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331】曾经的地狱
司见御摇摇头从床上下来,小心得避免着弄醒女儿,“我帮你一起做晚饭吧。”
她蓦地想起在以前,他们没有分开之前,他也曾经常在看到她做饭菜的时候,帮她打打下手。
当两人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的时候,关灿灿觉得宛若回到了从前一般。
而接下来的几天,关灿灿带着司见御去了维也纳的大街小巷,但凡是她和笑笑曾经去过的地方,她都会带着他去。
比如,笑笑出生的医院,比如,她和笑笑经常会去的教堂,还有女儿的幼稚园。
虽然司笑语离开了幼稚园一段时间,但是幼稚园里的小孩们显然都还记得她,一见司笑语回来,立刻呼啦啦的围上来了一圈。
而小家伙,倒是开始很得意的显摆着她的爹地了,“我也有爹地哦,你们看,爹地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好像的哦!好多人都说,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爹地的宝贝呢!”
于是,一群4、5岁的小家伙们,就开始仰头参观起了司见御,天真无邪,却又毫不掩饰。
“笑笑,你爹地好帅啊,比我爹地更好看呢,像故事里的王子呢。”当即,就有小女孩吞着口水道,然后用着一脸仰慕的表情道,“笑笑,我可以嫁给你爹地吗?”
“不行,爹地是我妈咪的!”小家伙倒是很义正言辞地回绝道。
“我可以把小熊娃娃给你的,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小熊娃娃吗?”这年头的小孩子,都懂得贿赂的道理。
“可是……”
“还有我妈咪做的黑森林蛋糕哦,你不是说我妈咪做的蛋糕很好吃吗?我可以让我妈咪每天都给你做哦!”对方继续再接再厉道。
于是乎,小家伙开始犹豫挣扎了起来。
而一旁的关灿灿,听着这话,揉揉额角,再瞅了瞅似笑非笑地司见御,有种汗颜的感觉。
好在女儿最终在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没为了娃娃和蛋糕,就把自个儿老爹给卖了。
只是没等关灿灿缓过劲来,又有一个小男孩凑到了司笑语的跟前,特认真地抓着司笑语两只嫩嫩的小手道,“笑笑,以后我会长得比你爹地更帅的,那你可以嫁给我吗?我会每天把你喂得饱饱的,不让你肚子饿,还会把我的玩具都给你玩的。”
关灿灿一个踉跄,这是要喂猪的节奏吗?
而不止这一个小男孩,没一会儿,又有好几个小男孩对着司笑语进行着各种表白,好似深怕万一表白晚了,就没机会似的。
关灿灿倒是知道女儿在幼稚园中一贯受欢迎,只是没想到,会受欢迎到这种程度。
幼稚园的老师,这会儿忍不住地一再打量着司见御,忍不住地道,“关女士,这位真的是你的先生吗?”虽然司笑语长得和司见御的确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但是司笑语在幼稚园这两年,她可一直没听到关女士有丈夫啊。
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看起来近乎完美的东方男人,说是关女士的丈夫,这多少都让人觉得诧异。
“对,他是我先生,我们已经在中国举办了婚礼,所以你该称呼我为司太太了。”关灿灿微笑着道。
“啊,抱歉!”女老师道,又看了司见御几眼,“你的这位先生,好像有些眼熟,是什么明星吗?还是哪位音乐家?”
“都不是,只是在企业工作而已。”关灿灿道,并不打算特意说出司见御是gk集团总裁的事儿,因为也没什么必要。
又聊了一会儿,司笑语才恋恋不舍地和幼稚园的小伙伴们挥别着。
“妈咪,我不能再这里继续上幼稚园吗?”小家伙问着关灿灿,毕竟,司笑语对这里的小伙伴们还是很有感情的。
“如果笑笑要呆在维也纳的话,那么就不可以经常看到在中国的小朋友了,还有曾爷爷,曾外祖父,曾外祖母,外婆,苏阿姨……”关灿灿报出了一溜的名字,每多报一个名儿,就让小家伙的眉头皱上一分。
“还有对你很好的祈哥哥和你想见的小皓,都在中国,如果你要呆在维也纳的话,那么就见不到他们了。”关灿灿继续道。
司笑语小盆友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道,“那我以后还可以再见到这里的小朋友吗?”
“当然可以,以后如果假期的时候,妈咪和爹地可以和笑笑再回维也纳。”关灿灿道。
司见御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心中有对关灿灿的赞赏,她不是去告诉女儿,必须要怎么样,而是让女儿自己去做出了一种选择,同时也让女儿开始自己思考着各种问题。
司见御开着车,朝着关灿灿所说的下一个目的地开去,然而,当开到半路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正在修路,路被堵住,需要绕道前进。
司见御瞥了眼导航上的路线,方向盘打了转,向着另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而关灿灿则和女儿坐在后座,讨论着以后回国的时候,都要带上哪些礼物送人。说了好一会儿,关灿灿却发现司见御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参与话题,而是沉默得出奇。
“御,你怎么不说话?刚才笑笑说想要买一些糖果回去送给幼稚园的小朋友们尝尝……”关灿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却蓦地一怔。
这条路……对了,绕路,刚才交警说过要绕路的,只是她忘了去想,要绕的是哪条路。
现在想起来,要去目的地,剩下的路只有一条,可是这条路,却很靠近御父母车祸过世的地方,虽然不至于就是,但是却距离很近……
关灿灿想到了陆礼放在她出国前,千叮万嘱过,千万别让御去他父母过世的地方,而现在……
“御!”
关灿灿再度喊道,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面,他的表情,就像被冰封了似的,而他扣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车子,开得有些不稳,正当关灿灿要第三次喊的时候,突然,他手中的方向盘一个打转,然后是猛然的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好在有安全带,倒是没什么事儿。
司笑语的小脸上有着不安和惊慌,关灿灿连忙安抚着女儿,然后道,“笑笑,你好好的坐着,不要动知道吗?”
现在,比起女儿,她更担心着丈夫。解开安全带,关灿灿下了车,打开了驾驶座旁的车门。
这会儿的司见御,正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着,就像是在拼命地压抑着什么似的。
“御,你怎么了?”关灿灿急急地喊着,弯下腰看着对方。
司见御的身子猛然一颤,然后以着极慢的速度抬起了头,朝着关灿灿望去。
关灿灿的心咯噔了一下,御此刻的眸光,泛着一层死灰,仿若层层迷雾,甚至眼睛有些失去焦距,而且他的唇在轻轻的颤着,喉结在剧烈的上下滑动着。
关灿灿的手捧住了司见御的脸,对着他大声地道,“御,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的脸,此刻是冰凉的,当她的手心贴在他脸上的时候,这种差异在变得格外的明显。
是谁?是谁在喊他呢?
眼前,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血色,还有那变得冰凉的血液,一滴一滴地,不断地滴落在他的身上,凝结成一个个的血块,母亲的尸体,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地狱……也不过是如此吧!
“御!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怕,看着我!看着我!我在你身边!”
那熟悉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响着。
而好像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脸上,很温暖,在驱散着那冰冷的感觉。
漆黑的瞳孔,终于慢慢有了焦距,司见御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关灿灿,良久,才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灿灿……”
是她在喊着他,也是她在温暖着他。
关灿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的神智这会儿是清醒过来了。
“要不要紧?不如现在去下医院好了。”关灿灿道。
司见御摇了一下头,“对不起,我以为可以克制住的,可是没想到,还是不行。”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是关灿灿却是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父母死亡的阴影,还是压在着他的心中,所以即使这会儿,并没有真正到达车祸的地点,仅仅只是靠近,却已经让他的精神负荷不了了。
可见当年的那场车祸,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一种阴影。
“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这条路离那地方很近,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关灿灿道。
司见御的双臂环住了关灿灿的腰,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着她的怀中,此刻,只有这样地抱着他,才可以让他安心下来,可以让他身体中的那份恐惧慢慢的褪去。
“别怕,没事儿了,所有的不好,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她温柔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在他的耳边,而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如同在安抚着一个不安而焦虑的孩子。
332. 【332】真的快乐吗
她的气息,她的声音,还有她的抚摸,都让他渐渐地镇定了下来,过了好半晌,司见御才重新地抬起了头,对着关灿灿道,“好了,我没事儿了。”
“真的?”她看着他的脸色,的确是比刚才要好些了。
“嗯。”他微微颔首,拉过了她的手,轻轻地吻上了她的掌心,“幸好有你在身边。”否则的话,他很可能会长时间的陷在那种回忆中。
而关灿灿想说的却是幸好他没事儿。也直到这会儿,两人才注意到了坐在后座的司笑语,此刻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爹妈的亲密举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了半天,就像是见到很需要思考的事儿似的。
因为司见御的状态不好,所以原本的行程也取消了,回家的路上,开车的换成了关灿灿,而司见御则和女儿一起坐在了后座。
司笑语突然冒出了一句,“爹地是不是好胆小的?”
司见御扬扬眉,看着女儿,而前排开车的关灿灿也道,“笑笑,怎么可以这样说爹地呢。”
“可是……刚才明明爹地在发抖啊,还一直抱着妈咪呢!”小家伙摆出了事实依据。
关灿灿一窒,正想要纠正女儿的想法,司见御却已经先一步地道,“有的时候,爹地的确会很胆小,会发抖,会需要抱住妈咪,可是——”他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可是如果是为了笑笑和妈咪的话,那么爹地会变得比谁都更加胆大的,会用尽我的全部,来保护笑笑和妈咪的。”
关灿灿知道,司见御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一天,她和笑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会不惜一切的来保护她们的。
司笑语这会儿怔怔地听着,然后突然挺了挺小胸-脯,挺认真地对着司见御道,“那以后爹地胆小的时候,笑笑也会保护爹地的!爹地不用怕怕,笑笑也可以像妈咪那样,让爹地抱着的哦!”
女儿这充满着暖意的话,让司见御的心中一阵暖流涌过。这是他和灿灿的女儿,而灿灿……真的把女儿教育得很好。
两双相似的眼睛对望着,司见御微微地笑着,只觉得刚才因为回忆而产生的阴霾,此刻已经一扫而空了。
晚上,关灿灿明显发现,司见御的索求更加的厉害,这种索求,并不是感官的刺激,而是身体的一种碰触,只是紧紧地抱住着她,让彼此的肌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他把她抱得让她觉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却似乎还是觉得不够一样,就仿佛……是在确定着她的身体是暖的,而不是冰的。
直到她哼着晚安的睡眠曲,一遍遍的哼着,他才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哼唱了多久,直到关灿灿确定着司见御真的已经完完全全的睡着了,这才停了下来。而此刻,即使是睡着的他,眉头依然微微地蹙着,仿佛在不安着什么。
也许……御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关灿灿如是想着。他的这份心理阴影,在小时候并没有治好,以至于随着年岁的不断增长,这份阴影,也被他埋得越来越深。
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没事儿似的,可是这并不代表真的没事儿,一旦遇到类似今天的情况,那么那种阴影,就会爆发出来。
关灿灿轻轻的抬起着手指,抚上了司见御那微蹙的长眉,“御,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呢?”关灿灿喃喃地轻语着,“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回到你七岁的时候,可以在车祸发生的时候,赶到你的身边,把你从车子里救出来,不让你在父母的尸体旁整整呆上五个小时。”
她不曾有过他的经历,所以永远都不会明白他那时候感受,可是她却无比的想要把他心中的那份阴影,彻底的除去。
第二天,关灿灿给陆礼放打去了电话,把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和陆礼放说了下,然后问道,“这些年,御他有进行过这方面的治疗吗?”
“以前小时候有过,不过后来大了,就没有了。”陆礼放道。
“那你这边有什么治疗方案吗?”关灿灿问道。
陆礼放这边,注意着司见御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了,说到治疗方案,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其实任何的治疗方案,说到底,都是要让阿御把他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释放出来,只有释放了,真正的面对了,或许才可以让御走出这份阴影。”
“为什么在御小的时候,没有把他这方面的阴影,彻底治好呢?”关灿灿道,心中心疼着司见御这些年来,一直是活在着这份阴影下。
陆礼放叹了一口气,“阿御的情绪,一直都藏得比较深,而且在没出事之前,他的感情就不太外露。所以当时,当阿御不愿意再见心理治疗师的时候,说他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全都信以为真了。”直到好几年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是,原来阿御的情况并没有好,原来父母死亡的阴影,一直还在阿御的心中。
顿了一顿,陆礼放继续道,“这几年,我也曾劝过阿御再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但是他本就不是那种会愿意把自己的心事、情绪发泄给医生的人,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现在,或许你可以做到……”
“我?”关灿灿楞了楞。
“对,你!”陆礼放肯定地道,“阿御恐怕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释放他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吧,如果想让他把那些积压着的感情真正发泄出来的话,恐怕也只有你可以办到了。”
关灿灿认真地听着陆礼放接下去所说的方案。
如果她真的可以去帮到御的话,那么无论这事儿有多艰难,她都会去做的……
在接下去的游览维也纳的过程中,陆礼放寄给了关灿灿几本心理学的书。当关灿灿拆开包裹,把书取出来的时候,司见御在一旁倒是有些奇怪地道,“礼放怎么会寄这个给你?”
