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歼灭骁骑(第三更)
熊文灿看了看李植,又转身看了看李植那火器云集的大军,问道:“游击将军有把握一举击溃献贼?”
李植拱手说道:“下官击溃献贼,只要一刻钟。”
熊文灿听到李植的话,激动得脸上发红,大声说道:“那将军就速速率军杀敌!”
李植拱手朝熊文灿行了个礼,便快马骑到虎贲师阵中,大声喊道:“将士们随我杀贼!”
李植身边的号角手吹响号角,八千虎贲师士兵在号角声中高喊“万胜”,随李植出战。骑兵身上的锁子甲森森发光,七千多把火铳被齐齐举在士兵的身前,红夷大炮炮车在六匹军马的牵引下快速挪动。李植的大军一行动就让熊文灿不住地点头,赞叹李植的部队果然有强军本色。
这支部队的装备太精良了,就是当年戚家军的装备,也不过如此吧?
熊文灿看着李植的兵马,突然觉得如果有李植的兵马助阵,自己的剿局也许能顺利进行下去也不一定。所谓招抚,那是不到最后一步不需要拿出来的政策。
熊文灿抚了抚胡须,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六省总理的职位或许也不赖。
在一千五百选锋团骑兵的率领下,八千虎贲师士兵绕过胶着的正面战场,绕到了张献忠兵马南翼的侧后方。
两千献贼骁骑和五千官军步卒还在苦战,却看到李植的兵马来了。
张献忠中军令旗招展,两千骁骑弃了庐0州兵马和滇军,朝李植的部队扑了过来。
两千骁骑都是流贼军中的精锐,说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不为过,一个个十分悍勇。这些骁骑或拿着角弓或拿着长柄兵器,骑着高头战马,一起奔逐过来时扬起烟尘滚滚,气势汹汹,仿佛要一次把李植的兵马冲垮。
若是积弱的卫所兵,面对这两千骁骑恐怕要落下风,稍有不慎就有崩溃风险。若是寻常的八千大明营兵,能够抵挡住这些精锐骁骑的冲阵,能最终击退他们就不错了。
然而李植的兵马却不是寻常的大明营兵。
李植中军令旗挥舞,选锋团的骑兵退到了两翼,八十门六磅炮从炮车上卸了下来,选锋团的五百老炮兵快速给火炮装上了火药霰弹。
距离三百米,两百米,骁骑们见选锋团的骑兵撤下去,大喜过望。他们的前面已经没有遮障,骁骑们四散开来快马向虎贲师步卒冲去,想用骑兵的冲击力重创一次这支八千人的官兵。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野战炮的威力。
距离一百米,八十门六磅炮开火了。火舌猛地从炮筒里喷出,巨大的烟雾随之冒出,八千枚霰弹弹幕一般地覆盖了战场的整个正面。
一百米的距离上发射霰弹,一门六磅炮可以覆盖阵前二十米的一片区域,让这片区域变成真正的死亡禁区。
一个流贼骁骑举着角弓,正准备冲进五十步内射箭。他是骑射的好手,本来是河0南的官军,因为拿不到军饷干脆加入流贼了。他加入贼军后被张献忠的义子张可望收为骁骑,平日吃香的喝辣的,抢劫得来的女人和钱帛他都有份。每次作战时他引弓冲锋,射杀了不少官军。
他此时冲在队伍最前面,一刹那就被三发霰弹弹丸穿透了身体,在身体上激出三个巨大的血花。那镶片铁甲哪里拦得住三发霰弹弹丸?三个弹丸从前到后穿透了这个骁骑的身体,把他的全部内脏器官都撞成了肉浆。
他惨叫都没叫一声,就失去了生命倒在了马下。
三发弹丸穿透他的身体,又射到骁骑后面的另一个骁骑身上,打死了后面的第二个骁骑才停下来。
一个骁骑什长是骁骑中的军官,他本是陕西人,算是张献忠的老乡。他家里那时穷得揭不开锅,可官府还催他交别人田地的粮赋,根本不给他活路。他在崇祯六年跟随了张献忠,随张献忠征战了四年,因为勇武善战被升为骁骑什长,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和官军的硬仗。
此时他正挥舞着马刀冲阵,却突然被一发弹丸打中了脑袋。刹那间半个头颅就被弹丸打飞了,血液和脑浆一起喷洒在空气中。
他胯下的马匹也和他一起中弹,重重地把他的尸体摔在了地上。
只听见一片惨叫声和马匹的哀鸣声同时响起,六百多名百战余生的流贼骁骑刹那间就倒在了血泊中。这些惨死的骁骑是冲在前排的全部骁骑,往往是人马同时中弹倒下,像是一片障碍物一样倒在了其他骁骑的前面,又绊倒了四十多名来不及刹马的骁骑。
剩下的骁骑哪里还有冲阵的勇气,一个个脸色惨白地停在前面战友的尸体前,犹豫了几秒。
只是这几秒,就让他们失去了生命。
虎贲师中军天鹅音长鸣,发出了齐射的命令。两千把米尼步枪冲静止在兵马尸体前的一千三百多骁骑开火了。距离一百米攻击静止的目标,这对虎贲师的士兵们来说就像是打靶场的训练一样,命中率惊人。
除了后排那些被前排骑兵拦住的骁骑幸存外,前排的骁骑几乎全部中弹。
一个骁骑伍长是刚加入张献忠队伍的山贼,他带着十七个手下加入贼营,被任命为骁骑伍长。他原先的十七个手下五个被编为步卒,七个编为马军,他现在则管着五个最强悍的被编为骁骑的手下。他本以为从此就要跟着张献忠喝酒吃肉,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死在了官军的枪口下。
一枚子弹从他左胸刺破他的铁甲,射入他的心脏,把这个重要的器官搅成一团**。
他惨叫一声倒在了马下,身子抖了一下就再不能动弹。
一个中弹的骁骑是加入八大王张献忠队伍多年的老贼。他自崇祯五年就跟随张献忠做贼,也不知道抢劫过多少乡镇杀死过多少良民,糟蹋过多少姑娘。凭借着多年的征战,他从步卒变成了马军,又变成了骁骑。在他眼里,官军都是些没用的窝囊废,既不懂享受也不懂打仗。只有跟随八大王四处劫掠,才是好汉的好生活。
他没想到自己肮脏的一生,会结束在这个安0庆府。一枚米尼弹从他的腹中射入身体,把他的肠子和右肾都搅成了一团肉泥。他在马上喷出一口鲜血,一点点弯腰下去,最终倒在了马下。
一千一百名骁骑刹那间就被锥形子弹夺去了生命。镶片铁甲拦不住一百米外的米尼步枪,颗粒黑火药的威力惊人,那些甲片只是让锥形铅弹钻入身体时候旋转得更加不规律,提高铅弹的破坏力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追击溃兵(第四更)
两千冲向虎贲师的献贼骁骑,转眼间就只剩下两百名后排的还活着。还活着的这两百骁骑像是被打掉了魂,仿佛遇到了天兵神将,大声嘶吼着策马往回跑。他们甚至跑过了献贼的中军大营都不敢停下来,还在往东面逃窜。
看到骁骑刹那间就被全歼,献贼的中军老营中一片耸动。大概是虎贲师击杀骁骑的方式太过于彪悍,张献忠不敢把最精锐的老营投入到南翼的战斗。相反,张献忠中军突然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吹着逃跑的号角,献贼两千老营带着张献忠的十几个主要将领,策马往东面逃了。
熊文灿站在一个小土丘上,看到李植在七十步外用大炮火铳,转眼间就击杀了两千献贼骁骑,看得是意气风发。想不到天子钦点的李植一部战斗力竟这么彪悍,这八千人的战斗力足以逆转战局,让熊文灿的大军从容取胜。此时献贼南翼已经没有了兵力,官军可以从南翼包抄献贼中路,击溃献贼。
可是他没想到,献贼骁骑被歼灭后,根本没有继续战斗的意志,直接带着精锐老营逃了。
献贼一逃,整个流贼的阵营就全部崩溃了。
献贼六千“马军”有马,还能调转马头往东面狂奔,逃过官兵的屠刀。而献贼的一万步卒就倒霉了,他们没有马,逃得没有官兵的骑兵快,每逃一百步就要被官军放倒几个。官兵的几千骑兵扬眉吐气,仿佛一下子醒了过来,像猫抓老鼠一样追杀着献贼的步卒。
骑兵在追杀逃兵,官军的将领们则齐齐看向了李植的兵马。
凤泗总兵牟文绶被李植军马的强悍震撼到,站在战场中间有些发呆。直到他的中军参将冲到他面前问他追不追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追!追杀献贼!”
援剿总兵左良玉看着溃败的敌军,看了一眼李植的部队,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这支部队太强悍了,已经超过了左良玉的想象。遇到这样的友军,让左良玉有种莫名落寞的感觉。
左良玉麾下参将赵柱有些发愣地看着李植的军马。昨日议事时候李植说击退献贼马军他还不相信,如今看李植杀鸡屠狗一样全歼献贼骁骑,赵柱才知道李植的兵马有多强。想到昨天自己对李植的挑衅言论,赵柱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京营副将黄得功的酒劲渐渐醒了,他看了看南翼的李植部队,有一种悻悻感。李植的兵马太强盛了,转眼就把两千献贼骁骑全歼。火炮齐射,火铳齐射,这样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明末官兵的概念,便是戚爷爷当年的戚家军也没有这样的战斗力吧?和李植的凶狠火器兵比起来,自己的京营兵马简直就是绵羊。
虽然眼前就是大胜,黄得功却兴奋不起来。此战后自己一定要好好请教一番李植,也学学他火器军的精髓。
只是使用火器的话,自己这一身厮杀本领岂不是再无用处?
官军的中军中,两千新募粤兵一片欢腾,庆祝己方的大胜。
熊文灿身边的安0庆巡抚张国维颤抖着声音说道:“总理,大捷,真真的大捷啊!这一万献贼步卒是在劫难逃了!”
京营监军太监刘元斌哈哈大笑,抚着战马说道:“咱家昨日就知道今日有此大捷!”
熊文灿大喜过望,在马上兴奋地满脸通红。他大声喊道:“追!全军追杀献贼,把这一万步卒全部斩在这里!”
令旗招展,把熊文灿的命令传达到各军。官军各部军马得令,追着流贼趟过了永河,往东面一路追杀过去。
但潮水一样追击过去的兵马中,左良玉麾下的六千人却像是海浪中的礁石一样岿然不动。显然,左良玉不服从熊文灿的追击命令。
熊文灿率领中军往东边追去,骑到左良玉军前时候,熊文灿黑着脸找到了左良玉,大声问道:“左良玉,你部为何不服从命令,追击献贼?”
有了李植部的助阵,熊文灿觉得自己底气足了很多,和左良玉说话时候都大声了些。
左良玉看了熊文灿一眼,说道:“流贼最善埋伏!穷寇莫追!”
熊文灿大声骂道:“我四万大军追击,献贼一万多人拿什么埋伏?你这是养寇自重!老夫此战后定要和天子说明原委!治你不听调度的罪!”
左良玉冷冷说道:“制府请便!”
“你!!”
熊文灿被左良玉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转过头去,对标下粤军大声喊道:“我们追上去,全歼这一万献贼步卒。”
两千粤军大声唱喏,随着熊文灿往东面追去。
战场的南翼,李植看着狼狈逃窜的献贼步卒,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陷阵团团长钟峰上前说道:“大人,这献贼跑得也太快了点,我们只打掉他两千骁骑他转身就跑,有点不合常理。按道理说他应该调几千步卒来再试试我们的。而且那溃兵虽然丢旗弃甲,却溃而不散...”
薛三库凑上来说道:“师长,或者献贼是被我们的火力吓到了,没了斗志!就逃了!”
李植想了想,问道:“安0庆附近的流贼有哪几家,各有多少兵马?”
郑开成大声说道:“大人,根据总理麾下各部兵马侦查半个月得来的情报,附近还有闯塌天刘国能、过天星张天琳、曹操罗汝才、混天星惠登相和射塌天李万庆。”
“其中刘国能有十二万大军,刨去饥兵有一万七千兵马。张天琳有八万兵马,刨去饥兵大概有一万人马。罗汝才有十几万兵马,能战的大概有一万四千人。惠登相有十万人马,能战的有一万四千人。李万庆有七万人马,能战的大概有七千人。”
李植算了算,说道:“也就是说,加上献贼的马军和老营,附近流贼能战的兵马最多不过七万多。”
郑开成说道:“是的,大人!”
