对着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人命有时候是真的不算什么了。

    里长一路向着自家的院角走去,一路心中挣扎,几十步路走走停停,勇气也一次次鼓起又放下。可到达了埋藏财宝的土坑前面之时,终究还是“钱财”占据了上风。

    里长横下一条心,挖出了宝藏之后,又转头走向了厨房,拿起一把菜刀藏在了身上,这才向着堂屋走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徒叹奈何啊!”当里长将菜刀藏在了身上的时候,坐在堂屋之间的道士怎么会不知道,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回复如常地继续等待,好像压根就不知道里长的打算一样。

    “道长,所有的钱财都在这里,您点点”里长捧着包袱走到了道士面前,装出一副毅然舍财的表情道。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善福寿果然迷途知返,当有大福报啊!”道士对着里长大人一说完,立刻装模作样地配合了一番。

    “道长且看看吧,说真的,这来路不明的横财当真折磨了我好多天了啊!”里长大人感叹了一句,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刹那间黄色,白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珠宝当真吸引眼球。就在道士把目光瞄向了财宝的一刹那,里长已经偷偷摸摸地讲菜刀从身上摸了出来,咬着牙齿对着道士的脖子狠狠一刀砍去。

    手起刀落,里长大人的菜刀阻碍地看过了道士的脖子,竟然犹如砍在空气中一般。待到里长回过神来,立刻一屁股瘫坐了在地上,脸上变得半点血色也无。

    哪里还有什么道人啊!现在里长大的堂屋里有的只有一张轻飘飘的黄色纸人。纸人没有了脑袋,跌落在了地上现出原形。显然都是刚刚里长大人的菜刀之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四月的县城街头到处都是小摊小贩的吆喝,跟去往行来的行人。张郭村的村长大人早早地穿上一身功夫,腰挎着钢刀神气活现地走在了街头。

    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倒不是说这些衙门小吏之中绝对没好人,但好人不多就是。在大明的士绅官员们眼里,小吏便是个贱业,三代之内连科举都考不得,但实际之上,为吏的回报并不比官员低多少。

    一身公服便是一张虎皮,平日里吃拿卡要不算,走到哪里都有人敬着。特别是最近告老还乡的前户部侍郎王大人府上里丢了一大笔钱财,传说便是被一群江洋大盗给劫了去。衙门追索得紧,连村长大人这个新近的差役都被分配到了任务。

    于是村长大人便也就跟着其他的衙役一般,、开始借着追拿疑凶的名义,在市面上来来回回,一个不如易就能借口贼赃,要拿人去衙门,当真收入不少,感觉也很好。

    特别是在一群泥腿子或者小摊小贩之中,看着那些人敬畏的眼神,张郭庄的村长大人总算体会到了一把:“大丈夫当如是也”的快感。

    虽然在真正的官员眼里,他连狗的不如,但能在老百姓眼里吆五喝六也就足够了。

    天色将晚,忙碌了一天的村长大人去衙门点完了卯之后。便在离着家门不远的一个卖卤水的小摊上“讨”了一只猪蹄膀来,准备带回家下酒,走到家门口去却看见一个老乞丐竟然躺在了自家的家门口。

    而且看见一身公服的张郭庄村长大人竟然不赶紧滚开!

    “哪来的乞丐,还不赶紧死开,当着你爷爷进门了。”张郭庄的村长大人没好气的呵斥道。

    “这位老爷行行好,老乞丐这是真的饿到走不动了。还望老爷行行好,施舍些剩饭菜,救救老儿吧!”老乞丐闻言,半点离开的意思没有,反而向着村长大人乞讨了起来。

    特别是那双眼睛竟然盯在了村长大人手上提着的“猪蹄膀”上,当真“狗胆包天”了啊!

    “滚!老子看你就不是好人,定是个贼子。在不死开,拿你倒衙门,三五十板子下来,保证你真的再也动不了。也不睁开狗眼瞧瞧这是什么人家,讨饭竟然讨到这里来了”村长大人这些日子威风惯了,衙役腔调张口就来。见老乞丐还是一动不动,癞皮狗似的横在自家家门前,走过去便准备几脚踢过去。别挡了自己回家的路。

    可就在村长大人走上前准备刷刷吏员威风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倒不是村长大人回心转意,突然有善心了,而是老乞丐突然哭得不成样子了。

    说到底,村长大人不是个好人,但也做不来一个彻底恶人。至少人命他是不敢惹的,平日里欺压欺压别人,贪些小利,就算是他最大的享受了。

    老乞丐哭着哭着就停止了,看来是真的饿到不行了,竟然连哭声都哭不起来。而且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在那里看热闹,村长大人也怕真出了人命,自己恐怕也得不到个好了。

    “是不是我真的舍些剩饭菜给你,你就肯走了”村长大人实在不愿意乞丐实在自己家门口那实在是太晦气,而且有麻烦,名声也不会好。也就不得不妥协,以图让老乞丐死到别家门口去了。

    村长大人绕着老乞丐走进家门,却看见自己妻子跟孩子正在厨房忙乎,刚忙把“猪蹄膀”递了过去道:“做熟了,炒几个菜,我要下下酒,家里若是有些剩菜剩饭的给门口那乞丐送去,一个老乞丐要饿死在我们家门口了,多晦气,你们在家怎么不管?”

    “谁没管,可那老乞丐饿了久了,不能吃干饭,我帮他熬了一锅粥,马上就好了”村长妻子回答道。

    “难怪不肯走,你竟然还帮他熬粥?”村长大人看着自己妻子,跟不认识了一样自己妻子啥时候这么心善了?

    “前几天我爹我娘跟我说的,说平日里要多做做好事,行善积德总有好处。总赖不过一点小米罢了。如今官人谋到了差事,更要多积点德,”村长夫人回答道。

    “丈母娘倒是信佛信道拜菩萨的。可老丈人怎么也信了”村长大人奇怪道。

    “说起来不得不信啊!前些日子,我爹娘不是去省城走了一趟亲戚吗?路上遇到个算命的,特意拉着我爹娘说了一番话,听说可灵验了。由不得我爹不信。前些日子还特意嘱咐我,叫我见到道士,和尚,还有乞丐千万不要舍不得二两米,平日里也多做点好事,总归不会坏事就是”村长夫人解释道。

    村长闻言一愣,也不知道是福灵心至,还是真的冥冥之中有那么一点意思。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道:“那把这猪蹄膀也送过去吧!我看那老乞丐也馋得紧,难得看见夫人你变得如此贤惠!”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贤惠了”村长大人装出一副大怒的样子瞪着自己丈夫道。

    却不知道几十里外,还有一个人也同时皱起了眉头。

    “谁在插手贫道的事情?”了尘突然从入定中醒来,暗自嘀咕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桃花孽债镜欲破,山道之上点迷津

    是敌,是友?

    究竟为何插手?而且来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了尘的存在,可为何又不亲自前来?

    徒结因果,当作玩笑么?修道之人,自有规矩。因果恩怨也是能避就避。若是可能,一方修士绝不会可以破坏另一方的法术。因为那样就等于帮别人连着因果恩怨一起接下,有的时候会闹成不死不休之局。在确定敌友之前,谁会没事接下着要命的东西?

    现在了尘已经不可以再找村长大人的麻烦了。虽然了尘并没有意思一定要赶尽杀绝。了尘没那么狠,也没那么无聊。些许恩怨不过要让他们得点教训而已。但此术是了尘所下,自然也只能了尘自己解开。别的插手便是僭越,也是因果。

    现在了尘要找的是那位插手的道人讨还因果了。

    可惜天道蒙昧,混沌一片。了尘自从被天道摒弃,就失去了推算前因后果之能。现在了尘对方是谁都无法知道,所以能做的也就是静静等待,等待着对方找上门来,或者待了尘复原之后找上门去。

    堂屋里神岸上的三枚铜钱,其中一枚已经暗淡无光,现在厌胜之局已破,村长大人算是逃过一劫。但里长大人心生凶意,魔障已深。他的那枚铜钱已经是红光闪闪,好像随时会滴出血来一般。

    里长大人大劫不远,而且已成定局,哪怕那位插手的“道友”亲自前来,也已经只能徒叹奈何了。

    至于刘大老爷的铜钱红光显然没那么耀眼,但也在一步步地增辐,待到红光艳艳之时,也是厌胜成局,因果成报之时。

    里长大人竟然起了杀人之念,无论他一到砍下的是纸人还是真人头。凶念一起便是因果,了尘不会再管他死活。

    倒是刘大老爷虽然没有半点善念,但也不曾动过恶念,是否要让厌胜局成,了尘却是还需要刘府一行。

    一念谓生,一念谓死。生死之间,各凭机缘。刘大老爷如此,刘家之人如此,天下有情众生莫不如此!

    而且了尘还要亲自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化解了百年前的家族牵绊,这是这具肉身所必须还清的债,不了却因果送自己这辈子的父母跟姐姐,前往轮回六道转世,以了却前缘。了尘就绝无半点进步的可能,自然也就更没有了成道的希望。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当年的刘大老爷读到这首长恨歌时,也曾经无限遐想过能令一代君王从此不理朝政是何等**的滋味。但到了今天,刘大老爷也算理解了当年唐玄宗的那种不可自拔。

    古人曾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刘大老爷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那种紧张刺激的兴奋,那种娇儿侍伏婉转莺啼的温柔乡中。

    温柔乡是英雄冢。刘大老爷不是英雄,或许连狗熊都不是。但这其中的后果一样可以埋葬刘大老爷祖祖辈辈积累的下一切,可以埋葬整个刘家。

    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事情做多了迟早要败露的。刘夫人不是死人,之前就已经隐隐察觉的风声,但却知道兹事体大,闹大不得,也只能忍气吞声。但刘大老爷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悔改的样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的刘夫人找上自己妹妹,一番密谈之后,忍无可忍的刘夫人狠狠地甩了自己妹妹两个巴掌。

    不是刘夫人容不下自己老爷寻花问柳,这么多年了,刘大老爷一房房地小妖精往家里搬,刘夫人也早已经心死了,也习惯了这一切。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了,而且其中的后果是小小的刘家乃至她们娘家傅家如何都承担不起的?

    不能不说刘夫人还保持这一番理智,没有将事情闹大。但已经深陷迷局的刘大老爷却如何能忍得下自己的“心头肉”被自己家的黄脸婆“折辱”?

    一场风波突起,瞬间将整个刘家闹了个底朝天。又羞又恨得刘夫人口不择言地扬言和离,谁知道等来的却是气昏了头的刘大老爷一纸休书的威胁。

    二十多年的夫妻竟然迎来的是如此结局,这一刻,刘夫人已经是真的心丧若死了,看着犹在火头之上的刘大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夫人已经没有脸面跟理由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刘家兴也罢,败也罢,生也罢,亡也罢。一言之下彻骨寒透,刘夫人当即带着自己的嫁妆要回到了自己娘家去等着刘大老爷的一纸休书。

    要说刘大老爷话说出来不后悔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的正妻可不是玩物一般的“小妾”,一个是娶,一个是“纳”。一个叫“聘礼”,一个叫“买妾之资”。其中的区别何止天地之大。当然也不是丈夫说休就能休的,要告到官府去,刘大老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毕竟二十多年了,这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但话既出口,为了男人的面子也罢,为了自己“奸恋情热”的小姨子出气也罢。刘大老爷都没有前去阻拦。

    原本还带着三分怒火,五分羞等着自己老爷前来认错的刘夫人,再马车缓缓开动的那一刹那,心中已是万丈寒冰,自觉地彻凉透。

    马车缓缓驶上了官道,一路向着刘夫人的娘家行去。马车之上的刘夫人泪水都不知道暗暗掉了多少。直到马车行经一片山林之时,一阵突兀的歌声突然从远处飘来,似远似近,似幻似真,却无不唱进了刘夫人的心里。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歌声一曲复一曲,清越而悠远。刘夫人当然也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这一首很有名的诗歌。

    只是当年的卓文君到底凭借这自己的才华,挽回了自己的郎君。可自己跟那位“色迷心窍”的丈夫哪儿还有回头的余地?

    一时间刘夫人更是“悲从中来”,开始了嚎啕大哭,连跟在马车外面忧心不已的奶妈跟腹心丫鬟也不敢劝阻半句。

    马车沿着山林的官道继续向前,歌声却似乎也在一路跟随似的,始终不见停息。只是歌词却从“白头”走到了“诀别”。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歌声阵阵绕在心头,正在大哭中的刘夫人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道“停车,停车!”

    “去帮我找找那个唱歌的,送十两银子给他吧!”刘夫人对着自己最信任的奶娘吩咐道。

    刘夫人的奶娘跟丫鬟楞了一下,虽然很是诧异自家夫人到底怎么了,但也还是知道规矩地没有多说什么,便循着歌声带着几个护卫走了。

    “禀夫人,唱歌的已经请到了,是个老道士,说与你有缘,没有要银子,要跟夫人见一面”不过一会儿,奶妈便走到了马车前面回报道,但语气之中也颇有为难,但事实如此,不敢瞒报罢了。

    古代的大家夫人跟小姐,轻易都是不见外男的。虽然对方貌似是个出家人,但也在避讳之例。更何况自家夫人刚刚才跟大老爷吵了一架,真气的要回娘家,如此非常之时,奶妈却是觉得非常不妥的。

    “无妨,对方不过一个方外之人,何况这里这么多护卫丫鬟,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刘夫人很是大气的道。

    不得不说,一旦跳出了刘家的泥坑,从深宅大院走出来之后,刘夫人很快便有主见了很多,再也不复往日那个浑浑噩噩,沉迷在了叶子牌里的妇人了。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虚无子,见过夫人?”来着是一个年纪颇大的道士了,一身青色道袍,头戴元巾,脚踩马鞋,很显然是个很清贫的道人。

    刘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下马车,见到道人问好,赶紧回谢了一礼问道:“无量天尊,道长万寿!不知道道长何以在山道之上作这女子幽怨之曲,有为何一定要见我这个被弃的平凡老太婆?”

    道人闻言一笑道:“无量天尊!夫人不必多疑,贫道不过路过而已,只因见到马车之上有幽怨之气,于是兴之所至,随口作歌而已。却不想惊扰的夫人,勾起夫人伤心之处,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一二”。

    “我自作孽,如何怨了旁人,此为山林,所有人皆可来去,道长作歌不过自己自由,我闻之心伤,也不过自家境遇而已,如何怨得了道长?道长不必挂怀。只是道长之歌,远近缥缈,心有感触,所以才遣人相探而已”刘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前有因,后有果,前世冤孽,今世苦果。夫人命中当此一遭,欠债已清,事过之后自当风静水平。”道长突然笑了笑答道:“只是尊夫,命犯桃煞,煞气聚而成劫,身在劫中,由不自知,在不回头,恐有不测之祸啊!”

    刘夫人听得道士说完,明显一震。

    无疑,道人的话直接击中了刘夫人心底最深沉的恐惧。对于自己那位“妹夫”的为人,刘夫人可是知之甚深,绝不是什么可以被戴了绿帽子还可以“一笑了之”的心胸宽宏之人。是平日里装得大方而已,暗处可是睚眦必报之人,一点点过节能记恨一辈子的小人。

    况且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一府之尊是那么好得罪的吗?刘家扛不起,自己的娘家傅家也扛不起。

    刘夫人瞬间脸色一白,两袖中的双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只是如此丑事,如何能喧诸众口,刘夫人无论是因为戒备,还是为了隐瞒都不得不强装出了一副平静的姿态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天道之下,因果相承,尊夫性格乖僻,多少年***女,强取豪夺,夫人当真不知。世间之事,承负相随,不是不报,时机未到而已”道人深深长叹了一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夫人不为尊夫所忧,却不惧家中儿女为父母还债?”

    不待刘夫人说完,道长便稽首一礼道:“是非因果,天道承负,夫人即明,再不回转,当再无挽回之机。速归,速归吧!”

    道人说完便欲离开,刘夫人回过神来,已经顾不得男女之大防。刚忙前冲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道人的衣袖,一下子就跪在了道人面前苦苦求道:“请道长千万,千万救我们全家一救,道长大恩,民女当结草衔环,破家相报”。

    刘夫人说完,悲从中来。哪怕离开了刘府,她也一样舍不下刘家满门,那你可有她的儿女还在里面啊!没有了刘家,他的儿女日后如何,可想而知!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你何必来求贫道。贫道又有何本事来救得了你全家。若要回头,去张郭庄吧!去寻那位廖家人了断因果吧!”道人长叹道。

    “啊!”刘夫人一愣,有些不明白,依旧抓住了道人的衣袖不放到:“还请道长千万明示!”

    “风从何处来,云自何方去。欲过灾劫,先寻缘起处,解铃还须系铃人,刘家时间不多了,夫人还是抓紧赶路吧!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言尽如此,在说何益?”道人说完,摇了摇头,衣袖轻轻一抖,刘夫人便不自觉地松开了抓住衣袖的双手。

    道人大笑而去,转眼隐入了山林不见。留下刘夫人跟刘府下人面面相觑,怎么也弄不清这道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走,快走,我们赶紧去张郭庄!”刘夫人最先过神来,大声吩咐道。

    山道之上,几辆马车急急忙忙地转过了马头,匆匆而回。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贫道还是心太软了啊”了尘自入定醒来,摇头苦笑着自叹到。(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天道承负里长疯,廖府门前闻前因

    一大清早起来,张郭庄的村民便跟过节似的开始聚集在一起叽叽哌哌个不停了,特别是一些老娘们更是兴奋得不得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在这个娱乐匮乏,一点鸡毛蒜皮也议论半天的地方,里长大人突然发疯,见人就咬的事件,还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新闻了。

    心灾乐祸也罢,仇富嫉贵也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但也同时就没有了幸福的来源。

    幸福不是你多有钱,家庭有多和美,而是你的仇人或者邻居过得比你惨。。。。

    说实在的,里长平日里人缘跟风评在这附近还真的不怎么样,平日里仗着里长的职权,坏事还真做得不少,只是没什么大恶而已,因此里长出事了,同情的少,高兴的多。间或几个摇头叹息装圣母的,也无非装模作样地秀自己心地善良而已。

    暴怒伤肝、过喜伤心、忧思伤脾、过悲伤肺、惊恐伤肾。七情内伤,扰及气血。里长这几甜算是喜、怒、忧、思、悲、恐、惊轮番上阵了,特别是一时恶念陡生,一道砍下的人脑袋,变成了一个纸人的头颅,无边的恐惧立刻就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神经已经极度紧张的里长不疯掉,那才真的是坚强如钢了呢!

    如今的里长家里已经是哭声一片,里长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回了娘家几天,再回来的时候自己丈夫竟然犹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不但自己,连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认识了。

    无奈之下,里长夫人只能大声求救。好在里长毕竟在这十里八乡也算一方人物了。很快隔壁邻居们就赶来了。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将里长大人按到在地,这样才从里长大人口中救下了小儿子。

    里长大人发疯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丢进了偏屋里,里长的小儿子被自己父亲被咬的心血淋漓,手臂上都少了好大一块肉,如今正被草草包扎了一番等待着郎中前来。这对于一个家来说,这何异于塌天的大祸?

    里长夫人不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只会坐在家里哭,累的两个孩子跟着一起哭。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地说什么都有。纷纷道这好几天里,里长都没出门本来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竟然是突然发疯了啊!

    郎中来了,先给里长小儿子看了一下伤势。倒是没什么性命大碍,不过胳膊上的伤势而已,只不过复原之后会不会影响手臂活动这就不是一个小小郎中能知道了。

    至于里长本人。。。老郎中看了看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里长老爷这是忧思过甚,更兼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以至于气血不顺,痰迷心窍。只是这病就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乡下郎中能治的了。我先开一副宁神的药,你们去镇上照方抓药,然后在想想别的辙,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啊!”

    老郎中摸了摸胡须,满脸为难地如实相告,留下药方子之后告辞而去。留下满屋子人顿时就议论开了。

    被吓的?

    什么人能吓到平日里胆子挺大的里长?

    这个世界上能吓坏人的东西有很多,比如那个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东西,顿时一个激灵,赶紧四处张望了一番,好在青天白日,朗朗干坤的,不该出来的东西应该不至于凶到大白天的跑出来吧!

    但里长家里不干净的传闻,立刻就在十里八乡传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于是里长附近的邻居大为不安,有暂时走亲戚的,有要求请法师的,口沫星子飞了一地。

    但里长家还没从里长疯了的噩耗中醒来,大批的衙役就骑着快马而来,将里长家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

    这可是比里长被“鬼”吓疯了更大的事情啊!

