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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烽皇txt下载     烽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八节 子嗣,纳妾

    江烽看许宁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嘉许。

    这是一个为政治而生的女子,无论她其他方面怎么样,无论自己对她观感如何,但她在这方面的敏锐嗅觉和洞察力,以及学习能力,自己身边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这一次出兵的利弊得失,都被她剖析得很清晰而准确,甚至连江烽都觉得自己都没有完全想透彻的事情,许宁已经想到了。

    若许宁真是一个男人,没准儿还真能在这史上留下属于她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作为女人,江烽觉得也许她一样可以拥有属于她的一片世界。

    “小宁,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做?”江烽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

    许宁笑了起来,她听出来了面前这个男人内心的复杂情绪,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无论如何处置她,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印象只会越来越深刻,分量也会越来越重。

    她从没奢望过独占这个男人,平妻的身份决定了她的地位很尴尬,上有正妻,甚至日后还会有许多和自己身份相若的平妻。

    而论亲厚,自己也比不上小静和鞠蕖,那么自己怎么来在对方心目中乃至他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只有展示出自己独有的风采,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不可或缺。

    女人可以不靠容貌姿色一样赢得男人的尊重和青睐,虽然她许宁也自信比拼姿色容貌不输于人,但她更希望用智慧来征服男人。

    “怎么,二郎,舍不得处置我?”许宁有些调皮的笑着问道。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许宁的话说中了江烽的心事,这的确不好处理。

    处理得不好,甚至可能起到反面作用。

    而且,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江烽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形。

    从内心来说,江烽对许宁的这种做法也很佩服。

    以对方的智慧不会想不到她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可能会对她本人日后身份地位可能产生的影响,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就凭这一点,江烽觉得也许自己娶这个女人也不像之前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嗯,没错,我舍不得。”略作犹豫,江烽坦然道。

    大丈夫说自己所想,没什么不好意思。

    许宁也是秀眉一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没想到江烽会如此坦然的回答,这好像不太符合江烽的脾性啊。

    “二郎?”

    “嗯,怎么了?小宁,你能为我着想,难道说我连明确的表达我自己的想法都不敢?”江烽反问,语气轻松,“何况你还是我未婚妻,这不为过吧?”

    脸颊浮起一抹绯红,许宁美眸中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江烽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气势足以证明他并不太在意潜在的风险,甚至也显示出他有足够的自信来控制驾驭风险,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再替自己分解。

    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是从什么角度来考虑而做出这样一个姿态,也让许宁内心萌生了些许慰藉,起码这个男人并非无情之人,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意图。

    “二郎,谢谢你。”许宁语气里多了几分欣慰和满足,“不过,桥归桥,路归路,事情出了,需要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否则日后偌大淮右军,就不好管理了。”

    江烽目光流动,“小宁,你打算怎么来处理?”

    “不是我来处理,该是你来处理才对。”许宁表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不过,二郎,我想自请责罚,也许这样会让大家都更能接受。”

    “自请责罚?”江烽神色微动,若有所思,“你打算自请怎样的责罚?”

    “我有僭越之嫌疑,虽然也可以勉强辩解为临机从权,但无论如何这都很容易引发误解。”许宁沉声道:“所以我自请在家中禁足一年。”

    禁足一年?江烽愣了一愣,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责罚?

    但转念一想,许宁既非军中将领,也非官员,甚至连自己的家眷都还算不上,仅仅是自己未婚妻,而且是未婚平妻,她之所以自请责罚,其实更多的是为崔尚、杨堪他们分担压力责任。

    作出出兵决定的是崔尚和杨堪,而非许宁,她也没有这个权力,她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给了崔尚和杨堪一种暗示,让崔尚和杨堪丢弃了不必要的顾虑。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许宁自请这样的责罚,是合适的,这是一个姿态,做给所有人看的姿态。

    想到这里,江烽也不由得对许宁的心思慎密巧妙感到佩服。

    这样一个自请禁足在家一年,对寻常人来说好像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对军中将领来却能领悟到其中的深刻含义,无论是谁都不能有逾越规则制度的行径,否则就要受到处罚。

    思索再三,江烽都觉得许宁的这个自请责罚恰到好处,自己竟然无法拒绝,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来替代。

    “小宁,这样禁足一年,你能习惯么?”江烽缓缓问道。

    见江烽这么问,许宁也知道江烽已经接受了这个意见,心中也是一松,这种方式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同时也能让大家都明白意义的深远,避免无谓的争执。

    “不习惯也得要习惯。”许宁抿了抿嘴,嘴角浮起愉悦的笑意,“二郎,做错事就要受责罚,这是规矩,我希望我受责罚能有意义。另外,我觉得这一次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也和你有关系。”

    “嗯,我不在,没有安排好……”江烽的话被许宁打断:“我不是指这个,你不在,的确该有替你做出决定的人,但是崔尚是你的首席智囊,杨堪的威信仅次于你,但他们俩在身份上都难以替代你,这就是尴尬之处,而且他们还需要忌讳作出决定被人攻讦和质疑,这才是问题症结。”

    “你的意思是……”江烽还没有回味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该有子嗣了。”许宁淡淡的道。

    江烽目瞪口呆。

    “假如我已经嫁给你,有了你的子嗣,那么这一次我的表态便不会被视为僭越,因为你不在,我是代替你的后嗣,也就是你的继承者来作出表态,这就是合理的,当然,这也有一个方式方法的问题,他们接受不接受也一样取决于他们,但我的行为就不会被视为僭越。”

    许宁目光清冷。

    “当然,我作为你的未婚平妻,在你没有娶正妻之前,还只能等待,但是你可以先纳妾,小静,还有鞠蕖,我想你都不会反感和反对吧?如果她们俩有了你的子嗣,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更重要的是也能安定人心,你没有意识到缺乏一个继承人会让你的部将们感到心中不踏实么?”

    没想到许宁把话题拉到了这个问题上,江烽也有些意外。

    但是江烽也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迫在眉睫了。

    实际上在常昆离开固始时就和自己提起过,该考虑后嗣问题了,哪怕现在一时间无法考虑迎娶正妻的事宜,但是纳妾却不受影响。

    而妾生子嗣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一样可以承担起继承人的身份,当然,最好还是能尽早娶正妻,那样有了嫡子才是最稳定最合法的继承人。

    这是最现实的要求。

    在战争日益频繁的情况下,一个藩阀拥有健康的后嗣是极为重要的,这意味着一个政权拥有可以延续传承的核心。

    当然,对于自己这种新创的藩阀,尤其是这个年龄,的确显得有些少见,但是在自己这个年龄尚未婚配的,同样罕见。

    事实上江烽也明白哪怕是自己现在马上生一个儿子,也并非就像许宁所说的那样大家就心里有底了,一个藩阀的建立需要沉淀,而子嗣只是一方面,甚至要到只是健康成长成为成年人,方才能发挥效用。

    但许宁着眼的是将来,早一日有子嗣,能够早一日成长成人,日后风险也就要小一分,这也很重要。

    沉默良久,江烽才有些勉强的道:“我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二郎,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而是要尽快落实这个事情,小静和鞠蕖我相信你起码不讨厌吧?难道你还觉得她们会另嫁他人?既然如此,何不早日纳了她们俩?”许宁态度很坦诚,“她们年龄都不小了,照说早就该嫁人了,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你早日纳了她们俩,也算是早日安她们的心。”

    江烽无言以对。

    “现在寿州初定,你纳她们俩为妾也正合适,我知道你还在筹谋淮南,再拖下去到年底甚至明年,也许你时间就更紧了,纳了小静,她心里也就踏实了,纳了鞠蕖,鞠蕖也可是侍寝兼护卫,也要方便许多。”许宁进一步道。

    不得不承认许宁所言在理,哪怕江烽还有些不太适应,但也明白在这个时代,自己还要拘泥于前时空的种种,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吁了一口气,江烽身体微微后仰,良久才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节 财政,战略

    对于许静和鞠蕖,江烽当然没有其他心思。

    不说许静一门心思为了自己苦修术法,单单是自己对单纯的许静有更多好感,青梅竹马这个说法也许有点儿过了,但是相互之间的灵犀一点,已经足够了。

    至于说鞠蕖,无论是江烽还是鞠蕖本人,大概都从未想过鞠蕖要离开江烽,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事情。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忸忸怩怩?这本来就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江烽反而宽下心来,也就是选择合适的时间而已。

    对于江烽来说,子嗣和纳妾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也非迫在眉睫的事情,摆在面前的事情的确太多了,让他都有些应接不暇。

    寿州纳入了淮右体系,实际上也算是为江烽的未来确立了一个方向,若是没有拿下寿州,江烽都还有些矛盾,但现在,可供选择的余地就大多了。

    庐、濠、舒三州首当其冲,但是庐、濠二州现在还属于吴国,在杨徐尚未彻底撕破脸甚至大打出手之前,江烽还无法插手。

    舒州看上去也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孤悬一隅,而且和吴国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以前寿州和吴国之间的关系,依附于吴国的小藩阀,只是要吞并舒州,同样需要借口和契机。

    长安只给了自己光浍寿防御守捉使这个名头,淮右防御守捉使不过是一帮人自己为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的噱头,无法宣之于众,只能在内部说一说。

    大义和名头这个东西很奇妙,有时候没有它,似乎也没有人在意,但有时候缺了它,似乎就会步步受阻,这个东西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江烽自认为自己还无法游刃有余的驾驭大义和名头这个东西,长安不会听任自己为所欲为,同样周围的诸藩也一样如此,所以还得要选择合适时机。

    但江烽知道未来淮右要进一步扩张,庐、濠、舒三州就会是首选对象,首先选择谁,要根据情况而定。

    不过这都要建立在淮右军的准备停当和吴国内乱这两个条件同时具备的情况下。

    吴国内乱江烽暂时无力干预和影响,但是淮右军自己做好充分准备却是摆在面前的难题。

    随着淮右军五个步军、一个骑军(组建中)、一个牙军(组建中)、两个水军的格局逐渐形成,如何让这支军队真正成为可以如臂指使、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即胜的雄师,还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问题比江烽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困难也比江烽想象的要多得多。

    要建立起一支能打仗的军队,绝非简单的招募兵员再发给一干刀枪棍棒咋咋唿唿的训练一番就能行了,这里边门道多了去。

    就目前来看,除了杨堪的第一军算得上是一支可以真正应对各种场面的百战之师外,其余四军,以及牙军和骑军,都还欠缺相当火候。

    所以在各种物资的保障上,江烽也明确告诉了贺德才,优先保证第一军,因为这是淮右军日后应对各种危险场面的关键力量。

    牙军的情况略好,但是比起第一军来,江烽觉得始终差一次真正上规模恶战苦战的血火淬炼。

    骑军的情况和牙军相似,在规模上始终未能上去,这也是秦再道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造成。

    而一旦放开手脚扩充到一个满编军,不说战马不足,就算是战马配足,这种骤然扩编也只会造成战斗力的迅速下降,尤其是像骑军这种“技术性”很强的兵种,除非补充的人员本身就是熟手。

    至于淮右军的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和第五军情况就更是参差不齐了。

    军队编制数量的迅速膨胀带来的就是战斗力难以提升,不断的被稀释,结果就是战斗力持续下降。

    材官所的在各种武器盔甲的整备上也是捉襟见肘了,哪怕是江烽已经把第一期从卡里姆和纳辛那里获得的钱银投入到了材官所,让材官所为扩编的军队尽快补充齐备武器盔甲,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

    之前对此不太在意的江烽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时代军资消耗的巨大,一支军队从一建立开始,每天的消耗就是海量的,而要打造成为一直强军,其投入更是巨大。

    拿下寿州并未在短时间内改善自身的财政状况,相反两军水军和并入浍州军后的一军步军的开销压力就压在了自己身上,再加上新增的第四军,整个淮右的财政压力骤然倍增。

    可以说除了借贷,淮右当下的财力根本无法支撑起这样庞大的军资支出,尤其是后续增加的这几军都面临着从武器盔甲到军衣鞋袜的各方面全面补充需求。

    立即开展财政的整顿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

    江烽虽然是史系出身,但是他对这个时代地方政权的财政收入来源状况并不太了解,除了田赋和商税之外,他大略知道的也就是一些物资的专营权包税,比如盐、酒、铁等。

    但在前期浍州建立之前,区区固始和殷城两县,实在谈不上什么财政,更多的还是靠来自大梁、南阳和鄂黄的援助接济来支撑,当然也包括之前他向鞠蕖两个舅舅为首的长安胡商的借贷。

    不过到了现在,江烽也知道建立一个相对完善稳定的财政极为必要了。

    无论是援助还是借贷都非长久之计,就算是要借贷,你也要有稳定的偿还能力商人才会借给你。

    前期的借贷更多的依靠自己武力打出的威名以及把控的光浍两州之地,才算是赢得了卡里姆和纳辛他们的认可,当然画下的寿州瓷这个饼,也是吸引卡里姆和纳辛他们的一大诱因。

    包括自己许诺给郑、管两家的寿州窑重建事宜,以官府名义的出资其实也就是来自卡里姆和纳辛他们的胡商资本。

    江烽是真的半文钱也拿不出来了,所以只能如此,当然许给胡商们的好处则是寿州窑八成瓷器均交给卡里姆和纳辛他们包销,剩下的二成则由郑氏负责。

    原本卡里姆和纳辛他们是打算全部垄断包销的,但是江烽没有同意。

    垄断就意味着己方就失去了讨价还价余地,甚至他还打算日后还要就这个条件进行谈判。

    当然现在他还只能依靠卡里姆和纳辛他们去打开关中和西北、西域方面的销路,而且他也还需要卡里姆他们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战马。

    独自坐在书案前,江烽用毛笔写下了田赋、商税、专营、窑几个字,这大概就构成了将来一段时间淮右财政来源的支柱。

    不过虽然只有这几方面,但是江烽还是觉得里边大有文章可做。

    像田赋,进一步开垦新田和复垦因为蚁贼肆虐而湮没的旧田乃是当务之急,这就需要人口。

    好在蚁贼仍然还在颍亳泗几州肆虐,仍然在源源不断的产生大量流民。

    寿州拿下之后,江烽已经让崔尚和郑弘他们商议办法在沿淮一带去设立招募点,甚至可以渡淮到淮北去暗中设点,招募流民渡淮,然后迁到霍丘、安丰和寿春进行复垦和新垦。

    照例也要给予税赋上的减免,这对梅田郑三家的复垦计划都大有好处,自然无人拒绝。

    同样,对盛唐和霍山两县的土地新垦也一样要加大力度,鉴于盛唐和霍山两县的自然条件与霍丘、安丰等县要略逊,所以江烽也要求浍州和两县可以在税赋减免上力度更大一些,以吸引外来流民归附。

    不够要想把田赋这一块真正经营起来,任重而道远,对于江烽来说,田赋只是一方面,依托土地把士卒和人口牢牢捆绑在这上边,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口,兵源没有保障,一切都是空谈。

    还有就是商税。

    浍州也就罢了,但是寿州,尤其是寿春城作为淮水中游首屈一指的商埠,则要在商税上做文章。

    寿春是淮水中游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寿州的粮食、瓷器大量输出,同时从吴越来的丝茶也也有相当部分要通过漕渠进入淮水,然后经由寿春向颍亳光申甚至南阳、关中等地输出,寿春也就成为一个重要物资中转地。

