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和尚之难
”福生无量天尊!不知这位大师为何拦住贫道出路?“了尘听见佛号,立马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黄色僧衣的老和尚一手拿着一串菩提念珠,一手托着一个金钵走了过来。
老和尚寿眉及颊,须发皆白,端是一副慈悲好卖相。一双眼睛无悲也无喜,只是盯着了尘不放。了尘也不由大为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和尚么?来此分明找茬啊!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衲见道友与我佛门有缘,特来度汝一度”。老和尚一派宝像庄严,慈悲满目,可说的话却差点让了尘一头栽倒。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自有三清妙法,可超脱苦海。自问与佛无缘,不劳大师费心。大师还是去度化真正佛门有缘人,贫道先行一步,改日再来请教,可好?”了尘稽首还礼,脸色阴沉了下来。看来佛门还有高人在阿!竟然能算到我今日之事,还能留在这里守株待兔。显然是早有准备,而且来者不善啊!
“南无阿弥陀佛!道友何必执着,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道友若能皈依三宝,西方极乐自有普度之门。道友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当知佛法......”老和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了。
了尘满心离去,可这和尚偏偏在这喋喋不休,拦自己出路,了尘当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无非拖时间罢了!
“要贫道皈依三宝,那先问过贫道的五雷正法再说吧!”了尘也不客气,捏指成诀。一道雷霆就朝这老和尚当头劈下。
“阿弥托佛!”老和尚也显然早有准备,就在了尘驱使雷霆降下的时候,金钵微举。雷霆就被金钵发出的金光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频道倒看你能收得下多少五行神雷?”了尘显然没准备就这么把对方轻易拿下。若无半点本事,岂敢再次拦自己去路。
“轰,轰,轰~”雷声不断,雷霆降落不停。老和尚显然没料到区区五雷正法,到了了尘手里,竟然如此威力惊人。眼见金钵之内,金光渐渐由被五行神雷消磨之势。连忙一面手持金钵抵挡雷电,。一面加持持菩提念珠,口吐六字大明咒曰:“唵,嘛,呢,叭,咪,吽!”
一字一声,每一声响起,念珠都会亮起一部分。六字真言称颂完毕。老和尚便将手中念珠抛入了金钵之内,金钵得菩提念珠法力加持,立刻金光大盛。化作巨大光圈将了尘围在了其中。困而不伤,却又将了尘牢牢拖在了这里。
显然,老和尚是拿准了了尘的命脉,让了尘有苦难言。即使今日了尘脱身而出,他日打上们来,也可托词“佛门无有伤道友之意”。了尘若在强追不舍,反而落下恶名。端的好手段!
“老和尚,看来你今天是不死不休了啊!”了尘现在是真火了,面前这和尚显然就是要将了尘拖住,不让他神魂归位的意思。或许更是佛门的意思。自古佛道相争,如今尽然争到自己头上来了。当真以为他了尘真人是个软柿子么?
了尘一边手捏剑诀,开始召唤千里之外的桃木法剑前来,一边不断以雷霆之力疯狂消减金钵上的佛门加持金光。等金光散尽之时,顶让这老和尚钵毁人亡。
就在了尘召唤法剑之时,贵州玄光分观内,原本留在了尘肉身上的桃木法剑,突然一阵剧烈颤抖,紧接着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不见。原本还为自己师父,着急得不得了地云灵子,立刻大惊失色地惊呼起来:“啊!师父他难道遇到危险啦?”
桃木法剑可比了尘飞得快多了,千里瞬息而至。只见得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就向着了尘急速射来来。了尘心中大定。立刻止住了五雷法门,双手剑诀变幻间,流光顿止,显出本来身形。正是玄光观地祖传之宝——桃木法剑
了尘手持法剑,对着老和尚再一次开口道:“和尚,收回金钵,赔礼道歉!贫道放你一马如何?”
老和尚发法力修为并不高,所凭无非两件佛宝而已。却一身佛光隐现。显然是位身具功德之人。若非了尘细心,当真以为对方不过寻常老僧的话,一剑斩下,老和尚自无幸理,。可如今的了尘本尊已然没有了功德在身。到时候无边因果孽债,了尘就等着诸事不顺,霉运缠身吧!
若无必要,了尘可不想惹下一身麻烦。
“南无阿弥陀佛,佛法无边,西方有三藐三菩提,可谓长生罗汉果,道友深具修行功德,不如与我一道,共参世尊修行菩提果,如何?”老和尚面对了尘的威胁利诱面不改色,反而又劝其了尘当和尚来。
“老和尚假痴不癫,当真不怕死么?是真的死哦!灰飞魄散的那种。几十载修行,恐怕证不得西方罗汉果吧!”了尘对着面前这劝不听,杀不得地和尚深感厌烦。
“南无阿弥陀佛,老衲生又何欢,死又何惧?“老和尚听见了尘的威胁,不但不恼不惧,反而一脸解脱之像。宝像端庄地单手托起金钵,就是不方了尘离开,端坐在了地上,唱起了佛揭来:“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那贫道倒要看看,你身上当真有菩提舍利子没有?”了尘当真是没时间了,剑诀一起,配合着五雷正法,打在了金钵之上,有了桃木法剑紫色劫雷加持,五雷法比起前面厉害多了。几声巨响之后,金钵在也经受不住,却不是金钵毁坏,而是老和尚吐血了。
“本命之宝啊!”了尘惊讶出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修行人有本命法宝的,也不知道这老和尚到底何方神圣,竟然有这等东西随身。
金钵不毁,了尘神魂出不去,金钵一毁,老和尚立马生亡,到时候,杀得道高僧地恶业自然算到了尘头上,佛门下的本钱不小啊!
“业力加身又如何?贫道还杀你不得吗?”了尘被恶心到了,金光顿起,直向老和尚人头斩去。
第八十一章 皈依三宝
了尘剑光既出,直取老和尚眉心一点。老和尚竟全无反抗之意,只是低低颂来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之后,就一副闭目待戮神情,一动也不动了。
佛经有云: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心无杂念,就无所畏惧。远离诸多**,就可以得正觉正果)
老和尚这是欲求无上正等正觉,了尘心中却是恼火之极。你要成佛,我不拦你,但你拿我作筏,又岂会随你所愿?心头念动,剑意随心。电光火石之间将剑光猛然收回,却将一张定身符贴在了老和尚眉心之上。老和尚原意引颈待死,却没想到了尘会匆匆变卦,剑光气势汹汹而来,却中途收回,自己等到的反而是涨定身符。
“此是意欲何为?”老和尚大惊失色,却奈何全身为定身符所制,动弹不得。正待要运起周身佛力冲破符咒之时,了尘却先一步弹指一挥,击中老和尚灵台。老和尚顿时灵台一暗,刚刚运起地佛力,立刻消散得无影无终。
不怪了尘太奸诈,实在是老和尚太单纯,哪有打架打到一半,一心求死的。而且还是全无反抗地引颈待死。估计也就是老和尚常年清修佛法,少与人争斗的缘故,才能如此单纯吧?
了尘迅速封住了老和尚周身大穴,然后又用符箓镇压住了,老和尚任何调动法力地可能。这才从老和尚手中拿走了金钵和菩提念珠,道:“都是好东西啊!老和尚,不若你也皈依我道家三宝,如何?”
老和尚怎么劝了尘的,了尘自然要怎么“劝”回来。老和尚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周身佛力被封了个干干静静。无法可想之下,也只能强压心头“嗔”念,闭目不言。
了尘却是很无耻地继续刺激,道:”老和尚既然不反对,那贫道就当老和尚答应了,待贫道神魂归体,再来度化于你,可好?“说完哈哈一笑,匆匆在老和尚周位布下一个简单遮蔽阵法之后,驾起桃木法剑,瞬间消失在了云海深处。
就在了尘还在路上一路疾飞地时候。玄光观内,了尘的肉身却因为没有了神魂支持,开始乐急速变老。一旁的云灵子无法可想,急得手足无措地,都快哭出来的时候。观外终于一道流光射入,桃木法剑瞬间归位,了尘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师父!“云灵子看着了尘惊呼出声。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当然知道云灵子为何惊呼,很是严肃地教训道:”修道之人,当心平气和,脱胎换骨也不过等闲事尔,何必大惊小怪?.“
“我只是怕云华跟狐狸回来都不认识你了“云灵子委屈地狡辩道。
”呵呵!“了尘笑道:”你少来,观里面除了狐狸,最鬼精的就是你,不想看到为师一副老态直说。“了尘说完,心头念动,原本雪白的须发便瞬间回返了青丝,犹如鸡皮一样的皮肤,也重新散发出了光泽.....
”这样才好,不然,老觉得不对!“云灵子捏着下巴,打量了一下了尘又变回年青了的样子,接着道:”师父要变成刚刚那样,云华还不哭死啊!“
了尘很是奇怪地问到:”我变老,云华她哭什么啊?为师又不是羽化升天了!“
”呃!“云灵子立马掩住了嘴巴,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不习惯而已“。
”好了,为师还有事情,你留在这里,我我准备去外面收个徒弟回来。你很快有师弟了“。了尘无心多想,随口对云灵子叮嘱道。
“啊!是云华这次去找的那个师弟要上山了吗?”云灵子问道。
“不是,是个老和尚”了尘摆了摆手道。
“啊!”云灵子惊讶得嘴巴里都能塞个鸭蛋了。很不确定地问到“一个老和尚做我师弟?“
“是啊,以后,就由你来帮为师教导了。”了尘不待云灵子问完,便又一次驾起飞剑,迅速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道家有三宝。道宝、经宝、师宝。第一皈依,无上道宝,当愿众生,常侍天尊,求脱轮回。第二皈依,无上经宝,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第三皈依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
老和尚要了尘皈依佛家三宝,了尘自然也要以牙还牙,强令其皈依道家三宝了。不然,怎么能叫了尘如何从顺己心,念头通达?
了尘一路隐去身形,御剑疾飞,很快便回到了当初老和尚阻道之地。见得自己匆忙布下的遮蔽之阵完好如初,这才放下心来。就怕老和尚有同党,救了他出去,了尘若是要再去抢回来,就免不了麻烦了。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特来度老和尚入道了。”了尘信步走进了遮蔽阵法内,对着老和尚朗声道。
老和尚双目紧闭,对了尘地回返之言,全无半点反应。
“说起来,老和尚与贫道尚有阻道之仇,贫道却自问从未得罪过老和尚,却不知道老和尚为何如此啊?”了尘看了看老和尚,试探地问到。
可惜老和尚依旧双目紧闭,显然是不准备问答了尘疑问了。
“老和尚不说,贫道不会算么?看在很快成为我门下弟子,皈依我道门三宝的份上,为师先不与你计较了。”了尘很“大方”地摆了摆手,说自己原谅老和尚了。
可老和尚此时,却是再也压不住心中”嗔“念火起,全身气的一阵颤抖。若非口不能开。恐怕咬死了尘的心都有了。
了尘看的老和尚地样子,却一阵开心大笑道:”老法师修行不够啊!佛门《大智度论》可说:“嗔恚之人不知善,不知非善,不观罪福,不知利害,不自忆念,当堕恶道。如今老法师既堕恶道。佛道修行不在,何不干脆从我弃佛入道?“
了尘话音一落,老和尚确是瞬间脸色煞白。几十载禅心修持,竟然一遭丧尽,一时心头无尽悲凉。老和尚也终于睁开了紧闭地双眼,死死地盯住了了尘。
”福生无量天尊!老和尚既然要入我玄门正宗,修我三清妙法。这头发还是要留的,老和尚当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孝之人,还能修得何道啊?“了尘说完,竟然伸手向着老和尚头上摸去,一阵白光从了尘手掌之上泛起,老和尚原本头上烧出的爇顶,瞬间消失不见,头上也开始生长出丝丝白发来,直到有了一尺来长才停止了生长。
“好了,老和尚这下可以受冠了。待你我回山,贫道当广邀天下同道,前来观‘慧定禅师’弃佛皈道之礼。更不会少了你那位‘慧明师兄’的。老和尚尽管放心才是!”了尘确实心眼不大。阻道之仇,岂容小可。佛门若不给个交代,了尘又岂能轻易罢休?