    “生不入衙门,死不进地狱”老百姓对官府的畏惧更甚于死后的地府。地狱再恐怖也是人活着的时候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官府的恐怖却是有目共睹。

    当大批衙役兵丁闯入了里长家里,将一家大笑纷纷用锁链拷起,开始翻箱倒柜地抄家的时候,谁还不知道里长家要完了。

    刘夫人的马车刚好就在衙役们将里长家团团包围的时候走过了那里。望着被兵丁包围下的散发地恐怖,听着里长家里的震天的哭嚎声,眼看着周围围观人群眼中的火恐惧,或幸灾乐祸。刘夫人焉能不心中阵阵发凉。

    这一家刘夫人还是知道的,不就是家中六姨娘家的姻亲吗?跟刘家还是勉强攀扯上一些关系。而且自己老爷好像还一直跟这家的男主人有那么一点联系。

    就是不知道这家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会不会牵连到刘家啊!

    刘夫人心中沉甸甸的让下人赶紧绕开了人群,遣人略略就打听了一番就直奔廖家而来,

    几间普普通通的茅草房,黄土垒就的院墙,既没有半点道家的仙风雅致,也没有世外高人的竹林草屋的幽静深远。

    这根本就是一家普通再普通不过的贫困农家嘛!哪一家有本事的人会住在这样的破地方?

    在古代能有一辆牛车就很不得了了,至少都算是殷实人家了。驴车便更算小汽车一类的奢侈品了。至于马车就是已经在现在的大奔以上的好车了。能一来好几辆马车,还有大群丫鬟婆子,家丁护卫跟随的就更不得了了。

    刘夫人从进入张郭庄起咎已经非常惹眼了,一路上少不了探究羡慕的目光。乡邻之间无不好奇是哪家攀上了“阔亲戚”了?

    直到马车在廖家门前停下,很是惊掉了张郭庄乡邻们的一地“眼珠子”。

    廖家原来也是有来头,也有“贵人”亲戚的啊!那自己平日怎么就没想到跟廖家拉拉关系呢?要是能带契一下,贵人手缝里漏一点就能让人吃喝不尽了啊!

    廖家老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夫人,我们到了”马车外丫鬟过来禀告道。

    “张嬷嬷,去敲敲门,看看主人家在不在?”刘夫人吩咐了一声,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站在了廖家大门外静静等待。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现在正是刘夫人有所求得时候,无论眼前这个廖家有多落魄,既然有“高人”指点了,刘夫人就会坚信不疑。

    “咚咚咚!廖老丈在家吗?”张嬷嬷敲响了廖家的木门却半天都没有半点回应,

    “夫人,会不会主人家不在,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张嬷嬷见敲门没人回应,只得转回了建议道。

    “我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啊!山道上那位仙长可是说了,叫我们速速来此,既然仙长说了,就一定不会有错的”刘夫人想了想坚定地道。

    张嬷嬷无法,只得继续敲门。

    只可惜依旧是半点回应也无。

    “夫人,要不让刘教头翻墙过去看一看,看看主人是不是在家,不然我们在这里等也是空等啊!”刘夫人跟前的小丫鬟建议道。

    “不可无理,翻墙进屋,不跟贼人似的,平白失了礼数。”刘夫人拒绝道。

    “张嬷嬷,你去隔壁人家敲敲门,看看廖家的邻居在不在,也许他们知道廖家的人去哪了。”刘夫人还没说完,廖家隔壁的大门就顿时打开了。

    “哎呦,这位夫人,不用打听了。这廖家人肯定在家的,只是一个老的,一个傻的,可能没听见吧?”廖家隔壁的王大婶可是盯着外面的马车好一会儿了,一直怕唐突了“贵人”而已。躲在大门外王大婶一听到贵人开口要找自家,忙不迟地跑了出来回答道。

    “你们是廖家的什么亲戚吧!”王大婶回答完了刘夫人的疑问,八卦天性立刻发作地问道:“啧啧!说起来廖家在我家附近也住了十多年了,一直不怎么出门,也没个亲戚来看望过。我们都以为廖家老头是个孤老呢!就跟一个傻闺女相依为命也是挺惨得,就这样听说刘家老爷打他家的那个傻闺女的主意呢!”

    “你胡说什。。。”刘夫人闻言眉头一皱,倒是刘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先忍不住就要开口叱责了。只是还没叱责完,就被刘夫人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那刘家说起来也是大户人家了,怎么会看上一个傻姑娘,大婶子莫非说笑了”刘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王大婶本来被张嬷嬷叱责有点畏惧的,但一见“贵人”竟然真的感兴趣,立刻高兴了起来解释道:“可不是,说起来廖家姑娘年纪应该不小了,十多年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十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虽说吧!这人是傻了点,不哭不笑的,但那模样真的跟天仙似的,不!简直比仙女还漂亮,而且还一点都不见老,你说奇怪不奇怪?”

    王大婶说完顿了顿,刘夫人闻言一笑,并不在意,反而使了一个眼神,身边的丫鬟立刻会意地拿出了一个银裸子打赏给了王大婶,王大婶这下可真的是高兴坏了。

    贵人就是贵人,一出手就是不凡。平常百姓哪有机会见到银子啊!果然、还是自己聪明。贵人但凡手里漏一点,都是天大的好处啊!

    王大婶更是高兴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道:“前些日子,刘家还请了邻村的谢媒婆过来,要纳廖家的傻姑娘为妾。只是廖家老头不愿意,还拿出了菜刀要拼命,可把谢媒婆吓坏了,不敢进屋,就一直站在门口骂。后来见廖家不吭声,觉得没意思了,这才走。”

    “只是若是这样还好,到了当天傍晚,里长就跟村长上了廖家,要赶廖家走。只可惜,廖家竟然十多年前就买下这几间破屋子。里长个村长失了道理,这才没有得逞。只是里长走的时候放了话,说一定要让廖家好看。谁知道,这廖家还没倒霉,这里长家就倒霉了,眼见着家中闹起了不干净的东西,如今好像还惹上了官司,就要家破人亡了,还真的邪乎啊!”王大婶高兴地道。

    王大婶的话听在刘夫人耳里,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里长家倒霉了,家破人亡就在眼前。可刘府的家破人亡也不远了啊!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家老爷连自己都瞒不住,能瞒得过知府老爷?

    官员家的下人岂是刘家区区一点钱财就能收买的。但凡知府收到一点风声,就不可能不仔细查验。一旦事情败露,刘家可不就是第二个“里长家”?

    说不定现在知府大人早就收到了风声,只是引而不发,如今正在谋划着怎么整治刘家呢!

    事情如此之巧,真的会是巧合吗?

    “那你们张郭庄的村长呢,村长家出事了没有”刘夫人赶紧又让丫鬟打赏之后追问道。

    “村长,村长家能出什么事情?哦,村长家出是除了好事。咱张郭庄的村长不是一直在想在衙门里谋一个差事吗?十多年没音讯,就在前些天,突然就给谋上了,如今全家都搬到县城里去了。如今正在衙门里当差呢。听说还挺受重用的”王大婶奇怪地回答道。

    若是平常人知道这个结果,至少会安心一点,村长没出事,至少证明跟廖家的事情没关系。但刘夫人可是大宅门里待久了的,心机手段都不缺,只是懒得用在刘府而已。而刘夫人的娘家就不是个太平的家,家里莺莺燕燕也不少,没个心计手段自保怎么可能?

    刘夫人显然想的更深一点。有时候,突然来的好运,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啊!十多年没有音讯的事情,突然便降临了,要没个古怪才有鬼了呢!

    恐怕这里面的事情也不简单啊!

    “谢谢大婶了啊!”刘夫人客气地对着王大婶答谢道,一下子就让王大婶简直就是受宠若惊道不行了。立刻自告奋勇道:“这廖家人肯定在家,要不我帮夫人叫门吧!这乡下地方没什么礼数。只是夫人出身高贵,不便跟我们乡下人一样”。

    “廖老头,廖老头,在家吗?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呢!你家来贵客了,还不赶紧开门,不开门我自己进来的啊!”王大婶可不是一般人,而且跟廖家这么多年邻居了,不熟悉也熟悉了,因此不管廖家开不开门,就准备踩着院墙进来了。

    “这泼辣货啊!”了尘简直快要呕死了,但依旧拿自己邻居王大婶没有一点办法。

    王大婶为人不错,挺热心的。但这嘴巴跟乡下妇女的粗俗,也着实让了尘无可奈何。就算王大婶现在不无巴结“贵人”的心思,但了尘又如何能跟“王大婶”一般计较。

    “福生无量天尊!刘夫人既然来了,远来是客,就进来喝杯粗茶吧!”了尘端坐在堂屋之内,不无无奈地高声道,衣袖一挥,廖家的远门竟然无风自开。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特别是王大婶,整个人都惊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刘夫人长跪廖府,了真人梦说真相

    没有什么比发现当了十多年的邻居突然变得不似凡人更让人震惊的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刘家的人还好,在来之前就没把廖家老头当普通人。山道之上的道士说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在无形之中“套上铃铛”的又岂会是一般的老头。

    但王大婶受到的冲击就未免太大了。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刘夫人都走进院内了,才回过神来逃命似的奔回了自己家中。

    看来王大婶要接受今天的事情,还真的需要在家里安静安静,好好消化一番了。

    “天日昭昭,承负相随,善因善果,惜福惜身,夫人以为然否?”了尘跟刘夫人单独坐在了堂屋里,小小炭炉里,开水咕噜咕噜地直响,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肺,了尘端起茶杯对着端坐如仪,一脸正色的刘夫人问道。

    “若善恶都有报,何以人间诸多不平?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遗骸。道长何以交我?”刘夫人当然知道了尘问的是什么问题。

    善恶有报,是每一个善良之人的美好愿望。但现实的残酷的往往却一再打破佛道二家宣扬的因果承负。而了尘问刘夫人的意思是刘府作恶,受到惩罚,是老天爷的意思。了尘不过顺天应命,理所当然而已。

    “天道无寿,故无终,天道无私,故无情!人有生死,物有阴阳。前人栽树,后人着凉。夫人看到的不过眼前的场景,却不知道的天道之下,承负因果如影随行啊!”了尘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人若不善,纵使高官得做,家财万贯。也如伐先人之木,绝前世善缘。一朝前木伐尽,善缘了断,便是报应之时”。

    了尘看了看刘夫人的脸色悠然道:“贵府确有福缘随身,所以家财万贯,祖荫不小,所以衣食无忧。但刘家三代不为良善,再大的福荫亦有尽时。焉知,刘老爷前来算计贫道,不是天道之下,因果相偿?”

    “廖老丈可是修道之人?”刘夫人当然知道事情起因,但那毕竟是自己丈夫,当然没有顺着了尘的话语,说自家老爷活该倒霉的道理。但也怕出口反驳之后,反而惹得对方不快,让原本的求人之事更加艰难。

    “福生无量天尊!自称贫道,自然是修道之人”了尘毫不隐瞒地道。

    到了如今,了尘已经觉得离开了,又何必在故意相瞒?

    “修道之人,身处方外,六欲不染,一身清净。仙长又何必与我家一般计较。若是仙长能放过刘家一遭,道长有何吩咐,我刘家当万万不敢推辞,而且日后定然痛改前非,从此修桥铺路,赈济孤寡。纵使散尽家财,也当弥补前过。不知道仙长可否网开一面?”刘夫人先是捧了尘一句,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了尘闻言,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呀,只管自己烹茶倒水,却不置半句可否。

    “那依仙长之意如何?”刘夫人见了尘不说话,显然是没有轻易放过刘家的意思,顿时就急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夫人实在拉不下脸在眼前这平平凡凡并无半点高人模样的老头面前装可怜,所以也只能对等地“谈判”了。

    “尊夫自作孽,于家人无忧,夫人前来求恳贫道,还不如回家相劝尊夫。当知孽海无舟,仙神难渡,若不回头,无人可救。”了尘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刘夫人显然不明白了了尘的意思。一个大户人家见惯了利益取舍的人,自然会养成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交换的认知。一个在妻妾成群的家中长大的人,显然也不会认为一个男人有点“寡人之疾”有什么大的罪恶。

    刘大老爷广纳妻妾,当然不是什么大坏事,顶多他自己短命几年也就罢了。但刘大老爷那种仗势豪夺得“寡人之疾”,就由不得了尘看不过去了。

    但真相如何,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尘自己知了。

    “若是拙夫,肯听我言,何来小女子今日之求?我家虽然并无多少善行,但也从未犹若杀人害命的大恶之举。拙夫煳涂,还请仙长绕过这一遭,我一定规劝我家老爷痛改前非,从此洗心革面,做一个良善人家。求仙长开恩啊!”刘夫人见了尘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立马猜到时间难以善了了,一想到刚刚看到了里长家的惨状,在想象自己的几个孩子,如何还能坐得住,也只能舍下了脸皮,一膝盖就跪在了了尘面前求恳道。

    刘夫人说的真诚可怜,但这一膝盖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啊!

    能在大户人家里稳稳地坐在正妻之位上,平平安安地养大了自己几个儿女,而不惧妾室威胁的女人果然都不简单啊!

    这一膝盖半似哀求,却也半似威胁。

    若是了尘还要顾及修道之人的颜面跟慈悲为怀的名声的话!

    刘夫人太小看了尘了。到了了尘如今的地步,其实凡人的下跪能威胁或者哀求得了得。

    全心诚意地下跪恳求也就罢了,偏偏还似假似真。这起码心思就不纯啊!

    “刘夫人若是想跪,贫道自然坦然受的起。只是求神拜佛,心诚则灵。刘夫人既然不是诚意而来,就请自便吧!”了尘一挥衣袖起身冷冷地说道。

    了尘头也不会滴向着里屋走去,而跪在堂屋前的刘夫人一下自己整个人都愣了。

    “夫人,这老儿好生不讲道理,夫人何等身份,竟然向他下跪,真是岂有此理!夫人快起来,就算求人舍些银子就够了,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啊?”了尘一走,原本被命令在院子里等候的丫鬟婆子们立刻就从冲了进来,看见跪在堂屋里刘夫人,真是什么样的想法都有,但到了口中却无疑不是安慰劝谏之词了。

    张嬷嬷倒是真心疼刘夫人的,毕竟是自己一手奶大的。刘夫人这辈子除了爹娘神佛,还从没这么伏低做小过。就连刘大老爷有何尝见过刘夫人低头的样子。倒是今天难得地跪下恳求,却被一个找老头纸如此作践。

    这还有天理吗?

    无论真心也罢,不得不为也罢,丫鬟婆子们纷纷上前要把刘夫人扶起来。却不料刘夫人却突然将众人推开,厉声说道:“你们休得扶我,你们要害死刘家全家吗?

    这帽子很大,大到了多有刘家下人碰到就伤,挨着就亡的地步。既然自己主子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讲刘夫人扶起来?

    就连一直是半个主子的张嬷嬷闻言也不得不顿了一顿,一声长叹老泪纵横地放弃了搀扶的打算,大哭道:“夫人,我的夫人啊!您这是何苦啊!”

    张嬷嬷哭着哭着也跟着刘夫人贵了下来,哭声还很大,惹得邻里不断地伸缩这脑袋,准备一探究竟,但显然又畏于“贵人”不敢真的付诸行动,也只能胡乱猜测一二了。

    主子跪下了,张嬷嬷跪下了,其余的下人焉敢不跪?

    于是小小的廖家院子里,堂屋里一时间跪满了人。直把叹着脑袋贼头贼脑偷瞄的王大婶惊呀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再看向自己邻居家的眼神明显都大不一样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尘待在自己的卧室之内了无生息,对着外面的情况不闻不问。这一刻,刘夫人是真的急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刘家家破人亡之后,刘夫人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的儿女该怎么办?那个跟自己冷淡了几十年,也和平相处了几十年的丈夫会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刘夫人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路上看到了里长家的惨状。若是刘家也走到了哪一步。。。。刘夫人在恼恨自己的丈夫不是良人,也割不断,丝丝缕缕剪还乱的跟刘家的牵绊啊!

    刘夫人突然觉地胸中一口悲气上涌,只觉得自己的前路已经看不到任何色彩,一时间整个人都痴了,泪水第一次禁不住地哗哗流淌了下来。

    或许刘家真的是很有钱,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但那天吃饭时候不是孤零零地对面总多了一副碗筷,那也睡觉不是半夜梦醒,黄梨木的拔步床上被冷床寒?

    别人羡慕刘家大户人家吃喝不愁,哪儿有知道自己每日里面对着满府的莺莺燕燕,其中的心酸泪水却只能悄悄地往下流。如果选择,刘夫人宁可家贫田薄,只得夫妻和美,白首到头。

    一桩桩,一件件的前尘往事仿若回放一般在刘夫人眼前流过,从小时候母亲的眼泪,到自己进入刘府之后,早已枯干的眼泪。。。。

    刘夫人也想越悲,越悲哭得越惨,好事一辈子的委屈都化作了今日廖家堂前的泪水。原本还有些假模假样的张嬷嬷一看见刘夫人的样子,哪儿还不知道自家夫人的心酸?也跟着老泪纵横,真正地哭嚎了起来。

    有时候,人的情绪就犹如久蓄的洪水,一旦打开了情感的闸门,就再也无法止歇了。刘夫人哭了很久,知道双腿都已麻木,情感的宣泄已经一空,整个人都突然感觉到一阵灵魂上的轻松的时候,突然一股幽远清宁的茶香位飘来,刘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刘夫人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周围的下人家仆,乃至奶妈张嬷嬷都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带来的人呢,张嬷嬷他们去哪了?”刘夫人大惊,赶忙四面张望地问道。

    “夫人不必心惊,贫道不过见夫人悲伤太过,请夫人来此幻梦之境喝杯清茶而已。贫道别无恶意,夫人放心就是。”了尘云淡风轻地给刘夫人倒上了一杯清茶,递给刘夫人道。

    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人情宣泄之后,一杯清茶温香,的确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刘夫人差一入喉,直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解脱了所有的忧愁一般,天空地阔,诸般烦恼一扫而空,身心说不出的舒泰轻松。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在此十年,不过回到自己家乡小住而已。的确不曾有过计较之心。令夫前些日子,算计我的徒儿,贫道也不过小惩大戒,意欲教训一般而已,实在无有害人之心”了尘端起茶杯解释道:“只是,天道冥冥,只有定数,哪怕贫道不为,因果承负纠缠之下,也会犹如夫人今天的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到时候,时间不一样,但结局早已决定。”

    “天道之数五十,而能演者四十九,天下众生皆有一线生机,天道如此,贫道安敢违背。前些日子,贫道点化一僧一道一乞丐,前去你家,里长家,村长家点化一二,以求你们幡然悔悟,回头是岸。孰料,令夫拒急于幽会情人,拒绝僧人见面,算是错失大好生机”了尘说到这里,刘夫人这才想起,好像张嬷嬷是更自己说过,那天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僧人想要求见自家老爷,没想到竟然是仙长特意点化而去的。

    自家老爷竟然如此不经意地,就将生机放走。这还能怪的了谁?

    “至于里长,呵呵,贫道本无意害他,奈何里长财迷心窍,心存恶念。竟然将贫道送去点化的道人骗至屋内,一刀砍下,欲害人性命。恶念之下,已无生路,天道承负,概莫如此!”了尘顿了顿接着道。

    “至于村长,或许真是老天注定,竟然会被自家妻子劝动,突发了善心,施舍了贫道点化而去的乞丐。一饮一啄皆是自取,里长家有横祸,村长却逃过一劫。家有贤妻不招祸。古人曾不欺我啊!”了尘笑道。

    “贫道有三枚铜钱,寓意三家福祸平安”了尘说完,将三枚铜钱摆在了石桌之上。

    三枚铜钱,一枚红光闪闪,一枚平淡无奇,一枚却已经仿佛浸透了人血一般,红中带黑,看得让人份外心惊。

    “这枚是你家的”。了尘将那枚红光闪闪的铜钱推到了刘夫人的面前道。

    “这枚是里长家的”了尘指了指那枚红中带黑的铜钱道。

    “这是张郭庄村长家的”了尘指了指那枚平淡无奇的铜钱笑着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梦中说因果,事后战白莲

    “善恶到头终有报,时机未到而已。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今日的罪孽,来日的果报,天道之下,承负如影随行,只是因果牵绊太长,而人生太短。人人都只看到了为恶者的一时风光,去看不到风光之后的承负报应。天道至公,所以至平,只是人们总是淡忘了一朝倾覆之后灾难,而只看到了富贵荣华的风光而已”了尘端起茶杯摇头叹到。

    也不知道是为刘夫人而叹,还是真的在为天下苍生而叹啊!