李植看了看不愿追击流贼的左良玉,想了想,大声说道:“便是流贼的兵马全来了,我们也把他打崩掉!传我的命令,全军随总理追击献贼!”
####
追了五里路,官军已经越过永河很远,杀死了三千献贼步卒。官军的骑兵杀红了眼,不停地挥刀砍向慌张逃命的献贼逃兵。
献贼的溃兵追逐着张献忠的老营,官军则追逐着溃兵,一路往东追去。
总理熊文灿的中军带着殿后的李植虎贲师,也随着大军追过了永河,追到了一片山谷中。那山谷叫做大王谷,长六里,宽三里,两侧都是绵绵的青山,中间一条小溪,只有一个进口一个出口。
官军在山谷里继续追逐着溃兵,追着追着,突然听到前面山谷出口处传来一片狰狞的笑声。
那笑声声音极大,显然是几万人齐笑才能发出。笑声在山谷中来回回响,显得格外的狰狞。
熊文灿听到那片笑声,心里一颤。
“大人,前面有贼军!”
熊文灿猛地抬头一看,却看到山谷的出口处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刀剑弓箭的流贼,那些流贼个个彪悍,显然都是能征善战之兵。流贼的头上,高高飘扬着“刘”字“惠”字大旗。
献贼的马军和老营也骑马立在那里,高举着“张”字大旗。
看那阵势,起码有四万兵马站在那山谷中间,仿佛是等待着熊文灿自投罗网。
被骗了!
熊文灿暗道糟糕,猛地转头看向来路。
远远望去,来路的山谷入口处也有三万多流贼战兵冲了进来,把官军堵在了山谷里。这些流贼之前不知道躲在哪里,让忙着追杀献贼步卒的官军没有侦探到。此时前面后面,竟有七万多流贼战兵。
矛盾重重的流贼竟全部团结起来了。
“中计了,吾命休矣!”
熊文灿只觉得身子一软,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中伏(第五更)
四万多官军被六家流贼包围在了大王谷中。
七万多流贼一前一后,往大王谷中的官军包抄过来。就连刚才还夺路而逃的献贼步卒也回过头来,和追逐他们的官军骑兵搏命纠缠。显然他们刚才虽然溃败,却并没有丧胆。此时一看到贼兵大军聚于山谷前后,他们就重新有了搏命的勇气。
被包围在山谷中间的官军们,如遭雷击。
刚刚官军还意气风发追杀流贼,仿佛猫抓老鼠,谁料到形势转眼就变化,官军落入圈套,被流贼包围。这反差太大,让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少官军已经张皇失措,没有一战的决心了。
庐0州总兵刘良佐看到前面的四万贼兵,知道中伏了,他第一时间就调转马头要往后逃,准备弃了大军独自逃命去。但一转过马头,他看到后面包抄过来的三万贼兵。他顿时脸色惨白,仿佛自己性命已经不在手,一时竟动弹不得。
山0西总兵陈洪范本来正笑着指挥骑兵追杀流贼步卒,却突然看到前面站出来的四万贼兵。突然逆转的形势让他看得瞠目结舌。尤其是那面迎风招展的张字大旗,让陈洪范吓得手一抖,把马鞭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士兵看见总兵的惊惶模样,更加慌张。
即便是骁勇杀敌的凤泗总兵官牟文绶,突然间看到流贼的埋伏也是心神一震。牟文绶猛地一拉缰绳停住了马匹,眯着眼睛看了看后面。等他看到了后面包抄官军的三万贼兵,神色便变得十分不安。
中伏被包围了!
黄得功看到前面的四万贼兵,酒一下子全吓醒了。他骑在马上往前看看,往后看看,不知道如何是好。
官军将领们一个个神色慌张,齐齐看向中军令旗。
如今中了包围,怎么办?怎么中军毫无指示?
六省总理熊文灿蜷缩在军马上,望着山谷前面的贼兵发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献贼当真是诡计多端,竟牺牲几千兵马演了这样一场大戏让自己入套。都说流贼善用伏击圈套,如今中计了才明白此言不虚。
流贼的战兵战斗力不弱于官军,如今七万多流贼战兵包围了四万多官军,我熊文灿如何才能逃出生天?这大王谷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如今都被堵死,插翅难飞啊!
难道这大王谷,就是自己的五丈原?
我熊文灿得意一生,少年意气平步青云,没想到今天竟要折在这里。岭南才是自己的福地啊,自己在那里风生水起名利双收,如今到了这安0庆府,当真是处处受制于人。
熊文灿正在那里慌张,安0庆巡抚张国维问道:“总理,如今中了包围,如何应战?”
熊文灿抖了抖身子,没有说话。
张国维大声说道:“总理,贼兵已经逼过来了,请速做决断!”
熊文灿看着张国维,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正在熊文灿在那里张皇绝望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道:“军门不要慌张,有我在,定保军门安然无恙。”
熊文灿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一亮。他顺着声音来路看去,发现说话的是殿军的范家庄游击将军李植。
看到李植,熊文灿心里一喜,哆嗦了一下说道:“将军有法子突围出去?”
李植笑了笑,说道:“军门多虑了,不需要突围,我们把这前后流贼打溃了,大摇大摆走出去!”
熊文灿讪讪说道:“我们只有四万多人,如何能击败七万多贼兵?”
李植大声说道:“军门调集全部大军拖住山谷前面的四万贼兵,我率领本部八千兵马迎战山谷后面的三万多贼兵。等我击溃了后部流贼,再来支援中军!”
熊文灿听了李植的话,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下子十分兴奋。李植歼灭两千献贼骁骑的表现让他有几分相信李植的豪言,他吞了口口水,讪讪说道:“游击将军能打败三万多贼兵?”
李植大声说道:“易如反掌!”
熊文灿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率军应战前面之敌,将军去山谷后部迎战。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交到将军手上了,将军定要为我破敌!”
“总理放心!”
李植抱拳朝熊文灿行了一礼,便策马回到虎贲师阵中,率军朝山谷后面的流贼迎去。
熊文灿吞了一口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立在马上说道:“传令,全军布阵,迎战东面的四万贼兵!”
####
天下闻名的大盗“曹操”罗汝才站在三万义军的前列,突然感觉到右眼皮跳了跳。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祸。罗汝才愣了愣,仔细揉了揉右眼,暗道这正要大开杀戒击杀官军的时候,自己的右眼皮怎么会跳的?
这一次,罗汝才和张献忠一起导演了这一场大戏,把官军骗进大王谷。
本来,今年初,罗汝才和张献忠在安庆府附近劫掠州县,官兵只能守不敢战,罗汝才杀得十分惬意。即便是左良玉,也只敢在一边看着,不敢上来接战。四月,罗汝才攻陷淅0川。五月,罗汝才和张献忠一起东下袭击六0合,攻占天0长。六月,罗汝才兵分几路占领瓜0洲、仪0真,打下盱0眙。
那时的罗汝才,说不出的威风。攻破各州县大城后,罗汝才在各城中搜罗了百余美女,让美女们斥候自己起居,每日淫乐,说不出的快活。
罗汝才不好钱不好酒,就好美人。他军中随军带着两百多美女,他做贼就是为了享受美人。
但自从上个月起,情况有了变化。官军的援剿大军源源不断往安0庆开来,罗汝才感觉到官军的压力越来越大,再不敢攻击官军防守的大城。到了八月初三,官军新任的六省总理熊文灿也到了安0庆,一副要和义军在安庆决战的架势。
按照以前的义军战法,遇到官军大军云集,义军当然是走为上计,走到官兵兵力薄弱的地方再掀风雨。但如今形式不一样了,如今义军的战斗力和官军不相上下,尤其是闯献两家,战力甚至强于官军。安庆周围云集了几十万义军,罗汝才暗道我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不能和官军较量一番?要是把官军打败了,义军的声威岂不是更壮?
张献忠为人刚猛好杀,喜欢吞并别人的兵马,人缘不好,没法把各路义军团结起来。其他义军听说张献忠被官军攻击,多半是不会援救的。但罗汝才声望好,罗汝才从不吞并其他义军军马,他联合其他义军攻城拔寨时候,每有缴获,都是和其他部兵马平分,从不私吞财帛,在义军中是一呼百应的角色。
罗汝才甚至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每次攻破州县城池,遇到贪官污吏,他便一刀杀了。遇到清官贤吏,他碰也不碰。
罗汝才站出来,就能把安庆的六家义军团结起来,硬撼官军主力。
罗汝才找到其他五家义军领袖,商议好一起对阵官军的大事。果然,五家义军都欣然同意。前几天,张献忠又献出一计,说要用苦肉计,牺牲几千步卒把官军主力骗进大王谷围歼,一战让官军全军覆没。
当时几个义军听了张献忠的计策,都大声叫好。这便有了今日之事。到目前为止,计划完全顺利,官军真的被骗进了七、八万贼兵的包围圈里。
但罗汝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种不详的预感。
罗汝才正和其他两家流贼首领射塌天李万庆、过天星张天琳一起率兵往大王谷中压去,却听到自己麾下大将“东山虎”大声叫道;“大头领,一支官军杀过来了!”
“射塌天”李万庆怪叫了一声,喊道:“怪了!只有七、八千人一支官军,也敢和我三万多人对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炮轰流贼步卒
看到行进过来的虎贲师,罗汝才转身向“射塌天”李万庆和“过天星”张天琳问道:“官军人少,如何对战?”
张天琳大声说道:“老办法,先用步卒黏住他,然后让马军从两翼冲撞,一定能让官军溃败。”
李万庆说道:“好,便这样杀官兵!如果马军冲不垮他,再让骁骑上去冲!”
罗汝才点头说道:“便这样战吧!”
三个头领说好战术,就让传令兵传下军令。没多久,一万六千流贼步卒就快步跑出了队列,向李植的八千虎贲师压过来。一万多人手持刀剑弓箭,分布在三里宽的山谷中,踏出一片滚滚烟尘,来势汹汹。
步卒身后五百步上,七千五百流贼马军跟在步卒的后面,也缓缓行出了中军。准备等步卒交战后包抄虎贲师的两侧。
流贼们见官军人少,信心满满能战而胜之,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两军一点一点靠拢,距离一里,李植的八十门野战炮开火了。
火炮阵地上烟雾喷出,火炮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轰”“轰”声。八十颗实心铁球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快地破开空气,朝一里外的贼兵步卒飞去。
八十颗五斤多重的实心铁球像是八十个死神的镰刀,狠狠撞进了步卒的队伍里。流贼的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片惨叫声。
一个流贼步卒被炮弹砸在了肩膀上,顿时整个左肩都被砸成了一团血泥和碎骨,动脉中的血液像花朵一样喷了出来,喷得旁边的几个步卒一身。
这个步卒本是米0脂县的普通农民,因为干旱失去了收成没有了衣食,这便从了贼作乱。从贼两年,他从饥兵升为步卒,也能在攻破城池后随军劫掠了。虽然跟着罗汝才到处流窜,可是能吃饱饭了。他想不到自己会在安0庆被官军打死,早知道如此,便该早早退了伙,回米0脂种地去。
他惨叫着倒在地上,左肩到左胸一片血肉模糊。眼看是救不过来了。
那颗炮弹撞废了第一个步卒,又撞在了后面第二个步卒伍长的肚子上,直接撞穿了这个步卒伍长的腹部,从他的后背撞了出来。
这个伍长本是和0州的响马贼,因为分赃不均和同伴闹翻,这才加入了张天琳的贼军。他今年年初被任命为步卒伍长,没想到还没过上几天有酒有肉的日子,就被官军的大炮打死在这安0庆府.
这个伍长的身子被炮弹往后一带,躺倒在地上,血像是与水一样溅了周围一片。他睁大眼睛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血洞一眼,便再没有了气息。
炮弹落在泥地上,往前一弹,又撞到第三个步卒的大腿。第三个步卒的腿毫无悬念地被炮弹撞断了,撞出一片血花。他整个人都撞得往后一抛,抛了一尺远才倒在地上。
血液像是水,源源不绝地从被撞断的大腿中流出。流贼的队伍里没有医生,这个伤兵流血过多,也是救不活了。
炮弹在地上弹了一下,最后撞到了第四个步卒的胸口,这第四个步卒胸前的四根肋骨一下子全被炮弹打碎了,碎骨头插进了心脏,破开了这个步卒最脆弱的器官。这个步卒吐出一口鲜血,就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他倒下去时候炮弹还嵌在他凹陷的胸口中,始终没有掉下来。
一轮齐射,八十门火炮打死了三百多个流贼步卒,在流贼的队伍里造成了一片恐慌。流贼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凶猛的火力,顿时一片骚动。
领军的步卒头领们站了出来,大声喝骂心神不宁的步卒们,稳住了阵脚。一万六千步卒在喝骂声中加快了行军速度,快步往前面的官军冲去。
冲上去,冲到官军阵前火炮就没用了!