第八十二章 昆吾消息
青衣云鞋,头顶南华巾,老和尚尚未受戒入道,也未受“冠巾礼”,带不得道冠,所以现在还是一副道童的打扮,虽只是年纪着实太大了些,显得异常古怪。
老和尚羞愤欲死,了尘却不以为然道:“能皈依我玄光观是多大的福气?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老道童当惜福。再这么别别扭扭,我不介意去趟五台山去,寻你师兄讨个说法!阻人之道,阴藏祸心,多大因果你来的时候就该明白!”
老和尚瞬间脸色涨红,知道了尘不会放过自己了。双眼圆睁做金刚怒目,若是能大喝一声,就能将眼前亵渎佛子的妖孽斩于刀下,老和尚觉不介意大开杀戒,那怕堕入魔道,受地狱永沦之苦也无所谓。
了尘几乎是一路提着老和尚回到青城山玄光观的,一晃快五年了,玄光观已然大体完工,一座恢弘无比地道宫,出现在了原来小小玄光观所在的山头之上。了尘提着老和尚一路直入大殿,守门的道士自然认得这位很少露面的“仙人观主”。见此情形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本观观主“莅临”本观,算是件很让人喷饭的事情,但这在玄光观却再正常不过过的事情,了尘要修道,要四处云游,常年不在观内。弄得如今的玄光观内见过了尘的“道士”不到一成。说起来如今玄光观内,真正属于玄光观的道士没几个,绝大多数都是来挂单或者借调的道众。这在全天下所有的道观寺庙中,真的算独一无二了。
了尘带着老和尚刚到三清大殿不久,观中道众便开始纷纷聚集到了大殿之内,满满地人头,大多都是了尘没见过的。
“这玄光观都成了别人家的道观了啊!”了尘心中颇为自责地默默感叹到。
”福生无量天尊!“大殿内一干道众首先拜见观主,了尘点了点头,回了一礼肃然道:”我辈既入道门,当谨守三堂大戒,务必戒贪欲、守清静。守真十类,智慧、慈悲、含辱、行功、修心、善业、精进、饰身、遣情、普心。三界诸法,皆从道生,若欲求道,当修观慧诸法。如运身行法、离口过法、除恶想法、拔逮根法、绝声色法、俭爱欲法、放玩习法、洗垢秽法、无昏惑法、不淫想法、不追怀法、无犹豫法、忍不可忍法。凡有违者,务言贫道言之不预!“
众道士见得观主语词严厉,还以为了尘发现了什么违反清规戒律地勾当,立刻提起了神来,躬身答应到:“弟子自当谨尊真人教诲,不敢轻忘!”
了尘这才收回目光,挥了挥手,让众道士各自散去,唯留下自己上次亲点的管事道人,指了指一身道童打扮地老和尚吩咐到:”此乃五台山’慧定禅师‘,与我有大因果。因自感幼习旁门,愿弃佛入道,皈依我三清门下。我有事,当晚些回来,你们可大发邀帖,广邀天下修行人,不拘道佛,前来参加’慧定禅师‘的入道之礼。且禅师心魔未尽,你们这些日子,当好生看管,日颂道经千遍与他凝神静气,平息心中魔念。切不可懈怠!”
了尘一番话,不但老和尚气的眼前一黑
什么叫旁门,佛法是旁门吗?
什么叫自愿弃佛入,老衲何曾自愿?
什么叫心魔未尽,需要你道家经文来平息。老衲自修佛法,如何会需要你道家经文来平息?
且不论老和尚“慧定禅师”气的如何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中大骂,天下闻名的“了尘真人”竟然是如此这般,信口雌黄地无耻之辈。就是大殿内的几个掌事道人也是脸色大变。
“真人,这’慧定‘可是有名高僧,真人不怕有挑起道佛之争?”几个掌事道长心有顾虑,提醒了尘道。
“你们不必担心,照我说的做就是。我说了此中有大因果,不虞佛门论理。他们若敢强来,贫道手中自有法剑相候。”“了尘说完,看了看殿上众道,继续吩咐道:”明年上元天官赐福日,可在这大殿之内,广开度世之门,凡愿守我玄门戒律,修习三清正法,有心向道者,你们可考核一番,收入门来。;慧定’的入道受戒之礼也定在那一天吧!“
众道士见观主主意已定,便不敢再劝。毕竟这位观主陆上真仙一般地人物,岂是他们凡俗道人可以猜度?只能低头颂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便躬身领命。
然而,等几位道长再抬起头来时,了尘就已经不见了人影,唯留下一个老道童在那里发呆。
了尘一路隐身出的玄光观来,立刻回了先前洞府,先看望了一下留守看门的火狐狸和白猴子,安慰了这两个家伙一番之后,便进的内室,再次神魂离体,直奔神国而去。
了尘这几趟来回,足足耽搁了一天。好在钟馗还有神国可以自由游览,倒也不急不忙。
”福生无量天尊!劳兄长久候了,抱歉抱歉!“了尘站在神国之内,对着义兄钟馗连连道歉到。
”你我兄弟,不必客气。倒是义弟你这神国,简直羡煞旁人啊!可不比那些仙山洞府差了。“钟馗感叹道。
”哪里,哪里。神国究竟只是神明驻荜之所,天道规则不全,风景虽好,却于仙道无益。哪敢跟仙家福地相比啊!“了尘笑道。
”贤弟切莫自谦,如此仙家胜景,灵玉道宫,贤弟未列仙班,倒先有了这人间仙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钟馗一想到自己,那漆黑永夜般的冥界府邸,就有无尽酸水,想喷对面地家伙一脸。
”呵呵!“了尘尴尬一笑,便明智地住嘴不提。
”哦,贤弟分身得证神位,愚兄也来不及备下贺仪,不过愚兄几百年前,倒是于山中得过几株灵草,而今却仙道未成,却入了神道。此灵草于我也再无用处,想来贤弟仙道求索,也少不了开炉炼丹,不如就送与贤弟了,也算得其所归了“钟馗说完,掏出一个玉盒来,上面贴着灵符。放在白玉桌上,推给了了尘。
”啊!“了尘实在没想到钟馗此来不但送回手下判官,竟然还送来灵草贺礼。着实被吓了一跳。能入钟馗天师法眼的灵草,又岂会是寻常之物,连忙推却道:”灵草之属,实在太过贵重,小弟已经多次蒙兄长相助,都一直无以为报,又岂敢再受这番重礼?“
”都说了,愚兄如今入的是幽冥神道,这灵草留着又有何用?还是呆待贤弟它日得道成仙后,再帮愚兄寻几件好东西,就算还了愚兄人情罢!“钟馗坚决将玉盒推了过来,很是不满地加了句:”收下!“
了尘退却不过,只能收下玉盒,当面揭去灵符,打开一看,登时就愣在了那里。
”难道几百年前。这凡世深山之中,还真有这等灵草留存?”了尘很是惊讶地问道。
“当然,这时愚兄昆仑山上采的。哈哈!”钟馗一句言罢,却在了尘心中锨起了滔天大浪。
第八十三章 神谕
这一夜,大明京师夜风轻柔,月朗星稀。
大明正德皇帝陛下,正玩得累了,住在了”豹房“里安寝。刘瑾刘公公要忙自己地“国家大事”。张永去了贵州还没回来。所以,哪怕如今已经贵为了东厂提督。正德八虎之一地谷大用谷,终于可以不辞幸劳地给自己主子正德皇帝陛下守夜了。
无它,皇帝陛下是作为家奴地谷大用,一生荣辱富贵所系也!
夜风徐来,宫殿外面除了偶尔传来地几声夜鸟鸣叫,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夜深了,谷大用年纪也不轻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精神头,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守在殿内,在摇曳地烛光下,半梦半醒地打着瞌睡。
朦朦胧胧间,谷大用似乎听见了一阵整齐地脚步声,伴着甲叶地碰撞声徐徐而来。谷大用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夜半深宫,哪来甲士前来?除了兵变。
谷大用没遇到过兵变,但故事却听过不少,斑斑史书上,这样的事情可不少。
谷大用连忙睁开了眼睛,人如触电似地站了起来,就待喊人护驾的时候,又突然自己捂住了自己地嘴巴。
寝宫内,竟然有金光莫名出现,整个宫殿内都似撒上了一层金粉似的,在摇曳烛光的晃照下,如梦似幻。
谷大用却不知道金光从哪儿来的。一切太过诡异,谷大用别说遇上,就是听都没听说过。一时间就不知所措了。
直到甲叶声越来越近,金光也越来越耀眼的时候,正德皇帝陛下也被惊醒了过来。
正德皇帝平日都睡得都挺沉的,却不知道为何今日却会被甲叶声惊醒。心中也是大惊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去看到的是满室金光和傻乎乎呆住的谷大用。
“这金光和甲叶声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怎么就谷大用你一个人在这里?”正德皇帝厉声询问道。谷大用正待开口,豹房寝宫殿地金光,突然间猛然大放,照的正德皇帝眼睛一眯。待金光稍稍弱了下来,却看见宫殿内竟然不知道何时,站了一队金甲武士。
“天兵?”正德皇帝试探地问了一声。因为这对金甲武士竟然不是站在大殿之上,而是站在了一团云雾之上的。周身神光隐隐。断不会是凡俗军兵可以做到的。不然哪还有大明的天下啊!
“小神拜见陛下!”金甲武士竟然向着正德皇帝行了一个军礼。这让正德皇帝顿时就放下了所有的忐忑心思来。其实不光正德如此,就是旁边的谷大用也是如此。若这队金甲武士是图谋不轨的话,肯定不会向着皇帝行礼了,而是拔出刀剑相向了。哪怕金甲武士只是军礼相见,没有三跪九叩,正德皇帝和谷大用也有在意了。毕竟对方可能真的就是天兵啊!
“不知几位将军夜半找,朕何事?”正德皇帝虽然平日里不着调,而且对面前的疑似天兵很感兴趣。但起码地体统还是要的。于是强忍了心中好奇,先弄清楚对方来意再说。
“不敢称将军,小神们只是奉神君法旨,前来送达一道神谕而已,还请陛下御览!”金甲武士说完,捧出一道白玉为轴,云丝为面的帛书来。
“哦!”这会正德是真的好奇了起来。一个眼神,谷大用马上会意。赶忙上前接过神谕帛书,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正德皇帝陛下。
正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帛书,哪怕身为皇帝,见过无数人间奇珍,也不能不发出啧啧赞叹。实在是这白玉画轴,雪白云丝太过华贵精美,也只有天宫才能拥有这无上奇珍了!
正德小心地打开了帛书,半响才抬起头来问道:“千秋忠烈祠?”
领头地金甲武士立刻回答到:“是!”
正德沉呤了一下道:“帛书上说,此祠用来接引我大明战死将士,魂归故土,升入天国。如有大功于社稷,可踏七彩虹桥入得东方长乐净土?”
领头金甲武士依旧点头回答道:“禀陛下,是!”