    “贫道这三枚铜钱不过是提前引发了因果而已,就犹如久蓄之洪,若是河中无水,贫道再如何,也不能伤及万一。若是水满江河,贫道不做任何事,大水也迟早要一泻千里。而这河中之水,便是因果而已。贫道所说的,刘夫人可曾明白?”了尘笑问道。

    “小女子当然明白,是刘家自己身负孽债太多,就算仙长不因为那日之事,小惩大诫,也迟早会有一天,因为因果承负背负太多,而家破人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刘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刘夫人果然不同凡俗女子。贫道的确可以收回前番法术,但你刘家却最多十年平安而十年之后,当刘家因果蓄满之日。刘家是何等光景,就看刘夫人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了”了尘点了点头,又道:“至于贫道与刘家也有一番因果,只是事涉太久,也太大。贫道也就不说了。贫道若是像要你刘家的那座宅院再加上外面那十里桃林,如何?”

    “什么,你要我刘家祖宅?”刘夫人大吃一惊得站了起来,再看向了尘的目光立刻便没有了先前的敬畏。

    原以为是个世外高人,没想到也是个为财所迷的假道士。先前说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到后来还不是一样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要刘家祖宅。

    “刘夫人何必吃惊,这是贫道与刘家因果而已。而且刘家祖宅不姓刘,而姓张吧!只是事过百年,物是人非,但贫道与贵府的因果,非刘家祖宅不能了断,有一件事情,贫道不能不借刘家祖宅来完成?”了尘面色不改地答道。

    “你姓张,是张家的后人?”刘夫人脑子一转就反应了过来,满脸狐疑地问道:“可当时的张家满门已绝,没听说张家还有后人在世的。这附近张家人是不少,却不过旁支同族而已。而且事过百多年,都一直没有过当年张家嫡支的消息,仙长又有何凭据可以证明?”刘夫人当然不可能轻易地将自己家房子转手送人,要知道了刘家在那里已经百多年了,如今不是祖宅也是祖宅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敢打祖宅的主意?

    “当年太祖靖难,曾祖为求名节,不惜以全家人的性命作赌,但稚子何辜?家母本着怜子之心,将贫道送走,然后幸得家师收养而得以长大成人。而贫道尚有一个个**岁的姐姐去一直在你家桃林的河边苦等着爹娘归来,百年已过,却执念不消,以致难入轮回!”了尘说道这里,任是修道心境在静如止水也不能为之感伤。

    “难怪桃林小河那边一直都不妥当,找了好几位”

    “当年太宗靖难之役到如今已经一百多年了,当年之人早已作古。仙长现在岂不是已经一百多岁了?”刘夫人满腹狐疑地问道。

    “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贫道骗你何益?是与非,应与否,夫人自会斟酌。贫道可以将此因果铜钱送与夫人,夫人还是速速归家编号,想必刘大老爷现在在家已经心急如焚。夫人回去与他详说,尊夫想必会听的。”了尘笑了笑,衣袖一挥,刘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张嬷嬷的怀里。

    “那遭天杀的廖家老儿竟然如此折辱夫人,当真好不晓事。他不过一个泥腿子的孤老绝后,竟然敢让夫人跪得都晕了过去,要不是估顾忌夫人的意思,老生非得更那老儿同归于尽,砸了他那几间破茅房不可!”张嬷嬷见刘夫人睁开了眼睛,赶忙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狠狠地道。

    “我晕过去了?”刘夫人一愣,轻声问道。手上稍稍一用力,却立刻感觉到了手中那枚炙热的铜钱。

    “夫人您醒了就好,可担心死嬷嬷我了,要是夫人有个好歹,你可叫老婆子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啊!”张嬷嬷在刘夫人面前一贯都扮演着类似半母半奴的角色。张嬷嬷无儿无女,刘夫人是他带大的,而且当时还是刘夫人娘亲最信任的心腹大丫鬟。刘夫人的娘亲走的时候,可是亲自交代张嬷嬷要好好看护刘夫人的。在张嬷嬷心里,刘夫人不就是她的一切?

    “夫人,你这这些日子气色都不怎么好,您再等等,很快就到医馆了,让大夫给您瞧瞧才好放心些”张嬷嬷道。

    “不用了,叫马车掉头,我们先回刘家吧!”刘夫人终于确定自己做了一场“真实”的梦了。铜钱犹在手中,犹如千斤之重。那可是刘家全家的身家性命啊,而梦中所闻,也由不得刘夫人不信了。只要一想到廖家老头竟然有如此神通,能在梦中将她召去,这犹如鬼神一般的本事,当然得让刘夫人奉若神明了。

    送走了刘夫人,了尘自入定中醒来,神识扫过张郭村里里外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太乙无量天尊!白莲道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说起来本尊与圣母长江一别,已有三十余年未见,道友神通更进一步,当真可喜可贺啊!”了尘立刻冲床榻之上走了下来,全身戒备地对着屋子外面喊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只是本座前来,不知道道友可有好酒好茶相待?”了尘话音一落,一个道装打扮的中年男子衣带飘风,仿若天上滴仙似的出现在了了尘的门前。

    “朋友来了有才好酒,豺狼上门当然只有刀枪。就不知道道友是否真是来讨杯水酒喝一喝了啊!”了尘笑答道。人却丝毫不敢有一丝半毫的松懈。

    到了现在,了尘如何不知掉白莲圣母已经算计自己多时了。

    原来不光自己自己一直惦记着的这位平生大敌。白莲圣母也一直没放松对自己关注啊!

    “张大婶,你还是不要再偷看了,这次来的可不是什么贵客,这可是朝廷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被这位到道长害死的可不知道有多少。你还是赶紧带着家人,通知一下村民,赶紧离开吧!能走多远是多远!”了尘不比白莲圣母那样百无禁忌,漠视人间的一切生灵。神识扫到张大婶又在那里探头探恼,显然尝到了甜头,还想再来一次,因此赶紧警告道。

    了尘人再屋内,压根没有出来,说出来的话却把张大婶吓了一跳。本来还待否认自己是在偷瞄廖家的情况,去不妨廖家的来客突然转过头,向着张大婶偷瞄的方向看来。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张大婶也自诩“见多识广”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一双眼睛也能如此可怕。明明秋水剪瞳似的一双眼睛,却可以不带半点人间情感地让张大婶,霎那间浑身寒透。

    张大婶浑身一片冰凉,张大了眼睛好容易从那双目中恐怖的冰冷漩涡中醒来,这一刻,张大婶再也不敢不相信了尘的话了,急急忙忙就冲向了自己的屋子,赶紧带上老公孩子跑路吧!

    嗯,还是通知一下别人一声,原来廖家竟然惹上了如此可怕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廖家老头所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了。

    而且还是朝廷通缉犯,嗯!要不要赶紧报告官府?

    张大婶刚刚闪过一念头,脑海中立刻就弹出了那双可怕的眼睛。霎那间就什么念头都给打没了。

    还是逃命要紧啊!有的没的,可千万别因此丢了姓名。

    张大婶一家刚刚带着细软跑出家门不过十多步,就突然觉得眼前突然一白,觉着就是一道惊雷炸响。再回头看去,就看见廖家跟自己的家的房子被霎那间夷为平地的一幕。

    幸好廖家是住在村子最东头的,而且隔壁也就住着张大婶一家。再远一点的村民的房子虽然受损,但到底没有当场倒塌。但这惊雷的轰鸣,以及微微的地动,还是让村民惊慌不已地赶紧逃出了家门。

    两道金光直射天空,时而撞击在一起,时而各自分开。直到金光消散,半空之中才现出两个人影来。

    “这,这是神仙还是妖怪?”村民们都快被吓坏了。平凡百姓哪有机会见到这样的画面啊!这不是神怪故事里面才有场景吗?

    “看那衣服打扮,倒想是廖家老头,他不是最喜欢穿青色衣服吗?只是廖家老头怎么变得这么年轻了。竟然还会飞?”

    村民们简直要疯了,

    一个孤老头子怎么就突然就变“神仙”了啊?

    下面的村民们没有被了尘跟白莲圣母波及到房子的当然只是看热闹,但波及到了房子的简直欲哭无泪。如今的王大婶已经在没有了八卦的心情,看着自己倒塌的房子,想着房子里的家具财物什么的,当场指天骂地地哭嚎了起来。幸亏能管住王大婶婶的的人还在,看见王大婶哭骂得越来越像话,唯恐让天上不知道是神仙还是妖怪的“家伙”听见,降道神雷噼死了自己老婆,赶紧将王大婶拉了起来,严厉地制止的王大婶的“愚蠢”行为。

    “没想到一别经年,你还是如此顾及旁人,现在我与了道友可是生死之战。你再如此心慈手软,就不怕死在本座手上?”白莲圣母如今却是一身男性法相。

    但到了他如今这个境界,基本上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是男是女纯看心情跟需要而已。

    “贫道当然不似道友这般超然物外,视天下苍生如蝼蚁,天道承负贫道当然还是要顾及一下的。只是道友倒是好算计,竟然以男身示人,贫道猜到有人再谋算于贫道,只是没想到是阁下你而已!”了尘巴不得现在可以多拖延一些时间。三十多年没见,没想到今天的白莲圣母比当年更加厉害了。哪怕自己修为已经不同往日,却似乎还是没有半点胜算的样子。

    何况自己神魂受损,神国封闭。自己的分身清虚神君也被困神国出不来,不然倒是可以借天道权柄,拼死一搏的。

    可如今。。。。

    “白莲道友倒是时时刻刻关注贫道啊!贫道是不是该受宠若惊。想白莲圣母异界称圣,何等地位?如今却为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凡间小道,大费心机,更不惜法身亲自前来。不会只为了来置贫道于死地吧!”了尘一面说话,一面调动元婴,澎湃的灵气不顾神魂上的损伤,强行充溢着全身,接着法力催发,了尘的全身竟然隐隐见泛出了阵阵金光。

    “本座自然是为了道友而来。道友身具大气运,若不能趁此良机前来阻道,本座怕来日就是道友早上本座的家门了。如今道友伤势未复,实力大损。若不是不想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尽付东流的话,不若入我门来,为我教逍遥左护法。我之下,本教以你为尊,来日犹能进则登位九五,退则本座以教主之位相赠,如何?”白莲圣母哪怕现在是以男身出现,可那一颦一笑间都满是人间不可能拥有的风情,直把地面上一干男子引诱得五色炫迷,就差顶礼膜拜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贫道既入玄门,就从没想过有一天叛离师门,与魔教为伍!”了尘考都不考虑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无论对敌还是对友,到了一定地步之后,便不会在轻易说谎了。一来根本骗不到,二来每一句话出口之后,都要要承受相应的因果的。口出妄言之后,免不了就要为那句妄言百倍弥补。

    万一有为难不想说不能说的话,就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只说一半的真相。至于会不一会让人错误理解,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反正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是!

    了尘不会骗对方,也骗不到对方。

    白莲圣母何许人也,岂会轻易上这种口舌之当?

    “你一点都不怕生死道消吗?”白莲圣母显然胜券在握,看着了尘笑问道。

    “朝闻道,夕可死矣!贫道就算今日生死道消,却也死而无憾?”了尘毅然回答道。】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本座今日要除你这生死大患了!”白莲圣母说完,双手一翻。一朵白玉无瑕的雪莲瞬间出现在他手中。白莲圣母将白莲轻轻一抛。

    白莲飘在空中霎那间盛开,光滑流转,美丽而神圣,好似不染丁点凡尘。端地让人生出一股膜拜之感,仿佛任何的敌对都是一种亵渎似的。

    “雕虫小技,太小看贫道了吧!”了尘咬着牙齿,双手飞掐剑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瞬间化为流芒向着白莲圣母电射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一花一世界,两剑破白莲

    桃木法剑携着风雷之势,电光而至。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无尽地紫霄神雷轰然炸响,密密麻麻地紫色电光交织成的火网,将白莲圣母层层包裹。了尘却趁机向着远处的山林电光遁去。

    修为越高,法力越强,往往破坏力越大,现在的了尘若是跟白莲圣母争斗一场,虽不至于真的翻江倒海,但全力拼斗之下,也难免伤及无辜。而站在地面之上的围观群众可都是了尘的同族后辈,虽然不贤不肖,但也不至于让了尘莫视他们的生死啊!

    白莲圣母可以不惧孽债因果,了尘还想有仙道登极,重开长生之门呢,可不能如白莲圣母之计,拖这么多无辜生民陪葬。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了尘收回桃木法剑,接着手按法印,。一道道法决飞出,一百二十八道阵旗瞬间隐没在了群山之中,随着了尘口诵法咒,一时间群山相合,阵阵林涛翻涌,借着阵旗抽取的地脉之力,了尘直接屹立在了群山之上的半空之中,直接反手一张金色符拍出,化是一阵雷光直直地噼向了正在追赶而来的白莲圣母。

    白光流转之间,白莲圣母飞在空中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走过,看似缓慢,却并不比了尘的遁光慢。见得了尘故技重施,双手轻轻一招,头上白莲瞬间花开花落,一个瞬间便是一次轮回,而从空中噼下的雷电却刹那间被引向了下方的山头。

    “轰隆隆“一声巨响,山头之上山石崩裂,林木乱飞,紫色的雷火瞬间引燃了山林,一时间竟然大有山火风起之势,山林群兽一时大为惊恐,狼奔虎突的兽流之中不知道多少生灵瞬间丧命。

    了尘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大袖一挥,一阵小范围的大雨倾盆而下,浇熄了尚在发展之中的山林大火,十事虽补救及时,没酿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但被人摆明了算计的滋味可时候很不好受的。

    了尘看向正笑吟吟的白莲圣母目光颇为不善地道:“白莲道友当真不要脸皮乎?”

    “道友既然已非凡人,就该以更高的境界的去看待一切。凡世生灵,朝生夕灭,道友又何必在意?”白莲圣母笑语盈盈地一边答道,一边手中不停,直把了尘说得脸跟锅底似的。

    什么叫阳谋,这就是**裸的阳谋,既然是生死争斗,就免不了要全力以赴,无暇外顾。白莲圣母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人家的真空家乡自成一界,当然可以不在乎这个拼斗之下,这个世界有多少生灵遭受池鱼之殃。但了尘岂能不在乎?

    但如今了尘却明知道是坑也得陪着白莲圣母跳,不跳的话眼前这关都过不去啊!

    剑光来去,灵云吞吐,片片白莲花瓣缓缓飘落,间或几声轰天雷鸣,将几十里的山林炸得斑驳零碎。紫芒闪烁,符火飞舞,灵气流转之间满是杀气盈盈。

    幸好这个时代不同于人满为患的后世,而且了尘也特意遴选了一处远离人烟的战场。伤及鸟兽虫鱼虽然无奈,但也比在光天化日之下,百姓死伤枕籍强啊!

    不得不说了尘如今的御剑之术已与当年跟白莲圣母初战时不可同日而语了,而桃木法剑也在昆吾山上经天劫洗礼,如今更显峥嵘,却奈何白莲圣母手上的那朵白莲不知何物所练,端的威力巨大,防守宛若铁壁金钢。任凭着一道道紫色神雷夹杂着道道犀利无匹的剑气却依旧拿着白莲庇护之下的白莲圣母无可奈何!

    了尘毕竟神魂之伤未复,利在速战,一旦战斗拖得时间太长,难免剧烈的动用元婴从而会引动神魂不稳,到时候不败也败了。而以了尘跟白莲圣母生死大敌的关系,想要不身死道消都难。甚至就连那一丝轮回六道,转世重修的机会都不太可能。

    这一点了尘知道。

    而会在三十多年后,突然在了尘最虚弱的时候打上门来的白莲圣母当然也知道。

    “天地阴阳,干坤一气”了尘知道自己拖不起了,从下午时分打到现在,自己已经感到一阵阵难以为继了。不但灵气补充不上,就连灵源识海也是一阵阵刺痛传来,而自家匆忙之间布下的阵旗也渐渐开始运转迟滞,能输送过来的灵气加持也渐渐削弱。现在的自己也不过强行支持罢了。

    到了如今了尘不拼也得拼了。

    看着犹自轻松有余,好似还留有余力的白莲圣母,了尘索性咬破中指,在自己的桃木法剑上重重一抹,强提了全身灵气与心血作引,灵气催发之下将御剑之术的蓄剑之势运转到了极致,沉沉地气机死死地锁定在了白莲圣母身上。

    御剑之道,在于一往无前,置生死予度外。可修道之人,却少有能做到的。毕竟抛却红尘种种,百年如一日辛苦修为,所谓何来?

    不就是只为长生久视吗?

    人都死了,还谈何长生久视,逍遥仙道?

    了尘其实比凡俗人更怕死,好容易今生仙缘不浅,得偿所愿,如今元婴证就,长生可期。白日飞升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希望,怎么会愿意就这么窝窝囊囊地陨落在此。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好像总是一次次耍着了尘玩似的,总在不经意间一次次逼得了尘不的不横下心来,一次次以命相博。

    了尘执剑在手,身形立在了半空之中纹丝不动,却搅动得四周风起云动,狂风唿啸着以了尘为中心飞速旋转,带起一个狂暴而可怕的漩涡,直到越转越快,脚下山林的参天古木连根拔起,连带着山石土木一起飞上天空。

    天上夜云四散,被狂暴的气旋拉扯着撕成了碎片加入了旋转的漩涡,漫天星光闪烁,却被唿啸地狂风中不时闪烁的雷光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了尘的气势随着蓄剑之势越提越盛。这一刻的这一方天地里,仿佛天地万物都被化作了烘炉,熔炼进了了尘的手中法剑之上。

    白莲圣母此时终于没有了刚刚的悠然神情,随着了尘的剑势越蓄越强,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说真的,白莲圣母想过了尘会逃,会设下陷阱,会借着某种神通出其不意地反败为胜。但从不会想到了尘竟然会在这里跟自己拼命!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生命有多宝贵,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对方是真的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还是只是在吓唬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可不是一个好问题!若对方拼命是假,却让自己被吓退。以后自己如何还有半点颜面行走在三界六道之中?

    若是真的拼命,而自己却没走。恐怕这具法身就要保不住了,而且法身被毁,本尊恐怕也难免遭受波及。到时候更会引来三界关注,从而被仇敌有机可趁。

    为了一个仙道刚走一半的凡间小道,真的值得吗?

    就在白莲圣母开始患得患失的时候,了尘的剑道蓄势已经到达了极致,狂风形成的漩涡突然一顿,刹那间便四散而开,四维之中风平浪静,天地之间一时平静得可怕。

    “剑,临!”了尘到了现在也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白莲圣母虽然也有了犹豫之色,却始终不曾挪动半步,而现在剑势已成,再无回头机会,不得不暂时抛却了所有的杂念,咬着牙齿冷冷地吐出了最后的两字剑诀。

    光。

    无尽的剑光。

    天地之间的夜色,刹那间就被一道突然迸发的剑光刺破,狂暴到了极致的剑气被压缩到了极点,反而显得格外的平静。

    了尘身与剑合二为一,化作剑光转瞬及至,携着无边剑势有如山洪一泻千里地冲到了白莲圣母的面前。

    “哞!”白莲圣母眼见剑光及身,显然已经避无可避,只得铁青着脸色,双手结成不动明王法印,头上白莲也瞬间挡在了了尘剑势冲来路上。

    一片,两片,三四片,莲分九品,化作九片花瓣挡在了白莲圣母身上。了尘的剑势却势如破竹瞬间冲破四片,直到第五片才冲势稍缓。

    五片,六片花瓣也不过一瞬之间便在剑光之中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可当到达第七片的时候,剑势便已经大不如以前,犹如山洪的剑势在冲破了第八片花瓣的时候,终于剑光消尽,“叮”地一声,桃木法剑的剑尖与第九片莲花花瓣撞在了一起,无论桃木还是莲花都本是五行木属,却在此刻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

    看似平淡轻柔,却只有当事的两人人知道,这轻轻地一声脆响,蕴含了多大的威力。

    了尘的剑势终于还是没有击破白莲圣母的本命白莲!