然而走了一百步,官军的火炮声又响了。
又是八十发炮弹掠过,狠狠地砸进了一万六千人的流贼步卒群中。步卒们被这火炮炸过一次了,知道厉害,一听到开炮的声音就四散躲避,抱头逃窜,让整个队伍乱成了一团。
不过无论怎么逃窜,他们还是挤在队伍里,丝毫不能减弱炮弹的杀伤力。
一个步卒被炮弹打中了脑袋,顿时整个头颅都被炮弹撞碎了,整个人立即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倒在了安0庆府的红土地上。
他脖子上喷出的鲜血像是一个喷泉,溅了旁边的几个步卒一身。那些鲜血吓得旁边的步卒啊啊惨叫,还以为是自己受伤流血了。
炮弹在地上弹了一下,继续往后撞击,撞到了后面一个步卒的右手上,这个步卒的手臂立刻被炮弹打断。他哇哇叫着,用手捂着伤口止血。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推开周围的步卒,捡起自己的断肢,抵在右手的断口上,幻想能让断肢接上去。
炮弹继续往后撞击,撞进了后面一个步卒什长的左腹,这个步卒的左腹立刻被撞出一个血洞,鲜血喷了出来,这个步卒什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死透了。
炮弹又在地上弹了一下,再往后撞,撞到了一个步卒的腹部,这个步卒的肠子立刻被炮弹撞得寸裂。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陷进肚子里的官军炮弹,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山谷中的土地上。
八十发炮弹在流贼步卒中划出八十道死亡直线,又了解了三百多条贼兵的生命。
被大炮轰击了两轮,流贼步卒已经被炸得阵型大乱了。带队的步卒头领们大声吆喝起来,用骂声和拳脚让身边的步卒们鼓起勇气,站好队伍继续冲阵。在这些头领的吆喝声中,步卒重整阵型,战战兢兢地朝前面这支火力猛烈的官军冲去。
步卒们又走了一百步,步卒前锋冲到距离官军两百米的地方,官军的大炮又开火了。
这一次,官军大炮射的是“霰弹”,也就是俗话说的“散子炮”,八千颗迸射而出的“散子”,把步卒队伍的前方变成了一片地狱。那些散子无论打中身体哪里,都能立即让中弹者血肉横飞,失去战斗能力。
一个步卒被散子击中了肚子,那散子活活把他的肚子打穿,搅碎了肚子里面的肠子,又从后背破开肌肉皮肤飞了出去。那个步卒惨叫一声,只觉得肚子上一凉,就看到血液像水一样从肚子前后两个洞中流了出来。剧痛袭来,他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那“散子”刺穿他的肚子后去势不减,又刺进了后面一个步卒的大腿上,把这第二个步卒也打折了大腿。
一个步卒校尉穿着镶片铁甲,却被霰弹弹丸击中了。他的铁甲却防不住迸射过来的霰弹弹丸。那弹丸从他的右胸刺入,又从他的右背刺出,把他的肺部撞成了肉泥。校尉只呻吟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校尉是百名步卒的头领,本是一名守城官军,是在含0山被流贼攻陷后加入射塌天李万庆的队伍的。他做官兵时候吃尽了穷军汉的酸苦,加入贼营后却是觉得天空海阔。因为作战身先士卒,他平日在贼营里威权甚重。他哪里想到会在安0庆遇到这样强大的官军,自己还没有摸到官军的边就被霰弹打死了。
那弹丸刺穿这个校尉后继续往后穿刺,又刺穿了后面一个步卒的胸口,把那个步卒的胃脏和心脏全部打烂了。
一轮霰弹射击,又有七百多名贼兵步卒倒在了血泊中。
贼兵还没有靠上官军,就被官军的大炮击毙一千四百步卒。这是哪里来的官军,怎么火力这么猛?贼兵步卒的士气为之一沮,冲阵的步伐都有些畏缩起来。
不过虎贲师的火力,只刚刚展示了一点点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击溃流贼步卒
贼兵抛下了一千多具尸体,顶着炮火好不容易冲到了官军两百米外。他们嗷嗷叫着举着刀剑弓箭冲了上去,以为再不会受到炮火覆盖了,以为可以冲到虎贲师阵前近战厮杀。
他们不知道虎贲师的厉害,迎接他们的,是虎贲师的六段轮射。
山谷的宽度只有一千多米,七千五百虎贲师没法全面铺开,只能六人一组站着,每组人拥有一米多一点的纵宽。在这样狭窄的地形中,三段击自然就变成六段击了。当然,流贼队伍一个面上的步卒也只有一千多人。
距离流贼步卒两百米,号角鸣响,第一排一千二百五十名士兵开火了。
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白色的烟雾笼罩了山谷中虎贲师占据的这一块地方。一千二百五十发子弹高速旋转划过空气,朝两百米外的流贼步卒射去。
流贼的前锋像是丰收季节被风吹倒的麦子,刹那间就倒下去了一大片。
一个流贼步卒奔跑中被子弹射中了右胸,毫无保护的肺脏就在米尼弹的旋转中被搅成了肉泥。这个步卒哇一声往前吐了一大口鲜血,便像沙袋一样倒在了地上。
一个勇悍的步卒冲在最前面,却没想到他已经成为了最好的靶子。两发子弹同时命中了他,一发打在他的左肩,打出一片血花,把他的肩胛骨打碎了,让他的左手变成了一只废手。另外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小腹,旋转的子弹把小腹里面的膀胱和肠道搅成了肉泥。第二发子弹要了他的性命,让他口吐鲜血地倒下了。
一个步卒伍长走在队伍的第二层,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却没想到因为穿着一身绵甲引起了步枪手的注意,被瞄准了胸脯打了一枪。这个伍长本是南0阳的农民,崇祯七年因为遭了蝗灾无粮度日投了贼。这三年来他因为身材高大作战勇敢升为了伍长,劫掠中分到了不少银子,却没想到被官军一枪就了解在安0庆的红土地上。
那高速旋转的子弹射进了这个伍长的心脏,一刹那就让这个关键器官变成了肉泥,让这个伍长惨叫着死去了。
早知如此,何必做贼?
一次齐射,虎贲师就射中了八百多名流贼步卒,让这些步卒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
流贼步卒们猛遭重击,一个个都脸色发白,有些反应不过来。距离一百三十步,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火铳能在这个距离上夺人性命的。这一支官军是神兵天将们?怎么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夺人性命?
步卒们冲阵到两百米,已经丢下了两千多条性命。步卒们有些害怕了,脚下冲锋的脚步放慢了。他们不知道官军的射击能不能连续,在心里祈求神灵保佑,让官军的火铳打完这一轮就别再打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只隔了三息,步卒们跨过同伙的尸体还没走几步,官军的火铳又开火了。
又是一千二百五十发子弹破开空气,狠狠地射进了步卒的队伍中。
一个穿着盔甲的步卒校尉被子弹射中了。这个校尉穿着铁甲片外露的眀甲,戴着红缨头盔,十分显眼。可惜这一身显眼的盔甲头盔并不能让他保住性命,在使用颗粒火药的米尼步枪面前,一层铁甲即便是在两百米上也能轻易洞穿。
这个步卒校尉平日里管着一百多步卒,每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跟着大头领四处劫掠,也不知道欺凌过多少良家姑娘杀死过多少官军。想不到在安0庆府,他却因为一身扎眼的盔甲被步枪手盯上,丢了性命。
一发子弹射中了他的左腹,打碎了他的铁甲搅碎了皮肤下面的肾脏,让他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一个高大的流贼步卒本来是冲在前面的,但是他被官军的火力吓到了,不敢再冲。他放慢了脚步,想把其他同伙让到前面去承受子弹。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停下脚步的他成为了一个静止的好靶子,一发子弹毫不留情地射进了他的额头,把他的脑子打烂了。
他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冲在最前面的步卒们看到身边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同伙,都满心的畏惧,哪里还敢再往前冲?这拿自己性命去填官军火铳射程的事情,是没有人愿意做的。他们一个个都放慢了脚步,甚至停止脚步,让后面的人冲上来帮他们挡子弹。
一个愣头愣脑的步卒没有意识到前面同伙的异心,嚎叫着冲到了最前面。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身边没有同伴了,转身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突然明白过来,一万多步卒已经被打崩了,没有人敢往前冲了,他竟成为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
不过他明白得太晚了,一发子弹呼啸飞来射中了他的咽喉,把他的气管打成了肉泥。他吐出一口鲜血,死透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勇敢者的死去,流贼的步卒队伍一刹那就崩溃了。步卒们哪里还敢往前冲?一个个都张皇地撒腿往来路逃去。
然而即便他们开始逃跑了,步枪手们依旧不放过他们。又是一排步枪手站上射击位,朝溃逃的流贼步卒射出了一千二百五十发子弹。
逃得慢的七百多步卒被击倒,惨叫着倒在地上,死在了安0庆的红土地上。
步卒们被追杀的步枪齐射吓得四散逃窜,溃不成军。
一个步卒校尉是在后面押阵的,他看着潮水一样涌过来的溃军,愤怒地捅死一个带头逃跑的步卒,却依然阻止不了崩溃的大军。没过几秒,他就被涌过来的逃跑步卒携裹,不得不跟着往回跑。
宁愿对上挥舞刀剑的押阵军官,溃逃的步卒们也坚决不往官军的火铳铳口上冲。
一万六千流贼步卒在虎贲师阵前丢下了近四千个同伙后,溃不成军,像是退潮的潮水一样朝罗汝才的中军处逃去。
步卒被官军的火力吓怕了,跑了一里多路跑到中军前面才停下来。甚至有一些逃到了中军处还害怕,撒腿往山谷外面逃去。三家流贼的老营和骁骑们四出追杀这些吓破胆的步卒,当场斩杀了一百多人,才把溃下来的流贼步卒收拢,稳在中军后面。
溃败下来的步卒稀稀拉拉地集结在中军后面,一个个惊慌未定,不成队列。
罗汝才看到溃军的惊慌模样,吸了一口气。
这支八千人的官军队伍,不是等闲。三家义军的步卒队伍连官军的边都没有摸到就被击溃,看来想用步兵黏住这些火器兵的想法不实际。
那只能用骑兵突阵了。
罗汝才看了李万庆和张天琳一眼,说道:“步卒已经溃不成军,无法再战。如今之计,只能用骁骑和马军突阵了!”
张天琳舔了舔嘴唇,有些心虚的说道:“这支官军火力如此强悍,就怕骁骑和马军也冲不上去,白白牺牲啊!”
罗汝才皱眉说道:“好不容易把官军包围在这大王谷里,正是我等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怎能因为这样一支八千人的官军队伍就前功尽弃?我一定要把这支官军打垮,冲过去包围官军的主力!”