“不知道,贵神君是哪一位啊?”正德继续追问。
“小神不敢称呼神君神明。神君说,待得道宫建成之日,神君只会降下符召,引四方英灵入祠。请陛下放心。神君之命已毕,小神告退。“金甲神兵说完,齐齐转过身去,一阵猛烈金光闪起,那队金甲武士已然消失无踪。
随着金甲武士离去,宫殿内的金光也渐渐消失,一切恢复了原样,正德皇帝和谷大用却待在了寝宫之中,久久无语。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大用,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做梦?“正德皇帝很不确定地问自己贴身内侍到。
”陛下,那帛书还在您手上呢?“谷大用提醒道。
”笨蛋!如果现在时在做梦,那帛书也肯定是梦里的东西啊!等朕醒来,也肯定不见了!“正德没好气地道。
”呃!“这下谷大用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只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皇帝陛下的口气都梦得一模一样。
”哎~如果是梦,那你也肯定之梦里的谷大用,不是真的。我问你又有什么用?不若先睡一觉,明天起来,看看神谕帛书还在不在就知道了。“正德皇帝自言自语道。说完也不再看谷大用了,一阵睡意涌来,有沉沉睡去了。
过了不久,谷大用又一次进入了半梦半醒之中。直到感觉到身边有人。立马惊醒地站了起来,却发现天蒙蒙亮。宫里的宫女宦官也开始换班。
谷大用连忙走到正德身边一瞧,帛书竟然还在。谷大用不得不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直到快把眼泪都掐出来了,才确定,现在不是梦。昨天夜里竟然也不是梦!
正德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杆,发现帛书还在,昨天夜里情形犹记得清清楚楚,原来真不是梦。顿时一阵大喜——这不是神灵庇护是什么?不然何以半夜三更,有神兵来见。转达神谕,献上帛书?
正德皇帝宝贝似地拿着帛书走来走去,去突然发现:”要完成神谕,还真不容易。没有内阁首肯,哪怕自己一国之君也不好办啊!“
正德很烦恼!
”大用,去帮我请几位阁老来豹房议事!“正德径直吩咐谷大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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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山雨欲来
正德皇帝倒是愿意修“忠义千秋祠”,这是最能拉拢军心地举措了。
如今大明可不安宁,南有倭寇为患,北有蒙古人频频扣关。江西有宁王图谋不轨,西南有西夷贼心未死。若此“忠义千秋祠”能令天下军兵奋勇杀敌,不再贪生怕死。那么这些乱子又何足为患?
但正德皇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钱去进行这么一项利国千秋地工程了!
修建豹房已经花光了内库,刘瑾和马永成都已经找自己哭了好几次穷了。如今再要从内库里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卖了刘瑾和马永成他们都不够了啊!
理论上说皇帝可以富有四海,但那只是理论,听听就是了,千万别当真!
至少,正德皇帝就不敢把那些文武大臣地财产看作自己的财产,连想一想都不行。
所以正德皇帝才会在豹房召集几位阁老来商议,看能不能从户部弄出些钱出来,毕竟这也是件大政绩不是,可以广收天下军民之心,可令天下官兵视死如归,也可褒扬天下忠义之辈,弘扬爱国之心。这不正符合他们经常念叨地所谓“秉正气,美风俗”吗?
事实上,年轻地皇帝陛下还真是想多了。
本来正德皇帝召集内阁诸位阁老,阁老们还是很高兴的。觉得小皇帝终于长大了,知道要用心政务,远离那些荒诞不经与胡作非为了。正准备趁此机会劝一劝皇帝陛下,搬回紫禁城,按时上朝,从此亲贤臣,远小人,要是能趁机将刘瑾等八虎一一诛除就再好不过了。
理想如此美好,现实却如此残酷!
正德皇帝满怀着对众位阁老支持他兴建道宫地希望,阁老们也满怀着皇帝陛下能迷途知返地期待,君臣在豹房议政殿内也算客客气气,气氛融洽。
半柱香后。
豹房议政殿内,几位阁老一个个气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小皇帝也是满腔怒火,气得咬牙切齿。一众宦官吓得面无人色,能溜的都溜走了。就剩下溜不走的也纷纷跪倒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小皇帝年轻识浅,哪里是一帮饱肚诗书,满腹经纶,且在朝堂之上打滚了几十年地阁老们对手,更何况还要一个人单挑对方四五个,被虐很正常。
于是,正德皇帝陛下不过刚刚开了个头,阁老门就发现自己的期望犹如梦幻泡影般破灭了。
再然后,失望之极地阁老们就立马喷了小皇帝一脸。各种微言大义,各种史书典故,将正德皇帝直接打成了自古以来最昏庸地皇帝,而且没有之一。
正德皇帝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正德皇帝说又说不过,要动手也不敢。找帮手,刘瑾不在,其余的家伙一个个被吓得跟鹌鹑一般,实在是指望不上。除了生生忍住,又能如何?
但他是皇帝,耍起赖来,只要摆出一副任你说,我就是不改地痞赖模样来,就立马把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给气得真是三尸神暴跳,就差晕死过去了。
难得一次地豹房议事,就如此不欢而散。阁老门骂得神清气爽,刷足了声望。却也被皇帝的无赖模样气了个饱地回去了。
正德皇帝更是气的中午饭都没吃,连平日里最喜欢地杂耍,蝈蝈之类的东西都无心理会,一个劲地在书房里砸东西。
大明朝廷就是个筛子,朝堂之上,更没有什么保密可言,无论是大小宦官们吹牛,还是大小臣子们刷声望。反正当天,皇帝陛下和自己的阁老在豹房吵翻天地事情,就传遍了四九城。
各科道言官听得风声,那是浑身激动得发抖——多好的机会啊!不拿你皇帝刷声望,怎么对得起清流二字?更何况,不但有声望可拿,还能讨好上面座师,阁老以及天下士林。若是能挨顿廷杖就更好不过了。正可谓一本万利,一举成名天下知。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反正,正德皇帝最近几月,是别想舒心了。苍蝇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刘瑾刘公公也听到了风声,而且很详细。作为内廷里权势最大地大太监,自然内廷之中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刘瑾很激动,比言官们更激动。大笑了三声“咱家这才叫瞌睡来了有疼送枕头哇!”。立马召集心腹谋士,准备大干一场了。
主辱臣死!最为皇帝陛下最亲信地内臣,能不为皇帝陛下出口气?
刘瑾已经磨刀赫赫向朝臣了,就等着看谁先跳出来。阁老们现在还不好动,倒不妨先拿几个小虾米开刀。锦衣卫昭狱十八般酷刑之下,什么口供拿不到?官场上它就是一张网,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没得跑。
不能不说,刘瑾当了两年司礼监掌印,这政治斗争地智慧成长了不少哇!
张太后如今已经是个虔诚道教徒了,有云华在身边想不信道都不可能啊!如今的云华每日里就是陪着皇太后早晚功课,种种花,养养草,教训教训最近老和后宫里太妃们养的小猫小狗们,打架地云狐子。日子倒是过得不赖。
但朝堂上如此大的风波,怎么会不传到张太后的耳朵里?
张太后在为自己儿子担心不已,如今可不是太祖太宗的时候,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李东阳就敢拿着殿上武士的金瓜满大殿追杀自己弟弟鹤宁候。
如今皇帝可还年轻,威望不足,朝堂上可以想见,又是一场大风波了。
张太后找来了自己两个兄弟,最为皇帝陛下的亲舅舅,正好可以去探听下风声。也算帮了皇帝陛下的忙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朝堂上风波将起,各路豪雄整军备战,连着普通的老百姓中都已经传言四起。
锦衣卫,东西厂,还有刘瑾亲自掌握地内厂,各路缇骑番子,人马出入,空前活跃。各部官员,各道言官,乃至部堂大员也开始纷纷四处走动串联,国子监,各个赶考的举人士子们更是群情激愤,就准备拼死一搏,以正朝纲了。连一直不掺和朝政地勋贵们之间也吵成了一团。
无它,各个勋贵们虽然都烂成了一滩泥,但手上都还是有兵的。这次可是要给武人立祠,勋贵们总要表态的。不然手下会怎么看他们?
但支持谁?
是皇帝?还是满朝文官?
一帮从祖上赫赫武功,沦落现在混吃等死勋贵们,自己先内部打起来了。
对这帮勋贵,正德皇帝是实在指望不上了。
其夜已深,豹房内却灯火通明。朱厚照也察觉风声不对了。
第八十五章 风满楼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随着文官各位大佬们打响了行动的”发令枪“。十三道监察御史,各科道给事中的弹劾奏章便如雪花般飞进了豹房。
一本两本,数十本,正德皇帝都未必会大动肝火。但这如山似海地,指着皇帝鼻子骂人的奏章是怎么回事,正德再蠢也知道,这是文官们对着你自己发难了。
一个上午,正德已经砸了十几个茶盏了,折子扔得满地都死。
”高凤,去帮我把刘瑾,谷大用,马永成,石文义都叫来“正德阴沉着脸,对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的八虎之一高凤吩咐到。
”啊~“高凤有点傻眼,这刘瑾管内厂,马永成领东厂,谷大用领西厂,石文义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这时要大动干戈的节奏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这折子可要你们八位的项上人头的。“正德大喝一声,可怕高凤给吓醒了。摸了摸头上汗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心中大念着”祸事了,祸事了!“去找主心骨刘瑾他们去了。
如今的刘瑾刘公公可谓权势滔天,一手掌着司礼监,一手提着内厂。锦衣卫指挥使是自己下属,东西二厂见了自己,哪个敢不低头。外廷有焦芳等引为奥援,内廷里有皇帝对自己信任有加。朝堂上什么蛛丝马迹能瞒得过他?就在昨天文官们彼此串联的时候,刘瑾就已经收到了风声,言官们弹劾的内容,刘瑾都一清二楚。
”请诛八虎,这是又要咱家的命了啊!“高凤来找刘瑾的时候,刘瑾也正在司礼监处理公文了。说真的,那些弹劾奏章刘瑾完全可以压下,但刘瑾偏偏就不压下。不让陛下看清那些官儿是些什么货色,刘瑾刘公公怎么敢对着满朝文武动手呢?所以一听见属下小太监禀报:”高公公来了“。就知道自己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等刘瑾来到豹房的时候,好嘛!正德八虎除了出外差的张永不在都到齐了,东西二厂,加内厂,锦衣卫,所有的厂卫头目也济济一堂。
”陛下,是老奴们的错,才使得百官跟皇上为难,请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就斩了我们几个吧!老奴几个只是几个家奴,犯不着为了这个跟列位大臣过不去啊!“刘瑾一见到正德皇帝,立刻就大哭着跑到正德面前跪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所以说,所有能玩政治的都是能拿奥斯卡的。没那演技就根本混不开。
刘瑾这一哭,其余六”虎“也跟着大哭起来。说真的,明朝太监在外面,不管如何权势熏天,到了皇帝面前都不过生死一念之间。所有的权柄都来自皇帝,都不过借着皇权狐假虎威罢了。比起汉唐两朝的权宦差远了。而今天下官员都在”请诛八虎“的当口,也只有正德皇帝能救得了他们了。
”老奴们卑贱,死则死尔,不值一提。只是天下官员物议汹汹,都在骂陛下昏庸无道,堪比桀纣。要杀的可不都是我们这些奴婢啊!他们分明是要陛下做个傀儡,听他们摆布啊!“刘瑾显然出门之前就跟自己心腹幕僚们想好了怎么打动正德皇帝了。如今的哭诉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正德皇帝——外面的官员动机不纯,明为八虎乱政,实在是暗藏剑锋,直指正德皇帝自己。
”是啊!是啊!这些官儿不知道怎么地,就看奴才们不顺眼,打从东宫那会儿就对着我们几个喊打喊杀的。我们怎么就招他们,惹他们了啊?“罗祥算是八虎里面最没出息的一个,平日里对着其余众人各种眼红,但如今外臣相逼,也只能一致对外,哭嚎着翻起了往年旧账来。
”是啊!就算我们平日里媚惑君上,可人家云华公主,平日里陪着太后打醮念经的,逗太后开心,怎么也惹到他们了。了尘仙师京城都没呆几天,什么时候干预过朝政了。况且仙师那是真仙人。陕北求雨,西南救人。更是为先帝祈福延寿,弄得自己都口吐鲜血,晕迷不醒。就为了先帝和太后,陛下也不能听他们的啊!他们分明就是要逼陛下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啊!“谷大用神补刀。显然也是看过奏折了。
正德原本很为难,一方面他的确跟自己八个奴才感情深厚,也一直信任有加,那可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贴心太监,就跟自己家人一样。但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弹劾奏章,谁都知道这只是前面的开胃菜,凶猛的在还在后面呢!正德皇帝也不敢真正地跟自己臣子闹翻啊!
