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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酿     明末工程师txt下载     明末工程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包衣阿哈

    清军的骑兵已经在逃窜了,两翼的破虏团和陷阵团却依旧还在射击。只要敌人没有逃出步枪的射程,就依旧在火枪手的打击范围内。

    破虏团和陷阵团又朝逃跑的清军骑兵倾泻了两轮子弹,又打死了许多慌张逃窜的满蒙骑兵。

    侧面的战场上,虎贲师以三百伤亡的代价大获全胜,面前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

    而正面的战场上,鞑子的步兵还在冲锋。

    “杀奴!”

    “杀奴!!”

    到处都是步枪里冒出来的白烟,硝石的刺鼻味道弥漫在虎贲师的战阵上。此起彼伏的杀奴吼叫声中,正面的选锋团和荡寇团不断地向满蒙士兵射击,像是一场大屠杀。清军每前进三十米,就要承受一次步枪排射的打击,阵前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尸体。

    重伤呻吟的伤员到处都是,根本没人顾及。尸体里涌出大量的血,到处都是血,像是大雨后的积水一样摊在地面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后面冲锋的清军士兵们要跨过那些遍布战场的尸体,踩着满脚的鲜血,才能冲到前面。

    冲在最前面的是八旗蒙古的步兵。八旗蒙古这次带来了一万步兵,但是他们只顶住了一轮火炮霰弹和三轮步枪齐射,就被击溃了。

    蒙古鞑子在阵前丢下了三千个战士,冲到了虎贲师正面的一百四十米外时候士气崩溃,慌不择路地朝后面逃去,逃离了战场。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逃跑后虎贲师会瞄准还在冲锋的其他清军,不会追杀溃逃的他们。他们只牺牲了三成的战士,就逃出了这大屠杀一般的战场。

    看到蒙古步兵溃了下去,骑马立在中军的岳托冷哼了一声。

    伊拜听到岳托的冷哼时候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双手正在发抖——战士们的死伤太惨重了,伊拜的八旗蒙古正白旗,一千六百战士大概只有一半的战士逃下来。

    听到岳托的冷哼,伊拜愤怒地瞪向岳托,怒不可竭。

    布颜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溃败的蒙古步卒。布颜代的八旗蒙古镶红旗,一千八百战士大概有三分之一死在战场上。这一战之后,布颜代还做什么旗主?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回草原上去面对自己的牧民们。

    因为岳托的专执,一万多蒙古战士已经牺牲了六千多人,这已经不是损失惨重了,这已经是被打残了。

    听到岳托的哼声,跪在地上的布颜代猛地抬起了头,怒视了岳托一眼。

    其他的蒙古贵族们同样损失惨重,此时听到岳托的哼声也是十分愤怒。战士们已经十分用命了,而拿蒙古人当炮灰的岳托还不满意。

    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旗主和外藩蒙古的固山额真对视了一阵,眼睛里满是对岳托的仇恨。

    蒙古诸位贵族都打定了主意,此次回到盛京后,一定要皇上处理擅专轻战,拿蒙古人做炮灰的岳托。

    此时蒙古战士们被击溃,需要旗主们出去整理队伍。蒙古贵族们不再停留在中军,一个个策马出去收拢溃军。岳托见蒙古军已经溃败,再没有什么战斗力了,也就没有阻拦蒙古贵族们离队。

    战场上,清军还在正面突阵。

    八旗蒙古步兵的后面,是被充作炮灰的辅兵和跟役。

    那些辅兵大多数是没能选上步甲的女真人,他们身上只穿着脆弱的绵甲。还有一些抬旗升为旗丁的汉人,同样只穿着简陋的绵甲。他们的战力和披甲的旗丁比起来就差远了。

    而那些跟役就更寒碜了,他们大多是满人的包衣阿哈,汉人和朝鲜人都有。他们身上连绵甲都没有,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一把短刀。清军纪律严明,这些投降于满清的跟役奴隶被清军的军纪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做他想。对于他们来说,上阵杀死一、两个明军,立下战功抬旗成为满洲八旗旗丁,是他们一生的理想。只要抬旗了,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如果一直做阿哈,终有一天会因为缺衣少食而病死、冻死。

    因为着对军功的渴望,这些辅兵和跟役们虽然装备简陋,斗志却并不低。

    距离一百四十米,五千多辅兵和跟役哇哇叫着从朝两边溃逃的蒙古人后面冲出来,举着刀剑朝虎贲师杀来。

    迎接这些卑微士兵的,是一百四十门大炮的霰弹。

    如果火炮开火后不冷却炮管,不把炮车推回原位,不使用铳规等设备瞄准,火炮的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一分钟三、四发。七个炮手配合起来操作六磅炮,十七、八秒就能射击一轮霰弹。炮手们在阵前忙碌了一阵,刚刚朝蒙古鞑子射完霰弹的一百四十门大炮,很快又进入了射击状态。

    瞄准五千多辅兵、跟役,大炮开火了。

    只听见“轰”“轰”一片巨响,一百四十门大炮朝辅兵和跟役喷出了火舌。一万四千发铁质弹丸高速射出,射进了嚎叫着前进的辅兵和跟役群中,一穿就是前后两个洞。弹丸若是穿过躯干,各种器官立即被撕碎,变成肉泥,和血水一起从血洞一样的伤口上迸射出来。若是弹丸打在手腿上,立刻能把骨头打折,甚至直接把整个手脚打断开来。

    一千多装备简陋的辅兵和跟役被霰弹击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些重伤没死透的鞑子、二鞑子在地上抽搐挣扎,呻吟求救,但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

    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

    还活着的四千多辅兵跟役们仿佛早就知道前面是泥潭地狱,遭受猛击后却没有立即溃败。他们怀着对战功的贪婪,咬着牙继续朝选锋团和荡寇团的正面冲去。

    他们大概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三十米,在虎贲师前面一百一十米左右遭到步枪的迎头痛击。

    上好火药和子弹的一千名士兵站上了前排,再次朝前面的鞑子射击。士兵们冷冷地瞄准着冲上来的辅兵和跟役,摁下了扳机。

    几乎每一名虎贲师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从一个辅兵跟役的身上冒出来。前排的辅兵和跟役们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那些死透的鞑子、二鞑子,把战场上的尸体规模又扩大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祖先保佑

    鞑子的辅兵和跟役崩溃了。

    虽然他们有对战功的贪婪,有苦战的决心,但前面是铁血的虎贲师步枪手,不是孱弱的其他明军。在大炮和步枪面前,血肉之躯岂能讨到便宜?被大炮轰炸,被排枪射击后,辅兵和跟役们明白了敌人的强大,失去了夺取战功的信心,作鸟兽散。

    他们变成了溃兵,从选锋团和荡寇团两侧逃走。他们本来就是仓促上阵的乌合之众,在贪婪的驱动下勇武了短短一刹那,此时又回归了软弱的本色。

    他们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撤去,露出了海水后面的礁石。

    他们的后面,五千八旗满洲的步甲出现在李植的视野内。五千马甲身披镶铁片绵甲,手持步弓,快步冲了上来。

    那是岳托最后的一支力量,这一次,岳托可以说是把老本全押上了。这支五千人的步甲如果战败,岳托就彻底输了。

    这支步甲兵手持弓箭,准备和虎贲师对射。

    满洲人擅长步战,下马作战时候无论是肉搏还是射箭都强于在马上的时候。满洲人的步弓按照弓力大小分为六力弓、八力弓和十力弓等,一力差不多是十斤拉力。精锐的摆牙喇和部分马甲可以操纵十力弓,而大多数步甲使用的都是八力弓。

    此时这五千步甲使用的就基本上全是八力弓。八力弓在六十步,也就是九十米外就可以威胁敌人。

    五千步甲冲到虎贲师的九十米外,前排的两千人举起弓箭朝选锋团抛射了一轮弓箭。

    两千枚箭矢像是一片暴雨,抛向了选锋团和荡寇团。

    九十米外抛射对八力弓来说还是有些远,准头有限,而且射到虎贲师身上的弓箭势头已老,不能破甲。选锋团士兵身上穿着锁子甲,倒是不惧怕六十步外抛射过来的弓箭。除非被射中头部,否则这些箭矢伤不了选锋团的士兵。但没穿盔甲的荡寇团就受创了,有一百多人被弓箭射中,惨叫着退了下去。

    有三十多人被直接射中了心脏等要害,牺牲在了阵前。

    李植看着中箭的荡寇团士兵们,眉头紧蹙。虎贲师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不能随便牺牲。此役因为没有给士兵们配备盔甲,士兵们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这一战结束后,李植下决心要给每个士兵配备一副铁甲,防范鞑子的箭雨。

    鞑子射完弓箭的两秒钟后,后排的虎贲师士兵装好了子弹,站上射击位开始射击。

    一千把步枪瞄准了九十米外的鞑子弓箭手,一个排接一个排的开火,喷出了火花和子弹。

    比起需要花费八十多斤力气拉开八力弓弓弦并虚虚对敌人抛射的八力弓,步枪手的射击就轻松多了,只需要端着几斤重的步枪,摁下扳机就能发射。同样是熟练的射手,九十米射距上米尼步枪手的命中率远高于弓箭手。

    “杀奴!”

    步枪在九十米距离上的射击,打几乎是静止的弓箭手,精确度惊人。一千发子弹呼啸着朝不远处的鞑子射去,一瞬间就放倒了大片的清军士兵。一排接一排,前排弯弓射箭的鞑子战士身上冒出了血花,惨叫着倒了下去,漏出了有些张皇的后排战士。

    清军被步枪手打了一轮,陷入了混乱。

    显然,清军这边的弓箭射击没有明军的步枪射击效率高。如果要提高弓箭的准头,还需要冲到更近的地方去。但鞑子们知道,越往前冲明军的火力就越密集。

    明军还有一万多人,而还在战斗状态的清军只剩下四千多人了,这一仗显然要输。步甲们不愿意做炮灰,慌乱起来,便有人要往后面逃。

    鞑子身后的中军处,站在小土包上观察战局的岳托看见步甲有溃逃的迹象,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腰弯了起来。这些射箭的步甲是岳托最后的希望了。清军好不容易冲到弓箭射程内,岳托希望满清勇士们的箭雨能把李植的部队射垮。比起二十秒发射一次的步枪,弓箭的极限射速可以达到五、六秒一发,拥有射速上的优势。

    当然,要真正获得优势,命中率也是一个关键因素。那就要求步甲们逼到虎贲师的五十米内近距离直射。

    岳托咬着牙,双收紧紧扣在一起,祈求祖先保佑,保佑自己的步甲能够坚持住。

    岳托在祈祷,带着五百摆牙喇押在步甲后面的贝勒杜度则用行动保证了步甲们的纪律。五百个摆牙喇骑在马上,在杜度的指挥下中砍杀了二十多个往后逃的步甲,把四千多步甲往前面逼。

    步甲们没有选择了,后退也是死,只能冲了。步甲们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们往前冲了十米,又朝八十米外的虎贲师射去了一片箭雨。

    两百名没有盔甲的荡寇团士兵在中箭了,他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捂着中箭的伤口大声呼号。二十多个选锋团士兵被鞑子的箭头射穿了锁子甲,射中了要害,也退出了战斗队列。

    但很快,就轮到选锋团和荡寇团的士兵们反击了。

    虎贲师的士兵们二十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装弹和射击,在三排轮射的阵型中七秒就能射击一次。鞑子射了一轮箭雨过来后几秒钟,近千名选锋团和荡寇团后排士兵站上了射击位,朝鞑子开火了。

    “杀奴!”

    “杀奴!!”