张天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默然不语。
许久,张天琳说道:“那便拿骁骑和马军上去冲一阵吧,不管怎样,老营精锐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李万庆大声说道:“直娘贼,我带骑兵冲阵,我就不信官军的火铳能打个不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击溃流贼骑兵
三家流贼打定主意,决心用马军和骁骑突阵。流贼中军中号角长鸣,“射塌天”李万庆带着四千五百名骁骑快马离开中军,和前面的马军队伍汇合。骁骑和七千五百名马军汇合后,组成了合计一万两千骑兵的突阵队伍,由射塌天亲自率领。
一万两千骑兵快马朝李植军中袭来,扬起一片烟尘滚滚。几万个马蹄砸在地面上,让人感觉大地都在微微颤动。
流贼骑兵攻到虎贲师一里外时候,虎贲师的八十门大炮开火了。虽然骑兵们骑在马上,但弹跳的炮弹们仍可以夺取骑兵的生命。一旦被弹跳的炮弹碰到,非死即伤。
一名马军的战马脖子被炮弹撞上,那炮弹竟生生把马脖子撞断撞开,又撞在了马脖子后面的马军肚子上,把这个马军的肚子直接打穿。
这么马军呻吟都没有呻吟一声,就连人带马一起摔倒了,再没有气息。
一发炮弹在地上弹跳一下撞倒了一匹军马的前胸,那炮弹直接撞进了军马的身体里,把这匹军马的五脏六腑砸成了一个粉碎,这批军马立即侧翻摔倒在地,把背上的流贼骁骑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半死。
旁边一名骑兵没有刹住马,策马从这个倒地骁骑的身体上踩了过去。马蹄狠狠地踩在了倒地骁骑的胸脯上,当即就踩断了他的两根肋骨。
八十发炮弹在骑兵队列里划出八十道死亡的曲线,砸死砸伤了两百名流贼骑兵。
两百名死伤骑兵倒在地上的军马和身体变成了地面上的障碍物,引起了一片混乱,二十多个骑兵没来得及绕过这些障碍物,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摔倒在这些障碍物前面。
不过流贼的骑兵们早就知道会遭到炮击,心里有了准备,牺牲了两百多同伙后情绪还算稳定。他们冷静地绕过了地上的尸体,拍马向官军阵前冲去。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一万两千骑兵开始拍马冲锋,全速朝虎贲师冲来。
距离两百五十米,霰弹开火了,野战炮朝冲锋的骑兵射去了一片夺命的弹幕。霰弹迸射出的弹幕像是一个噬人的怪兽,笼罩了整个战场。
一个马军正策马冲阵,却突然被霰弹弹子打中了右胸。那弹丸像利剑一样刺穿了这个马军的肺脏,从他的后背飞了出去。霰弹弹丸刺穿了他的右胸,打死了他,又刺向了他身后的一个马军,将那个马军的肚子打成一片稀烂。
一个骁骑什长穿着眀甲骑着高头战马冲在阵营前列,大声喊叫着往官军的队伍里冲过去。一枚霰弹弹丸直直飞来撞到了他的战马马头上,把马头撞穿,又撞进了他的胸口,打烂了他的胃脏。他口喷鲜血和战马分两边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一轮霰弹齐射,转眼间就夺去了六百多名骑兵的生命。
流贼骑兵的队伍前面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倒地的六百多骑又绊倒摔伤了不少骑兵。好不容易冲到虎贲师两百五十米外,流贼的骑兵已经损失了近八百人马。
有一些流贼马军的军马本来是驮马,此时被大炮齐射的巨大声音吓到,这些驮马不敢再往前冲,慌不择路的往来路逃去。
起码有七百多匹驮马受惊逃走,带着马上的流贼马军离开了战场。这些驮马往回逃时候撞到其他军马身上,把贼军骑兵的整个阵型撞得一塌糊涂。
不过流贼的骑兵们还是渐渐稳下来了。李万庆躲在骑兵群的后面,率领五十名老营押阵督战。他大声呼嚎着鼓舞着骑兵们的士气,让骑兵们不顾伤亡和损失,继续朝虎贲师的阵前冲去,要一举冲垮虎贲师那薄薄的六层排枪阵。
流贼的骑兵要冲击的是虎贲师的六段轮射。
李万庆不知道虎贲师的步枪能齐射几次,他猜测最多也就打三次吧?不可能每个官军士兵都配备这犀利的火器吧?
流贼骑兵们向列六层排阵的火铳手冲去。
距离两百米,第一排步枪手开火了,一千二百五十发子弹向两百米外高速冲锋的骑兵们射去。
距离稍远,目标又是运动着的骑兵,步枪手们的精度不高,只打死了七百多名骑兵。
不过这七百名死伤的骑兵,也几乎是流贼骑兵正面的第一排全部骑兵了。前面的骑兵倒下,后面的骑兵不得不勒马绕路绕开地上的兵马死尸,以免被障碍物绊倒。
这勒马绕路的几秒钟给予了虎贲师更多从容射击的机会。流贼的骁骑和马军刚刚绕过障碍物,还没往虎贲师方向奔跑几步,第二轮齐射又开始了。
第二排士兵站上射击位,摁下了扳机。
又是一片噼里啪啦的枪响,虎贲师的阵前冒出一片片烟雾,一千二百五十挺步枪吐出火舌,向一百八十米外的流贼射去子弹。高速旋转的米尼弹狠狠射进了流贼的胸脯身体,旋转着破开了流贼脆弱的皮肤,把皮肤下面的内脏器官搅成了一团。
第二轮齐射,又射杀射伤了七百多流贼骑兵。流贼骑兵的前锋部位就像是被割草机扫过的杂草,呼啦啦倒下了一大片。
已经有流贼马军受不了这样的枪毙场景了,惶惶然想逃。但李万庆不让流贼逃跑,他在骑兵后面指挥督战,击杀逃跑的骑兵。
一个满脸虬髯的老营骑兵一刀砍死了一个转马想逃的马军,震慑住了其他想逃的骑兵。
李万庆大声嚎叫着,鼓舞着骑兵继续冲锋。
后面的骑兵绕过倒下的骑兵,继续往虎贲师冲锋。
距离一百六十米,第三排士兵走上了射击位,第三轮齐射开始了。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屠杀。
又是一千二百五十把步枪齐射,一千二百五十发子弹像雨点一样向一百多米外的流贼射去。又有八百名流贼骑兵惨叫着摔下了马。无论是有铁甲的流贼骁骑还是无甲的流贼马军,在米尼弹面前都是公平的,都是一枪就被解决。这些征战多年的流贼精锐,在步枪齐射面前就像是初生婴儿一样脆弱。
死者伤者的惨叫声冲击着流贼骑兵的士气,让他们放慢了冲锋的脚步。
尽管李万庆在后排指挥精锐老营押阵督战,流贼骑兵们依旧畏惧阵前那屠杀般的火铳齐射。好不容易冲到一百四十米外,流贼骑兵已经抛下了三千死伤,流贼的士气已经紧崩到了极限。
而打崩这个极限的东西,是又一轮步枪齐射。
又是一千二百五十把步枪齐射,刹那间又夺去了八百条流贼骑兵的性命。官军的火铳像是打不完一样统治着战场,可以不断连续射击。继续往前冲不是作战,纯粹是自杀。无论是流贼马军还是精锐的骁骑,他们紧绷的神经已经被这机械却致命的火铳齐射彻底打垮了。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有近四千名流贼骑兵倒在了官军的枪炮下。
他们再不往前面冲锋,而是一个个不约而同地调转了马头,朝李万庆押阵的后方冲去。李万庆带着五十名老营骑兵拼命砍杀,也阻止不了潮水一样退去的骑兵们。
李万庆看着策马逃跑的骑兵们,心里十分懊恼。
这次包围官军的计谋,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逃跑的刘良佐
李万庆以为天衣无缝的苦肉计,结果遇上了这支战力惊人的官军,大败收场。
且不说张献忠诱敌时候损失的兵马,光是罗汝才、张天琳和李万庆三家攻打李植的这一会,就在山谷里丢下了八千兵马,而且其中四千是精锐的马军和骁骑。
这一战光李万庆一家就损失了两千多步卒和骑兵,是他全部兵马的三、四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实力。
而官军方面,毫发无损。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么强悍的官军,这些火铳手们是神兵天降吗?一轮一轮齐射打个不停,仿佛打不完似的。一万两千骑兵集团冲锋都无法突破这一片火力网。如果官军都是这个样子,自己还做什么贼?
李万庆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要随着逃兵一起撤下去。
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慢了一步。
落在逃兵后面的李万庆一身精良白鳞甲,一看就是个大头目,成为了虎贲师步枪手们最好的目标。距离一百八十米,李万庆被往后溃逃的流贼骑兵们露了出来。他刚刚完成转马的动作,还没把马匹驱策起来,就有二十多个步枪手对准他摁下了扳机。
噼哩啪啦一片枪响,李万庆身中十数枪,被打成了马蜂窝,摔下了马来。
大头领被击毙,溃逃的流贼骑兵们更是心裂胆丧,丢盔弃甲,不管不顾地往山谷入口外面逃去。
打死了流贼头领,虎贲师的士兵们齐声欢呼,山谷里一时响声雷动。
罗汝才和张天琳在一里多外听到官军的欢呼,知道李万庆战死了,一时面如土灰,怔怔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来的官军,怎么这么强悍?一万两千骑兵冲阵,还没冲到阵前就被打死四千,连射塌天都被打死,全军溃败了。这仗还怎么打?自己这边只剩下四千五百老营还有士气,可这老营是三家流贼多少年积下来的老本,轻易怎么能拿来冲阵?
而且就算罗汝才和张天琳舍得拿老营出来冲阵,看这架势也冲不上去啊!如今只有撤退了?包围官军的计划破产了?
两个流贼大头目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的只有惶恐和无力。
流贼们惊慌失措,李植这边却是意气风发。
李植看了看溃逃的流贼骑兵们,挥手说道:“追上去,彻底打垮他们!”
虎贲师朝溃败的流贼骑兵们追了上去。流贼已经被打溃了,现在正是把他们压垮的最好时机。八千名虎贲师士兵举着步枪快步前进,往山谷入口处的罗汝才和张天琳中军杀去。
看到官军杀过来追逐他们,三家流贼的八千骑兵慌不择路,一路越过了罗汝才的中军还继续往外面逃,止都止不住。
罗汝才咬了咬牙,大喊一声:“走了!”
张天琳急得眼睛血红,大声问道:“失了这么多人马?就这么走了?”
罗汝才大声喊道:“你要拿老营去填官军的火铳阵么?”
老营是张天琳的根本,让他拿老营上去拼命他无论如何是舍不得的。张天琳听到罗汝才的话脸色一白,再不说话,调转马头就往山谷外骑去。他的一千五百老营见头领撤了,也赶紧追了上去。
流贼的一万多步兵看到骑兵们也溃败了,看到官军追杀了出来,吓得心惊胆跳,顿时弃了罗汝才四散逃开。一万两千残兵毫无章法地往山谷外逃去,作鸟兽散,没有方向地逃着。
罗汝才看着溃散的步卒,心里滴血,这一战被官军把旗下兵马全打散了,回头不知道还能聚拢几成,损失几成?
罗汝才的老营还没开拔,选锋团的一千五百骑兵已经冲上来了。一千五百选锋团骑兵停在两百米外,噼哩啪啦地向流贼老营自由开火了。
流贼的老营精锐都穿着盔甲,但一层盔甲根本拦不住米尼步枪。一个接一个的老营精锐被步枪击中,从战马上摔了下去。选锋团前排的三百人打了一轮枪,打死了二百名流贼老营精锐。
罗汝才看到精锐老营也出现了伤亡,心里仿佛被割了一刀,大声喊道:“走!快走!”
他策马冲了出去,带着三千精锐老营往西面逃去。老营的骑兵骑着高头大马,而且都是一人双马,跑起来极快,选锋营的骑兵追不上。
不过老营一逃,整个西面的流贼联军就算是全崩了,步卒和马军们就更慌张了。两万贼兵失了主心骨,在南直隶的红土地上狼奔豕突,慌不择路。
这些散兵成了选锋团骑兵最好的猎物,骑兵们举着马刀在山谷外永河边追杀流贼,往西往北追了七、八里,又杀死了两、三千贼兵。
骑兵们按照李植的要求,每追杀一个贼兵就下马去割贼兵首级,把擒斩的贼兵首级挂在马后。
追了一刻钟,李植让鼓号手鸣金收兵,把追杀出去的骑兵收拢,全军开回山谷中,割下死于阵前的流贼首级,然后再去救援和献贼苦战的官军主力。
这一战,李植擒斩了一万贼兵首级,加上早上歼灭献贼骁骑的两千战绩,李植手上已经有了一万两千首级。这是一份很大的战功,在如今的剿贼局势中,足以称得上是大胜了。
李植志得意满,率领八千人的虎贲师往东面杀去。
走到半路,李植看到前面竟然跑过来一支溃兵。那一群溃兵是大明官军,一个个穿着鸳鸯战袄,此时逃得极为慌张。当先一个大将骑着一匹高大花马,此时头盔都掉了,背上的披风也没了,埋着头策马逃跑,十分狼狈。
李植收紧虎贲师,防止部队被溃兵冲击,然后独自骑马上去迎上那个披发的大将。
看到李植部队整齐有力的阵容,那个大将似乎才找到一点安全感,迎着李植骑了过来。
李植骑近了一看,才知道是庐0州总兵刘良佐。
李植大声问道:“总兵的兵马怎么溃下来了?”
刘良佐脸上一红,说道:“献贼的兵马太盛,刘某抵挡不住!败下来了!”
听到这话,李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官军将领喝兵血吃空饷,兵马战力实在是太弱。别说和清军野地浪战,到如今连献贼的兵马都抵挡不住了。
刘良佐似乎没心思和李植说话,他急急骑马行到一个小土丘上,拿眼睛看了看山谷的入口。看清楚山谷入口无人后,他整个人精神一振,拍手说道:“我看得没错!山谷西边的三万贼兵果然退了!这下子我们能从西边逃出去了!”
