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大明仙人TXT下载大明仙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明仙人全文阅读

作者:随云仙人     大明仙人txt下载     大明仙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 如何使人皈依(下)

    朦胧的灯光下,自己的儿女已经熟睡。可自己的妻子显然还正在灯下等待着自己。

    本事温馨的一幕里面,偏偏还有无数隐隐倬倬的鬼魂在不停地游走。

    “这是幻觉,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这不是真的,天神至大,没有任何人敢于无视您的权威,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马成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为什么就只有自己总是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马成祥念念叨叨地闭着眼睛,在妻子担心的目光中,强行清空自己大脑想让自己睡下去,不但地告诉自己姿势眼花了,这些东西都不存在,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想无视周围奇奇怪怪的东西,脑海里却总是会不断地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又一幕。

    马成祥都不知道自己如何睡着的,反正自己醒来的时候,明明盖着被子,却身上一片冰凉,直到太阳的光芒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时候,马永祥才被自己妻子的惊叫声惊醒。

    马成祥的胡子,眉毛,以及头发全没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让人看起来份外别扭。马成祥胆战心惊地跑进了天神庙内,祈求天神的帮助。在阿匍的帮助下一遍又一遍的讨白(1),恳请天神原谅自己的过失。直到太阳又一次一落下,马永祥才带着一本古兰经走在了回家路上。

    和昨天不一样,今天显然乌云遮住了月亮,借着微弱的光线,马成永祥将古兰经抱在了胸前,一遍又一遍的念诵着圣训,企图驱赶亡灵,让自己安全的回到家中。

    一条原本自己走过了无数次的路,今天却显得很是漫长,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马成祥立刻感到不对劲了,一阵阵夜风吹过,身上好像没穿衣服似的,夜风的冰寒瞬间吹进了自己的骨头缝里,让他不得不耸起了肩膀,搓动着双手,加快脚步赶路。

    “马成祥!”身后传来一阵好熟悉的呼唤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声音到底是谁?马成祥却不敢回头,只顾着大步地往前走。

    “成祥,你等等我。”身后又是一声呼唤,这次竟然好似自己妻子的声音。马成祥走的更快了,自己的妻子天黑了从不出门,怎么可能会在后面叫我。

    “爹,你等等我们。”这次分明是自己小女儿的声音。马成祥强忍着不敢回头,哪怕他是天神的信徒,也听别人说过,夜路中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的传说。

    “爹,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身后一声声呼唤越来越急,马成祥愈发不敢回头。任凭这背后如何地呼唤,只顾着自己赶路。

    终于到家了,马成祥看到了家中的灯光,马成祥立马狂奔似地跑进了家中,却只发现自己儿子一个人在家。

    ”妈妈他们见你去天神庙里忏悔,天黑了都不回家,怕你出事,就带着妹妹去找你了。“儿子的一句话让马成祥瞬间如坠冰窟,顾不得对亡灵的恐惧了,疯也似的向外面跑去。

    原来那个呼唤竟然是真的,马成祥越想越害怕,一路跑的飞快。远远地却听见自己女儿的哭泣声,马成祥脸色苍白的跑过去,却看见自己的小女儿正在一处正抱着晕迷不醒地妻子在放声大哭。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马成祥顾不得细想,只是心里却一阵冰凉。

    “阿匍,救救我妻子吧!我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清真寺外,马成祥正在哭求阿匍打开寺门,让他们寻求庇护和救治。邪崇的法术只有天神可以破除,自己的妻子也只有天神可以拯救。

    女人是不能进入男人礼拜的寺庙的,所以无论马成祥如何央求阿匍,也只能就在门外请求阿匍帮自己妻子驱走邪崇。阿匍也只能不断的念起了经文,祈求通过天神的力量让邪恶的力量消散。随着经文念诵的声音响起,马成祥终于安心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女儿竟然没有跟在自己身边。

    马成祥一下子冷汗都出来了,只能丢下自己还在晕迷之中的妻子,回头去寻找自己的小女儿。

    “咯咯咯咯...“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露出了一角,原本漆黑的夜色也因为月光变得明亮了一点,马成祥远远地就听到女儿银铃似的欢笑声,马成祥突然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赶过去,却看到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自己的小女儿正围着一个女人拍着手欢笑着说着什么。

    马成祥刚准备大喊,女儿倒是先发现了他,立刻亲热的叫了起来道:”爹,你带母亲去找阿匍,怎么母亲倒是比你先回来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啊!“

    马成祥顿时仿佛让人点中了哑穴一般,突然身上一阵冰冷,那个和自己女儿站在一起不就是自己妻子吗?正满脸熟悉笑容看着自己的是自己妻子,那个自己送到清真寺的是谁?

    ”你是谁?“马成祥终于爆发了,无穷的恐惧反而酿成了愤怒。

    ”你想对我家人做什么?“马成祥已经顾不得害怕了,疯了一样地向着自己女儿身边的女人冲了过去。

    ”爹,你怎么啦?“看见马成祥一脸可怕神色冲过来的小女儿,终于大喊了起来,不解地望着自己父亲问道。

    ”莹儿乖,快躲开。“马成祥大叫道,冲上前去,不顾女儿惊吓到了的眼神,对着那个女人就是一个耳光。

    一掌挥过去,果然打在了空气里。马成祥扑了个空,却长松了一口气,顾不得那个女鬼了,抱起自己女儿,狂奔着自己家里跑去。

    ”爹,你干什么啊!还有娘在那里啊!“小女儿急了,在马成祥怀里不停地扭动,显然对自己父亲抛下娘不管,很是不解。

    就在这时,马成祥的身后果然传来的呼唤声:”成祥,莹儿,等等我!“小女儿听到呼唤,就要扭过头去回应,马成祥立刻分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女儿的嘴巴,将她扭动的头挡住。

    ”莹儿乖,别回头,别出声,我们回家。爹先送你回去,再回去帮你找娘。“马成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自己小女儿就扭过头去答应了后面的呼唤声,只能一边哄着一边赶紧向着家门口跑去。

    ”爹,你在和娘玩游戏吗?我们回家躲起来,让娘来找我们?“小女儿天真的问道。

    ”嗯嗯!“马成祥只能不管不顾地点了点头,抱着女儿丝毫不敢放松脚步。可还没看见家门口,就看见自己儿子打着灯笼远远地走来了。

    马成祥都快哭出来了,远远地朝着自己儿子吼道:“大天黑的,你跑出来干啥,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儿子一愣,灯笼都掉在了地上,委屈得就要哭出来,马成祥又急又怕,正准备跑过去拉着儿子一起回家,这时突然后面有传来一阵呼唤声:‘蕴儿,到娘这里来。“

    马成祥都来不及阻止,儿子就已经出声了:”娘,你怎么在后面啊。“

    马成祥呆了,自己的儿子声音刚刚落下,就突然一脸青灰地倒在了地上,晕迷了过去。马成祥现在感觉好像天塌了一般,立刻又放下女儿,跑到儿子身边,一阵大声喊道:“蕴儿,你醒醒,别吓爹啊,你醒醒...”就在马成祥六神无主的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了自己女儿的声音:“娘,你跑得好快啊!”

    待到马成祥慌忙地转回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女儿倒下的身影。

    月色如水,终于穿透了云层的遮挡洒落人间,照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马成祥想哭哭不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天神啊!~”马成祥一声凄厉的哭嚎声,瞬间将打破了夜色的寂静,让无数刚刚睡下的居民瞬间惊醒过来。大晚上的,一个男人不似人嚎的哭喊声,让无数人瞬间浑身一阵阵发麻,无数人带着怒气,打着灯笼火把就冲出了门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抱着两个晕迷不醒的娃娃哭得凄惨至极。

    “啊!那不是马成祥吗?他孩子都怎么了啊!”人们终于看清了哭嚎之人的样子,一阵大惊地围了过来。看着地上脸色青灰,晕迷不醒地娃娃,纷纷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天神啊!这就是您对我的惩罚吗?”马成祥脑中真的是已经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无尽的悲愤和凄凉。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答,只是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哭。

    好在周围的人还算清醒立刻建议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快送到大夫那里去啊!”

    马成祥此时已经痴痴傻傻了,只会哭喊着”天神的惩罚“。跌坐在街道上,抱着自己的孩子谁都不能靠近。几个试图将它扶起,抱走孩子送医的教友反而被他像一只护崽的老虎似的,又抓又咬,显然已经疯魔了。

    周围的人一看这样不是办法,教友们面面相觑之后,只能让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冷不防地靠近了过去,一个掌刀劈下,将他打晕了过去。

    医馆里站满了人,马成祥倒是醒来了,也不哭了,只是痴痴傻傻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人群里教友见了纷纷地叹气。忍不住一阵同情。

    ”哎~!天神至大,这个恐怕不是老夫能救下的啊,或许该请阿匍来驱赶邪魔了。“老大夫看了半响的病,却摇了摇头道。

    众人纷纷侧目——这什么意思?难道马成祥家里的两个孩子是被魔鬼缠身了吗?

    众人脸色一变,一时间议论纷纷起来,决定还是先把他们送回家,然后再去找阿匍念经。

    众人碰到这样的事情,也无心睡眠了。天下天神信徒是一家,作为真神的信徒他们无法违背圣训置之不理。好些怀着好奇心的人也跟着一起到了马成祥的家里。

    一大群人熙熙攘攘,让马成祥周围的邻居也惊醒了过来,纷纷跑了过来,也是一阵叹气之后,说起了最近马成祥家的古怪来。不说还好,一说众人都忍不住头皮发紧,好在人多,要是人少了还真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去天神庙里请阿匍的人来了。不但带来的阿匍,还用牛车带来马成祥晕迷不醒的妻子。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把目光望向了依旧呆呆傻傻地马成祥,一时间人群里一阵安静。

    这个家就这么完了吗?

    ”天神至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是马成祥对天神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了吗?“众人纷纷猜测到,可阿匍来到时的样子了,不像马成祥犯下了什么大罪的样子啊!

    “你说:我求庇于曙光的主,免遭他所创造者的毒害,免遭黑夜笼罩时的毒害,免遭吹破坚决的主意者(2)的毒害,免遭嫉妒者嫉妒时的毒害。你说:我祈求破晓的主庇祐,免于他所造化之物的罪恶,免于黑暗弥漫的罪恶....”这会阿匍是带着古兰经来念诵经文的,一群信徒也纷纷跪在地上,跟着阿匍做起了祷告。唯有马成祥依旧呆呆傻傻,不笑也不哭地一动不动。对着周围的事情不闻不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经文念诵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众人的腿脚都麻木了,可马成祥的妻子和儿女不但丝毫不见好转,连呼吸都渐渐微弱了下来。

    这下连阿匍都停止了念诵经文,只能宣布到:“她们已经被魔鬼夺取生命,但天神会去拯救他们的灵魂。还是让马成祥亲自来替他们向天神讨白,恳请天神怜悯吧!”

    众人半天不说话,同情地看了看坐在哪里痴痴傻傻地马成祥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一个年长者说了声:“打耳光吧!或许能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阿匍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才有人站了出来,对着马成祥重重地一耳光扇了过去,“啪!“一声清脆耳光想起,马成祥只是脑袋晃了晃,就在那人还准备再打的时候,马成祥突然如弹簧一般跳了起来,扑向了自己妻子和儿女所在的床边。

    ”艾斯玛,莹儿,蕴儿,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啊!我们到家了,快醒醒啊!“马成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声,却让周围的人几乎都快掉下来泪来。

    ”阿匍,阿匍!帮我救救我的妻子儿女吧!我们全家都虔诚地信奉天神啊,让天神救救他们吧!我求求您了啊!...“马成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又跑到阿匍的跟前跪在地上磕头哭求到。

    一个个响头扎扎实实地磕在地上,“咚咚”直响。倒是让阿匍一阵为难,半天才叹了气口到:“她们已经得到了天神的召唤,你去替她们作最后一次讨白吧!他们会被天神接纳的!”

    马成祥傻了,呆呆地跪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出声。就在大家以为他又一次疯傻了的时候,马成祥突然扑向了自己妻子儿女,使劲地摇晃试图使她们醒过来。

    “没救了,你还是赶快替她们讨白吧!时间不多了。”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上前劝道。

    “胡说,谁说他们没救了?”马成祥突然回过头来,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疯狂的神情将屋子里所有人都吓到了。

    “对,对,他说过,他能救我的,我想起来了,他说过他能救我的。”马成祥突然就在屋子里转起了圈来,口里念念不停的,让周围的人立刻远远避开,以为他现在肯定是疯了。

    马成祥转了几圈,突然就向着屋子外面冲了出去,让周围人吓了一大跳。纷纷跟着跑出了门去。却发现马成祥已经跪在地上,对着西边的方向磕起了头来。

    他是在朝向圣地的方向祈求吗?众人还在猜测的时候。马成祥却大声地喊起了一个让众人脸上纷纷变色的颂文。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求您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吧!太乙救苦无量天尊!求您.....“马成祥一边磕头,一边大喊道。

    ”你这是干什么?“阿匍脸色一变,终于最先反应过来马成祥口中大喊的是什么。立刻严厉的斥责道。

    众人也是被惊吓到了。待到阿匍的斥责声响起,也才明白过来。立刻就要冲上前去,阻止这个眼前的男人公然背叛天神。这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过啊!

    马成祥不管不顾,对着阿匍的斥责充耳不闻,就在众人快要冲到他跟前的时候,突然天边也传来了轰然的回响。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神通无量,皈依显圣

    一声“太乙无量救苦天尊!”的颂唱,在宁静的夜里,陡然从天空中响起,携带着滚滚风雷之声,在四面八方炸响,引得四方回音不断,一声声充塞了天地。

    伴随这回声阵阵,一点金光突然在夜空中出现,然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直到涨到十来丈的时候,金光才稍稍黯淡了一些。人们眯着眼睛抬头望去,便能看见那是一张巨大的金色符箓,符箓之上,朱红色的“图案”里面无数红光流转,殷红似血,让人望之心悸。

    “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度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

    一阵经文似有似无地从天边飘来,开始声音极为飘渺,却声声入耳,犹若有人正在耳边低语,到后来,经文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引得四方共振,天地同和。仿佛有无数人正在夜空之中同时颂唱似的。

    马成祥见到天空如此异象,立刻激动得全身发抖地伏在了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不断来回念诵着“太乙无量救苦天尊!”之名。其余的众人的脸上一时惊诧莫名,呆呆地站在了哪里,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阿匍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幻不定,一声不吭地呆立在了原地。

    经文声越来越大,震动寰宇。敦煌城里无数人被经文颂唱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很快就发现外面竟然好似天亮了一般,金灿灿,明晃晃的。连忙胡乱套了几件衣服,冲出了家门。

    天地应和,四方显圣。天空中那散发着金光万道的巨大符箓,照彻全城。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无疑是神仙显灵了。皈依了天神的民众不知所措,目瞪口呆。没有皈依天神的汉民早早地带着全家跪在了地上,祈求起神灵庇佑来。

    “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度众生。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经文颂毕,夜空中瞬间安宁了几息之后,突然天空中一个男音传来,一个头戴紫金道观,身穿紫绶仙衣,脚踏云履的青年道士端坐在一朵白云之上,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金色符箓之下,宝相庄严地对着地下民众稽首一礼。

    敦煌城内原本跪在地上的民众瞬间沸腾了起来,无数人高唱着“神仙有灵,大慈大悲“,激动的泪流满面地猛磕起头来。另外一半只信奉”天神“的居民瞬间不安了起来,一时间有一部分默默地跪倒在地也跟着祈祷了起来,更大的一部分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激烈冲突了起来。

    ”皈依道宝,常侍天尊,能永脱轮回;皈依经宝,生生世世,能得闻正法;皈依师宝,学最上乘,不落邪见,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大开东方长乐,妙严宫门。超度十方亡灵,救众生苦难!“青年道人宝像端庄地说了一声之后才将目光投射到了马成祥的身上问道:”福生无量天尊!马成祥,你可愿皈依我道,亲近三宝。侍奉天尊,善信善行?“

    从马成祥跑到门外喊出了”太乙无量救苦天尊!“的那一刻起,马成祥就已经算脱离了天神之教。天神之教不拜偶像,更不得唱颂天神之外的任何神明。如今的马成祥哪儿还有当初对着天神不顾一切的虔诚。不顾以后可能不容于天神教徒,甚至可能遭遇到的天神教不死不休的追杀,立刻这对青年道人磕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虔诚皈依,只求您能救救我的妻子儿女。“

    马成祥的话语一出,马成祥的院子里顿时一阵吸气之声,阿匍瞬间脸色铁青地死死盯住了马成祥,好像要把这个叛道者活活吃掉一般。若非天空之上的”神迹“太过惊人,自负自己这些人肯定不是这个邪教”神仙“的对手,恐怕早就招呼信徒,将马成祥全家处以极刑了。

    “福生无量天尊!善福寿此言大善。”云端之上的青年道士之自然就是了尘。了尘微微一笑,右手对着顶上的巨大符箓一指微笑道:“我开超度之门,超度十方亡灵。我开地狱之门,审判四方罪孽之灵。我开正道之门,驱除四方妖邪,我开福泽之门,广济我道众生。”

    了尘声音落下,半空中那个原本就有几丈长的符箓再一次金光大放,照的敦煌城内一片金光刺目,逼得众人纷纷闭上双眼。待到人们再一次睁开眼睛仰望天穹的时候,那道巨大的符箓已然覆盖了整个敦煌城。

    金光洒遍,照的全城一片金碧辉煌。了尘端坐在云端之上口中念起了超度经文来。

    “堪叹春景百花开,劝君绣莲寨,荣华富贵命安排,可叹时光空过了,堪叹春景百花开,劝君绣莲寨....”随着云端之上的了尘超度经文经文之声响起,原本还算宁静的夜空之中突然无数声嚎哭之声响起,就在全城百姓惊嚇欲绝的目光里,无数或老或少,或贫或富,或寿尽或横死的亡灵纷纷从地底冒了出来,然后成群结队的地向着天空或哭或笑,或激动或迷茫地纷纷向着天空飘去。

    马成祥跪在地上一阵呆滞,忽然就从自己家里飘出来了好多鬼魂,一个红衣女鬼突然对着马成祥微微一笑,吓的马成祥一阵冷汗之后,马成祥又突然暴起,就要找红衣女鬼拼命。却不料一个猛扑过去,却是扑了一个空。红衣女鬼突然盈盈一拜。对着马成祥说了一句什么。马成祥却什么都没听清楚。红衣女鬼便已经站起,轻飘飘的也如那无数鬼魂一样。向着半空飞去。

    马成祥心中一紧,突然向着家中冲去,却正好看见自己妻子和儿女们正在艰难地想从床上自己爬起来。

    “那不是我爹娘吗?爹娘啊!“突然敦煌城内一阵凄厉的妇女嚎哭声响起,仿佛是拉开了喧闹的节奏一般。无数”儿啊“”夫君啊“”儿子他娘“...地哭声死起。引得满城哭声四起。

    敦煌可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无数亲人在这里死去。也总有无数种原因,这里的亡灵们没有找到去向地府的大门,然后一直流浪在了阴阳两界成为了游魂野鬼。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敦煌自古就是战乱四起之地,也是无数汉家儿郎战死远疆的地方。那些游魂野鬼之中,参杂了无数身穿这破乱铠甲之人。这些都是战死的亡魂啊!

    了尘眉头一动,经文未停却突然从从云端之上站起,抽出桃木法剑在天空一划。巨大的符箓里面便出现了三座巨大的“天门”。

    “昨夜天边五色云,笙萧鼓乐闹城城;凡人知道神仙过,慈尊下界度亡魂...”随着了尘经文不断地念颂,三座巨大的天门也徐徐大开。一座内里漆黑如墨,直通黄泉地府,一座里面风景秀丽,云蒸霞蔚。另外一座,里面却是金光一片,让人根本开不到里面是什么。

    “白头老母扶灵案,红粉佳人化纸钱;待等来年寒食节,一声儿罢一声天。”了尘终于念诵完毕了经文,天门也全部大开,半空之中,无数游魂野鬼推推嚷嚷,好大一片。金光照耀之下,半虚半幻。犹若无数半透明的影子一般。就在三道天门之外焦急地等待。

    “无有皈依,无有善行者,入地府之门,超度往生。”了尘站在云端之上,一声喝到,声震四野。

    亡灵之中突然一阵哭嚎之声四起。了尘摇头一叹道:“生前因果,死后轮回。你等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无所归依。休得再贪啊!”

    了尘说罢,突然手中的桃木剑凭空一话,一道银色长桥就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了尘道:“天道承负,众生因果。贫道划出此桥,也算渡了你们一回。太乙无量救苦天尊!你们去吧,愿你们早日轮回,来生福寿!”了尘稽首对着下面众位亡灵稽首道。

    众位亡灵这才纷纷跪倒在了了尘面前,感谢超度之恩。然后纷纷回首,或是望向了自己生前的家人,或是望向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这才呜咽着缓缓飘向了银色长桥,消失在了巨大的天门之后。

    “皈依我道,善心善行。东方长乐,福地善门”。了尘桃木法剑再一划,天空再显了一座黄金之桥。可这次却只有稀稀拉拉地少量灵魂被黄金之桥吸引,飘飘荡荡地踏上了极乐福地之门。

    “为国征战,护卫华夏,千里沙场,英灵永存!”了尘一声喝到。桃木法剑第三次划开,这次却是一座白玉之桥。天空中阵阵战鼓响起,了尘对着下面稽首一礼道:“诸位英灵,走好!”

    了尘言毕,无数破甲烂铠的战死亡魂便被白玉之桥所吸引。一时间,鬼哭之声四起。那些战死亡魂对着了尘深深三拜之后,才纷纷踏上了白玉之桥。消失在了无尽的金光大门之内。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了尘突然一声唱颂,对着三道天门深深稽首一礼之后。三道巨大的天门缓缓关闭。三座超度之桥,也缓缓消失。这时外面可还有数不尽的剩余鬼魂呢!鬼魂们突然大乱,哭嚎着向着三座大门飞去,可一道铺天盖地地金光突然从符箓之中涌出,将无数亡魂牢牢地挡在了三道超度之桥外面。

    “既非我道,亦非我族。超阴度亡,不赦尔等。”了尘手持法剑,端立在了白云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道家法事,自然只度华夏之人。这些信奉天神之教的,无论是不是黄色面孔,都不在了尘慈悲之内。

    半空中是无数亡魂嚎啕大哭,引得阴风四起。地面之上,一半人感激无尽,三跪九叩。了尘毕竟超度的是他们的亲人族人。剩下的一半,有人失魂落魄,有人咬牙切齿。这些自然都不是了尘所在意的了。

    “法事已毕,你随我上山几天吧!”了尘突然说道,大袖一挥,原本还在家中诉说着相聚之情的马成祥一家人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家人就已经在全城百姓的睽睽目光中站在了白云之上。

    “你若留家,恐有不测,先去我观住上几天吧!”了尘对着马成祥一家解释道。然后对着全城百姓稽首拜别道:“福生无量天尊!”