    九百多把步枪齐射,朝八十米外的鞑子步甲喷出了愤怒的子弹。子弹像是一片代表着死亡的暴风雨,扫过战场的空隙,狠狠射入了前排步甲的身体中。步甲身上那薄薄的镶铁片绵甲根本拦不住子弹,被绵甲阻碍了一下的子弹碎裂,不规则翻滚,会对中弹的鞑子造成更惨重的伤害。

    鞑子的阵前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飓风,步甲们扑通扑通地倒在了地上。

    五千冲阵的步甲,转眼就只剩下了三千多。

    鞑子们受不了这样的伤亡了,这场战斗怎么看过去都是输,没人愿意继续在阵前自杀,步甲们开始逃窜。

    清军最后的五千步甲,也败了。

    先是几十个人逃跑,他们不管不顾地往东西两边逃去。然后这几十个人的行为带动了旁边的步甲,几百个人开始溃逃,最后整个步甲阵营全部崩了,大溃散。步甲们抱头鼠窜,避开后排押阵的摆牙喇,从阵列的两边溃败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士

    看着溃退下去的清军步甲,李植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仗,打赢了。

    一万二千人击败了近三万的鞑子。虽然鞑子只有一万是八旗满洲的战兵,其他都是八旗蒙古以及辅兵跟役,但这一仗依旧是一个彪炳宇内的大胜仗。

    试问大明有那支军队,能够一战打败近三万清军?

    接下来就是追击逃兵了!

    选锋团的一千炮兵不放过逃下去的清军步甲,装上霰弹继续朝步甲们射击。虽然步甲们逃亡时候队形较为分散,但被霰弹近距离轰炸,还是抛下了几百具尸体。

    不仅如此,荡寇团和选锋团的士兵依旧还在射击。这些士兵们显然还没有杀够鞑子,一个个站上前排射击逃跑的步甲们,口中高喊“杀奴”。步甲们想逃到虎贲师的射程外,起码还要抛下上千具尸体。

    不远处的五百摆牙喇兵调转马头,往北面逃去。李植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敌人中军处令旗倒下,各种军旗和那一杆醒目的织金龙纛被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身穿鎏金盔甲的鞑子大将岳托和摆牙喇汇合在一起,策马往北面逃去。

    想逃?

    没那么容易!

    李植大声吼道:“选锋团上马,追杀敌人大将!”

    中军号角长鸣,令旗挥舞。选锋团不再朝逃跑的步甲们射击,而是回到方阵中间找到自己的战马,策马追逐鞑子的大将岳托。

    选锋团是虎贲师的精锐,都是一人装备两匹战马,骑行的速度非常快。李植也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亲自率领两千名选锋团士兵朝逃跑的岳托追去。

    鞑子的摆牙喇兵也是一人双马,看到李植这边追过来,鞑子扬鞭策马跑得飞快。两军在范家庄的北面追逐起来,没一会就往北面跑了十里。

    选锋团的战马全部是历次战争中缴获来的,李植在这些战争中缴获了一万多匹军马,从中挑了最好的四千匹给选锋团,说四里挑一、五里挑一也不为过。比起鞑子摆牙喇的战马,选锋团的战马更精锐,马力更足。

    而且岳托十分慌张,急于甩掉后面的李植,一开始催马催得太急了。跑了十几里后虽然岳托把李植甩开了两里多远,马力却耗尽了。李植稳稳地追在后面,节约着使用马力,在追了十几里后开始拉近和岳托的距离,咬了上去。

    岳托骑着骑着,脸色惨白一片,眼睛却是血红的,越来越慌张。他不停地朝身边的摆牙喇呼号着,却还是没法让摆牙喇们再跑得更快。摆牙喇们已经换过两次马了,即便再换马也只能跑这个速度,眼看着就要被李植的选锋团追上来了。

    摆牙喇们为了提高马速开始脱盔甲,把笨重的绵甲和锁子甲扔了,希望能轻一些跑得快一些。但即便脱掉了盔甲,一里外的选锋团仍然在一点点靠近。

    岳托脸色惨白,暗道难道今日竟要死在这里?

    岳托身边的副将杜度大声说道:“扬武大将军,分两百摆牙喇去拦住李植吧!”

    岳托看着身边的摆牙喇们,脸上抽动了一下。这些摆牙喇可是镶红旗精锐中的精锐,死一个就少一个,不到关键时刻岳托从来不舍得使用。想不到现在竟然要被用为死士,用生命去拦住后面的追兵。

    岳托嘴唇颤抖着,没有说话。

    杜度大声说道:“大将军,下令吧,在这样下去要被追上了!”

    岳托点了点头,说道:“好,让两百摆牙喇去拦住李植!”

    杜度转过马头骑到摆牙喇纛章京处,大声把岳托的命令传了下去。

    两百摆牙喇被挑选出来,作为死士离开了队伍,去拦住后面追逐不休的明军。

    两百摆牙喇知道这一去是必死的,却又不敢违抗扬武大将军的命令。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摆牙喇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倍受尊敬,此时便是他们报效大清的时候了。他们骑马离开队伍,朝后面的明军冲去。

    李植正追着岳托,感觉就要追上去了,却看到两百人高马大的摆牙喇冲了过来。显然,岳托想用摆牙喇来做死士,迟滞自己的追逐。

    李植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薛三库率领一千人迎战摆牙喇,剩下一千人跟着我绕过去继续追击岳托!”

    “今日,定要将岳托斩在范家庄!”

    副团长薛三库带领一千名选锋团骑兵拔出了手铳,朝两百名摆牙喇冲了过去。

    距离一点点靠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两边都以快马冲阵的速度靠拢,距离拉近得十分快。距离七十米,摆牙喇战士举起角弓射了一轮箭。两百枚弓箭大概有二十枚射中了选锋团的士兵,其中有几枚射穿了选锋团的锁子甲,造成了伤害。

    摆牙喇射完角弓后赶紧举着斧头大刀,快马驰骋过来准备和选锋团士兵肉搏。

    “杀奴!”

    距离二十米,前排四百名选锋团士兵朝摆牙喇士兵发射了手铳。只听到一片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起,手铳上射出了夺目的火光。一百个骁勇善战的摆牙喇身上冒出了血花,中弹倒在了马下。摆牙喇们没想到明军还有这样的近战武器,一刹那就被杀了一百个勇士,顿时乱成一片。

    前排的选锋团士兵射完手铳后调头骑向左右,后面的四百个骑兵又持着手铳冲了上来。

    “杀奴!”

    “杀奴!!”

    又是一片火光冒出,剩下的一百个摆牙喇一个个中弹身亡,倒在了马下。

    两百摆牙喇,一下子就被射死个干净。

    指挥这一千士兵的薛三库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摆牙喇尸体,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追远的师长李植,笑了笑说道:“兄弟们下马!割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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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植率领另外一千人,又追了十里路,渐渐追上了前面的岳托。

    李植骑在马上,颠簸中手持一把上好膛的步枪,瞄准了前面两百米的岳托后背,开了一枪。

    “啪!”

    子弹打飞了,没有打中岳托,却把前面逃命的摆牙喇们吓了一跳。摆牙喇们见这边已经开枪了,知道再随着岳托一起逃跑是死路一条。而且他们害怕岳托再把自己这三百人当成殿后的死士去拦选锋团,一个个都不再跟着岳托往北逃,而是往东、西方向溃逃了。

    就连岳托的副将杜度,也策马离开了岳托。显然李植的目标是岳托,只要离开岳托往别处逃,就有一线生机。

    骑着战马逃跑的岳托逃在最前面,一开始还没发现属下全部散了。等他觉得周围怎么安静下来,回头一看时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周围的战士们已经全部散了。

    一百名骑着最好战马的选锋团士兵,已经追到了自己的一百米后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果断决绝

    岳托看到百米外的明军骑兵,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愤怒地一甩马鞭,将脚后跟的马刺刺向马腹,刺激胯下战马做最后的逃亡。但他的战马已经筋疲力尽了,被马刺刺激后那马只往前冲了二十米,就又恢复了原先的速度。

    岳托再用马刺去刺马肚子,把战马刺得鲜血淋漓,却也没有丝毫作用。

    百米外,一百名选锋团士兵在马上慢慢装好了子弹和火药,举起步枪瞄准了前面的岳托。

    李植也装好了自己的步枪,他瞄准岳托,开火了。

    李植一开枪,他身后的几十个火枪手都跟着开了枪。三十多发子弹射向了前面的岳托,起码有十几发子弹击中了他。米尼弹他身上炸出了十几朵血花,刹那间就夺去了这个满清镶红旗旗主的生命。

    岳托手中再抓不住马缰,掉下马来,摔倒在十二月坚硬冰冷的黄土地上。

    李植骑马上去,在岳托身边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岳托身上华丽的鎏金盔甲,确认了这个东奴旗主已经死透了。选锋团的士兵们渐渐围了上来,一个个满脸兴奋地看着地上的岳托尸体。

    过了一会,有人兴奋地举起了拳头,大声呼喊。

    “万胜!”

    士兵们都举起了拳头,大声齐呼:“万胜!”

    “万胜!”

    ####

    十二月十四日,天津巡抚查登备听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李植在范家庄城北击溃清军了。

    不但打败了清军近三万人,李植还阵斩清军镶红旗旗主岳托,擒斩满洲鞑子首级四千九百二十六级,擒斩蒙古鞑子首级六千四百一十三级。

    查登备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前段时间听说范家庄被三万清军包围,还以为范家庄这次肯定是要被攻陷了。他那时候又喜又惊,喜的是跋扈的李植终于被清军教训了,这下子巢穴被清军摧毁,以后看李植还怎么维持他的兵马,还怎么嚣张?惊的是清军太强悍了,几日之间竟行军六百余里,从济南杀到了天津。攻下范家庄后,清军会不会再攻打天津其他州县?

    若是丢土太多,自己这个巡抚位置不保啊!

    查登备战战兢兢地率领标营守在天津城内,四面戒严坚守不出,唯恐清军攻打天津卫城。没想到等了几天没看到可怕的清军,却听到李植大获全胜的消息。

    李植的兵马,把鞑子打溃了!阵斩岳托!

    这李植的兵马,是神兵天将么?

    那可是三万鞑子,虽说其中一半是蒙古人,但蒙古人的战力也不俗。这样的三万大军在清军将领指挥下,就是十万卫所军也打不过,只是一触即溃而已。哪怕是九边强军,至少要四、五万边军才敢和这三万清军对敌。

    而李植一万多兵马,就把清军打溃了,斩首一万多级?若是别人报这个功,查登备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

    但事情发生在李植身上,却是十分的可信。崇祯九年清军入塞,李植就率领四千人击败了一万二千人的扬古利,斩首七千六百级。虽然最后贺世寿分了李植的战功,只给李植留了一千五百首级报上去,但查登备是知道内情的。那一仗,完全是李植自己打的。

    这么算起来,如今一万多兵马的李植,也确实能够击败三万人的清军。

    这李植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那这样下去,再过几年,他岂不是能和五、六万清军抗衡?打流贼还不是轻而易举?那他岂不是可以以一人之力扭转大明朝的困局?

    李植如今已经升任为天津总兵,节制天津各路的军事。天子对李植是极尽恩宠,只因为李植能打!再过几年李植实力更膨胀,那天子要对李植倚重到何等程度?

    查登备作为清流,和李植不是一路人。但哪怕他屡屡被李植抵触甚至忽视,可一想到李植的权势,他还是不敢得罪李植,不敢和李植为敌。

    查登备得了李植的消息后,战战兢兢地派了游骑出城侦查。等他侦察了半天确认四野里已经清靖,确实没有了东奴游骑后,才带着五百人的队伍护卫出城。他带着护卫和十几个幕僚赶到了范家庄,去验证李植的首级。

    到了范家庄官厅,还没走进官厅院子,查登备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虽然首级都被石灰硝好了,但那血腥味道还是弥散出来,分外浓重。等查登备走进范家庄官厅,拿眼睛去看官厅里的情景,立即被那堆积得如两座小山一般的两堆首级震惊到了。

    虽然崇祯九年就见识过一次这样的架势,但今年,这堆积的首级更多,几乎占满了整个官厅的大院。

    更别提那放在手推车上的岳托尸体,那华丽的鎏金盔甲。

    阵斩满清一旗旗主,这是大明从未有过的战功。

    查登备暗自心惊,暗道李植如今又立新功权势熏天,可千万不要得罪他。

    查登备在大院站了一会,才看到李植带着李兴等七、八个手下走了出来。那李植也不行跪礼,大咧咧拱手地朝自己喊道:

    “巡抚大人别来无恙!”