没有那个皇帝是想做昏君的,哪怕他本来就是个昏君。正德也不例外。
可一说到了尘仙师为先帝祈福延寿的事情,正德眼睛都红了,正德一直和太后关系都不怎么亲近,但对自己父皇却是真正的敬爱有加。本来自己父皇都已经大行在即了,是了尘仙师生生拉了回来,为父皇生生延寿三载。如此大恩,整能丢开?
”刘瑾,你掌者内厂,这次群臣弹劾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在串联?“正德终于发话了。奏章来得这么整齐,要没人串下跳才有鬼呢?要拿人,自然先拿跳得欢的。
”回禀陛下,老奴....“刘瑾早就罗列好了名单,正准备报告呢?忽然外面一阵鼓响,顿时脸都白了。
”登闻鼓“响,天下震动。
“启禀陛下,宫门外有各道官员数百,前来京师应试举人,以及国子监生员千余人,正聚集宫门之外。说要向陛下请愿,请陛下诛杀奸佞,以正朝纲!”侍卫首领门外匆匆来报。
“勋贵们也站在文官那一边啦?”正德皇帝脸色一阵刷白,气得浑身发抖。
登闻鼓前可是有军兵守卫的,能让一种文官,士子轻易敲响,没有五军都督府配合,怎么可能办得到?
正德皇帝眼前一阵发黑,文官再闹也成不了大事,可一帮勋贵们可是手上有兵的。
“谷大用,张永不在,你立刻带着朕的令牌,调御马监入卫。高凤,你立刻去英国公,成国公,平阳侯府上,宣他们立刻来见朕!还有,关闭各处宫门,勿要惊扰到太后。锦衣卫,内厂,东西厂,立刻派人给我把那群聚闹宫门的贼子围起来,一个不许放走。“正德咬着牙吩咐身边道。
外面压力越是浩大,越是会激起正德皇帝的逆反心理。如此局面,就怪不得正德下狠手了。尤其是涉及兵权,从来都是君王们宁可杀错,都不能轻易为外人碰触的东西。
”吱呀“声响起,无论紫禁城还是豹房,宫门纷纷大门关闭,大批御马监军兵全副武装地开进宫城,刀出鞘,弓上弦。杀气腾腾。更有大批锦衣卫,东西厂和内厂番子在登闻鼓前将一众官员士子围在中间,眼见就要血流成河。
第八十六章 闯宫
三厂一卫兵围长安右门登闻鼓楼,将一众言官士子围在了中央,气势汹汹刀剑出鞘。一众士子文官也顿时群情激昂,高呼口号,推推嚷嚷地浑不将厂卫放在眼里的样子。
因为他们是士子,是读书人,是清流言官,是天下“正气”所在。
更因为他们压根不觉得厂卫们敢拿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样。若能挨上几下“登仙杖”(廷杖)立刻就能声名远播地,把名字传进各位朝堂大佬,以及天下士绅地耳朵里,有了“清正”之名,是一辈子的“显赫履历”。
可当内城宫门开始缓缓关闭,一队队御马监官兵开始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宫门四周的时候,士子们开始发现不妙了。
这哪里是对待士子言官谏言的态度?这是要平叛的节奏啊!
一众清流官员和士子顿时都傻了,一个个脸色惨白。朝廷现在的确是厚待士子言官,谏言无罪。顶多进几天昭狱,挨顿板子,反而可以博一个“不畏权势,以身卫道”地名声,但涉及谋反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啊!
若不是还有内阁以及朝堂上众大佬相救的指望,说不定此时人群,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士子闹事,内阁诸位阁老以及各位大臣不是不知道,这毕竟都是他们默许甚至鼓动的,无非是希望替他们冲锋陷阵,制造些压力舆论,好迫使皇帝更弦易辙,重新回来”明君“的正路上来。可从来都没想过要谋反啊!
可这架势哪里像处理普通士子闹事的样子?士子文官请愿需要调动御马监吗?需要封锁九门吗?
就在这时,关于长安右门外,清流言官以及一些士子敲响登闻鼓,却被大批厂卫围在中间的消息传到了内阁。内阁诸位阁老顿时傻眼——这是闹哪般啊?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内阁新近阁老王鏊小心地问到。
”可现在内外关闭,消息不通,就不知道我们那位皇帝陛下到底是怎么了啊?“杨廷和没好气地道。
”的确不正常,说起来,就算士子们敲了登闻鼓,怎么也不会让内廷如此紧张啊!“杨廷和想了想道:”莫非,又是那八虎在皇上身边说了什么谗言不成?“
”那现在怎么办?“梁储最是心急,本来这事情就是他提议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篓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向朝野交代啊?
梁储话音一落,所有阁老都把眼睛转向了李东阳。谁叫他是首辅,是三朝老臣呢?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见到皇上再说,其余的都可以拖,但误会一定要先弄清楚。否则会夜长梦多,误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李东阳说完,把目光看向了内阁的其余几位阁老。
”是得先见到皇上。“杨廷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劝谏怎么办?我们这一去,不就表示认输了吗?“王鏊可是当过都御史的,是个一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该劝谏还是怎么劝谏,但却不能让皇上误会,以至让那几个奸佞有机可趁。而且那些官员士子要救的。”杨廷和挥了挥手道。
李东阳正准备说话,却被杨廷和抢了先。嘴巴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就没说话了。唯有焦芳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那走吧!”杨廷和说完,就先行一步走出了内阁。其余各位阁老紧跟其上。唯有李东阳和焦芳落在了后面。
“首辅大人,真的要去闯宫?”焦芳故意跟在李东阳身后,小心问道。
“自然!”李东阳答道。焦芳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也只能跟着内阁诸位同僚一起往豹房而去。
此时宫门已闭,本来是禁止任何人进出的。但列位阁老却是例外,他们有御赐令牌,出入无碍。守门太监一见令牌,不敢阻拦,稍稍地开了一道门缝,就放列位阁老出了宫门。
等李东阳他们走到宫门外面的时候,才发现六部九卿,乃至各部衙门官员竟然都来了,站在紫禁城外,黑压压一片。
李东阳等各位阁老哪个不是久经风雨的政坛老人。如今一见这阵势脸色都变了。如果,带了这么多官员一起去豹房,那可就不是入宫,而是逼宫了啊!
杨廷和走在前面,此时已经脸色铁青地站在了几位部堂尚书前面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连这个都不懂吗?”声音虽小,却满含怒气。
几位部堂尚书岂会不懂?
礼部尚书张华苦笑地道:“非我等所愿,实在是逼不得已啊!”其余大臣皆是点头。
“谁逼的?”杨廷和话里都带了杀气了。
几位尚书苦笑,回头望了望跟在后面的大批官员。
“你们...?”杨廷和肺都快气炸了。
但无论是阁老们,还是各部大员们,他们都不能阻止,无论各人带着什么样的心思来到了这里,都至少有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致君尧舜,义理也!”
偏偏这个盖子不能揭开,无论阁老,部堂,还是各衙文官,清流御史,乃至皇帝都不能揭开。无论里面是多少阴私,谁揭开了,谁就触犯了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利益,那是他们的皮。没了这层皮,他们凭什么去争?凭什么对别人指手画脚?。。,
就在内阁各位阁老刚刚准备出宫的时候,成国公朱仪,英国公张懋,以及永城侯薛以海已然满头大汗地跪在了正德面前。
”你们想造反吗?“正德皇帝坐在议政殿的龙椅上,冷冷地看着下面三位执掌五军都督府,以及京营要害的勋贵轻声问道。
声音很轻,听到三位与国同休的勋贵大臣耳朵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三位位列超品,世代富贵荣华的勋贵重臣给震得头皮发麻。
”臣等不敢!“三位勋贵语众一同地磕头否认到,头上的汗水已然滚滚而下。
正德这会儿也相信他们不是要造反了,若起反心,这会又岂敢入宫。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那你们为什么要和文臣勾结,结党营私。你们想做什么?“正德满腹怒气地喝问到。
”臣等冤枉,望皇上明察!“三位勋贵这会汗水都湿透了锦衣。这个罪名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背的。背上了重的就是身死爵除,轻一点也会丢掉所有的职衔,被皇帝猜忌一辈子。
”登闻鼓哪里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一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士子闯了过去,敲响登闻鼓,是想逼朕就范吗?
“臣等岂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臣等定当详查,给陛下一个交代!”几个勋贵说的斩钉截铁。自己有没做过,自己还不清楚吗?所以根本不怕追查。
第八十七章 天子一怒
正德是比较贪玩,不喜拘束,但不代表他傻。
作为被自己父皇弘治皇帝悉心教导,也算受过传统太子教育的皇帝来说,文官怎么跳都是渣渣,只要军队牢牢抓在手里,一群文官士子反不了天。
只要确定了勋贵没有和文官们勾结在一起,正德就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了。
冷静下来的正德,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挥挥手,让三位勋贵离开后,刘瑾立马凑到了正德身边小心的问到:“那些敲登闻鼓的士子们怎么办?”
正德很头疼,这些士子实在是块滚刀肉,杀不得,现在就已经被黑成这样了,杀了那些士子文官,还不被黑成千古第一暴君啊!而无论是打一顿,还是关起来,都不过给他们增加“清名”罢了,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嚣张得不可一世,可以相见以后一定会变本加利的。
“皇上,您不能认错的。那些官员士子都是些蹬鼻子上脸的货,你一认输,他们肯定没完没了的。”刘瑾见得正德皇帝又有些动摇了,赶忙分析开了,坚定正德的决心。
这个正德自然清楚,当了三年皇帝,看着父皇处理朝政这么多年,耳闻目睹,亲身经历,哪有不明白的?
“那怎么办?”正德没好气的反问到。
“呃!”刘瑾卡壳了,虽然他很想说:“都抓起来,严刑之下,还怕问不出主谋?”但话到嘴边,立刻止住。刘瑾在这事情上也不是很干净,至少在后面阴谋推风助浪,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皇上,依奴婢看,还是看看列位阁老们怎么说吧!”谷大用就一直站在身后,此时突然插嘴道。
刘瑾狠狠地瞪了谷大用一眼,这个时候还来拖后腿,真是不知道死活。
谷大用立刻噤声,泱泱地退了下去。
“就按大用说的办,看几位阁老们怎么说吧!”正德叹了口气道。
,正德一脸惆怅,举棋不定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刘瑾则站在身后,一脸紧张,等待赌局的底牌揭开。
“报~!”一个小黄门远远地一路向着正德皇帝所在的地方疾奔而来,见到皇帝和列位内廷大佬都在,立马跪在了地上禀告到:“禀皇上,内阁几位阁老还有六部尚书等人求见陛下。”
“哦,到底还是来了啊!”正德长舒了一口气道:“快宣!”
小黄门却没动,跪在地上犹豫不安地样子。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去宣见了吗?”正德见得小黄门一脸为难地样子,问道。
“回禀皇上,来的不光是内阁阁老和六部九卿。差不多各衙门官员都来了,都围在宫门前面等宣见呢!”小黄门满头冷汗地回到。
“什么?”朱厚照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幸好刘瑾眼疾手快才把皇帝陛下扶住,不然事情就真不可收拾了。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这下,围在正德皇帝朱厚照身边的几只“虎”,是真的吓麻了爪了。一个个全都跪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正德只觉得万分委屈,不过就是和几位阁老意见不一,有必要满朝官员来逼宫么?
“他们想干什么?”委屈之后,正德只觉得心中一股怒火冲天而起,眼睛都红了,咬着牙道:“陪朕去宫门看看,我倒要看看这帮子大臣要如何逼迫于朕?”