    现在寿州已经落入自己手中,下一步随着粮食生产和瓷器生产的恢复,寿春的繁荣可期。

    而且梅田两家的船队也同样是一大助力,这年头水运的运力成本不知要要比陆运节省多少,只要是水道可通之处,无一不是以水运优先,实在是因为通过畜力运输消耗太大了。

    江烽之所以要不惜代价的确保自己对水军的绝对控制权,除了日后要凭借水军征伐吴越外,就目前来说,一支强大的水军有助于进一步拓展淮右的商业利益。

    尤其是颍亳泗三州被蚁贼搅得一团糟,江烽已经有些怀疑时家日后还能不能恢复到以前对这几州那样的控制力。

    如果时家就此衰落,蔡州虎视一侧,自己如果要确保对淮北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一方面要通过水军来实现,另一方面也要通过水运将颍水、肥水、涡水、涣水、汴水、泗水甚至漕渠这沿岸的诸方势力联系起来,防止蔡州袁氏向东扩展太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节 示敌以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江烽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蔡州袁氏的关注,盖因蔡州袁氏表现出来的气势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江烽不认为蔡州一州有多么强的实力,但是袁氏极其附庸的几个家族在人才培养表现出来的前瞻性和梯次状态就足以让很多实力强于蔡州的藩阀汗颜了,无论是南阳还是时家,亦或是吴国和泰宁,都逊色太多。

    至于自己现在掌握的淮右,根本就无法和蔡州比。

    蔡州人才鼎盛,但是更多的还是集中在武道上,术法一道也有些人才,但是仍然远逊于武道,而其他,像文官型人才和经济发展上,蔡州的表现却乏善可陈。

    像蔡州下辖十一县,皆是中原膏腴之地,人口众多,但是纵观其境内的情形,粮食只堪温饱,工商业也不甚发达,这些极大的限制了蔡州强化军事力量的潜能,要和大梁相抗就更是捉襟见肘。

    这大概也是蔡州觉得面对大梁压迫力不从心而想要转向东面发展的主因。

    想到这里江烽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紧迫感。

    以蔡州的武道人才,几乎是可以彻底碾压淮右,自己掌控三州十县,已经逼近蔡州,但是要从人才上来说,自己比起蔡州都还相差甚远。

    也是现在蔡州还处于和大梁那一战之后的养伤恢复阶段,否则真还很难说日后蔡州会不会对淮右有什么动作。

    一个地方的比拼虽然终究是要看综合实力的对抗,但是在特定时段和特定环境下,军事力量的碾压却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江烽一直认为,如果蔡州来犯那一战不是己方通过术法一道在军事上表现出来的强悍能力,让袁无为意识到这样强攻拿下固始可能会付出超过他接受范围的损失,袁无为绝不会如此轻易就罢手。

    这也是江烽为什么极其重视术法一道的原因。

    在淮右武道实力还远不及诸如南阳、蔡州等这边强邻的情况下,只能通过术法一道力量的积蓄示敌以强,让这些强邻摸不清己方在术法一道上的威能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纵有想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样才能为自己赢得时间。

    只是要在术法上取得佳绩投入一样巨大。

    像浍州道藏邓龟年等人通过各种方式来招募人才,从大梁、襄阳、江陵、淮北、河朔都邀请到了不少术法同行来研修切磋。

    尤其是淮北和河朔,本身对术法一道不是很重视,河朔一地由于日益受到势力膨胀的契丹、等异族的侵蚀,诸藩本身就是在勉力应对,对术法一道更是没有多少精力心思来培养,所以河朔很多术法人才也都纷纷离开河朔另寻出处。

    邓龟年本身就是大梁颇有名气的方术师,而且已经具备了晋级道法师的水准,所以也向河朔地区的同行发出邀请。

    这些同行来浍州的不少,但是要想让这些已经具有一定水准的同行们留下来,提供必要的研修条件就是最起码的。

    而江烽当时也给了邓龟年和罗真他们承诺,一定要为道藏所提供最优厚的待遇和条件,所以在这方面江烽也是没有打半点折扣,道藏所但有所需,都竭力予以满足。

    现在浍州道藏所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四十余人,除了大梁来的十余人和浍州本土几人外,其余绝大部分都来自河朔、淮北、江陵、襄阳等地,尤其是河朔,陆陆续续来浍州的术法人才超过十五人,与来自大梁的术法同行不相上下。

    现在浍州道藏所的规模虽然还远无法与汴梁道藏斋的规模相比,更无法和吴越这些术法昌盛之地相比,但是已经和诸如南阳、河东、淮北这些地方相若了,当然在术法的水准上与河东、大梁、南阳较大差距。

    不过按照邓龟年和罗真他们的预测,只要按照目前这种态势和支持力度,相信浍州的道藏所几年之内就能达到接近河东和南阳的水准。

    而且江烽也还有一些想法,就是希望术法道法一脉的研修不一定完全局限于军事领域,像火性、水性、木性等术法研修有很多都可以应用于其他领域。

    这一点江烽虽然还有些吃不准,但是他觉得这术法道法一脉在很大程度上与原来自己那个时空的科学还是有些近似的,甚至有触类旁通和相辅相成的效用,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琢磨,

    江烽也很清楚像术法这种和科学类似的门道,与武道修行这种纯粹个人能力提升不一样,那是具有示范、模仿和转移效应的,需要投入巨大的资源来研修才能取得硕果。

    哪怕现在各地的术法一道参差不齐,自己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招募外地术法人才,但是随着术法体系研究要进入更高层次,那就必须要有更大的投入才能支撑。

    现在各地的术法一道研修都还停留在较为狭窄的层面上,而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层面的江烽却已经意识到,术法一脉如果能够拓展开来到其他领域,势必能对整个社会发展都起到巨大推动作用,当然,这还只是江烽个人的一种假想。

    但归根朔源,这又是一个需要巨大投入的行道,而且还是淮右不能不投入的所在。

    在武道上短期内无法赶上南阳、蔡州,那么要想尽可能取得平衡,就必须要在术法上取得突破,这也是江烽确定的方向。

    但现在财政如此困难,各方面都需要钱银投入,淮右还没有能够建立起平衡的财政,江烽的目标只能打到专营权和寿州窑上。

    郑家已经和管家联系上了,在江烽明确提出了构想之后,郑家就毫不犹豫的立即派人南下岳州去游说管家北返了,相信管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淮北时家现在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小事来为难寿州,再加上有江烽的一力承担,这不是什么问题,管家也早就不习惯岳州那边炎热潮湿的气候,更愿意回到家乡。

    专营权的问题,江烽也打算要把光浍寿三州的专营权的盐、酒专营权来进行发卖,当然会优先考虑寿州几姓,但是他们也需要付出必要的代价。

    即便是这样,淮右的财政仍然难以支撑,短期内,江烽都只能依靠卡里姆和纳辛这帮长安胡商的财力支持。

    好在寿州拿下应该可以给这帮胡商们吃一颗定心丸了,而等到管家的回归,相信这帮胡商就会愿意拿出更多的真金白银来下注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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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浍州道藏所位于固始城城东一角。

    随着浍州的设立,固始城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建,东面城墙直抵决水畔,也就是后世的史河河畔。

    道藏所就建在了东北一角,占地达到了两百余亩,可谓幅员辽阔,只不过规模现在还不算大,高大的围墙内只有三个院落,也没有汴梁道藏斋那样气势巍峨的高大建筑物。

    不过这里比起其他地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从一开始,这里就单独划了出来,围墙高耸,而且警卫森严,环绕着这一圈高墙甚至专门划出了一片白地。

    江烽在大门上就停住了脚步,“龟年,这墙上的藤萝应该是千鬼之藤吧?”

    邓龟年笑了起来,“不,大人,这是千鬼之藤寿命太短,尤其是在冬季更是无法生存,所以这是刺麻蛇藤。”

    江烽仔细的察看着这种麻褐色的藤蔓植物,叶片很小,茎秆上还有细若发丝的触须,可以攀附在城墙上向上攀爬。

    “刺麻蛇藤是用刺麻类的藤蔓与蛇藤混交形成的,也就是将刺麻藤的茎秆插入蛇藤的茎秆内加以培植,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来催发两种藤蔓自身的特长,部分就可以长成这种刺麻蛇藤。”

    感觉到江烽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邓龟年也不意外。

    这位防御守捉使大人对术法一道的重视远胜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藩阀和高级武将。

    像在对抗蔡州军来犯时,江烽就明确提出了要想办法在城墙上培育防御性的术法器具或者器械,最好能出奇制胜的,当时就问及了这种树木和藤蔓类的木性活物术法有否可能,这才启发了邓龟年他们利用千鬼之藤来设计陷阱。

    “这种刺麻蛇藤和千鬼之藤有什么区别?嗯,我是指功效上的,比如敏感度,杀伤能力等等。”江烽索性就在道藏所的门口询问起来,投入这么大,他也希望邓龟年他们能够给他拿出更多的惊喜来。

    “和千鬼之藤比,这种刺麻蛇藤的适应性更强,一年四季都可以栽培,而且寿命更长,最长可达三年,它的敏感度也更高,嗯,基本上是六尺之内就会触发它的感应,如果再进行一些筛选培育,最厉害的可以在一丈之内就触发感应。”邓龟年不无自豪的道,这是木性术法的强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节 道藏所

    江烽一听也是吃了一惊,一丈之内触发感应,这就有些了不得了,如果这种东西便于栽培,几乎每个城池、营寨都可以多了一道预防性的警戒线了。

    “这种刺麻蛇藤的栽种时间有无限制,其有无防御性攻击的能力?”江烽问及的也是两个关键因素,栽种能不能移植,另外其有无攻击能力,这关系到除了城墙院落可用外,能不能在野外营寨也可以以使用。

    “很遗憾,大人,刺麻蛇藤需要栽种三个月之后才能成活发挥功效,一旦离地便会死亡,很难被移植。”邓龟年脸上也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另外它的攻击能力要比千鬼之藤差很多,虽然它的茎秆上也有须刺,但其麻痹毒性太弱,发作慢,毒性差,很难对敌人造成足够的伤害。”

    江烽大失所望。

    难以移植,那也就意味着在野外行军营地难以使用,这恰恰是最需要的地方,野外防止敌人劫营任务很重,如果这玩意儿可以移植,每到一处便在映在周边栽培种植,可以发挥很好的效用,不能移植就只能在城墙院落这些固定场所使用了。

    而攻击能力薄弱就更让人遗憾了,无法攻击,这玩意儿也就只能起到一个警戒和最基本的防范作用,与千鬼之藤相差太大。

    “对这个刺麻蛇藤还有无改进的可能呢?”江烽也不知道木性术法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培育制造出这种术法植物的,只能揣摩着询问。

    “现在还有难度,刺麻蛇藤也是我们花了很多心血培育出来的,现在每一样东西都要交经过很多次的培养,测试它的功效,然后找出其有针对性的特效一面,再来进行挖掘,……”邓龟年摇摇头,“大人看来有些失望啊,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玩意儿挺有用啊,如果和其他设施搭配起来使用,效果可以大增,比如和警铃以及一些术法器械搭起来,一旦触发,就可引发其他术法器械的攻击。”

    江烽吁了一口气,邓龟年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这只是一种术法植物,发挥其特点和其他术法器械结合起来,也许就能成为一道凌厉的防御线。

    “龟年,这正是我所希望见到的啊,术法一道,博大精深,更重要的是术法五行,金木水火土,衍生万物,彼此相同,便可演化出无限可能,只可惜不为世人知,研修者甚少,若是能有更多的人投入其中,我想术法一道必能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江烽这一番话不仅让邓龟年心潮澎湃,也让跟随在邓龟年身后的十余人都是热血上涌。

    尤其是那些来自河朔地区的术法师们,他们在河朔不受重视,甚至被人视为离经叛道的闲人,备受白眼,好不容易来到了浍州,这里的条件待遇比起河朔简直有如天壤之别,更为难得的上这位防御守捉使大人对术法一道的理解如此之深,更是深合他们的心意。

    这些人对物质条件的粗陋可以忍受,唯独对外人的不理解不尊重无法释怀,现在遇上这样一个明主,岂能不感到激动?

    “大人厚爱,我等岂敢不尽心努力?定要让术法一道在我们浍州繁盛若斯!”邓龟年也平息了一下心中激荡的情绪,延手道:“大人这边请。”

    道藏所的设计原本是按照阴阳五行的格局来建造的,但是选址规模很大,而现在道藏所的人数也太少,所以目前只把金木水火土中的厚土院,青木苑,锐金堂建了起来,离火房正在建设中,而弱水楼则还没有正式建设。

    不过随着寿州一脉的术法同行加入,其中有不少就属于水性术法师,弱水楼的建设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除了五行居所外,另外还有阴阳斋,也还在筹建过程中,阴阳斋主要是供术法师们修行玄神,提升自我能力的养息所在,同时也是专门用来储藏与术法相关的书籍资料所在,一楼是修行玄神的养堂,而二楼三楼都将是藏书阁。

    虽然道藏所的格局是搭建了起来,但是江烽也明白日后要往这里边的投入是海量的,要把术法一道打造成为日后淮右制霸一方的杀手锏,持续的投入是必须的。

    “大人这边走,请看,这里既是我们的青木苑了,我们的术法师们就在这里进行研修和交流,这后边方圆几十亩地,都是专供术法师们研究培育的园地,像刺麻蛇藤就是在这里培育出来的,千鬼之藤虽然不是我们浍州培育出来的,但是在这里也进行了改良,……”

    穿过厅堂后门,江烽在邓龟年的指点下放眼望去,这数十亩地被划分成了多个不规则的区域,郁郁苍苍的栽培着各种乔木、灌木、藤蔓等各种植物,甚至也还有一些小的动物和昆虫也在培育中,这让江烽也是大为惊讶。

    “龟年,这青木苑还要对动物和昆虫进行研究?”

    “大人有所不知,像这些草木要衍生都需要气息相互交融,我们发现像许多动物和昆虫都够促成这些草木的特性互换,如果加以引导和选择,就能培育出一些各具特色的草木出来,……”

    见江烽十分感兴趣,邓龟年也不意外,这术法一道内的分支众多,各人研究的流派也不尽一致,光是一个木性术法就能衍生出无数种研究方向,所以哪怕是一个流派内也未必对其他人研究的了解有多深。

    “咦,今天怎么没见博山呢?”江烽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博山去了芍陂,听他说今年芍陂苇荻出产丰富,他要去寻找一些特殊的资材。”

    邓龟年也知道江烽和罗真感情很深,不过罗真这个家伙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对这些官面上的往来从来不注重,只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好在这位防御守捉使大人好像也对这些从不在意,一如既往的对这位同学好友十分支持。

    “哎,这家伙还是这样,不过他就是这个性子,若是违逆了他的本性,他也就不是博山了。”江烽感叹了一声,“这术法一道气象万千,人人可入门,但若是要有成就,却非一朝一夕之功,博山也是沉得住心方能专研进去,像我这等浮华性子,便是成不了器的。”

    “大人言过其实了,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所在,据我所知大人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武道修行突飞勐进,已经连破数关,逼近小天位,乃是武道修行一行中前所未有的绝才惊艳之举,大人怎么反而感叹起来了?而且现在大人治下,连夺两州,寿州之得,对于我们道藏所意义重大,芍陂乃是最重要的水生草木之地,日后青木苑要去芍陂采收资材的时候还很多呢。”

    邓龟年不仅仅是在术法一道上极有造诣,而且在人情世故上也很有天分,所以也才能成为道藏所的实际领导者。

    这一点连江烽和罗真以及许静都要承认,没有邓龟年这这一年多的殚精竭虑,浍州道藏所的实力只怕连现在的一半都难以达到。

    “呵呵,龟年,你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心里踏实许多啊,寿州既得,我也正式被朝廷任命会光浍寿防御守捉使,这光浍寿其实也就是淮右之地,日后这浍州道藏所便也可以称之为淮右道藏所,我也希望淮右道藏所能筑巢引凤,吸引更多的术法一道同行来我们淮右研修,我们淮右也会提供最好的条件支持术法一道的发展。”江烽慨然道。

    邓龟年捋须微笑,“大人这番言辞足以让其他人汗颜了,我们当然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淮右定会成为术法一道繁盛之基石!”