李植听到刘良佐这句话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李植想了想,想明白了:这刘良佐被击溃只是表象,实际上是他交战中看到山谷西面入口的贼兵没了,觉得有路可以逃,就故意带领部队溃败下来,抛弃其他官兵独自逃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支援中军
想到这里,李植冷冷答道:“贼兵不是退了是溃了,我的部队把贼兵打溃了!”
刘良佐听到这话,眼睛睁得巨大。他盯着李植,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你打溃了三万贼兵?”
“正是!”
刘良佐看了看李植的部队,见虎贲师毫发无损没有一个人受伤,眼睛睁得更大:“你的兵马无人伤亡?”
“正是!”
刘良佐这才注意到,前面一些地方满是流贼的尸体,横七竖八。那些尸体被李植的兵马割了首级,血流成溪。地上不但有贼兵的尸体,还有不少受伤倒地的流贼军马。
这李植,真的击败了三万贼军。
击败三万流贼无人伤亡,哪怕是当年的戚家军也没有这样的战力吧。这个游击李植的兵马都是天兵么?若这事是听人说的,刘良佐恐怕怎样也不信。可刚才还封住谷口的贼兵现在没有了影子,前头满地的流贼尸体,而李植的兵马又完完整整的摆在这里,这事实让刘良佐不得不信。
刘良佐无比震惊,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植朝惊讶万分的刘良佐冷冷说道:“我先去支援总理的中军去了,总兵不要逃了,赶紧收拢溃兵,也回头去击灭献贼吧!”
弃了张目结舌的刘良佐,李植带领虎贲师,往熊文灿中军和三家流贼交战处赶去。
又走了一里,李植又看到一支官军溃兵逃了过来。这支兵马溃而不散,还打着旗号,是总兵陈洪范的山0西兵马。大概是看到山谷入口的流贼没了,有路可逃,陈洪范的部队也没有了斗志,集体逃了下来。
这抛弃战友的官痞让李植十分鄙视,李植都懒的和他打招呼,就带兵和他的逃兵们擦肩而过。
陈洪范看着毫发无损的虎贲师,十分惊讶。他骑在马上看看李植的兵马,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山谷入口,眼睛里满是疑问。
李植的部队一人不伤的击退了三万流贼?这是神兵下凡了么?
看到李植带着雄赳赳的虎贲师奔赴战场,陈洪范又打起了小算盘:这李植的兵马这么强盛,抵得上三万流贼战兵。这仗大有可为。如果跟着李植杀回去,说不定还能赢些战功...
到了山谷东面的战场,李植一看,发现战局对官军十分不利。
官军除了李植本来有四万三千人,左良玉六千兵马不在,官军只有三万七千人。然而刘良佐的兵马溃了,陈洪范带着兵马逃了,官军只剩下三万人。这三万多兵马对上四万多人的流贼,十分被动。
而且张献忠的兵马又十分骁勇,逼得官军连连后退,已经不成阵型。
官军被流贼从三个方向围住,只能死守门户而已。就连熊文灿新招募的粤军也投入了战斗,在战场中间拼命支撑。京营副将黄得功一边挥舞大刀一边喊道:“流贼骑兵多,逃跑也是死,只能在这里决一死战!”
黄得功麾下的六千五百京营将士大声喊喏,在战场上奋力守住阵脚,算是官军中表现最好的。
凤泗总兵官牟文绶也依旧奋勇,他挥舞着长戟守在熊文灿跟前,不放一名贼兵冲击总理。在他的保护下,六十多岁的老人熊文灿勉强在战场上立住了阵脚。
看战况,若不是李植赶来支援的话,官军战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大溃败了。
京营监军刘元斌正脸色发白的看着危险的战局,却突然看到了李植的大旗开过来,他愣了愣,满脸惊喜的说道:“总理,李植来了!”
熊文灿正在阵中焦虑,担心再有官军队伍像刘良佐陈洪范那样溃败下去,却突然刘元斌这句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道:“什么?”
刘元斌脸上笑了出来,指着远方徐徐靠过来的李字大旗说道:“总理你看!”
熊文灿一抬头,果然看到远处李字大旗靠了过来。
李植真的把三万流贼打溃了?支援过来了?这李植的部队是虎狼之师啊,便是已故总兵曹文诏的百战之军也抵不上李植的部队啊。熊文灿心里一阵惊喜,说不出的高兴,脸上浮出笑容出来。
这李植来得真的时候,再晚一点,官军就坚持不住了。
有这样的强军,击溃这张献忠大有希望!
凤泗总兵官牟文绶守在熊文灿身前,和熊文灿同时看见那缓缓挪过来的李字大旗,也是十分惊讶。
这是李植的大旗!这个游击李植竟没有被三万贼兵吃掉?他真的打溃了三万贼兵?贼兵莫不是自己退下去的?不可能,这次流贼用苦肉计骗了官军,包围山谷前后打得是一网打尽吃掉官军的主意,绝不会轻易退出去。这个李植能回来支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真的打溃了三万贼兵。
这李植的火器部队竟这么威猛?早上一个照面就歼灭了献贼的骁骑,现在又打退了三万流贼,说是横扫八方也不为过啊!
和李植的强悍兵马比起来,自己的身先士卒简直就是玩闹啊!
京营副将黄得功手持一把大刀在贼群中来回厮杀,正杀得眼红手热,却一抬头看见了李植的旗号。
李植真的打溃了三万流贼,支援过来了?这才多久一会?
便是前朝的戚家军也没有这样的战力啊,这李植的兵马都是神兵?黄得功知道自己这次有希望打退眼前的流贼联军了,心里有些欢喜。但想到李植的兵马强盛如此,再看看自己麾下的弱兵,黄得功心里又有些发堵。
难道以火器建军,真的就有这么威猛。
不管如何,此次战完若能侥幸活命,定要好好向李植请教建军之策。
####
张献忠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修长高大,留着长长的挂面胡须。此时他戴着一个大檐布帽,骑马立在一个小丘上,正紧张地看着战场的局势。
他站在小丘上,放眼望去,把整个山谷内外的情况都看得清楚。
官军战力平平,对上自己这边的义军,官军完全落在了下风。本来四万六千义军压着三万七千官军打,渐渐把官军的阵型都打垮了。张献忠满以为胜利就要来了,却看到远处炮声隆隆,那支打着李字旗号,八千人的彪悍官军竟把罗汝才三家义军打溃了!
这是哪里来的威猛官军?八千人竟打败了三万义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张可望的建策
看到李植击溃罗汝才等义军,张献忠和他身边的“闯塌天”刘国能、“混天星”惠登相都是一惊!这李家官军怎么这么骁勇?上午这支官军只有了半盏茶时间就全歼了张献忠的两千骁骑,现在又一举击溃罗汝才等人。如今这支官军杀过来,自己这边怎么抵得住?
张献忠苦苦谋划的伏击局面,竟被这支官军以一力降十会的蛮力破解了。
不过罗汝才溃败后,官军中有七千多人往西面逃离了战场,让山谷这边的形势更好,又让众贼又浮起一丝希望。
没多久,那李家官军当真往张献忠这边攻过来。
张献忠看着李家官军,有些恼怒,他转头说道:“谁人出阵,拦住这李家狗官军!”
张献忠嗓门极大,按他的标准来说这句话只用了中等音量,然而在其他人耳里听起来竟和惊雷一样。
张献忠足智多谋又骁勇善战的声名在外,三家流贼聚在一起,张献忠就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领袖,把其他两家义军指挥起来了。如今临阵布局,张献忠都是把刘国能和惠登相当成部将指挥。刘、惠二人虽然不喜张献忠的做派,但对着声望如日中天的张献忠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流贼都不喜欢张献忠的原因之一。
听到张献忠的话,刘国能和惠登相都沉吟不语,没有应话。这支官军这么强,能打败三万人的罗汝才三家义军,自己这边拿什么能挡住他?
张献忠看了看刘、惠二人,见两人不吭声,他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四个义子。
果然,他的义子张可望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大帅,我愿率领一万三千马军,冲垮这支官军。”
张献忠见张可望站了出来,欢喜问道:“你有把握?”
张可望大声说道:“这支官军全靠火器,只要骑兵冲上去刀剑搏杀,一定能把他们打垮。”
张可望对面,张献忠的另外一个义子张定国却站出来说道:“大帅,不行,这支官军的火铳实在太猛,便是一万三千马军我看也冲不上去!白白折损兵马!”
张可望是张献忠义子中的老大,在全军中素有威望,被称为一堵墙。不过比起张定国,他在各方面就都差了一筹。这张定国不但长得英挺,而且有勇有谋,打起仗来十分骁勇,被人称为“小尉迟”。
比较两人的绰号就知道了,小尉迟比一堵墙不知道要好听多少。如今在军中,张定国隐隐压过张可望一头,似乎随时要夺走张可望头号义子的地位。
平日里,张可望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张定国,两人关系不好。
此时张可望听到张定国的阻拦,心里十分不爽,冷冷说道:“按定国的意思,我们现在就该逃跑了?”
张定国是个倔强脾气,说话也是从来不拐弯。他看了看压过来的李家官军,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逃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听到张定国的话,张献忠皱了皱眉头,又转身看了看远处的那支官军。
这支官军,就这么强悍?
张可望大声说道:“一万马军都冲不上去,难道这支官军是神兵天将不成?”
张献忠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直娘贼,要是这支官军这么无匹,我还做什么贼?回去吃斋念佛算了!我就不信邪了!”他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张可望,你带三家义军的一万三千马军,再加两千骁骑冲过去,若是用一万五千人还冲不垮这支义军,我们就撒腿逃吧!”
张献忠中军挥舞令旗,重新布置兵力。正在厮杀的流贼将领看到令旗招展,慢慢招呼马军和两千骁骑从阵中撤了下去。
官军此时被贼兵压得只能勉强守住门户,根本没有能力给流贼制造压力,流贼的骑兵可以从容撤下去布置。
张可望离了义父的中军,打着大旗在战阵后面聚齐了兵马,绕过厮杀的交战双方往西面突阵而去。
流贼的一万五千骑兵退下去后,官军的阵前压力一减,顿时恢复了生气。黄得功本来在流贼骁骑的掠阵下苦苦支撑,却突然发现自己前面的两千流贼骁骑全撤下去了,阵前只剩下流贼步卒。黄得功抬头张望了一阵,看到贼军的骑兵已经集结在南面,要往两里外李字大旗的方向杀去。
不好,流贼要用骑兵突击李植的部队。李植的部队都是火器兵,被那么多骑兵冲到阵前哪里挡得住?
李植若是被冲垮,官军便又要回到刚才那力不能敌的局面。怎么办?黄得功急得脸色微红,却毫无办法。
熊文灿立在中军,正在欣喜李植的来援,却突然看到流贼中军令旗招展,一杆张字大旗离开了流贼中军立在南面。那大旗一到,阵前的流贼马军和骁骑就退了下去,似乎是要往西面去冲击李植的军马。
熊文灿暗道不妙,李植的军马使用火铳大炮,如何顶得住骑兵的高速冲击?
难道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又要得而复失?熊文灿着急起来,却做不出对策,便看向了身边的安0庆巡抚张国维,看他有什么计谋。
然而张国维张了张口,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出来——如今流贼场面占优,献贼可以从容调度兵马,官军实在是没有办法。
京营监军刘元斌往西面看了看,说道:“糟糕,流贼用一万多骑兵突阵!游击将军的八千兵马不知道如何抵挡!”