    李植身后的武官们也有样学样,对查登备拱手一礼而已。

    查登备如今对李植的实力十分忌惮,即便是李植无礼,查登备也不敢纠正李植。惹怒了李植,李植到天子那里参自己一本,自己这个巡抚就不要做了。

    查登备在心里捏着鼻子忍受了李植的轻慢,脸上却堆起了笑容,说道:“总兵又立新功了!竟阵斩东奴旗主岳托?擒斩一万多级?”

    李植笑道:“请巡抚大人验一验这些首级!”

    查登备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个幕僚,那十几个老师爷立即就撩起袖子坐在了院子里,和官厅中的下人要来了水盆,开始一个个验首级。验面向,验辫子,验发须,验光泽,一项一项细细检查。最后报上来的结果令查登备吸了一口凉气。

    四千九百二十六级满洲鞑子首级,六千四百一十三级蒙古鞑子首级,全是真首级。

    首级是真的,那岳托的尸体想来也是真的。击毙鞑子镶红旗旗主这样大的事情,天子很快就能通过塞外的细作验证,李植不可能敢胡说。

    查登备听到最后的确认,双手有些颤抖起来。这是多大的一次大捷啊?虽然功劳是总兵李植立下的,但自己作为天津巡抚,也是有功的啊!

    查登备看了看李植,说道:“总兵大人真乃虎将也!这么大的战功报上去,天子不知道要多高兴!”

    想了想,查登备试探说道:“总兵大人有一万多首级,能分出几十具出来给其他营武官?不求有功,只是显得他们不那么怯敌避战?”

    李植笑了笑,说道:“他们怯敌避战,这是事实。我范家庄被围三天,没有一路兵马来救!”

    “这首级,一级也不能分出去!”

    查登备看着强硬的李植,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捏着鼻子说好听话:“总兵做事越来越果断决绝了,此乃国家之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主战主和

    李植打量了拍马屁的查登备一眼,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有一事要请巡抚大人帮忙!”

    查登备说道:“有何事?”

    李植说道:“我想请兵部撤销天津西路,把西路并回天津中路,取消范家庄参将。在范家庄设守备一员,由此次立功的舍弟李兴担任。这事,还是有巡抚上奏天子为好!”

    查登备闻言闭上了眼睛,暗道这个李植当了总兵,还是不愿意放松对范家庄的掌控,要让弟弟来镇守范家庄。

    不过这事,查登备却不愿意帮李植。倒不是查登备对李植个人有想法,而是李植如今被清流斥为奸臣,查登备如果在这事上太配合李植,就显得是**臣为伍,肯定要被清流排斥甚至驱逐。

    得罪李植最多丢官,被清流抛弃那就是遗臭万年了。

    查登备斟酌着用词,最后笑着说道:“此事总兵直接上奏天子便是,总兵刚立大功,天子想来是会答应的!”

    李植看了看查登备,暗道这个老狐狸一副讨好自己姿态,关键问题上却不援助自己。

    “我上奏天子,也不是不可以,却有越俎代庖之嫌。”

    查登备摇头说道:“如何越俎代庖?只要总兵能成事,我是毫不计较的!”顿了顿,查登备说道:“好,总兵大战劳累,我就不叨扰了。我这就回去写捷报。明日和总兵验看了没问题的话,就快马送到京城去!”

    ####

    十二月十六日,皇极殿上,百官正在朝会。

    朝会一开始,兵部侍郎就把前线各巡抚上奏的兵事奏章颂读。那些奏章汇报的,大都是前线的城邑被清军攻陷的消息,百官听到兵部侍郎的汇报,都是微微摇头,唏嘘叹息。

    这次清军入塞,多尔衮和岳托率十万大军劫掠畿辅,至今已经攻陷二十九座州县大城。清军攻破城邑后杀死的百姓无数,光劫掠带走的百姓就有三十多万,畜牲无算,财帛以十万计。然而武官拥兵不前,带兵文官怯懦不战,除卢象升部外无一人敢直面清军锋芒。

    大明的百姓,要么城破被清军杀死,要么被劫掠到辽东去为奴。

    而忠心敢战的卢象升,也因为援军不至孤军作战,已经在巨鹿贾庄战死。天子十分悲痛,派专员去贾庄调查,知道卢象升死得极为壮烈。

    卢象升一死,朝中言战的官员也势头大减,一个个都缄口不言,再没有和避战主和官员死磕的气势。然而避战主和的官员的议和也没有进展,满清根本就是吊着杨嗣昌等人。杨嗣昌上一次派去的周元忠,差点被皇太极杀了。

    战不能,和不行,朝会上的文武百官,陷入一种无能为力的抑郁之中。

    “清军攻破济阳县,屠城一日,杀我...”

    “够了!”

    兵部侍郎还在那里念颂巡抚的奏章,却被满脸怒火的天子朱由检打断。朱由检站了起来,背着手,恼怒地在御座前来回走动,大声喊道:

    “陈新甲在哪里?高起潜在哪里?他们坐拥几万大军,就坐视东奴屠杀我大明百姓,无动于衷吗?”

    “洪承畴呢?孙传庭呢?他们的入援兵马还没到吗?”

    众官见天子震怒,唯恐殃及池鱼,一个个低头不语。

    朱由检看了看沉默的百官,闭上了眼睛,无奈地坐回了御座。

    卢象升一死,我大明就没有敢战之臣了么?

    朱由检正在那里失望,却看到内阁首辅刘宇亮满脸通红地排众而出,举着牙牌说道:“圣上,昨天深夜天津来了三百里加急奏章,却是一个大捷报!”

    那刘宇亮似乎是藏着一个大消息,兴奋得气血上涌脸泛红光。

    听到大捷报三个字,朱由检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既然是捷报,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还不快念?”

    听到刘宇亮的话,朝堂上的百官也是精神一振,齐齐看向首辅。这年头形势一片晦暗,一份捷报太珍贵了。

    刘宇亮手捧查登备的奏章,双手有些发抖,大声读道:

    “右佥都御史,兵部侍郎,天津巡抚查登备有事奏:”

    “赖祖宗护佑,圣上天威,十二月十三日,天津总兵李植率军在范家庄大破东奴岳托部,击溃奴军近三万...此战,李植部阵斩东奴镶红旗旗主岳托,擒斩东奴首级四千九百二十六级,蒙古首级六千四百一十三级...”

    听到刘宇亮的朗诵,朝堂上的众官都吃了一惊,众官对视了一阵,满眼的惊喜,一扫刚才的抑郁情绪。

    阵斩东奴旗主?这可是二十年来不曾有的战功啊?

    杨嗣昌是知道这个捷报的,刘宇亮在上朝之前就偷偷把杨嗣昌拉到一边,把情况告诉给了他。但此时听了具体的内容,杨嗣昌也忍不住一脸的惊讶。这倒不是装的,实在是这份捷报的内容太惊人。

    李植一战击溃三万鞑子?那李植手底下也就一万人,怎么打得过三万鞑子?

    这年头一千鞑子可以追着三千明军跑。高起潜、陈新甲坐拥几万大军不敢和鞑子一路兵马一万人厮杀,坐视州县被清军屠杀。而李植只带了自己的一万兵马,就在三万鞑子大军中取上将首级,阵斩了此次入塞东奴的首领岳托!

    更别提那一万多擒斩了。

    杨嗣昌吸了一口气,暗道这李植的兵马真是如天兵神将一般。就是当年戚家军的浙军,恐怕也比不上李植的战力!这李植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些兵?有了这李植,或许我大明真的可以两线作战,同时击败清军和流贼?

    自己是不是该更改立场,倡议力战了?

    但如果自己因为李植的大胜转变立场主战的话?那些主战的言官到时候会不会揪自己曾经偷偷议和的小辫子?

    不过李植这样一场一场的胜下去,自己再不摆出主战的姿态,形势会更糟糕!

    杨嗣昌陷入了深思。

    朱由检坐在御座上,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眼睛发亮,胸口随着呼吸大幅起伏,脸上渐渐有些发红。他举起了右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放了下去。他的嘴角渐渐向上弯了起来,眼角下垂,最后组成了一张兴奋的笑脸。

    “大捷!”

    朱由检站了起来,朝百官大声说道:

    “诸位爱卿,这是大捷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平台召见

    众官们听到了这样的捷报,一个个十分激动,齐齐手举牙牌大声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站在御座前,欣喜地看着祝贺自己的文武百官。听到这样的捷报后,文武百官在他眼里似乎也顺眼一些了。之前因为丢城陷土,朱由检几乎觉得这些无用的百官面目可憎。

    朱由检来回走了几步,哈哈一笑,坐回到御座上。

    “如此一来,东奴受到重创,两三年都恢复不过来!”

    “也让这些鞑子知道我大明的厉害,让他们也知道畏惧天威!下次再想入畿辅劫掠,也要掂量掂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再度拱手朝天子作揖,齐唱万岁,一起向圣上恭祝这个意义不小的大捷。

    “李植大大的有功!朕很欣慰!升李植为从一品都督同知,赏内帑银千两,赐蟒服一套,玉带一条、乌纱帽一顶!”

    刘宇亮又大声说道:“圣上,李植以下还有百名立功人员,分别擒斩首级不等。”

    “指挥佥事李兴,率领三千家丁作战,擒斩东奴七百二十一级,蒙古兵八百六十二级,天津巡抚查登备建议升其为卫指挥使。”

    朱由检点头说道:“准奏!”

    “千户郑开成率领三千家丁,擒斩东奴六百七十二级,蒙古兵七百三十七级,天津巡抚查登备建议升其为卫指挥佥事。”

    朱由检大声说道:“准奏,一律准奏,就按查登备上奏的封赏。”

    刘宇亮鞠躬唱道:“臣这里还有一封天津总兵李植的奏章。”

    “哦?”

    朱由检不知道李植要说什么,急急问道:“李植说什么?”

    刘宇亮慢慢打开奏章,说道:“李植奏请天子,请撤天津西路,并在范家庄增设一守备,由其弟李兴担任。”

    朱由检听到这个奏章,笑了笑说道:“李植当了天津总兵了,还是忘不了小小一个范家庄啊!”

    朱由检心情正好,手一挥说道:“准奏,就任命卫指挥使李兴为范家庄守备!把天津西路撤了!并入天津中路。”

    想了想,朱由检说道:“召李植入京,朕要在平台召见他!”

    ####

    十二月十八日,李植得了天子升赏的圣旨,拿到了蟒袍、玉带、乌纱帽和内帑金。

    从此以后,李植就是后军都督府从一品的高官了,距离武官最高职位左、右都督仅一步之遥。

    李兴、郑元等虎贲师军官和李植产业的高管一并等到了封赏,一个个都官升一、两级。十分地兴奋。

    不过官服太多,那太监没有带来,要列位武官自己去职方司领。

    送走了宣旨太监,李植拿那蟒袍过来看了看。

    那蟒服是大红色的,上等杭缎材质,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大蟒。所谓蟒,其实就是龙的一种。只不过天子穿的龙袍上龙是五趾,而蟒袍上的蟒是四趾。除此之外,蟒和龙完全是一样的。蟒袍那大红的绸缎上面还绣着日、山,流云、“八宝“,颜色显眼,对比强烈,看上去十分华丽。

    那玉带是一条鞓带上别着玉块。那些玉块是上好的和田软玉,玉上面雕饰着各种吉祥图案,雅致脱俗。

    穿上蟒袍玉带,李植戴上御赐的乌纱帽,在衣冠镜前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真是一个大官。

    天子要在平台召见自己。

    李植有些感慨,仅仅几年前,自己还是一个为了还几十两欠债四处奔波的穿越者,还因为陆化荣的觊觎惶惶不可终日。一下子,自己就变成从一品的大官,掌握一万多强兵,左右大明的国运。就连天子,都要在平台专门见自己了。

    刚穿越时候的自己,何曾想得到今日的荣光?