皇帝发话了,自然有小黄门带路,一大堆太监宫女跟在身后,浩浩荡荡就就往“豹房”前门走去。
此时,内阁几位大佬并六部九卿,已然急得满头大汗。几次强令众下属官员退散,都被顶了回来,一个个都仿佛“大义临身”似的谁都不肯先行退去。更有官员大喊着:“道义所在,何能惜身?”地口号,反而让原本有了退意的官员立刻打消了念头。
谁都知道,这样是逼宫。要劝谏皇帝,并不是声势越大越好。当今陛下吃软不吃硬,这是在把皇帝往反方向推。到时候,皇上大怒,谁都要吃挂落。
但谁都不愿先退,谁都不敢先退。无它,清名尔。若是自己先退,岂不落下个“贪生怕死”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在士林中立足啊?
阁老们也不能强逼,他们是群臣的领袖,一身“清名”是万万不能丢开的,没了“大义”在外,如何能令百官听命,如何还能让士林服从?他们也只能被推着走在了前面。“大义”所在,谁敢逆行?
一大群文官鼓噪着,就到了“豹房”宫门外,直到被一大堆御马监士兵拦住。于是群臣鼓噪声更大了,特别是一些有心博取“清名”的年青官员,更是嚷嚷的厉害,就在门口大骂“皇帝昏庸”“权阉当道”。
正德带着众太监还没走到宫门口,就听见了宫门外无比巨大的鼓噪声。仔细聆听下内容,正德顿时气的面色铁青,身体发抖。立刻对着刘瑾道:“除了各位阁老还有三品以上重臣,凡有鼓噪者,都给我抓了关锦衣卫昭狱,敢有不服者,杖之。还有那群敲登闻鼓的,革去功名,一体拿问。如此无君无父,也配读圣贤书?”
正德再也无心去宫门外观察事态了,当场下令以后,气冲冲地往回走了。
刘瑾接到旨意,心中一阵痛快。冷冷一笑,对着自己身边的亲信小太监道:“别愣着啦,打开宫门。咱家奉皇上旨意,当然要会一会这帮官儿啊!”
宫门徐徐打开,走出来的却不是皇帝陛下,而是满脸冷笑的当朝大太监,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厂提督刘瑾。
看到出来的是刘瑾,一众大臣顿时就感觉不妙了。当无数锦衣亲军并厂卫番子出现在了文官们周围,把一众官员团团围住的时候,刘瑾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阉竖,吾辈胸有正气,不怕你作威作福“。
”权阉误国,民不聊生,我辈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们要见皇上“。
”我们要见皇上,你这阉人还敢阻塞圣听不成?“
”宦官弄权,太祖祖制何在?“
。。。。.
一众文官见得这般架势,顿时纷纷鼓噪之声大起,各种辱骂声不绝于耳。内阁阁老们面面相对,长叹了一口气一齐走到了宫门前道:”我们要面禀君上,请让开!“
刘瑾呵呵一笑道:”诸位阁老,皇上有旨,你们也正好听听!“
刘瑾说完,对着外面大群辱骂于他大群官员,大声喝道:”皇上有谕,凡三品以下有敢妄议朝政,逼迫宫门者,一律拿问。若有不服,杖之。“
第八十八章 水月镜花言大明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只要文人掌握了话语权,总会有意识地将这句话奉为圭介。去按自己的理解去扭曲,去解读。然后告诉所有人,这个就是古礼,是规矩,是一个明君不可逾越地标志线。
然而,自从赵氏亡了天下之后,无论蒙古人还是明太祖,明太宗,都把这条当了笑话。直到土木堡之变后,文官再次崛起,大明又慢慢回到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老路上来之后,”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句被扭曲解释过的口号,又再次被文官们拣了起来。
至少文官们需要它来保证自己可以凌驾在大明律之上,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几朝下来,总算有了一点点复苏的迹象。
但当刘瑾一声令下,无数厂卫冲进文官们中间的时候,大明文官们几十年的努力,顷刻化为了乌有。
屠刀既然拿起,想要让皇帝再次放下,何其难也!
人群中一团骚乱,读书人的体面此时被厂卫鹰犬们重重地践踏在了脚底。
几位阁老气的脸色都青了。浑身发抖地指着刘瑾,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眼睁睁地看着厂卫们,将数不清地官员打翻在地,拖出了人群。
铁链绳索,刀棍齐飞。空有一双嘴皮子的文官们,面对暴力,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还手的越厉害,骂得越凶,下场更凄惨。很快就有官员自持风骨,被打倒在地之后,犹自痛骂不绝,一时激愤之下,连朱厚照也一起骂上了。
这下不但刘瑾和厂卫,就连文臣大佬们脸色都变了。如果这事情再闹下去,可就真的要有人人头落地了啊!
”住手!“李东阳和几位阁老再也忍不住了。事关文官尊严,事关百官安危。李东阳他们若再不站出来,恐怕就真的丧尽人望,又如何再统领士林?
”李阁老,杨阁老,还有诸位阁辅,你们这是要违背圣谕么?“刘瑾虽然在李东阳一声大喝之后,叫停了厂卫的行动,但官儿已经被抓了不少,另外还有不少被打倒在地,情形凄惨。
“烦请刘公暂停抓捕,通报陛下,我李东阳单独求见!”李东阳现在无论多大火气,也得忍下来,难道真的要看到斯文丧尽,百官颜面尽失么?
旁边的杨廷和,梁储等人听得面色一变,这时要向内廷服软么?互相看了看,却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将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刘瑾有点拿捏不定了,犹豫着要不要给李东阳,给内阁诸位一个面子了。
”咱家可以代为通传,但这里这些官儿可不能走。“刘瑾思前想后,还是咬了咬牙道。
毕竟李东阳是内阁诸位大佬中,少有地对自己有点好颜色的阁老。刘瑾不能不卖这位三朝元老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宫里那位陛下的心思。刘瑾担不起隔绝圣听地罪名。
刘瑾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小黄门立刻会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宫门口。
此时的文官们已经凄凄惨惨了,无数人被铁链子栓着,压上了囚车。那位口不择言的老兄更是厂卫们重点照顾的对象。”辱骂君上“的罪名一下,能不牵连家人,都是幸运了。
过了好一会儿,百官们都开始了怀疑刘瑾是不是遣人去通禀皇上了得时候,小黄门终于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大声宣谕道:”皇上有旨,宣内阁首辅大臣,李东阳李阁老觐见!“
文官们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刘瑾却是脸色几番变化,至于心里想什么,恐怕就他自己知道了。
.......
此时,了尘和钟馗也正坐在神国道宫的前院里一面把酒言欢,一面暗暗地观察者京城的风风雨雨呢!
”哎~这朝的文官比起我们大唐的文官也差得太多了吧?手无缚鸡之力,骨头还软,怎么安邦定国啊?“钟馗看着水月镜花里的场面感叹到。
”跟你们那朝自然没法比,你们那时候都讲出将入相的。这朝的文官都讲嘴皮子的。你们文官可以带兵,武将可以封相。而现在,武将已经快被踩到泥里了。前宋殷鉴不远,可惜就是无人敢提,呵呵!“了尘苦笑到。
钟馗突然脸色一变到:“贤弟,精通相卜之学,难道也推衍过大明国运?”
了尘连忙否认道:“天下大势,因果纠缠,哪儿是那么好算的。我如今身处方外,如何会折福折寿,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钟馗确是不信到:“贤弟分明就是知道什么,才会如此吧?“
了尘点头道:”虽然不曾推算过大明国运,但还是隐约知道一些的。但如今天道已改,却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了啊?“
钟馗脸色一变道:”天道定数,贤弟若要超脱,还是少沾因果吧!世间王朝更迭,贤弟你又不姓朱,何必再管那些事情?“
了尘苦笑地将自己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道:”若在有崖山之祸,亡天下呢?“
钟馗脸色一变道:”贤弟慎言,天机不可轻泄。愚兄随不明周易之道。但也知天道之数,不可外言。小心天道行罚啊!“
了尘却道:“如今神国之内,你知我知,你也是天道神明,虽不明周易之道,但知之何妨。不说出去又如何泄露天机?”
钟馗一笑道:“胡人相无百年运,这大明真的又要亡天下?”
了尘笑了笑,指着水月镜话里的文官们,道:“中华五千载族运,诸夏三千年传承,大明二百余载江山,都将毁在这群嘴皮子们手里。可怜大宋之亡,尚有蹈海十万。可这群东西平日袖手谈心性,临事却难报君王。丢尽了气节,丧尽了骨气。”
钟馗呵呵一笑,不予置言。说到底,他神职虽是武将,但生前可算个读书人。
钟馗和了尘谈完了凡间之事,终于又回到了正事上面道:“贤弟,立此神国,接引战死亡灵,天道已定,阴司自然不敢违背,但是阴兵自古来自战场之上,若尽入者神国之内,不受阴司管辖,这阴司阴兵缺额如何弥补啊?”
了尘一笑道:“神国只接引外族征战而亡,内战或是宫变而亡者当入阴司。如何?”
钟馗大笑道:“一言为定!”说完举起酒杯,与了尘一饮而尽。
钟馗要回阴司,了尘要留下分身在此,本尊再下凡尘,于是便在道宫门前作别。
钟馗驾起云彩将行之时,突然回首道:“贤弟,仙道艰难,还是莫太在意凡俗之事,因果太深,恐为世事牵扯,于大道不利。当三思啊!”
了尘笑道:“谨记兄长所言,了尘自会斟酌。了尘谢过了。”说完拱拱手,钟馗自回阴司,了尘却晃了晃身体,马上就出来了两个了尘。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慈悲。”两个了尘互相稽首后,相视大笑。
“斜阳影下暮云微,故国行吟别不归。
杜宇夜余啼社稷,白绫尺许落宫闱。
槐香五月飘渐淡,月色千年分更稀。
莫怪临风倍惆怅,几人识得汉家衣?”
了尘一边唱到,一边隐身急飞,向着大明京师而去。
(因为要修前面章节,主要是些标点啊,错字啊,病句之类,所以更新晚了点,请各位书友原谅下咯!贫道,仔细推衍了下这次风波,发现还真不能大开杀戒。崇祯就杀了不少无耻官员。但鸟用都没用。大明需要的平衡,文官独大,或者武将专权,都于大明不利啊!)
第八十九章 夜访阁老府
“夜如何其?夜未央。
京师已是万家灯火,这一夜又不知道多少人忧心忡忡,多少人彻夜难眠。
作为三朝元老,文坛领袖,内阁首辅的李东阳自然也没睡,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连晚饭都没吃。
作为大明王朝实际上的宰相,李东阳自然看的比别人更远,也更清楚这场宫门风波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没人背后怂恿,才真的就奇怪了。李东阳甚至连猜都不用猜,这里是谁在搞鬼,但那又如何?
清流文官邀名卖直,为博名声,拿君王当作垫脚石,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更何况连李东阳自己,都是从哪个时代过来的。还能不清楚那些所谓清流们在大义禀然地口号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李东阳自己也知道这样对国家有害无益,但又能如何?
文官是他的班底,是他施政的基础,也是应付风波险恶的政坛利器。内阁大佬给予那些下层官员以庇护和提拔的机会,下层官员执行大佬们的指示冲锋陷阵。
座师,同年,同乡,这些所谓的关系,织就了一张滔天巨网。连李东阳自己也是这个网中的一环。而且就算自己不用,难道还能不让别人用吗?到时候可就是别人来用这把“利器”对付自己了啊!
“哎~”李东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三朝老臣,世受皇恩。无论是出于对大明的忠诚,还是出于对先帝知遇之恩的感激,李东阳都不希望文官们和皇帝如此严重的对立起来。于公于私,李东阳都必须平息这场风波,不然官员与皇上这么对峙下去,大明还不得乱套啊?他这个首辅又有何面目再当下去?