众人神情紧张,紧紧盯住了西面两里外的李植大旗。
李植看到了两里外集结的一万多骑兵。
那一万多流贼骑兵从战阵里退了下来,花了一段时间列好了军阵,便来势汹汹地朝李植这边冲过来了。流贼胯下的军马奋蹄踏在地面上,扬起烟尘滚滚,远远就让人听到一片蹄声如雷。
流贼这些年战力日盛一日,到如今已经拥有和官军抗衡的实力,此时一万五千人冲阵,大有一鼓而下的气势。
李植传令下去,全军摆成六排齐射排阵,火炮布置在中军阵前,迎战冲阵而来的一万多流贼骑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击毙张可望
距离两里,距离一里半,距离一里,李植的八十门野战炮开火了。黑火药在炮筒内炸成了高温气体,膨胀开来,狠狠地将炮弹推出了炮口。火焰和黑色的烟雾猛地从炮口喷出,八十颗炮弹像是八十个死神,朝一万多骑兵狠狠射去。
炮弹在骑兵群中弹跳冲撞,大量杀伤贼兵。这种疾速射来的炮弹,哪怕是擦上身体的边角都能让贼兵重伤倒地。而那些被炮弹击中躯干的贼兵,则立即骨碎肉破,死透在马上。
张可望的骑兵们早知道这支官军的炮火猛烈,挨了一轮火炮倒是没有太过惊惶。张可望见李植火炮犀利,在骑兵群中大声吆喝,让贼兵散开来,扩散为更松散的阵型,防止被炮兵一次杀伤太多兵马。
距离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火炮完成了再次装填,朝孙可望的骑兵喷出了致命的霰弹。
霰弹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发射霰弹,形成的弹幕可以覆盖阵前四十米的一片区域,八十门大炮齐射,弹幕重叠复合,毫无悬念地杀死了一大片冲入弹幕的前排流贼骑兵。
前排的流贼像是被割倒的杂草一样倒下,后面的流贼有些慌张了。尤其是有些流贼“马军”骑的军马不行,不少只能算是驮马,一听到这两百米外的轰隆炮声就失去了控制,转头就往来路逃去,引起了一片混乱。
孙可望见大军被火炮夺了气势,让身边押阵的号令手再次吹响了号角。
十几个号角在骑兵后面鸣响,让有些惊惶的流贼骑兵们又鼓起了勇气。他们重整阵脚,继续朝李植的阵前冲去。
不过他们刚刚鼓起气势,就遭到李植步枪手的迎头痛击。
流贼集中攻击中路,李植军中两侧的步枪手就快步朝中间压过来,把整个阵型变成了一个鹤翼阵。李植的七千五百步枪手三面包围,狠狠地射杀冲击虎贲师中军的流贼骑兵。
一千多发子弹向流贼骑兵齐射出去,把前排冲阵骑兵射倒了一大片。第一轮射击,就起码有八百名流贼骑兵倒在了马下。
倒下的士兵绊倒了后边的骑兵,又引起了一片混乱。
受创的骑兵们绕过地上的障碍物,继续冲阵。但只往前走了二十米,前面虎贲师的齐射又射了过来了。骑兵阵前又是一片人仰马翻,队形乱成了一片。
看着倒地呻吟的同伙们,贼兵有些害怕了,冲击的步伐慢了下来,没人敢策马冲最前面去找死。
孙可望在阵后大声吆喝,让号角手再次吹响冲锋号角,让骑兵们鼓起勇气继续冲阵。
听到孙可望的号角声,骑兵们找到了主心骨,硬着头皮继续策马往前冲。
但等待他们的,是连绵不绝的六排轮射。前排完成射击的士兵从右边退下,后面一排的士兵走上去,瞄准,射击,李植的士兵只需要四秒钟就完成一次射击。步兵们以连为单位齐射,一次次稳稳地摁下扳机,朝战场上的骑兵们倾泻弹药。练了大量打靶的李植士兵们在一百多米上射击就像是枪毙犯人一样,起码有七成的命中率。连续不断的排枪响声像是死神的宣判声,牢牢统治着两里宽度的正面战场。
无论你是精锐的流贼骁骑还是不那么精锐的流贼马甲,都是公平的,在虎贲师的步枪面前都是一发子弹的问题。
张可望的骑兵冲锋就像是往沼泽里冲杀一样,每走二十米就倒下七、八百名骑兵,仿佛是在用尸体在填前面的沼泽坑洞,要把那些坑洞填满然后才能继续前进。
也不知道要用多少骑兵的性命做炮灰,这些骑兵才能杀到官军的阵前和官军刀剑厮杀。
战场上弥漫着被米尼弹撕开的血肉的血腥味,让人闻之丧胆。
冲到一百一十米上,流贼的骑兵们已经抛下了四千多具尸体,流贼们的心理已经崩溃了。这样的冲锋不是打仗,简直就是集体自杀。前排的骑兵惊惶地放慢了马速,想让后排的骑兵冲上来帮挡子弹。后排的骑兵也是要命的,哪里敢往前冲?也一个个放慢了脚步。
眼看流贼的骑兵就要崩盘。
张可望焦急之下,再次让号角手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但这号角已经没有作用了,骑兵们放慢马速的几秒之内,又是一千多发子弹扫过战场,又把无数骑兵打下了马。
张可望的骑兵们崩溃了。
无论张可望如何鼓舞士气,也没有人愿意拿命去填这火枪阵。无论押阵的几百老营精锐多凶悍,也绝对没有前面的火枪阵更可怕。
“逃啊!”
“快逃!”
“逃啊!逃命啊!”
前排的骑兵们调转马头,向来路跑去。他们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叫嚷,鼓动周围的其他骑兵一起逃亡,以免让败下来的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很快,最初开始逃跑的几百骑兵很快就带动了几千骑兵,然后让一万多骑兵全部往后面逃去。
一万多人像退潮的潮水一样往来路奔去。
无论押阵的老营如何凶狠,也拦不住几千上万人的溃败。
即便是在流贼们逃命的时候,虎贲师的步枪手们仍然不放过这些骑兵,还在不停地射击。逃得慢的贼兵一个个从马上倒了下来,吓得还活着的骑兵丢旗弃甲,不管不顾地四散逃亡,溃不成军。
孙可望看着溃下来的骁骑和马军,满心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风头接下这冲阵的差事?这下回去要被义父重罚了。张定国说不该派兵冲阵,岂不是说对了?以后自己还拿什么压住张定国?
张可望一心的悔恨,也调转马头要往后方逃去。不过他满腹心事,转马的动作慢了一些,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暴露在溃逃骑兵的后面。
五、六把步枪对准了精锐老营中的这个流贼头领,射出了夺命的子弹。张可望身上突然血花猛绽,被打出四、五个血洞。
张可望不敢相信地看着身上的弹孔,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流贼的骑兵们一路往东面逃去,逃到张献忠中军处都不敢停下来,一路往谷外溃去。
监军太监刘元斌一直焦急地看着西边。隔着兵马看不见李植和贼军交战的情景,刘元斌只能看到两军打着的旗号。但看着看着,刘元斌只觉得贼军最西边的旗帜一面一面地倒下去了,似乎是在李植的阵前吃了大亏。
刘元斌眼睛一亮。
接下来,他看到了流贼后面那面高高的张字大旗也倒下了。然后没几息,所有的贼兵旗帜全部偃下。显然,贼兵被李植打溃了。
刘元斌激动得满脸通红,转头大声和熊文灿说道:“总理!咱家看懂了!贼兵被李植打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流贼大溃逃
熊文灿哪里需要刘元斌的提醒?他一直死死看着西边,早就看到了那些旗帜的变化。他心里狂喜不已,暗道性命保住了,表面却故作镇定地抚着长须,浑然不知道手上太用力,把几根胡子都拔了下来。
这李植当真是个宝贝啊,既不像左良玉那样桀骜不驯,又能杀贼歼敌。哪怕是落入贼兵包围圈这种艰难的局面,这李植都能横扫八方带领官兵杀出胜局。在李植这种堂堂正正的实力面前,什么计谋都是虚的。
这样的大明将领如今哪里还找得到?这李植只是一个游击将军?在战场的作用比五个总兵还大!
熊文灿笑着说道:“李植部战力惊人,此战我军必胜!”
安0庆巡抚张国维看着西面的李字大旗,眼睛睁得圆圆的,惊讶说道:“这李植的兵马是什么做的?竟这么快就把一万多献贼骑兵全部击溃了。”张国维转头向熊文灿说道:“总理,李植部支援过来了,这是要大胜啊,这一仗是要大败六家流贼,真真的大胜啊!”
熊文灿抚着胡须,微笑着连连点头。
京营副将黄得功正在阵前对阵流贼步卒,却突然看到南面逃来无数流贼骑兵。那些骑兵丢旗弃甲,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逐,一个个慌不择路。黄得功看到贼军的中军派出五百老营想去收拢这些溃兵,却被这些溃兵冲得七零八落。没有一个溃败的骑兵敢停下来。
黄得功愣了半晌,看向了西边,看到了那面迎风招展的李字大旗。
李植把一万多流贼骑兵打溃了?这才多久?这李植的兵马会妖术么?自己征战沙场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样强悍的兵马。黄得功一下子只觉得自己对行兵打仗的所有认知都被李植打碎了。有了李植的兵马,黄得功要从头开始学习怎么打仗。
站在小丘上的张献忠看到骁骑和马军溃下来了,一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这支官军太可怕了,一万五千骑兵都冲不上去,刚才西边战场上的情景仿佛是屠杀。张献忠还以为把官军困在山谷里是好事,没想到这山谷更有利于官军火器的施展,让官军的火器兵不需要顾虑身后,不怕被包围。
到底需要多少兵马才能冲垮这支官军?难道要两万骑兵,还是三万骑兵包围才能击溃这支官军?
流贼虽然动辄号称十几万,但是那些都是饥兵,能战的骑兵哪里有两、三万?
更让张献忠揪心的是,他在溃兵中没看到义子张可望。莫非张可望已经被官军打死了?张献忠想到这里,仿佛是心口被人捅了一刀。张可望早在崇祯三年就跟随张献忠征战,那时他还叫孙可望。后来他拜张献忠为义父,改姓张,是张献忠最信任的人。
想不到这次竟输得这么惨,把孩儿都折在这里了。
看到张献忠在那里惊疑不定,张定国上去说道:“大帅,这仗没法打了,我们带着老营逃吧!”
张献忠看着那些还在和官军厮杀的流贼步卒一眼,知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不由得瞪着眼睛看了看正和官军厮杀的步卒们。这一次,又要把这些没马的步卒留下,送给官兵屠杀了。
不过只要留得老营精华在,就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我们逃!”
张献忠大喊一声,就带着中军的老营往谷外逃去。号角手吹了几声收兵撤退的号角,就跟上张献忠的队伍逃了。
刘国能和惠登相对视了一眼,也各自带着老营,往谷外逃去。
听到撤退的号角声,战场上还在厮杀的骁骑和步卒们如遭雷击,一下子都脸色惨白。阵前厮杀的三千骁骑还好,都骑着战马,一看情况不对就策马往后逃了,一路往刘国能和惠登相的队伍追过去。而那两万多流贼步卒就惨了,没有马,逃跑路上要遭到官兵的追杀,说不得就要被官军骑兵击杀。
贼兵的队伍本来还在战场上占优势,这一下子就崩溃了。两万多流贼像是被打碎的劣质玻璃,散了一地,狼奔豕突。
官军们本来还在苦战,一下子却突然收获了胜利,有些反应不过来。云南副将龙在田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流贼为什么突然逃了,却听到他的一个千总大声喊道:“将军,那李植的兵马打溃了流贼骑兵,逼走了献贼!”
龙在田这才恍然大悟,往后看了看两里外的李字大旗。
这个李植的兵马强悍得有些令人不敢相信,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有一支大明官军能这样大杀八方?先是在半盏茶的时间内歼灭献贼的两千骁骑,然后独立击退罗汝才等三家流贼三万贼兵,接着又顶住了一万多流贼骑兵冲阵,击溃敌人。
龙在田作为滇军,一直对自己的兵马战力十分自信。但看到这李植的兵马,龙在田感觉自己的战象和兵马都像是无牙的绵羊。
这支军马一直用火器杀敌,难道以后的强军都要用火器对敌,自己得意的近战厮杀本领就要被淘汰了吗?
那个千总看龙在田有些发呆,又说道:“将军,我们要不要追?会不会又有埋伏?”
龙在田愣了愣,有些拿不定主意。官军的主力被张献忠伏击了一次,都有些投鼠忌器,不太敢追击流贼的步卒。但龙在田正在那里犹豫,却看到一千多李植的骑兵从山谷里冲了出来,直奔流贼的步卒追杀过去。
李植的兵马已经开始追杀流贼了?那还怕什么?
龙在田一挥手,大声喊道:“追上去,抢他千把个流贼首级报功!”
周围的把总大声唱诺,嚎叫着带领兵马追了上去。
李植打溃了张可望的骑兵后,本来没急着支援熊文灿的中军,还在那里忙着割首级。但他没想到张可望这边的骑兵一溃,张献忠、刘国能和惠登相就直接逃了。李植暗道不能让把首级都让给其他官军,便让薛三库率领一千五百骑兵冲过去追杀流贼步卒。
官军主力本来在那里犹豫不决,在观察这些流贼溃兵能不能追,却看到李植的兵马冲出来追杀了。
看到李植带头派兵追杀流贼了,黄得功仿佛吃了个定心丸,不再畏缩。他大喝了一声,率领京营一千骑兵也冲了上去。黄得功麾下的五千多京营步卒见骑兵追出去了,也不愿意落后,步行跑上去追杀流贼,希望也能抢下几个首级作战功。
其他官军的骑兵们这才跃跃欲试,跟着李植的选锋团冲了上去。
经过这场大战,这些官军已经把李植当作中流砥柱了。只要是跟着李植的兵马进退,他们就不怕流贼。
山谷外面,流贼的步卒一溃千里,完全散开逃奔,哪里还能伏击官军?