    干坤一气,生死一击。了尘剑光消尽,天地间的剑道金光也跟着消失无痕,天地再次被浓浓的夜色包围了起来。

    了尘的身形显露了出来,脸色苍白,嘴角带血。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不过是拼着最后一口残留的灵气维护着自己不至于冲空中掉落,摔成肉饼而已。

    白莲圣母当然也不好受,被了尘斩破的可是她的本命白莲。如今九品白莲被了尘一道剑光破去八品,白莲圣母不但让自己的本命法宝受到重损,自己的法相也跟着一阵明灭不定,差点就此消散于天地之间。此时一如了尘般苍白的脸色上却露出了点点得意地笑容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释迦佛去,弥勒佛生。了尘道友,看来还是本座赢了啊!”

    如今的了尘,在白莲圣母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自己伸手轻轻一推,便可以将这位大敌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要了尘一去,这个天地绝通,天道隐退的世界里还有谁能阻止白莲花开,在这方天地之中再立一个真空家乡,极乐世界?

    “太乙无量天尊!谁说贫道输了?”了尘强自站立在半空之中,微微颤抖的右手之上已是虎口崩裂,鲜血直直抵地流趟不停,都染红了手中紫芒黯淡的桃木法剑。

    修道之人再大的伤势也不会任凭着自身精血如此流淌在外。毕竟到了他们的境界地步,每一滴鲜血都是自身本元精华所在。若不是已经无力自行疗伤,哪儿会如此?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释迦佛去,弥勒佛生。天道大势至,一切无可逆转。念道友修行不易,本座最后问一次,不若皈依如何?”白莲圣母看着了尘,微笑地问道。

    “福生无量天尊!谁说白莲道友你赢了!”了尘惨然一笑地回答完,不待白莲圣母反应过来,突然双手结成一印以全身最后的一点力量大喝一声道:“天地阴阳,干坤一气,剑,临!”

    又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搏命剑道,又是一次以命相拼的御剑之法。本来已经萎靡不振的桃木法剑突然暴起。吸饱了了尘精血,又被了尘以本命天元再次催动。立刻剑发红光,携带这密密麻麻跳动的无色神雷刺向了白莲圣母的第九瓣莲花花瓣。

    “轰!”红光仿佛一瞬间充斥了天地寰宇一般,刹那间照亮了世界。随着“轰”声炸响,勐烈的冲击波一瞬间爆炸开了。附近十里的山头顿间被击成了的巨大的天坑,层层地气浪将百里周围的树木吹得连根而起。大地一阵勐烈颤动,不亚于一场巨大的地龙翻身。

    白莲圣母的本命白莲终于在了尘最后的拼死一击中化为了漫天星光,消散无踪。白莲圣母甚至都还来不及再次行动,桃木法剑已经携带这无色无形地无极神雷刺穿了白莲圣母的胸口。

    电芒闪烁,白莲圣母的法相已肉眼可见的变得无色透明起来。了尘这才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还是贫道赢了啊!”

    白莲圣母的法相一阵愤怒之色布满了整张透明的脸庞之上,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无色透明的法相终究抵不过天地之力,在无极神雷的致命一击之后,终于化作了漫天光雨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了尘心头一松,再也支持不住地灵气的枯竭,从天空之上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无量天尊!没想到贫道道最后竟然是摔死的啊!”这是了尘冲云端跌落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梦中犹有经文声,醒来满目尽疮痍

    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之后,不但是几个山头被打成了天坑地湖,更是波及到平民无数,了尘跟白莲圣母大战之地的几百里方圆屋倒梁折,百姓死伤无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这一次哪怕是被逼无奈,了尘的孽都作大了。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白莲圣母不赢也赢了,了尘赢了也输了。

    天道因果,承负随行。如此天地大动,不可能不惊动其他人。

    就在了尘消失的第二天,几道人影向着张郭村翩翩而来。这次来的是两男一女,都是一身道家打扮,俊男靓女的很是让人瞩目,但背后身背的宝剑加上缥缈高冷的气息,倒是使得让所有无赖子绝对不敢上前半步。

    一行人来到了了尘跟云灵子居住了十年的房子前,虽然房子早已倒塌,但里面的气息却瞒不了人。

    “师父跟三师姐他们真的在这里过啊!只是他们去哪了啊?”一个模样颇为可爱的小姑娘看着已成废墟的房子眉头可爱地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半是失望半是沮丧地道。

    “师妹,若是师父要来找我们就一定会出现的,既然他没出现,一定有师父他的理由。我现在只希望师父不要出现什么事情才好啊?”为首的女子很是担心地道。

    “也不知道师父跟师妹遇到了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引动如此大的地动山摇,酿成这么大的麻烦啊!”走在中间的男子看着满村倒塌的房屋,不是走过的受伤的人群,到处都是哀伤哭嚎的灾民,很是担心地道。

    “能挽回一些是一些吧!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如今,天机蒙昧,特别是关于师父跟师妹的,更是混沌一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了啊?”为首的女子愁眉紧锁地叹气道,转身便带着两个师弟妹离开了张郭村。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除了引起张郭村的村民一阵惊奇猜测,没有泛起半点涟漪,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但几天之后,大群道士的前来,无疑让张郭村以及附近的所有灾民感激涕零。

    超度亡灵,赠医施药,救济孤寡,帮忙重建房屋,就连官府的救灾赈济也以出乎所有人认知地迅速开展了起来。朝廷跟道门意外地收获了无数百姓门感激的同时,一支专门救灾救难,由道医,道士组成的道门队伍也保留了下来。

    后来经过道门几大山头大佬商议,这支道门队伍就成了道教宣言弘法,履行道家功行的队伍。成为了一支所有道门弟子行走时间,积累功行阅历,以及磨炼心境的所在。以后哪里有灾难,这支队伍就会出现在哪里,成为了一支这个时代难得的一支专业救援的队伍,长期跟佛门跟风组建救援队别苗头,而且有了道门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能将灾民们从生到死全都包圆下来,他们赢得了巨大的声望的同时,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多出无数的道家信众。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常垣,无欲也,以观其妙;垣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了尘是在一片熟悉的经文诵读声中醒来的,周围一片黑暗,连一点点光源都没有,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的经文声,却能让了尘满是疲惫的心境,也跟着一呼一吸间,瞬间地放松平静了下来。

    经文声阵阵传来,这不是了尘第一次听到太上道君的“道德经”地诵读声了。可这次的诵读之声却格外的缥缈,不可琢磨,配合着特别的韵律,让了尘无论身心都是一片难得的澄清空明。

    了尘不知道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静静地聆听经文声有多久了,知道突然感到脸上一片冰凉,才突然回过神来。

    “我在哪?这是怎么了?”了尘心头的询问刚刚响起,黑暗之中的经文声便立即停止了。

    了尘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第一眼便看见云灵子正坐在自己旁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云灵子,你好了?”了尘有点楞,旋即又惊喜了起来,知直到了尘问了好几遍,云灵子依旧只是傻呆呆地望着自己,这才黯然一叹地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周围来。

    了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云端跌落为什么没有摔死,为什么云灵子会守在自己身板。如今了尘的周围除了云灵子一个暂时无法交流的对象,连一个会动的生物都找不到。

    了尘闭幕调息了一会儿,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情况,除了元婴萎靡,灵气枯竭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次虽然凶险,但至少除掉了心头大患,至少不算全无所获。

    可当了尘刚刚恢复了一点,带着云灵子再次跃上云端的时候,刚刚才好一点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曾经郁郁葱葱的山林如今已是满目疮痍,一个个大战留下的痕迹好像一道道醒目的伤疤,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肇事者”,自己无心之下惹下了多大的乱子。

    了尘带着云灵子一路慢悠悠地驾着云朵向着张郭村的方向飘去。行经的地方越多,了尘的脸色越难看。到最后也只能黯然一叹了。

    木已成舟,无可改变。现在了尘除了尽量弥补,还能如何?

    至于白莲圣母,这仇可是越结越深,但以现在了尘能力,白莲圣母本尊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又能拿她怎么样?

    就算能找到,估计也是送菜上门。小心眼的了尘现在除了拿个小本本记下这笔天大的冤枉债,还能如何?

    云端飘到了张郭村,看着已经几乎被夷为了平地地小村,哀叹了一声,终于还是觉得没法再回到小村去,面对昔日熟悉的村民,只能悄悄地驾云而来,然后有悄悄地驾云走开。

    西去几十里,便能看到一大片桃林。

    刘家的大宅就在这里,而了尘的目的地也就在这里了。

    桃林十里,若是在桃花开放的季节里的确是一处美得不似人间的所在。但现在显然桃花已谢,树上挂着得全都是小小的青色毛桃。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桃花太盛的果树,却往往很难结出好的鲜桃。

    或许这边是天道之下,一种另类的公平吧!

    了尘几天前的索求,现在却几乎成了整个刘家的一块心病。

    廖家的事情也几乎经过口口相传,几乎几天之内,在周围几十里的村庄里传得妇孺皆知。刘家更是在关心之下,亲自派人去了一趟张郭村,只是得到的消息,让刘家既喜且忧,且惊且怕。

    原本不过一户平平常常的孤老傻女,却不想一下子变成了世外高人的有为修士。到最后更是能凌空虚步,白日飞天。

    这不是活生生地神仙,是什么?

    虽然一直有传言,这场地龙翻身,死伤无数的大难就跟廖家老头与无名道人争斗有关,仙人争斗向来排山倒海,引起白日惊雷,山棱破碎,地动天摇也是原本之意。

    但廖家老头越是神仙,就越让刘大老爷跟刘夫人为难啊!

    如此神通的神仙众人岂是刘家可以招惹得起得?

    可刘家偏偏就招惹了啊!

    既然仙人有所求,那是好事。与一个仙人结下仙缘,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若是廖家老头要的是别的东西,刘家想都不想,就能倾家荡产弄来。

    但祖宅不一样。

    恩!准确地说:是这一处祖宅不一样。

    刘家有祖训:任何事情,都不得变卖祖宅!

    刘大老爷当然知道这条祖训,但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听到刘老太爷临时之时,亲口说出的秘密之后,刘大老爷才真的讲祖训放在了心里。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命乃天定,不可更改,运程起伏,琢磨不定,无法强求。刘大老爷读书不成,也着实无奈。至于积阴德的说法,刘大老爷实在没那个心地,几十年如一日地日行一善。这些年来,坏事做了不少,好事但是凤毛麟角。

    现在刘家的唯一指望就是一个好风水能保的刘家世代平安,繁荣昌盛了。

    而刘家祖宅所在的地方便是一处难得的宝地。

    准确地说,这是一处难得地还未成型的龙脉吉穴所在。

    虽然因为桃林中的那条小河虽然来势太小,龙脉之气积聚缓慢,没有成千上万年累积不了一朝天子所需要的磅礴龙气。但至少让刘家后人富贵不愁,却是不难的。

    百年前的张家得此宝地,张家也着实兴旺了一阵。奈何德不配位,张家有命占据,却无命享受。一日自家祸起萧墙,坏了吉壤灵穴,以至于地气泄露一空,张家满门遭难。

    但龙脉也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只要风水大局未改,散掉的气运也会慢慢聚集。刘家就是因为有高人指点,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冒着天大的忌讳,将张家遗留的祖宅买了下来当成刘家自己的祖宅。

    一百多年了,刘家也换了好几代家主了。刘家准备世世代代占据此地,等待着龙脉孕育出足够的力量,保得刘家一飞冲天,富贵昌盛。

    但现在却要让出去,怎么会不让知道其中缘故的刘大老爷食不甘味,寝不安枕。连自己小姨子都冷落到了一边。

    刘家唯一能让刘大老爷放心的只有刘夫人了。毕竟他们似结发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到刘大老爷的秘辛,连一直以来都想劝刘大老爷让出这处宅院,另置房产的刘夫人自己都左右为难了起来。

    让?刘家百年等待岂不是一场游戏一场空?

    不让?仙人之语,岂能不听?要不然刘家大祸就在眼前了。

    一个是现在,一个是未来。两个都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刘家到现在也依旧还在犹豫,在纠结。

    “为了几千年后才能形成的龙脉,现在就开始世代打算,当真可怜可笑啊!”了尘站在云端之上,看着刘家没有丝毫要搬家的意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当场就冷笑道。

    张家底蕴不足,德不配位以至于占有了宝穴,却惹来灭门之祸。可你刘家又凭什么底气,敢占据九五之穴?

    张家不配,刘家可更不配啊!龙穴宝地的确是个好风水,生发之气冠绝天下。但比如人人都知道人参,灵芝乃世间大补。但也不是无论什么人,什么时候吃了有能有所进益啊!

    虚不受补死得更快!你刘家多少年,不行善积德,却想凭一处风水兴旺,当真以为天道好欺么?

    “福生无量天尊!三日已过,不知道刘府是否已经决定?”了尘带着云灵子突然出现在了正在刘家花园里赏花的刘夫人面前,吓得刘夫人以及一众下人一跳。

    还好刘夫人反应迅速,立刻喝止了下人们的惊慌呼叫。

    刘夫人看着了尘强自镇定了下来,赶忙行礼道:“仙人有所要求,我们刘府自然感到万分荣幸,只是刘家祖训,不得转让。不知仙长,仙长是否能换一个要求。我刘家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了尘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稽首道:“福生物量天尊!既然如此,贫道告辞!”

    既然这么说了,了尘还有什么话可说?

    天下本是事,唯人其自招。刘家终究还是怀了一份侥幸之心,天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不敢赌的。

    不能不说,刘夫人没有相信了尘的话,不然不会相劝刘大老爷让出祖宅。但一旦知道了秘辛之后,马上就存了万一之心。也开始怀疑了尘是不是看上了刘家祖宅的风水,才故意危言耸听。

    “仙长,等等。。“刘夫人见了尘二话不说,立马就要离开,立刻吓得清醒了一点。赶忙喊道。

    只可惜话出无悔。机缘从不再来,失去了就失去了,再反悔又有什么用?

    了尘当即带着云灵子消失在了刘夫人眼前。只留下一脸煞白的刘夫人还在望着了尘消失的地方,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一百零二章 知府算计刘府难,桃林河边忆前身

    夜色已深,知府大人的书房里已经还亮着灯,自从知道了自己的三姨娘做下的“好事”之后,知府大人表面上当做没事一般,暗地里却不知道咬碎了多少银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种事情是人都受不了,何况一向睚眦必报的知府大人。

    但有些事,却是作为一个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一个读书人都是需要照顾自己的体面的,暗地里再怎么恨,也要表面上不露声色的。

    知府大人不想成为官场上的笑料,就必须将此事全力掩盖,不能让别人知道半点风声。至于那个“小贱人”和他那个“胆大包天”的姐夫,知府大人可是从心底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若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龙翻身”,导致知府大人辖地里百姓死伤无数,而朝廷却对这次救灾出乎意料的看重,从而使得知府大人被牵绊了手脚,无暇分身顾忌到自己的“小小私事”。那对狗男女早就被埋在某个不知名的土堆里了。

    “老爷,这是毕典狱送来的签押供词,总算那家伙还晓事,知道不能让大人为了这点小事伤神!现在证据确着,任是谁也找不出半点纰漏来”一个师爷打扮的老头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知府大人的书房,递上一张白字黑纸还盖有指印的书状对着自己东主知府大人禀告道。

    “三木之下,有什么不可得的。别以为本官不知道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若不是本官不便出面,轮到他在本官面前邀功。但这事情还得找个可靠的人去办,可千万别给人留下什么把柄”知府大人对着供词看了不看,继续书写着自己的公文,头也不抬地对着自己师爷吩咐道。

    “大人尽管放心,些许小事,定不老大人劳心”师爷胸有成竹地保证到,反正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对付一个乡下土财主而已,虽然师爷很奇怪自家东主突然对着一个勉强算亲戚的乡下财主这么“关心”。但不该问的事情不问,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少提问多做事是起码的人生常识。

    好奇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的。

    师爷拱了拱手告辞而去,知府大人待到师爷离开之后,才猛然停下了手中的笔墨,“啪!”地一声将书案之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再不复刚刚半点的气定神闲,面目狰狞地犹如一只暴怒地野兽般,扭曲的面孔散发着阵阵逼人的寒意。

    修身,齐家,平天下。现在知府大人正值任职期满,谋求回京任职的关键时刻,自己家的后宅竟然出了如此丑事,一旦被外面的人听到了风声,不但自己会颜面无光,更会连累自己的仕途也会毁了一旦啊!

    此仇不共戴天,知府大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那两个“贱人”?更何况,素来知府大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更何况刘家无论如何都不算都连可怜之人都算不上。了尘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去插手这等闲时了。

    坐看他起高楼,坐看他楼踏了。坐看他宴宾客,坐看他人去楼空鬼唱歌!天下不幸的人多了,哪儿能是个个都能救的。

    月亮星稀,了尘带着云灵子隐去了身形,漫步在了一片桃林之中。

    月下的清辉照耀下之下,整个桃林有着不一样的幽静安宁。

    这里的桃树大多都是最近十多年的新栽的树木,想来百年时光荏苒,当年张家种植的树木都已老去,早就被刘家砍伐一空了。物是人非,这里已经找不到一点点的从前的痕迹了。

    不知道那个还在水草中沉睡的小小幽灵是否还能认得出她小时候留下了无数欢声笑语的玩耍之地?

    “叔叔,是你来了吗?”了尘带着云灵子刚刚走到了河边,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声影依旧坐在河边,看着天上的明月,在那里苦苦等候着亲人的归来。直到了尘的脚步靠近,才突然回过头来,看见了尘了才突然高兴地招呼道。

    小河依旧,不过这一次,小姑娘的身边竟然还坐着这一条狗。一条半大不大的田园犬的灵魂正静静地陪伴在小姑娘的旁边。好像一如他们生前的模样。

    “叔叔,这是大黄,他可听话了。妈妈走了以后,都是大黄在陪我,上次你没看见他,是因为附近有坏家伙老是再打大黄的主意”小女孩(哦!了尘应该叫人家姐姐的,但奈何实在喊不出口啊!对方的样子太小了。)主意道了尘的目光正死死地盯在了自己身边的大黄身上,赶忙解释道。

    “大黄不咬人的,是不是?”小女孩说完,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原本还对着了尘满腔戒备的大黄立刻呜呜了两声趴了下来,再也不理会了尘一行了。

    了尘何许人也,大黄狗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瞒不过他。了尘之所以盯着大黄看,无非只是因为大黄狗身上竟然隐有神光,虽然微弱,但有就是有。如果了尘猜得不错,这条大黄狗应该跟此地的土地有着不浅的关系。

    大黄狗之所以不能经常陪在小姐姐的身边,应该是去了土地神那里了吧!

    恩!貌似了尘跟土地还有一笔欠债没结清呢,事情完了之后,非得会会这里的土地不可。看看那方土地怎会如此了得,敢耍着了尘真人玩耍?

    了尘五字小心眼地想到,却曾自醒到原来自己的心眼原来并不比自己鄙视的知府大人大多少啊!

    “你还想见到了自己的爹爹跟娘亲吗?”了尘带着云灵子坐在了小小幽魂的身边,轻轻地问道。

    “想!”小女鬼低低地回答了一句之后,明显有些沮丧地低声道:“可我怕我认不出自己爹娘的样子来了,怎么办?”

    “不怕,哥哥有办法?”了尘是在不好意思当自己姐姐的叔叔,这要论起来,了尘是要挨雷劈的。立刻自己将自己的称谓转换了一下道:“哥哥给你念断经文,你跟着念,这样就能想起自己爹娘的样子来了。”

    “纣绝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若景耀华。武城带神锋,恬照吞青阿,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了尘一边带着自己的小姐姐一字一句的轻轻诵读着经文,一边却用手翻出了一只细细的染香,就在两人的身后点燃之后,随手插在了河边沙滩上。

    了尘带着小女鬼一遍又一遍地诵读着经文,燃香的气息也渐渐扩散开来了,小女鬼的眼皮果然开始打架,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咕哝了一句“怎么又困了呀!”之后,又一次沉沉地睡去。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知道贫道所说的话,你都能听得懂。而这百年时光,你能一直陪伴守护在此,贫道也不能不感动于你的忠诚。你若有什么要求,自然可以告诉贫道,只要贫道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了尘看了看身边犹自守护在自己金姐姐身边的大狗道:“但一码归一码,土地老儿虽无恶意,但至少算计贫道之事,也不为假。待贫道了断此地因果,自会前去会会他,你可以现在就将贫道话带回去了!”