要想让皇帝放了被抓进昭狱的官员,就必须跟皇帝服软,但下面的官员却要求的却是皇帝服软。谁都不肯先先让一步,一边是君王的威严,而另一边却是文官们的“风骨”。要是李东阳敢冒大不韪向皇帝投降,李东阳自己就会立马成为士林公敌。但若是皇帝老不放人,李东阳恐怕又要背个“无能”的名声。
就在李东阳进也难,退也难的时候,书房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老爷,外面有个道人投来了一张帖子,说想见老爷一面。”门外老管家的声音传来,李东阳一愣,自己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道士半夜来访?
“什么道人?”李东阳打开了书房的门,就看见老管家手里拿着一张印有八卦图案的拜帖。很是奇怪翻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道:“先请那位道长客厅用茶,我马上就到。“
了尘道人所谓何来?李东阳不清楚,但李东阳已然隐隐猜到,正德皇帝忽然要修什么“千秋忠烈祠”,肯定里面少不了了尘道人的影子。而且隐隐地李东阳就觉得了尘似乎对文官有种敌视,带着蔑视地那种。李东阳不知道了尘道长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至少知道了尘道长对天下文臣没好感就是了。
李东阳也不喜欢了尘,但绝不为违心地认为了尘会是个江湖骗子。了尘的本事李东阳亲眼见过,虽然绝不以是什么愉快的见面,但也不能否认,了尘的确当得起陆上神仙的称呼。凡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是不会没事半夜跑别人家里来拜访的。
“福生无量天尊!李阁老,安!。”了尘见到李东阳稽首一礼道。
“了尘道长安好”李东阳也连忙拱了拱手道还礼道。
“不知了尘道长来此拜访老夫,何事?李东阳坐在了面北的主位上,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问道。
了尘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李东阳哪里还不知道了尘的意思,挥了挥手遣散了客厅里站在的仆人。
”现在,了尘道长有何事,尽可开口了吧?“李东阳不紧不慢地问道。
了尘倒是不在意李东阳的态度,现在不但文官们看他这个道士不爽,了尘也从没有表示过对这群“衣冠禽兽”(明代官服补子上都是飞鸟之类。武将为走兽类)的丝毫敬重。
“贫道曾经看到过了一首诗,想请李阁老品鉴一下。”了尘道。
“哦,道长竟然还会写诗啊!”李东阳有点玩味到,心里却大不以为然,若说烧丹练汞,捉鬼降妖了尘在行,李东阳绝对不会怀疑!却从没听过这位道长会写诗啊!还敢跑来他府上请求品鉴,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位道长好“胆识”了!
了尘见得李东阳笑容里的玩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明代文官有多目无余子,了尘见识得多了。不以为意地解释道:”贫道自然是做不来诗的,不过却见过一首用血写在墙上的诗,想请阁老指教一下。“
李东阳有点纳闷了尘的意思了,却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头,问道:”那就请道长念来听听,如何?“
”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了尘一字一句地念道。
了尘念完,李东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好一个活人不及死人香,慷慨悲歌有之,心含愤懑有之,诗中极尽绝望之意,当是前无去路,坦然面死时所做。老夫确实未曾听过。却不知道了尘道长何处看来?”
了尘笑答:“江阴!”
如不是了尘本领了得,而且是当朝护国真人,李东阳真的要把了尘给赶出去了。
“了尘道长,连夜前来,是来戏耍老夫不成?”李东阳面色不善。
“贫道所说,句句属实,何来戏耍李阁老之意?”了尘面色不改,从容笑答道。
“扬州承平已久,本朝未发生过战事,此诗从何而来?若是当年蒙元南侵,有此诗流传,为何老夫从未听过?”李东阳问道。
“阁老真要知道?”了尘端起茶杯问到。
“我知道你此来定为‘千秋忠烈祠而来’。但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在仁不在威,内外相安,君明臣贤,百姓乐业。一声令下,自然人人效死,又何须千金之费,鬼神之说?”李东阳摇了摇头道。
“李阁老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了尘笑道:“想当年,崖山一战,大宋十万蹈海,可谓亡天下。从此遍地胡腥,幸得太祖驱逐鞑虏,复我汉家江山,才得华夏再续。若是有朝一日,华夏再亡胡人之手,在亡天下。恐怕后人反思之后,中华将再无儒家立足之地啊!”
第九十章 黄粱梦里死人香
“胡说八道!”李东阳终于色变,将手中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呵斥到。
“恐怕李阁老恼怒的不是贫道的亡天下,而是儒门之学无立足之地吧?”了尘当然不会这么狭隘地认为李东阳。是个如此不堪的人,只是存心出一口对明朝文官们的恶气而已。
“道长也算得道之人,说话如何能这般不堪。道长若是无事,老夫恕不奉陪!”李东阳端起茶杯却不喝,显然就是在端茶送客了。若是了尘不识趣,李东阳也不介意叫人赶他出去。
了尘却当作没看,自顾自地说道:“周易一道,演算天机,是与不是,贫道比李阁老清楚。况且列代**,如推背图,万年歌之类的书,李阁老千万别告诉贫道没见过。”
“子不语怪力乱神!”李东阳没好气地道。却又放下了茶杯。显然压住了怒气,不再强赶了尘出门了。而起貌似,满李府的人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赶得动了尘。
“贫道有一术,可照见过去未来,推衍天机变化,奥妙无穷。李阁老可愿一观?”了尘问道。
“老夫竟然不曾听说过道门之类有如此奇术,老夫倒真想见识一番。”李东阳其实也对了尘的本事听好奇的。仙道神秘,凡俗之人总是有着或多或少的向往之意。只是能不能抵住诱惑罢了!
了尘伸手一招,手上便多出来了一把铜镜,只见了尘口念咒语,在铜镜上比划了几下之手,突然铜镜发出了一阵黄色光芒,照得满室生光。了尘镜子晃了晃,李东阳顿时觉得一股强光照来,顿时眼睛一眯,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就呆了。
李东阳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京师的城墙上,此时却是烈日当空,李东阳分明记得是晚上的啊!
不待李东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中了了尘道人的幻术的时候,突然,城墙下面涌来的大批官兵,看那旗号打扮,分明就是京营的官兵。此时正在各级军官的驱赶下,乱哄哄地走上了城墙。人虽然到了城墙之上,却全无一点精神,无论军官们如何鞭挞,辱骂都不能让他们稍微认真一点。
李东阳即使没有带过兵,也知道这群官兵已然全无半点士气,老的老,小的小。面黄肌瘦的哪有半点军人模样。而且身上的鸳鸯战袄破破烂烂的,手看也不清楚原来的颜色,样子真是比起乞丐都不如了。
李东阳看着官兵们懒懒散散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一抽。大明的京营要是真的有朝一日变成这个样子,大明还有未来吗?
就在李东阳为着那些“碍眼”的官兵叹气的时候,突然城墙上就响起了号炮声。
接着,在京师城外的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条整齐的黑线,当黑线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无数的人马军队,正铺天盖地的朝着城墙来了。一个斗大的闯字行走在军队中间,迎风飘舞。
“这是大明的末日之象吗?”李东阳站在城墙上默默念到。却无一人回答于他。只有无数官兵们穿梭往来,却不是正在准备守卫,而是在逃跑。幸亏军官及时镇压,兵丁门才勉勉强强的站在了城墙上,却早已经神思不属了。
接下来的事情,确实是李东阳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到过的情景。
太监们上城墙守门了,三天之内乱军就攻入破了京师的外城。李东阳心中大嚇地往紫禁城而去,看到的却是一番末日般的情形。皇帝砍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凄凄惶惶地只有一个太监不离不弃地吊死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满朝文武跪迎新朝。
李东阳看的怒火冲天,怒吼道:“你们饱受皇恩,如何能这般毫无忠义之心啊?”可惜,李东阳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之人。没人能看见他,也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怒吼。文武百官们依旧无耻地向着新朝统治者拼命献媚不已。
可惜的是,仅仅过了三天之后,就有无数的乱兵冲进了一个个朱门大户之家。抓人,杀人,勒索,拷掠。满朝文武痛哭流涕,悔恨不已。
李东阳看的都直叹气,这新朝如是这般怎么可能长久?
接着,乱兵们从官员勋贵们家里弄出了无数金银,看的李东阳都傻了眼。就在李东阳为官员们的豪富震惊的时候,却又看到了大批得新朝军队,开出了京城,往着山海关的方向滚滚而去。
“莫非,山海关有警?”李东阳默默念到。
当看到乱兵们闹哄哄的败退回了京师,接着又连夜逃跑了。李东阳分明看到大明的军队,带着异族浩浩荡荡,开进了京城。于是,毫无廉耻地百官,又一次急不可耐的上前跪倒在了新的征服者脚边,大明的京师真的又一次胡腥遍地。
一个穿着大明官服的官员站出来了:“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之从汉旧,而非汉旧之从陛下,难言平定,难言臣服也。”
李东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而且还是个满腹诗书的文官!
李东阳见到了遍地烽火,见到了大明军队的不堪一击,见到了留头不留发的宣示布告,见到如山似海的尸体,也见到了无数剃发易服的恭顺之民。
东阳最后站在了落在了一处县城里的城墙上,见到了投降的大将军,也看到了宁死不降的典吏。了城门上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的题讫,斑斑带血,城墙外,刀兵四起,血肉盈城。一边的满城宁死不降地百姓,一边却是拖着金钱鼠尾地汉军.....
城破之日,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李东阳站立的城墙下,满眼泪水地咬破食指在城墙下写下了:”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的绝命诗。
”怎会如此哇!~“李东阳顿时泪流满面,须发皆张,势若疯虎气冲下了墙头,向着正满城屠杀地官兵冲去,却画面一转,李东阳却看到的是了尘一张可恶的笑脸。
”阁老可看见题诗之人了吗?“了尘笑问。
”老夫幻境所见,是真是假?“李东阳犹自惊魂未定,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醒来,端起茶杯的手都还微微颤抖。
”茶犹余温,老夫刚刚进去多久?“李东阳又问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阁老所见,不过百年后,天机所演的片段罢了。未来之事,本无定数,阁老不过一梦黄粱罢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而已!“了尘笑答到。
”天道大势,可改否?“李东阳很认真地道。
”大道之数五十,能演着四十九,总有一线生机!“了尘答道。
第八十一章 相地京师求宝穴
李东阳知道了尘说的生机是什么,却默然无语。已然冷静下来之后,考虑得更多。
“道长长生有期,逍遥世外。凡世种种对道长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道长为何如此关心大明?”李东阳问道。
“我辈虽得逍遥,但道统却在人间。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了尘道。
“道统啊!~”李东阳长叹了一口气。江山可易,甚至披发左妊,变夏为夷,对一些儒生来说,都不算什么,古往今来,仕于夷狄者还少吗?
儒家虽有“华夷之辩”却少有人提,反倒是“五德循环”大行其道。为何?天不变,道亦不变。只要皇位上的皇帝还能尊崇孔孟,儒生们的道就还在。孔孟既在,儒生们的利益便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家国天下,另一个看法,不就是家在国前吗?