    了尘声音落下,了尘和马成祥一家人便消失了踪影。原本覆盖全城的符箓也缓缓收起了金色光芒,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金光褪去,月光再一次撒落人间。夜空回复了以往的宁静,可今天注定了无数人将彻夜难眠。当人们终于犹如梦游一般地站起,回转家门的时候,好多人还“啪,啪!”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生怕刚刚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场大梦而已。

    从今夜起,鸣沙山必定成为道家西域的祖庭,从这一晚起,道门必将深深地铭刻进了每一个敦煌人的心底里。无论是爱是恨,鸣沙山的大名必将随着无数皈依见证了神迹之人的言谈,传遍整个大漠,直至天的尽头。

    “明天一早,三班衙役全部就位,严阵以待。本官立刻行文卫所,祥福,你连夜出城送到军营去,将本官文书交给素大人,要他连夜调兵进城!”知府大人也是那无数跪拜了尘“显圣”的一员。随着了尘离去,知府大人才带这全家人从地上爬起。冷风吹过,知府大人突然打了个寒颤,回头便对着自己随从面带严肃说道。

    “老爷,怎么了?”知府夫人见自己老爷突然脸色都变了连忙问道。

    “夫人,你明天天一亮,就立刻带上孩子和所有家人,去道观上香。最好多住些日子。本老爷不亲自去接,你不可以带着他们回来。”知府大人一脸严肃地对着自己夫人吩咐道。

    夜凉如水,月色如银。知府大人突然感到一阵千钧重担压在了自己肩膀上,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地悲壮之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烽火狼烟

    第二天,天刚一亮,知府大人便将家人送出了城,看着大队护卫簇拥着马车渐渐远去,知府大人蔚然一叹地转过了身去。家人可以离开,但他不能。作为一方主官,守土有责。敦煌城上的日月旗还在,他就还在。敦煌被攻陷,他也就必须“一死已报君王了”。

    知府大人还没进城呢,就再一次看到大批马车蜂拥着向着城门而来。知府大人苦笑一声,看来敦煌城里聪明人着实不少啊!有向着鸣沙山而去,毕竟那里有道家神仙,也有向着东边而去的。那里有嘉峪关,进了嘉峪关便有了安全保证。

    敦煌知府衙门的大堂里,知府衙门的属官们济济一堂。山雨欲来风满楼,作为一群老官油子,谁的“狗鼻子”不是贼灵贼灵的?原本以为浑浑噩噩能过一天是一天,他走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没想到昨夜一夜神迹降临,汉人们欢心鼓舞,开始有了底气跟天神教民们一争长短了,而那些平日里横行惯了的天神教民们岂会善罢甘休?

    “哎~那位神仙也是,没事来这敦煌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他是神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有想过这敦煌城里的百姓一旦被煽动起来,那些天神教民岂肯干休?”敦煌推官康大人是满腹牢骚地发泄道。说起来他也是流官,跟知府一样,也是任满将离的时候,只可惜偏偏就这时候来这么一出,心里怎么会没火气。

    推官话一出口,满大堂鸦雀无声。推官刚开始还有点不明白状况,可一看见知府大人满脸铁青,诸位同僚那满眼嫌弃的目光,脸色“刷”地就白了。

    在这里可都是汉官,大部分可能都在昨晚亲眼见证了“神仙”法力无边地一幕之后,虔诚信奉道尊了的。哪怕不为了修仙成道,也希望死后,能得福报。没看见昨晚,神仙只渡华夏之民往生,只渡道门之人往生极乐么?这时候恐怕都想着如何向那位“神仙”表达自己的“虔诚”吧?

    “啪!”知府大人满腔怒火,一手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震的上面的茶盏都快跳翻了。

    “身为大明朝廷命官,全无一点担当。事情还未发生,先想着推衍塞责,你是何居心?圣人犹言:华夷之辨。你也算饱读圣贤之书了,可曾明白这是道统之争?若无鸣沙山上神仙显圣,我等浑浑噩噩,不出百年,这里必定檀腥满地,不复汉民寸土了!“知府大人喝道。

    其实个中道理,大家谁不明白。城里汉民势弱,天神之名强势。各任官员为求平安,一味压制汉民,偏袒他族。无论为求自保,还是种种”特权“,无数汉民迁走,无数汉民抛弃祖宗神明,皈依天神之教。长此以往,这是还是华夏之土,大明之疆吗?只是知易行难,又有几个当官的不是只为自己前程考虑,一年又一年,积重难返之下,后来者更是有心无力,或者干脆随波逐流,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大明江山又不是他们家的。

    ”康大人若担忧城中生乱,可以挂印而去,我等绝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今日之事,本官定会一五一十上报朝廷。所有责任本官一力承担。“知府大人发完火,又回复了慢条斯理的语气说道。

    知府大人语气虽然柔和,可听在这位康大人的耳里,却犹如雷霆。康大人一时间面无血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凄凄惶惶地望向了诸位同僚,看着在座所有官员纷纷对着他的恳求撇开脸去,哪会不知道自己今天算完了?

    求情无果,这位知府衙门的推官自知今日算是成了那只被杀掉的鸡了,成了被诸位同僚和上官们送给那位鸣沙山“神仙”的“见面礼”了。一股愤懑之气冲天而起。索性撕破了脸冷笑道:“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你们不经朝廷,休想罢免于我。若是此地平安就罢了,若是城中真的大乱一起,你们诸位恐怕都将玉石俱焚。休言本官到时候看诸位笑话了。”

    康推官拂袖而去,知府衙门花厅里一阵沉默。知府大人还没说话,这会府丞大人难得和知府大人站在了一边,嗤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花厅里诸位官员闻听,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那位平日里除了跟知府大人唱反调,啥事不管的府丞大人很是不解此话从何讲起?

    “他们全家不久前已经皈依天神了,只是恐为士林不容,不与外人讲起罢了!”府丞大人解释道。

    “不好,那家伙肯定去通风报信了!”知府大人突然回过神来失声道。

    “许典吏立刻组织三班衙役巡视全城,一旦事情不对,立刻来报”知府大人立刻吩咐道。

    “府丞大人立刻通知城内士绅,马上召集大家出钱出人,对内弹压,对外守御。直到朝廷兵马到达”

    “其余人等,立刻盘点府库,组织汉民巡逻,发放武器,有敢作乱者,可以先抓起来,若是拒捕,可以当场斩首。本官会将此事上奏朝廷,说明利害.事关道门,当今太后,皇上,还有国师可都信奉三清的,定不会置之不理,大家但请安心.本官去会一会本城天神教首领,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大家以和为贵.“知府大人安排完,满堂官员纷纷点头,领命而去.

    敦煌城里,汉民一大早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有了神明“撑腰“.都觉得胆气壮了好多.半城里香火四起,汉民们纷纷开始公然祭拜自己的神明,祖先.骑马.赶驴向着鸣沙山“朝圣“而去的络绎不绝.但到了中午,部分嗅觉敏锐的汉民都开始感觉不对了.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差役,士绅们聚集在知府衙门共商大事,回来的时候都是一马车一马车的往城外离去,也有很多开始组织家丁民壮暗地里开始操练了.连城内守军也纷纷开出了营地,走上了街头,而且很显然是去天神教民区的.

    “天神教民这是要造反了吗?“汉民们暗地里议论纷纷,胆子大点的开始商量着自己如何自保,胆子小点的却是准备出城了.可惜天还没黑,城门便已经提前关闭.城内一时哗然,城内开始流言满天飞,人心惶惶.

    “大人,您和伊玛目谈的怎么样了?“府丞大人看着忧心忡忡的知府大人从外边回来,立刻问道.

    “他们说伊玛目正在向着天神忏悔,不能见外人.“知府大人脸色铁青地道.

    “今天突然多了好多天神教打扮的人进进出出,下官怕他们内外联络,或者混进马贼,已经提前下令关闭城门了.“府丞报告到.

    “嗯,既然谈不拢,就只能准备严加防范了.城内尚好,就怕内外勾结.如今天神教民纷纷聚集在他们天神寺庙之内,我等汉民不得入内,恐怕今晚大乱将起啊!“知府大人叹气道.

    “聚众谋反,大人为何不强行冲进去遣散?“府丞大人问道.

    “天神寺庙,外人不得进入.若是本官要带人强行闯入,他们不反也得反了.还会说是本官官逼民反,倒打一耙啊!本官恐怕洗都洗不清啊!“知府大人此话算是掏心掏肺了.

    “哎~!大人还是心慈手软啊!“府丞大人摇了摇头道.

    知府大人自己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佐贰官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他们在准备造反的话,人脏并获大功一件.若是没准备反的话,也可以栽赃,一样大功一件.只是大乱一起,又有多少条人命要毁在这一念之间啊!城内还有一半汉民,可此去往西,可全是天神民啊!

    鸣沙山上月高云淡,了尘和玄虚依旧在小院里借着月光对弈而坐.清茶淡香,丝毫不惧外面夜风刺骨,天气阴寒.

    “你这是在挑起战争啊!“玄虚子依旧手持黑色云子叹气道.

    “大明承平已久,武事不彰.贫道在江南亲眼所见,十几个倭人追着上千官兵亡命奔逃.贫道亲自出手都拦不住,无用至此,大明想不亡都难啊!“了尘叹息道,将一颗白玉云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你难道还想让大明出几个班超,卫霍不成?“玄虚子笑道,将黑玉云子也放进了棋盘之中.

    “绝域轻骑催战云,大明的军队不经过洗练是不成的.“了尘一脸严肃地道.

    “道家贵生,你挑起大战,恐怕于修行不利啊!“玄虚子劝道。

    “若大明还不及时回头,不用百年,死的人更多。到时候满地檀腥,华夏尽成夷狄。岂不更惨?”了尘笑问道。

    “我等自逍遥世外,你为何就偏偏执念如此啊!”玄虚子摇头叹息道。

    落子无声,弈棋纵横间不知不觉便已是深夜。

    “来了!”玄虚子叹息道。

    “鸣沙山就拜托道友了,贫道去护得敦煌安全。”了尘看了看下了半夜也没出个结果的棋局道。

    “你去吧!这里毕竟也是老道的道场,是我道家丛林。老道岂能不顾?“玄虚子笑答到。

    ”福生无量天尊!那就麻烦道友了。“了尘站起来稽首一礼道。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何必如此见外,老道就不是道门中人不成?“玄虚子说完与了尘相视一笑。了尘自是御剑而去,玄虚子却盯着了尘消失的背影,久久呆立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鸣沙山下长长的火龙上蜿蜒十里。大群马贼手持火把,跨弓持刀地骑着马呼啸而来。恐怕天神教徒们寻思着鸣沙山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么多马贼聚集在一起,恐怕早有准备。没有昨天的事情。他们也会借机发难啊!

    了尘半空之中摇头一叹,难怪十几年后,大明会弃守敦煌。实在是回天乏力。天神之教势大难制啊!

    敦煌城内,经文诵读的声彻夜不息。所有天神教徒都聚集在了各大寺庙内一直不曾离开。天神教伊玛目就在他们最大的一座天神寺内和一帮阿匍讲经人坐在一起,耳听着外面齐齐的诵经声,闭眼不语。

    ”尊敬伊玛目大人,自从昨晚之后,可耻的叛道者络绎不绝,今天赶到寺庙内礼拜的人都少了好多。官府也公然翻脸,公然敌视顺从天神者。这群该死的卡菲尔就该进火狱。“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阿匍开口道。

    ”信道的人们啊!你们要讨伐邻近你们的不信道者,使他们感觉到你们的严厉。你们知道,天神是和克己者在一起的。那群塔克菲尔(叛道者)和卡菲尔。必须下火狱。这是天神赐予信道者的乐园,他们要么皈依,要么去死!“又有阿匍开口了,这会更加严厉。

    ”可这里毕竟还有大明的军队。我们不一定能够胜利。“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还是有点迟疑地问道。可那紧紧握住了手中弯刀的双手,无疑表达了他其实早就决心已下。因为只要成功,他就是天神教徒的绝对领袖,会是天神的眷属,哪怕成为国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神确已用乐园换取信士们的生命和财产。他们为真主而战斗;他们或杀敌致果,或杀身成仁。那是真实的应许。“众位阿匍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他们的决定也肯定将成为外面正在礼拜的信徒们的决心。

    ”那好吧!天神应当鼓励信士们奋勇抗战,如果你们中有二十个坚忍的人,就能战胜二百个敌人;如果你们中有一百个人,就能战胜一千个不信道的人;因为不信道者是不精明的民众。不信天神和末日,不遵天神及其使者的戒律,不奉天神教的人,即曾受天经的人,你们要与他们战斗,直到投降,皈依,死亡,或者规规矩矩地交纳丁税。“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猛地站起,将弯刀高高举过头顶。阿匍们一阵欢呼着,称颂这真主之名。跑向了外面去召集信徒,准备战斗。

    当天神寺的钟声在半夜响砌全城的时候,无数天神信徒们高高举起了武器,涌上了街头,向着汉民的聚集点,府衙,以及兵营冲去。

    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城内一片骚乱。汉民们被半夜惊醒,早有心里准备的人们也偷偷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开始准备守卫家园,屋子外面全是一片跑动的脚步声,那是军队在调动的声音。

    无尽喊杀声,惨叫声,碰撞声混成一片的时候,敦煌城外马蹄声犹如天边的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直到无边无涯的一片火光,出现在了天地的尽头,如潮汹涌。如海无边!

    城门之上,眼望着长长的火龙遮天蔽日而来。夜不敢眠的知府大人带着手下军官。远远望着那条蜿蜒的火龙。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他们果然早有准备啊!”

    一道烽火,滚滚狼烟,黑云压迫,此夜未央。(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神明降世,了尘撒豆

    敦煌城内乱成一片,无数天神教徒和大明守军以及汉民杀成一片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玉泉山顶峰上也有一座碑塔正高高耸立,犹如利剑直插云天。

    碑塔以巨大的花岗岩石砌成,光雕刻花纹就动用了数千工匠日夜赶工,石中有孔,内浇以青铜汁液固定上下,千年不倒,万年不朽。高约九丈,宽约一丈。形如利剑,剑指苍穹。塔碑一面刻满了道教符咒经文,鎏金而成,另外一面便是几个鎏金大字——华夏不灭,英灵不朽。塔碑之下就是纯白大理石的基座,和汉白玉砌就的祭台,上圆下方,雕刻着无数祥云的图案。

    塔碑几天前的落成了,原本正德皇帝是准备待到“华夏千秋祠”落成的时候,再启用的。谁知道,云华却突然改变的主意。一定要今天落成。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了张天师,还有一干道教高层的,在改变主意的当天就带着全京城的道教弟子前往了玉泉山念经祈福,为塔碑开光。

    一时间京城轰动,什么时候能见到道教这么多宫观这么齐心地做一场法事啊!一时间玉泉山下人潮涌动,若不是有京营官兵封锁了山道,还不知道到底到会有多少老百姓来“占领”山头呢!

    道门如此大的动静,佛门也不是聋子。华夏千秋祠事关国祭,谁能拿到这桩差事谁就是理所当然的“国教”正统。本来说好的各占一半,没想到道门如此“卑鄙”,竟然想甩开他们吃独食。

    这还了得?就在道门弟子前脚出城,后脚京师的几位高僧大德,以及进京的活佛喇嘛们就联手跑到了正德皇帝面前,他们也要率领全京城的佛门子弟前往玉泉山念经祈福,开光请神。

    正德皇帝愁到不行,原本就是人家道门的事情,了尘仙师忙前忙后,你们这么横插一脚好像不太地道啊!就在正德皇帝被一群和尚烦到不行的时候,李东阳率领着内阁大臣们也闻听到了消息,急冲冲地赶来了。

    一番商议之后,正德皇帝和内阁大臣们便相出了一个甩锅的主意,让佛道两教自己去商量就好,什么结果朝廷都表示同意。几位高僧和活佛立刻满意而回,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张天师以及三山掌教们商议的,反正第二天满京城的和尚也跟着一起上了玉泉山。

    于是本就不大的山头上,一边道士一边和尚各自念经,黑压压好大一片,经声如雷,好不壮观。

    第三天一大早,正德皇帝就陪着张太后,还有夏皇后,带着一班文武大臣出城了。御驾凤鸾,浩浩荡荡好不壮观。说起来可怜,正德皇帝可是好不容易出城一趟,一路上上兴致颇高,张太后也终于有机会离开那座冷冰冰地紫禁城四处看看了,心情颇好,和自己儿媳妇有说有笑的,难得给了皇后一个好脸色(因为子嗣问题,没少埋怨皇后不得力,没办法抓住正德皇帝的心)。只是一班内阁大臣们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怎么看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从京城到玉泉山的路并不遥远,大清早出发,哪怕走得再慢,正午也到了。正德皇帝还要在山下沐浴更衣,然后便是礼部的官员将封禅泰山的一套礼仪拿了出来,正德皇帝看来是没什么希望去泰山封禅了,如今用在这里也算安慰一下。给正德皇帝讲课,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弄得正德恨不得掐死了对方,好好的一番心情全给败坏了。

    正德皇帝正在遭受礼仪轰炸的时候,太后就带着皇后以及一班宫女太监在山下向着山峰顶上仰望了。群山之中,哪个最高的山巅之上,直插云霄的塔碑还是很显眼的。其实远在几里外便能看得见了,只是没这么清楚罢了。

    “母后,哪个像剑的石碑是干什么的?”皇后一直闷在深宫里,倒是很少打听外面的事情的,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听云华说:这个塔碑叫英灵塔,是接引四方英灵,代天封神所用。还可以让我大明武运昌隆,江山永固。此塔不倒,大明江山永固!“张太后颇为骄傲地说道。

    了尘一对师徒的本事,全京城谁不知道。如今如此大兴旗鼓地一定要建这么一座国祭之台,哪怕大臣们再有意见也不敢明着反对了。只能拿国库空虚来久拖不决,暗暗反对。但若是谁敢明目张胆地反对,那就真是找不自在了。

    难道你不希望大明武运昌隆,威服四海?

    难道你不希望大明江山永固,万世不移?

    谁敢说一个不字,谁就是大大的反贼。最起码都是居心否测,其心可诛了。皇家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而且别人还不能说情,这就叫政治正确。你看那班大臣再不愿意,不也捏着鼻子跟着来了吗?

    “哦!”夏皇后一阵惊叹。立刻就有宦官前来劝驾道:“太后,皇后娘娘。外面天冷,为保凤体,还请进入凤帐歇息。晚上还有祭祀要忙呢!”

    “走吧!这天也确实够冷的。也不知道皇帝晚上还受不受得了。还有云华,一个小姑娘,念经又不少她一个,竟然带着师妹们全跑山上去了。哀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狐狸都不放过。狐狸它会念个什么经啊?”张太后抱怨道。却没发现身后的夏皇后的脸上一阵难看。

    显然在太后眼里,云华才是真正能陪她说话的人,却把正牌的儿媳妇,大明皇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夏皇后心情能好吗?

    玉泉山上经文阵阵,声飘十里。一帮子养尊处忧的道士和尚哪儿受过这些罪啊。哪怕身上有着厚厚的棉衣,依旧在这山上冻了个半死。还一点形迹都不能漏。谁要在这道佛两门别苗头的时刻掉了链子。回去准没好果子吃。

    塔碑之下,云华也正带着两个师妹们和龙虎山张天师,齐云山张掌门,武当山张静定真人,还有说起来的邻居青城山掌教余真人,还有就是茅山,云浮山,峨眉山等等地一大堆道家有头有脸的道教高人们一起一边念经。米饭如今就卧在石台的不远处,状似打盹。实则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西经文还不太熟,只能由云灵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着读,实在有些丢脸。可奇怪的是,无论张天师还是其他掌门真人见过小西之后,全都恭恭敬敬地,从不敢有半句怪话,要问为什么,连他们自己都说不上来。

    经文足足念了半个时辰,又到了歇息的时间。山上山风甚是寒冷,早有负责后勤的道人僧侣们抬着大桶的热茶,送到了山上,分与众人。

    “奇怪,云狐子师兄跑哪去了?”小西端着热腾腾地茶碗左张又望道。

    云华一愣,屈指算了算,扑哧一笑道:“这个惫懒的家伙。”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到米饭身边,从米饭的肚子下面抓出来了一条雪白的大尾巴。不是云狐子是谁?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小西哀怨道,云狐子却显然不愿意离开米饭热乎乎的皮毛”被窝“,被抓出来了还不老实,一个劲的又要往米饭哪里钻,实在丢尽了玄关观的脸面,倒把周围的人引得哈哈一笑。

    说实在的,若是以了尘真人如今的身份和修为,喊声要收亲传弟子,队伍能一直排到天边。哪怕是诸位掌教的嫡系门人,哪怕破革出墙,也要送到玄关观门下去。也不知道了尘真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就收了几个女娃娃,还有一只狐狸。简直胡来!但人家真人高兴,其余的人哪有资格去说三道四呢?

    不知不觉,太阳就已下山。山上的道士和尚们也顿时精神了起来。张天师和各位掌教真人,以及硬贴上来的佛门高僧大德们一起站在了巨石碑塔之下,齐齐的颂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和“南无阿弥陀佛!”

    大典开始了。

    山上经文声徒然高起,山下正德皇帝,太后皇后,以及文武大臣们也早早准备完毕,随着军号声响起,缓缓地一步一步踏上了登山的道路。沿途侍卫林立,刀枪闪亮。犹如朝廷大典一般。

    正德皇帝面容肃穆,身穿九龙黄袍,头戴冠冕,腰按祖传宝剑。顺着山道一步一步向着山巅而去。沿途还不能有人搀扶开路,全要凭着他一路走上去,他还好,到底年轻,还喜欢习武。可后面一班七老八十的文武大臣们可就真要了老命了。一个个还没走到半山腰,就已经气踹如牛,手软脚软了。偏偏还一声都吭不得。可把正德皇帝暗地里乐坏了。

    总算出了口恶气啊!

    倒是太后面不红,气不踹的。从容而上,把一帮子文武大臣的眼珠子都块瞪出来了。这下就更不敢露出丝毫疲态来了。不然脸望哪儿搁啊!

    倒是李东阳看着前面张太后步伐从容,暗暗地道:“了尘真人传下来的那套拳法真这么神?”心中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找云华或者皇帝请教一下。不然自己这身子骨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啊!