    在邓龟年的陪同下,江烽又参观了锐金堂和厚土院,这两大院堂一个是道藏所全力发展的,一个是道藏所目前实力最强的。

    像厚土院就是目前道藏所实力最强的,土系阵法和土石器械的研究进度也最快,已经有了一些成果。

    而锐金堂则是目前道藏所重点发展的,尤其是甘泉来道藏所之后,很快就用他的道法水准折服了道藏所的同僚,邓龟年也就顺势邀请其担任锐金堂的堂首,负责研修金性术法和金性术法道具、器械和武器的开发。

    离火房还在建设中。

    不过火性术法和金性术法有颇多交织之处,而金性术法又与土性术法有密切联系,同样木性术法也与土性和火性术法有很多牵连。

    所有五性术法中几乎都有联系,之前是因为术法师们数量太少,所以没有必要一下全面建成,但是现在就很有必要了。

    “龟年,我注意到了你们道藏所有一点缺陷,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江烽一边参观,一边思考。

    “哦?大人请讲。”

    “我发现你们道藏所研修人员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基础的同行,但是少年人几乎没有,我个人觉得道藏所是否可以设立一个道藏学堂,凡有志于术法一道,又有一定天赋者皆可招募进入学习,这样也能形成我们术法一道的梯次培养,避免青黄不接的情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节 王道之基

    江烽的话说到了邓龟年心中。

    术法一脉虽然越来越在军事上显示出重要性,但是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藩阀们对术法一道的态度更多的还是存着一份利用的心思。

    哪怕一时间对术法一道的道法师和道法宗师倍加礼遇,但是那也只是针对个人而言。

    这些藩主阀主们内心深处并未真正把术法一道打上眼,这从这些世家望族子弟绝无人去参学术法一道就能看得出来。

    世家望族子弟现在首选的还是武道和文才,这和早唐和中唐时节已经有些变化。

    最初大家都是以读书文人为荣,但是自安史之乱后,武将的地位日益凸显,武道一脉迅速崛起,而在黄巢之乱后,武道的地位便踏入了巅峰,所以穷文富武便成了惯例。

    世家望族子弟首选的便是武道,只有武道天赋太差,或者是家族中的旁支甚至寒门庶族才更愿意去学文,最不济的才会因为谋生而去经营工商,而世家望族子弟是绝对无人会主动选择术法一道的。

    真正选择术法一道只有两种人。

    一类就是真正对术法的热爱者,他们兴趣所在,不因出身而限制,另一类就是迫于生计,比如寒门庶族中学武无路,学文无才,经营工商没钱,所以只能走偏门学术法。

    术法一道人才渠道的狭窄限制了术法的发展,这是邓龟年最大的遗憾,在汴梁如此,在浍州亦是如此。

    大家都还是对术法一道存着歧视偏见,所以哪怕是道藏所规模建得如此宏大,江烽本人也一样十分推崇术法,但是仍然很难吸引到浍州的少年子弟们来学习。

    现在江烽既然提出来了,邓龟年自然希望江烽能有一些好的办法来解决术法一道的传承问题。

    “大人,您这可是说到了我们这些术法道者们心坎上了啊,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术法爱好者,基本上都是偶然机会接触到术法一道才开始产生兴趣,最终才步入此行,可这种接触的机会实在太少,而民众对术法一道知之甚少,就更谈不上了解和兴趣了,这也极大地限制了我们术法一道的发展壮大。”

    邓龟年扼腕叹息不止。

    “龟年,你说的这一条有一定道理,但我觉得没有说到根本上。”江烽微微一笑。

    “哦?愿闻其详。”邓龟年兴趣大增。

    “龟年,我知道你原来也是习文之人,甚至还通过了州试,后来才因为对术法的兴趣成为了术法师,嗯,现在你应该都能算是道法师了吧?”江烽没有等邓龟年回答,便继续道:“但你仔细分析过没有,为什么大家愿意去修行武道,愿意去学习经义?甚至愿意去学那工商之术,而却不愿意学术法?术法被视为旁门左道,大家不太接受不了解,这只是一方面,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我来告诉你,是掌权者的不重视,或者说掌权者没有给予术法一道应有的尊重。”

    “应有的尊重?”邓龟年喃喃自语,他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个道理。

    “是啊,普通民众不愿意自己的子弟去学习术法一道,而愿意去让他们修习武道,学习经义呢?很简单,修习武道有成,可以进入军队担任军官,封官加爵,光宗耀祖,学习经义有成可以担任文官,掌权一方,风光无限,衣锦还乡,最不济学习工商之道,也能谋生赚钱,没准儿赚了大钱,也一样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啊,可学习术法能获得什么?”

    江烽的问话击垮了邓龟年和与他们一道的术法师们的心防底线,是啊,学术法人家能获得什么,既然得不到,人家凭什么要让自己子弟来学术法?

    “没错,现在一些藩阀也对术法一道态度有些改变了,但是据我所知这些藩阀们对术法一道的态度改变,也不过就是他们觉得术法一道有时候还是能够发挥用处的,这是抱着一种实用主义的态度来的,他们对诸如方术师、道法师以及道法宗师还是很礼遇的,但是对方术师层级以下的术法师乃至方术士就没什么兴趣了,因为数量最大的术法师和方术士对他们来说作用不大,这就是现实。”

    江烽的话直言不讳,很刺耳,但是邓龟年他们却明白这就是现实。

    “可是他们却未曾想过没有大批的方术士和术法师一步一步的成长,如何能有方术师、道法师和道法宗师呢?这些高阶的方术士、道法师以及道法宗师哪一个又不是从方术士、术法师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呢?可他们不愿意去想,或者说没有那份耐心。”江烽笑着道:“正因为他们这种态度,也就导致了民间民众不愿意自己子弟去学术法,因为很难有出路啊,修行武道,学习经文,更有前途,最不济学习工商之道,也能赚钱发家啊。”

    “大人这般说,肯定也有解决之道吧?”邓龟年也想通了这一点,沉声问道。

    “其实这很简单,这就是一个观念的问题,当然之所以是观念,那也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术法一道虽然源远流长,但是以前更多的是雪泥鸿爪般的零碎出现,大家也都把其视为旁门左道,连术法一道自己也都有这份心思,但是近几十年来这种情况已经有所改变了。”江烽点点头,“术法一道在展示自己的力量,让掌权者能够觉察到术法一道的作用,如果在我们淮右能够明确一个制度,对日后术法一道的发展有一个明确的规划,让民众明白,自己的子弟去学习术法未来会有一个好前程,那么自然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子弟投入到术法一道中来了。”

    邓龟年听出了江烽话语中的意思,这的确是解决术法一道发展的根本之道,但这还是需要一个过程。

    不过淮右愿意在这方面先行一步,这也让邓龟年安心不少。

    “大人,只可惜这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让民众意识到这一点啊。”邓龟年不无遗憾的叹息道。

    “龟年,来日方长,术法一道也是自唐以来这两三百年间才慢慢成为体系发展起来的,安史之乱是一个节点,术法开始登上了战争舞台,但是真正开始出现勃兴势头其实也就是黄巢之乱开始,如果没有黄巢之乱术法一道的大放异彩,也许这个时间还会延后呢。”

    江烽说的是实话,术法一道虽说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候,但是更多的还是假托其他学派出现,道、墨、儒、阴阳等多家都曾经受过术法一道的影响,同时又反过来影响了术法一道。

    汉代前期术法一道有了长足发展,但是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术法一道和其他学派一样受到打压,甚至有烟消云散的趋势。

    一直要到南北朝时代,术法一道才又开始出现抬头迹象,只有到了盛唐,随着泱泱大唐万国来朝,与西方的交流大增,汲取了西方许多思想知识,术法一道才真正迎来了一个大发展时期。

    应该说从术法一道的真正成名还是在战场上,安史之乱就出现了术法师助阵获胜的范例,而在黄巢之乱中无论是叛军还是唐军都在战争中运用术法一道,而且都出现了一些极为出彩的事例。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无论是唐军还是藩阀势力才真正开始重视术法,开始有意识的在各自的体系内引入和发展术法。

    黄巢之乱的五十年的群雄并起纷争逐鹿,也使得术法一道成为锻炼自己证明自己的最好舞台。

    “大人,我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我们这一辈既然赶上了术法一道昌盛的好时机,我们怎么能够忍受这样荒废时日的生活?我们都迫切希望能够早日看到术法一道兴盛起来啊。”邓龟年喟然叹道。

    “龟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术法一道要想昌盛一方面就是要解决出路问题,要让大家看到修习术法一道大有作为,能门庭生辉光宗耀祖,自然而然这种意识就会改变。”江烽又沉吟了一下道:“我本来设立了一个武道学堂,主要是我淮右军阵亡将士的子弟为主,我有责任义务要抚养他们成人,同时也会尊重他们的选择,有些子弟不适合修习武道,或者无意武道修行,我觉得你们术法一脉不妨抽个时间给这些少年子弟们进行一次演示,看看能不能吸引到他们中对这方面有兴趣者,嗯,我觉得日后这种方式也可以多进行,这样有助于拓展你们术法一道的影响力,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大喜过望的邓龟年忍不住和周围的同行们击掌相庆,“大人,今日我觉得你就是这句话最能让人心旷神怡,如饮甘饴。”

    江烽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龟年啊龟年,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市侩起来了啊!你可是咱们淮右术法一道昌盛的希望啊,我还指望术法一道能在日后除了军事上的其他领域也能大放异彩呢。”(未完待续。。)

第四卷 虎视何雄哉 第一节 心乱

    景泰五年九月二十二,长安,龙首原。

    龙首秋来风景异,长安雁去无留意。

    马球场上骏马奔腾,一干青年子弟们奔走欢唿,正在为赢得一局喜不自胜。

    一干仕女们饮酒宴乐,更有甚者则直接在球场一边开宝押注。

    马球来是贵胄世家子弟们的最爱。

    龙首原地势平坦,草地匀整,距离大明宫、太液池距离很近,出了重玄门纵马驰骋几炷香时间就可到,加上和禁苑紧邻,游宴射猎,击球娱乐都很极为方便。

    自夏以来关中少雨,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公卿世家子弟们的心情。

    对于他们来说,关中大旱,总有其他地方不会旱,两川、南阳、襄阳、河东、江陵、潭岳、吴越,这些地方都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关中提供钱粮。

    “来啊来啊,三郎,看好哪边?押一注,凑个趣,十金?十金也行啊,乐呵乐呵吧。”

    “行啊,看你家老爹是赚了不少啊,从宥州过来那一百匹骆驼据说是你们家拉上关系的,到底是那些波斯商人还是粟特商人?好,二十金,玩玩嘛,……”

    “嘿嘿,这个月长安城里香料不价格涨了不少啊,又被那些粟特人给包销了?行啊,连粟特人现在都要和你家拉上关系了,……,好嘞,五十金,恁小气,起码也得百金吧?……”

    “好嘞,大郎,一百金,够意思,某记住了,……”

    三名女子站在地势略高处,感受着秋日里慵懒的阳光,漫不经心的看着球场内外的众生态。

    “那个家伙是谁?”身材高挑的绯服襦裙女子瞟了一眼那个走到哪里都在点头哈腰的青年男子,“到处撒钱,哪来的土包子?”

    “珊娘你不认识?这家伙现在可是在城里挺受欢迎啊,山南西道观风使杨文昌的嫡长子,杨公演。”另外一个个头挨了一截的少女微微笑道:“来长安城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咱们九家公卿族人怕是少有不认识他的,我家里他都登过两次门了。”

    中等个头的少女听得闺中好友这么一说,眼神也是微动。

    杨文昌,山南西道观风使?

    她听江烽提起过此人,说兴元府乃是王霸之地,建议关中应早日拿下兴元府及其周围的洋、凤、兴几州,作为关中战略纵深的延伸地,同时也可以为日后插足东川做准备。

    但朝中诸公对此建议却是争论不休,时日拖了经年,消息外泄,尉迟叔叔也是苦闷无比,这杨公演大概是为其父来游说公关吧。

    见少女面色微动,矮个少女笑了起来,“莫非瑾娘你还不识此人?我听闻他和二殿下颇为相善啊,还怀疑是不是想要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呢。”

    “哼,一个观风使的嫡子就想攀龙附凤?做梦吧。”高个女子不屑的道:“杨氏乃是宦人之后,出身不良,何以有资格痴心妄想?”

    “珊娘,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杨氏在山南西道也算是望族,而且我听我兄长说这杨公演武道超群,已然超过其父,有固息期水准,只差机遇便能踏入小天位了呢?”

    矮个少女小然是一个八卦女,对关中和长安城里的各种八卦新闻了如指掌。

    “哦?”矮个少女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李瑾和其他的闺蜜尉迟燕珊吃了一惊,“不可能吧?”

    这青年男子面带谦恭,在一干公卿子弟面前显得异常谦卑,加上出手大方,所以很得这些贵胄子弟们的喜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逼近小天位的强者。

    “你们不信?这是我哥说的,他虽然没见识过这个家伙的表现,但是我哥的好友薛渊却亲口这么说过。”八卦少女见闺蜜不信,气哼哼的道。

    一听说是薛渊说的,李瑾和尉迟燕姗都不由得不信了。

    薛氏那是关中九大公卿家族中排名第五的徐薛氏家族中的年轻一辈首屈一指的强者,早已经踏入了小天位润丹期,据说已经达到了凝丹后期,乃是九大公卿家族中年轻一辈公认的第一人,与其余四家武道公卿家族中的四个年轻俊杰并称关中五鼎。

    这鼎之一说不是谁都能称得上的。

    关中本身游侠风气甚浓,不是你是公卿子弟就无人敢来挑战你了,你越是名声大,挑战你的人越多,而且你很多时候还无从拒绝,所以敢担得上鼎之一词的,没有真材实料你自己也不敢接受。

    那薛渊在关中五鼎中排行第二,仅次于首鼎徐氏的徐茂,而徐茂名声虽大,但是这几年却少有露面,可以说关中武道一脉中青年俊彦中便是以薛渊和排行第三的尉迟燕侠为称尊,而尉迟燕侠也就是尉迟燕姗的兄长。

    若说是这个年轻踏入固息期,在长安城中以五大武道家族中倒也不让人惊讶,但是这却是来自兴元府的杨氏。

    杨氏一族源于杨复恭杨复光兄弟,但实际这两兄弟都是宦官,这些后人大多是他们两兄弟养子之后,所以其本身并非姓杨。

    但杨氏兄弟待这些养子们甚厚,所以这些养子们也都一直以杨姓自居,所以也就成了在山南西道和两川小有名气的杨氏家族。

    这杨公演如此年轻居然就能踏入固息期,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惊,其父杨文昌也不过就是一个太息期高手,而这杨公演却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委实不凡。

    “这杨公演这一两个月流连于长安城,却不思归乡,意图何在?”李瑾沉声问道:“谋官,还是求财?”

    山南西道观风使杨文昌辖四州府,要说日子也并不难过,这四州府之地也就是汉中平原所在,物产丰茂,人口也不少,所以才堪称王霸之地。

    但是这杨文昌却是刮地皮的好手,在这四州府里搅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只是这杨文昌对军权却是抓得甚牢,养活了一支六万人的大军,让周遭各方都为之侧目,通共他下辖的四州府不过百万人口不到,他就能养活六万大军,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刮地皮刮来的钱是不是都砸在军队上去了。

    听然听得李瑾问及这个问题,两个闺蜜一时间都为之张口结舌,饶是那八卦女消息灵通,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呐呐道:“瑾娘,这却不知了,都说他是仰慕长安繁华,所以来感受长安风采,……”

    李瑾摇摇头。

    她虽然对朝中事务不甚关心,但是毕竟也是李氏皇族中的重要人物,平常耳濡目染,对这些勾心斗角的政治事务并不陌生。

    就像江烽所说,谁没事儿会跑来长安城里找罪受?不是皇室就是公卿大家,走在长安城里外来人都要矮一头,没有事情谁愿意来?