“因为我想看看这些书籍,这儿卖的,又都是外文的,就让他给我寄几本中文的过来了。”关灿灿回道。
司见御道,“什么时候,你对心理学感兴趣了?”
“一直都还感兴趣的,以前在笑笑1岁的时候,我怕没把孩子教育好,还特意看了不少儿童心理学的书籍。”关灿灿道。
“是吗?”他的目光瞥着她手中那几本书籍,若有所思。
而接下来,关灿灿完全可以说是很用心地在看着这几本书,甚至有时候晚上要念点什么让司见御睡着,都因为舍不得放下书,而干脆就念着书里的内容。
当司见御问着她,“真的那么喜欢心理学吗?”
“嗯。”她微微地笑着,因为这些书,可以帮助到她所爱的人,她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为什么喜欢心理学,是因为想要去探究别人的内心吗?”他问道,把心理学的书籍从她的手中抽走,继而又把她拉入了怀中。
“不是。”关灿灿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如果多看些,或许以后,可以更多的帮助到自己所在乎的人。”
他凝视着她,似在看透着什么,“如果是我的话,那么只要你一直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好好地爱着我,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这对我来说,却还远远不够呢。”关灿灿的双手搂住了司见御的脖颈,认真地说着,“御,我希望你快乐,真正的快乐,心底深处,没有任何的阴影。”
他的身子微微的僵硬着,片刻之后唇角勾勒起了一丝完美的笑意,“灿灿,我现在就很快乐!能够娶到你,能够拥有你和笑笑,对我来说,人生已经是一种圆满了。”
优雅而带着魅惑的笑意,衬着他那样俊美的脸越发的撩动着人心了。当他真的要利用外表的优势去吸引住女人的时候,恐怕很少有女人能够逃脱。
而现在,关灿灿就是那无法逃脱中的一员。
心脏,因为他的贴近、浅笑而不断地加快着,让他俯下身子,唇贴近着她的耳朵,用着一种华丽至极的声音吐气如兰地道,“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快乐吗?”
老天!他这是要用美男计吗?关灿灿的脸骤然涨红着,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好在现在女儿正在睡午觉,否则让女儿见到了她现在的这副囧样,估计她的脸会更红。
深深地吸了口气,关灿灿努力地镇定着自己那颗狂跳的心,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司见御。不可以中美男计!不可以功亏一篑的!
“你真的快乐吗?”她问道。
“我当然……”他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指已经抵在了他的薄唇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御,不要说谎话,一直活在7岁那年的车祸阴影中,可以真正的快乐吗?”关灿灿道,“我,从礼放那边听说了,其实你7岁之前,失眠症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吗?是车祸之后,你才变得这样习惯性的失眠,甚至就连用药,都往往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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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333】故地(求月票)
司见御抿着唇,定定地凝望着关灿灿。
“御,让我帮你好不好。”关灿灿道,“我想帮你,想要让你可以真正的快乐起来。如果有些问题,明明存在着,可是却选择视而不见,选择逃避,并不代表着问题已经解决了,它依然存在着,也许某天爆发起来的时候,还会变得更加的严重。”
帮他?她要帮他吗?他有些怔然着,却依然没有说什么。
她的手轻轻的扣住了他的手,把手指挤进着他的指缝中,十指相扣着,“也许我未必能够帮得成功,也许要让你真正的抹去那份阴影,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我想要去试试看,也希望你去试试看。”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呢?”他喃喃着道,“就算我的心底,真的还有着当年车祸的阴影,那又怎么样呢,都这么多年了,只要不再接近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什么。”
“真的不会有什么吗?如果不会有什么的话,为什么这些年来,你的失眠症会越来越厉害呢?”她道,她知道,这其中,一部分是她当初离开他的原因,而另一部分,却恐怕是他深埋在心底的这份车祸的阴影所致。
“如果最后,做了什么,却还是起不了丝毫作用呢?”司见御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那么我们可以再去寻求别的治疗方法,无论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去面对。就算是你父母车祸的这份阴影,我也和你一起面对。”她回答道,“我在你父母的墓碑前,曾经答应过,会让你幸福的。”
他的眸光闪了闪,她的眼神是这么地坚定,即使所有的努力最后都会化为徒劳无益,可是她却依然想要去这么做。
“值得吗?”他喃喃着,值得花费这样的精力,去做那些许多心理医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值得!”她灿然一笑,“因为我爱你!”
是的,因为爱他,所以才想要让他真正的快乐起来,想要让他走出这份阴影,想要让他以后可以真正的快乐起来。
司见御静静地看着关灿灿,过了良久,才低低地道,“如果你都觉得值得的话,那么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父母的死亡,那5个小时的恐惧,他以为自己已经没事儿了,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却没想到当车子仅仅只是开到出事地点的附近时,身体却已经出现了本能的抗拒。肌肉的僵硬,血液的翻涌,思绪的恍惚,都仿佛让他再一次的回到了那场车祸中,仿佛当年的车祸,还在一直延续着,从来没有真正的离开过。
又过了几天,关灿灿在早上的时候,让卡洛娜代为照顾一下笑笑。卡洛娜虽然是知道关灿灿和司见御结婚的事儿,但是当真的看到灿灿站在司见御身边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的咋舌着。
当初司见御在维也纳的时候,那种冰冷高贵的样子,对她来说,还记忆深刻,尽管这个犹如王子般的东方人,会唇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斯文优雅。但是那种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却也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
那时候她就曾经想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会有资格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让这个男人卸下这份冰冷和疏离呢。
而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此刻,再看着司见御,高贵依旧,优雅依旧,但是那种疏离感却褪去了不少。
“你好,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如果上次不是你的话,我不会那么快找到灿灿。”司见御面带着雅致的微笑,对着卡洛娜伸出了手。
“啊,你好!”卡洛娜连忙伸出手,回握了一下,然后觉得自个儿或许可以考虑保持一天不洗手的记录了。
想着上次在宴会上,司见御听到她mp3中所播放着的灿灿的歌曲时候那种震惊和焦急的表情,卡洛娜就确信着,这个男人是真心地爱着灿灿的,所以才会有着如此之大的变化。
“真高兴你们可以再回维也纳,你不知道,灿灿离开后,我可是寂寞了不少啊。”卡洛娜兴奋地说着。
能够看到关灿灿和司见御一起出现,真的让她很意外,却也很开心。而且当笑笑和司见御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越发的觉得两人的眼睛真的很像,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眼睛的神韵不同。
“说起来,笑笑还真厉害呢,能在街上一下子就抱住了司总,还喊着爹地呢!”至今,想起那时候网上所看到的视频,卡洛娜还是挺津津乐道的。
谁能想到笑笑那样随手一抱,抱住的就是小家伙的亲生父亲。
“因为卡洛娜阿姨说过,只有看到长得和笑笑像的人才可以喊爹地啊,爹地的眼睛很像笑笑呢!”小家伙立刻嚷嚷着道。
当然,此理论换个方式说的话,只要是长得和小家伙像的人,小家伙都会喊爹地。
顿时,卡洛娜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对着小家伙转移了话题,省得小家伙又说出什么话出卖了自己,要知道,那时候她可是为了不让小家伙四处喊人爹地,才想出这个说辞的啊!
关灿灿和司见御要先离开的时候,小家伙不情愿了,在关灿灿的怀里扭来扭去的,“妈咪要和爹地自己去玩吗?都不带笑笑!笑笑也想要跟妈咪爹地一起玩啊!”
关灿灿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今天乖一点,要好好听卡洛娜阿姨的话,知道吗?妈咪和爹地要去办点事,不是去玩的。”
而一旁的卡洛娜也赶紧装着可怜地道,“哎,笑笑不喜欢和我一起吗?自从笑笑离开了维也纳后,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笑笑啊!”
小家伙这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任由着关灿灿把她放到了卡洛娜的怀里,然后搂着卡洛娜的脖颈撒娇地道,“笑笑才没有不喜欢和卡洛娜在一起呢!笑笑也很想很想卡洛娜阿姨的!”
“那一会儿笑笑弹琴给我听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听到笑笑弹琴给我听了!”卡洛娜道,“你看,我自己也不会弹琴,如果笑笑不弹给我听的话,那我就没得听了。”
小家伙顿时对卡洛娜充满着无限同情,觉得自己要帮助卡洛娜,让她多听听好的曲子,于是对着卡洛娜道,“那笑笑一会儿弹好多好多的曲子给卡洛娜阿姨听!”
然后又扭过小脑袋,对着关灿灿和司见御很是“大度”地道,“我会在这里陪着卡洛娜阿姨的,你们要快点回来接我哦!”
关灿灿笑笑,而司见御弯下腰,郑重其事地对着女儿道,“嗯,会好好的回来接你的。”
就像是一种保证似的。
当走出了卡洛娜的公寓,走到停着的车子前时,司见御正要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时,关灿灿先一步地道,“还是我开车吧。”
司见御微怔了一下,看了看关灿灿。
关灿灿微微一笑,“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有你坐在我身边,我开车只会更小心。”她知道,不仅仅是他父母的车祸,还有她当年的车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阴影。
只是,不同的是她还活着,而他的父母,却已经是死了。
车子平稳地开着,车祸的具体地点,关灿灿是从陆礼放那边知道的,再加上她在维也纳这边生活了五年,对城市的地形都很熟悉了,一路开过去,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
车祸的地点,维也纳一处偏僻的郊外,虽然风景优美,但是平时很少会有人特意的去那边,只是在一些旅游旺季的时候,有一些外国的游客会去那儿领略风景。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初御出车祸之后,在5个小时后,才有人经过发现,然后报了警。
当车子越来越接近出事地点的时候,关灿灿也注意到了司见御的面色在变得越来越苍白,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全身都像是在紧紧地绷直着。
车子,停在了事发的地点,这里早已没有了残骸,没有了血迹,四周的风景,美轮美奂。但是她却知道,此刻这种美丽的景致,对于御来说,恐怕更像是噩梦中的地狱吧。
关灿灿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司见御,“御……”
他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依然只是直直地看着车窗外,就像是那天一样,整个人处于一种失神状态。
关灿灿伸手覆在了司见御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冰,甚至比那一天还要更加的冰凉,而且还在颤抖着。
关灿灿咬了咬唇,紧紧地握住了司见御的手。是她,让他再一次地回到了这个让他充满着痛苦回忆的地方。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关灿灿道,轻柔的声音,就仿佛是最温柔的慰藉。
他这才仿佛慢慢地回过了神来,转头看着她。真的有必要要下车吗?真的有必要要再去看一次这出事的地点,再去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吗?
他知道,这些阴影一直存在他的心底深处,真的来这里,就可以让这份阴影就此消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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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却都在让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因为这是她觉得值得做的事情,因为她愿意和他一起去面对着这份他想要遗忘、想要逃避地回忆,而更重要的是,她的这份心,这份爱,让他可以忍受着那种即将要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去面对着。
司见御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从车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像个小手电筒似的东西,塞在了关灿灿的手中,“一会儿要是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或者是情绪失控,伤害到你的话,你就直接用这个把我电晕。”
关灿灿自然晓得,司见御这会儿递给她的,是一种防狼的电击棒。而且这个东西,是她以前买的,当时在维也纳,作为一个单身的母亲,有时候为了安全,会需要准备这样的东西。只是后来在回国的时候,她并没有把这个电击棒带回国,而是直接留在了维也纳的公寓里。
这会儿,她可以说是完全没想到司见御会拿出这个,并且把这个交给她,方便她一会儿去弄晕他。
“可是这太……”关灿灿犹豫道,她当然知道,这东西的电量并不足以要人命,但是被电了,也绝对不会好受。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我不会下车,我们现在就离开。”司见御斩钉截铁地道。他已经有20多年,没有回到这里来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他真正地双脚站在那一片出事地点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或许很安静,又或许会很激动?!