    李植穿着蟒袍玉带走出官厅。他让家丁举着全新的仪仗旗牌,带着李兴等官员和五十名家丁,清一色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往京城开去。

    看见李植穿着大红蟒袍,举的旗牌又不一样了,范家庄的百姓们围在道路两边议论纷纷,一个个喜气洋洋。如今将军大人已经升为天津总兵,从一品都督同知,那范家庄老百姓的好日子,便更是固若金汤。

    有好事的人见此情景,拿出了一串鞭炮在李植走过的街道上放了起来。

    进入京城,李植首先去职方司领官服、腰牌和印信。那职方司的郎中也听说了李植的战功,知道如今这位都督同知马上就要去见天子,哪里还敢讹诈李植银子?他一路小跑地为李植取来了一整套东西,毕恭毕敬地交给了李植。

    在职方司报了备后,李植便在自家京城的宅子里住了下来,等待天子的传唤。

    天子没让李植久等,第二天,便有三个宦官来李植院子里传旨,说天子召见,让李植立刻进宫。

    李植赶紧跟着三个宦官进了皇城。进入皇城后两个宦官散去,只有一个宦官带着李植穿过三大殿,到了建极殿后面的平台上。

    宦官让李植站着等着,便进去禀告天子了。

    那平台比三大殿的基座高一点,前后通向甬道。站在平台上面视野开阔,可以眺望皇城内外三殿的外貌,却是皇城中的一个好地方。李植上次到皇极殿上朝只感受到皇极殿的巍峨。此时在平台上眺望大半个皇城,才感到皇城的富丽。

    过了一会儿,李植看到一个黄色伞盖从乾清宫挪了出来。伞盖下面,方脸长须的大明天子朱由检身穿龙袍,阔步走了过来。

    李植看见天子来了,赶紧跪地唱颂:“吾皇万岁!”

    朱由检笑了笑,亲自走到李植面前扶着李植的双肩,说道:“爱卿平身!”

    李植站了起来。朱由检仔细打量了李植一会儿,才说道:“爱卿屡战屡胜,大涨我大明国威!实在是国之干城!若不是爱卿,东奴岂知我大明天威乎?”

    李植拱手说道:“天子过奖了!李植能有斩获,全赖天子指挥帷幄,驭驾有方!”

    朱由检好奇问道:“不知李卿是如何治军的,为何战力如此出类拔萃?”

    李植淡淡答道:“臣下以自生火铳成军,以红夷大炮成军,依赖这些火铳大炮退敌!”

    朱由检摸了摸胡子,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李卿的兵马战力如此出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大将军

    朱由检说道:“但如今天下烽火四起,不是一营兵马可以平靖,爱卿可有平贼却奴的国策?”

    李植愣了愣,没想到天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想了好久,李植才拱手说道:“如今要平靖天下,李植以为需要三项政策!”

    朱由检来了兴趣,点头说道:“哪三项?爱卿但讲无妨!”

    李植拱手说道:“臣以为,要平靖天下,必须正官场,收商税,除士绅和宗室的免税特权!”

    听到李植的话,朱由检身边的太监身子一颤,抬头惊疑地看了李植一眼。

    李植说的这三项国策,招招致命,不是致敌人的命,而是致倡议者的命。李植说出这样的话,就连太监都觉得惊奇。

    大明的官场确实混乱,庸官贪官无数,但是这些官员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平日里上下打点,早已经深深吸附在大明朝身上。而且说到官贪,大明朝那是全部官员都行贿受贿,你处理谁?无论处理谁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想处理最贪最坏的官,想要整治官场风气,就要加强监督机构的权势,就要加强厂卫的权力。而崇祯朝主宰朝政的东林党视厂卫为洪水猛兽,恨不得把锦衣卫和东厂解散。崇祯根本不敢加强厂卫。

    至于收商税,那就是和士绅抢利益了。大明朝是谁的大明朝?是士绅的!不是穷苦农民的。士绅行商赚一点银子,朝廷能去收税么?朝廷收商税,岂不是从士绅手里抢夺银子给农民们使用?那岂不是倒过来了?

    万历朝派宦官收商税,被士绅骂成了什么样子?对于那些收税的太监,士绅们恨不得挫其骨食其肉。万历皇帝一死,这项政策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免除士绅和宗室的免赋特权,就更加惊世骇俗了。士绅和宗室是大明朝的统治阶级,这李植却一门子心思从士绅宗室身上抠银子出来,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这些人稍微一报复,你李植就是身死家灭的下场。

    崇祯身边的老太监摇了摇头,暗道此子竟如此不知深浅。

    朱由检听了李植的话,沉吟许久。

    最后,朱由检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李卿是个忠臣!”

    李植知道天子觉得自己的建策无法实施,所以才叹这一口气。

    似乎被李植的忠诚敢言感动,朱由检说道:“李卿这次立下大功,朕许你部兵马京城游行,炫耀武功!”

    李植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赶紧拱手说道:“多谢圣上。”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回乾清宫去了。

    李植拱手作揖,送别天子。

    ####

    十二月二十六日,李植率领九千兵马入京游行,夸耀武功。

    九千人扛着步枪,从广渠门进入京城外城,接受百姓们的欢呼和崇拜。

    之前,天子已经命人将李植这次擒斩的一万多鞑子首级筑为京观,摆在大明门前。于是京城又一次万人空巷,百姓们都挤去看李植的缴获。尤其是鞑子首级中还有镶红旗旗主岳托的尸体,想看的人十分多。那大明门前面挤得水泄不通,能把活人挤出病来。

    京城的百姓看完京观后都知道这是天津总兵的缴获,都记住了李植的名字。

    这年头京畿的大明百姓被清军折磨得够惨。京城里的百姓,谁家没有几个京畿的亲戚?鞑子入畿辅劫掠三次,不知道杀死,劫掠了多少百姓,京城百姓的亲戚们都倒了霉。更别提鞑子一来,京城百姓就战战兢兢害怕京师被鞑子攻破。

    京城的百姓对鞑子那是恨之入骨,对打鞑子的李植十分崇拜。百姓们看到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鞑子首级,都看呆了。他们口口相传,知道李植是总兵官,就都把李植叫成大将军。

    所以得知李植要带着兵马进京夸耀武功的时候,京城的百姓都涌到广渠门看李植的样子。李植的兵马还没开到广渠门,城门外就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百姓们在寒冬中顶着冷风站立着,只为看一眼李植的样子。

    李植的兵马一亮相,城门口的百姓们就沸腾了。

    “李植来了!”

    “快看,李植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好年轻,还是个少年郎!”

    李植骑在大马上,朝围观的百姓拱手一礼。

    那些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就炸开了。

    “好!”

    “大将军朝我们行礼了!”

    “大将军威武!”

    一些富裕的百姓端着米酒坛子涌上来,争先把手中的米酒酒碗递给李植。

    “大将军,喝咱一杯米酒,暖暖身子!”

    “大将军杀敌劳苦,喝我一杯米酒驱寒!”

    “大将军,这是我自家酿的浊酒!”

    李植接过一个百姓的浊酒,一饮而尽。

    广渠门门口上千百姓们看到这一幕,轰然叫好。“大将军”“大将军”的叫喊声雷鸣一般。

    李植骑马行到广渠门门口,一个年轻的太监率领几十个宦官已经等在那里。

    “咱家是勇卫营监军太监卢九德,今天来为总兵官做游行的前导!”

    李植拱手说道:“有劳公公了!”

    卢九德笑道:“大将军广受崇拜,咱家也来沾点光,欢喜都来不及哩!”

    卢九德说完这话,就带着宦官往前面走去,在前头开路。

    进了城,那道路两侧的百姓就更多了。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的百姓,全挤到了广渠门正对着的外城南大街上看热闹。不仅主街两侧站满了人,两边的屋舍二楼窗户中也全是人,和主街交叉的小路上也全是人。

    要不是开路的宦官们拿着响鞭一路敲打吓唬那些百姓,那道路根本没法行走。

    虎贲师九千人挺直胸脯,齐步走在外城南大街上。

    热情的百姓看到虎贲师前进时候徐徐如林的精锐样子,更加崇拜。百姓们拿出了平日里自己不舍得吃的肉包子,酥糖、雪花糕等塞给虎贲师的士兵们。

    “好汉们吃一口我家的肉包子!”

    “大将军的大兵威武!吃我家的雪花糕!”

    士兵们一路走一路吃,一手扛枪一手抓吃的,几乎不得闲。

    李植让一些伤势稳定的伤员坐在马车上,把马车布置在游行队伍的中间。

    等这些伤兵马车进入广渠门时候,不少百姓看到那些伤残士兵的样子,都红了眼睛——这些士兵,可都是为了保护京畿的百姓伤残的。

    百姓们争先给伤员们递上米酒甜点,感谢他们为保护百姓做出的牺牲。

    从外城南大街走到崇文门,一路上满满的全是看热闹的百姓。从崇文门进入内城,前面的东长安街依旧是挤满了人。

    “快看,李植来了!”

    “这兵马号整齐,好威武!”

    “打鞑子的大将军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罪己诏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李植带兵一路走到了东长安街的尽头,皇城的承天门前,把队伍停了下来。九千虎贲师士兵听到命令后安静肃立,一动不动,又引起围观百姓雷鸣般的叫好声。

    天子率领六个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已经立在承天门上,正在观看李植的游行兵马。李植走入承天门,叩见天子。

    李植在天子面前跪下,唱道:“天津总兵李植见过天子!”

    “爱卿平身!”

    朱由检说道:“朕亲眼看到你部兵马,才知道何谓强兵。徐徐如林,不动如山,当真是强兵!难怪能击败东奴三万人!李植,你做的很好!”

    听到天子的赞扬,旁边的十几名大明朝高官都露出羡慕的表情。天子如此看好李植,当真是人臣的荣幸。这些官员中的不少人在官场上辛苦了一辈子,也不曾受到天子这样热情的称赞。不过这李植确实是一员虎将,打掉了那么多鞑子,确实当得起天子的眷宠。

    顿了顿,崇祯又说道:“李植,朕赐你宝马一匹,以壮你声威!”

    李植转头看了看城楼下面,这才发现两个宦官已经牵着一匹高头骏马等在那里。那马是血红色的,高大健壮毛发发亮,在寒风中打着响鼻,一看就是千里挑一的神骏。

    “此马名踏风,以后就随你建功立业了!”

    李植跪地唱道:“臣感激不尽!”

    朱由检抚须点头,笑而不语。

    李植爬起来,抬头看了看朱由检,大声说道:“臣有一事奏请天子!”

    朱由检笑了笑,好言问道:“爱卿有何事上奏?”

    李植拱手大声说道:“圣上给臣的荣耀已到极致,但督臣卢象升的抚恤至今未下。督臣卢象升一心为国,奋勇杀敌陨于巨鹿贾庄。臣请朝廷为他建祠奉祀!”

    听到李植的话,朱由检愣住了。

    卢象升之死,死于杨嗣昌的分兵催战,可以说是杨嗣昌处心积虑逼死了卢象升。但那一道道圣旨,都是在杨嗣昌的建议下,朱由检亲自发出去的。如果说杨嗣昌是逼死卢象升的策划人的话,那朱由检就是实际操作者。对于卢象升的死,朱由检是有责任的。

    正因为如此,这些天朝廷上下对卢象升的身后事处理得十分艰难。卢象升贵为总督,兵部尚书,死得壮烈一心为国,大家都知道。但如果身后事太过风光,似乎又是在斥责皇帝的责任。因为这个原因,朝廷的抚恤一直没有下来。

    李植所说的建祠奉祀,那是非常高的规格了。一般只有为国立功的名臣名将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卢象升如果建祠奉祀,那下圣旨逼死卢象升的天子朱由检算什么?