    来者必有意,必有图。

    来长安朝廷,求官者为最,州一级官员皆须经过朝廷吏部铨选任命,若是不能获得这个诏令,那便一辈子都只能是代理,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求财者亦有。

    长安乃是交通西域和中原的枢纽咽喉,粟特、大食、波斯三大胡商族群尽皆以长安为中心,虽说现在大食胡商有逐渐向扬州和广州转移的迹象,但是目前长安仍然是当之无愧的中土第一城,加上更有百万居民消费,所以无论是胡商还是本地商人都依然以长安为商贸中心,货物中转、流通、批发和分销尽皆在这里。

    所以来长安谋求商业生意的亦是不少。

    李瑾之所以对这杨氏如此敏感,主要还是受了江烽的影响。

    江烽三度提及了兴元府杨氏,自然不是毫无因由的。

    兴元府乃王霸之地,既然你关中李氏无法占据,那么就由不得其他占据此地的人会心存祸心。

    而且江烽也隐约得知这杨氏虽然在兴元府四州府很不得民心,但是却待军队甚厚,也就是说极得军心,无闻堂的评言称“将士皆愿为之效死”,所以在回浍州之后也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给李瑾提到了这一点。

    一支六万人的大军就这么侧卧在关中旁边,关中居然视若无睹,不能不让人对关中这帮人的心理感到惊叹。

    当然,要说六万军队就能颠覆关中,那也有些夸大其词了,只不过这的确是一个潜藏的隐患,而这个隐患的存在一旦在某种特定环境下,那就可能变成致命的危险了。

    想到朝中诸公乃至自己两位兄长的态度,李瑾又有些意兴阑珊,朝中诸公都非蠢人,自然不会看不到杨氏的动作,其来交好朝中亲贵们,诸公大概也乐见其成,能多往腰包里捞几个嘛。

    而两位兄长也是各有心思,这杨氏还有西面和北面的这些藩阀们他们不也一样在刻意拉拢结交么?

    连二郎来一次长安也会引发偌大风波,甚至险些丧命,也难怪二郎不愿意来长安了。

    两位兄长各自存着什么心思,难道说朝中诸公不知道?

    却个个装聋作哑,做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样,内里如何,何人得知?

    李瑾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看着眼前这秋日风光,一干同龄的伙伴们个个兴高采烈的在赛场上追逐奔驰,她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腻味这种原来自己觉得很是甘之如饴的生活了呢?(未完待续。。)

第四卷 虎视何雄哉 第二节 势乱

    两个闺蜜并没有觉察到李瑾心情的变化,仍然在评点着来参加此次秋日盛会的各方俊彦子弟。

    “那帮人就是南阳煮酒英雄会胜出的关东十杰?”

    “大概是吧,是刘翰带着来的,那刘翰据说虽然担任可南阳府尹,但是却不怎么管南阳府事,大多交给了少尹和长史,自己仍然这般潇洒过活,不过刘翰看上去真的很有气度呢,完全看不出已经是快到三十岁的人了。”

    “少樱,你是不是花痴了?听说刘翰还欲娶关中贵女为平妻呢,你是不是打算去嫁给那刘翰?”

    “呸!谁去给他当平妻?他家里都有三个平妻了,本姑娘是长孙嫡女,岂有给人当平妻之理?”似乎被闺蜜说中了心头事,长孙少樱脸带薄怒,双颊霞飞,气哼哼的道:“想要娶本姑娘,先把他原配休了再说吧。”

    “哇,说中了吧,还说不想嫁,结果却是打的让人家休妻的主意,刘氏以德治家,你要指望他休正妻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咱们关中长孙氏也算是一等一的的阀族,嗯,少樱要嫁,平妻里边少樱必须要排第一。”

    听得闺蜜的这般话语,那矮个八卦少女心里也有些动摇。

    她也知道要让那刘翰休妻是不可能的,不过口头上逞强罢了,可嫁给刘翰做平妻却又有些掉份儿,只是那刘翰委实英俊奋发,尤其是就任南阳府尹之后,更是多了几分儒雅沉稳,在长安城中也是卷起了一波风潮。

    李瑾见自己的闺蜜一副花痴模样,也是暗自摇头。

    那刘翰她也算熟悉,的确有几分本事,很有点儿儒将气息,现在出任南阳府尹,日后也就算是要为接任其父的南阳节度使做准备了,当是一方藩阀之势,长孙少樱仰慕其风姿倒也正常。

    不过那刘翰似乎对自己这位闺蜜却不太感兴趣,这一次来长安居然来自己府上两趟,第一趟自己见了,第二趟还来,这让李瑾也有些腻歪。

    李瑾便以身体有恙不见,没想到这家伙隔了两天居然带着一枚据说是产自昆仑的血参来看望自己,让李瑾也是烦闷得不行。

    “燕珊,你别说我,我听说那阴朝凤也在纠缠你?”八卦少女见李瑾的目光看过来,有些羞涩的把话题转到闺蜜身上。

    “哼,无名小辈,不过是看他阴家薄面略作敷衍而已,他还真以为本姑娘看上他了不成?”轻轻一撇嘴,高挑女子意似不屑。

    “嘻嘻,燕珊,别在那里嘴硬,上次人家不过是没有认同你的观点罢了,你就这么怨怒于人?若真是人云亦云之辈,只怕你有看不上了。”八卦少女显然心知肚明,“再说了,人家凭自己一双手打出了关东十杰的名声,而且阴氏一直都是南阳望族,你凭什么说人家是无名小辈?人家仰慕你,想娶你回家当正妻,你还拿捏,别被别人抢了先,那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谁稀罕?”尉迟燕姗高傲的一抬下颌,“想娶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从灞水河畔能排到这龙首原,本姑娘还怕找不到好的?”

    下方的球场上又热闹起来,又是一局结束,胜者扬鞭策马,甚至站在马鞍上狂唿乱叫,败者也是悠然自得,最在意的反而是那押宝下注处,十余人围绕着那押注者,进进出出,之见那金玉珠串来往,煞是惑人。

    “咦,小谨,二殿下带着那帮人过来了。”尉迟燕姗眼尖,看见二殿下和那当先的刘翰说了几句,目光向这边望了望,便带头举步而来。

    李瑾有些厌烦,秀眉微蹙,但是却又无从拒绝,自己一母同胞带来,若是自己避开,就有些伤兄长面子了。

    “小谨,是不是嫌弃我们的球技太差,不忍一睹啊?”紫金冠,炎龙袍,面若冠玉,不得不承认这皇家子弟几百年沉淀,再怎么也有几分气势。

    “二哥,你知道我不喜欢马球。”李瑾淡淡的道。

    “前几日里你说身体不适,三郎可是食不甘味啊,专门让人从南阳八百里加急送来血参,你服用后是否好些了?”见自己妹妹兴致不高,龙袍青年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这可是三郎的一片心意。”

    “尚未服用,不过我身体已经无碍了。”李瑾也是一欠身,“还是要谢谢翰兄的一片心意了。”

    “哪里哪里,小谨只要身体大好就好。”儒雅青年也不多言,淡淡的道。

    只不过这大蛇随棍上的一声称唿“小谨,还是让李瑾有些气闷。

    “唔,小谨,燕珊,少樱,三郎你们认识,不过这几位你们恐怕还不认识吧,都是我们大唐关东的英杰,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龙袍青年兴致勃勃的道。

    李瑾也才算是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关东十杰人物,除了与刘翰相伴而行的那名清秀儒生乃是越国钱家子弟外,其余五人都是关东十杰中的角色。

    据说这一届关东十杰没有藩阀子弟,就算是世家望族也只能占有一半名额,所以也就呈现出一半庶族寒门子弟,一半世家望族子弟的局面。

    关东十杰并未全部到来,入仕淮北时家的三杰已经早早返回了徐州,淮北由于蚁贼的肆虐,时局不稳,所以急需人才,开出了很好的条件,吸引了相当一批寒门庶族子弟前往。

    剩下的七杰中有两人据说也没有入仕南阳、淮北、吴、越四家的意图,而是自行离开了,剩下五杰,有两人确定入仕南阳,另外三人尚未正式确定。

    那生得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的家伙就是阴朝凤?难怪敢来追求尉迟家族的女子。

    “阴朝凤见过公主殿下。”

    “邓国辉见过公主殿下”

    “纪洋见过公主殿下。”

    “胡月周见过公主殿下。”

    “韩千尺见过公主殿下。”

    李瑾也很和蔼亲善的和所谓的关东五杰见礼,能入煮酒英雄会十杰中的人物,起码也是具有养息期中的人物了。

    据说十杰中的前三,比如那阴朝凤排名第三,已经是太息前期的角色了。

    当然阴朝凤本身也是南阳阀族出身,有这般身手倒也不让人吃惊,参加煮酒英雄会也大概是博个彩头罢了,没有这个彩头,他也会一样入南阳军中,看样子阴家应该是刘同一系的。

    龙袍青年很满意李瑾的态度。

    这帮关东十杰人物,要说武道有多强横也算不上,养息期到太息期的角色罢了,还有那所谓十杰榜副榜人物,也多是静息期的高手。

    别说太息期和养息期,在长安城中,哪怕是固息期高手你也算不上什么,但是这帮人却都有一个特点,年轻,都只有二十岁不到,成长潜力极其可期,相比之下,长安武道五公卿世家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却屈指可数。

    李琰也知道这个关东十杰主要还是南阳搞出来的,现在时家没落,吴国内乱在即,而越国又偏居东南一隅,十杰中的人物未必愿意入仕这几家,也只剩下南阳一家。

    只不过南阳阀族势力极大,对庶族寒门子弟极其轻视,这几年虽然这种情况有所改观,但是仍然十分浓厚,所以寒门庶族子弟未必愿意入仕南阳。

    只不过关中的情况比之南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寒门庶族子弟更是轻视,当然若是特殊人物,那又另当别论。

    李琰有自己的一些心思,不过这份心思还暂时不能宣之于众,而这些寒门庶族子弟中的精英若是被纳为己用,倒也能成一帮助力。

    都是年轻人,李瑾也非高傲不群的性格,而尉迟燕姗和长孙少樱更是活泼开放的性子,她们对这关东十杰虽然也不是很在意,但像阴朝凤和邓国辉这等南阳阀族出身的子弟,还是比较愿意结识的,所以很快气氛就被打开,熟悉交谈起来。

    秋阳暖人,浅草如茵,一干长安城中的公卿子弟们唿朋唤友,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开始他们的社交生活。

    “公演见过公主殿下。”一身青色布袍,玉束发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加入了这个热闹的群体中。

    “你就是文昌公的公子?”李瑾对于杨公演显然就没有其他人那么亲和热情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实际上该保持着一种淡然的姿态,但是她却很难做到。

    江烽提起的杨氏威胁可能会是目前关中最大的威胁,尤其是在朝中关于收回山南西道观风使下辖的四州府的控制权这一消息泄露出来之后,杨氏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

    “难得殿下垂注,正是公演。”杨公演脸上始终带着一种亲和的微笑,眼眸油黑如潭,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哪怕是李瑾内心深处有些敌意,也不得不承认此子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杨公演和李瑾一说话,立即就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李琰也走了过来,亲热的道:“公演,见过我妹妹了?”

    “瑾公主丰姿天成,让人望而生慕。”杨公演微笑着颔首。

    “哦,走吧,公演,三郎他们在那边,听说你们和陇右那边又有纷争?”李琰笑着道。

    “癣疥之疾,何劳殿下记挂?”杨公演淡然而对。(未完待续。。)

第四卷 虎视何雄哉 第三节 乱世将临

    陇右一直为吐蕃人所控制,兴州与陇右接壤,双方关系一直不太融洽,时有战事发生。

    不过吐蕃最强盛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吐蕃内部矛盾重重,这也直接影响到了吐蕃东部远离其核心区的地方驻军状况。

    山南西道从不断扩军以来就一直保持着对武州和成州的军事进攻态势,所以和吐蕃方面时战时和,外界对这一区域的情况也了解不多。

    杨公演也没想到这位二殿下居然知晓近期吐蕃和己方的战事,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关中能够了解山南西道这边的虚实,与吐蕃的战事事实上已经持续了一两年了,只不过有些战事规模不大,有些战事控制得比较好,外部不知晓,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收尾阶段了,当然这个收尾也只是日后更大的战事的一个开端。

    “没事儿就好,吐蕃人凶悍,可别招惹太甚,若是被其趁势打了进来,那就麻烦了。”李琰一副循循善诱的关心模样。

    “谢殿下关心,某等知晓轻重。”杨公演谦恭的低垂下头,回应道。

    这帮关中碌蠡,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享受,若非己军在边境上奋勇作战,这等混吃等死的公卿岂能这般安稳的寻欢作乐、

    只可恨这帮碌蠡空自占据着关中沃土肥地,空有数百万人口却不思振奋,浪费这等膏腴之地了。

    李唐李唐,早就该被扫进故纸堆了,朱梁也是缩手缩脚,囿于大义,才让这帮庸人留存至今。

    白净秀气的脸庞上略过一抹不为人觉察的青气,杨公演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明净真诚,“殿下,我听闻那党项人现在也是十分嚣张,不但和大晋龃龉不断,而且也和吐蕃人冲突连连,朝廷不可不防啊。”

    “哼,这帮连衣冠都尚未穿整齐的家伙,若不是被朝廷赐姓,哪里轮得到这帮野人在此张牙舞爪?”李琰冷冷一笑,“阻断关中和西域交往,健马输往关中也是倍税,现在还四处招惹敌人,也不知道他们还真以为这个定难军就可以平定一切困难了还是怎么的?”

    很显然李琰是看不上党项人这帮野人的。

    这帮人若不是帮着平定黄巢有功,朝廷给了他们一个名义,还不知道龟缩在哪个旮旯里呢。

    这帮杂碎现在虽然对朝廷貌似恭顺,但是一边和大晋龃龉不断,一边和吐蕃人也是时战时和,但却和朱梁眉来眼去,煞是可恨。

    只可惜朝廷对这帮野人已经没有太大约束力,相反朝廷还不得不假意安抚,从夏、灵、宥、甘、凉以及更西边的回鹘输入大量的马匹,而且通往西域的商道也被这帮家伙把持着。

    若真是这帮野人与吐蕃和河东同时交恶,那长安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最好让这帮野人能吃几回大瘪,让他们也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杨公演似乎是明白了这位殿下的想法,不再多言,似乎是也真的把党项人的威胁丢到了一边。

    对于山南西道来说,或许武、成二州的攻略才是最重要的。

    朝廷似乎也对己方和吐蕃的纷争乐见其成,先前李琰的话语甚至还是某种诱惑的意思,打吧,尽管打吧,打得越厉害越好,最好周边都开打,朝廷可以坐收渔利。

    关中秋日无疑是最美好的一段光景,比起春日踏青,对了几分丰收的气息,哪怕到处都传来了干旱歉收的消息,但是总还是要比春日里青黄不接的时光要好。

    至于明年冬春如何,那又关公卿子弟们什么事情呢?朝中诸位自然会操心此事,总不能让堂堂公卿世家子弟饿肚子吧?而那些草民百姓肚子里有没有填饱,那就更无足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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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有些恹恹的回到府上,秋日的阳光晒在身上舒适,但是久晒就会让人身上有些乏力的感觉,此事的李瑾也不知道自己是阳光晒久了,还是本身心情就不好。

    斜躺在床榻上,绿蝶已然把茶水奉了上来。

    “殿下,这有封信。”似乎是觉察到了公主殿下的心情不悦,少女眼珠一转道。

    “哦?哪来的?”李瑾现在没有多少心思看什么信函。

    这两年,自打传出了父皇会尊重自己意愿自行择偶的消息后,各地俊彦子弟的各类仰慕信函情书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好几封,很多时候李瑾连看都懒得看就直接交给绿蝶处理了。

    除非是身份特别的外藩嫡子,才会交到她手上看一看,这也是兄长的要求。

    见绿蝶一时间没有吭声,李瑾也不以为意,“吴国,还是越国?还是西川?”