    今天的第一次国祭由张天师亲自主持,毕竟他才是道门领袖。是名正言顺的不二人选。随着皇帝带着一班长长的队伍逐渐靠近了山头,祭台之上的祭祀灯火次第亮起,一杆杆星宿旗杆也纷纷树立了起来。

    祭台之上,皇帝一身正装地对着黄天后土,山川大地三拜而起,然后就是张天师亲自念诵李东阳写的青词,然后焚裱告天,清水香供。云华手捧着“新道典”一步一步走到了塔碑前,恭敬地照着道典念起了经文来。

    台下众人包括张太师他们都纷纷不明所以,不知道云华这是要演那一出。可随着云华一声声经文念起,道典之上突然金光射出,照射在塔碑之上,塔碑之上雕刻经文咒语也跟着一个个次第亮起。远远看去,整个石碑之上,无数金光涌动,引得台下鸦雀无声。

    “赐尔英灵,永生神国,万劫不朽。卫我华夏,虽死佑生,永脱轮回。今许神位,普度苍生,卫我华夏,威德远布,佑我将士,死后神灵!”云华清脆的念诵之声,犹如晨钟暮鼓,声透十里,让山上山下每一个人都听得犹如在耳边吟唱一般,份外清晰,使人难忘。

    云华念完之后,竟然手捧着道典,对着塔碑三拜道:”有请神国降临,有请神恩赐予,有请神君现身!“

    云华声音一落,天地间突然一片寂静,连夜风都停止了吹动一般。云华昂首向天,口中念念有词。众人肃穆以待,却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阵阵军乐响起,犹如千军万马,鼓号而来。声震四野,响砌夜空。

    “啊!”山上上下几万人一阵惊呼,天空中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射破夜空,搅得夜云四散,壮观而让人心畏。

    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盛。直到刺得人眼睛微微眯起的时候,才堪堪止住。天生金鼓奏响,号角长鸣,犹如让人置身沙场一般,眼前就是千军万马,整装待发。

    金光中,出现了一扇金色大门,就在众人翘首以待的时候,大门竟然缓缓打开了。就在几万人的注释之下,一片片金甲天兵整齐而出,护拥着一辆几只蛟龙拉的銮车,从天空中缓缓降下。

    异香生起,天花铺路。天兵开路,神光无量。众人眼见的天上真的神灵降世,山上山下跪倒一片。

    正德皇帝心理一阵恍惚,这天上神灵竟然真的来啊!~

    还有比这个更能证明自己上天之子,君权神授的事情吗?从今天起,自己的皇位就是铁打的江山啊!是有老天背书的,谁还敢质疑自己半分不成?

    天空中金光万道,正德皇帝看着众人纷纷跪下,一时间竟然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刚准备也跟下跪的时候,銮车已经到了半空之中。只见那位神君左手微微一抬,正德皇帝就犹如一股无名大力涌来,将自己扶得直直的。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陛下既然已经位列九五,真龙天子。本座不敢当此一拜!”銮车之上,神明竟然走下了马车,缓缓从天而降,来到了正德面前。

    光,无量光。。正德皇帝和在场所有人,感觉神君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看清半点真容。无法描叙,无法形容!

    “前宋失德,得国不正。文兴武废,始有崖山之疡。大明太祖,龙起布衣,顺天应命,再造华夏。得国之正,莫过于此。本座不忍华夏再有檀腥之祸,又见大明武运衰微,有剃发易俗,亡天下之祸。这才将神瑜降下,筑此封神之台。效法武王伐商,鼓励将士用命。希使大明武运长久,华夏江山永固。”神君话音一落,不但正德皇帝,连在场文武大臣无不色变。

    什么意思?剃发易俗,亡天下之祸。难道大明还要复蹈前宋之祸么?

    一帮子文臣脸色不太好了,显然这位神明此话一出,大明文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谁还敢在肆无忌惮地打压武将,到时候岂不又是武夫当国,天下大乱?

    勋贵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了,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大明武运不昌,他们可就是最大黑手了。一个个脸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德皇帝倒是欢欣鼓舞,觉得这位神明讲得太对了,正和他心意。以前没有理由,现在神明旨意,看他谁敢反对?

    神君说完,立刻缓缓升起,站在半空之中,突然对着下面跪拜的人群开口道:“吾为神明,引接四方英灵,临终之时,称颂吾名,吾当普渡华夏英烈,往来神国。神国有玉桥一座,可往东方长乐妙严宫。一过此桥,永脱轮回之苦,万劫不灭。吾有丹青,遍记千秋功过。有功者长生极乐,有罪者,沉沦苦海。千秋祭祀,香火不绝。英灵永在,华夏千秋!”

    神君说完,伸手一指。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照射到塔碑之上,一时间塔碑之上金光万道,照彻四面八方。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神君一声低颂之后,登上銮车,缓缓离去。

    直到金光消散,夜色回复平常了许久之后,人们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神色惊疑不定。倒是山下将士开始齐声高呼万岁,一时间四方夜空回音阵阵不绝。

    文武大臣这才纷纷跪倒在地,三呼万岁。正德皇帝满面红光,望着神君离去的方向,仰首望天。久久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正德总觉得那位神君给自己的感觉好熟悉。明明自己看到的只有一片无量金光,根本就看不清面目。可为什么总会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呢?

    正德甩了甩头,将这个“荒唐”de想法抛到脑后,四目远眺,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意气风发,江山再握。

    玉泉山上,众人还在为了神迹欢呼不已,震撼莫名的时候,了尘却在几千里之外的敦煌上空,眼见着敦煌城里一片刀剑相击,血色一片。突然眉头一跳,旋即站在云端之上哈哈大笑。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了尘对着东方轻轻一个稽首,在伸出手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个和玉泉山塔碑一模一样的造物。只是了尘拿在手里的不过是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迷你型号罢了。

    “去吧”了尘将塔碑轻轻一抛,一道无量光华冲天而起。就在城内城外酣战不休的人们被这道突然出现的金光弄得惊疑不定的时候,了尘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大把豆子,迎面向着敦煌城里撒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点豆为兵,叛军祈和

    “天清地明。点灵为兵,金木水火,五行化灵,急急如律令!“了尘一把黄豆撒下。半空中一阵金光闪耀,几百个金甲天兵从天而降,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让整个战场为之一顿。

    汉民边军们士气高涨,天神叛军叛民们士气却瞬间跌入了谷底。敦煌城内原本一腔热血为天神至死不渝的教民们终于开始了分化,一部份不是那么无畏的家伙,开始放慢了脚步。但也有一部分狂热的信徒却犹如困兽犹斗。似若疯狂地将无数刀剑冲着黑暗中耀眼无比的金甲天兵们砍去。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之后,天兵们丝毫不损。这下再狂热的信徒,也瞬间犹如被一瓢冰水当头泼下。汉民这一边却是一阵欢呼,士气爆棚。

    天神教民们狼狈地向着天神寺内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杀红了眼睛的守军和汉民显然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多少年来被压抑的仇恨,瞬间爆发了出来。无数天神教徒哪怕已经跪地求饶之后,也被瞬间砍死在了街头之上。从汉民聚居地街道到通往天神寺短短地几里路上,无数天神教徒血流遍地,横尸当场。到最后失魂落魄地天神教民们只能躲进了天神寺内寻求庇护,据此顽抗。而汉民们配合这守军将几所石头建筑的天神寺团团包围了起来,叫骂不已。

    天神寺大门紧闭,里面的天神教民们挤成一团,如丧考妣,惶恐不安。天神寺的一个密室里,一群阿匍脸色苍白,茫然无措地望向了自己的领袖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等待着他的决定。

    “善恶不是一样的。你应当以最美的品行去对付恶劣的品行,那么,与你相仇者,忽然间会变得亲如密友。天神是和平的,也向每一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祝愿平安!”阿卜杜勒·嘎哈尔结束了祈祷,望着一群犹如被狼群包围下的可怜羔羊一般的阿匍们,叹了一口气道。

    哪怕阿卜杜勒·嘎哈尔并没有出去,他也知道自己等人的赌博失败了。信教的人被逼回了天神寺内。等待着他们将是死亡,火焰,和杀戮。作为一个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也必须倾尽所有的办法,用最大的努力去为自己的信徒们寻求安全。天神也并不鼓励信徒们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盲目地去战死。

    哪怕天神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留着奶和蜜的天国。

    “阿里尔,去将寺内所有的黄金都拿出来吧!我又要去跟那些贪婪的汉族官员谈判了。天神是仁慈的,对错已经分明,但路还很长。我们以后需要对那帮卡菲勒保持隐忍了,直到天神的光芒,再次降临这片土地。“阿卜杜勒·嘎哈尔说完之后,随从兼卫士的阿里尔立刻躬身领命地退了下去,反而周围的阿匍一阵骚动。刚刚还如丧考妣,不可终日的阿匍们瞬间变了脸色。

    “尊敬的伊玛目大人,我们如何能与那群不信道者谈判。我们城外还有天神的援兵,不久真正的天神军队也会赶到,我们并没有输啊!只要能守住这里,我们一定可以让那群不信道的卡菲勒统统滚去火狱。天神的荣光也必将降临这块异教徒的土地,使他们皈依,死亡,或者缴纳丁税,真主毕竟是全能的”一个阿匍突然跳出来反对道。

    “是啊!我们的天神寺还有高墙,有几千民坚定的信徒,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武器。我们只要等待城外的教民攻破了城墙,我们就可以再次杀出去。天神的武士如何能与一群不信道的卡菲勒妥协?”阿匍们纷纷点头,绝不肯承认自己的恐惧的懦弱。这一切被阿卜杜勒·嘎哈尔看在眼里,是那么的可笑,和卑微。

    “你们当反抗他们,直到迫害消除,而宗教专归天神;如果他们停战,那么,除了不义者,你们绝不要侵犯任何人。如果他们倾向和平,你也应当倾向和平,应当信赖天神。但如果,他们继续压迫我们,我们便被天神授权抵抗,天神会支援我们,天神是全能的,我们必将胜利。”阿卜杜勒·嘎哈尔耐心解释道。心里却将这群阿匍打上了伪信者的标签,可以想象事情平息之后,这群阿匍也将成为承担所有责任的替罪羔羊了。

    了尘虽然还没现身,但城内已经是欢呼声一片了。有了神仙的庇护,敦煌城固若金汤。只是神仙派下凡间的金甲天兵虽然刀枪不入,一路带领着汉民守军包围了天神寺后,却就不再前进一步了,只是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一群原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的汉民们议论纷纷,揣测不已,弄不明白神仙到底何意?

    城内乱哄哄一片,但火光却渐渐熄灭了下来。战死者长已矣,亲人一片嚎啕大哭,一边咒骂不已。失去的家园的人们也在忙着抢救最后一点的财产,为以后的日子忧心不已。也有为了城内大胜欢欣不已的人群,原本懦弱如鸡的汉民也不知道是不愿被街坊邻居们歧视,还是真的被神仙的天兵天将鼓舞,也纷纷提着刀剑走出了家门,走上街头宣示这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城墙外,马贼们的火把星星点点,犹若繁星。城墙上的守军张弓以待,紧张备战。知府大人带着一群本地官员值守城墙,忧心不已。直到府丞欣喜若狂的地跑来报告说城内的动乱已经平息,鸣沙山的神仙再次以无上仙法请来天兵天将。这群天兵天将,金衣金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伤。一出现就将一群叛乱的天神教徒杀回了天神寺内。如今天神教徒们全都躲进了天神寺内,被汉民和少数守军团团包围,城内的天神教徒叛乱已经不足为惧了。

    知府大人闻言大喜,心中犹如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立刻命人开始在四面城墙上大肆宣扬。其实都不用官员军官们来宣扬了,他们可是亲眼见到天上金光坠落的,只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直到城内欢呼声响起,很快就有人向他们宣扬这个好消息了。如今得到“官方”确认,更是欢呼一片,军心大振。连带着外面的大群叛贼也不放在眼里了。

    敦煌城内的百姓为了天兵降临欢欣鼓舞,士气大振,云端之上的了尘却有苦自知。了尘可不是玩的什么撒豆成兵的法术,因为一般的撒豆成兵,无非是在豆子上刻上符咒,再以秘术招引四方游魂野鬼借豆中些许生气,幻化而成。但一群游魂野鬼能有多大威力,只要一面对军阵之上的血煞之气,立马就得烟消云散。骗骗愚民愚妇还可以,要靠他们行军作战简直妄想。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张角的黄巾起义会被官军打的一败涂地的原因。

    了尘的豆子是了尘这几天紧急点灵而出的,修为有限,拢共就这么一把。而且借的是自己神国内的英灵神兵,可不是那么容易招来的。而且似乎一降临凡世,了尘立刻就感受到了莫大阻碍,无形无名,却让了尘心惊肉跳。到了天神寺外,了尘更是感觉到了自己借来的“天兵”灵气消耗成倍增加,到了自己都支持不住了。

    “天道反噬?”了尘暗自猜疑道。却全无半点头绪。只能强令天兵们守在天神寺外,聊以鼓舞士气了。

    “或许这就是历代那么多神仙从不曾干涉人间战场的原因吧!贫道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了尘暗自苦笑,却是进退两难。体内灵力急剧消耗之下,不得不寻脱身之计了。

    “福生无量天尊!”天空中突然一声雷鸣般地响声轰鸣而来,震得全城百姓官兵纷纷仰头,接着一道金光直射城楼。一道文书从天而将,出现在了知府大人他们面前。

    “乾上乾下,元利贞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知府大人眼望着跟前书案上的神谕文书,一时间脸上精彩莫名,周围围了一大圈“观众”,一时间城楼内,鸦雀无声。

    神仙的神谕很好理解,只要读过易经的都知道。此卦为周易第一卦。上上大吉,喻示前途光明。后面的却是表明神仙准备抽身了,让他们自强不息呢!一时间瞒城楼的官员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既然仙人已经说了,此战大吉。我们肯定能旗开得胜。到时候,军功在身,朝廷自当厚赏。不然仗都依赖仙人出手了,我等如何向朝廷表功?”知府大人不愧三甲出身,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对啊!若是让仙人把贼人逼退了,我等哪儿来的功劳?”城楼上的官员们被知府大人这么一点,立刻眼前一亮,纷纷欢喜了起来。反正仙人都说了,此战大胜。自己等人还怕不能光宗耀祖,官升三级?

    “立刻将仙人神谕告遍全城,鼓舞士气。府库会拨出银两,厚赏三军,招募勇士守卫城池。大家立刻执行!”知府大人吩咐道。

    这边知府大人忙着宣传“仙人神谕”鼓舞士气,那边了尘大袖一挥,便将金甲天兵收回了手中。周围的人群只觉的眼前金光一闪,那些威风禀禀的金甲天兵们便化为了道道金光射向了夜空之中。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的时候,天上突然传来一阵雷响。

    “吾有英灵之塔,引接战死英灵。凡若战死之人,吾当超度往生,前往神国,永生极乐。吾有玉桥,往生东方极乐,为国征战,英灵永存,当长生东方极乐妙严宫,拜于天尊座下,无量福寿。临终称颂太乙无量救苦天尊,当寻声救苦,普渡众生!”天空中声音落下,夜空之上突然光华万道,一座神光四射的塔碑突然出现在了众人头上。一时间无数人立刻跪倒在地,磕头不已。

    有了神仙许诺的超度东方神国,刚刚跌落的士气瞬间回升,而刚刚还为寺外的金甲天兵突然离去,而臊动不已的天神教徒们脸色一白,瞬间又偃旗息鼓了。若非自己有高墙依靠,而且退无可退。恐怕早已四散而逃了。

    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带着一群阿匍脸色铁青的站在了天神寺的一处院落里,望着天上金光四射的宝塔,牙齿都快咬出血来了。

    “除了必要的守卫,其余的人立刻到经堂祈祷,祈求天神的神谕天启。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信仰。不信道的罪民和哪个异教神明,必将遭受天神的怒火。天神是全知的,也是全能的。他们必下火狱!”阿卜杜勒·嘎哈尔说完,看了看周围神色不定的阿匍们接着道:“当然,在这之前,我需要和城内的那位知府大人谈一谈,天神教徒都是和平的,对不信道者总是仁慈的。我们会贿赂敌人,延缓他们的脚步,直到天神的军队在天神的指引之下支援而来。”

    了尘的迷你塔碑渐渐隐去。城内外的汉民终于站了起来,高呼着”太乙无量救苦天尊!“的神名,挥舞着刀枪不断地试图攻进天神寺内。弄得里面的一群天神教徒一阵恍惚。这些不是他们才该有的状态吗?那群懦弱的汉民怎么还真信了那个异教神明的谎言,以为等待他们的不是火狱,而是天国啊!

    不但城内的天神教徒们岌岌可危,就连城外的一大群信奉天神的”马贼“以及信众们也纷纷惊疑不定了起来,士气不振,连城墙都不敢靠近,驻足不前的一群乌合之众随时都可能四散而去,把领头的几个马贼头子还有几个阿匍急得满头大汗。

    马贼们虽然信奉天神,但他们更多的只是为了劫掠而来,无数周围庄园的信徒也是被当地的讲经人和阿匍鼓动而来。敦煌城城高池阔,原本寄希望的里应外合,城内的天神信徒会打开城门,接引“援军”入内,现在眼见这城内的火光渐渐黯淡,喊杀声渐渐平息,已然失去了可能。到现在磨磨蹭蹭,连一股作气,凭着悍不畏死的信仰拿下城墙的信心都动摇了。这群援兵还能坚持多久?

    “什么,阿卜杜勒·嘎哈尔要和本官谈一谈?”知府大人接过手下送来的箭书,紧皱着眉头,在城楼上转了几圈,思量之后,心里却有点拿捏不定了。

    “去把各位大人找来,我们要商议一下这件事情了。”知府大人叹了口气道。

    “或许是件好事,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也可免了百姓再受这刀兵之苦啊!”一个身穿者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试着建议到。刚刚他可是在城墙上站了半夜,城外那无边无际的火光点点,可把他吓坏了。这回可以不战而胜,岂不更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神兵利器小竹牌

    不是每一个人面对金灿灿的黄金都能保持平静的。知府大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面前大堆的金元宝和貌似谦恭的天神教使者,努力地不使自己的目光被金色所吸引,故作平静问道:“你们带来这么多金子来到本官这里,所为何意?”

    “回禀府尊大人,伊玛目大人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为了向各位大人表达歉意的一点心意。这次事情纯属误会。天神教和汉民一直都是和睦相处。天神教也是劝人向善的好宗教。不能因些许的不愉快,而弄得血雨腥风,生灵涂炭。伊玛目大人希望大人能放过可怜的天神教徒们一把。他们也是一时被人蒙蔽,天神寺愿意赔偿汉民的损失,也希望大家从此以后化干戈为玉帛,相逢一笑泯恩仇。”使者满面陪笑地答道。

    “你是汉民?”知府大人端起茶杯,居高临下地突然问道。

    “是,小民是个商人,一直都是汉民,汉民!平日经营些小买卖。家兄说起来还是大人的同年,如今也在江西做巡按御史事。”使者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自己的背景。就是怕这些当官的翻脸不认人地钱也要,命也要。

    “你来晚了,本官的奏章已经发出去一日有余了。如今已经进了嘉峪关了吧!大明天兵不日即到。你还是把这些黄金带回去。告诉那些天神教徒,凡是愿意脱离天神教的,可以留下来。只要以后奉公守法,老实做人。本官可以既往不咎。但天神教却不可以在留在敦煌。他们可以西去。本官决不为难。如何?”知府大人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啊!大人,既然他们已经服软,大人何必赶尽杀绝?圣人云,以德报怨。大人慈悲为怀,宽宏大量。必能感化四夷,朝廷也会认可大人的宽大之举的啊!兵者凶器也,大人难道就眼看着纷争再起,死伤无数?”使者急了。立刻劝道。

    “你以为到了今天,汉民还能和那帮天神教徒和睦相处吗?你若现在走出本大人的衙门。到街上喊一声天神至大,你信不信你当场横尸街头。民怨已起,况且汉民也是死伤无数。你以为他们还会如此轻易干休吗?”知府大人反问道。

    “你们当真不惧城外十万信徒玉石俱焚,杀进城内吗?况且天神教自古一家,他们的援兵也在日夜赶来。到时候,恐怕又是战火四起,生灵涂炭啊!大人就不能有一点仁慈之心?”使者半威胁,半劝说地道。

    “我大明天兵不日即到,十万信徒也不过土鸡瓦狗,乌合之众罢了。若无城内内应,你以为一群马贼和普通平民能攻下这敦煌城吗?你即是汉民,何必为了那群无君无父,数典忘宗的天神教徒四处游说。你就不怕对你兄长官声有碍?”知府大人冷冷道。看都不看眼前的黄金了。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茶叶不再说话。

    使者瞬间脸色也冷了下来道:“大人一意孤行。可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啊!”说完,拂袖而去。知府大人放下茶杯,差点命人将这家伙抓起来,送牢里去。

    天神教可不是就这么一波使者,前脚刚走一个,后面又来一波。还有好多都是自己的同僚和城内士绅。知府大人不胜其烦地召集了所有官员和城内汉民士绅道:“我知道诸位都认为以和为贵。但你们可有想到城内百姓的想法。还有莫忘了鸣沙山的那两位。我们若是被黄金迷了眼睛。可想到那两位大发雷霆,我等下场?”

    知府大人一言,大厅内原本熙熙攘攘,争执不休的人群立刻安静了。好多人瞬间一身冷汗。城内的百姓可以不在乎,可那两位神仙确实摆明了要根除天神之教,弘扬道法的。不然如何会如此大肆显圣,还能请下天兵天将来,并大肆许诺战死之人,往生东方极乐。这肯定是后面还有三清祖师,玉皇大帝的默许啊!就算生前不找你算账,死后地府还不得跟你一一清算?

    大厅里这群家伙或许并无畏惧大明律法以及官府,但论及鬼神,却没有不害怕的。知府大人见众人不说话,摆了摆手道:“本官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心思,现在都得万众一心,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守好城池。一旦有失,我等玉石俱焚。你等可明白?”

    “明白,明白!”一众敦煌城里的大人物们擦了擦汗珠,纷纷告辞而去。知府大人却叹了口气,心情一点也轻松不下来。

    一夜过去,敦煌城内的天神寺被汉民和守军包围得水泄不通。城墙外面也是一大群天神教信徒们将敦煌城围得严严实实。而且越聚越多。显然周围的部落,村庄里的天神教民们都正在各地天神寺的讲经人,阿匍的带领下聚集而来了。虽然还不曾攻城。但已经在打制攻城器具了。可大明的官兵却不知道现在究竟出发了没有?