山谷外面的骑兵在追杀,山谷里面的虎贲师在忙着割首级。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留在山谷里的李植兵马割完了地上的首级,一个个把首级用布包着绑在腰带上,又收拢了战场上缴获的军马,这才整军往熊文灿的中军开过去。
熊文灿正在那里喜气洋洋地和张国维聊着什么。这场大胜打得太漂亮了,官军在正面击退了六家大贼的联军,意义重大。而且如今三家流贼溃逃,骑兵追杀出去起码可以追杀上万的流贼步卒,加上李植之前的擒斩,这次报上去将是一个稳稳的大捷!
我熊文灿能在岭南收服郑芝龙,也能在安0庆击溃张献忠。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当得十分称职!
一看到李植带兵开过来,熊文灿就哈哈大笑。他快步迎了上去,抚着李植的肩膀说道:“游击将军劳苦功高,这次是立下大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衙门议功
八月十四日,官军在安庆大败“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闯塌天”刘国能、“过天星”张天琳、“混天星”惠登相和“射塌天”李万庆六家流贼的联军,阵毙李万庆。
熊文灿让众将休息了一天,于八月十六日再召集众将,齐聚议功。
十六日,李植走进安0庆知府衙门正堂,看到众将都已经等在那里。
众将看到李植走进来,都齐齐看向李植。李植这一战立功太大,他已经成为众将心中的中流砥柱,自然受人关注。
京营副将黄得功快人一步走上去,拱手朝李植说道:“游击将军昨日大杀八方,黄闯子看得心服口服。若不是将军击溃罗汝才等贼来援助中军,昨日黄闯子已经死在大王谷的贼军包围里了。”
李植笑了笑,也虚虚朝黄得功拱手说道:“也是靠黄将军身先士卒死守阵脚,才有此大胜,不是李植一人之功。”
黄得功听见李植的话,仰起头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植的肩膀说道:“游击将军是个爽快的人,将军这个朋友,我黄得功是交定了!”
李植说道:“在下也愿意交黄将军这个朋友。”
黄得功听到这话十分满意,又仰着头哈哈大笑,似乎对李植愿意和他交朋友十分得意。
京营监军刘元斌凑上来说道:“游击将军昨天横扫千军,端是威风啊!”
李植笑道:“公公过奖了!”
刘元斌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昨天被贼兵前后包围,咱家还以为肯定没命了。谁知道将军前冲后杀,竟把七万多贼兵全部打溃了。将军这样的神勇,咱家真是没有见过。”顿了顿,刘元斌说道:“将军这次立下大功,一个参将甚至副将是跑不掉了!”
李植想了想说道:“那要看总理如何报功了!”
刘元斌笑道:“跑不掉的,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李植别过刘元斌正要往前走,凤泗总兵官牟文绶和云南副将龙在田走了上来。看到李植,两人都是长揖及地,十分恭敬。
“昨日多亏游击将军救援及时,否则牟某已经死在大王谷里了!”
“游击将军勇冠三军,救下了云南两千滇兵,我龙在田代两千云南兵马谢过游击将军。”
李植笑着扶起两员猛将,说道:“二位都是宿将,如此大礼折煞李植了!”
接下来,河南副总兵陈永福、徐州副总兵马火广等人纷纷走上来和李植作揖道谢,谢谢他昨日救下众人的功劳。前些天刚见面时候,这些人还因为李植年纪轻轻就位列将军之位对李植十分不屑,甚至怀疑李植杀良冒功。如今这些人亲眼见识了李植的本事,一个个态度诚恳,哪里还有前几天的鄙视?
李植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也都一个个好言答礼。
见到众将和李植道谢,在大王谷溃败下去的陈洪范和刘良佐脸上发烫,却是没有立场上去搭话。他们昨日溃败下去,不但丢人,还可能要受到总理惩罚,没了引军退敌的功劳,更错过了追杀献贼溃兵的机会,可以说损失惨重。
前天要是多坚持一刻钟就好了。
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以两人的作风,怎么可能不撒腿逃呢?
左良玉带着手下站在众将最前面,看着李植,同样没有上去和李植说话。他虽然猜到流贼会打伏击,所以违抗总理命令躲过了流贼的包围,却也因此失去了和李植一起连破六家流贼的机会。左良玉也不知道自己算是聪明还是不聪明,站在那里有些高兴不起来。
尤其听说李植兵马击溃三万流贼,击败一万五千流贼骑兵冲阵后,左良玉更是有些失落。这李植的战力也太强了,和他比起来,自己这支强军的名声有些苍白。
左良玉身后的参将赵柱脸色更加尴尬,他那天当众质疑李植杀良冒功,算是得罪李植了。他那时不相信一个游击可以击杀六百流贼马军,却没想到李植是这样狠辣的角色,如今再没人不信李植击杀六百马军了。他那日跳出来指责李植杀良冒功,如今大家都当他的行为是个笑话。看到众将簇拥着李植说话,赵柱脸色难堪,站在那里有些失据。
众人立在正堂里各怀心思,却看到总理熊文灿和巡抚张国维走了出来。
熊文灿在人群中找了找,找到李植,朝他招了招手:“游击将军来,本官有事和你商量!”
说完这话,熊文灿就走进大堂旁边的一间正房去了。
听到熊文灿的话,众将脸上一喜,一个个都满脸期待地看着李植。
李植知道熊文灿这又是要和自己商量分首级的事情了,脸上一沉。不过如今的李植不是前些年的那个任人揉捏的小武官了,如今李植兵强马壮,即便是对上总理也能讨价还价一番。就算军中有按官位大小分润首级的循例,李植也可以把这个规矩改了。要知道现在可是烽火连天的明末,谁拳头大谁有理!
左良玉凭借六千兵马可以横着走,李植有八千强兵,又怎么能让熊文灿揉圆搓扁。
李植打定主意,跟随熊文灿走进了正房。
正房里摆着一张花梨木书案一把雕花木椅,书案上摆着一些公文,显然是熊文灿日常处理来往文书的地方。
看到李植进来,熊文灿抚须问道:“此次大胜,游击将军缴获了多少首级?”
李植拱手说道:“来安0庆路上擒斩六百马军,在张献忠营前擒斩一千八百骁骑,对阵罗汝才三家流贼斩获一万两千,击溃张可望骑兵冲阵斩杀六千,追击流贼再获三千五百。此战李植八千人擒斩两万四千流贼首级。”
李植的话,让熊文灿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早就知道李植这次收获巨大,但听到具体的数字,还是让熊文灿感到触目惊心。这李植的部队当真是火力威猛。这六家流贼遇上李植,是倒了大霉。
熊文灿讪讪说道:“除去游击将军的斩获,其他兵马这次共斩敌一万三千,只是游击将军一家斩获的一半。”
李植没有回答这句话。
熊文灿抚须说道:“军中的循例,想必游击将军也是知道的。这次的首级,将军分润给其他军马如何?”
李植淡淡说道:“下官以为不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分首级
熊文灿愣了愣,没想到李植会拒绝自己的建议,他吸了一口气说道:“将军勇冠三军斩获无算,但别部兵马也在全力杀敌,却擒斩平平。若将军不愿意分出首级让其他兵马分润一些,怕是要寒了这些军官的报国之心啊。”
李植淡淡说道:“平日里吃空饷喝兵血,上阵没有战力自然没有缴获,空在战场上有报国心有什么用?”
熊文灿被李植一句话噎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大明的武官的确贪污受贿,的确因为这个缺乏战斗力,但如今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吃拿卡要,而是整个大明系统都在贪墨。如果大明的武官不吃空饷喝兵血,他们就没钱孝敬上级,就没钱孝敬各路神仙,就会被上官被其他官员找岔子攻击,做官就做不稳!
能够在大明官场上生存下来的武官,都是按这个系统的潜规则行事的。
比如前朝的戚继光戚少保,南荡倭寇北挡胡虏,却也吃空饷喝兵血。比如嘉靖三十六年戚继光在义乌招兵两千,就对外称四千五百,一下就吃两千五百人的空饷。戚继光正是靠着贪来的钱靠贿赂张居正、高拱等上官,才在官场上立足下来。
戚少保都如此,寻常武官又岂能免俗?
这些武将花钱经营了关系,这些关系就不是说着玩的。
平时这些关系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刻就会突然发难。如果总理熊文灿不按照武官官衔大小分润战功,就是得罪这些武官背后的关系。这些武官贪了那么多银子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关系,非同小可。如果熊文灿得罪人遭围攻,多大的官都要丢掉。
熊文灿抚了抚胡须,朝李植徐徐说道:“游击将军还年轻,官场上的事情晦暗难言,不是可以那么简单下定论的。”
李植在官场上也混了几年了,当然也知道熊文灿话里的意思。但要李植把自己士卒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首级白白让给其他武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大明朝内忧外患日盛一日,越来越依赖武官,武官的话语权不断上升,有实力的武官不像从前那样畏惧总理、巡抚了,也不像从前那样畏惧大明的潜规则了。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李植现在有八千强军,不像从前那样弱小,自然就有了和整个官员系统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植说道:“分首级可以,但是只能分一成!”
熊文灿皱了皱眉头,说道:“游击将军开玩笑了,分这么少,其他武官如何看我,还有哪个听我号令?”
李植淡淡说道:“一成不能再多了。”
熊文灿看着李植,有些焦躁,说道:“起码分出三成!分出七千首级给大小武官。”
如今武官越来越强势,熊文灿也有些控制不住局面的烦躁感。不过这次只要李植让出三成首级,熊文灿就有七千首级可以分配,熊文灿便有空间安抚各方面的武官了。
李植看了一眼熊文灿,说道:“分三成也可以,不过打完这仗后我就回天0津去了,总理要为我对天子说明原委。”
熊文灿愣了愣,没想到李植这一打完胜仗就急着回去,好奇问道:“将军为何如此着急?何不继续随本官杀贼立功?”
李植说道:“在下要回去经营产业!我养的兵全靠私人产业供着,产业若是不景气,就没钱养兵了!”
李植这次被天子钦点援剿,没有总理同意是不能擅自回天0津的。但是李植要管理产业,必须把产业做大才能扩充自己的部队,哪里有时间在南直隶钻山沟追杀流贼?所以李植宁愿再让出两成首级,也要让熊文灿同意他回去。
熊文灿抚须不语。
李植要回天0津也不是不可以,如今聚集在南直隶的最大六家流贼一战全被打残,安0庆五百里内已经无大贼,形势大好。接下来就是钻山沟追杀流贼残兵的扫尾工作,此时官军气势大涨,各军获取战功易如反掌。李植要走,只是少了一个争抢战功的武官。
加上天子已经同意了杨嗣昌的增税的建议,料想以后的援剿兵马会源源不绝而来,兵力上并不紧张。虽然李植兵马十分强悍,但如今流贼已受重创,依靠其他兵马剿贼也不难办。
熊文灿想了想,说道:“将军要走也可以,我会对天子说清原委罢!”顿了顿,熊文灿说道:“此次将军立下大功,分出三成首级还有一万七千级,加上阵斩李万庆,张可望之功,我上奏天子为将军求一个天0津副将的职位罢!”
李植赶紧说道:“我不要做天0津副将,我的产业都在范家庄,总理大人便为我求一个范家庄的副将吧!”
熊文灿讪讪说道:“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范家庄!在小城设立副将职位说不过去。”
李植说道:“总理大人兼任兵部尚书,在范家庄立个副将有什么难的?”
熊文灿沉吟片刻,说道:“在范家庄设副将也行,我写信给兵部掌印尚书杨嗣昌说清楚,再奏请天子说清原委。”顿了顿,熊文灿说道:“但我帮你这么多,你要再让一成首级出来。”
李植没想到熊文灿讨价还价,又要了自己一成首级。
不过既然能做副将,少一成首级又如何?李植拱手说道:“那在下就让出四成来吧!不过在下有些下属在天0津没有参战,但我要把他们列入有功将领的名单中,还请总理大人行个方便。”
熊文灿抚了抚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事也无妨!你把单子列出来,我写塘报时候帮你抄进去。”
两人讨价还价谈好,熊文灿带着李植,走回了衙门大堂。
众将看见熊文灿出来时候面色轻松,都欢欣鼓舞,知道这次有首级分了。
熊文灿威严地坐在大堂的中间,大声说道:“凤泗总兵官牟文绶何在?”
“下官在!”
“你这次在对阵六家流贼的战斗中作战勇敢,护住中军,擒斩流贼首级两千一百三十一级,这数字可有出入?”