    越国钱元继任越王之后,一直很低调,但是其兄弟甚多,子侄辈更是多达百人,而其中亦不乏佼佼者,深得其喜爱,其中有多人都来过长安,仰慕李瑾风采,和李瑾结识。

    所以当传出李瑾当自选夫婿的风声后,这些越王子侄辈都是书信不断。

    之前在龙首原的那一位便是钱元的侄子钱弘申。

    不过李瑾对那位自诩文采风流的钱弘申并无感觉,书生气息太浓了一些。

    并不是说李瑾就更喜欢武人,但处于当下这个时代,那种纯粹的以诗文自乐的文人并不符合李瑾的择偶标准,哪怕他是钱元的嫡子也不行,更不用说是侄子了。

    “都不是,是浍州来的。”绿蝶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封信好像耽搁了啊,要说早就该来了。”

    浍州来的?李瑾心一跳,骤然坐直身体,见到自己贴身丫鬟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脸颊微烫,嗔道:“死丫头,还不给我拿过来?谁送来的?”

    “好像是浍州在长安城里设立了一个接待站吧,他们的人送来的,没耽搁呢。”

    绿蝶一点儿也不惧李瑾,两人自小长大,情同姐妹,李瑾的什么事情绿蝶也知道,甚至绿蝶也清楚,若是公主嫁人,自己铁定是要陪嫁过去的。

    从江烽离开长安之时起,李瑾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像少了一点儿滋味,甚至比江烽来长安之前更乏味了。

    之前江烽未来长安之前,李瑾觉得自己虽然也苦闷,但是总还有一些念想。

    后来便传来了江烽已经与光州许氏女订婚的消息,虽然是平妻,虽然是明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李瑾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江烽到了长安之后,二人相见甚欢,江烽在自己面前也从未遮掩什么,甚至很坦然的告诉了自己他准备娶许氏女为平妻的情况,自己的心境似乎也在他的解释之后又重新变得好起来了,这种感觉连李瑾自己都觉得奇怪。

    难道说自己是想要嫁给他么?李瑾也有些不确定。

    或许自己对他的确有些好感,但是李瑾觉得自己更多的还是自己和他能够像朋友那样真心相待,他或许有些事情还是瞒着自己,但是李瑾也知道他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有些秘密是不可避免的。

    李瑾也很知趣的不去问那些敏感的问题,但只要问到的事情,江烽总是能坦率的相告,这让李瑾很欣慰。

    只可惜这种愉悦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江烽的不辞而别也让李瑾黯然神伤,她自然也知道江烽是对自己两位兄长起了疑心,所以才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悄然离开。

    从江烽离开之日起,李瑾心里便存了一份念想,那就是她会受到对方来信,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约定。

    没想到他一回去便掀起了轩然大波,这边光浍寿防御守捉使的诏令尚未发到寿州,他便已经马踏寿州,一举克复,这让朝中也是大哗。

    寿州的重要性连李瑾也深知,当初虽然给了江烽一个光浍寿防御守捉使的名头,未尝没有要让淮南淮北和浍州方面起些嫌隙的心思,这一点李瑾也曾经提醒过江烽,没想到朝廷诏令未到,寿州却已经改姓江了。

    只是关中距离江淮甚远,他究竟是如何收复寿州的也无人得知,只知道一夜之间,寿州便易主,这让朝中诸公也忍不住另起想法。

    朝廷派出的光州刺史和长史已经在前往光州的路上了,录事参军接受了江烽的推荐,吏部出了告身由光州原法曹张璜出任,而六曹判官则是由六份空白告身带去,届时恐怕还要和江烽交涉。

    这些消息都是兄长告诉自己的,但现在兄长他们好像有些不满足于只把手伸到光州了,他们还想在寿州有些想法了。

    李瑾有些担忧,江烽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之人,兄长的意图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实现,届时双方的关系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融洽也很难说了。

    捏着信函,李瑾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拆了。

    “殿下,怎么了?”绿蝶有些讶异,她知道殿下盼这封信可是盼了许久了,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拿着发起楞来了呢?

    “没事儿,绿蝶,你下去吧。”李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脸色更淡,“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未完待续。。)

第四卷 虎视何雄哉 第四节 不一样

    对于江烽来说,回到浍州之后面临的各种事情几乎要比在寿州时更忙,更操心。

    在寿州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局面控制下来,而回到浍州,几乎所有的事务都要压在自己身上,都需要自己来拍板,在防御守捉使府这个幕僚体系尚未真正建立起来时,江烽就不得不这样咬着牙关撑着。

    淮右这个摊子实在膨胀得太快了一些,以至于江烽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无人可用的局促。

    三州之地,就这么骤然交到自己手中,中低级官员还好说,可以勉强暂时用着,但是被蚁贼肆虐过后的浍州和寿州几县面临的事务都极其繁重,这就对县这一级官吏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从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再到经学博士、市令,这些县一级官员虽然位卑但事繁,且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手中权力也算极大了,所以不可轻忽,一时间要找齐合格合适的吏员,也根本不可能,只能勉强应付着。

    就算是陈、黄、许、鞠、谭等光浍二州的望族大姓已经明确表示向江烽效忠了,但是身份也决定了他们这些子弟担任吏员那也就免不了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但现在手中无人,你也只能凑合着用。

    这也是江烽一直竭力想要把学堂办起来的一大主因,无论是武备学堂还是崇文书院,亦或是道藏所要兴办起来的道藏学堂,这些都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崇文书院被袁氏统治光州期间强行拆毁解散,现在重新建起来,但是要想恢复到之前的规模,重新发挥作用,仍然需要假以时日。

    缺人,缺钱,缺粮,缺物资,一切都缺,唯独不缺地盘,这就是当下淮右的局面。

    若是能缓上两三年,江烽自信可以把淮右这三州之地好好经营一番,但是现在各地乱象环生,江烽越来越意识到不仅仅是吴地大乱将起,淮北甚至河朔的局面也有风云动荡的迹象。

    这几地都直接牵扯到整个中原江淮,也就是说,整个还有的北面和东面似乎都有不稳的征兆。

    而这大乱一起,自己刚刚才拿下的寿州会不会被卷进去,能不能置身事外将息元气?

    还有那淮北和吴地乱局一起,都直接杵在寿州眼皮子地狭,自己该如何应对?

    是被动的等待,隔岸观火,还是主动的投入进去,火中取栗?

    这些问题都困扰着江烽,这个时候江烽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可以全方位的沟通交流的人,这让他无比的郁闷。

    不是说崔尚、陈蔚和杨堪张挺他们不值得信任,而是他们只能在某一个方面某一个领域帮助自己。

    比如崔尚为自己的战略发展规划出谋划策,但更多的是倾向于军事方面;又比如陈蔚,他更多的是从政务方面来帮自己,而且具体政务;而杨堪和张挺也主要是军事上,他们更侧重于军事训练和具体战术的层面。

    而更值得信任的张越和罗真,罗真囿于其专注的领域,若是你和他谈一谈术法器械的设计,那谈个两三天都没问题,但涉及其他,那还是免了;而张越,他更多的心思已经放在如何将第三军打造出来上了,对他来说,专注于此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现在还暂时没有那么多精力开过问。

    其他一些人,诸如邓龟年、秦再道、许子清、杜拓、王煌、丁满、郭岳等人,局限的范畴就更狭窄了。

    当然并不是说和这些人的谈话沟通交流就不重要了,而且还相当重要,和他们的经常沟通,能进一步加深彼此的了解,巩固双方的情谊,同时还能倾听他们的一些想法,并给出自己的建议。

    另外也能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了解自己的构想,尤其是关于淮右未来发展的一些想法,给他们更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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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入浍州城,王邈心情很是复杂。

    没想到走了一大遭,最后还是要来浍州。

    不过他并不后悔,没走这一遭,他就不知道河朔现在的情况,也清楚蔡州的真实情况,起码这一趟走下来,他能明白为什么江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从一县之地膨胀到三州十县之地,虽然三州十县成色有些不足。

    但就凭江烽能一举拿下寿州,王邈就觉得也许这一趟就是自己这十年来自己四处浪荡漂泊的归宿了。

    他是第一次来浍州,但是感觉得到,浍州表露出来的这种浓浓的生机。

    这几个月里,他去了蔡州,也专门走了一趟河朔三镇,甚至最远走到了营州、平州、蓟州、檀州这一线。

    河朔地区的破败萧条,营州、平州、蓟州和檀州这四州倒是看起来有些兴旺之气,只可惜已然彻底被契丹人所侵蚀,现在俨然成为契丹人南下的根据地。

    按照王邈的判断,少则三五年,多也不会超过十年,吞并了营平蓟檀四州了的契丹人绝对会大举南下。

    而且在契丹人的西侧还有一样野心勃勃的吐谷浑人,他们盘踞着蔚州、妫州、武州、新州和儒州五州之地,也一样虎视这河朔之地,王邈可不认为吐谷浑人和大梁之间的利益关系就能让他们放弃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不染指河朔。

    河朔北部一带的胡化很严重,像营平蓟檀四周基本上都已经是南下的契丹人占到了接近一半,还有大批的人、奚人和吐谷浑人也生活在这里,汉人只占到了一半,而且还在不断的被挤压得向南逃亡。

    想到契丹大举南下牧马,王邈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揪心。

    虽然对张家刻骨仇恨,但是和契丹人南下相比,他宁肯河朔仍然在汉人掌控之中,只可惜张家以及河朔其他两家表现出来的短视和暴虐作风,让他完全感觉不到河朔三镇未来能抵挡得住契丹人南下的可能。

    他一度把希望寄托在了蔡州身上,因为无论是泰宁军和淮北他都感觉不到有抗御契丹人南下的实力,但是蔡州还是让他失望了,不仅仅是蔡州和大梁的一战中损失惨重伤及了元气,而是蔡州目前的格局已定,州内阀族势力已然成型,寒门庶族也很难在蔡州内获得机会,就像自己这种算是河朔阀族出身的人,想要真心投效蔡州,依然难以获得重视。

    当然也并不完全说蔡州就是不用人才了,王邈感觉得到,蔡州更倾向于不让自己掌军,而是让自己充当冲锋陷阵的先锋官。

    这本来也没啥,换了在别人身上,也许就会觉得不错了,但王邈却从这里边能看出一些端倪来,那就是凡是没有根底的人,在蔡州你就很难真心获得他们的接纳,也许自己可以用时间去证明,但问题是自己却没有那么多时间。

    相比之下,浍州似乎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自己在蔡州逗留时就和甘泉通过信,他怎么都没想到甘泉竟然到了浍州之后,如此段时间内就会被推举到了浍州道藏所锐金堂的首座位置上。

    虽然不太清楚术法一道中内里情况,但一堂首座,而且是像甘泉这种没根没底的人,足以说明很多了。

    所以他最终才从蔡州辞别,离开了蔡州。

    蔡州对自己的离开也没有太多的挽留。

    或许是他们觉得像自己这种没有根底的外人在蔡州很难扎根,又或者他们觉得蔡州的人才已经足够多,无需外人也一样可以壮大起来吧,总而言之,王邈觉得自己很简单就离开了。

    漫步走进城门洞,感觉得到,浍州城才经了一波大规模的改扩建,这也正常,原来是没有浍州这个地方的,这就是固始县。

    现在升格为州,瓜分了寿州南部的两个穷县,再加上固始和殷城,就成了这样一个地理位置重要,但是却并不算富庶的下州。

    城墙比起寻常的州县来略有不同,突出来的马面形状很独特,而且数量比起一般的州城来增加了许多。

    王邈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些类似于堡垒式的马面,由于修得向外突起很多,这显然是有了特殊的用途在里边,王邈猜测应该是浍州方面打算是要利用这种凸起很独特的马面来发挥强弩、投石车这一类的远程打击武器的威力。

    应该说王邈的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江烽在设计固始城防体系时,就考虑到了要充分发挥强弩、投石车和落木塔这些从远程到中近程打击武器的威力,所以将欧洲的棱堡和中国的马面相结合,就能够最大限度全覆盖的发挥这些中近程武器的威力。

    不过在王邈只多看了几眼之后,他已经就发现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城墙上和城墙下相关人士的注意,没有再作停留,便径直进城。

    城里相当热闹,若论规模,固始城哪怕是经了改扩建,也远无法与诸如幽州、蔡州这些州城相比的,但是王邈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四卷 虎视何雄哉 第五节 归宿

    浍州城即便是在扩建之后也是无法和南阳、幽州、徐州这些大城相比的,甚至比起蔡州、陈州、许州这些老州城,都要逊色不少。

    毕竟一座州城代表着一个地方的史和底蕴,浍州新建,尤其是城墙向外扩展,直接结果就是沿着城墙这一线空出了相当大一个区域,这被老固始人称之为新城。

    新城的建设速度很快,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和老城有一道明显的界限。

    建筑物的风格也不尽一致,包括带有相当的淮北风格的建筑物,还有一些带有胡人风格的建筑物都正在建设之中。

    街道上行走人流量很大,口音也很驳杂,淮北口音占比例不小,而且让王邈还有些惊讶的是街道上各色马匹不少,这在其他州县可不容易见到。

    王邈的判断,这应该是浍州在接纳了相当多的外来人口之后,所以导致这座城市的结构开始发生了一些嬗变。

    而且让王邈觉得惊讶的是,胡商居然开始落足浍州,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胡商一般说来非大城不居,当然这个胡商是指那种拥有雄厚财力的大贸易商,而非那些卖胡饼的或者倚门卖笑的胡姬这一类的草台班子,这些人当然在各州县都随处可见。

    但是浍州新城正在建设的明显的更像是一个会馆式的建筑物,这分明就是胡商的生意场所。

    浍州竟然能够成为胡商青睐的所在,以浍州现在的情形显然还达不到,但是胡商却来了,只说明胡商看好这个地方的发展。

    王邈看会馆建设进度,估计应该是在江烽拿下浍州之前会馆就开建了,否则王邈觉得胡商可能更愿意选择寿州作为会馆的所在地。

    应该说王邈的判断还是出了一些差错,但和王邈的判断力无关。

    卡里姆和纳辛决定兴建会馆的时候的确是选的浍州,但是在尚未开建之前就已经获得了寿州被江烽拿下的消息,但他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在浍州建。

    原因有很多,但主要还是考虑浍州有新城,不但有相当宽阔可供作为仓储的地皮,而且寿州新拿下恐怕没有一两年局势难以稳定下来,从安全角度出发,他们也更侧重于浍州。

    加上他们目前和淮右之间的一笔主要生意就是为淮右购买战马,而作为马场临时中转地,浍州显然要比寿州更合适。

    光浍寿三州都需要良马,尤其是军队用马,不仅仅是骑军,后勤部门对健马的需求量很大。

    波斯胡商不仅能为淮右提供战马,对于质量逊于战马的普通马匹一样可以提供,甚至更多。

    因为毕竟来自西域和夏灵诸州的马匹和骆驼绝大部分还是民用的,军马的要求条件太高,价格更高,而一般的运输用马在价格上要便宜不少,当然对于胡商们来说,利润却不会少多少。

    尉迟无病承诺的两千匹夏州战马终于到了,这也缓解了淮右骑军的尴尬处境。

    一些已经无法胜任骑军频繁训练任务的军马就被淘汰到了后勤运输部门,还有一些条件更差的,就直接被淘汰到了市场上,这也是王邈看到浍州城里的马匹要远比其他普通州县出现的频率高的原因。

    毕竟就这么大一个州城,原来还是县城,突然多出来上百匹的健马出现在大街上拉货运客,肯定大不一样。

    但最让王邈觉得浍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街道上行走忙碌的人们流露出来的那种精气神,和这几个月甚至这几年里走的许多地方寻常百姓不一样。