又或许会陷入那时候的回忆中,以至于失控?!
而现在,他只是想要确保着她的安全。
关灿灿看得出,司见御是认真的,如果她拒绝的话,那么他真的会离开。他现在,所在乎的,不是到底能不能走出他心底的阴影,只是她的安危而已。
手中的电击棒,这一刻,竟是如此沉甸甸的。
她抿了抿唇,点了一下头,然后把电击棒放进了她的上衣口袋中,他见状,这才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关灿灿跟着下了车,她只知道是这一带,但是具体出事的位置,准确的地点,却是只有司见御才知道的。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出事的具体位置走去,仿佛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当时的那一幕。那一声的巨大的响声之后,接下来的,却是寂静无声。
不,并不是没有一点声音,还有鲜血低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像是会敲击进灵魂深处似的。
司见御一步步地接近着车祸的位置,当越来越靠近的时候,身体也在逐渐的变得僵硬了起来,就连迈开一步,都开始变得艰难了起来。
血液,在变冷着,而他的喘息声变得粗了起来。
蓦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那种温暖的触觉,让他紧绷的神经为之一缓。是灿灿在握着他的手!
司见御转头看着关灿灿,然后把手指着距离两人不过五步之遥的那个转弯口,“车祸,就是在那里发生的。那一刻,对我而言,上一秒的世界,和下一秒是截然不同的。”
关灿灿能够感觉到,在说这话的时候,司见御握着她的手在不断的收紧着。
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抓着,抓得有些痛了,可是她面儿上却依然没有丝毫的表露,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而已。
陆礼放说,“要让御把他心底真正在想什么,全都说出来,全都发泄出来,因为这些被他埋在心底太久了,也积压太久了。”
陆礼放还说,“灿灿,不过你也要注意,御这些年,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之前曾靠着精神药物来控制着,如果让他回到出事地点的话,可能可以让他把那些压抑的恐惧全部都发泄出来,但是也可能会让他陷入某种错乱中,造成不稳定状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让其他人跟着你们,当御做出什么不妥举动的时候,可以进行制止。”
看来,陆礼放和御是想到了同样的事儿了,关灿灿瞥了一眼有些胀鼓鼓的口袋,口袋中还放着那个电击棒。
她之所以没有听陆礼放的话,再让其他人跟着他们,是因为她觉得御会愿意在她的面前,去呈现着他的脆弱和恐惧,但是却一定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这样。
又或者,这也是她的自私,自私的不愿意让别人也看到他的这一面。
当他们的双脚真正的站在转弯口——也就是当时车祸的具体位置的时候,司见御的声音,也在渐渐的变得沙哑,他的喘息声音越来越明显,而抓着她手的手指,力道也越来越大,简直就像是要穿透着她的皮肤,嵌入着她的骨骼中似的。
痛,很痛,可是她的这点痛,比起他曾经所承受的那些痛,却全都算不上什么了。
“血,很多的血,眼里的世界,在那一刻,全都变成了血色,我明明还是活着的,可是那时候,我却觉得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样。”司见御沙哑地喃喃着。
眼前的血色,仿佛在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离他远去,父亲的生命,母亲的生命……在狭窄的车厢内,满是血色的车厢内,生命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的身体动弹不了,母亲的尸体压在他的身上,身体的温度,在逐渐变得冰冷,就像那滴落在他脸上、身上的血一样,从温热转为冰冷。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就想那样,和父母一起的死去。
那样,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死……该死吗?如果那时候,没有活下来的话,可能也不错吧。”他低喃着道,眼中是错乱的光芒。
关灿灿一怔?!
死?!御难道曾经因为父母的事情,想到过要寻死吗?!
“怎么会不错呢!”她道,“如果你死了的话,那么我就不会遇到你了,我们不会相爱,也不会生下笑笑了。”
“可是你也不要我了,你也离开我了。”他的眼,明明是在朝着她的方向看的,但是焦距却并没有集中在她的脸上。
关灿灿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司见御恐怕这会儿的思绪,又是陷入在了回忆的状态中。
当年,她的离开,是否也在加深着他心中的这份阴影呢?!
“我没有不要你,我也没有离开你!”关灿灿大声地道,因为一只手被他一直紧紧地抓着,因此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拉住他领口处的衣襟,让他看着她。
“可是你们都离开我了……全都不在了……”
“我在,我一直都在。”关灿灿道,“而且你的父母也没有不要你,他们爱你,比谁都更爱你,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他们是在用着自己的生命保护着你!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啊!”
他却像是根本听不到她声音似的,依旧还沉浸在自我的意识中,“头……好痛……痛……”他的眉蹙了起来,突然松开了原本紧紧抓着的她的手。
然而,还没等关灿灿稍稍地缓过一口气,便看到司见御双手拼命地抓着头,简直就像是要把手指深深地嵌进头骨中似的。
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伤的!
关灿灿想都没想的,就扑了过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命的拉开着司见御的双手,可是他的力气远远比她大得多,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指和头拉开一点距离,但是随即,他的手指又重重地抓住了头,一下一下地抓挠着。
关灿灿咬了咬牙,再一次地拼命拉开了他的手,然后趁着这隔开地短短时间,突然松开手,以极快地速度,把自己的手紧紧地贴在了他太阳穴的两边,护着他的头。
他的手指,反射性的在她的手背上抓着。
她白皙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
痛得要命!
可是这会儿,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手。
“御,慢慢地拼命下来,深呼吸,两短一长,然后听我说,不要去想着死了会更好,你父母在最后的一刹那间,保护了你,让你活下来,是为了让你替他们更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那五个小时,不是噩梦,而是父母爱你的证明,他们是在用着生命爱着你,所以不要再掩藏什么,不要再把所有的恐惧不安,全都压在心底!如果想喊就喊,如果想哭就哭,如果很想念他们的话,就说很想念……”
她忍着痛楚,不断地说着,双手的手背,在变得越来越痛,好像两只手都要报废似的,这会儿,只是麻木的死死的按在他头部,护着他的头,不让他自我伤害。
他痛,那么她陪着他一起痛。
“御,你父母一直都在守护着你,一直都是……就算他们去世了,可是我相信,他们还在守护着你,而我,以后也会一起守护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你!别怕,别怕……不痛了,已经不痛了……”
颀长的身子猛然一震,她的声音终于一点一点地传入着他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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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335】PUB里的热闹
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在慢慢的缓和下来,而他的神智,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他的手也终于停了下来,视线的焦距慢慢对准了她,“灿灿……”
“没有人会丢下你的,所以不要再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心底了,在我面前,你可以发泄你所有的情绪的,没有关系,怎么样都可以……”她温柔地说着。
他的双手猛地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开始慢慢的嘶吼着……
“啊……啊……啊啊!”一声一声,就像是要把这些年挤压在心中的那些恐惧,那些思念,还有那些遗憾和不舍,全部都发泄出来。
关灿灿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湿濡在蔓延来开。
是……御在哭吗?
关灿灿的双手,回抱住了司见御,手心轻轻地拍着司见御的脊背,一下一下。
他现在所需要的,正是发泄出这些挤压已久的情绪,这哭,这眼泪对他来说是一种好事。
她还记得陆礼放说过,当初御被警方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呆滞状,一言不发,甚至没有过多的,属于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发泄。
这哭,已经迟了20几年了,而现在……他终于在哭了,真正地把心中那种害怕哭了出来。
“一切都过去了,最后的那一刻,是他们爱你的证明,所以,不要去害怕了,以后你会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这是你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纵然曾经有着浓厚的阴影,可是也终将在灿烂的阳光下,烟消云散……
————
苏瑷是去pub为新歌寻找一些灵感的,这首《翡翠色》虽然目前的主旋律已经确定好了,但是副歌部分,却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这个pub,是苏瑷和关灿灿大学的时候,来过几次的地方,因为价格便宜,所以不少年轻人都会来这里,其中不乏一些学生的。
看着pub里的年轻人,苏瑷不由得有些感慨,看到这些年轻人,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大学那会儿,无忧无虑的,整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导师的考评成绩而已。
而现在,28岁的年龄,置身在这里,却突然有着一种老了的感觉。出了社会,工作了几年,也创作过一些曲子,但是却始终没有哪首曲子特别红的。
而在感情方面,家里也帮她安排过几次相亲,但是却都在见了面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或许,她根本就不适合相亲吧,苏瑷心中想着。对于爱情,她羡慕着灿灿的爱情,虽然中间有着辛苦,但是却可以去明白真正地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可以去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而她,情歌写了那么多首,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就连工作室的管哥,都在说着,“小瑷,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所以才一直没找好对象啊?”
要求太高吗?她甚至说不出自己对未来的另一半,需要有什么要求,只是想要去寻找一种心动的感觉,然后让她觉得,可以去为了对方付出的。
苏瑷来到吧台这边,点了一杯薄荷酒,有些碧绿的酒液颜色,看上去倒是有些像翡翠的颜色。
苏瑷一边轻啜着酒,一边听着pub里这会儿正在放着的劲歌,看着那舞池中形形se-se的人。
蓦地,pub的角落处,突然起了骚乱,有人喊着,“啊,打架了!打架了!”
然后似乎还有人想要上去劝架,或者是加入战局的。
吧台内的酒保啐了一口,“早说过让她不要去招惹那男人了,那人看穿着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了,这下子好了吧,还真打上了。”
“哎,闵儿那娘们,还不是看上那男人长得好,出手又阔气啊,又仗着她自己是虎哥的女儿,平时在这pub里,有谁不给她面子的,这下子倒好,踢到铁板了。”另一个侍应生凑上来和酒保聊着。
苏瑷在一旁听着,倒是多少听出了个大概来,想来是有个长得不错,看起来也有点钱的男人,在这个pub里,被个叫虎哥的女儿闵儿看上,然而,那男人偏偏没看上闵儿,因此就引发了这场打斗了。
在这种pub里,打架也是常见的事儿,苏瑷就撞见过好几次的打架,因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知道pub里老板雇着一帮人,俗称保安,自然会把这场架控制住。
果然,一会儿,打斗的声音和喧哗的声音都小下去了,看来这场架是要结束了。
苏瑷正想着,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女声在喊嚷着,“什么?要我就这样算了?!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啊!今天除非他给我跪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否者这事儿不算完!”
一听这口气,就是那种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女人。
“还从来没有女人,可以让我跪下来的。”冰冷的声音,却让苏瑷一个激灵,整个人蓦地站了起来。
这声音……是穆昂的声音!
她挤进了围观着的人群中,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直直地站着,而在他的周围,则躺着好几个男人,一个穿着暴露,打扮时髦的女人,正咄咄逼人地盯着穆昂,而在女人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个男人,显然,是受命于女人,随时充当打手的职责。
而穆昂……苏瑷看着面色一片冰冷的男人,算起来,距离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有近两周的时间了,他看起来比她上次见的时候,更削瘦了些,身上穿着一件浅米色的衬衫,衬衫上沾着一些血迹,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那几位被他打了的人的血。
他的眉宇之间,有着一层阴霾,苏瑷好歹也认识了穆昂这么多年了,自然能够看得出此刻穆昂心情很不好。
可偏偏那个叫闵儿的女人,还嚣张地在旁边叫嚷着,活似自个儿多娇贵,多有后台,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
苏瑷倒是在心中为这个闵儿哀悼了起来,要是论背景的话,那穆昂的背景,可要深要厚得多啊!当然,估计也没人想得到,像穆昂这样的人物,会在这种廉价的pub里喝酒吧。
见对方完全没有要向自己道歉的意思,那个叫闵儿的女人更加的气急败坏,让那几个打手继续上去对穆昂动手,口中还喊着,“打,一定要打得他像老娘道歉为止!”
苏瑷眼看着又一场打斗要开始了,想要上前阻止吧,可是才上前了两三步,还没怎么阻止呢,就差点被打手的拳头给扫到了,要不是穆昂及时地拉了她一把,估计就是她躺在地上了。
“谢谢……”她心有余悸地道谢道。
他冷冷地把她推到了一旁,“别来凑这个热闹!”
下一刻,穆昂已经再度和那几个男人打了起来,虽然那几个人,也明显是练过的架势,但是很明显,依然不是穆昂的对手。
苏瑷没怎么见过穆昂动手,在她的印象中,很多时候,穆昂根本就不需要动手,只要冷冷的一个眼神甩过去,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又有谁会向他出手呢?