    了尘摆了摆手,大黄狗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呜咽着向着外面跑去了。

    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大黄狗在生前死后一直守护在自己姐姐身边的,的确让了尘颇为动容。但大黄狗身上的神光,却无不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尘,大黄狗虽然没有离开,但早就已经换了主人。

    因此无论大黄狗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以致另外有了一个主人。但换了主人就是换了主人,所以了尘虽然动容,却并不会去特别地对待这只大黄狗。

    月色淡淡地撒在了小河的水波之上,夜风吹来,泛起银光点点。到处都是夜虫的鸣叫,让整个小河周围都显得格外的宁静祥和。

    “娘!”靠在了尘肩膀上的小女鬼开始发出了第一声梦呓。显然了尘得自于昆吾的安神回魂香,开始发挥去她的威力了。

    小女孩终于在梦中回忆起了她的生前,回忆起了那段消逝了百年的时光。

    “阴阳造化,乾坤如梦,入汝之梦,观汝之灵,急急如律令!”了尘见左手轻轻地放在了小女鬼的额头上,几缕神识立刻透过小女鬼的梦境,回到了百年前,自己姐姐生前的那段时光。

    一段了尘根本没有,或者根本没经历过的时光。

    那不仅是了尘姐姐的时光,何尝又不是了尘的时光?

    “娘,娘,你看我的大黄多听话,我叫他趴下就趴下了”一栋颇为气派的大宅,十里绚烂的桃花。一个头上梳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女孩叽叽喳喳地围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少妇一边不停的转悠,一边拼命地地显摆这自己对大黄狗的训练成果,小小地脑袋高高地仰着,好像一只乞食的小狗正等待着主人的夸奖。

    “大黄还小,你不要老是折腾它,它哪儿是听你话趴下了啊!分明是被你累坏的。哎!你该是个男孩子啊!怎么这么皮?”少妇一边满是母性光辉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一边躺在大摇椅上又好气有好笑地应付着自家千金的纠缠。

    “娘,你偏心,肚子里有了弟弟,就不喜欢儿了是不是?”小丫头立刻生气了,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巴,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泫然若泣地看着自己母亲。

    “你个小鬼头,哪那么多鬼灵精啊!骗得你爹团团转还不够,还来骗你娘。这长大了怎么得了啊!”少妇好笑这点了点自己女儿的额头,没好气地道。

    “娘。。”小丫头见装起来没用,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刚刚好几乎要落下的眼泪立刻收了回去,却依旧不依地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袖开始左右摇摆,一定要一个自己喜欢的答案不可。

    “好了,好了,娘是怕了你这个鬼灵精了,快去看看,你父亲回来了没有,有了马上来告诉你娘亲”少妇宠溺地亲了自己女儿一口,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满意地向着宅院飞快跑了过去。

    可小丫头还没跑多远,便立刻又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向着自己娘亲大喊道:“娘亲,娘亲,是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

    少妇大喜,抱着自己的大肚子,在身边丫鬟的帮助下缓慢地站了起来,就要去迎接自己的丈夫。却不想自己的丈夫已经先行赶来了。

    都来不及寒暄两句,小丫头的父亲便满脸焦急地道:“婉娘,婉娘,你马上跟着老管家坐马车走吧,大事不好,官兵马上就要来了,你身上有我们张家还没出世的男孙,这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你出去躲一躲吧!是为夫跟张家对不住你,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张家的血脉就靠你了,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对不住你,但,但”

    小丫头的父亲到了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两行热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这说不话来。

    “爹,娘,你们怎么哭了,是彤彤做错了什么事吗?”小丫头看着自己父母相拥大哭,立刻紧张了起来,刚忙插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没,我们家彤彤这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小丫头的父亲立刻蹲了下来安慰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来,看着自己女儿稚嫩的面孔,心里立刻犹如刀割了一样。

    “没有出世的孩子,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已经八岁的小女儿可是在官府的名单上早就注明了的啊!这次来的还是张家的故交,一个非常熟悉张家的官员大明刑部主事刘兴初。他可是亲眼见过彤彤的,自己的女儿如何能跑的掉?”小丫头的父亲紧紧地把小丫头抱在了怀里,泪水流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念叨着:“对不起啊,彤彤,对不起啊,彤彤,都是爹娘的错,都是爹娘的错啊。。”

    到最后,父女两人已经抱在一起哭不成声了。

    一辆马车急速驶来,驾车的是张家最信任的一个老把式,后面还跟着四名忠心耿耿地护卫骑在几匹快马之上,等待着命令。

    “婉娘,你马上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只希望你们母子平平安安的,若是,若是,你就将孩子送人也可以。他。。至少还能活下去,要,要是。。。”后面的话,让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如何说的出口?

    “我明白,我如能如何都逃不掉了,但至少可以跑到别的地方等孩子生下来,给张家留个后”少妇咬着牙齿盯着自己丈夫道:“贱妾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自己夫君满门招难,妾身怎能独活?只是彤彤还小,我不要求你别的,你一定要保住彤彤的命,算贱妾求你了好吗?”

第一百零三章 深井葬冤骨,天道有轮回

    “儿,儿,你一定好好保重自己,一定听你爹的话啊!好好活着,等娘回来找你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呼唤声里,马车粼粼的消失在了小丫头的泪眼朦胧地视线里。

    马车走了,带走的不仅仅是小丫头的母亲,还有一去不回头的幸福时光。

    “乖,儿,乖乖地在这里等爹爹回来,不要出声,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等着爹跟回来,懂吗?”曾经温暖的家已经乱成一团,大群的官兵已经团团包围了自己的家。小丫头被自己父亲放在了后院的一座枯井,留下一些食物水跟嘱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剩下的几天,就只有枯井外面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跟几尺方圆的天空。食物吃完了,小丫头好饿好饿!

    为什么爹娘还不会来?

    小丫头大声呼唤起自己了自己的爹娘,从早到晚,泪水不知道流了多少,嗓子都喊得嘶哑了,枯井的外面总算有人回应了。就在她等待大家把他拉出去的时候,,反而等来了一块大石头,将小丫头最后几尺的天空全部遮盖。

    了尘从自己姐姐的记忆中退了出来,一张脸阴沉阴沉的,半天没有说话。就连痴痴呆呆的云灵子也感受到了了尘身上那森然的冷意,不自觉地将身体向外挪了挪。

    “姐姐”了尘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小幽魂,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折出了一只精致的小船,然后一笔一划地在小船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纹。

    “苦海无边,符舟载渡,彼岸仙乡,福乐永康,敕!”了尘念完咒语之后,对着小舟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符舟落入水中,立刻化作了一只一丈多长的小小扁舟。了尘轻轻地将自己姐姐放入了小舟之上,小声地承诺道:“姐姐,我一定将爹娘带回来,你很快就能在见到自己爹娘了,很快。。。”

    一道遁光划破了天际,宛若黑夜里闪过的流星转瞬而逝。

    了尘带着云灵子直奔城隍庙而去,风驰电掣的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在意,就在他们离开的地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拄着拐杖看着那道流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头的身边还坐着一只大黄狗,正对着天上的流星呜咽个不停。

    “福生无量天尊!神君莅临,下官顿感蓬荜生辉,但不知道神君此行,所为何事?”了尘一道遁光直接到了城隍庙前,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城隍庙前除了巡逻的鬼卒阴兵之外,并没有半个行人。

    还不待了尘命人前去通报,城隍老爷便急冲冲地带着自己的判官属吏们迎接了出来。

    “福生无量天尊!本君此来,想要查阅一下永乐七年的张家满门被斩的卷宗。”了尘直言不讳地说道。却是以神君而不是以仙道身份自居。毕竟神君位在城隍之上,而且大明朝的护国神明,自然有权号令天下城隍土地,要调阅城隍庙的卷宗也理所当然。但要以仙道身份则没那么容易了。少不得行文天庭,三请四呈,透过层层关卡,再转送到城隍庙来。

    “这个,这个”城隍面露难色,面前这位道家真人,神道神君显然是借着公事之名,管自己家的私事呢!城隍毕竟是此地地头蛇,辖区内所有的事情自然都瞒不过他,当然知道了尘所为何来。

    “怎么,有问题?”了尘立马面色不怎么好看了。自从知道了自家姐姐的遭遇之后,心里就一直沉甸甸的。要是这城隍敢这么不开眼,了尘绝不介意拿他泄泄心头火气。也算立威之举,省的老让些“毛神”小觑。

    “不敢,不敢”城隍一看了尘脸色不对,哪儿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位正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正等着找人晦气呢!哪儿还敢闯这么一个头契(霉头)。

    了尘想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离开了之后,却为什么没有回来救自己的姐姐,了尘想知道是谁,是那个家伙如此残忍地在井口堵上了那块大石。了尘想知道。。。。

    原来的了尘一直只是活在前身记忆中的了尘,始终只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的意外来客,除了跟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之外,少有世间的牵绊,待到师父也仙去之后,了尘更不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了。

    人生谁无父母,但了尘就觉得自己没有。因为没有那一份回忆,所以就少了诸多牵绊,但又何尝不是这辈子人生地一种缺失。

    没想到一时兴起,竟然会被天道加上这么一道枷锁,但无论如何,了尘都必须要将他解开的。

    百年时光荏苒,当年的人早已化作了尘土,说不定连灵魂都早已轮回,要报仇也无从报起。但了尘却不甘心就此过去,至少作为人子,总要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吧!

    不然,这个死结不打开,了尘何以面对日后的心魔滋扰?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尘查完了一卷又一卷,城隍庙里的书吏忙了个脚朝天,却连大气都不敢踹一声。

    “哎~”当了尘冲卷宗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鸡鸣三遍,天色微白了。阳间之事,大概都瞒不过鬼神的耳目,而本地遭遇如此惨案,牵涉如此多人的人命,当地土地自然也会上交一份完整的报告。而城隍这里保存的这么多卷宗所载的经过再也详细不过。当年的事情也算彻底的水落石出了。

    “原来这从头到尾都不过一场算计一场空,一时意气却害得是举家满门啊!”了尘到现在对自己那位迂腐的祖父相当无语了。这样一头载进了儒家经典的坑里爬不出来的人,跑出去为官当真害人害己啊!

    但不过一时意气之争,布下如此毒局,害得人家满门性命。

    当真不为人子!

    风起青萍之末,原来自家祖父为人太过迂腐也好,正直也罢,坏了一个风水先生的好大一笔生意。自以为得意之余,却不妨人家风水现在从此怀恨在心。于张家的祖坟地脉中埋下了一根顶心之针,平日里不声不响,却能关键时刻要人性命,可谓阴毒之极。

    只是事过都快两百年,当年的风水先生可能都已经轮回几遭了。

    了尘现在还能如何?再说如此行为,大干天和,那个风水师的下场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了尘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之后之后再次带着云灵子离开了。

    当了尘带着云灵子再次回到刘家的祖宅上空的时候,下面的一幕又好像再一次百年轮回的再次重演了。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大清早,刘夫人刚刚睡醒,就见到急急忙忙地张嬷嬷闯了进来到:“夫人啊!现在可如何是好,府外边,外边来了好多官兵,说我们老爷是坐地分赃的大盗,我们刘府就是一个勾结桐树乡里长等人,杀人抢劫的匪类贼窝啊!”

    张嬷嬷这次是真的急哭了,一辈子平平安安地她,哪儿见过今天这般阵势。张嬷嬷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大队大队的官兵衙役手中明晃晃地钢刀,两头腿就哆嗦个不停。

    “他们胡说,胡说!我们刘家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刘夫人闻言大怒,但旋即又明白了过来,脸色苍白地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床头梳妆小盒里翻出来了一枚铜钱。

    原本红光闪闪的铜钱现在已经收敛了所有的光芒,红中带黑,犹如干涸的血迹。一如当天看到过的里长家的铜钱一模一样!

    刘夫人顿时浑身一颤,只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一般,几天前廖家老儿的话语言犹在耳,可自己怎么就偏偏鬼迷心窍地当成了戏言啊?

    刘家完了,整个刘府到处都是哭声一片。一把把明晃晃的刀枪仿佛就是在宣判整个刘家死局的催命符。

    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小官耀武扬威地走进了刘府,对着刘家的匾额很是不屑地吐了口唾沫。然后才直接在官兵的保护下大摇大摆起开始了抄家拿人的步骤。

    这名小官拿到查抄刘府的肥差,相必也是极熟悉刘家的人。看着刘大老爷破口大骂的模样,就知道这名小官相必跟刘大老爷几位熟悉。

    一切的一切,一如一百多年前的重现。当年刘家的先祖相想必也是这么进入了张家,让整个张家满门灭绝的吧!

    除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而今日刘家不也一样在重复张家的悲剧?

    天道承负,因果报应。诚如斯也!

    小河边,桃树下,绿草芬芳的草地上,了尘拨开了浅浅的一层尘土,便看见了一圈青色石头围城的圆圈。

    这是一口井,一口也曾涌出了甘甜井水的水井。时光荏苒,随着地下水脉的变动,水井成了枯井。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小懵懂的小女孩子被活生生地饿死在了里面。

    枯井便成了小女孩埋骨的地方。到最后,因为小女孩阴灵迟迟不肯散去,总是在月下不停地哭泣,心怀不安的新主人终于决定填平了枯井,同时也将这个小女孩的骨骸深深埋葬。

    了尘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唯有一声长叹息之后,默默地撑开了一把遮阳伞,遮挡住头顶上的日月星三光,随后召唤来了两个黄巾力士,挖开了枯井的填土,一个小小的森白骨骸第一次重见了天日。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了尘稽首而拜,为了一份晚了百年的愧疚,也为了一份血缘牵绊之下的伤感。

    桃木芬芳,小河环绕,这里的确是个埋骨的好地方。但比起这里的春华秋实,了尘相信自己的小姐姐更愿意回到父母的身边,继续承欢膝下,继续那其乐融融的无尽童真与快乐。

    了尘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这位“小姐姐”的骸骨装进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骨坛,一遍又一遍地诵读着往生的经文,直到日头开始偏西,远处刘家的各种杂乱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弱小,一批一批的兵丁开始压着如山的财物,一辆接一辆的囚车开始撤离。了尘这才将骨坛抱起,来到了几百米外的小河边。

    这里是了尘跟自己小姐姐见面的地方,娟娟流淌的小河里,到现在还有一个可怜的小小幽魂正在沉睡。了尘潜入水中,很快变成水中搬出来了一块巨大的青石,足有几百斤重,上面还刻着“嘛呢叭弥”的佛家六字真言。

    百年时光,水中的浸泡,并未让这大青石上金光闪闪的六字真言黯淡半点,上面浓浓的佛法加持的气息,了尘闭着眼睛也能清晰地闻到。

    “该死的秃驴!”了尘暗自恼恨地骂了一句。佛门慈悲,如何就能做出让这么一个可怜冤死的小小幽魂承受被镇压百年的事情来?难道,佛门的慈悲全都是假的,只有白花花的银子才是真的?

    难怪自己“小姐姐”会在小河边孤苦地流连百年,原来并不全是执念的原因,还有佛门子弟的一番“功劳”啊!

    了尘不无恶意地想到,随即闭上了双眼,轻轻地感受了一番六字真言上的气息,然后随手便将上面的真言抹掉了。

    了尘这一抹不要紧,百里之外的一处大寺庙之中,有一块镇院的宝石。不是因为这块石头有多贵重,而是这石头上面有前代祖师以毕生佛法加持其上的“六字真言”。一直以来都是寺中弟子禅悟修行的圣物。可就在寺内僧众的众目睽睽之下,六字真言仿佛被一支无形的手轻轻抹去一般。

    寺内大震,惊慌失措者有之,大哭者有之,低声颂佛者有之,摇头而叹者有之。直到寺内方丈接到消息,急冲冲地赶来之后,看着已经空白一片的“真言”石,刹那间一脸苍白地呆立在了那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半响无言之后才低低地颂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之后,黯然而去,留下一地僧众望着方丈的背影议论纷纷。

    “昔日恶因,今日恶果,循环仿佛,天道唯公啊!”了尘静静地踏着夕阳,抱着怀中的骨坛看着空空如也,一片死寂地大宅,看着上面崭新的封条又似感叹又似无奈地叹息道。

    “咱们该回家了,回家见见爹娘”了尘抱着骨坛,好事自言自语的低喃道,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封闭的大宅中。

    “阴阳幻化,五行齐聚,随我心意,变化万千,敕!”了尘一声令下,好大一个宅院顷刻间便变化除了另外一个模样,就跟自己小姐姐记忆中的张府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 一朝欢聚长夜短,亲人相见不相识

    这一夜,紧闭的刘府大宅门前换了匾额,这一夜,空无一人得大宅院里灯火通明,这一夜,冷寂无声的大宅门里笑语盈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大宅院外芳草流苏,十里桃花开遍。当月上星空,小幽魂悠悠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桃花林里,一对熟悉的身影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爹?娘?”小小幽魂不确定地低低呼唤了一声,直到“儿”地呼唤声传来的时候,小小幽魂终于确定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爹娘了。

    “你们为什么不回来找,是不乖,你们都不要了吗?”小小幽魂猛地扑进了爹娘的怀里委屈地大哭了起来。一双粉嫩嫩地小拳头不停地挥舞着,高高举起,却又中途松开。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委屈,都在被拥入爹娘怀中的那一刻,终于等来了久违圆满。

    这一刻,百年的执念,百年都守候,终于在今夜划上了句号。

    这是一家三口的久别重逢,了尘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那温馨而幸福的一幕幕。

    了尘笑了。

    了尘悄悄地走开。

    月下的清辉撒满了桃林,影影瞳瞳地树影满是草木的芬芳。了尘走在桃花烂漫里,身形却显得格外孤单。修道百年,得到的很多,但何尝没有失去。

    一得一失,天道从来公平,了尘已经记不清和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觉是什么滋味了。前世幼年的回忆离今天的了尘已进太遥远太遥远了。

    遥远到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原本道心静如止水不免不了再起波澜。了尘选择默默地离开,与其说是给那一家三口留下空间,还不如说了尘害怕自己的道心再受影响。

    修道修心,心平才能气和,气和才能盈虚。盈虚才能补亏,才能调和龙虎,捉坎补离。无论什么样的情绪大起大落,大得大失都是修道大忌。

    会在乎,才会成为弱点,有弱点才会为心魔所乘。

    但知道归知道,人的情绪总不以人的理智为转移。

    星光晓月,桃林芬芳,了尘回首望了望一片灯火通明处,轻轻稽首,既似作别,又似行礼,以一个出家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张家人的身份。

    稽首礼毕,了尘这才转过头来,却马上看到呆呆的云灵子依旧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等着了尘呢!

    了尘欣然一笑,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似的。脚步重新轻快起来,向着云灵子走去。

    “福生无量天尊!恭喜道友,尘缘斩却,从此自在逍遥,长生可期!只是道友看见了自己的徒儿,却缘何看不见后面的结拜兄弟?”桃林里传来一声爽朗粗豪的笑声。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谢过天师了”了尘赶忙稽首作谢道。

    “区区小事,你我既然相善,即为兄弟,何必言谢?”夜色之中走出一个身着大红官袍,长相狰狞的粗豪大汉,不正是阴曹的鬼王天师钟馗似谁?

    而天师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看着桃林十里周围隐隐绰绰的鬼火就知道,在这桃林周围早已被阴兵守得风雨不透,既是为了防止生人闯入,受到无谓的惊吓,也是为了看管阴间的返阳的鬼魂。

    “为兄听到阴阳往返的无常鬼告诉我,说你正在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里收集魂露。那东西说来难得也着实难得,毕竟千年花开,千年落叶,能存在的时间也就那么一瞬间。但这对我们地府阴曹来说却算不得什么东西。只是平日里懒得收集而已。魂露没有别的用处,倒是可以修复神魂。这个东西,地藏王菩萨哪里倒是不少,我前去讨了两瓶,原想够了,没想到!”钟馗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生身父母,百年守候,生为人子,本就是应该的。只是苦了云灵子,恐怕还要再多等待一些日子了”了尘看了看旁边的云灵子,叹了一口气,大袖一挥,桃林里立刻出现了一方石桌。石桌之上几样果品,一壶清酒而已。

    但任是钟馗阴阳两界好大的名声,看到石桌之上的东西都忍不住两眼放光道:“兄弟,当真好福气。从你消失在阴阳二界,二十余年,我就知道你一定找到昆吾了。道家祖庭,三清道场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缘一见的。只是没想到你还能带出东西来啊!”