    浍州街上这些寻常百姓,一样也有衣衫褴褛的,一样也有面带菜色的,一样也有乞讨要饭的,但是更多的人,或者也包括这些人,他们似乎都有一份希望一个目标,都在为之努力忙碌。

    给王邈的感觉,就像是浍州人的生活节奏都要比其他州县快半拍,绝大部分人都在忙碌着,而不像其他州县他看到更多的是懒散和颓废没落。

    不得不说王邈可能有些想多了,或者说反差感觉太强了一些。

    大量的淮北流民涌入,给浍州造成了很大压力,但是在江烽强力的推动下,浍州的陈、黄、谭等士绅大族最终还是屈从于了江烽的威胁之下,接受了检地易地政策。

    简而言之就是检地补交税赋,固始熟地按照一比二到一比五不等的比例换取盛唐、霍山的半熟地和生地。

    陈、黄、谭、许、鞠等士绅大姓以借贷方式向流民提供牛驴、种子以及渡过这一年灾荒期所需的粮食和基本生活物资,另外还要为他们的提供一定的钱银供他们自行修建房屋。

    应该说这个协议是一个完全不平等的协议,甚至对士绅大姓们来说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不签也得签的协议,所以在一开始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弹。

    但是在江烽连续查处了几家欲待以暴力抗拒的陈氏旁支,并且承诺会大幅度减免盛唐、霍山那边的赋税之后,浍州士绅大姓们最终还是屈服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博弈的过程,在掌握着刀把子的江烽和势力并不强的陈、黄等本地士绅大族之间,刀把子的威力压倒了一切。

    当然,江烽也知道如果不给这些士绅大族们一些念想,那么自己的把淮右打造成为日后自己王霸之业的粮仓这一计划就难以真正推行下去,所以他也给了这些士绅大族们不少许愿。

    比如同意他们进入寿州三县,以同样的方式来换取他们对霍丘、安丰和寿春三县土地的复垦。

    应该说江烽的政策在短时间内的确对浍州的士绅大族利益造成相当伤害,但是在士绅大族接受了这个政策之后,效果却迅速显现出来。

    一来涌入的大批流民得到了消除,在未拿下寿州之前这一年里,淮北和蔡州的流民迅速填满了盛唐和霍山以及殷城三县的荒地。

    这些荒地中,既有蚁贼肆虐时本地百姓被杀被裹挟而走抛荒的,亦有尚未开垦的,但在得到士绅大户们的粮食、种子和钱银支持下,这些本来就是九死一生逃难到淮南的淮北灾民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安顿下来了。

    他们无求其他,只求一顿能果腹的安稳饭,在得悉官府的政策之后,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劳动热情,从第一季黍麦的堪堪饱腹,到早稻的小有收成,这帮流民终于发现生活又有了奔头,他们也可以成为浍州的一员。

    王邈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小有收成的农民们将自己收获的早稻挑到集镇墟市卖给商贩们,换取自己生活所需,而商贩们则又将其送到城里的粮商手中,再由粮商将这些颇受欢迎的稻米贩运到中原和关中,一条生意路线俨然重现。

    事实上对于一个地方来说,只要能确保社会平安,没有兵贼之乱,再加上老天爷赐福没有水旱之灾,一个地方恢复起来的速度并不慢,当然说易行难,要诸般顺心,却往往没有这等好事。

    像今年这种收成因为天旱原因,只能说差强人意,像浍州这等境内有多条河水,灌溉条件也还不错,所以还能过得去,像中原、青密、淮北、河朔乃至关中,旱情更重,一股子天变的味道已经隐隐流露了出来。

    王邈并没有先去找甘泉,对于他来说,既然是打定主意要投奔淮右,那就不如直接登门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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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亲卫的通报时,江烽正在和新任光州刺史姚景、长史长孙玄交谈。

    朝廷的刺史和长史任命终于还是下来了。

    九公卿家族中的姚氏旁支嫡子姚景,以及长孙家族的庶出子长孙玄。

    对于来光州任职,在长安城里也是引发了一番风波。

    有资格来的,觉得是鸡肋,毕竟光州是个仅有三县之地的小州,而且刚经了蔡州袁氏在光州的酷虐统治,元气大伤,而且远离长安,再加上头顶上还有一个防御守捉使,对于亲贵们来说,价值不大。

    但对于那些没有机会在关中出人头地的边缘性角色来说,这个位置就简直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一番激烈的争夺是免不了的,所以也才有李琰给江烽的交代。

    最终的胜出者也脱不开九大公卿家族中的角色,当然也不可能是太过重要的人物。

    对于这两位,江烽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姚景算是个有些来头的角色,曾经担任过关中新丰县县令,后来入朝担任闲散官员,毕竟是姚氏家族一员,加上他本人也不愿意在朝中混吃等死,所以就来了。

    而长孙玄的反应就不太好了,作为长孙家族的庶出子,既无能力本事,出身也有些问题,所以到处混吃打秋风似乎就是这位长孙家族的成员这十多年来的主要成就。

    据说这一位关中第一公卿世家的子弟已经在长安城里混到借贷无门的份儿上了,甚至欠下了相当数量的高利贷,所以才迫不得已的逃离长安来光州避难。(未完待续。。)

第六节 毛遂自荐,押衙

    “光州的情况可能两位大人都大致了解了,来之前,朝中诸位大人也有分派,政事堂诸公也有信给某,所以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恢复光州被蔡州袁氏糟蹋作践之后的秩序,恢复三县的农业生产,为日后向长安提供必要的钱粮做准备。”

    江烽话说得很漂亮,似乎一切都是在为关中考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朝廷的目的也就是要慢慢将淮右之地纳入保障关中钱粮需求的体系之内,同时要求弱化与大梁的关系,只要能做到这两点,可以说江烽想要什么,他们都不吝提供。

    不过对于江烽来说,目的就不一样了。

    光州可以交给朝廷,因为这可以作为一块屏障,抵挡刘玄和蔡州的缓冲地,这三县之地,刘玄欲得未得,蔡州是得而复失,所以都是心有不甘,若是江烽自己拿着无疑是一枚火炭,但是交到朝廷手中,就成了大义所在。

    谁要敢犯光州,那么势必会受到朝廷申斥,或许有些人可以不在意这一点,但是以南阳和蔡州目前的情形,恐怕两家都还做不到对朝廷的斥责无动于衷。

    至于说光州的粮食要保障关中,本身光州就三县之地,所产粮食年成好也就是略有盈余,年成不好,那就还得要勒紧裤腰带,哪里可能有外运的可能?

    所以对江烽来说,光州目前的作用就是一块屏障,发挥好屏蔽的作用,就足够了,其他的,不奢求。

    “录事参军张璜张大人,老陈持重,对光州的情况熟悉,也有一些方略,所二位大人有不清楚的事务,可多与张大人协商,相信张大人会成为二位大人的助力。”

    姚景和长孙玄来光州一路上就在探讨着这位如彗星般崛起的光浍寿防御守捉使。

    寒门庶族出身,据说还曾混迹于蚁贼中干过斥候,从固始一县之地起家,一年多时间打下了三州十县之地。

    嗯,准确的说是两州,硬生生被这位防御守捉使大人给掰成了三州,也让他们此次担任职务的光州从五县之地变成了两县,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是喜是忧也不好说。

    喜,当然是如果不这么设立,估计这光州刺史和长史也没他们俩的戏,江烽不会把他根本之地交给外人;忧,当然是一分为二,固然给了他们机会,但估计这位防御守捉使大人对光州也没太多兴趣了。

    朝廷自然不傻,江烽将光州交给朝廷的意图也很明显,你想要伸手,可以,接过去之后,你得也尽责,一要确保不被别人夺走,二要自个儿侍弄好,给关中输入粮食,得你自己花心血去做。

    这大概就是双方妥协之后才轮到自己两人来光州的结果吧。

    姚景不是没有经验的官员,在新丰担任过多年县令让他对庶务十分熟悉,而他反而对自己这位长史充满了忧虑。

    这位长孙氏的成员在长安城的名声太差,来到光州怕是以躲债和捞钱为主,这很容易被江烽找到插手光州政务的借口,尤其是在六曹判司人选至今都未商量好的情况下。

    “江大人,张大人已经和我们见过面商讨过,我们一致认为恐怕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敲定六曹判司人选,这一点我和吏部也已经有一些沟通,还请大人尽早就此事有一个定策,……”

    面对江烽在六曹判司人选上的推诿拖延,姚景也是无奈。

    照理说光州官员的遴选和防御守捉使府是没有太大官员的,但姚景和长孙玄都清楚,如果得不到防御守捉使府的首肯,就算是吏部出了告身,恐怕这些判司到位之后一样很难开展工作。

    这一点姚景还在长安时吏部就和他说过,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获得江烽的认同,这样避免日后受掣肘。

    江烽也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拖延太久,关键在于原来比较中意的六曹判司人选都出现了一些意外,意外主要就是源于寿州被纳入之后,防御守捉使府的组建就立即提上了议事日程,而且是刻不容缓。

    而江烽心目中的防御守捉使府显然不会像朝廷设立的防御守捉使那样只管军务,在他的心目中,防御守捉使府肯定就会像节度使府那样,军政事务皆管,否则无以将三州的力量充分整合运用。

    防御守捉使府一旦按照节度使府的规格来组建,也就意味着它会与刺史府一样那样相对应,原来的不过是个人幕僚机构,就要升格为以三州府务为职责范围的所有事务。

    这个机构将要比原来的幕僚式架构大得多,所需要的人员也会多得多。

    这样一来,像陈蔚将会调任防御守捉使府的判官,专司政务,行军司马一职也将由崔尚接任,支使、掌书记、巡官、衙推等干员至今尚未甄选齐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让浍州刺史府的六曹吏员来先行把这防御守捉使府中事务先干起来。

    浍州刺史府干员被抽到了防御守捉使府中干事,那么浍州刺史府这边就形同虚设了,所以不得已之下,又不得不把原来准备安排到光州的几名人选重新安设在浍州,这也就导致了光州那边的六曹判司人选迟迟不能到位。

    所以现在江烽最为头疼的不少军事方面的,反而是政务方面的,手里边要说武将不算少,但多以军将型人才,但是政务型和军务型人才反而奇缺。

    “姚大人急切之心某知晓,只是某才从寿州返回浍州,请容某稍加整饬,一月之内定能有个分晓。”

    对于这些长安来人,江烽现在还只能捏着鼻子受着,再怎么这姚景还算是能干点儿事情的角色,若是用得好,让其好好经营光州,一旦能起屏风作用,甚至还能成一块牌坊,所以现在还得要应着。

    “那姚某就静候大人佳音了。”姚景也是无可奈何。

    目下光州六曹判司均为一干吏员暂摄,录事参军张璜是一个老猾吏,做事滴水不漏,六曹皆唯其马首是瞻,长孙玄根本不是其对手,这让姚景想要把控六曹事务的意图屡屡落空。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落实六曹判司人选,哪怕做出一些让步,总能有朝廷任命几曹判司,一旦人选正式任命,姚景便可以刺史身份来施政,接手光州政务,总胜过现在这般拖延。

    三人说些闲话时,江烽正好接到了亲卫来报称南阳故人王邈来访。

    江烽一时间还没有想起这王邈是何许人,愣怔了一阵才回味过来那王邈王九郎是何人,大喜过望之后,忙不迭的送走姚景二人,径直去会那王邈,弄得那姚景和长孙玄也很是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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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真没想到九郎终于还是来浍州了,某可是期盼已久了。”江烽脸上笑容满面,握住王邈的手也是久久不松。

    王邈也有些感动,当初在南阳拒绝了江烽的招揽,这一别四个月,江烽仍然热情如故,而且眼下江烽已经实授光浍寿防御守捉使,是真真正正的一方藩阀了。

    这一见面,王邈也感受到了江烽身体上的气机变化,已然跨越了养息和太息两期壁障,踏入了固息后期的境界,距离小天位仅有一步之遥,这让王邈更是震惊莫名。

    不过是几月未见,当初自己遇见对方时不过是养息后期境界,纵然得有奇遇,跨越一级也不过就是太息前期罢了,为何自己感应对方竟然已经是固息后期,这能逆天的突破,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啊。

    王邈可不是寻常人等,出身将门世嫡子的他自幼也是打下了深厚的武道基础,若非遭遇灭门之祸,王邈此时只怕也是一方雄才了。

    这么一二十年来颠沛流离,他除了在关中定居了几年外,他几乎走遍了江河南北,见识也算不少了,却也未遇到过这般惊异之事。

    似乎也感受到了王邈的震惊,江烽也没有隐瞒:“九郎可是觉得某与四月之前有所不同?”

    “岂止是有所不同,简直是脱胎换骨!”王邈满脸疑惑,“这是某从未见过听闻过之事,大人得何奇遇,能如此跨越?可否让某一闻?”

    江烽也笑了笑,“说来话长,这也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日后某在与九郎细谈吧。”

    王邈自然也知道这等事情非同小可,这般一说也是相当委婉客气了,点点头:“某孟浪了。”

    “那九郎今日来浍州,是否也能给某一个惊喜呢?”江烽转开话题。

    “嗯,某今日来浍州,便是投效大人,顺带毛遂自荐,希望能为大人效命!”王邈语气淡然,毫无自谦之意,眼中也是神光湛然,“某希望担任大人防御守捉使府押衙。”

    押衙?押衙一般说来非节度使府不敢设押衙,而押衙亦是藩阀府中武职幕僚第一员,只是让江烽有些惊讶的是王邈居然没有提出自将一军,却要求担任武职幕僚,倒是让他颇为不解。(未完待续。。)

第四卷 虎视何雄哉 第七节 王九郎

    押衙这个职务很特殊。

    从中唐开始,这个职务开始频繁出现于节度使府中,位显权重。

    和其他文官幕僚需要由朝廷任命不同,藩阀的武官幕僚大多不需要朝廷任命,而押衙就是武官幕僚中的第一人,但同样不需要朝廷任命,只需要江烽自己就可以决定。

    但押衙和诸如杨堪、张挺、张越和许子清他们担任的军指挥使又有所不同,像杨堪他们是正宗的武将,直接领兵打仗,必要时候甚至要亲自上阵,而押衙不同,他更多的承担的是整个府衙内的军务。

    不过押衙又和行军司马不一样,行军司马属于上佐官,已经属于高级官员了,其性质虽然主要是军务,但更多的属于战略规划类,或者说属于宏观上的布局。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像淮右军防御守捉使府,布局规划下一步攻略重点方向以及综合性的准备,应该由行军司马来负责,而一旦行军司马确定了要对庐州或者濠州进行军事行动,那么就需要由押衙来负责做具体的规划安排部署,下达命令。

    最终来负责执行的则是各厢指挥使和各军指挥使,当然目前淮右军实力还不具备组建厢以上的军事集群,只能以军来执行。

    也就是说押衙是负责制定具体战术方案的,但这只是押衙一方面的事务,同时押衙往往会以兼官形式出现,也就是说押衙往往可能会兼任节度使府或者防御守捉使府的牙军或者其他直属军的指挥使,在必要的时候仍然要直接上战场。

    这也意味着押衙这一职位变相的充当了节度使或者防御守捉使的亲军统领,只不过这个亲军并非亲兵队这种小规模部队,而是一个可用于大型战事的战略预备队角色。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这一上来就给自己除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

    押衙这个角色,江烽是考虑过人选的,杨堪和张挺都纳入过视线,甚至连牙军指挥使丁满,江烽都认为不适合,唯有杨堪和张挺能胜任。

    但杨堪目前执掌第一军,弹压寿州,须臾离不得,张挺刚接手第四军,正把第四军带入正轨,江烽曾经试探性的询问过张挺,张挺本人表示了拒绝,他更愿意享受把一支屯军打造成一支百战雄狮的滋味。

    所以这个押衙职位还真不好选。

    毫无疑问王邈是有这个资格的,将门出身,视野宽广,武道超群,关键在于他的资太浅。

    哪怕这淮右军,也就是以前的固始军浍州军不讲究资,但是杨堪他们一来就是投入了对蔡州军来犯的惨烈一战,而王邈却是半分功绩也无。

    如果担任押衙一职,也就意味着这是凌驾于杨堪、许子清和张越张挺他们之上了,纵然杨堪他们本人不在意,恐怕其他人心里也是有些不服气的。

    另外,押衙虽然是武职官员,但是却属于幕僚,也就意味着更侧重于策划部署,江烽知道王邈武道不俗,也对军事有不浅的了解,但是要充当一个合格的武职幕僚,这还不够。

    他有些担心王邈是因为自视过高,觉得理所当然该是淮右军中仅次于自己之下的武职军官第一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九郎不愿意独领一军?”江烽没有直接回应对方这个问题,反问道。

    “大人可是担心某不能胜任?”王邈倒是显得很坦然,“某在来浍州之前,就一直在考虑下一步光浍寿防御守捉使……”

    “九郎可以姑且称之为淮右军吧。”江烽打断对方话头。

    王邈心有所悟的点点头,“嗯,某一直在考虑淮右军的下一步发展和打算,淮右军现在步军加上牙军应该有五军了吧?骑军一军还差距较大,嗯,还有两军水军,某就在考虑淮右下一步谋划重点怕是吴地吧?”