    此时的敦煌城发出的文书已经被信使连夜送进了罕东左卫指挥使衙门。指挥使是个归化蒙古人,虔信佛教。接到敦煌告急的文书几乎晕倒,可怜指挥使都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天天为吐鲁番国的骚扰愁白了头发。如今又来这么一出,只觉的心脏都快出问题了。这事儿罕东左卫可管不了。又立刻用快马送往了甘肃巡抚衙门。

    甘肃巡抚衙门拿到高级文书恨不得将敦煌知府给生吃了。原本还准备看在敦煌知府孝敬有加的份上,给了他一个中上的考评。等任满自然也好换个地方。没想到临了还捅出来这么一个大篓子。巡抚大人赵鉴一声哀叹,立马又将文书送到了陕甘总督府去了。并召集甘州都指挥使素还真老大人前来商议。

    说起来也就大明边地的将领还有那么一点点发言权。毕竟兵凶战危的,丘八也比较“牛气”。时不时闹饷造反。关西八卫是外族,听调不听宣。所以还需要甘州指挥卫所牵制。敦煌如今叛乱一起,吐鲁番肯定趁机派兵前来。甘肃巡抚衙门守土有责,是不救都不行了。不然朝廷不会放过他的。这要出兵的事情,还是找“当事人”来问一问比较好。粮草调拨,出兵日期的都需要听听意见。要这支人马不小心折在嘉峪关外的话,赵鉴这个巡抚也逃不了干系的。

    甘州卫指挥使是个六十多的老将了,常年地处边关,也算究竟战事了。一头白发却虎背熊腰的。面色红润一看就颇有老将风采。明明是个武夫,偏偏还好谈玄论道,烧丹练汞,精通黄老之道。这也就是巡抚大人和老将军关系比较好的原因了。老将军没有武夫那种粗鄙之气,反而像个老道士,风趣优雅,不争名利。还自己取了个还真的道号。倒比他的真名更让人记住了。平时也对上官的交待比较听话。带兵也还可以。至少手下的兵比其他卫所的强多了。所以巡抚大人一想到出兵,就先想到了他老人家。

    “大人,下官也收到了一封敦煌知府求援的私信。”素还真老大人陪着巡抚赵鉴坐在花厅之内,将一封信恭恭敬敬地交了上去。

    巡抚大人一阵纳闷,接过老将军的信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皱着眉头问道:“这信里所言可是当真?”

    素还真老将军点了点头道:“可能是国师大人到了敦煌了。大人您可别忘了我们甘肃还有一座大山呢。国师身为陆上真仙,若要求得飞升,岂能不来此一趟?”

    巡抚大人沉吟不语。半响才点头道:“是有风声,说是国师云游西来了。只是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知道他在哪?西域原本万里佛国,汉唐旧域。国师在那里打压天神教徒,弘扬道法倒不奇怪。只是怎么会有两位?”

    素还真老大人浑身激动,一脸红光地道:“会不会是国师和武当张真人一起云游到这甘肃来了,准备一起去昆仑求仙?”

    “老将军,先别尽想成仙问道的事情。只要把敦煌围城的那群天神教徒打败,就算为大明,也为道门立下大功。还怕两位神仙不肯来见你?”巡抚大人赵鉴当然知道这位老将军一脑子想的是什么了。好笑地道。

    “是,是。下官定当不负朝廷恩典,不复大人所托。只要粮草一备,下官马上出兵。一定让那群蛮夷知道我大明天威”素还真满脸欢笑地答道。

    “嗯!”巡抚大人还是第一次见兵头这么好说话呢,说出兵就出兵。当即心中一块大石头就掉了下来。痛快地道:“本官自会立即给你部准备开拔的粮草,饷银。你也可以告诉他们,敦煌哪里有国师和武当张真人两位神仙在那里。有神仙庇佑。定然旗开得胜。若是奋勇杀敌,两位真人自然会看在眼里。无量功德,福缘就看他们表现了。”

    “这倒是个激励士气的好办法。大人果然学富五车,见识非同凡响啊!”老将军笑呵呵地拍马道。

    “好啦,你去准备吧!战场凶险,小心为甚。我可能还要去总督衙门一趟。你们只是先锋。后面还要出动关西八卫,以及内地军队出关迎战吐鲁番的贼军啊!”巡抚大人自然对着自己治下的麻烦丝毫不敢忘却,叹息地打发走了老将军。回到自己座位上,苦思了起来。

    大明西北不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琼老大人被同僚举荐当了这个甘陕总督也是日月忧叹。接到下面送上来的敦煌告急文书,也是一愣。旋即一叹。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天神教咄咄逼人。整个嘉峪关外简直就是个火药桶。如今果然爆发了。”王琼老大人挥退了送信的手下,立刻回到签押房和一帮子幕僚商议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兵都得出啊!不然如何向朝廷和百姓交待?只是如何让关西八卫一起出兵就比较让人犯愁啊!”王琼老大人叹了一口气道。立刻开始紧急召见各卫所指挥,以及两位巡抚前来衙门商议。如何解这敦煌之围了。

    鸣沙山上,了尘和玄虚子也在一边下棋,一边谈论着眼前的局势。

    “大明此战是胜是败?”玄虚子落下云子小声问道。

    “大明不能败,败了贫道如何对得起这满城百姓?”了尘叹息道。

    “你还准备插手人间征伐,上次你收回天兵的时候,就应该明了吧!倚仗道法,征战杀伐。修道大忌啊!你难道还想效法当年黄巾张角故事。你可知他们下场如何?人家可是南华真人亲授的天书啊!”玄虚子劝道。

    “道友何必多心,贫道自有这个。“了尘掏出一块竹牌来。递给玄虚子道。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这凡尘之事,怎么就这般割舍不下?“玄虚子叹了口气,把竹牌递了回来道:“如此以一来,士兵奋勇,将军敢战,大胜可期。只是这西域又不得安宁了啊!”

    “这西域何曾安宁过?道家功行三千,若得圆满。弘道最为简单。就算道友修行有成。就不为你的几个弟子和传下的一脉道统气运着想?”了尘笑言道。

    “你当真好算计啊!”玄虚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再拒绝。道家功行,也是成道关键。玄虚子如何能让这到手功德又轻易飞走?

    了尘拿起竹牌,轻轻唤了一声之后,立刻就有一个青衣道童上得前来。了尘吩咐道:“你去交给观主,命他立刻照此制作,多多益善。然后供奉起来,念经三日。若有虔诚意愿者,也可以帮忙。”

    青衣道统立刻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观主青阳子便双手接过了一张竹牌发愣。

    长不过三寸,宽不过一寸。厚不过铜钱。正面雕刻着太乙无量救苦天尊的法相,和一句颂号:“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背面却只有生辰,属地,和性命三栏待刻。

    这个就是两位神仙让大明军队脱胎换骨,变得勇猛无敌的“法宝”?(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落跑的新娘

    鸣沙山下的五行大阵里,困着上千马贼奄奄一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鸣沙山腰的问心大阵里几个少年也是时哭时笑,时起时卧,喃喃自语犹若疯癫。

    “唉~诸般纷扰,俗世红尘。怎么就如此看不透啊!”山上的道观之内,玄虚子摇头而叹。

    “问心幻境,直指七情六欲,内心心魔。若是那么容易闯过,贫道这问心大阵设来何用?道友太过苛求了。这不过一帮少年而已,未经世事沧桑,不明红尘迷障。我们且安心等待吧!三天之后,能否过关,且看缘分把!”了尘也朝着山腰上的问心阵望了望,劝解道。

    “你的几个徒儿可都闯过这问心大阵?”玄虚子突然转头一问道。

    “呃!”了尘晒然一笑。微微思索之后才答道:“有一个,只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如这般身处幻境,而不自知啊!”了尘说完,双眼微微一闭,再睁开的时候突然摇头而叹,一句话都不说了。

    两个月前。

    青城山下平安镇,一条大河波光起,条条大道连四方。平安镇原本就是在一条颇为热闹的商道之上,来往水路便捷,陆路也四通八达,堪为风水聚宝地。

    这一日,太阳刚刚爬到树梢,小镇的街道上突然一阵铜锣声急促响起,就在镇民们不知所以的时候,突然又有人开始沿途大喊道:“捷报平安镇刘公子,高中四川乡试第一解元,京报连登黄甲勒!”镇民大惊,纷纷跑出门外,看着那个沿着街道一路飞奔的报喜人,一时间竟然呆住了,旋即镇上突然一声哄响,大家伙原本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下可不得了。刘府真是祖坟上冒火光了,“解元啊!这下刘府可不得了啊!”镇民们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一大群自觉和刘府比较亲近的镇民纷纷向着刘府跑去沾点光彩,其余的镇民却回到了家中,纷纷看向了自己屋中的娃娃,那眼神让一众自家的孩子纷纷打了个寒颤。

    “鱼跃龙门”可不光光是进士及第才有的。穷秀才,银举人,金进士。一旦跨过了秀才的门槛,也就算有了身份了。可以大声说自己也是有功名的了。名声好听,成绩好点还可以去衙门里领几斗老米,但衣食无着的也不少,所以实际好处不多。等到了举人的层次,理论上便脱离了百姓的层次,算是预备官员了,挤身官绅一流,有的是人来巴结奉承,送钱送物求靠献。真是一朝翻身便是大地主了!

    何况解元!

    刘府内喜气洋洋,连看门的家丁也精神抖擞了起来,满面红光地迎接着四方恭贺地亲朋好友,邻里街坊。

    “派喜啦!”刘府门前一声欢喜的大喊声想起,几个壮仆抬着几筐子铜钱就到了大门前,开始抓起一把把黄橙橙的铜钱望外撒。一大群小孩子欢呼雀跃地抢个不停,另一边却是鞭炮声响成一片,青烟四起,弥漫着无边地喜意。

    刘老爷满面欣喜,藏都藏不住。连脚步都有点虚晃地跟着族长去商议大摆宴席,五牲祭祖的事情去了。刘府后院里,刘家老太太更是欢喜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夫人只好暂时压下了自己的欢喜,先帮婆婆擦眼泪先。

    刘府里闹哄哄一片,到处都是一片喜气。而小胖子刘宏却是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书房里,耳听着外面鞭炮身,嬉闹声,说话声,恭贺声连成一片,心底一阵恍惚。

    科场高中固然是喜,却不知为何刘宏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弥漫心间。直到看到了书桌上那一纸散发着淡雅清香的纸笺,才微微一笑。刚刚莫名地空虚之感,瞬间融化开来,剩下的就只有甜甜地相思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刘府公子高中的喜气才刚刚淡去,刘府里又一次开始了张灯结彩,大摆宴席。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好事成双的刘府又要迎娶少奶奶过门了!

    刘宏一大早起来,就被人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诸般摆弄,又是这样又是那样,全身锦衣华服,大红喜气。带着新郎官的帽子,胸前还带了好大一朵大红花,骑上骏马就去接新娘子。

    临出门的时候,刘老爷是满脸欣慰,刘夫人是笑得满脸是泪。看着眼前这个当年的小小一个肉团,如今也玉树临风地长大成人了。现在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不让刘夫人欢喜之余,却有点小包子要飞了似的感觉。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刘宏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被人摆布着完成的新婚之礼。只觉得如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所来不虚了。人生自此,夫复何求?

    好容易摆脱了前面一大堆灌酒的亲朋,带着微微的酒意急冲冲地往洞房赶了。惹得身后哄笑声一片。

    能娶己所爱,刘宏哪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己的妻子是自己从前的玩伴。当年丑小鸭一般的黄毛丫头,和自己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弄得当年世叔现在的泰山大人,一看见自己就跟看仇人似的。可母亲和祖母却是笑声一片地不停打趣自己:“你晚晴妹妹,可是个美人胚子哦!以后娶了给你做夫人好不好?”

    刘宏胖胖地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还凶蛮得很,我才不要呢!”说完,还嫌弃地撇了撇嘴。引得母亲和祖母笑成一团。

    谁知道?女大十八变。再见到幼年玩伴的时候,那位黄毛小丫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了。而且说起话来,语带娇羞,温婉如水。倒把刘宏震得不轻,一张脸涨得跟块红布似的,落荒而逃。

    刘宏长这么大没有这么丢人过!

    缘分真的很奇妙,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刘宏就觉得自己陷入爱河了。特意央求了母亲去提亲,可母亲脸色突然一阵为难。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最后还是不忍违拗自己宝贝儿子的心意,去跟自己婆婆还有丈夫商议了。

    几天后,母亲便带着一脸喜意来告诉刘宏“对方答应了“刘宏只觉得突然间天高地阔,脑海里瞬间被兴奋充满,欢欣雀跃之下,满满都是期待了。

    书信留书,鸿雁往来。刘宏在以后的日子里满满地期待着对方每一次的回音。可无数次翘首而待,对方的回信却寥寥无几。直到最后一张书笺上淡淡地几行娟秀字迹传来——君当全力赴考,祈盼今科高中。京报连登黄甲日,你我再谈吧!

    刘宏一阵失落,却无处可诉。只能发狠读书。期望自己乡试能有个好成绩。打动对方了。

    刘宏一脑子乱纷纷地回忆,带着些些如愿以偿的幸福感,踏进自己新婚的小院。

    小院子里鸦雀无声,十多个小丫鬟一脸苍白地泫然若泣。几个老喜婆更是团团直转。看见刘宏进来,更是刹那间面无血色地噗通跪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个个这副模样?”刘宏平日里对待下人还是很和气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满院子的人,见到自己会吓成这样。

    “少,少爷。新,新娘跑,跑啦。如今新房里只有一个,一个被捆住的丫鬟啊!”几个老婆子大哭道。

    “怎么可能?”刘宏摆了摆手笑道。这不是戏文里的故事吗?

    “是真的,是真的!”一堆丫鬟哭的不能自己,显然是被后果吓坏了。

    刘宏脸色一变,立刻冲进了新房。

    龙凤花烛高高燃起,满屋子红装玉裹,喜气洋洋。大红纱帐里,两人的喜床之上却只有一个一身喜服,却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小丫头。满脸泪痕地瘫在床上。那不是自己妻子的贴身丫鬟雪雁吗?

    “自己新婚妻子去哪了?”刘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接着便是一股滔天怒火升腾而起,直冲脑门。

    “你家小姐去哪了,说!你们把她怎么样了,说!不说,我绝不介意杀了你。”刘宏状若疯虎,一把抓起了床上犹在啼哭的丫鬟,掐住小丫鬟的喉咙大吼道。

    “我,我不知道”小丫鬟也哭的不能自己。一边挣扎一边咳嗽着,却咬着牙不肯透漏半点真相。

    “去,把老爷和夫人叫来,不要声张。既然你不说,我就把你送到官府,严刑拷打之下,不死也残。看你嘴硬还是骨头硬!”刘宏现在全没了平日里半点的温文尔雅,红彤彤地一双眼睛看起来份外吓人。

    小丫头吓坏了,哭得更厉害了。

    “再不说,你就没机会了。你若求死,我也只能成全你。就算我不拿你怎么样。你们小姐家人也不会放过你。你可想清楚。这么大一件事情,你一个小小丫鬟担不担得起啊!”刘洪忽然放下了一音量,状似平和地劝道。说完还递给了小丫头一个手帕,让她擦一擦眼泪。只是说话的内容却不那么“平和”了。

    刘老爷来了,刘夫人也来了。整个小院被团团封锁。一点消息也不敢外传。刘府前面宾客如云,喜气洋洋。刘府后院,满院子下人禁若寒蝉,一脸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

    “噗!噗!....”那是木棍击打在人肉身上的声音。刘老爷面色铁青,刘夫人一脸煞气。小丫鬟和满院子下人都被捆在了凳子上。这里面有一半都是那位落跑新娘的陪嫁家人。一杖又一杖。打的皮开肉烂。却被堵住了嘴巴。闷哼不已。

    刘宏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怒火攻心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任由自己母亲执行家法,严刑逼供。

    不是每一个人都不怕死的,也不是每一个人的骨头都那么硬的。终于有人熬不住刑罚开口了。

    ”呜呜呜....!老奴实在冤枉啊!这是小姐自己的主意,我们也是被逼不过啊!我们冤枉啊,我们也劝过小姐,可没想到她会来真的啊!....“一个老婆子哭诉道。

    ”到底怎么回事?“刘宏红着眼睛急切插嘴问道。

    ”是小姐喜欢上了一个唱戏的,叫刘小生。他们可能,可能一起跑了。“老婆子答道。

    ”跑去哪了!“刘宏一听到答案,尽管已经有了诸多猜测,可真知道了答案,可还是觉得心里突然一阵冰凉。

    ”他们可能去,去浙江了,那个刘小生就是浙江人。“老婆子连忙回答道。

    ”岂有此理,来啊,全部送到衙门去。奇耻大辱,简直混账!“刘老爷气的三尸暴跳。大吼起来。

    人群里一阵惊呼求饶声,这年代的衙门就是个鬼门关啊!跟何况这等事情进了衙门,一群家奴就是有死没活。丫鬟婆子们哭的不能自己,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少爷,少爷,求求您,让老爷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求求您了。”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突然冲开了刘府家丁的包围,跑到刘宏跟前,抱着刘宏的大腿哭求了起来。

    这丫头还是个小孩子啊!刘宏看了看脚边一脸惊恐欲绝的小脸,那还没长开的小脸上泪水涟涟。跟着小鹿一样楚楚可怜的目光。

    “哎!”刘宏一阵不忍。叹了口气道:“父亲,放了他们吧!他们只是些下人,哪能管的了自己主人家的事情。或许他们真的只是被蒙蔽了。”

    “宏儿,你...“刘老爷一阵气急,待看到刘宏一副心丧若死的模样。心一软,叹了口气地摆了摆手道:”算了,你也长大了。这个家迟早都是你的。你自己拿主意吧!“刘老爷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的样子,在刘夫人的搀扶下唉声叹气地走了。

    “刘成,你带人看住他们。在这院子里别乱跑。也别短了他们的吃喝就是。”刘宏对着一个家丁吩咐道。

    “你好狠的心啊”刘宏看着一屋子凄凄惨惨的下人。这些好些都是伺候自己落跑新娘好些年的丫鬟婆子。却被如此轻易地推进了鬼门关。若不是自己,恐怕这个世上瞬间又要多出十几条冤魂吧!

    “刘仁,刘义。去把本少爷的马牵到大门外去。”刘宏吩咐自己的跟班道。自己却跑到屋子里拿出一把平日里练武的宝剑,匆匆出了门。

    “少爷等等我们”。刘宏二话不说,带剑骑马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下,就跑了出去。后面一帮子家跟班护卫一看架势不对。立刻留下一个人去报告老爷。其余的人立刻纷纷冲到马概里牵出马,一路寻着痕迹追了过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了码头上。一打听才知道最近倒是没有客船去浙江。一行人大松了一口气。立刻调转了马头,开始沿着官道一路直追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世事纠缠为哪般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刘宏不知道自己那位未婚妻为什么会做下如此荒唐事,这一桩不但是他刘宏的奇耻大辱,也会给她的家里带来多大的风波啊!

    一个戏子而已,竟然能让她做下如此不顾后果之事。既然不同意,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可有想过她的父母,想过此事的后果?

    一路人马疾行而驰,孤男寡女地上路肯定诸多不便,而且应该上路并没有多久,他们肯定走不了多远。

    冬天的夜晚份外阴寒,好在天气还算晴朗,一轮残月如钩,到底还可以朦朦胧胧地看清前路。

    “寒冬月夜,他们应该不敢上路的,可这一路上所有的客栈我们都问过了,并不见他们投宿啊!要么他们并没有走这条路,要么她们可能知道会有人来抓她们,没有投宿在客栈里,而是投宿到了村民家里”随行的家丁里有几个是武师,也是刘家出门经商押运货物的镖师,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这人海茫茫要找一对刻意隐藏的男女哪有那么容易?

    “大路千条,但他们肯定还是要回去的。”刘宏被这夜风一吹,稍稍清醒了一点,思付片刻之后道。

    “我们继续走下去。无论她们走水路还是走官道,方向只有这么一个。此去向南有个安家镇,那里是官道行径的必经之地。也是来往客船上岸补充的码头。我们去那里吧!若是三天不见他们身影,我们再去浙江。”刘宏绝不会放弃的,如今的他只想见到伊人一面,问清楚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有了答案又如何?

    一个答案,不放过别人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只是世上人有千万,又有几个人能放下,能豁达?

    刘宏不是圣人,会喜会怒,会悲会怨。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对私奔的“苦命鸳鸯”。

    江边小楼,临江听的浪声阵阵,小小轩窗,隔水看的白帆点点。

    刘宏已经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小镇上呆了两天了。除了当天凭着记忆画了一副头像,让随从家丁们怀揣者前往码头,官道的客栈,茶寮,饭馆里到处打听,开出天价赏格之后。余下的时间便是站在这个临江的窗台之上,眼望着江水滔滔,神思不属。

    两天的时间,再大的怒火也平息了下来。如今剩下的只有不甘和淡淡的担忧。

    不甘自己成了一个笑话,不甘自己输得不明不白。

    担忧的却是怕找不到她,又怕找到她。

    找不到她,就没有答案。或许这辈子再也无缘再当面质询原因,也舍不得放下那日思夜想的伊人,就此天涯永隔,再无见面之日。私奔之下就算到了浙江,那个男人是不是还能始终如一地对待她。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她,真的能忍受贫寒,十指芊芊不沾阳春水的她,真的能适应菜米油盐的贫苦生活吗?

    可找到之后呢?那个小时候,老被自己弄哭,大骂着自己坏蛋的小姑娘。长大了,一颦一笑温柔似水的少女还有活路吗?自己父母会原谅她?族人会饶过这个给自己家族,给自己家族好不容易出的一个“文曲星君”抹黑,让刘家丢尽了颜面女子活下来,继续成为刘家氏族的伤疤吗?

    心乱如麻之下,进也难,退也难。

    直到房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己当年的书童,现在的贴身随从一脸通红,略带这踹息地报告道:“少,少爷。找到了,找到那对狗男女了,如今正被困在一条小渔船上。张师傅他们带人过去了。一定不会让他们再跑掉的。”

    刘宏心里“咯噔”一下,都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但人已经找到了,多想无益。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

    码头上人群如潮,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在了码头上兴奋地议论着什么。刘宏一脸严肃地拨开了人群,首先看到的是码头上一艘被几艘大船围住的小小乌篷船。船老板此时已经被抓住了,一身是水,显然是试图跳水逃走过。如今却是跪在了地上,全然顾不得一身冻得青紫,磕头磕得满面是血的求饶。、

    刘宏一出来,一众护卫立刻点头示意地朝着静悄悄的乌篷船上示意。显然人还在船上,只是毕竟事关如此丑事,护卫门便没有冲进去抓人。让他们暂时躲在船舱里。

    “这位少爷,这位少爷。真的不关我事。他们只是说他们是一对小夫妻想要回乡而已。说路上颠簸,客船又还要等,他们等不及了。我这才让他们上船的啊!”船老板显然知道刘宏才是主事之人了,立刻飞快地爬了过来,想要求饶,却被护卫们死死摁在地上。

    “恐怕你早就猜到了吧?到底钱财迷人眼。不然你怎么会这大冬天的跳水逃跑?”刘宏一阵气恼地踢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是大少爷...”船老板还待要开口,刘宏已经冲上去几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啪,啪!”几声响亮地耳光响起,抽的周围围观的百姓都不自觉地捂住了脸。

    “不想死就给我马上闭嘴!”刘宏语带着冰寒地警告道。

    船老板捂住脸庞,忙不迟地点头闭嘴了。

    “去给这家伙换身衣服,别冻死了官府找麻烦。还有,都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就好”刘宏吩咐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其余的人。一脸冰寒地向着码头上的乌篷船走去。

    小小乌篷船显然平日里都是用来打鱼的,到现在都还有淡淡的鱼腥味。小船随着江边的波浪沉沉浮浮,飘摇不定。却在刘宏的心里翻出了滔天大浪。

    其实自从上次花园里,匆匆一别之后,刘宏和自己这位与人私奔的妻子已经一年没见了。只是原以为再见时是龙凤高烛,洞房花月夜。没想到天意弄人,竟然洞房里没见到,反而在这小小乌篷船上见到了。

    布衣衩裙,不施粉黛,却难掩秀色。一脸倔强,犹自不服输地目光之下,全无半点悔意。倒是让刘宏依稀看到那个当年的黄毛小丫头也是这么一脸倔强地看着他,自己无论怎么作弄她,从来都不见向自己求饶。反而会跑到自己父母面前大哭不已,让大人替自己揍回来。自己挨了打之后,自然会报复回来,报复之后,小丫头再去哭着告状。如是冤冤相报之下,两个人简直是“血海深仇”。直到很多年后,偶尔想起,都有种淡淡的温暖。这或许便是刘宏真正一见钟情的理由吧!