    “昆吾缥缈,但总是有迹可寻。道尊将道场遗留人间,不就是为后人留下长生仙道的一线天机,怎么会真的将人拒之门外,贫道光是寻龙朔缘便用了十年,昆仑虽大,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穷源而上总有机会的。而且与贫道同行的还有一人,而且他自己也找到了进入昆吾之法。说起来那位道兄,倒也跟兄长一般,都是大唐人.。”了尘待到两人坐定,先给钟馗倒了一杯酒水之后才开口道。

    “玄虚子?”钟馗不过片刻便吐出了一个人名。

    “兄长也知道他?”了尘很是意外地问道。

    “当年,为兄也曾潜心求道,指望有朝一日得证逍遥长生之道。只是仙道飘渺,仙缘更难得。后来听说了关于道尊遗留道场昆吾的消息,自然也会想要去试一试自己的福源。奈何负笈千里,几年蹉跎,却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当时我们一行五人,其中就有玄虚子。当时他就是我们昆吾一行的向导。”钟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半似回忆半似感慨地说道。

    “既然一行五人,兄长为何独独猜中玄虚字”了尘不解地问道。

    “因为同行的另外三人,为兄已经在地府见过他们了,如今都轮回多少世了,独独不见玄虚子前往地府报道,生死薄上并无他的名字,为兄不猜是他,还能猜到是别人?”钟馗哈哈一笑道。

    “生死薄上没有他名字?”了尘闻言全身突然一阵,还待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钟馗也反应了过来,继续打着哈哈笑道:“你我兄弟好久不见,不必要为了外人浪费时间,但喝酒,但喝酒,如此琼瑶仙酿,可不是不容错过的。。。”

    了尘见此,也只能苦笑作罢。

    既然钟馗不愿意,了尘也不能在追问。无论是不能说,不敢说,还是不愿说。天上地下的秘辛多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来闲话长聊的。

    无论是仙道,还是神道。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会比凡人知道得更多,但也因此会多出很多的忌讳。一言一语都可能事牵因果,有时候一言不慎,身死道消也不国平常事。

    所以大凡修行有成之人没有一个是惯于多言唇舌之人。就是有,大概也活不长。

    了尘一见钟馗一副说多了的样子,哪儿还会继续追问下去。如果能说,钟馗不会对自己这位兄弟隐瞒,不能说的话,自己追问何益?况且自家兄长一句话里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天下生灵,谁能逃得过生死薄?

    了尘只要微微一想,便觉得头疼。

    貌似自己好像又惹到一位惹不起的存在了啊!

    玉壶冰心光流转,看似浅浅一壶,其实真的倒出来,淹死个把人不成问题。奈何了尘这位鬼王兄长,天生海量,难得遇到来自昆吾仙山的琼浆玉液,而了尘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当然要喝个尽兴。

    酒逢知己千杯少,但时间却不等人。不知不觉见已然鸡鸣一遍,了尘跟钟馗的酒宴便嗄然而止,双双把眼睛望向了大宅深处。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伤离别,求不得!

    百年等待,一宵团聚,却终要在鸡鸣之时落下帷幕!

    黄泉路遥,生死轮回皆由天定,今朝缘尽不可再得。

    了尘能付出偌大代价,换来他们一霄再聚,已是极限。

    天道不可违,天规不可犯。

    了尘一声长叹地站立了起来对着钟馗稽首请求道:“兄长且待,小弟亲自将他们送来如何?”

    “去吧,去吧,为兄在这里等你就是!”钟馗不以为意地点头答应道。却谁不知道这一句答应之下,要担下多大的干系?

    他愿意相信了尘,相信了尘不会让自己这个兄长失望。这其实是好没理由地信任,但千金难买我乐意,没有理由才是最大的理由啊!

    从桃林到大宅院,区区千米,对了尘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但了尘却几乎就是在用脚步,一步一步地丈量到了大宅院的门前。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随着了尘的一个稽首唱诺,大宅院里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时间到了,是吗?”一声努力保持的平静,可遮掩不住的悲凉与落寞的女声好久才颤抖地问了出来。

    了尘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此情此景,面对这今生的亲人,了尘又如何能开得了口。

    “我们知道了,多谢仙长大恩,今生恐怕都无以为报,惟愿仙人仙途永享,寿与天齐“两夫妻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欢聚苦短,分别在即,再无相见之日的事实。

    夫妻两人说完,抱着怀里的女儿彤彤就要给了尘下跪道谢。哪怕再不清楚,也知道这一夜的欢聚,有多么不容易。这个人情到底有多大。

    ”不,不可!“了尘吓了一条,顾不得一切,一个闪现变出现在了夫妻面前,将将将要跪下的夫妻扶起。

    了尘怎么敢让今生的父母来跪拜自己?如何能让今生的父母,姐姐来对自己跪拜?

    却不想了尘弯腰扶起自己父母的时候,却被自己母亲看到了脖子之下那个鲜红的鹤形胎记。

    ”你,你“了尘刚刚将父母还有姐姐拉起来,自己母亲突然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看着了尘,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却眨眼都不敢,生怕眼前的了尘会突然消失一般。

    “婉娘,婉娘,你怎么啦,怎么啦?”傍边的男子赶紧扶起自己的妻子地焦急问道。

    哪怕夫妻缘份尽在眼前,但只要还没进入轮回的前一刻,这都将是自己的妻子啊!

    “没,没什么”母亲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摇了摇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道。

    “大哥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只要跟父母在一起,就觉得什么都是好的了,虽然爹娘很奇怪,但大哥哥也是好人啊!

    “走吧!这也许是我们一家在一起的最后一段路了!”婉娘终于回复了过来,咬着牙齿凄然地说道。只是其中的意味又有谁知道?

    既然避不过,躲不开。又何必再让自己儿子为难?

    如今自己儿子显然已经是仙人一流,能记得找回自己的父母,姐姐,冒着触犯天规天条的风险,让自己一家一霄团圆。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了。自己又何必再求相认,再让自己儿子为难。

    此去黄泉,轮回在即。再相见已是前世今生,再无半点瓜葛。这短短的时间里,相认不相认又还有什么意义?

    徒增牵挂而已罢了!

    自己何必再打扰儿子的修行,坏了修行的心境?

    鸡鸣二遍,了尘带着一家三口终于踏出了张家大宅的宅门。远处的鬼火已经收拢,一排排阴兵甲兵森严里站立两旁,护送这这一家前往钟馗的所在。

    再长的路,也终究有尽头。钟馗站在了一颗桃树下看着了尘跟着自己的家人缓缓走来,亲亲地一颚首,表示歉意之后,就走到了了尘的父母,姐姐面前道:“阴阳有定,下面的路,就由我来送你们吧!”

    尽管早就知道了结果,了尘的父母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朦胧深处的家。这一别就真的是永诀了啊!

    唯有了尘的母亲却突然将目光看向了了尘,犹豫再三,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大声喊道:“后院的花园里,有一颗百年的古树,我刚刚看过,好像还在。我当年在树下埋了一些东西,就送于你罢。算是答,答谢仙,仙长恩德!”

    “大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我要跟爹娘走了,你帮我照顾大黄,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来看我啊!”彤彤突然对着了尘大喊道。

第一百零五章 桃林送别奈何天,荒草萋萋坟头叹

    生死阴阳路,人间奈何天。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原本的桃林芬芳,凌晨晓月随着钟馗一声大喝,场景陡然变换。

    一条幽幽的小路突然出现在了桃林深处,小路两边依稀便是熟悉的火照花海。这一个充满了阴沉沉的雾气,不见半点明光的世界。唯有星星点点行进的冥纸灯笼在牵引着无数亡魂向着小路尽头的城关飘去。

    鬼门关那里是阳世的终点,也是死亡世界的开端。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了尘高高的送上了一句祝诺,长稽首以送别。

    送别今生的牵绊。送别对自己在人间的最后一点亲缘。

    直到阴云消散,外面的第三声鸡鸣声传来,了尘才幽幽地转身,这才发现云灵子依旧还站在不远处傻傻地望着自己。等待着了尘将她带走。

    了尘长松了一口气,没有了血缘的亲人,至少还有徒弟在等待着自己,还有无上仙途在等待着自己啊!

    了尘看了看天边即将露白的天空,对着云灵子笑了一笑,随即大手一招,一个长满了铜锈的小匣子就出现在了了尘手中,同时在张家大院的一颗大树下多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了尘没有立刻打开匣子,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个匣子算是自己生身母亲对自己的最后的馈赠。

    自己母子刚刚相见,却又立刻永别。哪怕下次有缘再见,也是再世为人,不再有丝毫的联系。这辈子与一切的牵扯都已经随着他们轮回流转的那一刹那间,划伤了永远的句号。

    “人生七十古来稀,未有生来死未知;不信但看天边月,怎好团圆又落西。远观天上星和月,近看人间水与山;青山绿水依然在,人死一去不回来。叹君一去别泥城,黄泉路上好伤心;独自行来谁做伴,慈光接引上天庭。夜深睡得三更梦,翻身不却天又明;回头仔细思量想,尽是南柯一梦中。”转身离开的了尘多了几分落寞。也平添了几分轻松。最后回望了这十里桃花,还有这桃花深处富丽堂皇的大宅院,毅然高歌而去。

    金色的晨曦拨开了朝云的遮挡,将第一缕的晨光撒向了鲜花烂漫的桃林。这里没有了人群来去的喧嚣,没有了游人走过的浪漫。桃林深处,唯有静静地相依相偎的三座坟茔,向着满树的桃花诉说这什么、

    一别十几年,再回杭州却是风物依旧。仿佛千年不变的青砖碧瓦在继续述说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丽与神奇。

    这里酒楼之上,高朋依然满座。这里青楼之内,莺歌继续着燕舞,文人们继续吟风弄月,富商豪贵们继续一掷千金,纸醉金迷。

    了尘一身布衣再不复往日道家打扮,和带着头戴面纱的云灵子行走在大街上,就犹如一对在再也普通不过的父女一般。

    “小二,来碗阳春面。”了尘带着云灵子走进了一家装修颇为高档的酒楼,找了个靠窗的雅坐坐下,偏偏就只叫了“两碗阳春面”,当场差点把迎上来,本来就对了尘跟云灵子打扮颇为怀疑的店小二“熏”了个跟头。

    “这位老爷子,我们这里是酒楼,不是面馆,没有阳春面,您老点点别的吧!要不在走了几十步,那里就有一家面馆,量大管饱,挺好的”店小二本着和气生财,怕闹起来不好看,捏着鼻子劝道。

    “放心,我不差钱。就要阳春面。你们这么大的酒楼,不会连阳春面都没有吧?”了尘拍出腰间的钱袋来,瘪瘪的钱袋里,几十枚铜钱被抖得哗啦啦地响。弄得店小二一阵肝疼,恨不得将这死老头跟他见不得人地闺女一起赶出去。

    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无非就是说的这一类人惯会只认衣裳不认人。他们捧高踩低,白眼看人都是惯会的。

    只是有些人做的比较隐晦,有些人做的比较明显罢了!

    店小二明显修为不够,当场就青了脸,正准备发作这一对纯粹来“恶心”人的父女,却发现周围好多酒客显然都主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好戏呢!

    店小二脸色一白,瞬间回过神来。

    现在显然不是跟客人闹不自在的时候。不然酒楼的名声可就坏了,自己的饭碗也铁定砸定了。当即也只能捏着鼻子没好气地道:“两位确定只要阳春面?”

    了尘,瞄了瞄对面的云灵子一眼点了点头道:“正是。”

    店小二很不高兴地下去通知厨房了,作为一个跑堂的,也是按照业务提成来分配收入的,接待的贵客多,收入自然也多。要接待的都是了尘那般“恶客”,店小二哪还有多少工钱可拿?

    “客官,您的阳春面”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两碗素面过来了,放在了桌子上,还没等了尘他们开吃,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客官,承惠2钱银子。”

    了尘撇了撇嘴,了尘自己已经够不食人间火了,没想到遇到个更厉害的!十多文钱的阳春面能卖到一钱银子一辆,也是够了。换别的地方够买几十碗了。

    摆明了坑人兼想要了尘父女两个出丑嘛!

    估计这店小二后面还有一堆理直气壮的话准备拿来堵了尘的呢!

    “喏!”了尘抖了抖钱袋子,倒出两个丁点大的银角子,立刻就将店小二满肚子的话都给憋了回去,一时间好不难受。

    “小二哥,你多久没给你爹上过坟了?”了尘付完银子,瞄了一眼店小二,貌似随口地问道。

    “这个应该跟客官无关吧!”店小二立马脸色不好了。哪怕再不孝顺的人,也怕别人知道他不孝顺啊的。、在这个以“孝道”治天下的大明朝里,担上这么一条大罪名,光周围的唾沫星子就能让他在这杭州城里没有立锥之地。

    更何况大不孝,可是不赦之罪,能被官府抓去坐大牢的。

    “亡人不安,生人难宁。小二哥你最近蛮倒霉的吧!”了尘露出一点心灾乐祸的表情,状似开玩笑似地问道。

    “别胡说!”店小二心中不安,生怕这怪老头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地话来,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走开了。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了尘状似惋惜地感叹了一句,立即起身就带着云灵子离开了。

    “咦!这面都还没吃呢!”店小二奇怪地嘀咕了一句,走过去收拾桌子,才发现原来满满地两碗面条竟然已经干干净净了。

    “倒也不会这么快吧!”店小二有点傻眼。莫非这老头跟他闺女将面条打包了,为什么自己没看见?

    怎么看也不像啊!

    店小二奇怪地摇了摇头,这才收拾了玩碗筷,抹了抹桌子,把碗筷送回了厨房。

    “赖二,你是不是又赌输了钱了?刚刚进财赌坊的昌大来找过你。你要再不改,就给我滚蛋。你说说,你都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了。要那帮混人再来的话,可别说我这掌柜的不念人情,你知道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而店里的钱都是东家的,可不能再借你还赌债了”店小二刚走出厨房,就看见掌柜的面色不善地正死死地盯住了他。

    “没。没,没。大掌柜的您放心,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店小二立马紧张地摇了摇头,赶紧否认道。

    “没有就好,我们店里开门做生意,说什么都不会收留一个赌棍的,要不是看你可怜,早把你给赶走了。你好自为之”掌柜的一脸不善地走了。留下店小二一脸苍白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开始仔细算计着该如何度过这次难关了。

    赌坊的花胳膊昌大竟然都找到店里来了,摆明了是不想再饶过自己了。店小二想了想赌坊的“传说”,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店小二这厢正担心着呢!这头了尘就已经走到了城外的一处公共墓地里,会埋葬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贫民而已,风水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坟墓布满了整个视野,到处荒草丛生,兔鼠出没其间。有心之人哪怕没有能力给自己亲人砌一座好坟,至少逢年过节都会来打理打理一下坟上的杂草,若再带上一些祭品祭奠一下亲人就算很有心了。

    至于那些荒草丛生几近倒塌的坟墓,大底都是无主的孤坟或者干脆没人愿意打理的坟茔。

    了尘站在墓场的前方望了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坟墓的方向一稽首道了声:“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之后,才带着云灵子左转右转地来到了一处矮小且荒废的坟墓前。

    这座坟墓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坟头上的青草枯了又荣,荣了又苦枯。风霜雪雨之下,坟头都减了好几尺了。

    了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了那个在火照之路上苦苦挣扎的灵魂,叹了一口气道:“贫道带了两碗素面来,也算经过令子的手了。想那黄泉路上恶鬼多,你要弄点冥食也不容易,先将就着吃点吧!也不算我们相识一场。多帮贫道看顾好曼珠沙华上的魂露就好,你儿子我会帮你教教的”。

    了尘在坟前放下两碗素面,想了想又点燃了三只清香插在了坟头上,看着缭撩而起的青烟,心道:“养儿不教,这也算生前孽债吧!”

    了尘在坟前站了好一会儿,刚准备离开,就看见远远地来了一辆牛车,牛车之上还坐了几个花胳膊的大汉,正驮着一个正不断抖动的麻袋缓缓而来。

    了尘呵呵一笑,然后就带着云灵子站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几个花胳膊走下牛车,然后还拿出了铁锹,锄头等物显然正准备挖坑呢!

    “别埋在那里,那地方凶险,小心变厉鬼索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也得讲点职业道德啊!再抬一段吧!前面不远的那个大槐树后面第三座坟就是那家伙他爹的,你就埋他旁边吧!也算抱子葬,是个好归宿,也算那家伙的好福气,你们也可以积点阴德”了尘冲着几个明显来路不善的家伙喊道,笑眯眯的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呦呵,这老头挺有意思的啊!你就不怕我们灭口?”几个花胳膊看见了尘没有半点杀人被人发现的紧张感,反而看向了尘跟云灵子的面色颇为不善。

    “大家走江湖路,吃江湖饭,手上有几条人命不算什么,杀人也不过一两条的事情,多了也就那样,跟杀鸡没什么不同。但人在江湖漂,该忌讳的就要忌讳,能积点阴德还是积点阴德。老朽也是一片好心,指点一下你们而已。何况你们麻袋里那的家伙,不过一个不孝不义的烂赌鬼,死了也没人哭。几位又何乐而不为,却想来找老朽的麻烦?”了尘笑了笑大声道。

    “你~”一个花胳膊见老头竟然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很显然是被一个老头看轻了,当即不忿地就要想着了尘冲来,却不妨一下子就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老三,别鲁莽!”一声断叱,让刚刚准备行动的花胳膊立马停住了脚步。

    “敢问老丈,行的那条道,过的是那座桥啊!在下不才,混口饭吃,如今正在江南王七爷手下干点力气活。多有冒犯老丈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啊!”为首的花胳膊抱了抱拳头大声道。

    “老朽不过一个快死的老头子而已,那还走得多少路,过得多少桥啊!几位好汉愿意听就听,不愿听也就算了”了尘笑着摆了摆手,颤巍巍地带着云灵子就要离开。

    “大哥,这老头要是将我们的事情报告官府了怎么办?”花胳膊中的老三恨恨地看了了尘跟云灵子两人一眼,对着自己大哥道。

    “老三,别乱动。这个世界上惹不起的人多着呢,干我们这行的,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人好。你这么冲的脾气,可如何得了。这老头胆子这么大,肯定有所持,你动动你的猪脑子好不好?”老大恨铁不成钢瞪了老三一眼,教训道。

    “老丈既然说了,我们照办就是,老丈走好,我们还有事儿,就不送了。慢走”老大抱了抱拳客气道。直到了尘走远了,才放下心来,看了看脚边还在不在挣扎的家伙,重重地踢了一脚道:“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今天是你祭日,送你去见你爹。到了下面好好做人,不要再赌了。就你这手气跟蠢劲。不输死才怪呢?怪得了谁?”老大刚刚骂完,突然醒悟了过来。

    “他怎么知道,我们麻袋里装的是谁的?”老大立刻一个冷颤地失声问道。

第一百零六章 挖坑好凶性,挖坟胆包天

    “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怎么看着老头儿都乖乖的,邪乎得紧,心里也得慌啊!”不同于三个花胳膊兄弟中老三的鲁莽,老二这人比较多思多虑,虽然有时候会缺乏一股子冲劲,但也一向办事稳妥,不似老三一样鲁莽得让老大操碎了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能有什么问题,一个快死的老头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哥,二哥要是不放心,我去将那老头还有他闺女都掳了来,反正都是挖坑,挖个大点的就是。就是不知道那老头的女儿长得怎么样啊?”老三瓮声瓮气地插话道,嘴里说着“不大和谐”的话,表情却满是一副理所当然,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老三,说什么混话呢!你以为这杭州里当真是没王法的地方了。你若是再如此胡来,我就把你送回家乡去。省的害人害己”老大一听,立刻就铁青了脸训斥道。

    “是啊!三弟,这里不比在家里,说话做事可要千万要小心。不然什么时候惹到不该惹的人了都不知道啊!”老二也立刻开口劝说道。

    “不说就不说嘛!不就一个老头子吗?看把你们吓得!”老三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终究不敢跟自己大哥硬着来。

    然而,这位老三却不会知道。他幸好被他大哥二哥劝住了,要不然还指不定跟正在麻袋里挣扎的赖二。谁先进坑里呢!