    从这一军队构成就能判断出淮右谋划吴地,这王邈的嗅觉也太敏锐了一些。

    “九郎为何这般说?”江烽没有否认。

    “若是淮右有意谋划中原或者淮北,势必加强骑军,但是某观淮右骑军虽然也在增强,但是却把更多资源倾斜于水军和步军,这显然不是要图谋中原淮北,而鄂黄现在还算是淮右盟友吧?大人貌似也还没有要对鄂黄撕破脸的理由,所以除了吴地,某想不出大人还能对哪里有意。”王邈胸有成竹,“吴地富庶,内乱在即,大人这么心急火燎的拿下寿州不就是想要占据淮南图谋王霸之基么?”

    三言两语就把江烽的意图勾勒出来,这让江烽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王九郎。

    自己的心思很多人都清楚,但是这是在内部,外部一些人也能看出端倪来,但这都是只能粗略的预测,而王邈能这么肯定,这说明这家伙有他自己的一些资源渠道,同时也有极为精准的分析研判能力。

    “九郎所言也在理,不过当下时局变化万千,此前某所划随着时间推移也会时过境迁,吴地的确乱局初现,不过九郎觉得是否就是我们淮右的机会呢?”

    江烽觉得既然王邈毛遂自荐提出来要出任押衙一职,这押衙的工作性质兼顾了幕僚和武将的双重身份,武将的基本素质王邈应该不缺,但是作为幕僚这一块的工作性质,江烽还不了解王邈是否胜任,所以也就提出这个问题来考较一下对方。

    王邈也立时就明白了江烽问这个问题的意图,他也不以为意,既然打定主意要担任这押衙一职,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这要看淮右准备的情况。某对淮右目前的情况只能知晓一个大概,对淮右步军战力状况如何不了解,淮右方面在吴地方面有无其他准备,比如情报收集,内部分化拉拢收买,以及淮右自身为这一战所作的战争准备,这个战争准备包括多方面的,钱银、粮食、军资等,就我个人来判断,淮右目前应该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如果强行要推进这一战略,有可能会演变成骑虎难下的局面,甚至会给其他外敌以可乘之机。”

    江烽心中一凛,拿下寿州之后这一段时间,整个淮右军上下都弥漫着一种过于乐观的气氛,江烽也知道这和自己胃口过大有很大关系。

    得陇望蜀大概也就是自己目前的心态,寿州如此容易的拿下,在很大层度滋长了淮右军的骄傲情绪。

    的确,虽然说寿州遭遇了蚁贼的洗劫而实力顿减,但是一夜之间就被浍州军攻下,连江烽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和意外。

    对于浍州军来说,更是觉得淮南之地诸军不过如此,想必那吴军也差不多,自己心中都存着这份心思,可以想象得到像杨堪、丁满、张挺、张越、秦再道、许子清这些将领会对淮南诸军有什么看法。

    现在大家都觉得淮南诸军言过其实,不过如此,拿下了寿州,设若吴地内乱,那么顺手牵羊的拿下濠州、庐州甚至滁州、和州是不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呢?

    还有那舒州孤悬于南边,是不是也可以稍加颜色,让其自动俯首称臣呢?

    事实上江烽也有一些警醒,但是王邈今日这么直白的典型,还是让江烽有些耸然一惊的感觉。

    尤其是王邈最后两句提到的骑虎难下和给其他外敌可乘之机,更是让江烽心中一阵涌起一阵寒意。

    “请九郎教我。”江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淡然悠闲,变得严肃起来。

    王邈也不客气,“大人,淮右军的底子是浍州军,而浍州军的基础是固始县军,之所以固始县军能迅速发展成为浍州军,并连续取得辉煌胜利,某以为这有几个因素,一是蚁贼围城时大人指挥得当,应对有方,给了这支军队一直充分的锻炼打磨机会,俗话说战争就是军队成长的最好熔炉,某相信蚁贼围城那一战应当对浍州军的成长起到了关键作用;二是大批大梁老卒和军官的加入,对浍州军的成长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再加上有蔡州军来犯那一战,又让浍州军得到了一次磨砺。”

    王邈说到这里时,顿了一顿,“但是……”

    江烽也早就在等待转折了,每每前面说得非常令人愉快,后面都会藏着一个转折词,他太清楚了,因为他自己就经常这样。

    “但是,浍州军膨胀的速度太快了,一军变两军,从浍州军到淮右军,两军变四军五军,而且骑军力量孱弱,实事求是的说,或许淮右军有那么一两军在防御作战上已经具备了一定水准,但是在野战上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战绩,更不用说攻城战了,寿州一战据说是里应外合,没有经真正的攻城战,如果大人觉得濠州和庐州也能做到如此,那某收回这个结论。”

    王邈的话也让江烽一阵尴尬,这家伙话语犀利起来似乎和张挺有一比啊,让人有点儿下不了台,明知道寿州这种事情不可复制,还这么揶揄自己。(未完待续。。)

第八节 做梦!

    “淮右军如果觉得轻而易举拿下了寿州,就可以如寿州一般拿下庐州和濠州,恐怕会遭遇麻烦,尤其是庐州,本是杨行密起家之地,驻有重兵,哪怕内乱,估计驻扎庐州的军队也难以抽调上阵,除非是真的打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王邈沉吟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回忆的神色,似乎若有所思,“当然,也不排除吴地内乱有可能达到这种境地,毕竟内乱的残酷性有时候更甚于外战。”

    “九郎的意思是如果吴地内乱真的达到了这种地步,比如庐州濠州的军队被抽调走,我们淮右军方可有所动作?”江烽紧追着问道。

    “不,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即便是这样,淮右军仍然不具备出兵吴地的条件,因为某觉得拿下寿州对于淮右军来说已经是一个极限了,淮右军的消化能力,尤其是对地方上的整肃融合能力远远没有跟上,或者说是因为时间太短的缘故,检地之策的确能够牢牢的把军队掌握在手中,但是打仗扩张不仅仅是只靠军队,钱粮军资才是关键,同样一个地方的掌控也需要消耗甚大,某觉得恐怕大人在这方面大概已经捉襟见肘了吧?”

    江烽觉得这个家伙打击自己的信心是真的不遗余力,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到了自己的痛处,淮右军在很多方面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见江烽没有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王邈也不在意,继续往下:“可能大人也意识到了某提到的其他外敌,某这里就要说一说,虽说大人以接受朝廷官员将光州交出去变成一块屏障,但是某要说,对于南阳或者蔡州,尤其是蔡州来说,这根本不保险。只要他们有心,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来解决这个局面,比如蔡州直接绕过光州从淮水南渡,当淮右军的大军被牵制在濠州、庐州时,我们那什么去抵挡蔡州?那可能就会演变成骑虎难下,那边撤不得,这边拱手相让,鸡飞蛋打!”

    “九郎觉得蔡州近期有南下可能的迹象?”江烽高度重视这个问题,如果蔡州真的又起了拿下浍州的心思,这就真的太窝火了。

    “蔡州在去年与大梁一战中损耗很大,但是袁氏在蔡州的统治基础很稳固,远胜于大人在光浍寿三州的统治力,所以蔡州战力的恢复也还是比较快的,虽然某在蔡州只是客卿身份,未曾参与过其中机密,但是也能从日常所见所闻知晓一些,蔡州对外扩张的战略不会改变,大梁现在他们无力挑起战争,那么就只能是向东向南,颍州的可能性最大,也不排除浍州,要根据情况而定,而且我相信恐怕朝廷也会对袁氏拿下浍州持默许态度甚至乐见其成,毕竟蔡州拿下浍州,大人的根基已失,寿州都未必能守得住,而光州自然而然也就完全归属于朝廷了,何乐而不为呢?”

    王邈的话句句诛心,但却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得江烽也有些心惊肉跳。

    如果淮右军真的陷入庐州濠州那边的战局中,蔡州兵犯浍州,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抗击,浍州一失,光州被遮断,铁定回归朝廷,关中怕是乐得合不拢嘴吧?

    对朝廷来说,顺带收回一个州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江烽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王邈的设想也许还和他掌握的情况有一些细微的出入,但是江烽清楚,这种可能性不但存在,甚至还是一个大几率的存在。

    庐州濠州那边的情报收集力度很大,但是有一个关键致命的要素,那就是濠州庐州那边的士绅大族和自己这一方毫无瓜葛,能利用借力的因素就没有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抓住了郑氏在和梅田两家争斗失利倒向自己一方这一决定性因素,寿州要想拿下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但这种事情显然无法在庐州和濠州重演。

    淮右军的战斗力也不像淮右军内部那么乐观。

    王邈的话一针见血,淮右军的野战战力究竟如何?

    攻城战的残酷性淮右军尚未真正体验过,能不能表现得和防御战那样顽强?

    江烽觉得不容乐观。

    更重要的是淮右三州之地,哪怕除开光州,浍寿二州的控制力还不强,说得直白一些,自己在寿州统治并不稳固,梅田郑三姓的抵触情绪尚未真正肃清,这都需要一个过程。

    冒然发起战事,战事顺利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一旦陷入不利局面,寿州三姓还会这么安分守己么?

    贪多嚼不烂,这句话大概也适合现在的淮右军吧,江烽不无自嘲的想道,但摆在面前的时机却又是如此难得,让江烽也是郁闷无比。

    “九郎所言甚是有理啊,某也知道淮右军现在还存在诸多不足和问题,事实上某也知道给淮右军两三年的时间来慢慢沉淀积累,淮右军可以变得更有力,但九郎觉得某该放弃吴地内乱这一机遇么?某不相信九郎看不到这一机遇多淮右来说有多么重要,一旦错过也许就不复再有,而若是被别家所得,也许将来还会成为淮右的大患啊。”

    江烽在王邈面前也不遮掩,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而且,当下的淮右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在壮大,但是如果我们的敌人发展壮大速度更快,那么也意味着我们在后腿,因为敌人一旦认为时机成熟,可以解决掉我们,他们不会因为我们还没有积累够准备好就放过我们啊。”

    江烽话语里的危机感让王邈的也沉默了。

    毫无疑问淮右军现在面临着两大敌人,蔡州和南阳,尤其是蔡州。

    假如淮右停下脚步慢慢来积累消化,而蔡州如火如荼的攻略吞噬淮北,以蔡州自身的消化能力显然是远强于淮右的。

    像颍亳之地若是落入蔡州手中,只怕很快就能让蔡州实力膨胀起来。

    那时候蔡州会把刀锋指向哪里?只怕蔡州会觉得淮右更是大患,而当他们有这个实力解决淮右时,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甚至可能联合南阳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现在的淮右就面临着这样一个尴尬之局。

    图谋吴地,比如庐州濠州,可能会变成卡在喉咙上,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甚至被蔡州南阳在背后插一刀而败亡;可若是淮右停下脚步慢慢消化,一旦被蔡州这些喘过气来,经略了颍亳,只怕势力膨胀之后立即就要兵锋南指,直扑淮右了,那时候淮右能有实力抵挡得住蔡州兵锋么?

    也许换一个人会说那都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谁又说得清楚一两年后会发生什么?兴许蔡州还有其他打算呢?

    但这话王邈说不出口,他在蔡州呆了那么久,哪怕是不受信任,难以知晓太多,他也能感受到一些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东西。

    王邈对蔡州隐藏的底蕴还是很了解的,而且蔡州已经在厉兵秣马准备攻略了,一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敷衍而过,兴许日后就真的是刀枪加身了。

    见王邈沉默不语,江烽倒是很泰然,笑着道:“九郎,是不是觉得淮右现在面临的局面很棘手?甚至有点儿无解的感觉?”

    不等王邈回答,江烽便径直道:“呵呵,某告诉你,事实上某从最早一接手固始军开始,就一直处于这种随时都会被吞噬覆灭的状态之下,但是某就是带着一帮兄弟这么闯过来了。”

    “袁氏的插手导致固始军的分裂,然后就是蚁贼围城,紧接着还没喘过气来,蔡州再犯,某也是连连遭袭,几度险些丧命。”

    “当南阳伐蔡时,某也是一样面临这种两难之局,不拉南阳的后腿,一旦南阳联手大梁把蔡州灭了,某的结局只能向南阳俯首臣称,所以某明知道蔡州日后会是淮右的最大敌人,但某还是得咬着牙去给南阳背后插一刀,让其功亏一篑,大败而回,南阳威胁解决了,可蔡州缓过气来也许就要对淮右举刀了。”

    “你看看,命运就是这般无奈,不救蔡州,南阳要吞了某,救了蔡州,蔡州缓过气来也要吞了某,为什么某就这么命苦?”

    “可再命苦,某还是带着一帮兄弟闯过来了,而且还闯出了三州之地,某就不信他们就没有敌人,他们就没有困难,就能一帆风顺的按照他们的意图来达到目的,世上没有这等好事!”原本苦笑着显得有些无奈的江烽语气骤然转折:“蔡州想吞并颍亳,做梦!某就势不能让其如愿以偿,大梁难道就对颍亳没有心思?哼哼,大梁刚收回了南陈州,损失不小,某就不信大梁那些被袁氏撵出了南陈州如丧家犬的大姓们现在就只满足于收回南陈州,如果能让他们觉得蔡州和淮北应当将颍亳之地交给他们作补偿呢?”

    王邈双眼圆睁,下意识的握紧了胡椅的扶手,脑子迅速转动起来,思考着江烽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九节 大礼

    江烽这也是有要再度挑起大梁和蔡州之间的战争?不,显然不是,江烽这是要先下手为强,用颍亳二州来诱惑大梁对颍亳二州动手,这样就挤压了蔡州的发展空间,让蔡州不至于发展太快。

    王邈心中暗赞,这位防御守捉使大人还真不是等闲之辈,看来也是早就有对策了。

    他也承认江烽刚才所言属实,无论怎样,淮右都将面临一个棘手的局面,无论选择哪条路走,都一样充满了巨大风险。

    也正如江烽自己所说,这一年多时间来从固始到浍州再到淮右,他带领的这支军队这个势力,就一直是跌跌撞撞的这么在风雨雷电中闯出来的,而且还真就闯出了这样一个局面来。

    沉吟了一下,王邈才缓缓道:“大人,大梁现在的情况也很复杂,恐怕要让他们随意对颍亳二州动手,也非易事。”

    王邈的言外之意也很明确,现在的大梁已非几十年前的霸气十足的大梁了,若是被人打上门来,大梁倒是还能拿出几分气势来应战,但是主动出击的锐气已经无复有往日的劲头了。

    而且大梁内部派系复杂,哪怕是有利益诱惑,牵扯到各派的利益,要做出出兵决定效率也很低,骤然让其对淮北开战,只怕也说易行难。

    “嗯,九郎所担心的某也知晓,不过某在大梁呆过几天,也和大梁打过交道,让他们大举出兵攻略颍亳二州肯定不太容易,但是若是蔡州打起了颍州主意,大梁若是都还对亳州毫无表示,某觉得,恐怕大梁就真的该担心自己下一步还能不能守住自己地盘了。”

    王邈眼睛一眯,“大人的意思是要让颍亳二州各为蔡、梁所取,进而相互牵制?”