    李植说出这句话,承天门上的大明朝高级官员都是脸色一变。气氛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

    杨嗣昌看着说话的李植,脸色有些难看。李植在这个时候提出卢象升的事情,是在打自己的脸啊。本来卢象升的事情含含糊糊就糊弄过去了,也没有追谥,也没有祭葬,草草把丧事一办就算过去了。但李植提出建祠奉祀的要求,规格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天子答应李植的要求,把卢象升当作一代名臣处理,那百官都会追究谁逼死了卢象升,最后责任会落在下圣旨的天子身上。如果天子承担了这份责任,受到百官责难,那最后天子肯定会找上怂恿自己下圣旨的杨嗣昌。

    天子是因为杨嗣昌有才,做事有方才信任他的。但如今因为李植一个接一个的胜仗,天子甚至已经怀疑一力主和的杨嗣昌的能力了。如果再因为卢象升的死让天子承担责任,天子就要重新审视对杨嗣昌的信任了。

    杨嗣昌看了看为卢象升请命的李植,脸上有些苍白。

    此时的李植率兵游行,是朝廷承认的大英雄。李植此时提出为卢象升高规格治丧的要求,时机恰到好处。

    朱由检站在李植的面前,脸上有些发红。但很快那阵泛红又退去,脸上十分尴尬。朱由检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才咬牙说道:

    “督臣一心为国,戴孝杀奴,追敌于大山峻岭之中,战死于战阵沙场之上,确有一代名臣的风范!”

    “督臣的死,朕有责任!明日,朕就会下罪己诏,布告天下!”

    天子要为卢象升的死下罪己诏!

    官员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李植的一句话,竟逼得素来不承担责任的天子下罪己诏。虽然天子在崇祯八年,十年发过两次罪己诏了,但那都是笼统地对天下形势发诏,与其说是罪己,倒不如说是摆姿态。而这次对卢象升的死发诏就不一样了,这事情具体可查,是天子直面自己的过失,承认自己逼死了卢象升。

    听到朱由检的话,一众高级官员都沉默不语,没一个人敢说话。

    “总兵说的对,卢象升品德孤高,确实配得上建祠奉祀!”朱由检看着李植,淡淡说道:“朕追赠卢象升为太子太傅,赐祭葬,建祠奉祀,诰封其妻王氏为一品夫人。”

    李植拱手说道:“天子圣明!”

    群臣听到李植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齐齐拱手说道:“天子圣明!”

    “圣上英明!”

    杨嗣昌也拱手唱了一句。但此时他脸上已经十分苍白,再没有往日的风采——天子隆重抚恤卢象升,那自己这个怂恿天子逼死卢象升的人算什么?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千夫所指的罪人?

    卢象升一介孤臣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人敢因此对天子信任杨嗣昌发难,没想到这个李植却跳出来为卢象升说话。这李植战功卓著深得圣宠,天子宁愿下罪己诏也不拂逆他。他这一句话,让杨嗣昌的地位岌岌可危。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打量了李植好久,才缓缓说道:“卢象升忠烈,李植也是个忠臣!”

    他又扫视了群臣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杨嗣昌,眼睛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恼怒。

    杨嗣昌看到了天子的眼神,心头一震。

    朱由检已经无心再观摩李植的游行,仪仗开路,回乾清宫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洪承畴

    十二月二十七日,大明天子果然下了罪己诏,并高规格抚恤了已故总督卢象升。

    支持卢象升,支持对清大战的文官们受此激励,又活跃起来,在朝堂上攻势凌厉。杨嗣昌因为怂恿朱由检逼死卢象升,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如今处境艰难,只能在主战派的攻击下死守门户而已,远没有之前的威风。

    李植为卢象升请求抚恤,击败杨嗣昌的事情很快就流传开来。百官都说,李植一句话击败了一个阁老。文武官员们都明白了李植如今的权势,一时再没有人敢把李植骂做奸臣。

    但这是朝堂上的争斗,并不在李植的考虑之内。李植要考虑的是眼前的这场战争,多尔衮的清军依旧还在京畿,李植需要联合其他明军击败多尔衮。

    ####

    济南府济阳县县衙内,多尔衮看着跪在地上嚎哭的杜度,叹了一口气。

    击斩大明“总督天下援兵”,“兵部尚书”卢象升曾经让多尔衮率领的清军欢喜了好几天。然而这种喜悦,在岳托的大败发生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岳托还是没有听从多尔衮的方针,还是在范家庄主动攻击了回援的李植。三万满蒙联军,最后没能打败李植,一溃千里。杜度和蒙古诸旗主战后收拢溃兵也只找到了一万六千残兵。有一万四千人都在战中被打死打伤,或者失踪在逃亡的路上。

    这还是清军凶名远传,各地卫所明军不敢出来袭击清军溃兵,杜度可以从容搜索溃兵的情况下。若不是如此,恐怕这次大败的伤亡更加惊人。

    而杜度描述的那一战的情景,就更让满蒙贵族们心惊。那李植的火铳手能在一百多步就射穿清军盔甲,取人性命,而且火力连绵不绝。而那一百四十门大炮就更是可怕,射完又可再射,用散子炮不断屠杀清军。

    听杜度描述火铳齐射射翻冲阵骑兵的情景,一众满蒙贵族都觉得后背发凉。这支明军的火力,强得有些可怕。

    阿巴泰坐在多尔衮的下首,听到杜度的描述,大声说到:“明军如今斩了岳托,士气大涨。李植愈发不可一世,而且他的援军越来越多,我们劫掠的几十万尼堪和畜牲怎么运得出塞外?”

    在满语里,尼堪就是对汉人的蔑称。

    之前清军诸贝勒还嘲笑阿巴泰遇到李植一触即溃。但如今在岳托大败的衬托下,阿巴泰的溃逃简直就变成保存实力的英明决断了。李植的实力实在太强,清军诸将败在李植手上已经没什么丢人的了。

    阿巴泰如今又恢复了话语权。他开始担心这一次劫掠京畿的成果。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看了看阿巴泰,点头说道:“确实,如今大明各地兵马齐聚,敌人越来越多。我们在济南,离青山口有九百里,要带上三十多万人畜顺利撤退,确实艰难!”

    青山口是多尔衮攻下的长城关口,他率领的左翼兵就是从那里入塞的。多尔衮留了两千士兵守住青山口,准备出塞的时候从那里出去。

    但如今明军越来越多,带着劫掠来的人畜顺利出塞变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

    多尔衮看了看神色紧张的诸人,慢慢说道:“细作回报,明国的三边总督洪承畴率领五万兵马来了,昨日已经到达京郊通州。”

    听到这话,县衙中的满蒙贵族都脸色发白,有些吃不消了。阿巴泰吃过李植的亏,更是慌张,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糟糕了,有这么多明军协助,李植可以从容和我们开战。”

    豪格也有些慌张,站起来说道:“奉命大将军,有这么多明军配合李植,我们的形势很糟糕啊!”

    地上的杜度爬起来看向多尔衮,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赶紧把劫来的人畜扔了,快马逃回青山口出关!”

    多尔衮琢磨着形势,脸色也是很难看。

    打败了岳托后,明军士气大不一样。多尔衮手上的七万多兵马遇上十几万明军,还押着大量的人畜物资,确实有些危险。尤其是李植的一万强兵还在虎视眈眈,随时会上来咬一口。

    多尔衮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我们在明国京畿折了两万人,就靠劫掠的这些人口补充了,这些人畜不能丢!”

    杜度愣了愣,问道:“那我们就带着这三十多万人畜累赘去和李植决战?李植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明军有十几万!”

    阿巴泰喊道:“奉命大将军,此时不是贪恋财物的时候,保住勇士们的性命为上!”

    多尔衮咬了咬牙,说道:“派人向皇上求援,请他入关支援我们,带我们出关!”

    ####

    李植在京城游行后,就按照天子的圣旨驻留在通州。

    李植在等待洪承畴。

    崇祯十二年正月,洪承畴率领五万陕西兵马入卫京师,李植作为入卫的天津总兵被划归洪承畴指挥,要和被称为“秦军”的陕西兵马一起作战。

    正月十九日,李植的斥候回报,洪承畴的兵马到通州了。

    李植走到辕门外,迎接洪承畴。

    只看到远处一片烟尘滚滚,五万秦军在原野上行进扬起的灰尘铺天盖日。大军前面,一万马骑朝李植的大营驰骋而来。

    洪承畴的骑兵行到李植的军营前,停了下来。一万骑兵的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中年人身穿蟒服,头戴乌纱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了出来,正是三边总督摄河南五省军事、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太子太保洪承畴。

    洪承畴带着另一个穿三品文官服的中年人排众而出,骑马走到李植面前,跳下马来。

    洪承畴看了看带领手下迎在辕门前面,同样身着大红蟒服的李植。

    “这位便是勇名传天下的天津总兵,都督同知李植将军?”

    李植拱手说道:“在下便是李植,总督大人过奖了!”

    洪承畴哈哈大笑,说道:“将军阵斩镶红旗旗主岳托,威名如雷贯耳,怎么是过奖呢?”

    李植虽然是个工业设计师,但也粗知一些历史。洪承畴的大名李植是听说过的,李植知道他是明末的大汉奸,后来投靠满清帮助清军,为清朝入主中原立下了大功。

    但此时和洪承畴说话,李植却感到这个人十分地有亲和力。几句话,就让李植如沐春风。(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秦军之苦

    李植对上洪承畴,没有行跪拜礼。洪承畴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李植击败杨嗣昌的消息,对李植的“无礼”丝毫不计较,仿佛本来就该如此一般,和李植谈笑风生。

    洪承畴和李植说了几句后,就指着身边那位穿三品文官服的中年人说道:“这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陕西巡抚孙传庭。”

    李植拱手说道:“李植见过孙军门。”

    那孙传庭是个尖脸长须的中年人,虽然已是中年,可依旧是一表人才,顾盼间有些傲气。他上下打量了李植一番,倒也没有计较李植不行跪礼,只是赞道:“总兵如此年轻!怎么打仗这么厉害?那范家庄之战当真是令人惊艳!”

    李植笑道:“孙军门过奖了!”

    孙传庭抚须说道:“总兵何必和孙传庭客气?孙传庭最喜欢善战的边将,我对麾下几个能打的总兵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和他们见外。比如这跪礼,我麾下的总兵贺人龙、游击高杰见到我就从来不行!”

    这孙传庭话里话外充满锐气。李植暗道这些尖锐洒脱的话不像是一个巡抚说的,此人倒是和暮气沉沉的大明文官不一样。

    李植听说过,就在几个月前,孙传庭和洪承畴在潼关南原以重兵埋伏,使闯王李自成部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仅以十八骑兵突围而走。经此一役,李自成蛰伏商洛山再不敢出。

    如此说来,这个孙传庭是个多智善战的文官。

    李植拱手说道:“二位鞍马劳累了!进末将的军营中稍事歇息?李植备好酒宴招待二位!”

    洪承畴笑道:“不烦总兵了,本官这就去扎营。等本官的营寨扎好了,便召总兵来议事?”

    那洪承畴似乎有些忌惮李植,连召李植去议事都要询问李植是否愿意。

    李植说道:“此是正理,督臣到时候来召我便是!”

    洪承畴这才说了一声“好”,便和孙传庭一起离开,率兵往三里外的小河边去扎营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时候,洪承畴派了一个参将来李植的营寨里请他,请李植到洪承畴的军营中用饭。

    到了洪承畴的军营中,李植发现除了洪、孙二人之外,几个秦军的总兵、参将和游击都已经坐在各自的案前了,只等李植来就一起开饭。李植见状,拱手说道:“李植来迟了!”