    可这次,对面的她,还能找谁去哭诉?

    小船内片刻沉默之后,倒是刘宏的未婚妻子先开口了:”宏哥,能不能放过刘郎。是我一厢情愿的。我跟你回去,让他走。“

    声音还是那么温婉,可刘宏听在心里却是犹如冰雪之寒。连带着提着宝剑的双手都有点颤抖了。

    ”宏哥?刘郎?....这是为什么?“刘宏强自忍住。尽量用温柔平和一语气问道。只是压抑之下,连声音都带着了颤抖。

    “我喜欢他,我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妻子,不离不弃,至死不渝。”声音温柔似水却言语锵锵,落地有声。

    “那你们就至死不渝去吧!”刘宏此刻他突然暴起,一脸通红地站了起来。手中利剑出鞘,寒光闪闪直指向对面的一对依偎中的男女。

    “你们把我当什么?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什么?儿戏吗?”刘宏大吼着问到。就要一剑刺向那位所谓的“刘郎”。

    “不要!”一声凄厉的女声响起,对面心爱的女子死死地抱住了自己,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是什么滋味?

    刘宏怒火更甚,一把将身上的女子推开了。依旧不依不饶准备再次向着不停后退的求饶的男人杀去。

    小小一条渔船船舱又能有多少位置可以躲避?那个“刘郎很快就避无可避,被逼到了船舱外面。外面就是滚滚江水。一旦落水,这寒冬之时,简直有死无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渔夫那么好水性的。

    跳或者不跳?男人显然对水甚是畏惧,哪怕剑将及身,也还在犹豫不决。

    ”去死吧!“刘宏已经被怒火冲晕了头脑,提其剑来就待刺去。却不料后面突然一声愤怒的女音响起。刘宏就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刺中了一般。低头一看,便看到一支细细地金簪从自己的胸口冒出了一个锋利的尖角来。

    鲜血顺着金簪涓涓而下,淌落在了木板之上。码头上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刘宏只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便被这根金簪凉透了,全没了半点热意。

    ”哐镗“一声,宝剑掉在了地板之上。死里逃生的男人看着眼前惊天的变故,瞬间面无人色。刘宏艰难地扶住了船篷的支架,不让自己倒下来。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已经手足无措,惊惶失措的女子低声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曾想要伤害你,我喜欢你,央求我母亲去提亲。我日夜苦读,就为了能迎娶你进门。可你为什么却如此对我?“

    没有答案,没有抱歉。有的只是惊慌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和一脸惶恐不安。

    ”少爷!“码头上几声惊呼传来,一众随从开始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立刻刀剑出鞘地冲了过来。眼见着乱刀之下,这对男女肯定有死无生。

    刘宏却觉得自己原来真的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柄而已。

    是是非非一场空,情情爱爱一场梦。金榜题名又如何?富贵荣华又如何?金榜题名挡不住伊人别抱。锦衣华服也挡不住了这着金簪一刺,血流如柱啊!

    刘宏笑了,笑得份外凄凉。牵动这胸口的伤口,血流的更猛了。刘宏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似的,体内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放了他们!“刘宏突然一声大吼,将一群红着眼睛的随从喝止了下来。

    这时候,小小乌篷船上已经上来了好几个护卫。手提着钢刀,就要将这一群狗男女砍死的时候,刘宏终于大喝出声。小船儿起起伏伏,摇摇摆摆。刘宏勉力地不让自己倒下。

    ”少爷!“一个护卫过来扶住了刘宏,很是不解地道。眼光却恨恨地看着船头那一对瑟瑟发抖的男女。

    ”万事皆休,少爷我成全了他们又如何?“刘宏只觉得胸口阵阵剧痛袭来,身上越来越冷。眼皮也越来越重。其强自忍耐着回头道:”你们速速离开吧!我支持不了多久。我一旦倒下,你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是生是死,看你们造化了。“

    ”宏哥!“一声颤抖的女音传来,刘宏一脸苦涩地转过了头来,直到身后”噗通“”噗通“地两声落水声响起。刘宏却犹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般。刚刚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之后,便双脚一软,倒在了护卫怀里。

    江面上一阵哗然,护卫们面无血色。江面上浪花阵阵,阳光下金光点点。再也没人顾得上那对跳水逃命的鸳鸯了。此时的民众熙熙攘攘地向着小船边涌来,护卫们奋力抵挡。

    ”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一个带着哭音的求救声想起。众人这才想起来,现在要先救人再说。护卫门亮出了刀剑,逼开人群向着镇上的医馆飞一般地跑去。刘宏却感觉自己如同浮在一片冰冷的海洋里。黑漆漆的,阴冷恐怖。潮起潮落的浪花声里夹杂了无数嘈杂的人声。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小镇上的巡检司兵丁们姗姗来迟,驱散了人群之后,小船内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大夫匆匆地包扎了一下之后,又摇头一叹道:”赶快通知家人吧,老朽无能为力啊!他失血过多,也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

    老大夫摇着头叹息而去,一众护卫面无血色地面面相觑之后,分出几个亡命似的快马加鞭向着官路狂奔而去。

    刘家的天塌了!

    刘家老太太一听到消息,立刻晕死了过去。刘老爷面色灰白的留下哭得不省人事地妻子照顾老娘,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出了门,顾不上自己已经年事已高,一路疾奔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众叛亲离心若死

    浑浑噩噩不知年,一朝梦醒事全非。

    祖母走了,父亲走了,母亲缠绵病榻,心丧若死。

    或许刘宏真的是命不该绝,如此重伤,群医束手之下,竟然也自己慢慢熬了过来。只是刘宏祖母年事已高,乍得噩耗之下,很快地就走了。父亲也因为一路奔波,劳累过度,又加上老祖母离开的时候,自己不再身边而耿耿于怀,郁郁而终。母亲受不了打击,也很快一病不起,眼见着也快不行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刚刚才从晕迷中渐渐苏醒过来的刘宏,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落日”的光景。这里也曾经高朋满座,也曾经舞榭歌台。可如今就在父亲前脚离开,家中的生意便一夜间烟消云散。没有了主人的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更有甚者连夜卷了府中的财物连夜奔逃,剩下的也没有了人管理,一个个开始有一天没一天地混日子。

    院子里堆满了枯叶也无人去打扫一二。若非还有族里看在刘宏毕竟还是“解元郎”的份上拉上一把,派了人来。再加上几个忠心的仆人维持着,恐怕刘府已经一夜雨打风吹去了。

    “少爷,你病刚好,不要再到外面乱晃了。外面风大。少爷还在,刘府是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啊!”刘宏的书童,走了过来,看着自己少爷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眼望着满花园的枯枝败柳黯然神伤,立刻上前劝解道。

    “刘宝,我没事。想当年你刚来的时候才几岁大,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可我就是觉得你很投缘,实际上我没看错你啊!”刘宏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回忆道。

    “若是没有老爷和少爷,我早就饿死在街上了。少爷你说这些干什么。自己先把伤养好了比什么都强。“刘宝哽咽地道,眼眶红红的。

    刘宝知道少爷是在自责,可那般情况之下,飞来横祸是谁又能料得着吗?少爷又没做错什么,错的只是那对奸夫***被水淹死了活该,还有脸来刘府闹。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是我对不住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啊!”刘宏叹息道。制止了自己书童的反驳。转头问道:“我娘现在病情好点了吗?”

    “夫人现在好一点了,大夫说只要熬到这个冬天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刘宝答道。

    刘宏心里陡然一沉。他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熬得过去就会好的,熬不过去呢?

    “我去看看娘。“刘宏急忙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开,一路疾行着向着母亲的院子快步走去。

    浓浓的药味几户充溢整个房间,母亲依旧昏睡未醒。刘宏轻轻地走了过去。拉起了母亲那只已经骨瘦如柴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脸颊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曾经多么温馨的一个家啊!有温柔的祖母,有努力想表现出严父姿态,却总是失败地父亲,还有总是一脸骄傲,总是向别人炫耀自己儿子的母亲。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没有了那些平常大户人家里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些小户人家的百事皆哀。其乐融融的回忆里,母亲这双手一直都是雪白雪白的,抚摸在自己脸上是那么的温柔!

    可现在,这双枯黄枯黄的,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的手,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宏儿,是你啊!“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儿子坐在身边不停地流泪,用力地举起了左手,想将眼泪擦去。却中途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母亲,您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刘宏小心地问道。

    ”傻孩子,你娘现在就怕睡过去啊!我还没看见你金榜高中,没看见你娶妻生子。娘怎么敢就这么睡过去啊!“母亲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去有气无力地答道。

    ”娘,您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会金榜高中,帮你挣一副诰命回来的。我以后一定娶妻生子,您还要帮我照顾孙子呢!“刘宏强忍主了眼泪答道。

    ”不用了,为娘恐怕等不到了。我刚刚梦见你父亲,还有你爷爷奶奶了。他们冲我笑,问我什么时候团聚。可我放不下你啊!我的儿子啊!“母亲呢喃道。

    刘宏心里一抽,仿佛被整个抽出了一截似的。一种浓浓的不详预感扑面而来,压得他几乎踹不过气来。

    ”母亲,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你还等着抱孙子呢!”刘宏里面安慰道。

    “傻孩子啊!以后爹娘都不在你身边,可如何是好啊!”母亲低低的叹息着,几不可闻。不久便再一次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刘宏再也不敢离开自己母亲一步了。静静地就这么守候在母亲身边。不言不语,不吃也不喝。直到看不过去的仆人连夜跑去告诉你老族长。老族长亲自过来将刘宏赶走,并答应一定彻夜守候,已有什么动静马上通知。刘宏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房间。

    刘宏自己也虚弱得很,才刚刚醒来不到两天。回到自己房间里,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地倒在了地上。幸亏身边的老仆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将他放到了床上。

    刘宏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了,眼见着一片雾蒙蒙的,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哪啊!有人没有?”刘宏心中大急,大声吼叫着四处寻找着离开的方向。

    “宏儿乖,到祖母这里来。”一个熟悉声音突然响起,刘宏身子一震,立马回头一看,就看见自己祖母,父亲,还有母亲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们都在啊!我还到处找你们呢!”梦中刘宏仿佛忘记了自己祖母,父亲已经逝去的事情,也忘了自己母亲还在床上一病不起。

    “傻孩子,你何必找我们呢!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祖母,还有你父亲母亲能看着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开心了。”祖母笑道。

    父亲摸了摸刘宏的头,笑了,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宏儿,以后家人都不在你身边一定好好照顾好自己,累了记得早点睡,饿了记得准时吃饭。读书不要太辛苦。一定小心自己的身体啊!”母亲拉起刘宏的手,仔细的叮嘱着。仿佛离别似的,说不出的伤感味道。

    “娘,你怎么拉?有您和祖母在,害怕没人照顾我吗?”刘宏懵懵懂懂地问道。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父亲突然开口道。

    “祖母,父亲,娘,你们去哪?我也要去。”刘宏突然心中一紧,仿佛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似的。立马开口道。

    祖母,父亲。还有娘他们却摇了摇头,只是深深地忘了刘宏一眼,便慢慢开始向着远方飘去。。

    “祖母,父亲,母亲,你们不要走。等等我!”刘宏大急,急忙上前追赶。可无论刘宏跑得多快,他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啊!”刘宏跑的急了,竟然一头载到了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竟然从床上掉了下来。

    刘宏回忆起自己的梦境,一头冷汗地想要爬起来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少爷不好啦,夫人她,她快不行啦!您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啊!”门外的声音,瞬间让刘宏如坠冰窟。一颗心猛烈地揪紧了起来,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刘宏刚准备爬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刘府里已经哭声一片,到处都是白幡白旗白灯笼。

    到底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啊!

    祖母走的时候,自己不在,父亲走的时候,自己也不在,母亲这次也走了,自己依然不在....

    刘宏不知道只是是怎么走到灵堂里的,整个犹如梦游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刘宏站在灵堂上,不哭不笑,也不披麻戴孝,跪地磕灵。傻呆呆的引得周围一片瞩目,灵堂里的气氛一片诡异。

    刘宏笑了,笑得放肆,笑得解脱。就在这灵堂之上放肆狂笑,手舞足蹈地拍起手来大笑。

    “他疯了?”灵堂的人群一阵哗然,议论纷纷起来。

    “快,快扇他两巴掌,他迷了心窍啦!”老族长一看事情不对,要这个家族里最让他得意地读书种子,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跟列祖列宗,跟他堂弟交待?(老族长是刘宏的堂爷爷)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想起,刘宏的脸颊瞬间留下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刘宏终于不哭了,脸上的疼痛无情的告诉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这不是假的....

    “娘啊!~”刘宏终于哭了l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的遗体身边,看着那熟悉面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自己如何呼唤也再也不会回应的娘亲,刘宏只觉天都塌了下来。

    刘宏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彷徨无助,哭的犹如杜鹃泣血,哭得犹如一个小小的孩子,死死地拉住了亡母的手,一声声地哭喊着希望自己母亲能够起来。

    刘宏已经失去了祖母。失去父亲,难道如今连母亲也要离自己而去吗?刘宏的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他好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家人还在和和美美地再一起吃饭,谈笑....

    “哎!~”人群中一阵叹息,好多人偷偷地扭过了头去,悄悄地擦起了嘴角的眼泪。灵堂里哭嚎声一片,原本有几个人真正落泪?

    “少爷,少爷您要节哀啊!刘府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的起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啊?”灵堂上,刘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哭的眼睛红肿,声音嘶哑了,犹在丧母的悲泣中不可自拔。直到一个老仆人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少爷,您的舅舅还有前岳父带着差人来府上了,说是要抓你啊!老族长正带着人去交涉,恐怕拦不住啊!”

    老仆人话没还说完,一群差人竟然直接闯到了灵堂之上。全然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光,直接将铁链套在了刘宏的脖子上喝道:“解元郎,你的事发了,有人检举你们科场舞弊,现在你的恩师学政大人都已经下了大狱,你也要去衙门里好好说个清楚!”

    周围的人瞬间倒抽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脸色一变地纷纷退后。看向刘宏的目光突然转换了颜色,带着置疑,鄙视,和厌弃。

    “你胡说!”刘宏一声爆喝,震得人群一阵肃静。

    “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什么委屈,跟钦差大人去分说。跟我们说了没用啊!”几个差人拉了刘宏便要离开。

    “母亲!”刘宏心里一急,状若疯虎地朝着着自己母亲的遗体扑去,反倒差点把几个差人带到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这就怪不得我们了!”几个差役大怒,顾不得人家正在丧事之中,铁链一拉,就把刘宏拖倒在地,几条铁尺没头没脑地就砸了下来。

    “你们刘家也有今天啊!你也有今天啊!”刘宏的世叔走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地刘宏咬着牙恨声道。

    “世叔.“刘宏问道。

    ”别叫我世叔,我们家和你们几辈子的交情,你们竟然能将我女儿活活逼死,那你可曾想过我这个世叔?苍天有眼啊!你们也会有今天。前岳父恨恨地吐了痰沫走开了。几个差役立刻将刘宏生拉死拽地往外拖走。

    ”舅舅?“刘宏看见了自己的亲舅舅。

    可是亲舅舅立刻别开了脸去,看都不敢看自己亲外甥一眼。

    这一刻,刘宏全明白了,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静静躺在那里的母亲一眼,心若死灰地跟着差役走了。

    刘宏知道,既然对方来抓人,肯定已经有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或许今年的乡试真的有人在舞弊,可谁会舞弊到自己中个解元出来,这么惹眼?

    自己的亲舅舅好赌成性,一直是自己母亲心头挥之不去的担忧,如今和一直怨恨着自己逼死了她女儿的岳父一起出现,那么肯定是自己舅舅是被人拿住了把柄,和别人一起出卖陷害他了啊!

    ”或许这样也好!我们一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吧!“刘宏心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前缘说尽明因果,一剑一书入道门

    眼看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再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凭着雨打风吹去了。家没了,钱没了,当年的仆从如云,良田千顷也没了。若非自己从小到大的书童,冒死鸣冤,惊动了新上任的学政老爷,一篇文章赢得沉冤得雪,说不定人也没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整个刘府一片寂静,犹若鬼宅。仆从星散,家财洗劫一空,庭院里满是枯枝败叶,池塘里泛起一池子绿水。

    昔日的灵堂白幡依旧,几个破旧的白灯笼正在寒风中摇摇晃晃。或者这些是他们唯一没有拿走的东西吧!毕竟不吉利。

    刘宏苦笑着坐在了当年祭奠母亲的位置上,顾不得地上一地尘埃,静静地恍若活到了从前。欢声笑语,细语盈盈。外面寒风阵阵,吹动着枯叶搅动,破窗呜咽,犹自充耳不闻。

    刘府里人来了,又走了,留下一地莫名的叹息。老族长老泪纵横地问起了刘宏的功名可还在?

    刘宏苦笑着摇了摇头。科场弊案,所有名额自然作废,功名自然也烟消云散了。老族长一声长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又化作了一声长叹,摇头而去。只是离开的身影明显苍老了好多。

    夜晚的刘府枭鸟夜笑,风似悲鸣。光秃秃的树干上在寒月之下,形似鬼爪,死死地抓住了刘府的窗台。夜色中人迹渐没,整个世界一片萧条。

    寒风中的刘宏瑟瑟发抖地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而自己除了这空荡荡地房屋,和身上的衣服竟然分文也无。

    十几载富贵荣华,十几载笑语春秋。是要在这夜风悲鸣中尽化虚无吗?.....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无根树,花正红,摘尽红花一树空。

    空即色,色即空,识破真空在色中。

    了了真空色相灭,法相长存不落空。

    号圆通,称大雄,九祖超升上九重”

    一阵飘渺沧桑的歌声传来,夜色中竟似有人弹剑作歌,由远及近,不过眨眼间便到达了刘府的庭院之中。

    庭院深深,枯叶满地。可那个道人站在庭院之内,却犹若远在天边,飘逸得不染冬风半点。衣带不舞,发丝不乱。尽在眼前却又如远在天边,虚幻得不沾半点红尘一般。

    “太乙无量救苦天尊!小道友别来无恙?”一身奇怪法袍的道人行走于枯枝败叶之间,竟然半点生息也无。全不似的生人一般,就飘到了刘宏的面前。若是不是那身法袍之上醒目的阴阳鱼,刘宏几乎要当对方是个妖人了。

    “道长,安好,我们见过吗?”刘宏突然一阵奇怪,这道人出现得好生诡异,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便来到了自己面前。全无半点痕迹。为何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全无防备之心,如此突兀地出现,自己不是应该马上质问:“何方贼人”吗?,怎么到了嘴边,反而变成这么一句话呢?

    “贫道应约而来,我们自然见过!”道人微微一笑,形象瞬间一变。一个青年道士一身华丽法袍,头戴五岳冠,身背桃木法剑,微笑对着刘宏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小道友可还记得贫道否?”

    青山石道,三清大殿,香雾飘渺间,一位道长正站在自己和爹娘面前稽首一礼道:“福生无量天尊!”....

    “仙,仙师?”刘宏心中一震,竟然带着点结巴地问了出来。

    “你对贫道有三拜之实,你当称呼贫道一声师父,而今你尘缘已断,可愿随贫道入山修行?”道人微微一叹后问道。

    “学生,尚有几事未明,恳请了尘仙师解惑!”刘宏道。

    “贫道明虚,但你有何事未明,不妨开口一说。”道人面色不改,从容走进大堂,对着满眼的白幡白灯笼视而不见,对着神案上的几张神主牌稽首一礼之后,手上突然多了三柱清香,无火自燃地插在了香炉之中。

    “明虚?”刘宏一愣;“仙长不是了尘仙师么?“

    “明虚就是了尘,了尘也是明虚。纷纷扰扰,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又何必在意?“道人一笑道。

    ”佛讲因果,道说承负。我刘家一向修桥铺路,为善乡邻。为何有今日之果?“刘宏问道。

    ”因果难寻,承负难测,凡人一生匆匆数十载,于天道而言,不过瞬息之间而已。你只见了刘府修桥铺路,为善乡邻。可繁花易落,烈火难持?凡事种因必有果报,天道承负如影随行。哪怕事过千载,轮回十世,凡事种种都犹可追溯!那你可知你未婚妻为何而来?“明虚道长晒燃一笑问道。

    ”啊!“刘宏闻言大惊道:”敢请仙师指点迷津。“

    ”你刘府家财万贯,烈火烹油。曾祖父却不过平常人家。平日里行脚经商,虽无大善,亦无大恶。奈何天意弄人,一日归来途中遇到一个青衣男子,匆匆而过,打翻了你曾祖父的货担。些许针头线脑撒落田间,已不可再用。你祖父不肯干休,要其赔偿。男子身怀银锭两柄,却别无它财。男子言:有急事归家,家中有妻子难产,才特去借贷而来的银两,只为救人之用。事情已急,耽搁不得,欲要留下地址,日后在赔就是。”明虚道长顿了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本是小事,你曽祖父确实唯恐他日不好寻访,偏偏拉人不放。你曾祖父会些拳脚,人也壮实。那人奈何不得,急得跪地哭求也是无用,但偌大银两岂是轻易能够化解开来?如此耽误之下,一个时辰已经足足有余了,才于地主家把银子兑换成了碎银。你曾祖自然找回了损失,还大赚了一笔,却不知那男子回家之后,家中已是一尸两命。”明虚说完。刘宏脸上已经是瞬间变色。

    “那男子伤心欲绝,深恨你曾祖父害死他妻儿,投缳自尽之前,曾发誓欲让你家家破人亡,而今几代已过,那难产而死的妻子正是你的未婚妻,那刘小生便是自尽的男子,你岳父却是未曾见得天光的婴儿啊!”明虚言罢轻轻摇头道:“你若不信,可寻你家老族长一问,当年之事他当听闻。

    刘宏一脸苍白地差点倒在地上,祖上几代种下的因果,竟然在这代开花结果。因果之事,承负之间竟然如此弥远。自让刘宏一时间又如何可以接受?