可是一旦动起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男人的“动”和“静”可以是如此的不同。
他安静的时候,会犹如高傲冰冷的贵公子,遗世而独立,然而当他此刻动起手来的时候,却又给人一种暴戾凶狠的感觉。
一旦出手,就会把人往死里打,就像是森林里的猛兽似的,不容许任何人的挑衅。
苏瑷的心一惊一跳的,这会儿,与其说是担心着别人打着了穆昂,倒不如说她更担心穆昂打架给打出了人命,到时候反而更糟糕。
然后,甚至来不及多加考虑的,苏瑷猛地冲上了前,几乎是整个人扑上去,抱住了穆昂的胳膊,制止了他再把拳头砸向另一个男人的脸。
对方劫后余生,连连后退,而穆昂则冷冷地睨看着苏瑷。
“放手。”薄唇中,吐出了冰冷的声音。
这会儿,苏瑷哪里肯放了,“再打下去的话,估计一会儿你就会进警察局了。”
“那又怎么样呢?”他冷声反问道。
她一愣,是啊,那又怎么样呢?以穆昂的背景,就算真的进了警察局,估计也能够出得来吧。
一时之间,她就和他这样,彼此大眼瞪着小眼。而这会儿,周围倒是没声音了,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尴尬!超级尴尬!
苏瑷只觉得脸上火la-la-的,嗓子眼都像是在冒火似的,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打架,总归是不好的吧。”
周围的人绝倒,拜托,这是在给小学生说教吗?
穆昂的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明明嘴角的弧度是往上的,可是却令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冷了
一旁的闵儿,显然不能忍受此刻自个儿被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尤其是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显然和对方是认识的,而且好像还有点什么关系似的。
她想要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她能够看得上眼的男人出现了,所以闵儿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过眼前的穆昂。
336. 【336】不怕连你一起揍吗(求月票)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已经没人敢再上前了,闵儿恨恨地瞪了苏瑷一眼,然后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她的老爸,“爸,我在pub里被人欺负了,你快带人过来!”
虎哥素来是护女儿得很,不少熟悉虎哥和闵儿的人,这会儿都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穆昂和苏瑷,觉得一会儿这两人恐怕是死定了。
要知道,虎哥可是在道儿上有不少兄弟的,甚至有钱人,都和虎哥关系不错。
而苏瑷,则是被闵儿这眼瞪得莫名其妙。打架的人都不是她好不,这女人瞪她干嘛?
“如果你不想一会儿难堪的话,那么最好现在就赶紧走。”苏瑷对着闵儿道。
“要我走?”闵儿撇撇嘴,眼神不屑地看着苏瑷,“你以为你是谁?一句让我走就走?!识相的话,你现在才最好赶紧滚,不然一会儿我爸来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瑷眼角瞅了一下依旧面色阴霾的穆昂,心里嘀咕着,好吧,一会儿吃不了兜着走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反正她对这个叫闵儿的女人也没啥好印象,那女人就自求多福吧。
苏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依然还是一个劲儿地拉着穆昂的胳膊,不让他再去揍人。
穆昂冷冷地盯着苏瑷,“还不放手吗?”
“那你揍够了吗?”她反问道。
穆昂微微地眯了眯眸子,对于苏瑷,在他的印象中,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而已,平平无奇的外表,平平无奇的天赋,没有什么特别的闪光点,之所以能够记住她,不过因为她是灿灿的好友而已,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义无反顾地支持着灿灿,甚至会不顾权势地位的差距,会去为自己的朋友出头。
可是曾几何时,却发现,她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平凡,至少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份勇气,这样的抱住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不怕我连你一起揍吗?”他冷声地道。
苏瑷眨眨眼,她有80%的把握,穆昂不会揍她,不过另外的20%,却是不确定,毕竟穆昂这种人的心思,本就不是她可以猜得准的。
想了想,她讪讪地笑了笑,“那要是我真被你揍了的话,你至少会付医药费吧。”
“……”穆昂瞪着她。
苏瑷的脸蓦地一红,好吧,当这话一说出口的时候,苏瑷都想捶了自己,有这么说话的吗?至少她也该说什么“啊,你绝对不会”或者是那种,“如果你真要揍的话,那就揍好了。”起码还能展现出一些气度来。
结果现在倒好,小市民果然是小市民,一说到被揍,第一反应就是医药费的问题。
“行了,放手吧,我也没什么兴致再打了。”穆昂淡淡地道。
苏瑷瞅瞅穆昂,知道以他的性格,也没必要骗自己,于是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笑笑道,“那你现在要走了吗?”
“难道还要继续留在这里被人当热闹看吗?”穆昂道,抬起脚步,朝着人群外走去。
周围聚着看热闹的人,此刻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儿来,谁也不敢挡在穆昂的面前。
倒是闵儿喊道,“不许走!要是你敢这样走出去的话,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穆昂的脚步一停,慢慢地转过身子,眼中是一片阴冷,“那么我倒想看看,到底会是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苏瑷在心中哀叹一声,哎呦喂,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往枪口上撞的人。
而闵儿,则因为穆昂的眼神而心中一惊,父亲在道儿上混,她也见过不少道儿上的人,刚才还好,他顶多就是想个很能打的人而已,可是这会儿,他的眼神,却让她脊背处冒起了一股寒意。让她想到了以前曾见过父亲的一个逃犯朋友。
据父亲说,那个人,是杀过人的,所以眼神特别的阴狠,缺少着一种人类该有的感情。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眼神,却比那个杀人犯更加的让她感到恐惧。
正在这时候,闵儿的父亲虎哥已经带着人来到了pub,一进门,就大声地嚷着,“是谁欺负了老子的女儿,给老子出来!”
闵儿立刻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赶紧飞奔到了虎哥的身边,对着虎哥道,“爸,就是……就是他欺负我。”说着,就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穆昂。
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再指了指苏瑷,“对了,还有这个女人,也欺负了我,爸,一会儿你找人好好的教训这个女人!”
苏瑷头大,这……哪儿和哪儿啊!她从头到尾做的只是劝架而已,结果这个闵儿倒好,反倒是把她给恨上了。
可是闵儿等了半天,却没见父亲像往常那样应声,不由得有些奇怪地看着父亲,却见父亲这会儿完全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儿似的。
“爸!”闵儿喊道。
虎哥猛地回过神来,却没有回女儿,而是赶紧跑到了穆昂的跟前,对着穆昂低头哈腰,完全没有刚进来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了。
虎哥那种凶神恶煞似的脸,此刻更是堆满了笑容,“昂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一点小小误会,女儿不懂事,还望您别介意!”
虎哥突如其来的转变,顿时令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一脸的诧异,而闵儿更是一脸的雾煞煞,完全搞不懂状况。
父亲明明是来帮她出气的啊,怎么现在却是反过来,在讨好着对方呢?!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虎哥已经投一扭,一脸怒容地对着自个儿的女儿道,“闵儿,还不快过来,像昂少爷道歉!”
“啊?!”闵儿楞了楞,可是却被自己的父亲拽到了过去,按着她的脑袋,拼命的要她给对方认错道歉。
这会儿,就算闵儿再白痴,多少也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是不能得罪的,否则素来疼爱她的父亲,绝对不会这样逼着她道歉。
“道歉?不跪下吗?”穆昂懒洋洋地道。
虎哥一阵尴尬,而闵儿的脸涨得通红,她自然想到了之前,她曾口口声声地说非要对方跪下来赔礼道歉,才肯原谅之类的话。
而现在,要跪下道歉的那个人,反倒是成了自己。
“爸!”她不高兴地冲着父亲嚷着。
“快跪!”虎哥道。
要是真跪了,那她的脸不就丢大了!闵儿自然不想下跪了,但是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在穆昂的冷哼一声中,自己的父亲居然一个耳光甩了过来,然后硬逼着她跪了下来。
闵儿一边的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脑袋还被父亲摁着,被逼着拼命道歉。
自己那个素来凶狠的父亲,这时候的声音,充满着献媚求饶之意,“昂少爷,您看您是不是就这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虎哥口中不断地说着道歉的话,但是穆昂却像是已经没了兴致般,不再看眼前的人转身走出了pub的大门。
待到再也看不到穆昂的身影,虎哥这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
闵儿委屈的站了起来,眼眶中还挂着眼泪,只觉得自己今天是丢脸彻底的丢大了。她一脸不甘地问道,“爸,他到底是谁啊!就算是什么富二代的,也不需要这样赔不是吧!”
“你懂什么!”虎哥没好气地斥责着女儿道,“这是青洪会穆天齐唯一的儿子,穆昂,将来整个青洪会都是他的,要是让他记上这笔仇的话,将来整个b市,你都混不下去!没准这条命都得搭上。”
闵儿面色一白,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想到之前自己对穆昂说的那些嚣张的话,闵儿就想要抽自己的嘴巴子!
这会儿,她倒是没有任何的不甘心了,反倒是嫌自己刚才道歉道得还不够。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闵儿转动着脑袋,像是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对了,刚才那个出来拦着架的女人呢?”闵儿问着一旁的手下,看那女人平平无奇的,不过却好像和昂少爷有点关系,如果能让那女人帮她说几句好话的话,兴许会更好些。
“那女人啊,刚才昂少爷离开的时候,也跟着跑出去了。”手下回答道。
闵儿有点惋惜,原本,她也还想从那女人的口中,套出点昂少爷的事儿来呢。虽然她的心中惊惧着自个儿得罪了穆昂的事实,但是另一方面,心思却又蠢蠢欲动。
青洪会,昂少爷!
只要是道儿上的人,都听过的,只是闵儿却从未想到,原来传闻中的昂少爷,竟然这么得……好看!
如果真的自己能入了昂少爷的眼的话,那么将来,凭她自己的能耐,一定可以慢慢的得到昂少爷的心,到时候,整个青洪会和穆氏,还不都是自己的了!
这边,闵儿在做着她的美梦,而那一边,苏瑷却是踩着三寸的高跟鞋,在找着穆昂。
明明看着他才出了pub的,怎么等到她一追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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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337】OK绷
夜晚的冷风,在飕飕地吹过,苏瑷左右看了半天,也没瞅着穆昂的身影,正想着穆昂究竟会在什么地方,结果一个转身,却发现她要找的人,正正站在她的身后。
“啊!”她低呼了一声,明显是被吓到了。
而比起她惊愕的表情,穆昂这会儿的神情,明显平淡得很。
“为什么要追着我出来?”他冷冷地问道。
“因为……”她顿了顿,却没想到追他出来的理由。是啊,她为什么要追着他出来呢?是担心他再找其他人打架吗?还是因为他那种落寂却孤离的身影,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呢?
实在掰不出什么理由,苏瑷摊了摊手道,“一定需要理由吗?有时候,人可以因为没什么理由而做一些事情的。”
他微怔着一下,盯着她,她的眼神清澈而没有闪躲。穆昂是善于看人的,自然能看出,这会儿的苏瑷并没有说谎。
“那么别再跟着我,我不喜欢有人跟在我的身后。”他道,说完,转身朝着右侧边走去。
苏瑷吐了一口气。好吧,反正他的冰冷,她也不是没有尝过,至少,比起刚才pub里的那位闵儿,他对她的态度其实还算是好的。
“对了,等一下!”苏瑷突然喊道,然后小跑了几步,追上了穆昂。
穆昂看着拦在面前的苏瑷,不由的蹙了下眉,正想说话,却见苏瑷的手朝着他的手伸了过来。
他的手一闪,避开了她的手。
她楞了一下,抬头看着他道,“别动!”然后手再度地朝着他的手伸去。
这一次,因为他并没有闪开,所以她倒是抓住了他的手。
苏瑷瞅着穆昂的手指关节,果不其然,刚才她并没有看错,他的右手食指关节处,的确是有破皮流血。
“刚好我身上带着ok绷,所以免费大放送。”苏瑷笑笑道,从自己随身的小背包里取出了一片ok绷,撕开了包装。
“不需要!”穆昂收回着手,对他来说,这点小伤,去贴个ok绷,显得很可笑。
“什么不需要啊!”苏瑷却还是固执地再度拉起了穆昂的手,把ok绷贴在了他手指的伤口上,“既然你擅长打架,那么也该知道,身体是打架的本钱啊!小伤不注意,等到大伤了,可就来不及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在确定ok绷已经粘牢了后,这才露出了很是满意的表情,放下了他的手。
“那好,我不跟着你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呃,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她笑了笑,朝着他挥了下手,做了一个拜拜的姿势,然后转身朝着街边走去,在沿街地地方,打了辆的士上了车。
出租车很快就是驶离了,而穆昂这会儿,却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受伤,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从很小的时候,作为穆家的孩子,穆天齐唯一的儿子,他就要接受着各种远超过其年龄本身的训练。
而除此之外,还有母亲所给予他的伤。当母亲心情好的时候,会像一个最慈爱的母亲,温柔地对待着他,笑意盈盈,轻声细语。然而,当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却会毫不留情地对他大骂,用指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那一刻,他可以明显的感觉道,母亲是憎恨着他的,母亲并不希望有他的存在!