“道长曾言,儒家将再无立足之地,可是为真?”李东阳一提起道统,肯定就会想起儒家来。
“宋,明与士大夫共天下,却两次亡天下,诸夏若复,还会与士大夫共天下么?了尘笑问道。
”此武将无能,官兵怕死,于我孔孟之学何干?难道武将和军兵们也皆习孔孟不成?“李东阳有点烦躁地问道。
”既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天下既乱,华夏陆沉。士大夫为天下砥柱,当真可脱责么?了尘一字一句仿若敲在了李东阳的心里,毫不客气地反问到。
李东阳放下茶杯,脸上顿时一片黯然。若非幻象所见,太过真实。若非....。
“生机何在?”李东阳有气无力地问道。
“华夷之辩,汉唐之风。大明未来在外,而不在内。”了尘答道。
“道长把那'千秋忠烈祠‘当凌烟阁?”李东阳问道。
“凌烟阁虽名传千古,却不过王侯之属,岁月流逝,终不过一撮黄土。’千秋忠烈祠‘开百姓之门,华夏薪火不熄,此祠不灭。”了尘答道。
“哦!”李东阳悚然动容。
了尘这是要把“千秋忠烈祠”无限拔高,乃至于高到超越王朝更易,只要华夏之朝,都要尊其所在的地位啊!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祭祀之仪,载于典章。莫非,道长欲将其当作国礼,犹如泰山封禅一般?”李东阳问道。
“然!”了尘点头。
李东阳摇了摇头道:“何其难也!“
了尘笑了笑道:”贫道自有办法!“
李东阳问道:”深夜前来我府,也是办法之一?“
”然!“了尘点头
”道长可知国库空虚,一年之费,各有用处。国祠之重,工程浩大,开支浩繁。恐怕不易。“李东阳道。
”贫道也知国库不济,贫道自会结缘于天下,工程之费,老大人尽可放心。“了尘信心满满地道。
”呃!“李东阳说不出话来了。到了了尘道人这般地位,恐怕钱财之事,还真不值一提,只要了尘开口,恐怕送钱上门的会踏破门槛。
”工程之耗已解,李阁老可愿放行?“了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直接问道。
李东阳沉吟了一下,很想告诉了尘,问题不在这里,但终究没办法说出口。文官之私,何以于外人知晓。哪怕对方不过装糊涂,也好过说出来。
“哎!既然如此,老夫自然愿意放行,不过,今日宫门之事,皆因此事而起,还请道长劝服陛下,早日放百官归来,可乎?”李东阳直接提出了条件,这既是一种交换,也是一种承诺。要是一点条件都不提,才是真拒绝了。
“贫道自当尽力”了尘点了点头道:“天色已晚,贫道也不便叨扰老大人休息,贫道告辞!”了尘稽首一礼,表示道别。
李东阳拱了拱手道:“道长走好”。
了尘转过头,也不用李府仆人带路,三步两步,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老爷,那位道长可是离开啦?”不一会儿,老管家前来查看情况,却发现就李东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苦思。
“走了啊!”李东阳很是奇怪地答道。
“啊!”老管家一脸惊讶道:“可老奴就守在前门,可并未见到那位道长出门啊!”
“岂有此理,此子竟如此不通礼仪乎!当真以为整个京师都如入无人之境么?”李东阳不用想,也知道了尘怎么离开的。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走人家大门,专门高来高去,这是做甚?
“算了,由得他去吧!“李东阳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这天下还真没什么能拦的住那位了。
”今日之事,不得张扬。李府之内,有敢外传者,老管家可自行处理。”李东阳吩咐道。
半夜三更地,了尘从李府出来,竟然发现无地可去,总不能夜闯宫禁吧?
了尘索性站在了云头之上,开始俯瞰京师走位地势。要建一座’千秋之祠“自然要寻一个好地方。风水堪舆,察观地理,上合天文,下应地气。欲得千秋,就必须得有千秋不尽的福荫庇佑才行。
但大明京师,千年古都。有好地方都早被占光了,要寻一个风水宝地何其之难。了尘带着罗盘一路跟着山龙走向,在云天之上飘来飘去,荡了半天,可依旧一无所获。
风水之地不是没有,可惜了尘的要求太高,而且还不能离京师太远。否则不但皇帝和百官祭拜耗时耗力,而且影响会大为降低。也就不足以再作为一国之祀了。
了尘把目标锁定在了京城方圆九十里内,也就是所谓的”三舍“的距离。正好是一天的路程。
北京坐落在华北平原的北部,位于平原与山地的交会处和交通要冲。北京的西边是太行山山脉、西山拱卫,北边是太行山、军都山形成一处半圆形山湾,东北部就是著名的北龙燕山山脉构成的天然屏障。北京北依山险,南控平原,处于北京小平原、南方大平原、北方山地之间。
以一地之观,北京风水不如南京。毕竟南京有四象拱卫,王气升腾。但一条秦淮河,川流而过,南京王气也因此凝而不聚,王朝定都,大多无有百年运。
而北京附近的山脉,皆从云中发来,前则黄河环绕,泰山耸左为龙,华山耸右为虎,嵩山为前案,淮南诸山为第二案,江南五岭为第三案,所谓无风以散之,有水以界之。
元代之时,就有”右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形势甲于天下“的评语。
到了明代,永乐大帝迁都于此自然也有这番考量,不然立都之地,关乎王朝气运,永乐大帝再对北平感情深厚,也不敢拿朱家江山开玩笑。
但风水有小有大,往大了看北京风水不凡,王者之地。往小了看,北京却是难觅风水宝地。唯一一个好点的,就是皇陵所在,这个地方,了尘就是再厉害,也别想!
”哎!~“了尘站在云端之上叹了口气,收起罗盘。随便找了一座看上去稍微像点样子的山头落了下去,自言自语地叹道:“看来又要移山架水,云引地气。怎么建个祠观都这么难啊!”
第八十二章 宫门之外
一国之祠,不在生发,而在持久。首选之地当背山面水,左右护卫,明堂宽大,水出吉方,水口收气,负阴而抱阳。而且地形必须巩固,了尘可不希望有一天,煌煌国祠,被一场地震,或者一阵泥石流掩埋。
了尘选中的地方叫玉泉山,因泉而得山名,而且离北京不远,矮子里面拔高个,这里已经是最适宜的地方了,而且状如马鞍,倒是很合祭祀之灵的身份。
了尘四处乱走,不时抓起一捧沙土察言观色,不时还要闻一闻气味。等了尘掏出一枚铜钱埋下的时候,天已大亮,了尘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向着京师而去。
了尘到过紫禁城,却还真未到过正德皇帝专属动物园“豹房”。其实豹房也不是正德皇帝发明的,很早的时候,皇家就有了专门饲养动物的地方。只是正德皇帝比较高调地住进了动物园,还盖起了大宅子,以动物园为家罢了。
当了尘一路来到豹房前门外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几日前的宫门风波早已不见了丝毫踪影。但宫门外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
历代宫门外除了守卫的军士,一般都有太监和将领宿值,凡欲进宫者都必须先经过守卫门将确认后,再由太监去通报,皇上宣见才能进入。文武百官除了几个有御赐宫牌的老臣,其余概莫能外。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依旧一身青袍木簪,一点也看出什么富贵之气,偏偏就一路到了宫门前,对着守门的将领稽首一礼后道:“贫道了尘意欲拜见陛下,烦请通传。”
守门的将领显然不是正规的守门门将,而是御马监调来临时宿卫的,见了了尘明显一愣,他可没见过了尘,虽觉得面前的道士有些古怪,却也不认为皇帝会见一个连身道袍都是棉布的道士,摆了摆手道:”哪儿来的野道,去!去!去!要化缘去别家,陛下可不是想见就见的!“
了尘一愣,心道:宫门宿卫还有这么守门的么?连来历都不问下,就赶人走。这是摆明要得罪人,或者说是找麻烦节奏么?
了尘只得掏出一张黄色度牒道:”贫道青城山玄光观了尘,欲拜见陛下,烦请通传!“
了尘真不知道该什么表情了,那门将拿过度牒,却是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了地上道:”本将不识字,你既非官员,见甚陛下?“
”哎!...“了尘无语地叹了一口,将手指勾了勾,被扔到地上的度牒就仿若被吸引一般,直接飞回了了尘的袖子里,看的宫门前的卫士和门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贫道自青城山玄光观而来,意欲拜见陛下,无论你受了谁的指使,隔绝内外,最好马上去通传!“了尘心头一动,便知道这门将为何这般了,
只是刘瑾吩咐的是:切莫要放文武官员进去。可没说不帮道士通传,你这是要把你家刘公公往死里坑么?
门将脸色一变,心头隐隐不安,这道士什么来路啊?正再一次仔细打量了尘的时候,门后面已经跑来了一个小黄门,满头大汗地冲了过来,见得了尘立马跪在了地上:”奴婢拜见护国真人!真人仙福金安。“
了尘倒是没什么架子。扶起了地上的小黄门道:”贫道方外之人,无需这等俗礼,起来吧!我欲拜见陛下,还请速速通报,还有告诉你家公公,这等把戏,乃是小道,隔绝得了一时,能隔绝得了一世么?上犯君王大忌,下引百官记恨。出这主意的人,肯定是没读过史书的吧?“
小黄门脸色都变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尘又指了指那门将道:”这等蠢物,宿卫宫门,纯属招祸,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了尘这话不好听,倒是真心替这蠢门将考虑。这等态度,了尘可以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小小门将若真被朝中哪位大臣记恨,他们可没了尘这么大方,到时候,这蠢家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黄门擦了擦汗,立马回到:”是!是,奴婢一定把真人的话带到,真人请稍待,奴婢立马前去通报。“小黄门说完,一阵风似的向着内宫跑去,只是就不知道是先去刘公公那里,还是先去陛下那里了,亦或者兵分两路,了尘也懒得管他了。
了尘需要刘瑾公公在朝堂上牵制百官,若无刘公公大发神威,吸引仇恨,李东阳可不见得昨天会和了尘那般好说话。第一次见面。李东阳那副高高在上的鄙夷态度,了尘可是记忆犹新。
小黄门自去通报,宫门前一众卫士看向了尘的眼光却再没有先前的漠不关心,满是惊异和敬畏,只有那门将看向了尘的眼光,却满是怒火愤恨。了尘摇了摇头,不再理他。心道:这等蠢物是怎么爬到军官位置上的?只因为这家伙长得魁梧么?
豹房不大,比紫禁城小太多了。不过一会,宫门前就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便是刘瑾刘公公和其余六虎。
今天,怎么正德的几个心腹太监都在豹房啊,他们身上不是都有差事么?难道这就是隔绝百官的由来?
”奴婢见过真人“刘瑾比起上次见得时候,显然胖了好多,应该是这些日子大权在握,日子太过舒坦了吧?见到了尘真是比亲人还亲,全不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竟然带着众虎就给了尘跪下迎接到。
起来!起来!“了尘连忙拉起几位”权宦“道:”贫道,不过山野之人,可当不得如此大礼“。
几个大太监这才站了起来,一个个满是崇敬的眼神,一窝风的跑来迎接,倒似真心似的。
了尘总与文官们不对付,却偏偏很合太监胃口,也不知道以后,明史上会不会把了尘当“阉党”给污得一片漆黑啊!
“真人,陛下听闻真人拜访,欣喜万分,特命奴婢们前来迎接,陛下就在三门外等候真人.“刘瑾开口道,其余的太监都没开口,显然,张永不在,另外的六虎斗唯刘瑾是瞻了。
一路走进豹房,才发现豹房正的和自己原来想的差的太远,别说我大清的圆明园,就是一般满清王爷的王府都比不上,也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占地大了些的大宅子,怎么就花了正德皇帝那么多钱的?
”这豹房里养了多少动物?“了尘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刘瑾道。
”呃!“刘瑾语塞,他是司礼监掌印,可不是这豹房主管,他哪会关心着豹房养了多少动物啊!
”其实,豹房挺好。可以把这些动物分出去一些,于豹房之外另起一座园子,对百姓开放,也让大明百姓有个可以游玩开眼界的地方不挺好么,收点门票钱,还能给豹房添点进项。“了尘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滚滚了,决定要是”大明动物园“真开起来,下回了尘就给正德捉几只滚滚来,反正四川多的是。
第八十三章 大明皇家动物园
正德皇帝现在也不好过,那些试图逼宫的文官们虽然下狱的下狱,退散的退散,可依旧让正德皇帝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杀不能杀,几百个官员士子统统一刀砍了,爽快是爽快了,但正德却终究没有太祖,太宗那份勇气。放了那些官员士子,正德皇帝又实在不甘心,而且肯定助涨他们的气焰,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啊?