    “若非你家从此积德行善,常施常舍,哪来这三代荣华?只是积善再多,一朝乡试,头名得中也耗尽了你家福荫。福荫尽头有因果,冤冤相报无了局啊!”明虚叹道。

    “那仙长为何度我?”刘宏可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天赋异禀,从小就能被在世神仙惦记着,于是不解地问道。

    “你可记得小时侯一路上山的境遇?”明虚笑问道。

    “你说那场梦一样的幻觉?”刘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像有所悟地答道。

    “一场游戏一场梦,是非恩怨转头空,何为真?何又为假?贫道若言,你此时也在梦中,你可信乎?”明虚笑问道。

    刘宏立刻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唯有眼中一阵迷茫,一阵沉思。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红尘万丈皆是梦,我道修行为求真!”明虚道长哈哈大笑道,用桃木法剑在刘宏头上轻轻一敲。刘宏突然身子一震,便清醒了过来。

    “徒儿刘宏见过师尊!恳亲师尊原谅。”刘宏重重跪倒在地沉声道。

    “你入我们,前尘皆休。从此当世上再无刘宏,你可明白?”明虚道。

    “恳请师尊赐下法号!”刘宏立刻答道。

    “你为我四弟子,当以云字为号,万物贵衡。以后道号云衡子字吧!”明虚说完,伸手一招对着虚无的夜空一声大喝道:“道友但看了半天戏码,东西为何还不送来?”

    一道流星瞬间划破天际,悠忽之间便从天边而来,飞到了明虚道长手上。一把光雾朦朦,铮铮鸣响地仙剑,一本古旧的道书,还有一本经文。

    “这是你师尊从敦煌送来的。你且先拿着,日后再去拜谢吧!”明虚道长一句话,说得刘宏满头雾水。

    “您不是我师尊么?”刘宏问道。

    “我是,他亦是,我是他,他也是我。”明虚道长笑道,却不再解释。只是示意刘宏起来,收下拜师之礼。

    仙剑上光华流转,隐现七彩。刘宏一碰触到剑身,立刻就有一股冰凉之意冲遍了全身,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觉弥漫全身,仙剑更是自行飞起,围着云衡子身边上下飞舞,铮鸣不休。

    “看来你真是与此剑有缘啊!”明虚一笑道:“此剑剑成七柄,上应北斗,神光加持,乃不世神兵。轻易不得外露,你可用丝帛包裹,日后当为其寻找合适剑鞘,以收其利。还有这里有道书一本,你何日领悟,便可自己前去青城山玄光观向西三十里的洞府中闭关修习。那里有一只火狐狸和一只白猴,需要你多加看顾。还有当年你师尊和大师姐种下种子,现在已经生根发芽,你需要勤加施水。静待你师姐,师兄们归来。”

    “至于这本经书,来超生度亡之用。子欲养而亲不待,你可诵读七日,为你亡去父母,祖母祈福超度,还这一世养育之恩吧!”明虚说完,人便化为了一道流光直射夜空,消失不见了。

    措手不及的刘宏只能对着夜空三拜之后,长伏一地之后才站起身来,望着夜空静静发呆。

    “你倒好清闲啊!”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鸣沙山上玄虚子看着了尘一个人站在夜色之中朝着东方瞭望,打趣道。

    “道友不去教自己徒弟,何必清闲看顾于我啊?”了尘笑问道。

    “贫道突然发现天机扰乱,世事一片蒙昧。却也不过些许时间而已。可是待从头推衍前因,却是空白一片,道友术算之道,远超贫道,不知道道友可知其故?”玄虚子盯着了尘状似无意地笑问道。

    “世事无常,天道难测。若是能穷尽天时,哪来世间诸多因果祸福?道友一时不明,也不过眼前之障。天尚不全,何况人力?道友太过偏执了啊!须知探寻推衍,终有穷时。沉迷于此道,小心天道反噬啊!道友还是莫问罢!”了尘笑道。

    “哎!世事如棋,若不尽心,恐有不测之祸啊!你所盼的大明军队已解敦煌之围,只是西来军队也不过离此百里,道友可有推算未来之事?”玄虚子岔开话题道。

    “一人战死,一人封神,全军尽没,大明当安。”了尘没有说自己的推衍结果,反而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道友的事情,道友自己拿得主意就好。贫道只要这道观无事,道统能不断在贫道手里,贫道就无愧祖师啦!”玄虚子摇了摇头离开了。

    了尘却继续站立在冰寒刺骨的夜风之中,悠然不觉。静静地看着东边的方向突然叹了口气道:“该下雪了啊!”

    一音即落,千里河山突然便寒风大起,片刻之后,鹅毛大雪就开始纷纷洒洒从天而降,一炷香之后,就已然盖过了脚面。

    “天山之雪大如席啊!”了尘突然想起了一句古人的形容,笑言道。却浑不在意百里之外,一只浩浩荡荡的军队突然见到天降大雪,议论纷纷的情形和他们统帅那张铁青的脸。

    “下雪了啊!”千里之外的刘宏也正身背着白色绫缎裹起的仙剑,手持这经书,走到门前看着纷纷洒洒,飘然而下的雪花叹气道。叹完又回转进了大厅之内,继续诵读经文,再不理外面半点。

    北京城内,云狐子正裹着一张锦绣丝被呼呼大睡,却突然耳朵一动,眼睛便张开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之后,立刻飞也似地从被子跑了出来,跑出了太后寝宫,看着满天的飞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狐假虎威入山林,英名丧尽被犬追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

    西北的沙漠里偶尔也会下雪的,但大多都只是纷纷洒洒半个时辰不到便会停止,落在干枯的沙漠之中,也会马上化作雪水消失无踪。而今一夜之间雪能及膝,染的千里沙漠尽成雪海,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的奇景不但吓呆了骆驼,还惊吓住了满城百姓。

    “青阳子,如今敦煌城下大战在即,虽然外面大雪满天,或可将来袭敌军拖延两日,但也要让大明将士切勿懈怠,免得为外敌所趁。今日你便带者护引竹牌和一干师弟下山去吧,去往素老将军的军营,一个军士一个竹牌,你们亲自填写竹牌,让他们以红绳系挂胸前,若有伤患,尽心救治。若有战死,诵经三遍,安抚亡灵,将竹牌带上山来。”了尘端坐在静室之内,对着青阳子吩咐道。

    “青阳子谨遵真人法旨。”青阳子稽首道。

    “贫道有书信一封,你顺路带过去给老将军吧!还有伤者包扎,布帛需要沸水煮过才能裹伤。清洗伤口需用最烈的烈酒。好了,就这么多了,你先下去吧!”了尘说完便闭上了双眼,青阳子这才告退而出。

    风雪满京师,原本是个赏得冬雪一二片,片片纷飞。草庐温酒三两壶,壶壶酒醉人的时刻,紫禁城里却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启禀太后,云狐子和米饭都不见了,如今豹房那里也在到处找哇!”慈宁宫里,前来禀告的太监都快哭出来了,看着一脸焦急,同时也怒火冲天的太后,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混账!偌大宫城,守卫森严,你说云狐子那么大点一只小狐狸也就罢了,可米饭那么一只大老虎也能凭空消失不成?”太后又气又恨,这会坚决不轻易饶过这只狡猾的小狐狸了,胆大包天的竟然敢离家出走啊!”一想到漂漂亮亮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落到外面那群手狠手辣地家伙手里,变成一张价值千金的皮裘,太后的心就猛然揪紧了。

    “速度去找,宫里宫外,还有京城外面,马上给哀家去找,还有京城有知晓这只狐狸和老虎下落者,绝不许伤害半点,报告官府,赏银千两。有敢伤害它们的,立斩不饶!”太后是真的快急死了,如今云华不在,等云华回来,自己如何向云华交待?

    整个宫城里急急忙忙到处都是各个犄角旮旯里找狐狸和老虎的宫人,宫门外,三厂一卫齐出找动物,也算绝无仅有了,短短一个上午,云狐子和米饭的画像便贴满了京城,京城百姓们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云狐子和米饭这对搭档更是人们津津乐道地话题,能从宫里神奇跑掉,该有多大的本事啊!不愧是国师大人的灵兽啊,当真了不得!

    待到傍晚,正德皇帝也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太后宫里亲自报告结果了:“云狐子和米饭是藏在从城外运水的马车里混出京城的,有人在泉水里发现了云狐子掉的白毛。不过云灵子说,云狐子是有道法在身的,如今还有米饭陪着,应该是想回青城山了,让我们不必担心。”

    “那云灵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师兄啊?云狐子那么大一点,再厉害也就是一只狐狸,这一不小心就得被猎人捕了去,做成披肩。可怎么办啊?它那身白毛太稀罕了,那是惹事的根苗,价值千金啊!”太后一想想可爱的云狐子被剥皮吃肉就忍不住心疼,不放心地道。

    “母后放心,云灵子这么说,肯定云狐子没事的。等它回来,朕一定把它关到笼子里去。”正德皇帝陪笑道。

    “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那家伙半夜里从哀家这么跑掉,出了什么事情,哀家如何跟国师还有云华交代啊!”张太后哀怨地道。

    就在这时候,宫外一个老太监急匆匆地赶来过来,跪倒行礼之后报告到:“启禀太后,皇上,云华公主说云狐子和米饭已经进了山林了,国师已经亲自暗中看护了。还说要让顽皮的云狐子吃吃苦头,但肯定平安无事的,请太后放心。”

    “哦!那就好。”张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偌大的宫里少了云华和云狐子那小家伙,立马就冷冷清清了,半点人气也没有,哎!”张太后有点黯然地一声叹息道。

    云华知礼懂事,贴心孝顺。而且还是太后的干女儿,所以太后也一直当亲生闺女养的。可比哪个不省心的皇帝儿子可心多了。云狐子长得好,一身纯白,还没有半点狐狸的臊气。机灵可爱,顽皮极了,自然极得太后喜爱,每天没事就抱在怀里,当暖炉也是极好的,除了不会说话,简直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养的,待遇堪比皇子。云华不在的时候,太后就一直都是云狐子陪伴的,这突然就走丢了,自然让太后心里空落落的。

    正德可不敢接茬,不然少不得自己又是一顿念叨,让自己早日生下皇子,也让大明江山后继有人,也让他一个老婆子抱抱儿孙!

    外面风雪更大了,灰蒙蒙的天上,雪花依旧落个不停。

    瑞雪兆丰年,可也让京城萧条了好多。家家户户躲在房里猫冬。云灵子却带着穿得跟个棉球似的小西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飞雪道:“小西,你说云狐子和米饭为什么会想要逃跑?“

    “云狐子不爱读书,米饭可能想山林了,谁也不愿意天天呆在一个笼子里啊!虽然米饭不用进笼子,可偌大宫城不也就是一个大笼子么?”小西感同身受地道。

    小西不喜欢宫里,在里面虽然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却干什么都一大堆宫女太监跟随着,还有大堆规矩。小西也不愿意呆啊,要死要活地回了白云观,让张太后好一阵伤心。

    “不,云狐子想媳妇了!”云灵子突然莫测高深地道。望着东南方向,她也有点想家了。

    比起云狐子,米饭“老实忠厚”多了。山林里白雪皑皑,米饭几乎都要忍不住放声大啸了。最后时刻却生生忍住,变成了一阵低沉的鼻音。这里可不是深山老林,一声虎啸传的老远,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波啊!

    这就是山林的气息,自由的味道啊!米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啸傲山林的日子里,除了头上趴着一只无法无天的狐狸!

    云狐子很懒,此去青城山茫茫千里路,每一个保镖和坐骑是不行的,这也是云狐子千辛万苦,忽悠着米饭同行的原因。若是让米饭知道云狐子的打算,不知道会不会一口咬死头上的狐狸——简直无法无天了啊!

    云狐子稳稳地趴在米饭头上,百无聊奈地一边甩着毛绒绒地大尾巴,一边指点着方向,一路向着东南方,穿山过林,惊得冬天里本就稀少的野兽惊慌四散。

    云狐子算实现了自己祖祖辈辈的宏心大愿,重演了狐假虎威的现实版。却不知道就在他们的头顶上,一朵白云悠悠地一路跟随着飘飘荡荡,不离不弃。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山林里也是一片银白。米饭带着云狐子一路奔跑,当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的时候,云狐子和米饭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米饭可以去捕猎,云狐子习惯吃现成了。可大冬天里,隐藏不易,野兽稀少。再加上地形不熟,米饭忙乎了半天,就逮住了一只老兔子。

    云狐子和米饭面面相觑,不说一只兔子够不够米饭一口的,可云狐子从不吃生的啊,米饭也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血食“了,如今看着兔子直发呆——”怎么办?“

    宁静的小村里,炊烟袅袅,安宁而祥和。躲在屋子里享受着晚餐的村民们丝毫不知道村外的小山林里一直狐狸竟然带着一只大老虎,就躲在树林里看着小村口水流了一地。

    天终于黑了,云狐子带着米饭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了村庄,村庄一片安静,显然所有人都早早就睡觉了,云狐子敏捷地跳上村口一户人家的院墙,原本还算安静的鸡群里突然一阵不安地骚动,云狐子没什么抓鸡地经验,学着米饭捕捉猎物的样子,一跃而下,接着跳下了院墙扑向了一只最大的公鸡。

    鸡鸭晚上是看不见的,但生存的本能还是让这只公鸡中的“战斗鸡”敏锐地躲过了云狐子的“虎跃一扑”。也是云狐子杀气不足,要换别的狐狸,黄鼠狼什么的,家鸡们早吓呆了。云狐子却没有能这层“阶级压制,等级威慑”的光环,大公鸡听到身边一个不怀好意的东西掉了下来,也不管是什么东西,立刻暴怒地一口啄了下去,云狐子疼得一声”悲鸣“。简直丢尽了狐狸一族的脸面,几欲反击,却被一大群深受鼓舞的家鸡们群起而攻。

    云狐子的一声狐鸣,也立刻惊动了村中的”保安们“。一时间村中犬吠声大起,人们也纷纷被从睡梦中惊醒。云狐子吓得心胆俱丧,顾不得一群”造反“的家鸡们了,立刻狼狈地从鸡圈里爬了出来,带着米饭亡命地向着山林逃去。

    “这是狐狸进了咱村了。”刚刚家中的鸡窝一阵乱响,也惊醒了这一家人。男主人和女主人立刻披上衣服,就冲出房门。火光下,大雪凯凯之下,那一串凌乱的细小脚印,立刻引得家人脸色一变。

    女主人更是一阵焦急地冲到了鸡圈里,挨个点数。可点了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来几次才奇怪地道:“咦!我家的鸡怎么一只也没丢啊?”

    男主人显然不信,山中狐狸偷鸡的本事可是“有口皆碑”的,怎么可能翻进了鸡圈,鸡却一只不少呢?

    男主人陪着女主人再点了一面,半天无语地道:“还真没少,这狐大仙莫非不是来偷鸡的?”

    犬吠之声,显然惊动了不少村民,不少村民打着火把提着渔叉,猎刀什么纷纷向着村口而来。

    “咦!你看这是什么野兽的脚印?”院子外面,一个村民失声大喊道。

    包括男主人在内,一大堆村民立刻赶了过去。火光之下,一长串足迹清晰无比。

    “这不会是老虎的足迹吧!”一个村民看着地上的足迹猜测到。

    “这恐怕就是老虎来过了啊1”一个资深的老猎手颤动着胡须,看了又看,还有手摸了摸地上的足迹肯定到。

    “啊!”人群中一阵色变。

    “这附近不是早好多年就没老虎了吗?”有村民问道。

    “可能是路过,也可能是迁来的。反正是老虎无疑了。就不知道这老虎是为何而来的啊!”老猎人叹道。

    “今天,大家关紧门窗,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天黑风大,还下着雪。也就算了。明天一大早,大家都带上家伙,去找老虎,不能留的,留着咱村大人小孩都遭殃,好容易喂大的一点牲畜,全都得进老虎肚子里。”村长吩咐完,大家都没有异议。天黑去找老虎是找死,可不管可不行,村子外面来了老虎,让人如何安心?

    雪夜的山林里,云狐子一身凄凄惨惨,头上更是满头是伤地趴在米饭背上,啾啾哀鸣不已。米饭也是满眼无奈地叹着气,人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可自己连狗的样子都没见到,就被迫带着狐狸落荒而逃,算什么事嘛?

    一双大眼瞪着小眼,有双双别开。寒风依旧,大雪纷飞。云狐子和米饭又冷又饿地趴在一个雪窝子里唉声叹气。却差点把云头上的明虚看得从云头上掉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狐子和米饭才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可突然几里远的地方一阵狗吠之声传来,米饭到底没有跟云狐子一般,温室里养大,立刻站了起来,抖了抖全身的皮毛,就准备一声大吼,宣示地盘的时候,狐狸也显然被惊醒了。

    米饭生生地又将虎啸声憋了回去,开始带着云狐子向着山林深处亡命奔逃。(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千忍悬崖去无路,虎啸山林云狐悲

    走过必有痕迹,更何况在在这风雪已停的大白天!

    任凭着米饭带着云狐子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嘻嘻然然的山民们总能跟着雪地的脚印,在猎犬们的带领之下不紧不慢地跟踪上来。

    已经离小村很远了,又累又饿的米饭带着云狐子差点累扑在了地上。如果开始村民们还只是希望将老虎赶走,免得伤害人畜的话,到现在就纯粹是被巨大的利益牵扯着不依不饶而来了。

    老虎的主动退避也给了那些村民很大的勇气,也别是老虎背上那一点醒目的白色,虽然村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只老虎会带着一只狐狸跑路,但并不妨碍他们对那只纯白狐狸皮的价值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财帛迷人心,原本还带着的一点敬畏之心,如今却只剩下了满满的利益驱动。能猎到一条老虎,整个村子都能分到一笔不菲的钱财,更何况还附带了一只更值钱的白狐狸,而人多势众也给了他们满满地信心。

    米饭一次次被迫爬起,带着云狐子一次次地没命地逃跑,老虎本来就是什么耐力型的动物,这一次次地被压榨着体力,却是正中了猎人们的下怀。

    村民们在有意识将可怜的米饭和云狐子赶离原来的方向,云层之上的明虚远远地看见了米饭和云狐子他们前面的一片断崖。

    雪地里一阵吱吱呀呀地响声传来,一大群猎人带着渔网,渔叉,猎弓,长枪还有猎狗又一次出现在了云狐子和米饭的视线中。这次猎人们却并没有立刻追赶,天快黑了,追了整整一夜之后,无论猎人们还是米饭和云狐子都需要休息。

    猎人们生起了篝火,坐起了饭菜来。远远地米饭和云狐子却只能忍受着饥饿和疲惫看着那团篝火,想象着食物的味道可怜地流口水。

    云狐子有点后悔自己轻率地离开了,他想念温软的锦床,想念可口的食物,想念安稳的睡眠,甚至于连那可怕的诗书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忍受了。

    夜晚降临了,夜风很大很冷,雪花也再一次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瑟瑟发抖地云狐子和米饭依偎在一个斜坡的背面,希望能抵御一下凌烈的严寒和饥饿。

    几千里之外的了尘的了尘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便将目光轻轻地移开,重新投注在了百里之外那支不顾严寒和风雪,跋涉而来的异族军队上。

    大明的军队也跟云狐子一样,在舒适的温室内呆的太久了。已经不知道了外面世界严酷。哪怕堪称大明精锐的西北精兵也依旧不顾军令地一个个缩进了温暖的帐篷里,怎么也不肯离开一步。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不经历风霜雨雪,无论是云狐子还是大明军队都难以脱胎换骨。哪怕明明知道云狐子和米饭前方就是悬崖,哪怕明明知道敌军正在日夜不停地行军而来,了尘也没有多说一句。

    这一夜,云狐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它第一次离开温暖的怀抱,躺在了冷冰冰的雪地里。也第一次没有了送到面前的可口食物,忍饥挨饿地度过了一天一夜。

    “为什么师父和云华都没有来找我,他们不要我了吗?”云狐子一夜都在想这个问题,想起了了尘的微笑,想起了云华的怀抱。若不是还有米饭在身边,恐怕它都要往回走了,哪怕既没面子,而且又要去读那些艰难四书五经,也比现在来的好啊!

    云狐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蓬松的大尾巴倒是一条上好的棉被,米饭那么大的个头也正好替它挡住了风寒。

    米饭却是一夜没睡,经历的山林的它很清楚黑暗中的危险,看着狐狸卷成一团在身边沉沉睡去,米饭这才横卧着,将两只耳朵高高竖起,一刻也不干放松。

    清晨,当一声低低地咆哮声响起的时候,云狐子也被惊醒了过来。他们又要上路了,看来那群猎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铠铠白雪反射着冰冷的白光,这次云狐子没有在骑在米饭背上逃跑了。米饭也一样没有吃过东西,若是连米饭没有了体力的话,它们连自保都不可能了。

    若是自己能早日化形多好,至少可以带着米饭御剑飞走。若是自己修炼的时候专心一点多好,后面这群村民不过都是弹指间就可以摆平的事情。

    身后远远地一声声犬吠传来,猎人们依旧在追赶。雪地里一只老虎带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拼命的奔跑。云狐子他们刚刚甩开追兵想休息一下的时候,讨厌的犬吠声就会再一次传来,一刻不得休息,一点不得停歇。

    “或许昨天应该连夜离开的,哪怕夜风在冷,哪怕自己再累!”云狐子想到。

    当太阳在再一次爬到正中的时候,云狐子和米饭再一次停住了。

    悬崖,前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后面是三面而来的追兵。米饭一声虎啸,转过头来微微地弓起了身子,口里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威胁的低吼,却把云狐子紧紧地藏在身后。

    先出现了还是那十多条猎犬矫健的身影,然后才是一大群人类的身影。他们拿着渔叉,刀枪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逼上了山头来,望着眼前的老虎,眼里全是兴奋的色彩。

    富贵险中求,一只如此巨大的老虎加上一只如此珍贵的银狐,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发财良机。相比起那巨大的收获,一直又累又饿的老虎的威胁,又算的了什么?