而每每这个时候,父亲却从来不会加以制止,更不会来心疼着他什么,对父亲来说,他的眼中,只有母亲的存在,他这个儿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如果那天,母亲想要杀了他的话,估计父亲也会同意吧。
正因为这样的伤,太多太多了,所以曾几何时,他甚至已经不把这种当成是伤了。然而,这个女人,却那么镇重其事地把ok绷贴在他的手上。
垂着眸子,他看着手指上的ok绷,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对他来说,这样的ok绷,真的有必要吗?
没有回穆宅,而是去了自己另外所买的公寓中过夜。
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可以说是越来越少回那个家了,对他来说,那从来不是别人意义中的家,虽然有父母在,有许多佣人在,但是却让他有着一种窒息感。
公寓,冷冷清清,摆设很少。
对他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个休憩的地方而已。在公寓中,最醒目地,或许就是客厅里所摆放的那架钢琴吧,尽管他从商之后,就已经很少去弹了,但是却因为关灿灿当初的一句,“你不弹钢琴的话,好像挺可惜的。”
所以他每每有空暇时间的时候,还会弹一下,让自己不至于连首曲子都谈不完整。
他的钢琴,当年,因为灿灿而放弃,而这么多年,他最后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他的命运真的是早已注定好的,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吧。
拿着换洗的衣物,穆昂走进了浴室,开始脱去了身上的衣服。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出来,冲洗着他的身躯。
灿灿……她现在正在度着蜜月吧,他们一家三口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她想必很开心吧。
而她的脸上,一定会露出那种灿烂的笑容吧。
那种笑容,曾经是他无比想要得到的,看着她的笑,她的坚强,她的温柔,会让他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爱着自己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很幸福的,一定可以从那个冰冷的牢笼中挣脱出来。
但是终究,他还是在冰冷的笼子里。
清洗完了身子,他关上了龙头,手在满是白色雾气的镜面上抹了一下。
镜面中印着他的脸庞。
已经没有人可以真正地爱着他了吧,也不会有谁,让他幸福,让他去挣脱这个冰冷的牢笼。
“刚好我身上带着ok绷,所以免费大放送。”——苏瑷的声音,蓦地响起在了他的耳边。
这是之前在pub门口的街上,她对他说的话。
而眼前,浮现着她的笑容。和灿灿那灿烂的笑容不同,她的笑容,带着一种腼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根本就不需要!
抬起手,穆昂看着早已被水浸透的ok绷,扯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
苏瑷回到家中,洗漱完毕后,又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了木盒子,盒子里,静静的躺着那对翡翠的耳钉。
总觉得今天的她,好像是看到了穆昂不同以往的另一面,也直到看到他打架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人,并不仅仅只是穆氏集团的总裁而已,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青洪会的继承人。
这个男人的“静”和“动”差异得如此鲜明,可是细细回味的话,却又觉得是如此的自然,好像……他合该就是这样的。
脑海中,似乎又涌现出了一些灵感,苏瑷习惯性地拿起了纸和笔,把脑海中此刻涌起的音乐片段,全都记录了下来。
正写得兴起的时候,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这个点儿,会是谁的电话?
苏瑷拿起了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大学班上的同学方莉。
“苏瑷,你还没睡吧!”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方莉的声音。
“嗯,还没。”
“对了,你有关灿灿的手机号码吗?三天后的同学会,我们还等着她参加呢,她可是咱们班里女生里面,嫁得最好的一个啊!”方莉说得兴高采烈着。
“哦,灿灿应该还在维也纳,我前天刚和她网上聊过,她三天后应该回不来了。”苏瑷道。
“这样啊。”方莉地声音似有些遗憾,“那要不你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大家好歹是大学同学,我好歹也去给她个问候啊!”
苏瑷有些囧,自从灿灿和司见御宣布结婚的事宜后,那些有她电话号码的老同学们,来找她要灿灿联系方式的几乎可以用一**来形容了。
而每每这个时候,她也多是用,“那我回头和灿灿说一声吧,如果她想联系你的话,会联系的。”
“我打过去就好了!何必麻烦她联系我呢。”方莉道。
“灿灿的手机号码,说实话,她也没给过几个人,我总不能随便把她的手机号码给别人,总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吧。”碰到像方莉这样死缠烂打的,苏瑷也只能明着说了。
方莉这才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叮嘱着苏瑷一定要把她恭喜关灿灿新婚愉快,而且她还挺想见见关灿灿的这些话,转达给灿灿。
苏瑷应着,直到通话结束了,才喘了一口气。
感觉一通电话后,她就像是历劫归来似的,当然,更让她头痛的是三天后的同学会,她只希望,到时候来向她要灿灿联系方式的同学们可以少一点。
第二天,苏瑷倒是上了网,把方莉的事儿和关灿灿说了,然后问道,“你要联系方莉吗?”
“不了,我和她大学时期,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吧。”关灿灿道。
苏瑷自然也知道,方莉那些人,和灿灿其实没什么交情,现在的热情关心不过都是想和灿灿拉上点关系什么的,毕竟,现在的灿灿,是gk集团的女主人。而大学那帮同学们,多是在音乐这行的,gk集团,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进的。
338. 【338】他的安全感(求月票)
“抱歉,让你帮我挡这些!”关灿灿道。
“这有什么啊!咱们都老朋友了,帮你挡这些不是应该的么!”苏瑷笑笑道。
关灿灿心中,对苏瑷一直都是感激的,当她落魄的时候,苏瑷可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帮她,当她成功的时候,苏瑷会陪着她一起高兴,就像现在,她嫁给了御,苏瑷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这层关系,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这样的朋友,一生能有一个,就知足了。
“小瑷,你想进gk集团吗?”关灿灿问道,可以的话,她也想要去回报苏瑷,想要满足她的愿望。
“进gk啊,那当然好啊,好多人都以进gk为荣呢。“苏瑷只以为这是闲聊,于是随意的道,“不过我现在在工作室也挺好的,虽然工作室的发展,目前来说也只是中上而已,但是以我的能力,也就刚刚好吧。”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想进gk的话,我可以帮你。”关灿灿道。
苏瑷楞了一下,想了想道,“谢谢你,灿灿,不过暂时,我还是想呆在工作室。我知道自己的才华能力都有限,就算真的靠你进了gk,估计也会跟不上别人的水平,然后拖了大家的后腿,那倒不如呆在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地方。”
“那好,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忙的话,尽管对我说。”
“是、是,以后要是我穷死的话,就找你来求-bao一养了!”两人又笑嘻嘻地聊了会儿,这才下了线。
正当关灿灿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手臂,倏然地从她的背后搂住了她。
“和谁聊呢,聊得这么开心?”低雅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和小瑷呢。”关灿灿回道。
“那现在聊完了吗?”司见御的唇贴着关灿灿小巧的耳垂问道。
“嗯,聊完了。”她道,转头看着他,“笑笑呢,睡着了吗?”
他颔首,这几天,给女儿在睡前念故事的重任落在他的身上。能听到司大总裁念故事的人,估计也没几个,可是司笑语却一直都嫌弃着,还像小老师似的,要教司见御这么念,平素里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这会儿是被自个儿的女儿折腾地差点瘫倒。
关灿灿有时候在一旁看着,也会有点忍俊不禁。
而通常在念完了睡前故事后,最近小家伙还喜欢趴在司见御的胸口处,抱着自个儿的爹地睡。而通常要等小家伙睡着之后,司见御才能抽起身。
“今天手好点了吗?”他说着,拉起了她的两只手,此刻,她的手掌处还裹着一层纱布,只露出了手指尖儿。
“好很多了,刚才我不是还在和小瑷一边语音聊天,一边打字么!”她道。
“我帮你换药吧。”他道。
“好。”她想要站起身子,可是却没想到,下一刻,他已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好似她伤的不是手,而是脚似的。
司见御走到沙发旁,小心翼翼地把关灿灿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才去取了药箱。
当他一点点地打开着她手上那白色的纱布时,那片白皙肌肤上的伤痕,也印入了他的眼帘。原本完好的两只芊芊玉手,此刻手背上,尽是一道道被抓伤的痕迹。虽然这些伤口,现在已经收了口,有些在开始结痂,但是却依然触目惊心。
司见御的眉头蹙起,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那一天,他的情绪失控了,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沉浸在那份痛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伤到了她。
直到他痛哭过后,直到他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她的双手,早已被他抓得血迹斑斑。
她为了不让他自我伤害,所以在他拼命的想要抓着头的时候,用她自己的手,牢牢地护住了他的头,却也让更多的伤留在了她的手上。
“为什么不用电击棒?只要我晕过去的话,你就不会受这些伤了。”当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却只是笑笑,“我们这叫同甘共苦,你痛的时候,我也跟着你痛,不好吗?”
她的话,就像一股暖流似的,涌进着他的胸口。也让他知道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那个电击棒。
此刻,司见御的手指沾着药膏,轻轻的涂抹在了关灿灿的手背上,在涂抹好后,再用干净的纱布仔细的裹好。
看着他依旧微蹙的眉头,她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他的眉心处,“别这样,早就已经不痛了。”
他抿了抿唇,拉下了她的手,唇亲吻着她的指尖,“下次,如果发生什么,让我情绪失控的话,你千万不可以再这样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可是御,如果还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顿了一顿,她道,“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夫妻,荣辱与共,不论痛苦和快乐。
司见御微微一怔,定定地凝望着眼前的人儿,倾过身子,无比眷恋地亲吻上了她的唇,“嗯,我们是夫妻了……”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现在成了他的妻子,以后也将会陪伴着他一生一世!
灿灿,她可知道,他有多爱她呢?
她可知道,他又有多离不开她呢?
她带他去父母车祸死亡的地方,让他发泄出心中所有的恐惧,害怕,不舍、痛苦……让他真正地从7岁那年的车祸中解脱出来。
他所有的面具,在她面前砰然碎裂着,只有她见到着他最最真实的一面。那一天的晚上,他抱进着她,却是第一次在没有她声音的辅助下,没有吃任何的药,就睡着了。
她的气息,她身体的温度,足以让他彻彻底底的放松着。
“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就越会想要去寻找某种安全感,有些人的安全感是一生不变的生活,有些人的安全感是更多的金钱,有些人的安全感是身体的健康,御,你的安全感又是什么呢?”这是礼放在很久以前问过他的话。
而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灿灿。
他只觉得礼放的话是无稽之谈,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直到遇到了灿灿,才渐渐的明白着礼放的话。
而他现在所有的幸福、快乐,全都是灿灿所给予的。
她在不停的弥补着他所缺失的东西,也让他得到的越来越多。
安全感吗?他的安全感——就是她,也只是她!