    洪承畴用手指着自己左边的一张案桌说道:“总兵来得刚刚好,请上座!”

    李植看那案桌,发现这案桌摆得仅次于洪承畴的主位,布置在孙传庭案桌的对面。看洪承畴这架势,是把自己放在各位总兵之上,放在和孙传庭分庭抗议的位置。

    李植如今外有一万强兵,内有天子眷宠,便是孙传庭这样的巡抚也要和李植平起平坐了。

    李植虚虚让了一下,说道:“末将岂能坐在孙军门之前...”

    孙传庭哈哈大笑,说道:“总兵先斩扬古利,又斩岳托,名震天下,和本官平起平坐算什么?总兵快入座吧!”

    李植这才走到孙传庭对面,盘腿坐了下去。

    不一会,酒菜就被亲兵端上来了。

    那端上来的酒菜,简陋得令李植吃了一惊。

    按说这总督、巡抚和总兵一起吃饭,虽然不能总是燕窝鱼翅,驴肉鲍鱼,但羊肉、猪肉和烧酒总该是有的吧。但洪承畴亲兵端上来的,就只有一大碗白米饭,一碟青菜,还有几片鱼干。这些寒酸饭菜旁边摆着一碗浊酒,那浊酒又酸又淡,恐怕还不如京城百姓家里酿的米酒。

    李植见了这简陋的酒菜,微微皱了眉头。

    李植下首的几个秦军总兵看到这样的酒菜,却是食指大动。他们时不时喝上一口那酸酒,咧嘴哈气,一副十分享受模样。显然,他们平日里的饮食比这都不如。

    都说秦军苦,今日李植亲见,才知道有多苦。

    都说大明的军饷捉衿见肘,今日亲见秦军之苦,才知道大明朝有多缺钱。

    洪承畴看李植的眼色,苦笑说道:“这寒酸酒菜让总兵见笑了。然而我秦军军中士卒饭都吃不饱,冬衣也穿不暖,还要在饥寒中上阵杀贼。我等军官身为统帅,也不敢大鱼大肉,失信于士卒!”

    洪承畴举起酒碗,大声说道:“初次见到李总兵,我们秦军诸位军官,一起敬总兵一杯!”

    众将轰然举起酒杯,一起朝李植举杯。

    李植暗道这洪承畴也是个吃得苦的将军,也不知道以后他为什么会投降清朝。李植端起酒杯,和秦军的军官们一起喝了一碗酸酒,这才问道:“督臣准备如何对阵东奴?”

    洪承畴哈了一口酒气,大声说道:“如今东奴已经弃了济南的包围,正驱赶着劫掠来的人畜往青山口退去。东奴从济南走到青山口一定要经过天津。陈新甲的兵马前几日已经往天津去了,准备在天津固守!”

    “天津附近堡垒众多,可以固守。倘若东奴到天津队列松散,我们可以冲出堡垒中截杀一阵。倒是个可攻可守的地方。我秦军五万人合李总兵九千人,总共六万人,不如也到天津去汇合陈新甲,一起防守?”

    李植听到洪承畴的话,才知道他并没有和清军决战的意图,只准备守在天津的堡垒里骚扰过路的清军。

    这不是送清军出关么?

    这洪承畴对上清军,也是缩手缩脚不敢力战啊。

    李植想了想,说道:“末将有一策!”

    “如何?”

    李植说道:“既然东奴要往青山口去,末将想和督臣的大军一起,在青山口挖掘壕沟布置陷阱,守在东奴的必经之处。到时候东奴到了那里一心出关,便只能和我等血战。倚仗那些壕沟陷阱,我军必能大胜!”

    听到李植的话,秦军的将领们陷入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和东奴野战?

    那建奴都是建州的野人出身,在白山黑水间渔猎而生,日日仗着刀剑弓马和野兽搏斗,一个二十岁的鞑子就是一个练了二十年刀剑弓马的战士。这些人的战斗力,不是几天才练习一次的明军可以媲美的。明军在野地里遇上清军,要有四、五倍人才敢一战。

    然而现在多尔衮的清兵有七万人。

    这和清军野战的计策,实在不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曹将军

    洪承畴看了看众将的脸色,吸了一口气,说道:“李总兵的计策不错,然而东奴野战战力太强,我等恐怕难以匹敌。”

    李植说道:“陈新甲处的蓟、辽、宣、大兵马有五万,加上督臣和末将的六万兵马,共有十一万。我们到青山口筑垒造寨,据守于壕垒之中,东奴如何冲得破?”

    孙传庭说道:“李总兵,如今陕西、天津、蓟、辽、宣、大兵马齐聚,我大明的全部家当如今都在京畿。我大明只此一副家当!如果和东奴决战,一战败,就是万劫不复的收场。此时此刻,当以持重为上。”

    顿了顿,孙传庭说道:“既然东奴要出关了,我们跟在后面骚扰便是了,不好再生枝节。”

    李植看了看孙传庭,没想到这个锐气颇盛的巡抚也不敢和东奴野战。

    李植的下首,陕西总兵贺人龙说道:“东奴野战无双,我们虽然在陕西追着流贼杀,但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遇到东奴,还是避一避锋芒为好。”

    固原总兵郑家栋说道:“我附议,东奴战力不是流贼可比,出城野战太过冒险。”

    李植见诸将都没有野地浪战的决心,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诸位都是以持重为上啊...”

    洪承畴见场面有些尴尬,举杯说道:“是战是守,我等到了天津,和陈新甲部共议,再做决定。今天不谈这事,先喝一杯!”

    一众将领大声叫好,纷纷将手中的浊酒一饮而尽。李植笑了笑,也喝了一杯。

    第二天,洪承畴的大军就拔营,往天津开去。李植的兵马跟着洪承畴,也回了天津。大军走了五日,于正月二十五日到达了天津卫城。

    陈新甲五万大军已经守在天津,天津卫城的城墙上站满了兵甲鲜艳的关、宁军,城门口也站了站岗的宣、大兵马。洪承畴带着孙传庭、李植和几个总兵进城去,宣大的士兵上来检查了好一阵,才放众人通行。

    到了巡抚衙门,陈新甲已经率领天津巡抚查登备等在门口。

    陈新甲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眼睛炯炯有神,嘴唇上留着两瓣小胡子,穿着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官服。

    看见洪承畴,陈新甲上去亲昵地说着话,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几句话就熟悉起来。说着说着,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仿佛已经成为了老朋友。李植在一边看着,为这两人的交际能力感到吃惊。

    孙传庭就有些傲气了,陈新甲抚着孙传庭的肩膀说话,孙传庭却始终一份公事公办的口气。陈新甲不是进士出身,只是一个举人,在任上也没什么战功,靠杨嗣昌的提拔才平步青云。不知道孙传庭是看不起陈新甲的战功和出身,还是孙传庭就这臭脾气,总之孙传庭有些不冷不热,远没有他看到李植时候的亲热。

    陈新甲拍了孙传庭的肩膀几下,就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李植看着陈新甲的眼神,觉得那陈新甲眼里对孙传庭有些不满。

    接下来陈新甲就上来和李植打招呼。一走到李植面前,陈新甲就堆起了满面的笑容。他不但不让李植行跪礼,还亲热地拉起了李植的手,笑道:“李总兵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了!范家庄之战,总兵名震九州!”

    在固安县韩家庄时候,天子曾让李植兵马划归陈新甲麾下,李植违旨跟随卢象升,大大地驳了陈新甲的面子,按理说陈新甲心里对李植应该有些不满。但陈新甲此时不但没有情绪,而且根本不提那件事情。

    杨嗣昌都被李植一句话击败,陈新甲又哪里敢得罪李植?和李植的过节,他统统不愿再提。

    李植笑道:“总督过奖了。”

    陈新甲笑道:“有总兵回天津守卫,天津固若金汤!”

    李植愣了愣,暗道这陈新甲五万大军守在天津还嫌天津不坚固?还要自己来才固若金汤?看来陈新甲也绝没有和东奴野战的心思。

    李植试探说道:“如今我们有十一万强军集在天津,东奴只有七万人,总督觉得该如何战?”

    陈新甲听到李植话里有出城野战的意思,脸上变色,严肃说道:“总兵少年英雄,颇有锐气,是我国家之福。但如今大敌云集,我兵马战力不如东奴,还是持重为上!”

    看来这些总督巡抚都是一个意思,准备目送清军出关了。

    李植不再多说,冲陈新甲笑了笑。

    众官寒暄了一阵,便进了天津巡抚衙门。进了衙门,李植看到了曹变蛟、王廷臣等蓟、辽的总兵。这些人见了李植,都上来和李植见礼——如今大明的军队渐渐有了军阀化的倾向,军中以有实力者为上。李植的兵马名动天下,这些总兵都收起了轻慢,有了结交李植引以为援的想法。

    曹变蛟拍了拍李植的肩膀,笑道:“永定门前一别,我等空在京畿驰骋,而李总兵就建功立业,升为总兵了。在范家庄大败了清军三万人马,当真令我等佩服!当真是英雄!”

    李植说道:“侥幸获胜而已,岂敢称英雄?曹总兵杀贼的事迹我辈早有耳闻,勇冠三军,被称为小曹将军,是我辈楷模。”

    曹变蛟咧嘴笑了笑,拍了拍李植的肩膀。

    到了大堂,大堂的墙上挂着一张硕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天津附近的诸多河流、城池。洪承畴和孙传庭一进大堂就被那地图吸引,站在地图前面细细观看起来。

    陈新甲站在一边等着,许久才问道:“尚书欲驻扎哪一城防守?”

    洪承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李植,问道:“李总兵是天津人,知道天津的虚实,李总兵欲在哪一城防守?”

    李植拱手说道:“范家庄兵马不足,末将请增强范家庄的防御!”

    陈新甲看了看李植,知道李植担心自家在范家庄的产业,哈哈大笑。如今李植不但有勇名,而且更有天子的眷宠,没有人敢轻视。陈新甲有些巴结李植地说道:“总兵不用担心,我自会在范家庄加派人手。”

    陈新甲看了看帐下的武将们,最后看向了骁勇善战的曹变蛟,说道:“李总兵,我派玉田总兵曹变蛟率四千人驻守范家庄,为李总兵守住门户!小曹将军最骁勇善战,有他在,便是清军大军围城,也决计攻不下范家庄!”

    李植点头说道:“既然范家庄有小曹将军固守,李植就不担心了。”

    顿了顿,李植大声说道:“诸位督抚,既然后方无忧,李植决意率帐下一万人马赴青山口筑垒造寨,拦住想从那里出关的东奴大军!”

    李植一句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之中。听到李植的话,大堂中的大小官员们一时都呆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青山口

    洪承畴看着李植,沉吟不语。

    李植如今势头正盛,天子十分信任,便是杨嗣昌都斗不过他。洪承畴名为李植的领导,实际上也没法指挥李植。若是洪承畴不让李植去青山口,李植一封奏章上去参洪承畴畏敌不战,洪承畴就吃不了兜着走。李植既然决定去青山口狙击多尔衮,洪承畴只能让他去。

    孙传庭听到李植的话,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植,摇了摇头说道:“李将军还是锐意要杀奴,我等拦也拦不住啊!”顿了顿,孙传庭又说道:“然将军再善战,一万人筑起营寨,能不能挡住七万人...”

    那陈新甲也不看好李植,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陈新甲是杨嗣昌的人,李植击败了杨嗣昌,陈新甲的前途一下子就没了。如果李植战死在青山口,主战派就会风头大减,杨嗣昌说不定能从新受到重用,那陈新甲的前途也就回来了。

    陈新甲是巴不得李植战败出丑的,听到李植要去青山口,大喜过望。他抚着李植的肩膀说道:“总兵如此敢战,国家之福!我为总兵壮行!”