牟文绶一算,知道总理给自己加了一千具首级,顿时眉开眼笑,说道:“下官没有意义,全凭总理安排!”
牟文绶一下子得了两千首级,这是大功,说不定要升一级官衔!牟文绶的好事看得旁边的刘良佐和陈洪范眼睛发红,后悔那日自己怎么就逃下去了?
熊文灿点了点头,又说道:“京营副总兵黄得功何在?”
黄得功知道总理要给自己分首级了,欢喜说道:“末将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抓捕兵痞
分完首级之后,诸将都十分好奇李植是怎么作战的。李植便和这些文武官员约好,三天后在城外校场展示火器作战。
展示之前的几天,李植无事,便带着一百兵马在附近闲逛,看看安0庆的山麓河川,人文地理。虽然大股的流贼已经被李植打溃了,但山野里还有藏匿的落单贼人,道路上并不清净,所以李植带着一百兵马。
李植这次大胜流贼,缴获了八千多匹军马。虽然其中只有四千匹是战马,其余只能算驮马,但也足以让李植的八千士卒人人有马。李植选取的一百护卫此时在外面都骑着高头大马,在道路上行起来带起烟尘滚滚,气势不凡。
安0庆府有天柱山,振风塔等名胜,李植看了两天,把这些名胜都逛了一圈,这才策马往安0庆府城回去。
走到安0庆城北一个小村庄时候,李植突然看到那村庄里有一个姑娘撒腿跑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被人撕扯过,残缺不全。脚上一只鞋子不知道掉在哪里,在已经结穗的稻田里嘶叫奔跑,一脚深一脚浅,仿佛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的后面,四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从村庄里走出来了,看着稻田里奔逃的姑娘哈哈大笑。那些汉子腰上佩着大刀,看上去十分精悍。笑了一会,一个汉子猛地窜了出来,在田埂上快速奔跑,一下子就追上了逃跑的姑娘。
那个姑娘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被那个汉子猛地扑倒在稻田里。
那个汉子扑倒姑娘后抓着姑娘的衣服一撕,把女孩的上衣撕开了。他哈哈淫笑,一把抓着姑娘的双臂,硬生生把姑娘往村庄里拖拽过去。
这边一个姑娘还在拖拽,那边村庄里又逃出一个妇女出来。那妇女也是衣衫不整,显然差点就被****了。她闷着头往村子外面冲,想逃出去,却被村子里跑出来的另外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几步追上去。
两个汉子死死扣住妇女的喉咙让妇女无法再跑,然后一上一下把妇女举起来,举着挣扎不已的妇女往村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李植顿时火冒三丈。
哪里来的流贼,敢在村庄里**妇女。自己把贼兵打溃了,这些溃兵居然还这么嚣张?
李植一挥手,大声说道:“杀进村子里,抓了这些贼人杀了!”
一百名虎贲师士兵大胜唱喏,骑马冲向了那个村庄。士兵在村庄中间的道路上驰骋了几个来回,就掌握了村庄里的情况。大概有三十多个贼人在村庄里**妇女。村庄里的男人和老幼被贼人关在一个院子里,门口站着两个持刀的大汉守着。
看到一百个骑兵冲进到村庄,那些贼人十分吃惊。他们听到滚滚马蹄声,一个个弃了坏事,慌张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举着刀对着策马驰骋的虎贲师。
虎贲师侦查完情况就骑马退出了村庄,在五十米外跳下马,然后举起了扛在背上的步枪,上膛装弹。装好子弹后,一百名士兵列阵走进了村庄,朝那些正做着坏事的贼人走去。
村庄里面,三十多个贼人也举刀站在了门口,准备和虎贲师对峙。
李植看这些贼人的做派,有些吃惊。这不像是被自己打溃的流贼啊,流贼早已经丧胆,看到官军哪有不跑的?更别提举刀列阵和一百虎贲师对峙了。
难道这是官军?
哪一路官军,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植骑马走到前列,大声喊道:“你们是兵是贼?”
那些汉子听到李植的询问,哈哈大笑。一个为首的健壮汉子走出来说道:“我们是左帅的兵马,在此补给,你们是哪一路官军?”
原来是左良玉的人马,难怪如此跋扈。这些肮脏的兵丁,居然**妇女。
李植大声说道:“你们补给不公平买卖,怎么糟蹋良家妇女?”
为首那人说道:“左帅定下的规矩,良家妇女也是补给的一部分。”
说完这句话,那些兵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李植闻言大声说道:“你们这样做兵,和做贼有什么区别?”
那为首的兵丁说道:“做左帅的兵,日子比做贼还滋润,这是肯定的。”眼睛一翻,他大声说道:“你是何处的官爷?想如何?莫非敢和左帅为难?”
李植火冒三丈,大声说道:“第一班,开火!”
八名士兵瞄准了村子口的士兵,摁下了扳机。只听到一串枪响,村子口的八个光膀子官兵身上顿时血花四溅,口吐鲜血倒下去了。
看到这边开火了,那二十多个官兵如遭雷击,立即抱头逃窜,四散躲避。
李植一挥手,说道:“上去把这些兵痞绑了,押回安0庆城里枭首示众!”
一百个虎贲师士兵冲了上去,抓捕兵痞。这些兵痞们尝到了步枪的厉害,此时被步枪枪口对着没有一个敢反抗。士兵们把这些兵痞绑了手臂,一路押回了安0庆城。
走到城门口,左良玉的部将赵柱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消息,带着一百个家丁快马冲到了城门口。
“李植,放开左帅的兵马!”
李植看了看这个中军参将,淡淡说道:“兵痞**良家妇女,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包庇做贼的官兵,是也要一起作贼吗?”
赵柱却不听李植的话,大声说道:“游击李植,我让你放开左帅的人,你听到了没有。”
赵柱说完这句话,他身后的一百家丁往前走了几步,压在李植面前。
李植身边前排的士兵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拔出刺刀,把刺刀装在了枪上,和赵柱的家丁对峙起来。而后排的五十个士兵则从容的给步枪上膛装弹,用了十几秒钟就完成了装填,从人缝里把枪口对准了城门口的赵柱士兵。
看着那黑洞洞的火枪口,赵柱的士兵们害怕起来,渐渐往后面退去。到后面,一百个家丁已经不敢威胁李植的人马,一个个退到了十几米外,把骑在马上的赵柱孤零零让在前面。
这些家丁比较机灵,知道李植的步枪不是开玩笑的,不敢以身试法。
赵柱骑在马上大声说道:“李植,你要和我火并么?”
李植看了看孤零零骑在马上的赵柱,冷冷说道:“火并?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打光你的兵马不需要一刻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弃市左部兵痞
李植不和赵柱废话,押着二十多个兵痞就往安0庆城中心走去。赵柱的人马看着李植的士兵荷枪实弹,哪里敢阻拦?
走到城中心的菜市场门口的十字路口,李植让士兵们清出一片区域,让二十多个兵痞跪在地上,在他们背后插上牌子。那牌子上大写几个字:“**妇女,斩立决!”
李植还让负责秩序的家丁在边上大声吆喝,说明处斩这些兵痞的原因。
百姓们看这边处决乱兵,齐齐围了过来。听说这些兵痞是因为**妇女要被天0津兵马斩首,百姓们齐齐叫好,一个个同仇敌忾。
这年头从外地调来作战的兵马被称为客兵。大明的客兵远离乡土,作风十分野蛮,往往欺凌当地的百姓,素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之说——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而客兵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恨,就像齿很细的篦子一样。
这年头客兵像阎王一样恐怖。而天津的兵马不但不掠夺平民,还抓捕**妇女的兵痞,实在是仁义之师。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把道路全部堵上了。
没多久,左良玉就骑马冲了过来,后面带着十几个家丁。左良玉让家丁分开人群,自己排众走到李植面前。
那几个跪地的兵痞看到左良玉来了,拼命在地上磕头,大声说道:“大帅救命!”
“大帅救救我们!”
左良玉抱拳朝李植说道:“游击将军,左某来晚了,没有阻止兵丁淫掠妇女!”
李植看了看左良玉,暗道这军阀居然好意思说自己要阻止兵丁?他的兵马掠夺妇女是家常便饭了吧。左良玉部大规模劫掠百姓,掠夺妇女引起骚乱的,李植在邸报上就见过两次,哪一次他有阻止的?
李植说道:“总兵日理万机,来晚了,李植为将军处理便是了。”
左良玉抱拳说道:“游击将军,左某的兵还是要左某来处理,不劳游击将军代理!”
李植说道:“我看不到的我管不了,但今天让我碰到了这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就不会放过。总兵想讨回士兵,这事不行!”
左良玉身后的一个部将罗岱被李植的话激怒了,冲上来骂到:“游击李植,你把自己当巡抚了?你有什么权力处罚左帅的兵马?小心我带兵抄你的营寨!”
李植笑了笑,说道:“抄我的营寨,我只派三千人防守,我看你们六千人能不能靠近我的营寨?”
那罗岱这些年仗着左良玉部兵马强盛,在其他各部兵马前骄横惯了,一下子忘记了他对阵的是天0津李植。这李植一战擒斩两万多流贼首级,打得六家大贼闻风丧胆,战力远在左良玉部众之上。罗岱拿兵马威胁李植,在李植眼里只是个笑话。
罗岱吃了个鳖,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来。
左良玉看了看李植,缓缓说道:“游击将军,我听说你是做买卖的,不若这样。我拿银子来买我的这些兵士的命,一百两一个!如何?买来后我当众鞭笞这些兵士,一人鞭五十下!”
李植笑道:“一百两太少,一万两一个正好!二十三个乱兵二十三万银子卖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到李植的话,左良玉身后的罗岱大喊一句“欺人太甚!”便要冲上来和李植肉搏,却被旁边的几个将官拦住了。
这李植兵马实在太强。冲撞了李植,万一李植真的火并左良玉,倒霉的还是左部。而且如今李植抓着左良玉士兵欺凌妇女的把柄,闹大了难堪的还是左良玉,上官不会责罚李植。
左良玉看了眼李植,不再说话,背手站在一边,铁青着脸看着场上的二十多个兵痞。左良玉的下属见状,也一个个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兵丁。
地上那二十个兵痞看着左良玉,还在拼命的磕头求饶。
没多久,总理熊文灿就听到了消息,带着巡抚张国维,总兵牟文绶等人赶到了菜市场门口。这边熊文灿还没走进人群,那边黄得功和刘元斌等人也快马赶到,都是来看热闹的。
大杀八方的李植和桀骜不驯的左良玉对上了,这热闹大了。
熊文灿气喘吁吁走到菜市场门口,分开人群走到李植面前,说道:“游击将军好大的阵势。”
李植说道:“这些官兵所为天理不容,与流贼有什么区别?李植不得不罚!”
熊文灿抚了抚胡须,默然不语。
左良玉看到熊文灿过来了,走上来抱拳说道:“总理!”
熊文灿看了看左良玉,朝李植说道:“李植,你便卖老夫一个面子,把这些兵痞交还给左良玉,让他自己处理!”
虽然李植立了大功,还分了首级给熊文灿,但李植马上就要回天0津了,以后熊文灿围剿流贼还要调左良玉的兵马。所谓人走茶凉,熊文灿场面上当然要照顾一下左良玉的情绪。
李植看了看熊文灿,冷冷说道:“下官不能放过这些兵痞。”转过头,李植对家丁喊道:“行刑!”
只听到噼哩啪啦几十声枪响,李植的士兵们对着兵痞后脑勺开枪,把这些兵痞射杀在人群中间。
熊文灿等文官听到枪响,都吓了一跳。再看到地上兵痞后脑开花的惨状,一个个都脸色发白。
围观的百姓也吓了一跳,听到枪响齐齐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声叫好!
“天0津的兵马好样的!”
“仁义之师!”
“天0津的兵马威武!”
李植枪毙完乱兵,大声喊道:“派五千士兵到城外巡逻,再发现****妇女的,就地枪毙!”
在熊文灿、张国维和左良玉等人的注视下,李植弃了地上的尸体,带队回营。
左良玉叹了口气,说道:“让士卒们不要在外面补给了,全部回营!”
左良玉心情郁闷,弃了熊文灿,也率领部下回营了。
熊文灿看了看张国维,讪讪说道:“这李植,和左良玉学了,也骄纵起来了,不听指挥啊!”
张国维叹了口气说道:“这武夫实在跋扈!总理要不要参这李植一本?”
熊文灿摇了摇头,说道:“参他有什么用?这样的良将天子是不会责罚的!更何况他是处理乱兵!左良玉我们可以忍,这个李植我们更要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