————
同学会,曾几何时,从联络感情,变成了争奇斗艳和互相炫耀了。
如今的同学会,都喜欢比工作,比成就,比财富,比谁老公嫁的好或者比谁的老婆娶得好。而这个好和差的区别,不是人的性格什么,而是财富实力。
一切,都变得现实起来了。
也许再过今年,这样的同学会,她也可以不用来了,苏瑷瞅着面前这些各个都像是戴着面具似的大学同学们,心中嘀咕着。
这次同学会的场地,倒是比往年都要高档了许多,是由班上一个女同学出的钱,包了一楼的自助餐区域。这家餐厅,价格不菲,苏瑷倒是曾跟着灿灿和司见御来这里蹭过几顿饭,这里的伙食的确是很好吃,不过吃一顿饭,估计就能要掉苏瑷一个月的工资了。
而这次出钱的女同学,名叫朱盈,原本也就是班级里一个挺普通的,成绩中等,出了社会后,在作曲方面没有多大的建树,不过却交上了一个富二代的男朋友。
“听说了吗?这次同学会的钱,是朱盈的男朋友给出的呢!”方莉凑到了苏瑷的耳边嘀咕着,“看来朱盈男朋友对朱盈还挺好的,没准咱们这些同学里,又有一个要嫁入豪门的了。”
“什么嫁入豪门啊,你当豪门那么好嫁的吗?”另一个同学胡小琼也凑了上来道,“朱盈那男朋友你们知道是谁吗?是b市那间洪越集团的公子爷洪建园啊!那个花花公子,每天杂志上报道他的女朋友可不知道有多少呢,朱盈不过就是那其中之一而已。”
洪建园,苏瑷倒是也知道一些的,完全是那种仗着钱多,所以随意玩女人的那种。前段时间,还有一个小明星怀孕了,声称孩子是洪建园的,结果没过几天,那个小明星就因为意外而流产,不少人都猜测,这事儿其实是洪家做的。
总之,洪建园绝对是一个风评不太好的富二代。
方莉和胡小琼聊着八卦,而苏瑷在旁边有事儿没事儿的听着,觉得有点饿,正想着要去拿点什么吃的时候,就瞧见了朱盈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会儿的朱盈,脸上堆满了笑意,“怎么样,今天这里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了,这里平时可没什么机会来呢。”
甭管之前胡小琼和方莉口中有多不屑朱盈,但是这会儿,却又是一副要把对方捧得高高在上的样子,说着什么真有本事啊,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要是让我男朋友有十分一好就够了之类的云云。
苏瑷在一旁听着一阵狂汗,就在这时,朱盈突然问道,“苏瑷,灿灿这么还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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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339】同学会
关灿灿这次不会参加这次同学会的事儿,苏瑷早就已经和方莉还有其他同学说过了,不过显然看朱盈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情。
“灿灿今天不会来,她人在维也纳那边度蜜月。”苏瑷回答道。
朱盈的面色一变,“维也纳……度蜜月?可是我记得她好像上个月就去了那边,度蜜月也至于那么久的吧。”
那是因为灿灿和司见御在那边并不仅仅只是旅游而已啊!苏瑷在心中道,灿灿曾和她说过,选择维也纳,是想让司见御了解在离开的五年里,她是怎么生活的。不过苏瑷并没有打算把这些对朱盈他们说。
胡小琼在一旁插嘴道,“哎,朱盈,你也不能拿咱们普通人的婚假和灿灿去比啊,她嫁的可是gk集团的总裁,蜜月要度多久,都是看心情的吧,就算人家想一整年都度蜜月也没什么啊。”
“……”朱盈这会儿变得很是难看,然后问着方莉,“方莉,难道你之前也知道的?”
“啊……是知道啦。”方莉道。
“那你怎么不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还……”朱盈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没再说说下去,只是狠狠地瞪着方莉,活似方莉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儿似的。
方莉这会儿也没好气地回道,“我不就是忘记了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这几年的同学会,灿灿还不都是缺席的啊,往年灿灿没来,也没见你有多大的反应啊。”
朱盈正想要开口,方莉却又道,“对了,好像去年,灿灿没来,你不是还说过什么反正同学会这种聚会,像灿灿这样普通的,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之类的话么。“
朱盈一窒,脸色顿时有点涨红,“我……我那是……”
“还是说,因为灿灿现在嫁给了gk集团的总裁,你想要赶紧巴结啊!”方莉道,其实这心思,同学会上的不少同学都有,只是这会儿,方莉把这话给挑明了说。
朱盈有些尴尬地瞥了苏瑷一眼,然后又狠狠地瞪了方莉一眼。
的确,就如方莉所言,如果关灿灿没有嫁给司见御的话,那么关灿灿来不来这个同学会根本就不重要。可是谁让她一时口快,早已对男朋友说了,关灿灿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洪家一直都想找机会和司家攀上关系,洪建园一听这事儿,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让她赶紧想办法借机讨好关灿灿,好和司见御拉拢关系。
但是当她想要联系关灿灿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年,关灿灿当初的手机号码和qq早已没用了,家庭住址的那所老房子,更是常年没住人了。现在全班唯一知道关灿灿联系方式的,只有苏瑷。但是偏偏苏瑷嘴巴牢得很,完全不肯透露一点。
朱盈于是才想着办这个同学会,想着既然关灿灿在b市,自然也会来参加同学会的。而洪建园自然大手笔的选了这个价格不菲地地方,包了场,就想着可以给关灿灿留下点好印象。
结果谁知道,关灿灿竟然没来。这是朱盈之前压根就没想到的。
而更让她心急的则是,一会儿洪建园还要过来啊!
到时候可让她怎么交代啊!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朱盈对着方莉吼道,那眼神简直就像是想要活活掐死方莉似的。
方莉缩了缩肩膀,随即又不甘示弱地回吼道,“我害死你什么了啊?!我参加个同学会,能怎么害你啊!再说,这同学会,也是你提议要办的啊!”
“是啊,朱盈,方莉没做什么啊。”一旁的胡小琼道。
朱盈一脸的恨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门口处有侍应生的声音在说着,“洪少爷,您来了啊。”
而同学会中的人,视线都不自觉的朝着自助区的口子处望去。今天来参加的人都知道,这场同学会,怔怔出钱的主儿可是洪家的少爷,洪建园。
胡小琼对着朱盈道,“你之前怎么没说,你男朋友也会来啊!刚才方莉也是一时口快,你别介意啊!”
而方莉则缩了缩肩膀,对方的靠山来了,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可是朱盈却丝毫没有要扬眉吐气的喜悦,脸色反而更加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摇摇欲坠似的。
“盈盈。”洪建园大跨步地走上来,一手搭在了朱盈的肩膀上,举止亲昵地道,“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学认识认识吗?”
朱盈这才勉强地笑了笑,指着苏瑷几人道,“这是苏瑷、这是方莉、这是胡小琼。”
“你们好,我是盈盈的男朋友洪建园。”洪建园笑笑道,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风度翩翩,只是脸庞和眼袋,看起来有浮肿,就像是大多数**混久的人一般。
“你好。”苏瑷等人礼貌地道。
而洪建园在打过招呼后,似乎对苏瑷等人就再没什么兴趣了,而是低头问着朱盈,“再给我介绍你其他的同学认识认识,对了,关灿灿在哪儿呢?听说她也是你同学,我听过她好些歌,早就想要见见这位才女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其实今天洪建园过来,就是特意为了来结识关灿灿的。
“关灿灿她……”朱盈面儿上的血色更是褪得干干净净,好半晌才呐呐地道,“今天她没有来。”
洪建园唇角的弧度顿住了,原本眼中的几分笑意,这会儿变成了一种恼怒,“她没有来?”
“是……是啊。”朱盈尴尬一笑,口中尽是讨好的意味儿,“关灿灿还在维也纳度蜜月,我也没想到今天她会没来,要不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会请到她来的。”
“下次?”洪建园冷哼着,“朱盈,你是把我当傻子耍吗?”
谁都没料到,洪建园居然说翻脸就翻脸的,而且这会儿,众人也都能看得出,洪建园今天之所以给朱盈出钱办这个同学会,说白了,就是想要结识到关灿灿而已。
现在,显然朱盈把这事儿给办砸了。
一时之间,有人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朱盈,也有人用着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
朱盈心中叫苦不迭,她本来想用着和关灿灿的同学关系,来拴住洪建园的心,毕竟洪建园的女朋友众多,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讨他欢心的。
她长相不是最出众的,音乐才华也一般般,事业家庭背景,可以说无一出色,能够被洪建园看上,在很多人看起来,已经算是走运了。
而她,在知道了关灿灿嫁入了司家后,心思蠢蠢欲动,平凡的女人,想要嫁入豪门也不是没可能啊!关灿灿的家世,甚至比她好不如呢!
可谁知道,她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有用,结果却反而适得其反了。
“对……对了,苏瑷有关灿灿的联系方式!”朱盈猛地想到了这点,然后成功地转移了洪建园的怒气。
顿时,所有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苏瑷的身上。
洪建园这才算是真正地瞧着苏瑷。
朱盈用着求救似的目光朝着苏瑷望去,“苏瑷,不如你把关灿灿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男朋友真的很喜欢她的歌呢,也算是她的歌迷,想要认识一下她呢。”
而洪建园这时候也由怒转笑着道,“苏瑷吧,可以麻烦把关灿灿的联络方式给我下吗?满足一下我这个当歌迷的想要见见自己偶像的想法,我真的很喜欢关灿灿写的那些歌,一直想找机会认识她,只是之前她人都在国外,实在也没什么机会啊。”
苏瑷正色道,“抱歉,我不能把灿灿的联络方式给你们,不过我会和灿灿说的,如果灿灿同意的话,我会把她的联络方式给你们的。”她不是白痴,当然也看得出,这个洪建园绝对不是什么灿灿的歌迷之类的,估计想要认识灿灿,不过是想要攀上关系而已。
“苏瑷,只是个联络方式而已,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至于这样吗?”朱盈不满地道。
“那你也可以让你的男朋友去灿灿所属的公司那边预约,或者直接去gk那边预约,我想两边也都有灿灿的联络方式吧。”苏瑷道。
朱盈一阵狼狈,知道自个儿和男朋友的想法,完全被苏瑷看透了。
而洪建园什么时候受过小老百姓的气了,平时周围的人都是巴结着他的,现在不过是要个联络方式而已,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却还摆起了脸色。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了?”洪建园面色不善地道。
苏瑷继续用着平静的表情道,“我想我没什么权利私自把灿灿的联络方式告诉别人吧。”
“还真是蹭鼻子上脸了啊!”洪建园狠狠地道,只觉得被这样一个小人物拒绝了要求,简直是都脸丢到家了,因此想都没想,直接反手一个巴掌,朝着苏瑷甩了过去。
啪!
顿时,所有人惊住了,只看到苏瑷整个人被洪建园打得往后踉跄了两三步,才险险没有摔倒,而苏瑷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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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340】是朋友吗
谁都没想到,洪建园会这样说动手就动手,苏瑷整个人被打得有点懵了。虽然她就一普通小市民,但是说到底,也是父母平时所疼着的孩子,又何曾被这样打过。
可是周围的那些同学们,却并没有谁想要上前为苏瑷出头的,毕竟在他们眼中,苏瑷和洪建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得罪了苏瑷没什么,可是得罪了洪建园,以后b市能不能混下去都未可知啊!
洪建园逼近着苏瑷,“像你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我可是见多了,我告诉你,你这一套在别人面前有用,在我面前,p都不是!”
如果是刚出校门那会儿,苏瑷也许会正面硬碰硬的去回嘴,但是如今在社会上混了几年,她已经很明白着权势地位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会儿如果和洪建园真的硬碰硬,那么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
于是,她抿了抿唇道,“你这样打我,不怕我告诉关灿灿吗?她可是我的好朋友。”只希望这句话,多少有点震慑力,能够让洪建园有所忌讳。
果不其然,洪建园的眉头皱了皱,不过随即却又哼了哼,“这算什么,威胁吗?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说完,又是一个巴掌,朝着苏瑷的脸上打了过来。
在洪建园看来,关灿灿都出国几年了,就算和哪个大学同学交情再好也有限。尤其是,苏瑷现在让他下不了台,他就要对方好看。
苏瑷又被打得踉跄得退了两步,难堪,痛楚,全都一下子涌了上来。
而周围那些同学们的目光,她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会帮她,那些同学们,都在刻意地避开着她的视线。
这就是现实,不管之前有多热情地打着招呼,表现得有多念着同窗之情,但是一旦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才可以让人看清一切。
苏瑷抿着唇,直视着洪建园,这一刻,她知道今天的屈辱免不了。如果她现在能把灿灿的联系方式交给对方的话,那么或许还可以避免更大的不堪,可是……她并不想要这样做。
如果是平时的话,或许以她凡事中庸的性格,会弯腰鞠躬,会息事宁人,但是今天,莫名的,她就是不想!