    恩!了尘有时候心眼还是很小的啊!

    “不过,大哥,我还老觉得那老头儿邪们得紧。不会真的有什么吧?不然那老头儿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老二望了望一望无边的坟地,有点背后发凉地道。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应该不至于。我想那老头儿要么是猜的,要么见过我们。!不过为了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加紧干完这票,拿了银子离开几天也好!”老大倒是镇定些,立马说道。

    人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赌徒,赖二有着将身上最后几个铜板押上赌桌,将自己儿女妻子卖于他人的勇气(如果他有的话)。但肯定没有把自己的命押上去的勇气。

    生死大恐怖,没有比真正面临着死亡的人,更了解求生的渴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了。

    赖二现在就挣扎得很厉害,哭得也很凄凉,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不停地用眼神哀求着几位也算熟人的花胳膊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而被堵住的嘴里也呜呜个不停,任谁都知道赖二这是在苦苦地哀求啊!

    只是哀求这种东西只能对付善良的人。而这几个赌坊雇佣的打手是怎么也无法归类到善良人一类去的,所以任凭着赖二如何可怜,如何挣扎。三个人该挖坑的还在挖坑,该望风的还在望风。

    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干活还是很利索的,很快一个三尺深的土坑就已经挖好。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跟我们哥三没什么关系。而且欠债还钱,无钱还命,也没啥好说的。怨就怨自己为何如此好赌吧!你的路也就到这里了,下辈子记得好好做人”为首的花胳膊老大叹了一口气,貌似语重心长地对着赖二好心劝诫了一句,却看都不看已经哭得不成人形的赖二,大手一挥,赖二便被花胳膊中的老二还有老三,四蹄攒起地抬了起来,丢进了坑里。

    赖二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顿时挣扎得更厉害了,更是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劲头在努力挣扎求生,可一个被牢牢捆绑的人如何敌得过三个壮汉?

    直到黄土掩埋了哭嚎的声音,土坑里再也没半点动静传出。几个花胳膊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潇洒地转身而去。

    三个赌坊的花胳膊刚刚前脚离开,后脚了尘便带着云灵子再次出现在了坟场里,看着离去的牛车上三条背影摇头而叹。。

    倒不是了尘有什么爆棚的正义心。毕竟世界上有好人,就恳定有坏人。就犹如物有阴阳一般。人也有正反两面。了尘已经不太会刻意插手人间的善恶了。毕竟一念心动,便又是一番因果。这三个花胳膊,既然走的偏路,捞的是偏财,自然也会有死在偏门之上的时候。

    只是世界上还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哪怕了尘开始真的只是受亡人所托,前来帮忙带个口信而顺便救那老鬼一救而已。并无其他目的。可老三那一席话,却犹让这三人与了尘平白结下了因果。

    到现在了尘不管也的管了。

    “太乙无量天尊!”了尘走到了赖二的葬身之坑前,摇了摇头道:“你倒是好命。若非你父亲与贫道一番善缘,你就活该死在这泥土之下了。”

    了尘说完,随手一招,一阵狂风吹过翻起的新土,墓坑依旧,了尘跟云灵子却双双失去了踪影。

    浓浓的夜色终于覆盖了整个天幕,天上明月高挂,云灵子难得乖巧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痴痴地看着天上的明月,也不知道现在状态中的云灵子是否还能如从前一般,对着月亮满是亲切的感觉。

    自从有了“莲衣”,云灵子已经好久没有过月亮了吧!哪怕了尘告诉她,月亮的光辉也来自太阳,可云灵子依旧执着地喜欢上了太阳底下行走的感觉。

    却对着月光不再理会!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如今在云灵子终于又一次沐浴在了月光之中,月亮好像一点也没计较云灵子的“见异思迁”,无边的清辉一点不少地撒下,将月光下的云灵子照得如梦似幻。

    了尘现在和云灵子现在呆的地方有一个很让生人回避的名字义庄。

    中国人相信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死无葬身之地无疑就是对一个人最恶毒的诅咒。但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总有一些人或是客死异乡,或是已经没有了亲朋故旧。以至于尸体,无人或者无钱收敛。这个时候官府就会把不知名的尸体遣人送到义庄,等待着死者的家属前来认领。

    只有真正已经确定了无人认领的尸体,才会一张破草席草草埋葬。

    看守义庄无疑不是个好差事,常年行走在一堆死人中间,也会很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全身死气沉沉的,以至于让生人远远地望见,都能闻到一股死人味。

    了尘跟云灵子倒不避讳这些,平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反而安静。了尘几两银子打发走了义庄的看守人,便带着云灵子就在这个死人比活人多的地方住了下来。

    了尘把赖二摄出来的时候,赖二早就闭气多时了。了尘随手塞了包着符的铜钱进了赖二嘴里,留住一口阳气不灭之后,便将赖二带进了义庄。

    只要人的三魂七魄还没有全都走进鬼门关,便算不得真的死定了。返阳的机会虽然微小,但也不是没有。

    规则漏洞之下,了尘要索回魂魄,使人起死回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只是了尘根本无意这么快让赖二这种死有余辜的混蛋这么早早地回返阳间罢了。

    了尘将赖二的身体随手放进了一副空棺材之内,用红绳套住了他的脖子,以困住他身体内残存的魂魄之后。就不在管他了。

    世上可怜之人很多,赖二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根本轮不到了尘来出手救他一命。

    “希望你地狱一游之后,能常怀戒惧之心,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了尘看了一眼赖二所在的棺木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至于死过一次的人醒来会性格大变,大彻大悟地出传说,了尘听说过,但还真没亲眼见过。

    午夜之后的义庄颇为清冷,了尘走出破败的房子的时候,云灵子依旧还在看月亮。

    一片清辉之下,好似一个美丽的女鬼份外凄美,份外清冷!

    了尘刚准备走过去,把云灵子带回房间去休息,却突然眉头一皱,都顾不上云灵子,便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白天拜访过的坟场里。

    月色朦胧,坟场之上也一如既往的阴森。不说这片坟场中枉死之人很多,以至于浓浓的阴气结煞,若是生人在阴气浓重之时闯入,“撞鬼”的几率还是挺高的。

    所以无论什么人,如果不是脑子里有点贵恙或者心怀鬼胎的家伙,谁会半夜跑到这坟地里来?

    事实证明了尘还真猜对了!

    倒不是脑子有贵恙,或者喝醉酒了胡闯什么的。而是分明有目的而来的。

    因为那两个家伙随身带着锄头,铁锹呢!

    了尘索性隐身在了一颗老树低下,且静静地看着这一行三人背着铁锹,锄头来干嘛!

    要说盗墓的特不像啊!哪有跑到乱葬岗来盗墓的?这里的坟墓里除了白骨尸体之外,可不会有一文钱的陪葬品!

    “狗子哥,你说这张道士给的符灵不灵啊!我怎么就觉得得慌啊!这大半夜的跑到乱葬岗来,要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办?”一行两人,走在后面的却是一个明显畏畏缩缩有点胆小的家伙,二个人连灯笼都没打,直接借着月光来到了一片荒草坟茔的坟场里,胆子也够大的。

    但再大的胆子也有高下的,这刚刚到达坟地,就有人开始扛不住了。

    “胡说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有鬼?有鬼也是鬼躲着人,你怕个逑子啊!”走在前头的明显也有点发憷,听见后面恶同伴还在不断泄气,忍不住就回头呵斥了一声,既为了坚定同伴,也为了给自己打气。

    “就这里了,死的是个小娘,才十一岁,长得挺漂亮的。说起来还真的可惜了。今天才三天,还新鲜着呢!挖出来就能换个好价钱,张道士还等着用呢!“狗子哥指了指分场靠边的一座新坟道。

    “还真的半夜来偷尸体的啊!”了尘皱着眉头,将那两个家伙的对话全都听见了耳里。

    比起偷尸体,了尘更在乎他们所说的张道士是何许人也!

    黑灯瞎火,夜深人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明显也不是什么“专业人才”。粗粗地借着月光确定了一下位置,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开挖了起来。

    坟墓不大,但挖起来却是个体力活,两个人壮着胆子挖坟掘墓,直接花了快半个时辰才挖到棺木。

    惨白惨白的月光下,黑漆漆的棺木尤其可怖!

    坟都挖开了,总要把棺材打开吧!

    两个客串的家伙,胆子的确很大,但如今事情就剩最后一哆嗦的关头了,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明显都有点勇气不足了。

    “怂蛋!干你娘的,谁说要带着我来发财的。事到临头却连棺木都不敢开,还能干个球啊?”事到临头总要有人干的,老大到底是带头的,胆子也相对更大些。见老二一点也没有下去的意思,立刻开骂道。

    “狗,狗子哥!我们村里就,就你胆子大些,大不了钱多分你些,你把绳子放下去,我在上面拉就好”老二到底还是不敢跳进坟坑里。去开棺背尸体,便只能忍着挨骂,后退一步舍掉些利益地讨饶道。

    “你说的,可别说我逼你!”老大见目的达到,便再也没有了半点畏缩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掏出一是个酒葫芦猛灌了几口“猫尿”之后,一声不吭地就带着绳子跳进了墓坑。

    月光本就不是很明亮,墓坑还刚好就在月光的背阴处。因此墓坑里更暗了。老大狗子哥踹着粗气,摸摸索索了老半天,才将铁楔子插进了棺材盖里,使出了老大的劲头,全身都累出一声汗来,才终于听到了一声“咯吱”声。

    棺材盖子终于被撬松动了。

    “驴球,把铁棍放下,这棺材盖子老结实了”狗子哥只顾着干活,一个人在墓坑里喊了半天,却发现无人回应,抬头一看,墓坑外头哪儿还有人?

    “你这家伙干嘛去了。不会跑了吧?”狗子哥嘀咕了一声,很是不满地吼了一声。

    依旧无人应答。

    “还真走啦?”狗子哥很不解地自言自语道。索性丢下了就快要打开的棺材,立刻爬出了土坑。还没开始寻找自己同伴的身影,就看到远处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正站在月光下,冷冷地正盯着自己呢!

第一百零七章 坟场有女鬼,了尘寻徒中

    “哎呦,我的妈呀!”哪怕是胆大包天的狗子哥,乍一见“鬼,也不能不被时吓得浑一激灵,刚刚爬到一半的土坑,又立马摔了回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这一句简短而有力的惊叫却成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这辈子最后的哀嚎了。

    然后,然后土坑里就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了。

    倒霉的家伙,掉进土坑的事后,刚好脑袋咂到了自己插进棺材板中的铁钎之上,一时间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很快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也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只是报应来的如此之快,让了尘的眼皮子都开始跳个不停了。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第二个了,这也太邪门了吧?“了尘颇为无语地看着月光下真的跟女鬼没什么不一样的云灵子,不知道刚刚还在看月亮的云灵子为什么会自己跑过来,还立马将两个挖坟掘墓的家伙吓死一个,害死一个。

    了尘赶紧将云灵子带走了,了尘总觉得今天月光下的云灵子有点”邪门“了,以后没事还是将云灵子看牢一点,本就是一个怨灵,因为一件莲衣刚有了一点人气的样子,现在怎么又变回女鬼的模样了?

    两条人命,可不是小事!

    一大早,城外坟场里闹鬼的传闻就开始满杭州的乱飞了。

    三世不修,附郭府城。杭州城也是有知县的,而王知县就是一个三辈子没积阴德所以附郭府城的县令。

    一大清早,狗子哥跟他兄弟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差点还没再吓出一条人命来。目击者失魂落魄地一大早跑到了府衙报案,然后很快就被不耐烦“案牍之劳形”的知府大人一纸公文推了王知县的头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半点不由人!

    满腹憋屈的王知县大人不得一肚子没好气地赶到了城外的坟场上。此时坟场上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了。显然城中好事者不少,对鬼怪感兴趣的人也不少。青天白日以及众多的人群显然给了所有围观群众们不小的勇气。

    王大人脸色不怎么好,谁看了都知道王知县大老爷现在心情都很不爽利,见得浩浩荡荡的官员仪仗走来,人群赶紧让开了一条大道。

    荒坟野丘,野草老树,整个坟场里凄凄凉凉,着实没什么好看的。王知县既然知道出了人命官司,自然会带着县里最好的捕头仵作,还有自己的刑名师爷过来。

    其实整个案件没有什么难办的。现场就两个人,而且还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半夜里跑到坟场来挖坟掘墓,盗窃女尸,哪怕不死,被官府抓到了也要砍了脑袋没商量。

    案件本身没什么,无非两个人渣死了就死了,但死在坟场,死在挖坟掘墓的过程中,着实难免让人多想的。

    ”怎么样,这两个家伙是被人害死,还是真的自己吓死的?“老百姓街口传闻,当然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但衙门破案,确实不能如此草率了事的。破案的卷宗是要送往刑部的。要编出个鬼故事来送到京城,王知县岂能不成为官场笑柄?

    那样也别说什么仕途前程了,直接回家啃老米吧!

    “回禀大人,其中一个死者男性,二十五六岁左右,应该是附近的村民,随身还待了铁锹,锄头等物,显然是有备而来,死的时候眼珠突出,面容扭曲。身体蜷缩成一团,很有可能是受到惊吓而死。而另外一个,也年不过三十。他是从墓坑里爬出来,爬到一半掉了下去,后脑勺碰到了铁钎,头破而死的!两人死的时间都应该是昨天半夜,相差不过一个时辰,很可能是先后紧接着死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被吓死,这还要等小的将尸体带回去,仔细检验之后才知道”仵作粗粗查看了一下现场,仔细看了两人死状之后,赶紧过来回报了。

    “嗯!”王知县听了仵作的报告,不置可否。但脸色明显有点发青。

    这下结案有点为难了啊!

    王知县这头正不高兴呢,县衙的浦头也过来报告道:“大人,这两个人小的询问过,就是附近桃李村的村民,都是两个二流子,平日里偷鸡摸狗,啥坏事儿都干过,来挖坟掘墓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现场,他们死的地方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印较新,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倒是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好像也有三组脚印时间上比较接近,而且,而且。。”

    捕头说话有点忐忑了,原以为只是一宗命案了,谁知道匆匆检查之后,却又发现可能还有一宗,而且看样子还是一天之内发生的,换谁来整这个案子都要感到烦心了。

    “而且什么,尽管说。”王知县现在脸色很不好了,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治下接连两宗命案,这让上面怎么看自己?

    自己今年的考评肯定是完了,而且破这种案子吃力不讨好,“这是哪个家伙嫌自己日子过的太清闲了啊?”王知县咬着牙齿暗恨道。

    “而且,这里有一片新土,显然是刚挖过坑,手下怀疑,怀疑坑里活埋着人!”捕头傻不愣登地继续报告了自己的猜测。

    也就是这个捕头是个新调来的,而且有点愣。破案是把好手,但明显不怎么在乎衙门潜规矩,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一番话来,无疑犯了大忌讳。

    官府衙门从来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这个愣头青傻乎乎地愣是牵扯出另一件案子来。

    你让县尊大人是当知道好呢?还是当不知道好?

    县尊大人快被气死了,自己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一个家伙来做自己手下的捕头呢!但众目睽睽之下,难道真的能对另一桩命案不闻不问。

    “大人,风评要紧,大人还是忍下这口气,慢慢来吧!左右已经摊上了”一旁的刑名师爷显然也知道自家老爷是个怕麻烦的人,只希望平平安安,无风无浪地度过这一任之后,好在寻一个地方去做个有滋有味的县太爷,怎么也比在顶头上司的眼皮子地下苦捱强,但现在风浪既然起来了,就要赶紧平息下来,千万别做出什么不合朝廷法度的事情来。

    一个懒政,怠政的评价可不是一个小小七品知县能背得起的。

    “赶紧挖开,看看里面埋的是哪个短命鬼!”知县大人没好气地甩了甩手臂,全然不知道,他这一局话出口,不知道多少人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地方?

    比乱葬岗稍好一点的坟场啊!这里埋的可都是进不了祖坟,或者无祖坟可进的人。这里面夭折,枉死的人可不少。知县大人这一句话,可把下面埋的人全都得罪了。

    知县大人话一出口,发现周围的人脸色不对。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犯了某些忌讳,赶紧心里暗唾了一口,却依旧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衙役们拿着锄头,铁锹不过一会儿就将新坑挖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空空的麻袋,完好的绳索,跟一个人形的空洞。可里面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常人或许会以为坑里原本就没有埋人,本来就是一个空空的新坑。但衙门里当差的哪个不是老手,而且昨天的风声不是没听过,如今一看坑里竟然没人,立马就吓白了脸。

    上午的阳光,明媚而灿烂,温柔的威风拂过面孔,却让一群平日里缺德丧良心的衙役们,顿感到这地方怎么阴风森森的,让人汗毛倒竖啊?

    知县大人带着自己的队伍回城了,这两件或者一件案子,暂时还没有定论。

    但老百姓的消息明显比衙门快多了。

    活埋人的坑里空空如也,尸体哪去了?

    半夜掘墓盗尸的两个贼人一个被当场吓死,另一个却死在了自己的作案工具之下,一个不信刚刚夭折的小姑娘的棺材盖上。。。。

    惊悚,悬疑,命案,灵异。。。。

    杭州的市民多久没碰到这么新鲜的话题了。而正在进财赌坊的三个看场子的结义三兄弟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三兄弟霎那间脸色惨白地找了个借口从赌房里离开了。

    没人比他们三兄弟更知道哪个新坑是怎么回事了啊!

    坑是他们挖的,人是他们埋的。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是最清楚的。坑还完好无损,人却不在了!

    还有比更惊悚,更让他恐惧的事情吗?

    三兄弟神情古怪地匆匆离开了赌坊,事情也很快便被赌坊的老板知道了,作为一个“聪明人”,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杭州城里风也罢!雨也罢!

    了尘并不是太关心。

    这个世界因果承负,自有天道报应。牵连自身的时候,插一插手是无可奈何,天道允许的时候,插一插手也是游戏人间,但平日里给人个小教训无伤大雅,牵扯到了人命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比起衙门关心的命案,老百姓关心的坟场闹鬼。了尘更关心那位在扬州名声不小的王道人。

    当年的了尘为了宏法传道,为了自身功行,收下了四十个外门弟子。本着广撒网的原则,很不负责任地将他们送往了四面八方。三十多年过去了,等了尘从昆吾回返之后,那曾经的四十个外门弟子,有的已经走到了异域他乡,开始艰难的宏法传道之路,有人却早早地故去,客死异乡,等了尘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座孤零零地异乡墓葬而已了。

    有人死于水土不服,有人死于战争意外,也有人当地的土人杀死,也有人畏惧于去国还乡的苦难,留在的大明空耗度日。了尘在大明内外查检了一番,也去地府查证了一遍,生死之间,能找到最终归宿的却只有三十八人,尚有两个弟子下落不明。

    了尘相信他们还活着,若是死了走过奈何桥的时候,了尘便会早早地收到消息。既然没死,那么就可能还在人间。只是人家故意改变了名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隐瞒了尘的探寻。了尘不为己甚,既然人家已经不愿意在执行入门前的承诺,而人各有志,了尘也不会强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缘法。了尘自知自己这个师傅并不合格,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但了尘现在却又一种感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自己丢失的两个门徒找到了。

    哪怕知道,到了如今相见不如不见,但了尘依旧还是决定去看看。

    无心弘道也罢!贪念红尘富贵也罢!都不算什么。

    怕就怕,他们利用当年的自己所教,去伤天害理,进财偏门啊!