    衙门里的一众总兵惊讶不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曹变蛟似乎是为李植的胆气所摄服,激动地走上来,重重一拳打在李植的右肩,大声说道:“李总兵英武!天下的明军,也只有你敢硬撼鞑子了!你放心,我曹变蛟用性命担保,一定会为你守住范家庄!”

    李植准备让两千虎贲师士兵在李兴率领下留守范家庄,加上城中的辅兵、炮兵和曹变蛟的四千兵马,就有六千多人守在范家庄。范家庄外面壕沟陷阱遍布,再有这么多兵马留守,清军就算发七万人攻城,没几个月也打不下。清军如今惶惶想出关,一般来说不会进攻坚城。如果清军真的围攻范家庄,李植有充足时间率兵回援。

    如此安排,李植并不担心范家庄的防卫。

    李植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说道:“小曹将军,此战若胜,李植便欠你一个人情。”

    听到李植的话,曹变蛟激动地血气上涌。

    李植是什么人?手握重兵,天子眷宠,权雄势胜。若是曹变蛟有难了,李植上奏天子一句话说不定就可以救命!李植这一个人情,那是比白银万两更重。曹变蛟欣喜地说道:“好,李总兵,你这个朋友曹变蛟是交定了!”

    李植抱拳朝大堂中的诸将拱手一礼,说道:“兵贵神速,李植这就回去准备了,诸位,告辞!”

    大堂里的武官们被李植李植的胆气所摄,都高看了李植一眼,纷纷喊道:

    “李将军保重!”

    “李将军一路小心!”

    “我等在此等李将军得胜归来!”

    天津巡抚查登备虽然和李植面和心不和,但此时也被李植的忠勇摄服,慢悠悠地走到李植面前,说道:“总兵孤军北上,可要小心了!”

    李植不再多说,一甩披风,大步走出了巡抚衙门。

    回到范家庄,李植就开始整理队伍,准备北上。

    这一次,李植带上了一直跟随自己转战京畿的三千名辎重民夫,用三千辆马车运送物资。

    李植这次带上了八千石粮食随军。这些粮食足够一万人吃五个月,足够让士兵们坚守在营寨里不愁伙食。

    实际上清军入塞一般选择的都是冬天,出塞一般都在三月,不会在正月以后还打持久战。

    清军在东北种的是春小麦,三月播种七月收获。鞑子中的披甲人虽然大多有包衣阿哈种田,自己不需要下地,但主人不在管理上会比较混乱,不能保证春播的妥善。而且鞑子中还有几万辅兵跟役,这些人大多需要自己耕种粮食养活自己。对于这些人来说,误了农时是要饿肚子的。

    所以鞑子每每在七月收完麦子,忙完入仓磨粉,就举起刀剑到关内劫掠一番后,然后在第二年春播前就赶着回东北。

    更何况鞑子这次劫掠这么多人口到辽东去,这一年的粮食压力更大,更需要赶回去给这些新奴隶分地耕种。

    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就怕万一鞑子发疯了长期包围李植,不攻不退。所以李植还是带上了足够的腌白菜,肉干。如果真的被清军包围几个月,维生素和蛋白质也不能太缺乏,否则会生病。

    当然,建设营寨需要的铲子,锯子,锤子和扁担等工具也要带够。范家庄经常开垦新田修建城墙搞土木工程,这些工具倒是不缺。

    和李植一起出发的还有申余吉的医疗队三十余人。这次入卫畿辅的战斗中,申余吉的医疗队立了大功。以前中了鞑子毒箭的伤员往往就要截肢,但有了外科医疗队后,这些箭伤伤员都被妥善医治,往往一个小手术就解决问题。大量的重伤员变成了轻伤员,可以说救人无数。

    ####

    正月二十七日,李植率领兵马北上,前往青山口。

    青山口位于抚宁县城北五十里,是在北齐长城基础上于洪武十四年重新修建的,万历四十年再次重修。青山口长城建在群山之中,地势险要,敌楼众多。关口南部设有守备一员。当然,如今这些敌楼和守备署都已经落入清军手中。

    李植率兵快速前进,用了十天到达了青山口关下。

    快节奏走了十天,士兵们都感觉很辛苦,尤其是临时征召的辎重兵。好在到达青山口后可以休息两天。李植在青山口南面十里扎营,派兵在附近侦察了两天后,决定在当地人称为马里沟的一个峡谷中建设垒寨。

    这个峡谷是从南面进入青山口关口的必经之路,南北长十几里,东西宽三里,东西两边都是无法行走的大山。山谷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小河不深,可以步行涉水而过。如果在峡谷中间建设营寨,整个峡谷的东、西都在炮兵的射程之内。

    在炮兵的威胁下,清军的三十多万人畜是无法顺利通过的。

    青山口关口里的两千清军见李植在外面扎营设寨,派了几十个斥候出来侦察了一番。这些斥候开始时候仗着弓马娴熟还很嚣张,但是一靠近虎贲师,就被荡寇团士兵的一阵排枪打溃了,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从此以后,关口里的两千清兵再不敢出来侦探。

    寻找好了地点,李植就开始建设营寨的工事了。

    首先是挖出阻敌的壕沟。

    李植设计的壕沟是三米宽,两米深的大沟。这样的大沟在营寨外面围着四圈,从距离营寨边缘两百米处到距离营寨边缘八十米处,每隔四十米就挖沟一圈。八十米是清军弓箭的射程,不越过这四道大沟,鞑子的弓箭手就没法和李植的步枪手对射。

    沟的内侧上面还堆有一堵五十厘米高的矮墙,保证鞑子的士兵和战马都无法跃过壕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狡猾的尼堪

    一边挖壕沟,士兵们一边为火炮建造土炮台。

    李植的火炮是装在炮车上的,炮口距离地面有三尺的高度。士兵们在这个高度以下的位置用夯土堆积成墙,将火炮保护起来。有了土炮台的保护,如果清军的大炮和李植的火炮对射,处在土炮台中的六磅炮中弹几率一下子减少一半。

    火炮炮台修在步枪手射击位的中间,散布在步兵队列的空隙处。

    然后就是为步枪手修建防御土墙。

    步枪是抵在肩膀上射击的,士兵的肩高一般在四尺以上,所以李植就在营寨四面的射击位置前面修建了四面四尺高的土墙。土墙厚一尺。在土墙后面射击,能够减少士兵被清军弓箭射中的概率。

    在土墙的上面,还为步枪手建造了一个雨棚。雨棚高五尺四寸,宽六尺,有一个尖尖的棚顶,上面铺满了茅草。这个雨棚可以为步枪手们遮蔽雨水。

    燧发枪在毛毛雨时候也是可以战斗的,但雨大了,击发的概率就会直线下降,甚至无法战斗。在野外下雨时候遇到敌人可以撤退,退一两个小时雨就停了。但是在营寨里却不能撤退,只能修好遮蔽雨水的设施。

    有了这个雨棚,暴雨时候也能战斗。

    当然雨天清军的弓箭手也无法战斗,清军一般不会在雨天开战。

    雨棚不高,棚顶刚刚在士兵的头上一点,还可以为士兵们遮挡抛射的弓箭。在这样的保护设施后面和清军弓箭对射的话,伤亡率要下降好几成。

    然后就是建设木刺。木刺由木头砍断,削尖头部做成。使用时候把尾部埋入地面。木刺高半尺,上面木头头部是砍尖了的,零零散散插在地面上。木刺被布置在雨棚前面的八十米内。放了木刺的地方清军无法通行,只能绕过木刺才能冲到虎贲师阵前。

    想拔掉木刺需要的时间就多了,基本不可能。清军想冲阵只能走没有木刺的几条曲折通道,这就大大迟缓了清军接近虎贲师阵前的速度。

    最后,李植这次带来了大量的铁蒺藜,李植在木刺后面,雨棚前面还铺设了好几层铁蒺藜。想穿过这些铁蒺藜占据的区域,清军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布置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二月十三日,清军七万人押运着三十多万人畜,各种财货物资,浩浩荡荡开到了青山口。

    清军的前沿斥候到了青山口,一下子就被李植建设的营寨震惊了。那几道壕沟,那些土墙和雨棚等防御工事像是刺猬的尖刺,让清军无法靠近。而防御工事后面的那些步枪手,则将步枪架在土墙上,对着外面的清军虎视眈眈。

    关键是这个刺猬一样的营寨不拔掉,清军就无法进入青山口。马里沟这个峡谷只有三里宽,李植的大炮往中间一摆,清军穿过峡谷要遭到大炮轰击,没法通行。

    有一队斥候试着从峡谷的边缘地带冲过去,结果被十门大炮齐射,被打死了一半人,狼狈不堪地退了下来。

    而那营寨里,似乎有一百多门炮。

    也许七万清军士兵不计伤亡地从边缘地带冲过去,牺牲几千人大概能全部通行过去。但是那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众贝勒不能让大清的勇士这样白白牺牲!而且那样冲过去的话,清军押运的人畜物资怎么办。尤其是那些汉人尼堪,估计大炮一轰炸这些尼堪就要全部乱掉,到时候一哄而散,清军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把他们追回来。

    看到李植建设的寨垒,清军停在了马里沟前面,没有前进。

    清军的中军,一众清军将领们骑在马上看着李植的营寨,表情各异。

    豪格用马鞭狠狠地在空中抽了个响鞭,大声骂道:“这个李植!是想要我们七万人的命吗?我们已经放弃济南,全速赶到青山口只求出关了!他居然还来青山口修了个寨垒对付我们!”

    阿巴泰咬着拇指,说道:“这个营寨卡在峡谷的中间,我们劫来的尼堪和牲畜冲不过去...”

    杜度在范家庄被李植大败,知道李植的战力,此时脸上已经十分慌张了,他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弃了劫来的尼堪和牲畜冲过去吧,越往后后拖形势越糟糕!”

    多尔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入关这几个月折损了两万勇士,全靠这些尼堪补充人力。如果这次弃了人畜,以后我大清的勇士就再没有勇气入塞劫掠了!”

    “那样的话,我大清对明国的攻势就算是到头了...”

    听到多尔衮的话,一众将领们都冷静下来。李植的营寨再坚硬,也不能为了一个营寨改变大清的国运。如果以后再不敢入塞劫掠,那大清就会飞速的衰弱下去。

    豪格大声喊道:“奉命大将军,我们把这个营寨攻下来!他毕竟只有一万人,我们有七万人!”

    豪格似乎突然想起了军中的大炮,大声说道:“拿大炮轰他,我们有五十多门红衣大炮,和他对射,把他的大炮打掉。”

    阿巴泰咬牙说道:“李植有一百多门大炮,我们的炮怕是打不过他...”

    豪格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壕沟,豪格说道:“那些壕沟也有办法,我们砍伐巨木做成木桥,架在壕沟上冲过去。”

    众人听到豪格的话,眼睛一亮。

    豪格又说道:“只要架着木桥冲过四道壕沟,我们的勇士就能在阵前和明军对射!到时候一边射箭一边冲上去,我们勇士就能和明军肉搏!我们有七万人!”

    从一里外,清军的将领们看不到李植阵前的木刺和铁蒺藜,还以为冲过那些壕沟就能和李植的兵马肉搏了。

    听到豪格的话,清军的众将都有些心动,一个个骑在马上沉吟不语,思考着豪格战术的可行性。

    阿巴泰突然说道:“我们可以驱赶尼堪挖土填埋壕沟,如果明军不射击,我们就一路填过去!如果明军射击,死的也是尼堪而已。”

    杜度在范家庄被李植打败过,当真是被打怕了。听了众贝勒的话,他脸色依旧慌张,张了张嘴,充满了畏惧地说道:“奉命大将军,那明军李植十分狡诈,我看他的手段不止有这些壕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木桥

    豪格不屑地看了看杜度,说道:“杜度,你是被李植打怕了,那李植野战厉害,守城不一定厉害。”

    杜度慌张说道:“我们可以放弃青山口,攻击其他的长城关口!从其他关口出塞去!”