眼看着洪建园的第三个巴掌又要打下来的时候,苏瑷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几乎可以感觉到掌风了,可是疼痛的感觉,却迟迟没有降临,反倒是想起了一阵砰的声音,以及闷哼声和抽气声。
苏瑷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原本站在面前的洪建园,此刻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一脸疼痛的样子。而洪建园所站的位置上,却是穆昂。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
“你还真是笨,就打算站着让人打吗?”穆昂微微蹙着眉,用着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苏瑷。这会儿的她,样子看起来简直是糟透了。
微乱的头发,双颊明显被人打过,都肿得厉害,而且嘴角的地方,显然还被打破了皮,渗出着血丝。
这个样子的她,和那天晚上,追出pub,给他贴着ok绷的人,完全就判若两人。
而相同的,或许是那眼睛,清澈却又带着一丝腼腆……
苏瑷眨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会儿所看到的。“穆昂?”她呐呐地道。
他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再度眨眨眼,她就算再小白,也可以猜得出,刚才出手的那个人是穆昂。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人吃饭,经过这里,刚好就看到了。”穆昂淡淡地道。
今天洪建园包下了这里一楼的自助区,却并没有包下其他的楼层。而刚才,穆昂经过一楼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像根木头似的站得直挺挺的,明显的在等别人的手掌落下来。
简直就像一个笨蛋似的!
他甚至没有多想的,直接冲了过来,抓住了洪建园的脑袋,就直接把对方往后面扔了过去。
“那……谢谢你了。”苏瑷道,不过因为脸颊被打得痛了,一说话,牵动着肌肉,就会更痛,因此她这会儿的表情,可以说是龇牙咧嘴。
穆昂的眉头又是一皱。
而周围的人,这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的回过了神来,朱盈忙不迭地奔到了洪建园的身边,急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却反而被洪建园一手挥开。
至于其他的同学,这会儿的目光,倒是全都集中在了穆昂的身上。
当年钢琴系的冰山王子啊,在场的有哪个不知道啊,当年学校里不少女生们可都是暗恋明恋着他的,就连这会儿在场的,也有不少女同学当年在学校里,是对穆昂有意思的,只是大学毕业后,人家又是穆氏集团的总裁,压根没机会去凑近乎,因此大家才熄了火。
因此这会儿,倒是谁都没有想到,穆昂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而且……还是明白着为苏瑷出头。
“苏瑷,你和昂少,是朋友吗?”方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这个问题,也是大家心中最想要知道的,一时之间,倒是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这个回答。
苏瑷也有些被问住了。严格说起来,穆昂和灿灿是朋友,而她和灿灿也是朋友,她和穆昂认识那么多年,她心中可以把穆昂当成朋友,但是穆昂好像从来就没当面说过,彼此是朋友之类的话。
因此,这会儿面对着方莉的问题,苏瑷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厚颜无耻地拉关系,说两人是朋友之类的话,于是乎,她回答道,“不算吧,只是……呃,认识而已。”
只是认识而已?要是这样,学校里出了名的冰山王子就会为人出头的话,那么穆昂就不是穆昂了!
在场的可不少人都还记得,当初学校里那些女生们,为了昂少要死要活地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些疯狂的,还以自杀为借口,想要接近他。
有个女生,曾经就拿着一把美工刀站在穆昂的面前,说希望能够得到他的一个吻,否则的话,就会现场割腕自杀。
结果人家穆昂,只是淡淡地甩了一句,“如果要死的话,那就死好了。”
而后来,当女生真的用美工刀割着手腕,鲜血涌出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尖叫慌乱,但是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穆昂,却依然还是一脸的淡然。就好像这会儿对方所流的,不是鲜血似的。
“如果要死的话,那就割得用力点,这样的话,一刀就可以死了。”这是穆昂当时说的话,而这句话,让不少人的印象深刻。
也正是因此,冰山王子在许多人的心中,打上了冷情的标志。
苏瑷现在这话,不仅没能让大家解开疑惑,反倒是产生着更多的疑惑,众人都在心中猜测着穆昂和苏瑷的真实关系到底是什么。
而洪建园这会儿倒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掀了掀唇角,“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昂少啊!这女人自己都说了,不是昂少你的朋友,昂少又何必要为她出头呢?”
穆昂的眸色一冷,转头看着洪建园,“我要不要为她出头,是我的事儿。”
洪建园勉强一笑,心中叫苦不迭。眼前这个穆昂,他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产生一种害怕。要知道,穆昂可不仅仅只是穆氏集团的总裁,更是青洪会的继承人。
像青洪会这种背景的,里面的人可是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很,传闻中青洪会的会长,穆昂的父亲穆天齐,就是个狠角色,完全杀人不眨眼的。
自家老头子就曾告诫过他,在b市里,有一些绝对不能去招惹的人,而穆家父子,正是在那“一些人”中。
“行,刚才算是我的不对,不如这样吧,我这里有三万块钱,就当是给这位苏瑷赔礼道歉了。”说着,洪建园拿出了一沓钱给朱盈,用眼神示意着朱盈把钱交给苏瑷。
朱盈会意,拿着钱到了苏瑷的跟前,“苏瑷,这钱你拿去看医生,再买点好吃的吧,刚才是我男朋友一时气急了,才出手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啊!”说得就好像是多小的一件事似的。
苏瑷冷眼看着那一沓钱,再看看朱盈那满脸虚假的笑意,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穆昂低头看着苏瑷,“要拿吗?”
他在问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摇摇头,这三万块钱,虽然是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但是她却并没想要接受这样的钱。
“那好。”穆昂淡淡的落下这两个字。
好?好什么?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着,只见穆昂抬起脚步,走到了洪建园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领口处的衣襟,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
洪建园被打得整张脸撇向了一边,然而还没等到他回过神来,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他另一边的脸上。
啪啪啪!
巴掌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着,听得人胆战心惊。所有的人都完全看呆住了,只看到刚才还嚣张得不像样的洪建园,这会儿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似的,只能任由着穆昂甩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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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341】复杂的情绪
只是片刻的功夫,洪建园的脸颊已经被打得红肿不堪,嘴角处更是被打破了,鲜血直流,可是穆昂却还在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甩着。
周围没有人敢出声,更没人敢阻止。
苏瑷怔怔地看着穆昂,她知道,他是在为她出头,两个人,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他却愿意这样做;反而周围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好朋友,说着什么友谊长存的同学们,没有一个肯为她出头的。
这些巴掌,打散着苏瑷心中的那份屈辱,那份郁结,也让苏瑷有些意外,有些高兴,还有更多的感动。
就算——穆昂的出手,仅仅只是因为她和灿灿的交情。
“穆昂,谢谢你,不过已经够了。”苏瑷的声音响了起来,也打破了这阵不绝于耳地巴掌声。
穆昂的动作停了下来,而洪建园这会儿,几乎已经被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眼更是几乎翻白了。
“够了?”穆昂转过头,淡淡地问着苏瑷。
“呃……再打下去的话,你的手掌也会痛吧。”她挠了挠头道,而且,说到底,洪建园只打了她两巴掌,穆昂打了对方起码有二三十巴掌了,早已捞回本了。
穆昂的眸光闪了闪,随即松开了抓着洪建园领口衣襟的手。顿时,洪建园整个人瘫软地倒在了地上,朱盈赶紧扶起着自个儿的男友。
穆昂居高临下地看洪建园,“那么我刚才打了你,是不是也只要赔医药费给你就好了?该几万?3完?10万?还是20万?不如你说个数儿,回头我让你开支票给你。”
洪建园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的,但是却没敢去回穆昂的话。以自家的势力,绝对斗不过穆家,今天就算是穆昂把他打残了,估计也只能受着了。
朱盈这会儿倒是回过神来了,想着多少要趁这个机会,给男朋友留下点好印象,于是道,“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了吗?就算你是穆氏集团的总裁,也不能这样啊,除非你给我男朋友道歉,不然我就报警。”
自然,朱盈也只知道穆昂是穆氏集团总裁的身份,而不知道,他同时也是青洪会的继承人。
若是知道了穆昂的另一层身份的话,只怕这话,她和根本就说不出口了。
穆昂冷冷地睨看着朱盈,那份冷意,让朱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脊背处阵阵寒意冒了上来。
以前在学校里,她虽然也知道穆昂冰山王子的绰号,也曾见过几次,但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和对方目光对视过。
而现在,一旦对视了,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冰山王子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真的冷。不仅仅只是外表的冷漠,而是一种骨子里的冷。
就好像这个男人可以对生命做到毫不留情,可以把一切他所不容许的东西都彻彻底底的摧毁似的。
朱盈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
穆昂转过身,走到了苏瑷的跟前,“可以走了吗?”
“啊?”她一惊,随即点了点头,只以为是穆昂打算离开了。但是却没想到,穆昂的下一句话是,“那走吧。”
她这才算是搞清楚了,他是打算和她一起离开。
苏瑷连忙拿起了自己的包,在众人的注视下,和穆昂一起离开了现场。
谁都没料到,一场同学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在穆昂和苏瑷离开后,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刚才差点都要憋死了。
“苏瑷什么时候和昂少感情那么好了?”有人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啊!看昂少刚才那样为苏瑷出头,两人关系应该匪浅吧。”
“可苏瑷不是说他们不是朋友么。”
“切,人家不会说谎啊,难不成对方说什么,还真全信啊!”
“嘘,洪少还在这里呢。”
于是,现场一下子又没声了。
洪建园只觉得今天的脸是丢尽了,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估计和猪头没什么区别了。
“建园,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一旁的朱盈殷勤地说着,表现出十足的关系。
洪建园冷着一张脸,今天原本出钱弄个同学会,是想要和关灿灿拉近点关系,结果现在倒好,关系没拉成,还弄成了一个笑话。
洪建园越想越气,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身边这个没用的女人所造成的。
霎时,洪建园把所有的怒气,都迁怒到了朱盈的身上。
猛地推开了抚着自己的朱盈,洪建园还不解气的踹了一脚,把朱盈一下子踹翻在了地上,“去什么医院,妈-的,今天要不是你,我会这样?!”
朱盈满脸的痛楚,“建园,我……”
“我什么我,刚才你对着穆昂,怎么不多说几句呢,人家一个眼神瞪过来,你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哼,可真是够能耐的!有你这样的女朋友,还真是晦气!”洪建园说完,扬长而去,徒留下了朱盈。
朱盈狼狈地站起身,最初的光鲜亮丽,此刻已变成了一种灰败。
今天的她,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笑话,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而这一切……全都是拜苏瑷所赐!朱盈在心中恨恨地想着,眼中闪过了怨毒。
——————
苏瑷跟在穆昂的身后走出了餐厅,风吹在被打过的脸颊上,有种刺痛的感觉,而街上经过的不少人,都会侧目朝着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她也知道,这会儿她和穆昂一前一后的走着,她的脸上又顶着这样的巴掌印,估计足以引发别人的各种猜测。
甚至可能会有不少人,会以为她脸上的红肿,是穆昂打的吧。
思及此,苏瑷的脚步不由得缓了缓,渐渐的拉开着她和穆昂之间的距离。
倏然,走在前头的穆昂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她,微微地蹙了下眉头,明显是在嫌弃着她走得慢。
想了想,她不由得又加快了几步,走到他身旁,然后对着他道,“今天谢谢你帮了我,我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说完,她脚跟一转,就打算朝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一只手横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的去路。
“我没说你打扰了我。”穆昂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苏瑷有些愣住了,转头看着穆昂。
“你要回哪儿去?”他问道。
她眨巴了下眼睛,又呆了一会儿,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回哪儿去。回家吗?要是老爸老妈看到她这副样子,估计免不了大呼小叫一番,要是让他们知道,她是在同学会上,被同学的男朋友打的巴掌,估计以老爸的火爆脾气,不管洪建园是不是富二代,都会找上门去讨个公道吧,而老妈,免不了又要哭一场了。
如果回工作室的话……虽然今天是休息日,但是工作室那边也有同事会去加班,她这副尊荣去的话,多少有点丢脸啊……
苏瑷沉默着,给不出一个答案。
穆昂淡淡地道,“先去医院吧。”已然是给她定好了地方,做出了决定。
就为两巴掌去医院,那好像去医院也太夸张了点吧。苏瑷连忙道,“不用去医院,去药房买点化瘀膏就好了。”
“好。”穆昂道,转身继续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苏瑷怔了怔,他刚才……说好?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和他一起去药房买化瘀膏吗?
眼看着穆昂在前面自顾自地走着,苏瑷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苏瑷坐在了副驾驶坐上,才系好了安全带,就看到穆昂正盯着她的脸在看。
当然,这会儿她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暧-昧的遐想,毕竟,对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多少人能产生暧-昧啊!
“那个,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快面目全非了啊?”兴许是他盯得太专注了,以至于她忍不住地问道。
“不算难看。”他淡淡的道,“如果我今天没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被他打下去?”