    只要会一点点道法,要捞偏财太容易了。面对太过容易得到的利益,不是每个人都能守得住戒律,忍得下清贫的啊!了尘将云灵子留在了义庄,自己只身进了杭州城。

    王道人的家很好找,而且在杭州城内颇有点名气的样子。只是随便问问路人,便知道王道人的所在。只是言谈之间,王道人倒是个很厉害的法师,说及人品却有志一同地闭嘴走开了。

    虽然闭口不言,未必都一定是恶言,但依旧让了尘有了一点先入之见。待到走到王道人的府邸,了尘更是心中猛地一沉。

    道家讲究安贫乐道,只是为了修行少沾红尘,少惹因果。

    若是无心修行,做个火居道士也无不可。

    只要心中长怀三清祖师教诲,讲信修睦,乐于助人,不犯道家戒律也无不可。

    但王道人这个府邸未免太过奢华了,一点也没有一个道家中人的模样。而且三十年间,凭借着当年所学,想要发家致富不难,但发达到拥有如此奢华的府宅就太过了。

    更让了尘刺目的是那大宅门前露出的风水法阵的一角。

    此为了尘当年亲授的风水法局中的一种,却已经再三告知不可轻用,用之有干天和,虽然霸道无匹,确实在掠夺他人福运,用之必有因果。

    了尘走了这么多当年弟子所住的地方,尚未见到有人真的使用这种风水局。可偏偏就在这杭州城里看到了。

    了尘谓然一叹,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了尘决定在弄明白事情前后之前,还是不要贸然打搅得好。

    无论是冤枉,还是放纵,了尘都觉得这是他自己既然见到了,也就成了他必须解开的一结。

第一百零八章 一元复始,万像更新

    当浓浓的暮色再一次遮蔽了紫禁城的天空的时候,紫禁城内变早早地挂满了火红火红的灯笼,照得紫禁城一片灯火通明。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而宫城的外面却是九门封禁,兵甲森森。紫禁城的宫墙,还有京城的城墙上此时已经早已经站满了铁甲明亮,刀枪齐备的兵丁,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内外的一切。

    昔日威武庄严的紫禁城内,此时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低气压,每一个行走的宫人都好像在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好像宫廷深处藏着一个恐怖的怪兽,好像一不小心,便会择人而噬一般。

    而这个怪兽无疑便是大明御极了四十多年的皇帝朱厚照。

    夜风吹过森森的宫墙,将门廊上的气死风等吹的左右摇晃,要想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亦如终于回到紫禁城的朱厚照的生命一般。

    朱厚照算是太宗之后难得地活过了五十岁的大明皇帝了。

    但就在朱厚照跨过了五十大关,正“雄心勃勃”地准备向着甲子年冲刺的时候,却在豹房里批阅奏章的时候突然晕倒。

    这一晕就是三天没有醒来!

    看着束手无策的太医,如丧考妣的宫人,泪流满面的太后,以及突然布满了京城的军队,以及那一辆辆来去匆匆的马车,谁都知道大明天子“朱厚照”可能已经不能“大好”了。

    后宫里哀声一片,张太后的脸色已经阴沉了好几天了,整个人都明显憔悴了许多。

    东宫太子朱载被八百里加急地紧急召回京师,如今还正在昼夜兼程地赶来的路上。

    大明江山不可一日无主,所有人都希望太子能赶得及见到他父皇的最后一面。

    子时刚过,晕迷了三天的朱厚照终于悠悠地转醒了过来。

    “皇上醒了,皇上醒来了”傍边守候的宫人喜极而泣地呼喊道,然后寝宫内呼啦啦地进来了一大堆人。

    太医赶忙上前,轻轻地查看了一番朱厚照的脸色,在切了切脉相,虽然没说什么,但不说话,就是最大的实话了啊!

    朱厚照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比什么谁都清楚。

    当年自己的父皇驾崩的前一个晚上,情况和今天何等相似?

    内阁的几位辅臣匆匆地随着太医走出去们去,过了半饷才回来,虽然依旧一脸平静,但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朱厚照哪儿还不了解自己臣子的习惯。

    看看首辅夏言那微微颤抖的手就知道,这帮自己的心腹阁臣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张太后坐在了自己儿子的身边默默地垂泪。自己的丈夫已经走了好多年了,现在自己的儿子也要离开自己了吗?

    ”母后,不用担心,您的年纪也大了,还要好好保重自己,太子还年轻,还需要您帮他一把呢!“朱厚照有气无力地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慰自己的母亲道。

    “儿到了吗?”朱厚照艰难地张了张口,旁边的贴身太监赶忙把耳朵伸了过去,然后大声地复述道。

    “启禀皇上,太子正在昼夜赶来,应该已经快了!”一旁的太监立刻小声地回禀道。

    朱厚照无力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好半天才攒够了气力小声道:“母后,还有爱卿额们,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太子来了再告诉我!”

    朱厚照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大行在即,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这辈子他荒唐过,得意过,失落过,也恐惧过,他享受了人间最极致的荣华富贵,他一句话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荣辱,但在死亡面前,原来帝王跟老百姓并没有区别!

    朱厚照还不想死,他曾经以为自己要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还要落下一个昏庸无道的名声。但那一次护国真人如神兵突降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救下了自己,也让自己多坐了快二十年的江山。

    可这一次,护国真人大概不会再出现了吧!

    记得护国真人曾经跟自己说过,江山与长生之间,是鱼与熊掌之间不可得兼得道理。

    一国之君本已是人间富贵之极。若再贪心,空耗无数国帑,落下一个恶名,也只能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到头来两手依旧空空。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明君尚且看不透,朱厚照何尝又不曾奢想过?

    朱厚照原本只奢望能活过四十岁,就算成功了。等过了四十的时候,又在梦想五十,完成了五十的梦想,朱厚照又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能活过六十?

    可六十终究还是活不到了,自己这关已经过不去了啊!

    朱厚照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朱厚照在漫长的帝王生涯里,终于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学会了将自己深深地隐藏在那华贵的冠冕之后,让谁都无法在猜测自己的想法,指责自己的行为。

    但在这空无一人的偌大宫殿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还有什么必要来掩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怕死呢?

    “要是能像仙师一样能长生不老就好了”朱厚照心里暗想。却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说道到护国仙师,朱厚照又想起了这次导致自己晕倒的”罪魁祸首“一本奏章。一个新科御史秘密上奏的一本密折。而这本密折就是关于护国真人以及他的玄光观,乃至整个道佛两家的。

    朱厚照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新进御史能拿出这么详实的资料,来说明自己的观点。没有暗中的大佬默许或者授意,一个个小小的御史安敢上一份如此言辞激烈,且直指以为堪称”国之重器“的陆地仙人护国真人以及他身后的宗门乃至大明所有宗教派别。

    神权?还是王权?

    天子来自天授?还是原本就只是一个骗局?

    皇帝需要证明自己的权柄来自上苍。证明自己的金口玉言全都是秉承上天的旨意,却不需要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甚至无法企及的存在,来时刻威胁到皇权本身。

    哪怕这个存在本身,并无意与自己相争!

    不要想,只要有能力想,也就足够了!

    一本奏章,洋洋万言。无非就是在告诉朱厚照了尘跟他的玄光观影响太大,早晚会成为大明皇朝的腹心之患。哪怕现在并无反心,但焉知有不会?

    ”莫须有“也不是前宋才有的,功高盖主被皇帝杀掉的功臣权臣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并不都是那些功高盖主的功臣是真的起了反心,而是他们有了哪个造反弑君夺位的能力。

    这不是以皇帝本身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皇位的位置实在太高,太重。重到能上不能下,高到只剩下了孤家寡人。

    而且皇帝本身就大权在握,对天下人生杀予夺。当然天然恐惧一切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事务。

    无疑,这本奏章勾起了朱厚照皇帝的本能,一个维护自身皇权的行动本能扼杀所有的威胁,无论这个威胁是否伤害了自己,或者根本就有恩于自己。

    没有对与错,权力的本质本身就决定了一切。

    作为朱厚照本人,他可以很仰慕了尘,很羡慕可以飞天遁地,逍遥长生的存在。

    但作为皇帝,肯定不会喜欢一个自己控制不了的人。

    而且随着了尘的几度入京,挑动文武相争,挑动皇权与臣权博弈。助推大明开始新一轮的扩张,道教本生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隐隐到了可以影响天下的地步。

    这不能不让朱厚照恐惧乃至戒备。

    或许了尘会是一个一心想要修成正果白日飞升的得道之士,可了尘飞升以后呢?

    乃至了尘现在的弟子们统统离开了以后,玄光观的后代掌门是不是会依旧能这么好好维系跟皇家的关系,并坚决站在皇权这一边?

    这位御史成功了!

    他没有先打翻一直以来隐隐相助皇权的的道门,倒是先让朱厚照吐血晕倒。

    以至于原本就身体已经不是大好的大明天子朱厚照,更是走到了大行的边缘。

    朱厚脑海里千头万绪,却不过心念电转之间。

    道佛两门都需要遏制,需要平衡。这是作为一个帝王最起码的认知。但谁来遏制,谁来平衡,当事情已经无法和平对待的时候,谁来做这个侩子手?

    朱厚照摇了摇头,太子还是太年轻,虽然比起当年的自己强太多了。但他跟道门,跟玄光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无疑都会是牵绊太子手脚的因由。

    自己都快死了,是不是应该自己来做这个恶人?自己来替太子,替以后的皇帝们现行剪除这个可能危机朱家江山的存在?

    朱厚照想了很多很多。。。

    人死之前,总会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人生。

    只是朱厚照这才突然发现,原来在自己的人生中,护国真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参与了这么多,影响了自己这么久。

    从了尘带着云华第一次进入京师起,自己就和他接下了不解的缘分。到后来一次次相助,也让自己真正终于摆脱了文官的钳制,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

    自己现在可以去天上面对太祖太宗跟自己的父皇大声地表示:我现在也是收复汉唐故地,开拓了万里江山的皇帝了。

    想到这里,朱厚照刚刚还冰冷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阵温暖,朱厚照想起了自己跟了尘相处的一幕又一幕。护国真人一次次相救自己父子,还细心教导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又何忍翻脸相向?

    这一刻,朱厚照务必希望能再见道了尘一面。

    这一次不是为了给自己延生,而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太子回来了吗?”朱厚照不知不觉地又一次昏睡了过去,待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都快凉了。朱厚照感觉自己得身体好像好了一些,也终于回复了一些气力,于是强行支撑了了起来,对着外面守候的太监问道。

    “陛下,快到了,快到了,太子一定尽快赶来的”。作为一个在宫里生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太监,洪景见惯了宫内的生生死死,当他发现朱厚照现在突然间变得精神焕发,脸上竟然还用起了红潮,好像一副恢复了健康的样子,顿时眼泪一下子就要忍不住涌出来,却不敢让皇帝看到自己的眼泪,便只能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下,低声回答道。

    “哦!那我在等等,在等等!“朱厚照闻言,又慢慢地躺了下去,可临到枕头的时候突然又吩咐了一声:”去传朕旨意,将那天朕没批阅完的奏章全部烧掉!将御史方从哲,叶向高立刻革职永不叙用,命王锡爵致仕。马上就去“。

    朱厚照吩咐了一声,躺在床上苦笑了起来。

    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啊!

    不过既然自己都快死了,应该可以再任性一回吧!

    不知道到了天上,见到父皇以后,他会不会责怪自己?

    至于护国真人,朕要走了,你既然明了天机,为何在朕都快要大行的时候,也不再来看一看朕?

    你不负朕?朕又如何能负你?

    至于以后的事情,又哪儿是你我能操心到的?

    我先走了,真人你以后,也要飞升成仙的。

    不知道来世我不做皇帝了,能不能有这个仙缘,也能跟云华他们一样,拜入您的门下,学那仙人之道啊?

    鸡鸣三遍天下白,了尘再一次从入定中醒来。环顾四周,除了清晨的格外宁静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到心中不安,一次有一次的从入定中惊醒?

    了尘走下床来,看了看破窗外的朝云,突然掏出了六枚铜钱扔到了地上。

    叮叮叮。。。连续地六声清脆地铜钱敲打石板的声音响起。六枚铜钱很快落定。

    卦象出来了!

    坤上震下,五阴初阳。此为周易第二十四卦:复卦。寓意循环往复,否极泰来,但其中还有一个解释就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这无疑是一个好卦,如果了尘是算自己的话。

    可了尘却瞬间脸色煞白,一股浓浓的悲伤突然涌上了心头。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了尘对着天上的朝阳深深地一稽首。

    一个时代马上就要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开始了!

    天亮了,旧的一天终于结束,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了尘原本应该万分欣悦的,可为何确实心中满腹悲凉。

    是为了那个行将离去的故人吗?

    ”或许,我该去送送他!“了尘对着朝阳自言自语地小声道。

第一百零九章 迷幻仙境别故友,云端之上落钟声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一把天下至尊的龙椅下面埋葬了多少逐鹿的枯骨,一顶皇帝的冠冕令多少人不惜举起屠刀砍向了自己的至亲。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皇位有诱人,皇位的传承之时就有多危险。

    当最高权力短暂的真空之际,是最能牵动蠢蠢欲动的野心家的心的时候。

    朱载是从小就被册立的太子,拥有无可置疑的皇位继承的权利。朱厚照本该不会如此担心,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事关江山,也事关一个父亲临时之前想见儿子最后一面的心愿。朱厚照无论如何,都想撑到太子赶到的那一刻。。。

    整整一天一夜,朱厚照每一次醒来,都会问一声“太子到了吗?”,然后才会沉沉地昏睡过去。

    而张太后也已经很久没有闭上眼睛了,坐在皇帝的床边,看着犹在苦苦支撑着的儿子,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

    张太后是真的心疼了。看着儿子醒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昏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就知道现在的朱厚照是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而在支撑着他的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以及一个皇帝对祖宗江山社稷的责任罢了。

    张太后不知道自己儿子还能撑多久,现在的她既盼望着自己孙子早日到达,以使得大明江山的传承不至有差,也怕孙子到达以后,儿子胸中的那一股气立刻烟消云散,马上离自己而去。

    张太后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么长久,以至于要经历这锥心刺骨的丧子之痛。

    就在张太后在皇帝的寝宫里暗自垂泪,以及大殿内外的大臣焦急等待的时候,却谁也不知道正德皇帝已经来到了一个犹如仙境的地方。

    “该你了,该你了!无量天尊,贫道急急忙忙赶了千余里路,就为了跟陛下局棋,陛下怎么能如此不专心?”一片云雾缥缈,金宫琼树的仙境里除了正德皇帝外,还有一个身着道装的青年道士在跟皇帝下棋。青年道士见正德皇帝乍到此地,就顾着欣赏四周的仙家景色,下个围棋都不经心,很是不满地敲了敲棋盘道。

    “这也是朕这辈子最后一句棋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急着走完,看看这四周的仙家美景不是更好?”朱厚照虽然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但表情之中的落寞与哀色,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是啊!若是可能,谁想死?若是可能,谁能舍下这如画江山,那至尊无上的宝座?

    只是,生死天定,了尘能千里迢迢而来,将他的魂魄牵引到了这里,以避开鬼差的拘捕,给太子多一点赶回来的时间,已经是尽了自己相送最后一程的情谊了。

    了尘自己尚不敢说自己寿与天齐,永生不死,又如何能救得了阳寿已尽的朱厚照?

    现在阴间派出的鬼差还正在皇宫里寻觅呢,奈何朱厚照的魂魄早已被先一步牵引到了这一片幻海之中,几个小小的鬼差如如何能找得到?

    阎王叫人三更死,哪会留人到五更?

    但也是要看有没有神通广大之人插手的,毕竟几个小小的阴差,靠着地府文书,才能进得了皇宫,可见能力实在俩聊,了尘如今插手,哪怕阴差知道了,又能如何?但天规毕竟是天规,了尘免不了以后还有向着阴曹解释一回,了尘认下这一桩赔本的买卖,也不过为了完成正德的心愿而已。

    了尘希望能帮朱厚照拖一拖,拖到朱载赶到皇宫,去见朱厚照最后一面,完成大明江山的传承,也完成父子生死诀别的天伦而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就算就些干系,以了尘现在满身虱子的状态,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两只了!

    “今生已无缘,不知来生是否能有幸拜在真人门下,入山门长修妙法?”朱厚照心不在焉地盯着棋盘,犹豫了好久才鼓起了勇气问到。

    “生死轮回,何等大事,今生尚不知所以,何谈来生?”了尘摇了摇头,不无落寞地道。

    了尘倒不是在推诿,实在是轮回之事涉天道根本法则,哪里是了尘能窥测一二的?

    “哦!是啊,也是朕过太贪心了,能有一世天子之命,享尽人间富贵已是万幸,安能再求来生仙缘。”朱厚照勉强笑了笑道。

    了尘笑了笑没有在说话。好似一心扑在了棋盘上,对着朱厚照的自怨自艾并不在意一样。其实了尘又何尝想打断一个将死之人的幻想。但修道之人不轻诺,诺必守信。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有如何能够应下。

    人生不如意十之**,修道之人虽然身怀凡俗之人没有的能力,但依旧异一样有者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的无奈。

    一局残棋,了尘跟朱厚照谁也没把心思放在上面,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直到了尘突然眉头一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的白色云子全都撒在了棋盘上缓声道:“福生无量天尊!陛下,贫道认输了”。

    朱厚照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一声苦笑,用一种近似诀别的口气道:“是啊!真人能帮朕的都已经帮了,阎王叫人三更死,那会留人到五更,真人为了朕,已然触犯天条,能拖到载回到宫中,让我能再见到我儿一面,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永别在即,朕很快就要走了,但有一句话,我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了尘闻言一笑,朱厚照终究还是舍不下自己的江山的。但这也是不是意味着朱厚照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江山社稷已经在他心里成为了重中之重,哪怕临时前也惦念不忘?

    了尘笑着承诺道:“陛下放心就是,贫道飞升之前,道门当无事,贫道飞升之后,更当无事,佛道二门毕竟都是出世之教,不当干涉朝政,不当过多沾染红尘,更不当有地上天国的迷梦。陛下放心就是。”

    “朕,朕多谢真人”朱厚照闻言,心中一宽。有了了尘的承诺,他终于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现在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将江山社稷交到自己儿子手中,一如父皇当年将江山社稷交给自己。

    只是父皇临时前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担心,而自己却比父皇好。朱厚照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合格的君王。

    至少比当年的自己成熟了多了。

    朱厚照想到这里不由苦笑,这才想起自己时马上要离开的人了。当即学着了尘对着了尘一稽首道:“厚照,一直视真人为亲人,真人几番相救,厚照都无以为报。只有惟愿真人大道通途,仙寿无疆!”

    “太乙无量天尊!”了尘稽首送别,然后大袖轻轻一挥,整个环境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朱厚照的灵魂也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朱厚照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虽然已经是满脸风尘疲惫之色,可依旧静静地守候在了自己身边。

    看着儿子那张年轻的脸,在想想自己,朱厚照笑了笑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太后,还有太子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

    当了尘站在云端之上,看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紫禁城内的钟声突然响起,然后哭声刹那间响彻了整个宫城。。。

    了尘浑身一震,满面肃然对着宫城的方向长长一稽首颂道:“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久久方才起身驾着云头,默默无言地转身离开。

    道家贵生,是因为生之宝贵,今生尚不圆满,何谈来生?

    朱厚照的时代终于在一片哭声还有钟鸣声中划伤了句号,一如刚刚落下的夕阳,就连最后的余晖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了尘刚刚送别了一位故人,正驾着云头,头顶着漫天星光慢悠悠地向着南方飘去,却刚刚走到半路,便突然一改落寞的神色,顿时一脸铁青地低喝了一声“好胆”。

    “神兵火急,如我心意,诛邪守正,阴阳颠覆,急急如律令,敕!”了尘双手猛地一掐手诀,一道符便冲天而起,尚来不及清晰身形,便猛地一闪,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也就在这么一瞬间,千里之外的杭州义庄内,一道符突然从天而降,直直地向着义庄的后门砸落,刹那间金光一闪,一个小小地虚影在金光中露出了身形来,却是被定着了原地,任凭着鬼影如何张牙舞爪,身形都已经丝毫动弹不得。

    “世间还真有这般胆大包天,作法自毙之徒啊!”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云层之上,了尘皱着眉头嘀咕道,脸色却一如既往地难看。而“慢悠悠”的云头也瞬间换着了飞剑,了尘便犹如一道流光刹那间间划破了天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杭州城内的一家灵堂里,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道人傻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小神台,看着神台上猛然熄灭的命灯,刹那间一脸惨白地跳了起来,急的团团直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法师,法师,您怎么啦,怎么啦!”灵堂里还有一个满脸富态地员外老爷,原本还只是静静地坐在法师背后看个热闹,一件法师突然跳起了起来,脸色大变还迷障了一般不停地转圈,嘴里说着不明不白的话,顿时就急了起来,跑到法师面前,一把拽住了法师道袍的衣袖问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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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仙人介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一座小破观,观中俩师徒。招摇撞骗或许有,山中神仙莫道无。 小小道士仙途在,君王几顾问长生。走尽山河邪魔尽,海外求仙大明新。 这是一个道士改变天下改变大明命运的故事 QQ群576237603 问仙阁。有意见可以在群里告诉我大明仙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仙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仙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