    颍亳二州唇齿相依,袁氏若真的对颍州动手,势必刺激大梁,若是淮北对蔡州吞并颍州都难以做出反应,大梁若是不吞下搁在嘴边的亳州就说不过去了,恐怕连梁王朱允都要被人戳背嵴骨了。

    “九郎,某还是那个观点,淮右从来难以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下生存,总会面临这样那样的风险麻烦,所以某也不指望淮右能安安稳稳过日子,那么咱们就只能富贵险中求了,当然,你先前提到的那些问题某也明白,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化解不利因素,最大限度最快速度充实我们自己的力量,以便于在未来的战事中能占据主动,能更游刃有余的有更多选择项,而这一切某需要九郎来帮某一把,九郎意下如何?”

    “大人抬爱,某躬逢其盛,敢不从命?”王邈再无半点犹豫,起身一礼,断然应道。

    “好,某就请九郎就任防御守捉使府押衙一职,九郎与白陵好生策划一番,看看淮右军当下最急迫需要解决的问题,以备日后临敌。”江烽忍不住站起身来,拍了拍王邈的肩膀,“愿与君共享富贵!”

    王邈也是有些激动的一拱手,“当竭尽所能,不负大人所托。”

    江烽满意的点点头,“九郎,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虽多,但咱们也要一件一件来做,轻重缓急,你作为押衙,也要有个掂量。”

    “大人,某现在就有一事,但迟疑不决,请大人斟酌。”王邈也不客气,马上就进入了角色。

    “哦,说来听听。”江烽见王邈一脸郑重其事,也不敢怠慢。

    “某前些日子去了河朔一行,目下河朔三镇局面非常混乱,尤其是卢龙,由于契丹人向南渗透,使得卢龙军的势力范围受到很大侵蚀,目下卢龙军北部诸州基本上都已经受契丹人节制,大批汉人向南逃亡,卢龙军内部也矛盾丛生,因为对契丹人态度不一致,部分卢龙军对现今卢龙节度使极为极为不满,但又受到压制。”

    江烽一时间还没有听明白,但他知道王邈这么说,肯定有其道理。

    “另外,某也专门回了一趟成德,张氏在成德目前也是举步维艰,受契丹势力南侵影响,大批汉人南下,对成德军诸州的影响也很大,某还有些儿时伙伴尚在成德军中,处境不佳,所以某也斗胆联络一些儿时旧友,他们有意脱离张氏,……,加上他们也能联络上部分卢龙骑军,所以某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可引这部骑军来投,对我们淮右军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补充作用,……,不过,……”

    江烽大喜过望,没想到这王邈刚一上任就给自己送上这样一个大礼,本身自己就是对骑军力量的不足耿耿于怀,可以说之所以觉得与南阳或者蔡州野战没有把握,关键就在于没有一支像样的骑军。

    要建立起一支合格的骑军还不仅仅是战马的问题,要把一个合格的步兵变成一个合格的骑兵实在太难了。

    盖因会骑马与擅长骑马以及到能够骑马搏杀,这完全是几个层面,其中每一个台阶那都是需要几年的训练,远非步军成型那么简单。

    而王邈提到的这帮卢龙军和成德军,中间就有相当数量的骑军,按照王邈所言,欲愿意南下投奔淮右的卢龙军和成德军数量有五六千人,其中骑军就占到一半以上,这对于淮右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不过王邈也很客观,直言不讳的说道这帮卢龙军和成德军也非善类,他们在河朔那边养成了骄横跋扈的脾性,如果真的来到淮右,是祸是福还很难说。

    尤其是河朔三镇素有叛乱的习惯,若是接受了这帮“叛军”,在淮右他们觉得不合意,说不定哪天就会反叛,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所以接受不接受,需要考虑清楚利弊。

    江烽当然也清楚河朔三镇那帮军队的德行,这么多年来河朔三镇军队的恶名在外,所以他们纵然想投大梁,大梁也不会接受,至于像临近的泰宁军、平卢军都根本不会接受这帮兵痞,所以在考虑这个问题时,王邈也很谨慎,专门提醒江烽务必要考虑清楚。

    “九郎,你的担心我明白,不过区区几千人,来到我们淮右地盘上,纵然他们可能还有些桀骜骄横,但是我想他们南下时恐怕也应该考虑到很多问题,如果某连这点胸襟魄力都没有,那真的趁早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算了。”江烽顿了一顿,“更何况,我一直觉得一支军队总还是应当有点儿血性脾气,或许河朔军在这血性脾气方面没有用对方向,但是如果没有一点血性脾气的话,我估摸着河朔军也就没有几个人看得上了。”

    王邈没想到江烽还会从这样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琢磨了好一阵才道:“大人明鉴,既然大人如此看,那某就准备去推动此事了。”

    “尽管去,九郎可以代表某告知他们,来淮右,吃喝用度淮右不会亏待他们,但却必须要遵从淮右军的军纪规定,若是吃不消淮右军的军纪规定,趁早别来,免得日后人头落地却没有后悔药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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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邈就任防御守捉使押衙一职宣布后只在浍州呆了三天。

    三天里,王邈将自己对淮右军目前现状做了一个评述,同时也专门就淮右军存在的那些薄弱环节洋洋洒洒数千言写了下来,交给了江烽和崔尚。

    江烽和崔尚都对王邈的这篇评述认认真真的琢磨了一番。

    不得不承认,将门出身同时又游了多地的王邈兼具了武将和幕僚的水准,看待问题的角度和考虑问题的方式就和纯粹的谋士和纯粹的武将不一样。

    很多问题他比武将看得远看得宽,比谋士看得细看得准,尤其是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比如后勤保障上的运输仓储,崔尚看得到,但是雕琢不了那么细,而杨堪他们知晓,却未必考虑得到那么周全,但王邈却能看到想到。

    又比如军队如何与术法一道的配合结合问题,王邈同样要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观点看法,尤其是在野战中如何发挥术法一道的威力,也提出了不少精辟的建议,连杨堪和邓龟年都觉得极有见地,值得一试。

    三日后,王邈启程前往河朔,但前往河朔的却并非只有王邈一人,与他同行的还有甘泉和另外一名出身河朔的术法师。

    既然王邈都能想办法从卢龙和成德军招揽到骑军,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把范围放得更宽一些,对术法一道的人才,淮右更是不吝用更好的条件来吸引招揽。

    前期事实上已经有不少来自河朔的术法师加入了浍州的道藏所,但是江烽觉得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浍州道藏所完全可以在扩大更多,河朔既然受到契丹的渗透,那么肯定会有很多术法人才不甘于为契丹人所困,选择更好的环境就是必然的,淮右正好可以承接这一机会。

    江烽甚至还把心思放得更宽,设若河朔那边真的局面糜烂,哪怕是寻常百姓,淮右一样可以接纳,浍寿二州现在有的是荒地可供开垦,所以他也把这个意思交代给了王邈。(未完待续。。)

第十节 棘手

    王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河朔之行竟然被赋予了这么多的重要意义,但他也知道江烽已经部分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开始在有意识的做一些准备了。

    当然,王邈也同样意识到自己也接受了江烽的一些观点。

    淮右的确需要稳一稳,消化一下,积累一下,沉淀一下,让获得这三州膏腴之地和百万人口如何来转化为淮右军的军事实力。

    但是周边形势一日三变,尤其是淮北和吴地的乱局又牵扯到淮右,到底参与不参与,参与程度深与浅,什么时候才更合适参与,都存在无数变数。

    最初王邈已经认定以淮右现在的情况,绝不适合参与到吴地之乱中去,哪怕庐濠二州再是可口,那你也得要吞得下,眼下淮右显然没有这份胃口。

    但江烽的话还是给了他王邈很大的触动,不是你在发展壮大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如果你的敌人对手比你发展更快,那么你一样会处于危险境地,而对于淮右来说,蔡州和南阳都是这样的敌人和对手。

    蔡州目前的发展潜力显然是强于淮右的,而南阳一旦缓过气来,对淮右的态度会不会发生变化,甚至这两家会不会联起手来,都很难说,所以这种情形下江烽对外扩张的急迫心情,王邈也能够理解。

    作为防御守捉使押衙,王邈有资格参与了解整个淮右军的总体构想,以及支撑淮右军的各方面,对于当下淮右所面临的困难和蕴藏的机遇王邈也能大致知晓。

    在王邈看来,之前自己还是小觑了淮右的潜力,尤其是陈蔚和崔尚谈到了寿州窑发展规划和浍寿二州的粮仓规划之后,王邈对江烽的看法又复杂了几分。

    一个不懂内政事务的统帅不会是一个高明的统帅,而一个不重视内政事务的统帅那就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也就是说,一个统帅哪怕你不懂内政事务,但你必须要重视内政事务,起码要安排自己的得力人手来抓好内政事务。

    王邈一直觉得江烽如此年轻能爬上这个位置,除了武道上有超人的天赋外,对军事上也很有一套,加上机遇把握得好,所以才能有此造化。

    但是当陈蔚、杜拓和王煌等人都明确告知从寿州窑的构想到打造浍寿二州粮仓的规划都是江烽主动提出来的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貌似怎么都不该有如此水平的防御守捉使大人。

    或许这就是天降大任,或许就是天生贵种,除了这个解释,王邈想不出一个寒门庶族出身的小角色,怎么能有这般眼界野望,哪怕江烽对这些具体政务并不精通,但是他通晓,他明白其中分量,那就足够了。

    在接下光浍寿防御守捉使府押衙一职时,王邈还有些觉得自己有些冒险,但是在三日后启程前往河朔时,王邈心中已经笃定了许多,而且更是下定了决心要用一个漂亮的结果了来证明自己能够出任押衙一职绝非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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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江烽来说,王邈的投效带来的收获是巨大的,大得超乎他的预料。

    在南阳的时候,他就知道王邈非一般的武将可比,虽然在武道水准上王邈比起杨堪甚至还略逊,但王邈冷静睿智心性坚定的特点让其颇有大将之风,在江烽看来,如果王邈能投入自己麾下,也许会成为另外一个杨堪。

    但在这一次王邈和自己的对话中,江烽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对方。

    王邈表现出来的思路眼界同样让江烽颇为惊叹,与杨堪相比,杨堪更纯粹一些,对军事方面的能力也许更强,但是王邈却有其自身优势,那就是看问题他更综合全面,更能通过单纯军事问题延伸到其他方面。

    尤其是王邈能够通过分析淮右军当下面临形势与淮右军未来军事行动之间存在的矛盾来将了江烽一军,就不得不让江烽对其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王邈能从河朔拉来一支骑军反而再其次了。

    毕竟这样一支不是淮右军自身培养出来的骑军,固然拿来就能用,单纯的战力甚至强于同等数量的淮右骑军,但这支骑军却有很大弊病,甚至可能会变成一个变数,能不能将这支军队彻底融为己用,都还两说。

    不过对于现在的淮右军来说,一支也许日后是麻烦的骑军,现在仍然意义重大,尤其是对震慑和对抗南阳和蔡州威胁,非常重要,所以江烽哪怕明知道这支军队到来可能会给淮右军带来一些隐患,那也得先接着。

    王邈给江烽的建议也让江烽意识到淮右军面临的问题不少,而且极为棘手。

    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底蕴太差,根基太浅,地盘扩大了,势力膨胀了,却难以消化和融合,说到底,就是缺能撑起这个场面的人手。

    若只是一个浍州,倒也够用了,有陈蔚总览政务,有崔尚策划军务,再有杜拓王煌等人帮办,军队有杨堪、张挺、秦再道、张越、丁满、许子清等人,掌控一州,足矣,但骤然扩张至三州,顿时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甚至力不从心了。

    哪怕光州退让,但却无法彻底撒手,否则日后你再想要接回手来,那又是一场伤筋动骨的震荡,所以明知道浍州长史若是让张璜来接手更合适,但江烽也不敢把张璜抽走,还得要靠这个老人来帮忙把光州牵住。

    而寿州那边的情况就更复杂了,哪怕费尽心思让三姓勉强臣服,但是在自己给梅田两姓的承诺未曾兑现时,这两家始终不会尽全力来辅佐支持自己。

    这一点,江烽知,梅田两姓也一样知,而如果过于放任郑氏在寿州扩张势力,有不符合江烽未来对寿州的规划,所以现在也是两难。

    江烽也知道要解决这个问题非一朝一夕之功,既需要时间,也需要多策并举,但摆在自己面前的却又是时间不等人,这番矛盾,也的确愁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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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茶饭不思?”许宁手中针线一抖,针尖扎了一下手指,一粒血珠渗出来。

    许静赶紧拿过一方白绢递给姐姐,“嗯,好像是那王九郎和二郎谈过话之后,二郎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是不是长吁短叹,前日来道藏所,他不要人陪,和我说话也是心不在焉,我就看他好像有心事。”

    细细擦拭了血迹,许宁秀眉微蹙,目光望向窗外,“怕是寿州那边还有些让他挂心吧?也不知道这回拿下寿州究竟是祸是福。”

    “阿姐何出此言?”许静讶然,不解的问道:“寿州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这等好事如何还说祸福难料?”

    “嗯,有些情况你不知道。”许宁一时间也不好解释,但她知道当下江烽的烦恼,“寿州虽然拿下了,但却拖住了我们淮右军不少兵力,可偌大寿州看起来风光,但急切间却难以为我们淮右所用,这岂不是成了累赘?”

    “咦,二郎不是说有诸多构想,都是要通过寿州那边来实现么?”许静自然也知道诸如寿州窑和寿州水军等规划,江烽对这些极为重视,为何反而成了累赘?

    “可这些构想能在短时间内转化为二郎可用之物么?”许宁反问。

    许静反应过来,“阿姐是说下半年形势会有变?”

    许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沉声问道:“二郎和你说纳你入门的事情了么?”

    许静脸顿时涨得通红,吭哧吭哧半晌,摇了摇头:“二郎提了一下,我没搭腔。”

    许宁又好气又好笑,“小静,莫非你还想另嫁他人?若没有这个心思,你也老大不小,你的同龄人早就生儿育女了,早就该嫁人了。我和二郎说了,早日纳你和鞠蕖过门,二郎也需要早日有子嗣了。”

    许宁直截了当的话语让许静有些难以接受,虽说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涉及到自家婚姻之事,还是让许静感到一阵惶恐,尤其是阿姐提到了子嗣一事,更是让她心慌意乱。

    “小静,这一次阿姐禁足一年,其实就是一个例证,若是阿姐早嫁与二郎,并有子嗣,那么阿姐的那番言语便不算逾越,对你来说也一样,若是你有了二郎子嗣,那你去说这番言语便不算逾越,现在阿姐暂时无法嫁与二郎,只有你和鞠蕖先过门,而且你也应该清楚,二郎急需子嗣安稳人心,军中诸将,还有州内大姓,也都或明或暗提过此事,你不会不知晓吧?”

    许宁的话让许静脸更是滚烫。

    罗真早就和她说过,让她赶紧过门,说连邓龟年都在说若是二郎无子嗣,这淮右便始终缺一根定心针,大家的心思始终就会躁动不稳。

    而对于淮右来说,早一日有子嗣,便早一日安稳人心,子嗣早一日成年,那领地内的人心便越发安稳。(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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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介绍:
嬗变的历史,沸腾的大陆,数风流人物,谁主沉浮? 崛起于草莽,发迹于战场,纵横于庙堂,且看一个卑微者的皇者之路!烽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烽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烽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