    猎犬们成群结对地三面包围而来,猎人们却小心地跟在后面结成队伍,守住了山头的三面,步步进逼。

    “嗷~!”地一身大叫,米饭率先出击了。他向着西面狂奔而去,瞄准的便是那最西边的几个人。那里人少,会是最好的突破口。却在发动的前一刻,一脚将悴不及防的云狐子踢下了山崖。

    十几只猎犬勇敢地冲了过来,将米饭团团包围,低喉着作出攻击的姿势,聪明的它们显然也只是在佯攻,一边消耗这米饭所剩不多的体力,一边时不是地佯攻一下米饭的后背。

    米饭大吼着,突然纵身一扑,一只稍稍冲得前面点了的猎犬躲闪不及,被米饭扑了个正着。猎犬一声悲鸣之后,便被米饭咬死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雪地,米饭毫不理会其余猎犬更凶猛的吼叫,自顾自地撕咬起身下地猎物来。

    米饭太饿了,它需要体力来应付下面的战斗。

    猎犬们显然也被米饭的“凶恨”吓到了。物伤其类地它们“呜呜”之后,立刻夹起尾巴将包围圈散的更大了一点。开始你冲我退,我退你进地不断骚扰,试图仗着自己这边的数量优势,让米饭疲于应付。

    米饭对待猎犬这一套已经很熟悉了,上回被困山中,就有过一大群猎犬围攻过自己。米饭对此充耳不闻,依旧专心直至地进食。直到胆子又一次渐渐大了起来的猎犬们,再一次逼近了它身边的时候,米饭才再次迅猛地扑了过去,飞快地用爪子将一条领头的猎犬按到在地。

    米饭依旧在进食,猎犬们这次谁也不敢再冲在前面了。动物的本能让它们感到了危险。只剩下了色厉内荏地不停地叫唤,米饭两次攻击终于成功地让猎犬们恐惧了。

    两条大狗足够米饭吃个饱了。回复了些许体力的米饭终于将目光瞄向了不远处的猎人们。

    米饭一声大吼,吓的猎犬们“呜”地一声,竟然被吓到一哄而散,亡命地向着后面跑开了老大一截,猎犬们的包围圈终于被打破。米饭也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出击了。

    米饭先是一个虎跃,向着东面做出了冲去,人群理一阵喧哗,纷纷停下了逼近的脚步,准备迎战的时候,米饭却突然一个回转,冲着西边狂奔而去。西面的人群一阵色变。身不由己地脚步一停,连忙聚成一团准备自保的时候,米饭却突然拐了个弯,轻松地饶了过去,向着山下狂奔。

    人群中一阵谩骂,接着就是几张猎弓被取了下来,再也顾不上完整的虎皮了,弯弓搭箭向着下山的米饭射去。

    “嗖嗖嗖!”几支利箭破空而来,米饭立刻前爪一收,整个身子便栽倒了雪地上,几个翻滚之后,就看见了几只羽箭插进了雪地里,只留下一点点箭尾微微颤抖。就在米饭大松了一口气,准备爬起来再向前逃跑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尖利的风声传来,已经卧倒在地的米饭只来的及稍稍扭动了以下脖子,一直羽箭就插在了米饭的背上。

    人群中一阵喝骂声。猎人们再次带着猎犬追了上来。

    米饭只觉得背上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它已经顾不得背上的伤势了,一声低吼之后,爬起来继续奔跑。

    人群一愣,这只受伤的老虎怎么一点战意都没有,只想着“逃命”?

    米饭不知道自己跑过了多远的距离,只是觉得自己的踹息越来越重,背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疼。鲜血染红了斑斓的皮毛,也留下了一条清晰的血线,并迅速地将米饭的体力一并带走了。

    米饭越跑越慢,脚步也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了一段之后,终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米饭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这一刻它想起了小西,想起了了尘,响起那那间山神庙后树林,也想起了自己唯一的朋友——那只白色的狐狸。

    米饭回头望了望东边的山林。

    应该已经跑的够远了吧?可自己已经尽力了啊!

    不知道小西会不会想我,此时他应该已经急得哭起来了吧?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明知道小西会难过,还有跟着那只狐狸跑出来。

    “嗷!”一声虎吼,震啸山林。米饭不想就这么倒下去,耳朵着那讨厌的“汪汪”声,看着渐渐逼近的人影,挣扎着爬了起来,再一次弓起了背部,试图再来一次扑击。

    虎死雄风在,山穷不倒威!

    人群中议论纷纷,这只老虎实在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了。猎人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唯恐步了那两只猎犬的后尘,却拼命地呼哨着猎犬们前进攻击,哪怕明知道前面的那只老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周围一切都好像安静了下来,米饭感觉自己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了。

    “嗷!”一声悲鸣之后,米饭又一次倒下了,这次却是连挣扎都没有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缓缓地闭上了虎目。

    猎犬们终于鼓起勇气满满地靠近了,人群也再一次围拢了过来....

    十多里之外,一只雪白的狐狸也在为了生存奋斗着。

    云狐子被米饭踢进了悬崖边上一个雪松枝上。冬风呼啸,松枝也随着大风微微摇晃不停,云狐子不得不集中了全部的精力紧紧地抓住树枝,心惊胆战地不稍动。

    “嗷!”一声苍凉的虎吼声隐隐传来,素来没心没肺地云狐子也不由得身子一震,全身的白毛也根根竖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地哀嚎!

    “呜呜!”云狐子这次是真的急了,再也故不得满心地恐惧,开始一步一步地顺着树枝爬向了悬崖边。一步又一步,哪怕一点小小的失误,面临的也是万丈深渊。

    无有恐惧,则无往不利,终于勇敢了一回云狐子,也终于顺利地到达了松树的树干之上。

    顺着树干就能到达崖壁边上。那里有无数枯藤,那是云狐子唯一的出路,也是云狐子唯一的逃生之途。

    大风呼啸,云狐子紧紧地抓住了山藤一点点地开始往上爬。仿若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花,摇摇欲坠地随时会跌落尘埃,从山崖之上落下,化作来年山崖下烂漫的春花。

    云狐子从来没有想这一刻面对危险怡然不惧,云狐子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努力奋斗毫。不止歇过。若是让云华她们知道了,肯定能把眼珠子瞪出来。但云狐子的确做到了,因为它的朋友危险了,它必须去救它。

    狐狸不是山羊或者猴子,软软的爪子并不善于攀爬。哪怕有一个个古藤作为依靠,只要咬住其中一根就不怕掉下,但这么一点点地挪动,也让云狐子的爪子和嘴巴磨出了无数带血的伤痕。

    爪子好疼,嘴巴好疼,狐狸好累,肚子好饿。云狐子好想大哭一场。却不得生生忍住,向着崖壁尽头的天光,紧紧抓住了枯萎的山藤,奋力攀爬。累了用嘴咬住休息一会,回复一下气力之后,继续用带着血迹的爪子钩住山藤一点点地往上挪动。

    山风吹走了云狐子所有的气味,断崖消逝了云狐子所有的踪迹。猎人们站在悬崖边上几度搜寻,天黑了,才失望而去。

    云狐子不知道米饭怎么了,但当它终于筋疲力尽地躺在雪地上的时候,月亮已经爬的老高老高了。山林中一片寂静云狐子顾不得休息,啾啾哀鸣着,向着米饭最后吼叫的方向奔去。

    哪怕是死,哪怕最后被人做成一件裘衣,云狐子也要和米饭死在一起。

    这一刻,云狐子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哪怕月光照射下的山林,闪亮如银。可云狐子奔跑的身影也依旧那么的醒目,那么的耀眼。。。(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自立自强云狐子,矢志报仇白狐仙

    森冷的月光下,山林里死一般沉寂。一阵阵啾啾的狐鸣声传来,更让这月下的山林增添了一份悲凉和恐怖。

    云狐子一路循着血腥的气味,找到了米饭最后倒下的地方。山林无言,唯有那一大滩血迹在月光洒满的雪地里触目惊心。云狐子围着血迹转过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再找到米饭离开的痕迹,唯有那一圈圈凌乱的人类脚步,让云狐子悲鸣阵阵,声若泣血。

    云狐子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米饭被抓走了,凶多吉少。自己如何向小西交待?如何向自己交待?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妄为,米饭怎么会遇到今日的大难?若不是自己无用,米饭又何必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来救它?

    山风阵阵,冷月无声。当阵阵悲凉的狐鸣随风散去,月光之下的雪地里两只通红通红的眼睛犹若血海,一串直直的脚步,印下了一段坚毅决然的心路旅程。

    在中国广大的乡村里,古老传说有些东西是惹不得的,看见了也只能“请”走,而不能打。比如黄大仙(黄鼠狼),比如长先生(蛇),还比如狐大仙。

    静静地小山村里,一片宁静。白雪反射着月光,让夜色下的小村份外朦胧。

    远处的一个山林里,一道白影缓缓融入了雪色,若非一双闪着血红的眼睛闪烁着幽冷的目光,谁都只会以为那只是一个微微凸起的雪堆。

    鸡圈里一阵不安的骚乱,伴随着几声鸡鸭的哀鸣,村子里的犬吠徒然间便高涨了起来,当机警的村民们披衣而起,冲出了家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妇人尖叫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满院的鸡毛鸭血,一地惨死的家禽,凌乱的脚印,议论纷纷的人群。女人在哭骂,男主人一脸铁青,几个小孩吓得瑟瑟发抖。无不昭示一个不速之客已经盯上了这个小村。

    “是狐狸的脚印,莫不是那只白狐狸回来了?”几个猎户仔细察看了脚印之后问道。

    “应该错不了,那只狐狸回来报仇了。”村中年纪最大的太叔公一声长叹之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他现在还走不远,要不要我们现在带上猎狗去追?”几个年轻的后生跃跃欲试地就准备回家牵狗拿弓。

    “作孽啊!你们还嫌不够乱吗?狐大仙是那么好惹的吗?这深更半夜跑进山林子里,你们不要命了吗?”太叔公立刻板下脸来训斥道。

    几个后生立刻脖子一收,呐呐不敢再言。

    作为这个村子里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太叔公在村子里还是很有威信的,连村长都得乖乖听命,更何况他们。说起来太叔公年轻的时候,可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老虎都敢碰一碰,更何况狗熊,野猪之类的。村里好些猎人的手艺都是他教的。

    只是有一天他一个人走进了山林,半个月都没有出来,村民们搜寻了几天之后,半点踪影也无。就在人们以为他肯定遇难了的时候,太叔公却又一次从山林里走了出来,除了一身狼狈,倒也没有什么大伤。只是对于山林里的一切绝口不提,并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入山林半步了。

    “那怎么办?难道竟然那只狐狸将全村的家禽都咬死,然后闹到整个村里家犬不宁?”一夜之间失去家中所有辛辛苦苦养大鸡鸭的女主人已经顾不得尊卑长幼了,恨极了的她立刻脱口而出地反问道。

    “哎!~既然人家老虎都有意退避了,你们怎么能还不依不饶地追下去?山林是有灵的,你们这样以后肯定要出事的啊!”太叔公忍不住全身颤抖地埋怨道。

    “你们自己好之为之,上天有好生之德,杀生太多真的会出事的啊!会出事的啊!~”太叔公摇着头走了,他知道自己老了,下面的后辈翅膀都硬了。当着自己的面客客气气,背地里我行我素,自己已经说话不算话了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太叔公的孙子,现任的村长咬了咬牙道:“我爷爷说的没错,这大半夜的实在不是进林子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都担待不起。但让那只狐狸这么继续祸害家畜也不是办法,大家把狗的链子都解开。这大雪封山的晚上,应该也没有外人会来村里了,不怕咬到陌生人。”

    这一夜,全村的人都不敢闭眼,就这么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地细细聆听着所有的声音,唯恐狐狸会再次回来祸害自家的鸡鸭。

    云狐子并没有在回去小村里,不是因为知道村民们已经有了防备,而是云狐子已经没有力气了。一嘴的鲜血也让云狐子感到份外难受恶心。不自不觉间几年的修炼生涯彻底让云狐子跟普通狐狸划开了一道鸿沟,鸿沟的两边天壤之别。云狐子作为一直正宗的狐狸,竟然有点受不了血腥味,而且对于满地的死鸡死鸭,毫无半点食欲。

    云狐子忍住了恶心叼着一只芦花老母鸡走进了山林,它很饿了,再不吃东西真的会生生饿死的。云狐子不会烤鸡,但至少见过云华怎么做烤鸡的。

    一地的松枝,两团泥球。一个泥球是惨遭不幸的不幸的母鸡,另一只泥球是“杀鸡凶手”云狐子。

    “嘭!”一个火球在松枝里炸开,松枝乱飞,雪粒飞舞。地上一个小小的黑坑,“叫花鸡”却不翼而飞。

    云狐子一阵哀嚎着,开始用鼻子使劲的搜寻着食物的气味,匆匆忙忙地在不远处将面目全非的“母鸡”找了回来。默默地再次堆起了树枝堆。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球。

    火光一闪即灭,无论是松枝还是叫花鸡都安然无恙。云狐子一阵沉沉的低吼,只得再次将火球变大了一点,吐了出来....

    云狐子有点灰心丧气地趴在雪地里,看着眼前惨遭“鞭尸”的母鸡,一阵默默流泪,几次试着吃生鸡肉,可肉到嘴边却迟迟无法下咽。无奈地吐出去之后,只得再次捡起了松枝来。

    云狐子试着控制火球慢慢释放,脑海里回忆着云华当年的每一个细节,一次次地炸飞了辛苦捡来的松树枝之后,云狐子只能跑到旁边去练习。

    为了肚子,可怜的云狐子前所未有的认真。为了生存,云狐子第一次这么努力地练习着自己唯一会的技能。一次又一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树林里才终于出现了一堆熊熊的篝火,云狐子激动围着篝火跑来跑去,似乎等待着别人的夸奖似的。

    直到转了好几圈之后,云狐子才突然脚步一顿,沮丧地坐回了篝火旁。

    它想了尘,想云华,想云灵子,想米饭.....

    可是它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云狐子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篝火,往事一幕幕地闪过脑海,连原本带着红色目光都渐渐迷离了起来。

    一阵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将云狐子陡然惊醒,云狐子一阵哀嚎,爪子反射似地拨向了火堆.

    “嗷!“云狐子一声凄惨的大叫,整个身子一蹦几尺来高,开始在原地一阵急速的转圈,阵阵哀鸣不已,连尾巴都转得跟风火轮似的。。。

    “噗~”几千里之外的鸣沙山上,原本正闲坐草庭的,对着月亮独品茶香的了尘,突然一口茶水喷出,将先前的风雅瞬间破坏得一干二净,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之后,默然无语了。

    “哈哈哈哈~!云狐子笨死了,哈哈哈~”几个师姐妹和一只老虎如今正聚在一个小小宫室里,对着一盘清水观望着什么。云灵子突然之间就爆笑了起来,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那是你师兄,云灵子,你怎么能这样?”云华涨红了脸怒道。

    “哈哈哈~是好笑嘛!不信你看看小西跟米饭。”云灵子强忍着笑意,指了指一脸通红的小西跟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身子里的米饭道。

    “至少,云狐子已经很努力了,你们不能这么笑它,它会生气的。”云华严肃地道。

    “好好好!知道不能得罪云狐子师兄,不然你会生气,就跟不能得罪米饭,会让小西跳脚一样。”云灵子立刻回道,心里却开始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一只跟米饭和云狐子一样的灵兽来养了,不然好像几个是兄妹之间,就自己没有伙伴了啊!

    云狐子跛着一只焦黑地前爪,看了看眼前这只可疑的黑球,很是怀疑这里面还有没有可以吃的鸡肉啊!

    “呜呜~!”云狐子哀伤地从嘴将一层层黑壳剥去,一层又一层,云狐子的心也一阵跟着一阵地揪紧了起来。

    云狐子运气不错,至少爪子上的毛不算白白牺牲,一番功夫之后,云狐子吃到了第一顿带着焦糊味道,也勉强还能看得出鸡肉形态的肉芯来。

    虽然烤鸡外形失败,但云狐子却依旧觉得这是自己吃到过的最好吃的美味.,直到最后,纯白的狐狸变成黑白相间的猫熊,鸡肉的香味依旧久久地环绕在了云狐子的心间。

    “血债血偿”云狐子看了看渐渐西坠的弯月,用爪子在树干上留下了几个漂亮的行书。了尘和云华的一番苦心,总算在此刻收到了回报,只是云狐子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天亮了,村民们牵着猎犬开始在村口集结,云狐子再一次向着深山进发,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一个不死不休的“宣言”。

    云狐子这么多年修习三清妙法,虽然懈怠,但也不是一点也无所得。至少云狐子身上就毫无半点狐狸的体味,在加上满山的积雪,一身雪白的云狐子简直得天独厚。因为满山的积雪都是云狐子的保护色。

    当云狐子聪明地用尾巴扫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迹之后,村民们便注定了无功而返。

    “这深山里那里来的火堆?”几个猎人发现了云狐子生火的地方,那满地凌乱的狐狸脚印,烧焦的鸡肉,燃过的灰烬,无不昭示着这只狐狸的不同寻常。

    “狐狸竟然还会写字?这分明就是狐狸爪子抓出来的痕迹啊!”有人发现了狐狸刻意留下的“笔迹”。大惊失色地喊出了声来,引得众人纷纷聚拢了过来,一时间人群中默然无语,鸦雀无声。

    “这不会真是一只白狐大仙吧?”一阵寂静之后,有人打破了默契地沉默。

    众人心头一紧,心都刹那间凉了半截。

    “别胡说!哪来什么狐仙。这些年,我们杀了多少狐狸,怎么就不见一个狐仙出来帮忙?”领头的猎人立刻训斥到,可涨红的脸庞加上略带不安的语气,显然并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猎人们回返山村了,一时间村民里议论纷纷,惊恐不安。有几户人家甚至将自家的家禽关进了屋子里,唯恐狐仙再来。而且决定无论夜晚怎么喧闹,自己都绝对不会再去掺和了。

    “惹怒了狐仙,会降下灾祸的啊!”村里的老人们一阵叹息地告诫道。

    月上中天,冷寂的夜晚里,一条白影又一次窜出了山林,向着宁静的村庄跑去。

    一阵犬吠声突然大起,接着就是几声猎犬的悲鸣,隐隐带着爆竹的响声,让村民们一阵紧张。直接闹了半夜之后,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天亮了,村民们纷纷走出了家门,看到的是村口横七竖八地一地狗尸,最可怕的是那些狗尸都一个个半身焦黑,惨不忍睹。村民们看得心中一抽。这分明就不是被咬死,反而像是被烧死的啊!

    村民们脸色发白,一边暗暗庆幸自己昨夜没有跑出来,免了一场大难。一边又在犯愁,这狐狸大仙这般作法,这以后的日子可如何再过下去?

    “今晚大家都聚在一起,一定要把那只狐狸收拾掉,不然这全村的家畜岂不都要招了那畜生的祸害吗?他能祸害家畜,它难道就不会害人吗?”村里祠堂内,一个中年猎人站了出来发言到。

    人群里里一阵议论纷纷,有人点头,有人畏惧,有人观望,也有人不以为然....

    ”是不能这么下去了,那畜生能来一次两次,就能来无数次,它不是为了偷点吃的,而是为了报复。村里谁家能逃得过?与其等着它来祸害,不如拼一把,只要将它抓住了,一切都迎刃而解。“村长一锤定音道。

    夜色将临,惴惴不安的村民们开始男人带着猎具去祠堂集合,女人和孩子关紧了门窗,静静地等候。不少满怀着不安的女人们开始向着各路神仙祈祷,祈祷今晚顺利,自家的男人平平安安。甚至有人开始悄悄祈求其狐大仙的画像来,祈求起狐大仙大人大量,千万放过自己一家.....

    今晚的月色显然不比昨日清凉,哪怕有雪光反射,可依旧朦朦胧胧的。云狐子并不在乎村民们是不是有了准备,他只想报复,报复到他们为此后悔,为此付出的代价足够告慰死去的米饭为止。

    “汪汪汪”村子里一阵急促的犬吠声响起,人们犹如听到号令之声,大群大群的男人手持着各种武器,快速地冲向了村口的方向。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是狐是仙,是人是鬼,今天都必须有一个了断了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血海无边迷魂术,军情似火敦煌城

    狐狸也是吃肉的。

    更何况一只已经入道的半吊子“狐狸精”!

    当村中喧嚣突起,一群村民拿着各种“猎狐”工具突然冲出了祠堂的时候,云狐子就知道村民们早有准备了。若是平日里撒娇耍赖,混吃等死的云狐子,早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但一番生死见过,云狐子早已经没有了退路。离开了了尘的庇护,离开了云华怀抱的云狐子,现在心里只有米饭那声最后的虎啸还在心头惨绕不去。

    村民们分成了好几拨,大部分扑向了最外围,显然是要防止狐狸逃走了。天罗地网,层层包围之下,显然是势在必得了。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云狐子丝毫不惧地瞒对着猎犬们的包围,高高地翘起的大尾巴,犹如一面战旗似的高高竖起。

    昨日狐犬一战,让一大群猎犬心有余悸。但天生的本能却促使者这些猎犬,哪怕再畏惧狐狸的火球也犹自不肯放弃。纷纷围着狐狸狂吠不已。

    人群的脚步和吼叫声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和一群猎狗对峙了。狐狸鼓了鼓体内灵气,一团火球砸将过去,当面的一只猎犬都来不及哀嚎一声,便化为了半截黑炭。同时也将一大群猎狗组成的包围圈瞬间撕开了一大截。

    云狐子立即机灵地向前一窜,三两下就跳到了院墙上面,对着一群再次冲了过来的猎犬,又将几个火球甩出去之后,便顺着院墙爬上了屋顶,留下一群被激怒的猎狗躁动不已。

    人群循着犬吠声而来,看到的却是一大群仰着脑袋狂吠不已的猎狗。哪还有狐狸的踪影?

    “在屋顶上”有人突然一声大叫道。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这是云狐子第一次在村民严重显露真身,原本村民只知道是只白色的狐狸。如今才发现这只狐狸竟然如此漂亮,雪白的皮毛,不染半点杂色,一只雪白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竖起,犹如一只微微晃动的旗幡,优雅而精致。只是那双通红的眼睛,带着丝丝寒意,却仿若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一般,一旦盯上,便无法自拔地深深陷入了进去。

    人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和狗仿佛都被狐狸勾去了魂魄一般。血瞳似渊,将所有人的目光拉进了那狐瞳中的一片血红里。

    这是狐狸第一次面对仇人——那群逼得它和米饭走投无路,害死了米饭的人类!

    无穷的恨意让它鼓起了勇气站在屋顶之上直面那一大堆气势汹汹的人群,当夜风吹来,狐狸瞪大了双眼,饱含愤怒地与人群对视的时候,云狐子自己都不知道,它血脉之中与生俱来的天赋,无意之中开始激发出来了。

    那是一片血海,美丽而危险。屋顶下面的村民无意之中便陷入了这片血海之中,神情渐渐变得呆滞起来。云狐子也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一阵凉意涌来,接着连它自己也陷入了这一片幻境之中。

    那是血海,鲜血凝就,云狐子却仿佛站在了血海中,看着一大群敌人正在血海里痛苦挣扎。云狐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但云狐子却感到了一阵由衷的快意,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大群人载沉载浮,嘶吼哀嚎!