    听到杜度的话,众贝勒都有些轻蔑,觉得杜度真是被李植打垮了。

    临时去攻击其他关口,谈何容易?大明经营长城几百年,长城的各大关口都是高墙深壕,严阵以待。清军历次入关,都是要细作配合,在各个长城关口中仔细侦查,知道哪个关口防守空虚,才能强攻。

    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攻陷,还要细作配合,等待天时地利的良机,才能破关。比如这次入关,就是在细作侦探得到情报,在大明总兵吴国俊前往祝贺监军邓希诏生辰,喝得大醉时候,突然发起攻击才得手。

    有时候京畿附近的边墙防守严密,无懈可击,清军为了入关甚至要绕道几千里到宣府、大同甚至山西,才能从某个防守空虚的要塞破关。可见破关的艰难。

    只要防守稍微严密的长城关口,都不是多尔衮可以攻破的。清军的攻坚能力并不强,只要不是明军太弱,清军一般对于坚城都是无可奈何。济南城上只有一千弱兵,这一次多尔衮几万大军围了济南两个月,也没能拿下。

    此时多尔衮在大明境内,遍布大明各地的满清细作对皇太极汇报,多尔衮一时之间得不到情报,根本不知道明军长城各关口的虚实,根本无法破关而出。硬攻防守严密的关口,是白白把大清勇士的性命送给明军做战功。

    如果因为李植的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去攻击其他高墙深壕的长城关口,无疑是弃易求难。

    阿巴泰根本不理睬杜度的话,而是对豪格说道:“用巨木做木桥跨过壕沟,倒是可以一试,只要冲过这四道壕沟,我们七万人就可以打败李植的一万人!”

    豪格点头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七万人因为四道壕沟就放弃青山口,以后我们的勇士哪里还敢和李植碰面?那我们的勇士还怎么入关劫掠?”

    豪格说的是正理,冷兵器时代的战斗最讲究士气。如果七万大军因为几条壕沟就逃了,以后遇上李植,清军只能一见面就逃跑了。

    多尔衮想了好久,转身看了看身后。

    多尔衮的身后,七万清军士兵列在中军之后,仿佛一片如火如荼的铁甲海洋。七万人立在山谷中,铺满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看上去无边无际。那几万勇士头盔上的缨穗随风甩动,看上去就像是春天山谷里开满的花朵,令人目眩。勇士们背上插着的旗帜,连成了一片又一片的云彩。七万人浩浩荡荡,让人感觉无坚不摧。

    这样的大军,岂能因为李植一个小小寨垒就止步不前?

    多尔衮大声说道:“就按豪格说的,做木桥!”

    众将领大声唱喏,各自带人下去扎营,生火造饭,准备去附近山上砍伐树木做木桥了。

    ####

    李植亲自爬上了望杆车,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敌人。

    清军的人数太多了,足有七万人,那浩浩荡荡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劫来的二十多万大明百姓,清军的队伍一直铺到了十几里外的山谷外面。从望杆车上望过去,清军给人感觉就像是占据了整个大地的一片蚂蚁,无边无垠。

    天地之间,仿佛都充满了清军的大军。

    李植吸了一口气,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浩荡清军的细部。

    李植仔细看过去,只觉得清军号令有方,布置合理。各个旗的战士分批在谷中扎营,专选那地势较高,又容易取水的地方,安排得井井有条。清军中军旁边的辎重车前面等着推着小车的辅兵,一个个肃然站立,没有明军分粮时候的拥挤喧闹,显然清军军中军纪严密。二十万大明百姓被分成二十个大群,安排在清军的腹部。虽然押着二十多万大明百姓和十几万牲畜,但清军的阵中丝毫不乱。

    清军的游骑和哨兵密布在营寨外面的两里范围内,阻拦盘查任何试图进入营寨的人。虽然李植的兵少,清军还是在营寨外面挖了两条拒敌的壕沟。作为战争民族的建州女真,打起仗来丝毫没有漏洞。

    此时的大清士兵,放在全世界范围做比较,也是一支精锐的兵马。要不是李植掌握了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武器,又岂敢和这样的敌人硬碰硬。

    即便是在寨垒前布满了各种工事,防守严密,然而此时亲眼看到清军的浩荡声势,李植还是为那气势所摄,有些紧张起来。

    李植又看了看自己寨垒前面的各种严密布置,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此次清军以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有八旗满洲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镶蓝五旗兵马。八旗蒙古的各旗则是倾巢而出,全部参战。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明军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清军的配置。这七万人中,大概有八旗满洲的战兵二万五千,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两万战兵,另外还有二万多的辅兵杂役。

    这样浩荡的一支大军,足以击败十几万明军。所谓投鞭断流,无外如是,李植却要凭借一个寨垒阻住他们。

    李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阵前布置,反复设想哪里有漏洞。

    ####

    二月十六日早上,李植正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清军,却看到清军营寨中中门大开,清军士兵举着巨大的木桥走出了营寨。那些木桥一台一台地被举了出来,列在阵前。每个木桥下面都站着二、三十个清军。

    李植用望远镜观察,发现那些木桥都是三米来宽,六米多长。每个木桥都是用三根六米多长的巨木做龙骨,然后在龙骨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小木头做桥面,用绳索固定。不但如此,木桥的前面还搭着一个木头做的遮障,类似一个木头盾牌耷拉在木桥的前方,大概是用来防范李植军步枪的射击的。

    李植仔细看了看那些木桥,发现清军三天之内,竟做了一千座木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多尔衮的犹豫

    多尔衮率领诸贝勒和十几个蒙古贵族立在阵前,十几杆华丽的织金龙纛立在他们后面,向全军将士指示中军所在。中军的前面,是一千座结实的木桥。二万多辅兵跟役站在木桥旁边,随时准备举起木桥冲阵。

    不过残暴的清军,第一波攻击不是由木桥展开的。

    第一波的攻击,是清军掠来的大明百姓。

    李植用望远镜看着清军,看到在那些木桥的后面,清军用鞭子和刀剑驱逐劫掠而来的几万百姓到阵前。那些衣衫褴褛的大明百姓们一个个举着铁钎铁铲——清军竟要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填埋壕沟。

    那些百姓一个个穿着破旧的棉衣,有的甚至连棉衣都没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百姓们男女老少都有,在清军士兵的刀剑下不敢反抗。但他们见清军的慎重模样,也知道前面的明军不是善茬,清军这次驱赶他们这些百姓上场填壕,凶多吉少。

    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不少百姓们感到大难临头,抓着工具就在阵前嚎啕大哭起来。

    清军们却毫不留情,拿着鞭子就去抽那些哭泣的百姓。

    过了一会,几万百姓全部站在了阵前。清军中军号角长鸣,士兵们驱策三、四万大明百姓朝第一道壕沟冲去,要用手中的工具填平壕沟。

    距离步枪手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潮水一样涌来的百姓冲到了第一道壕沟前。他们战战兢兢地看了沉默的官军寨垒一眼,就开始在壕沟的边上挖土。他们要把陡峭的壕沟挖填成一道角度缓和的土沟,让清军的士兵能跑过去。

    看到蜂拥冲上来的百姓,郑开成脸色发白的看着李植,问道:“师长,怎么办?”

    李植建造的营寨是回字形的,四个面一样宽,每个面都是七百五十米。李植的虎贲师在这次京畿之战中出现了一些伤亡,如今已经有四百多重伤的和牺牲的。李植留二千士兵守在范家庄,自己率领九千六百人在马里沟的寨垒里作战。

    寨垒的四个面,每个面都布置二千四百名士兵,排成四排轮射的阵型。一百四十门大炮,则全部摆在正面。

    寨垒的正面的步兵是选锋团的两千步枪手和破虏团的四百步枪手。选锋团团长李兴留守范家庄,郑开成作为破虏团团长,被任命为正面战斗的指挥官,站在正面指挥战斗。

    听到郑开成的犹豫,李植大喊一声:“开枪!”

    郑开成舌头打结:“师...师长,那些可是百姓!”

    李植愤怒地吼道:“我说开枪!”

    郑开成把头一低,咬牙喊道:“开火!”

    号角长鸣,第一排的士兵们瞄准了填埋壕沟的百姓,开火了。

    六百发子弹射向了二百米的百姓,一下子就放倒了几百名战战兢兢的百姓。那些填土的百姓们如遭雷击,惊讶地看着倒下的同伴们,全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听鞑子的和官军对抗,果然是没有好下场...

    第二波弹雨很快又射来了,又是几百名百姓身上绽开血花,倒在了地上。

    几万名百姓如梦初醒,再不敢在壕沟前作业,哇哇叫着往阵后逃去。三万多大明百姓失去了秩序,像水库泄洪时候的潮水一样,汹涌往清军大营中冲了回去。

    清军的士兵们拿着刀剑砍杀那些逃跑的百姓,却是无济于事。清军再凶狠,也只能砍杀几个百姓。但那寨垒中的官军,一开枪就是几百条命。哪边更危险,一目了然。

    清军的军阵十分肃杀,三万被劫掠的百姓不敢冲入军阵,从军阵两边溃了下去,一直逃到两里外,被两千马甲兵骑马冲上来砍了一阵才不敢再逃。

    看到新抓来的奴隶们大溃败的样子,多尔衮以牙咬唇,默然不语。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奴隶会被明军击溃,但李植毫不犹豫的开火,还是让多尔衮吃了一惊。这个李植,太凶狠了,对大明的百姓也丝毫不手软。此人不除,我大清必将受其害!

    然而,自己能除掉他吗?自己连出关的道路都被他拦住了。

    多尔衮吸了一口气,一挥手。

    中军号角长鸣,一千架木桥被抬了起来,准备冲阵。清军几万战士从中军后面走到了中军前面,列阵在木桥后面,布成了一个巨大的攻击阵型。

    军旗招展,缨穗飞舞,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火焰。

    阿巴泰看着多尔衮的脸色,问道:“奉命大将军,开始攻打李植吗?”

    多尔衮看了看前面李植的垒寨,不知道为什么竟犹豫起来,产生了一种退意。那小小的寨垒,在多尔衮眼里却像是一座小山一样,似乎坚不可摧。咬牙想了好久,多尔衮才摇头说道:“先不冲,先让十座木桥上去试一试!”

    阿巴泰没想到多尔衮会突然犹豫起来,诧异地和豪格对视了一眼。

    让十座木桥上去,肯定是冲不上去的,会牺牲一些勇士的性命。但用这二百多战士试探一下,就知道明军的虚实,知道该不该全军强攻。这是一种十分谨慎的做法,虽然会造成小的伤亡,但能避免大军不明就里陷入陷阱。

    阿巴泰暗叹一声佩服——多尔衮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谨慎——皇上和诸贝勒都十分看得起多尔衮,尤其是扬古利在范家庄一仗输掉正黄旗大部后,皇上有重大决策都会询问多尔衮的意见,十分尊重多尔衮。

    这种尊敬确实是值得的,若不是皇上更加英明神武,诸贝勒奉多尔衮为主都有可能。

    旌旗招展,传达了中军的命令,让几万辅兵和跟役再次把木桥放下,等待命令。

    十架被选中的木桥出列,出战!

    十座木桥随着号角声走出了队列,向马里沟中间的明军寨垒行过去。

    举着木桥的都是清军中的辅兵和跟役。对于架桥填壕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多尔衮交给了辅兵和跟役操作。因为多尔衮担心李植藏有杀招,万一架桥的兵马受到大规模杀伤的话,死些辅兵、跟役也不会那么让人心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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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的工业设计师李植穿越到明末。 没有钱?搞个飞梭织布机来,立刻赚到盆满钵满。 不习惯明末的差劲卫生?发明个肥皂牙膏来让明朝洗得焕然一新 农民起义?乱世人命贱如狗?水泥混凝土的棱堡保护您的生命安全! 满清南下生灵涂炭?在我的来复枪前面,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我大炮的射程之内!全是我汉人的土地!明末工程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工程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工程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