正德很苦恼,于是下面的太监也就苦恼了,这也是在京城的几虎抛下职司,陪着皇帝的原因。直到一个小黄门前来禀告,说护国真人前来求见,正德皇帝才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福生无量天尊!陛下万福金安。“了尘即使见了皇帝,依旧只是稽首行礼而已。出家人超脱世外,除了天地神灵,见谁都不用跪的。
”真人,来的正好,朕最近老觉得心烦气躁,正好与真人谈论下道法。或许可以心情平静些。“正德皇帝很是热情地拉着了尘的手道。
”呃!陛下可是为了那千秋忠烈祠而烦恼?“了尘问道。
”真人竟然都知道啦?也是,这么大的事情,外面肯定传的沸沸扬扬的,都在骂朕昏君吧!“正德苦笑。
了尘心道:”原来你心里都知道啊!“嘴里却笑道:”陛下不必烦恼,忠烈祠所需花费,贫道一力承担便是。“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道:”本是国家之事,诸军征战,战死之人本是为大明而牺牲,怎能劳烦真人去募集善款。朕忧心的是那些文官士子,杀不得,放不得,还一个个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不逼着朕做个昏君,是誓不罢休了啊!“
”放了就是,如此岂不尽显陛下心胸宽大,气量恢弘?“了尘故意歪着问。
”不能放,若是小事,朕也就当不知道了,可如今却不能放,放了,这群文官士子尝到了甜头,恐怕以后更加肆无忌惮了。“正德皇帝不愧弘治皇帝多年教导,看问题很清楚。
这是君权和臣权的较量,若是轻易放过,以后君威何在?权利之争,不在对错,而在进退。文官如此相逼,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正德皇帝和内阁大佬们闹了一个不愉快吗?
”杀不得,放不得,陛下何不将这群文官远放边郡贫苦之地,也让他们知道下民生疾苦,他们不是一直说为国为民吗?大明边疆,正是大好男儿一展抱负所在,不为亲民之官,如何知道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些什么,又如何能做出对百姓有益的决策来?“了尘出了一个憋了很久的缺德主意。
”啊!“不但正德呆了,连正德旁边的”权阉“们也大吃一惊。了尘这时要将文官们往死里得罪的节奏啊!
”真人,一众清流,远窜边州,朝中大臣又该攻击朕昏君了吧?“正德皇帝苦笑道。
“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读书为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京师之内,坐而论道,不如亲民之官,行之实践,一县不治,何以治天下?不经风雨,怎为栋梁?”了尘大义禀然。
正德还正犹豫不绝的时候,刘瑾一旁听了了尘的话,也觉得把昭狱里那些家伙送到边疆苦寒之地发配,的确是个好主意。一来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二来正好让他们吃吃苦头。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些清流官就是太安乐了,才如此不知所谓地找皇上麻烦,皇上这是个好主意啊!”刘瑾话一说完,好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他。
“刘瑾,你最近学问见涨啊!孟子都读过了。”正德打趣刘瑾道。
“皇上过誉了,老奴也不过略微看了几本而已,先贤的书,老奴自然还是要读一读的。”刘瑾连忙表示谦虚。
“陛下不妨广告天下,不经州府,不得入阁。不察民情,何意治国。实干兴邦,空谈误国。且有汉唐旧制在前,大义所在。不怕他们非议。“了尘道。
”可祖制。。?“正德顾忌道。
”陛下,祖制:士子不得妄议朝政,要换太祖,太宗那会,这些家伙全得掉脑袋!“刘瑾不遗余力地打消正德的顾虑。
”好吧!就这么办。“正德点头,接着看向了尘道:”真人,不怕文官非议?“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方外之人,的确不该干涉朝政。但此事因忠烈祠而起,于贫道有大因果,贫道不得不来。“了尘摇摇头道。
”哦!此事不是那东方英灵接引神君所降神谕所引发的吗?朕神谕犹在,真人何意言因果?“正德很是奇怪地问道。
”陛下,当知道教生于中国,长于中国。华夏千秋,则道家千秋。贫道欲积四方功行,当弘法四方,且引渡英灵,护卫华夏,不使得中原再有蒙元之祸。贫道所愿也!“了尘答道。
”正该如此,真人此言大善。“正德皇帝闻言大为欣喜,却忘了了尘所说的是华夏,是中国,而不是大明。不过此时大明就是中国,华夏的代表,正德自己的理解也不算错。
正德皇帝所遇心烦之事,心中已然有了解决办法,心中不由大为轻松。兴致勃勃地带着了尘来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养豹子,老虎等猛兽的地方。跟小孩子炫耀玩具似的,指着那些铁笼子的猛兽道:“真人,云游四方,且长居于深山潜修,可见得这些猛兽?
了尘摇头,正德的豹房比起后世的动物园可差远了。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只,种类太少了。
”陛下,您这是授人以柄啊!陛下欲观虎豹,何不另择一处园林,建一座动物园,予天下人同乐,也让京城百姓也涨涨见识。若此,官员们再反对陛下篆养虎豹,京师百姓也不答应啊!“了尘道。
”于民同乐,此言大善。“正德脑袋一转,拖了满京城百姓下水,这下那些官员该闭嘴了吧。连忙回应道。
”那这些虎豹交与了京师百姓观看,那陛下岂不是不能再欣赏了?“高凤现在可是管着豹房大小事务。马上站了出来问道。
”陛下可与百姓约定开放日期,也不需日日开放的“。了尘答道。
”也可以此为名,令天下百姓敬献异兽,充实豹园“一边的谷大用出了个骚主意。
”不可“。不待了尘反对,正德先否决了。正德不是傻瓜,如此一来,自己还不被天下官员喷死啊!好事变坏事。
”陛下,其实可以令藩国进贡特有野兽,以来充实豹园,二来也可领略异族风情。可于园林之中,请人讲解异国野兽的习性,也让百姓增长见闻。“了尘言道。
”是啊!是啊!我们还可以卖点门票,作为养兽之资。“
就在正德,了尘还有七虎,你一言,我一句,议论”大明皇家动物园“怎么开的时候,远处又跑来了一个小黄门起踹嘘嘘地禀告道:”李东阳带内阁阁老们宫外求见!“
第八十四章 要考状元的云狐子
内阁阁老们能这么整齐地一大早在宫门外求见,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证明文官高层显然还是愿意维护大明体制的,不愿意彻底跟正德皇帝闹翻。
这毕竟还只是明朝中期,还没到明末东林党不可一世的时候。君权相对而言,还强势一点。只有到了万历之后,文官才真正将君权逼到了墙角里,逼的天启不得不祭出“九千岁”这件大杀器来平衡朝野,压制东林。
只可惜,被儒家忽悠坏了脑子的崇祯一上台,真是相信了文官们的那一套,杀了九千岁,却没有再扶起一个“九千岁”——于是众正盈朝的大明果断亡了。
正德要和内阁阁老们商议朝政,了尘是不便出面的。了尘正待告辞,正德哪能就放了尘仙长离开,坚决挽留,还在豹房里给了尘收拾出了一个静修之所,一定要了尘住在宫里才安心。显然是害怕,自己一不留神,了尘又跑了。找都没地方找去。
正德自去见内阁阁老们,了尘便在谷大用的带领下去拜见太后。顺便看望一下自己的大徒弟和那只狐狸。
了尘随着谷大用一进紫禁城,就看见一道白色身影飞也似的直射而来,云狐子腿脚快,而且听得懂人话,鼻子也贼灵。一听进了尘来了,马上飞奔着跑出来迎接了。
云狐子一路飞奔,见到了尘都不带停顿的,直接跳进了了尘怀里。说起来云狐子按照狐狸的年龄来算都成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长不大的样子,老跟一个小孩子或者说是宠物似的。要让云狐子的狐狸娘知道了,非得跟了尘翻脸不可,教成这样子,简直就是给白狐一族丢脸。
云狐子灵智天生,听得懂人话,懂人心。这在白狐一族也算了不起的天赋,灵智早开,意味着更大的成道之机。只可惜,云狐子生在这末法之世,青丘狐族早已消失在人间,云狐子少了大狐狸的言传身教,偏偏又遇到了尘跟云华两个家伙,一味宠溺,弄得云狐子跟条小狗似的,总是长不大。
窝在了尘怀里的云狐子可是想极了了尘的样子,一双蓬松的大尾巴摇得跟风火轮似的,啾啾狐鸣不已。了尘连忙抓起云狐子的后颈皮,将云狐子提了起来,摸了摸狐狸的喉部,心中一阵感叹:“妖孽啊!妖孽啊!”
云狐子有喉间横骨,所以不能人言,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得炼化。不过到了那时候,大多都修炼成精了。却不知道云狐子为何早早地就开始横骨变小了,估计再有几年,狐狸就能说话了。
“你到了该读书的时候了哦!”了尘摸了摸云狐子的耳朵不怀好意地笑道。
云狐子原本还挺想念了尘,这会窝在了尘怀里还挺高兴的。可一听了尘的话,毛都炸了,顿时尾巴也不摇了,眼睛也不眯了,一双狐眼瞪得贼圆,就要从了尘怀里跳出去。
云狐子一片好心来欢迎了尘,了尘“恩将仇报”,狐狸是真的伤心了。决定还是回到云华那里去得好。
前面的谷大用原本看着狐狸在了尘怀里撒娇看的挺稀奇的。云华仙子身边有只狐狸,灵慧惊人,通人性,知人心。可是人人都知道的。若非这是了尘真人和云华仙子所有,非得被人当成狐狸精让人降了不可。
云狐子如今在宫里没人敢惹,现在不但是云华公主的心头宝,也是太后的小心肝,连正德皇帝都别招惹。无它!长得好,一声白毛,一看就是灵性了得。太聪明,除了不会说话,简直比人还精,还惯会撒娇卖萌。能不让一直呆在深宫里的太后娘娘当心肝吗?
乍一听到了尘要让只狐狸读书,谷大用一个唨蹑差点摔地上。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等会一定去问问:”狐狸能不能靠状元。“
狐狸想成精,也是要读书的,而且还要是学霸。碧霞元君娘娘每年都会有考试,就考这些成道异类学问。考上了,就算生员,算是有了天道认证,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炼成精了,而不虞阴司为难。
当然,云狐子当然可以不读书,跟着了尘快快乐乐地当只”野狐狸“,但云狐子若要真正修炼成精,它日狐出九尾得道成仙的话,还真要寒窗几年不可。能得碧霞元君娘娘的认可,总比当只”野狐狸“强。
云狐子不想读书,连修行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岂是一个玩性了得!难怪云狐子一听了尘要他读书,当场炸毛。就准备脱离了尘魔掌,去找自己真正的靠山。
但了尘是谁,云狐子是他从小养到大的,能不知道狐狸的鬼心思。狐狸刚准备动,就被了尘一下子提在了手上,动弹不得。可怜的云狐子就这样一路啾啾哀鸣,一路被了尘提着往内宫走去。
了尘是出家人,修行有成。又有太后允许,皇帝批准。倒是不必在意后宫诸多避忌。跟着谷大用径直就来到了慈宁宫。
张太后和云华早已等候了尘多时。云华一见到了尘,立刻就飞奔而来,还想跟小时候一样,往了尘身上扑。奈何云华如今依然是大姑娘了。虽说,出家人没那么多世俗规矩,可起码的礼法还是要守的。
了尘见得云华扑来,连忙把狐狸往前一递,云华若还要扑,非把狐狸压出个好歹来。云华只得生生止住了脚步。云华不傻。自然知道了尘的意思。只得双手接过了狐狸,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师父“。
云华知道,自己长大了,从前依偎在了尘身上撒娇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心中怅然若失,眼泪都快下来。
但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云华与了尘师徒重逢,有感而发而已。云华倒是一片孝心可嘉。
”福生无量天尊!太后娘娘万福。“了尘走到张太后跟前稽首行礼道。
”真人慈悲,哀家可盼真人进京盼了好久了。“张太后见到了尘,也是满心欣喜。如今的张太后,从了尘进京为弘治皇帝延寿之后,就成了一名虔诚的道教徒。这些日子又跟着云华知道学了些延年益寿的道家养生术,更是觉得身轻体泰。每日里跟着云华早晚功课,倒也算道家入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