    直到一声突兀尖利地女声传来:“你们在那儿看什么呢?”

    屋子里原本藏着的偷偷窥视着外面情况的女人,感觉情况不对了,立刻冲了出来一声大吼。她知道那只可恶的狐狸就在自家房顶上,原本还生怕村里的人弄坏了自己的房顶,却不料一大群男人竟然对着自己的屋顶变得痴痴呆呆,连脸色都渐渐变得灰白了。

    本能觉得不妙的她一声大喊,人群没有反应,云狐子却被惊动了,瞬间从血海幻境中弹了出来,都来不及细想这么回事,便化作了一道残影从屋顶上消失了。

    云狐子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了,顾不得再去想其他,急匆匆逃窜而去,却不知道它刚刚离开,那群和它对视的村民便瞬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更厉害的是有几只猎犬竟然就平白无故地开始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就死去了。

    人群从栽倒在地,再到猎狗死去,原本不过几息时间。妇女被吓傻了,呆呆地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救命啊!“尖利的呼救传遍了整个小村,原本四处围堵的村民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继续等待白狐里的出现了,也纷纷跑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一大堆躺在了冰冷雪地上,脸色犹若死人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早就说,这事情做不得,就是不听。这肯定是被狐仙勾了魂去了啊!”太叔公老泪纵横地哭骂道,看着一大堆晕迷不醒的后辈,加上更多哭得死去活来的家眷,又气又急地道:“赶快搬回家里去,这不被狐仙收了魂去,也得被冻死。这事耽误不得,丢了三魂七魄,得马上找人高人来收魂,这一时半会儿去哪找哇!”

    太叔公吩咐着让一众村民帮忙将晕迷的人送回各家细心照顾,然后召集了所有幸免的男人聚集到了祠堂里,刚刚坐定便一口叹道:“这只狐狸,看来是真的修炼成精了。这恐怕是真的来报仇的吧!村里的人不死绝是不会罢休了啊!”

    太叔公一声长叹,看了看自己孙子骂道:“你是村长,这事情本就是你这畜生窜掇的,如今村里遭逢这等大变,你该如何收场?”

    “可谁知道那狐狸有这本事啊!现在事情出都出了,我能这么办?而且这事情是大家决议的,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来?”村长脸色有点发白地狡辩道。

    “你就作罢,作罢!看看下次狐仙再回来,你们怎么办?难道你以为你们谁还跑得了?”太叔公顿了顿拐杖,一声喝骂将祠堂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吓白了。

    “那狐狸精杀人就不怕天谴,不怕得道高人收了他?”村长脸色发白,却依旧不服气地反问道。

    “天谴不天谴,我不知道。至少你们追杀他们在先。得道高人?你去哪找得道高人来帮你们收了狐妖?尽说白日梦呢!”太叔公没好气地道。

    见众人都无言以对,太叔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叹了声“作孽”之后,便不再理会这帮人等,摇了摇头这就准备回自己家里了去。

    “太叔公,太叔公,您老不能走啊!帮我想想办法啊!这全村一百来口,老的老,小的小,这么多人命,您老不能不管啊!”村长还没开口,村民先绷不住了。

    如此人命关天,谁不怕啊?立刻上前跪在地上,抱着太叔公的大腿哭求了起来。这一下,满祠堂的人也跟着顾不上村长的脸色了,纷纷跪倒,祠堂里嚎哭声一片。比起自己全家大小的性命来,村长的威信有算得了什么?

    村长脸色更白了,看着偌大祠堂里跪了一地的村民,再想想外面还有一大群女人孩子,豆大的汗珠立刻就滚了下来。再也顾不得跟自己爷爷怄气了,双膝一软,跟着跪到了地上。

    太叔公被抱住了大腿离开不得,有看了看瞒地跪着嚎哭的后辈族亲,一时间老泪纵横地道:“罢了罢了,老夫舍了这条性命,去找那狐仙去谈一谈。结果如何,老头子我也不知道。大不了这条老命不要了。你们也派出几个人马上离村,去官府报告,官老爷或许能发发慈悲,帮忙找几个得道高人来救救大家伙吧!”

    太叔公说完,整个人都似乎垮了下来,拐杖顿了顿,几个抱住了他大腿的立刻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太叔公叹息着缓缓而去。

    “太叔公要去找狐仙,他不是这辈子都不就进老林子了的吗?他那么大把年纪,进去了还能有命在?”一个村民反应过来问道。

    祠堂里鸦雀无声。道理大家谁不清楚?但比起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太叔公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大家都不敢说而已啊!

    村子里哀哭声一片,那是出了事的人家在哭,大人小孩,老父老母哭嚎声一片,哭得让人心里份外不安。老太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在雪地上,叹息不断。

    没有人知道太叔公为什么会在林子里消失了几个月突然回来,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叔公会突然金盘洗手,再不入山林半步。

    只有太叔公自己知道啊!如今的他又有何面目再去找寻当年那只狐狸?

    可不去,这满村人的性命怎么办啊!

    “唉~临了临了,还是要破誓啊!”太叔公回到家中,看着自己孙媳妇带着一大群重子重孙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准备行囊叹道。

    月光下,云狐子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上。山林无言,唯有偶然积雪滑下的沙沙声。云狐子脑袋越来越沉,整个身子就犹如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地看得让人份外担心。直到云狐子终于支持不住地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唯有微微起伏的腹部,显示者这只突然大显神威的狐仙大人现在还活着。

    “哎~你这小狐狸啊!贫道真是欠你们母子的。让贫道如此操碎了心啊!”月光下,一个道人突然出现云狐子倒下的地方,倒抓着尾巴将云狐子轻轻提起,看了晕迷不醒的云狐子一眼,轻轻拨开了云狐子的眼皮,看着云狐子血一般通红的眼睛叹道。

    一道符咒凭空而出,无火自燃。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提着狐狸,另一只手并指成剑地点了了云狐子眉心突然一声大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剑指一抽,一条长长的血影就被拉了出来。

    血影里,无数似乎人形的魂魄犹在哭嚎不休,挣扎不已。道人微微一叹道:“如此大难,承负不假。希望此事之后,你们吸取个教训吧!”

    道人说完,又凭空拿出一个玉瓶来,将挟裹了十几条魂魄的血影装进了玉瓶,贴上一道黄色符箓之后收进了怀中。接着又对着不远处的山头一指喝令道:“天地阴阳,五行幻化,疾!”

    山头上一阵金光晃动,接着一个小小的精致庭院就出现在了山头之上。道人倒提了狐狸尾巴,还颠了颠重量之后,这才大步走向了山头的庭院,人一踏进庭院,院外瞬间便有浓浓地迷雾凭空升起,将这精致的庭院深深隐藏了起来。

    千里之外的敦煌城外,几个青衣道士正在给大明士卒们录写竹牌。每报出一个名字,就有一个士兵站出来,自己说出贯籍,生辰。然后道人会依样记录之后,稽首道一声“福生无量天尊!”,慎重地将竹牌用红线穿好,给士兵挂在胸前。

    这个程序已经足足做了三天,分成几组之下,才堪堪做完。当最后一个士兵也学着道士的样子恭敬地回礼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之后,一道快马从远处狂奔而来。

    原本正在大帐里陪着青阳子道长一边品茶,一边谈玄论道地素老将军,听得军营外的那一阵喧哗声,脸色立刻大变。顾不得告罪,便急匆匆地冲出了营帐喝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启,启禀将军,是我们的夜不收回来了。”一个百户军官立刻上前行礼后,脸色难看地支吾道。

    “可是有什么情况?”老将军一看手下军官的脸色,心里一沉,立刻问道。

    “回将军话,一队夜不收就回来了一个,背部中箭,已经快不行了。几位道长正在抢救,希望可以救醒之后,能说出看到的军情来。”军官不敢隐瞒地答道。

    “走,去看看!”素老将军立刻知道事情不妙了,一队夜不收十几个人,一人双马竟然只逃回来一个。要知道,能当夜不收的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军帐外站满了人,看见素老将军跟青阳子道长过来,立刻纷纷行礼。老将军佯装镇定,点了点头之后带着青阳子道长就走进了帐篷里。

    几个道医刚给受伤的夜不收处理过伤口了,箭头已经取了出来,如今正在包扎。木床得旁边是满满一盘血水。受伤的夜不收也是一脸惨白,犹若死人一般。

    “道长,他什么时候能够转醒?”老将军小声地问道。

    “回禀将军,可能要一天左右。”道人答道。

    “军情紧急,能不能让他马上醒来!”老将军问道。

    “可以,不过。。。”道人有点迟疑地道。

    “不过什么?”老将军问道。

    “这时候叫醒,对他伤情不利啊!”道人回答道。

    “什么时候了,大不了我留他多养些日子,军情似火,立马给我弄醒他。”老将军恼火地下令到。

    军令如山,哪怕道人不是军人,如今只是来行医兼传道的,也不敢违抗。无奈地点了点头,将一碗不知道什么的汤药给那个夜不收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夜不收便悠悠转醒了。老将军立刻上前,扶起了夜不收。夜不收气若游丝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又晕了过去。老将军轻轻地将这个夜不收放回了病床上。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了,什么话都没说。

    “将军,可有难事?”满军营的人都不敢问到底夜不收带回来了什么消息。也只有青阳子这个老将军的老友敢直接问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老将赴死征尘远,明虚山中会狐仙

    “敌骑十万,漫山遍野,如今离敦煌已经不足百里了。”素老将军沉声说道。

    青阳子听得脸色一阵大变,急忙小声地问道:“那将军为何隐瞒军情,难道将军还有其他打算?”

    素老将军闻言苦笑道:“我若是不隐瞒,说不定如今军营内早已经沸反盈天了。敌军势大难敌,我若公开,恐怕军心难安啊!”

    “可敌人不日就要兵临城下,将军能拖得了几时?”青阳子问道。

    “我会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向嘉峪关求救的,却不知我大明援兵还要等多久啊?”素老将军叹了一口气道。

    “那将军是不是应该马上向城内示警,与敦煌知府商议,抽调民壮上城协守,以拖待援啊?”青阳子问道。

    “城内自有敦煌官府安排,此时老夫自会和知府商议。但守城最忌死守。敌军千里奔袭而来,粮草未足,立足未稳,且人困马乏。若能查明起粮草所在,必能大溃敌军,保得敦煌城内无恙!”老将军思付片刻之后咬牙道。

    “可你只有三千兵马,粮草重地必有重重护卫,一旦将军事有不谐,比陷大军围困的死地,老将军何必如此?”青阳子劝道。

    “从你们给老夫军营送来铭牌起,老夫就知道结局了。鸣沙山两位仙人妙算无双,怎会突然如此匆忙地送来这引接神牌?”素老将军苦笑道。

    “呃!”青阳子一阵语塞。其实了尘仙师突然发下如此法旨,的确也让青阳子大吃一惊。能做到一方巨贾的,那个不是老谋深算的人物。其中深意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不敢妄论而已。只是没想到会突然被人说穿罢了。

    敦煌城内,一纸飞书让敦煌知府差点栽倒在了地板上。好半响才一脸苍白地将书信收好,强自定了定心神地吩咐左右道:“快,快请城内所有属官立刻来知府衙门议事,快去!”

    知府大人最后一句“快去”几句是用吼的,待到左右连滚带爬地离开,知府大人这才一屁股瘫倒在了座椅上。

    “生我所欲,义我所欲,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何其难也!只是守土有责,本官又能跑哪去啊?可怜这城中数万黎民何辜啊!要遭此大祸,如今也只能希望朝廷兵马能快点到啊!”知府有气无力地一番嘀咕之后,才挣扎着爬起来,颤颤巍巍地给朝廷写奏章和请援文书。写着写着竟然就泪流满面了起来。

    十万敌军,如今敦煌城内所有的百姓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要等朝廷集结大军前来,恐怕敦煌早已成为一片废墟了吧!

    千古艰难唯一死,知府大人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啊!

    八百里急奏几易其稿,才在一声长叹中盖上了大印,火漆密封之后,驿卒才匆匆上路。一骑绝尘,直送京师。同时也点燃了大明西域之战的烽火狼烟。

    知府后衙内众位官员团团就坐。一纸文书,几经转手,却换来一片死寂。若非这严冬酷寒之下,连走都走不脱。几万百姓员逃嘉峪关,恐怕路上就要死一半。而且敌人轻骑而来,漫山遍野地更容易被人一锅端。恐怕都有人建议弃城而走了。可而今之计除了死守,还能如何?

    大明敦煌的各级衙门这次难得地高效了起来,招募丁壮,重聘敢死之士。家家户户都被动员了起来。守卫家园,护卫桑梓。一股悲壮之色充溢了整个城池,青阳子更是回到家中,一番安排之后,带头捐献了全部身家,当着众人的面许下厚赏,激励百姓踊跃守城。

    而大明官府于这兵临城下之际,也对堪为城内隐患的天神寺庙异常严厉了起来。要么投降,要么大兵攻入之后,鸡犬不留。绝不能让这群心腹之患里应外合,致满城汉家百姓蒙受屠戮之难。

    天神寺内一片寂静。伊玛目带着一群阿匍面面相觑。如今情况有喜有忧。喜得是天神的大军终于要到了。忧的是恐怕等不到大军来到敦煌城下,这城内的天神子民就要被屠戮一空了啊!

    一个时辰之后,敦煌城内战事又起,天神教徒们最终还是顽固地拒绝了官府的通牒,一番祈祷之后,所有信众为了天神献出了生命,也让城内的守军和官兵见识到了天神信徒那不可思议的狂热。

    “你们都将给我们陪葬,天神已经准备了火狱来招待你们这些无知而有罪的卡费勒。巴嘎尔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的。”寺破在即,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寺外的官兵蜂拥而入,鲜血浸满了寺庙每一寸大理石板。大殿之内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带着一阿匍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干柴,大火之中传来的是的狂笑和诅咒。让人不禁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心里沉甸甸的,若是来的那些敌军也都如此,这敦煌城还守得下去吗?

    风吹战旗马蹄扬,素老将军最终还是说服了敦煌的官员。因为老将军的想法是唯一的胜利希望,也是全城百姓唯一的生机了。拼死一搏或许能希望奇迹发生,空守城内恐怕就是等死无疑了。城墙外,几千人马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绝尘而去,城楼上知府大人目送着远去的烟尘,心情一片灰暗。

    青阳子带着一干弟子也毅然随军而去了,让几十里歪鸣沙山上稳坐钓鱼台的i两位“神仙”大为欣慰。若连随军从容赴死的决心也没有,又如何弘法传道,又如何使得四方信服皈依呢?

    敦煌莫高窟内,玄虚子和了尘正在洞窟内借着柔和的白光欣赏着满窟的壁画,玄虚子更是不断挑拣翻看一卷卷经书吱吱赞叹。

    “道友可知这洞窟何人所建,何人所封?”了尘端详着一副色彩华丽的飞天人的壁画,问了问旁边阅读经文的玄虚子道。

    “道友,你特意引我到此,恐怕早知道了吧!看这壁画应该是五代之后的风格,且年代久远经历几朝,因该是好几代人共同的杰作。这西域之内,当年大唐的故土里面,恐怕只有于滇才有这个能力和虔诚完成如此杰作了吧!”玄虚子道。

    了尘点了点头,一声长叹道:“只可惜,如今西域佛门绝迹,天神之教恐怕容不得这座洞窟啊。这洞窟现世不知道还要多少年之后了?”

    “你不准备将这洞府公诸于世?”玄虚子奇怪地问道。

    “不准备公开了。洞窟前面就是你我的道观,洞窟内却供奉大群佛像,成何体统?”了尘笑着摇了摇头道。

    其实了尘哪儿是怕佛门抢了风头啊!而是这批文物保存不易,现在公开之后,引人觊觎,反而不美。一切还是静静地呆在这山洞之内,留待后人吧!

    无独有偶!

    敦煌城外大军决死出征,小小山村里,太叔公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天还没亮就一个人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准备去寻找昔日狐仙大人的扶危救难或者慈悲谅解了。

    如今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年不过中年的他如今却已是垂垂老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昔日那只狐仙了啊!

    然而原本准备悄悄地离开的太叔公走出村口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村口竟然早已有一大群村民等候在此了。

    “太叔公,俺们知道是俺们对不起您,您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一个人进老林子。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怎么良心得安啊!这山林里可是有猛兽的,而且山高水险的,不如您带几个娃娃跟您一起去吧!沿途也好有个照应。”为首的村民说完,将自己儿子推了一把,示意他自己说话。

    “太太叔公,您就让俺跟您一起进去吧!山林里可是有狼的。”年轻人说话结结巴巴,一张略带稚气地脸都涨红了。

    “不用了,我虽然老了,但还走得动路,山林难不倒我。而且如今这片山林子里哪儿还有狼啊!如今连兔子都快被抓绝了啊!”太叔公摇了摇头拒绝道。

    “太叔公,您带上他们吧!您这一路我们实在不放心啊!”村民们推出了几个年轻后生,少年们都是十几岁地年纪,长得壮壮实实的,正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们太太叔公的脸色。

    “真的不用了。”太叔公不知道村民是什么意思,依旧不改初衷。准备一个人上路。

    “太叔公,你就带上吧!我们给您老跪下了啊!”村民们说完就真的跪在了地上,拉都拉不起来了。

    太叔公一脸为难,好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带上就是,你们都起来吧!老头子还没死,不用这么早跪。”

    太叔公说完,村民们这才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小话。目送着太叔公跟几个小伙子走进了深山,才慢慢走回了家去。

    “你们父母让你们硬要跟来,是怕狐仙真的要全村鸡犬不留,给你们求个稳当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得记在心里。还有到了山林里,别轻举乱动。惹怒了山中生灵,可就大事不妙了啊!”太叔公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对着身后几个少年叮嘱道。

    小小庭院内,四季花开,暖若阳春。一只雪白的狐狸犹如一团雪白棉花似的躺在石桌上,一动也不动。明虚神君拉起狐狸那只被烫伤的爪子捏了捏,笑道:”小家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该受受教训了啊!只是不知道你父亲可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啊?如果他见到如今的你,也不知道那只大狐狸是该喜还是该愁啊?“

    就在明虚神君对着晕迷不醒的云狐子自言自语的时候,山头的迷雾之外,又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正瞅着山头迷雾举棋不定,白狐狸看起来跟云狐子很像,只是尾巴尖上一撮黑毛份外显眼。如今就在迷雾之外,进进退退,四面徘徊,似乎有点很为难的样子。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既然来了,为何久久徘徊而不入啊!“明虚神君突然对着外面大笑道。衣袖一挥,山头上浓雾一阵翻滚,露出一条小径来,直通庭院。

    白狐狸一愣,突然就在地上打了一滚之后,变成了一个白发白眉的中年男子,一身道装,对着山头拱了拱手之后,才敢慢慢地向着山头庭院走去。

    庭院内,鲜花烂漫,蜂飞蝶舞。中年男子却是无心观赏,刚刚走进庭院之中,目光便被石桌上那团昏睡的雪白吸引了全部目光,连此间主人正笑盈盈地望着它都忽略了。

    ”福生无量天尊!未知道友法号?道友可是为云狐子而来?“明虚稽首笑问道。

    ”福生无量天尊!“听到明虚的声音,中年男子一阵尴尬地赔了一个笑脸,立刻稽首还礼道:“小狐白宁子拜见神君。”

    “这里不论其他,如今这末世之中,想寻得几个谈玄论道的道友也是难得。贫道暂借此地,招待道友也算有缘。只是山野简陋,原不过幻化而出,在道友面前倒是板门弄斧了啊!道友莫怪,莫怪!”明虚笑言道。

    “神君严重了,小狐当不起,当不起。”白宁子连忙惶恐摆手道。

    “呵呵,如此就见外了。天下道门是一家。倒是贫道慢待了。请坐请坐!”明虚伸手招呼了一声,便随手变出了一套茶具来,给对面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之后,就静待对方开口了。

    “小狐本在山中修炼,突然感到一阵心绪起伏,感到有我青丘狐族的晚辈就在附近。于是这才循着血脉感应到了这里,不想竟然得遇神君,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白宁子拱了拱手道。

    “贫道几年前,适逢其会遇到几个猎人打猎归来,其中就有一只母白狐啾啾哀鸣不已,贫道见它腹部隆起,似有生孕,一时不忍,这才将它救下。只是母狐身心受创过大,产下这只小白狐之后便西去了。贫道将其葬在了湖北狐鸣谷内。道友若是有暇,可去探望一二。”说到这里,明虚明显面色不好地道。

    “那道友可知那白狐的名字?”白宁子一听,脸色大变地问道。语含急切,连明虚明显不对的口气都顾不得了。

    “不知道!”明虚摇了摇头道。

    白宁子一阵失望之色,拱了拱手道:”不知...“

    明虚摆了摆手道:“无妨!你尽可一试。”

    白宁子这才将手指放在了眉心一点,取出了一滴鲜血来,直接往云狐子的额头按去。

    晕睡中的云狐子恍然不觉间,那一滴鲜血便顺着白毛直接吸入了体内。微微起伏的胸腹间全无半点异样。

    老白狐脸色大变地一把将云狐子抓起,放在了眼前,左看右看,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水满眶。

    “前尘不提,云狐子已经拜入玄光观了尘真人门下。如今为坐下二弟子。修行的三清正法。暂时不会回到你族之中。你们也不便相认。你可愿意?”明虚似乎很不通人情地答道。

    “多谢神君,小狐自然愿意,是小狐对不起它们母子俩,小狐又有何面目再见它啊!”白宁子一阵唏嘘,起身就欲告辞。

    明虚连忙阻拦道:“道友误会了,只是云狐子从前有些娇宠坏了,心性不定,历练不足。贫道恐其终日懈怠,这才让其吃些苦头,也算应其狐生七劫。待它劫难之后,修行有成,贫道自然不会阻拦你们见面的。”

    明虚说完又看了看石桌上的云狐子沉声道:“不想云狐子突然觉醒了自身天赋,于山村之中,迷人六识,收人魂魄,犹如魔道。贫道对你们青丘一族了解不深。不知道道友可有解救之法?”

    白宁子闻言一愣,立刻上前掀起云狐子的眼皮看了看道:“的确是我们白狐一族的天生幻术。只是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变化,幻术而已,迷人感官,却从不会吸人魂魄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212/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仙人最新章节! 作者:随云仙人所写的《大明仙人》为转载作品,大明仙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明仙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明仙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明仙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明仙人介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一座小破观,观中俩师徒。招摇撞骗或许有,山中神仙莫道无。 小小道士仙途在,君王几顾问长生。走尽山河邪魔尽,海外求仙大明新。 这是一个道士改变天下改变大明命运的故事 QQ群576237603 问仙阁。有意见可以在群里告诉我大明仙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仙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仙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