她抿了抿唇,如实地道,“不知道,不过也有可能会逃跑之类的吧。”女人的力气本就没有男人大,而且当时周围没有一个人肯帮她的,她打是打不过洪建园的,能做的或许也只有先跑了再说了。
“不会反抗吗?”他皱皱眉头,显然并不欣赏她的回答。如果是灿灿的话,一定就不会这样的去承受这份屈辱吧。
“我又没有练过身手,反抗也未必能成功,而且就算一时反抗成功,也打了洪建园几巴掌的话,那么以对方的家世,足以整死我家。”出了社会,很多东西会变得很现实,不像在学校里,如果有谁这样打她的话,她一定也会打回去。而现在,她会去想得更多更远。
“你怎么会和他起冲突的?”穆昂又问道。
“他向我要灿灿的联络方式,我没给。”她耸耸肩,说得轻描淡写。
只是为了这个,就这样宁愿被打吗?不知怎么的,穆昂的心中泛起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
这个女人,明明那么懦弱无能的挨着打,可是却又突然让他觉得,她有着她自己的坚持,她自己的勇敢。
342. 【342】酒店的房间
“值得吗?”穆昂问着,仅仅只为了一个联系方式,却这样地挨着打,甚至如果他没出现的话,她所受的伤会更多更重。
值不值得的问题,苏瑷还真没有多去想过,“现在想想也有点后怕的,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啦,只是觉得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不相干的人吧。不管值不值得,反正都已经是事实了。”
“你为了朋友,什么都会去做吗?”他又问着。
“唔……也不是什么事儿都会做啦,要是朋友让我自杀自残什么的,我当然是拒绝啦。”她顿了顿道,发现自己这会儿说的话,倒有点像冷笑话似的,于是又补充道,“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去做而已,如果凡事都要去想应不应该,值不值得,要不要的话,那么未免太累了。”说白了,她也不过是凭着一股本能罢了。
他不再说什么,发动起了车子,而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的坐着。
没多过久,车子就开到了一间药房门口,穆昂把车停在了路边,苏瑷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却发现穆昂也同时下了车。
难不成……他还要陪着她进药房买药?“我可以自己买药的,不用麻烦你了。”她道。
可人家压根没理她,只是进了药房,指了指她这张被打肿的脸,对着药房的店员道,“用于她脸上的伤,要效果最好的药。”
意思简洁明了!
店员一瞅苏瑷脸上的伤,倒是也很是效率的拿了一瓶用于涂抹的膏药,外加一盒ok绷,同时还用着暧-昧莫名的眼神在苏瑷和穆昂的身上打着转儿,眼神中那意味儿,明显是把穆昂当成了打伤苏瑷的人。
在穆昂去付账的时候,店员还拉着苏瑷,一脸好心地道,“你啊,男朋友虽然帅是帅,不过有暴力倾向的多少还是考虑一下吧,不然以后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啊。”
听得苏瑷是一阵狂汗,“他……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脸上的伤也不是他打的。”她赶紧为穆昂正名着。
“哎,别不好意思了,我是过来人,我明白的。当初我找男朋友,也是贪图颜值啦,找了个帅的,结果谁知道对方脾气差得要命,一个不顺他的心,就拳打脚踢地,后来过了半年,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分手了!”店员一副我了解的表情道,“不是我说,越是帅的男人,性格就越差。”
“可是我真的……”苏瑷还想再解释,就看到穆昂已经结好了账,走到了她的身边道,“好了。”
“啊,谢谢。”她的脸一阵通红,也不知道刚才和店员地对话,他究竟听到了没,“多少钱,我给你。”走出药房,她翻着自个儿的包,打算拿出皮夹还钱给他。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别说这种没用的废话。”
废话?她这算是废话吗?苏瑷无语,不过穆昂的样子,摆明着不会收她的钱了,她也就没矫情地继续坚持要支付药费。
上了车,穆昂问着苏瑷,“要去哪儿?”
她想了想,反正现在的她,不合适回家,也不适合回工作室,于是道,“随便哪儿吧,你把我丢在个交通便利点的地方就成。”
只是15分钟后,苏瑷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这话了。好吧,她的意思,其实只是穆昂可以把她随便带去个公车站放下就好,可是谁知道,他会把她带来——呃,酒店。
一男一女,在酒店开房间,估计没啥人会用纯洁的眼光来看待了。
尤其是……穆昂貌似还是这间酒店的熟人,一进酒店,酒店的大堂经理上前微笑地打着招呼,听口气,似乎穆昂的房间,还是酒店的vip套房,是穆昂长期包着的。
大堂经理还亲自给穆昂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然后用着微笑的表情,目送着穆昂和苏瑷进了电梯。
苏瑷觉得,自己又充当了一回熊猫。
“其实……你用不着带我来酒店,真的。”电梯内,苏瑷清了清喉咙道。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你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吗?”
“……”她眨眨眼,没有!
“还是你怕我一会儿会在酒店的房间里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继续道。
“……”也没有!
基本上,苏瑷压根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穆昂对灿灿的感情,她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从大学时期,苏瑷就是看着各种美女想方设法的接近着穆昂的,就算她的脸没被打肿,他对她也没啥兴趣的,更别说她的脸现在和猪头有得一拼了。
于是乎,苏瑷只能自我安慰着,反正来都来了,她又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干脆先窝会儿吧。其实她还该感激下穆昂的,至少他让她还暂时有个地方呆呆。
穆昂的这间vip房间,豪华雅致,苏瑷几乎是带着一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心情在瞅着房间里的摆设。
把她领进了房间后,穆昂就自顾自地脱了外衣,打开了音响,坐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中,闭目养神着。
苏瑷怔了怔,音响中所放出的音乐,是几年前灿灿参加选拔赛所演唱的歌曲,只怕是这首歌,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吧。
她看着坐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穆昂。这个男人,现在还是放不下灿灿吗?即使灿灿已经结婚了,即使灿灿所爱的,从头到尾都是司见御,他还是……会一直爱着灿灿吗?
而现在,他听着灿灿的歌声,又在想着什么呢?
莫名的,她又想到了自己所做的那首《翡翠色》,曲子还没有最后的完成,有些转折的部分,还需要润色一下。
而她做这首曲子的灵感,不可否认,是源自于穆昂。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穆昂听到了她所写的《翡翠色》,又会想些什么呢,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什么都不想吧。
苏瑷自嘲的摸了摸鼻子,拿起着装着药膏和ok绷的塑料袋,走进了洗手间。
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苏瑷瞅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哀叹着,果然——是很像猪头啊,一张本来已经够普通的脸,这会儿完全可以用丑来形容了。
洪建园的这两巴掌,果然是完全没有留手啊,在两边的脸颊上,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五指印。
不过想想,洪建园现在比她更惨,倒是多少有点心理平衡了。
找了块干净的毛巾,苏瑷先用温水浸透着毛巾,再搅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自个儿的脸。因为擦脸的关系,碰触到了脸上的肿痛,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龇牙咧嘴了。
痛!痛!痛啊!
生生地倒抽了好几口的凉气,好不容易,她才一点点的适应着这份痛。过了一会儿,放下了毛巾,她翻出了药房买的药膏,拧开了盖子,挤出了里面的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在了脸上。
药膏很是清凉,倒是让脸上灼热的疼痛感消去了一些,只不过涂完了药膏,却依然没见这份红肿有消下去多少。要是到了晚上,她的脸还是这德行的话,那她是铁定不能回家了,这种一看就是被人打过的伤,总不能睁眼对爹妈说是摔的这种谎话吧。
正想着,突然,她从镜子中看到了一抹身影正倚在卫生间的门口,透过镜子看着她。
是穆昂!
苏瑷猛地一回头,瞪大眼睛瞅着穆昂,他……什么时候来的?好像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似的。
“吓到你了?”他走进问道。
“啊……还好。”她喘了口气道,严格说来,是稍微有点吓道,“你是要用洗手间吗?那我先出去好了。”她说着,正准备走出去,胳膊却倏然地被穆昂给扯住了。
“等等。”他道,低着头,盯着她的脸。
她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下一刻,他的手指抚上了她嘴角处的伤口,她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只是小伤而已。”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虽然知道穆昂对她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好歹对方也是个美男啊,这么近距离,又是这种带着些微暧-昧的姿势,多少让她有点心跳加速了,原本脸上消下去的灼热感,此刻似乎又冒了上来。
他的眼睛眯了眯,视线落在了她还放在洗手台上的那盒ok绷。
“别动。”他道,拿起了那盒ok绷,打开盒子,取出了其中一条ok绷,撕开了包装,贴在了她的嘴角上。
苏瑷觉得,要是让大学里那帮女生们见到此情此景的话,估计自个儿会被唾沫活活淹死。
冰山王子在帮她贴ok绷哎!简直就不现实到了极点嘛!
估计这应该都是托了灿灿的福吧,苏瑷在心中暗自想着。如果她不是灿灿好友的话,估计他早把她丢马路上了,还贴个什么ok绷啊。
当他贴好后,苏瑷道,“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他淡淡地道,转身离开了洗手间,重新回到了起居室中,房间中,还响着那悠扬的歌声,那是灿灿的歌声。
可是此刻他指尖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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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343】睡梦中
穆昂轻轻的敛下了眸子,眸光落在着自己的指尖上。
曾经受过伤的手指关节,此刻伤已经好了,而在那儿,她曾为自己贴上过ok绷。
不过是一个ok绷而已,不过是还了一次而已。
坐在了沙发了,他闭上眼睛,继续听着那悠扬的歌声。
灿灿……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想必是快乐的话,想必她的脸上,会是充满着灿烂的微笑的吧。
那笑容,曾经距离他如此之近,曾经他触手可及,可是……却终究还是不属于他!
而到底什么东西,才会是真正属于着他呢?或许……什么都没有吧……
就像小时候,他满身的伤痛,蜷缩在被窝里,幻想着父母可以过来看他一下,可以摸摸他的头,可以对他说一声,“不要怕,有爹地妈咪陪着你。”
可是,即使是这样简单的要求,都不曾被满足过,他的房间中,永远都是冰冰冷冷的,永远都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当苏瑷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只看到穆昂半躺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地蜷缩着,似乎是在小睡的样子。
虽然房间里是开着空调的,但是这样睡着,也容易感冒吧。
苏瑷想着,就走到了卧室里,抱了一张薄被过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穆昂的身上。
她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惊醒他,他依然闭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的。
看着他的睡颜,她的脑海中蓦地又有了一些灵感,于是乎,苏瑷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干脆坐在了沙发旁的地毯上,完善起了自己的新歌。
很快,她几乎完全沉浸在了修改完善中,一身轻微的呻-吟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才蓦地回过神来。
那是很轻的呻-吟声,几乎被迅速的淹没在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片歌声中,可是苏瑷却还是听到了。房间里只有她和穆昂两个人,这会儿会发出呻-吟声的,除了穆昂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然而当她转头,朝着沙发上睡着的穆昂看过去的时候,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眉头紧蹙着,脸色苍白,薄被下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似在微微地颤动着。
这个样子的穆昂,是苏瑷所不曾见过的,他是做噩梦了吗?!她猜测着,把手中的笔记本和笔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微微地倾过着身子,轻轻地喊着,“穆昂?”
“好……黑,好痛……不要……只有我一个人……”断断续续地声音,从他的薄唇中溢出,然后她看到了有晶莹的眼泪,从他紧闭着的眼睛处渗出着。
他……在哭吗?
这对她来说,甚至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才会令得素来冰冷的穆昂有着这样的反应?
苏瑷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母亲好像会把自己搂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于是乎,她抬起手,隔着薄被,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很轻,很柔,带着一种韵律的节奏,和周围的音乐融合成了一体。
不知道拍了多久,似乎开始慢慢地起了作用,他身体的颤动逐渐停了下来,而他原本那紧蹙的眉头,也渐渐地恢复了原状。
苏瑷松了一口气,看着穆昂眼角处那未干的泪痕,想了想,抽了一张纸巾,小心地擦着他眼角处的泪痕。
就在擦拭完,她刚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他的眼睛蓦地睁开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若蒙着一层迷雾般的凝视着她。
她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指尖甚至还贴着他眼角处的肌肤。
一时之间,两人彼此大眼瞪着小眼。
过了好半晌,她也没见他开口,于是只得尴尬地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我……只是想帮你擦下眼泪,没有别的意思……”
在她说完了这话后,他依然沉默着,而双眸,也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她讪讪一笑,抬起手正要收回,他的手却猛然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要……只有我一个人。”
苏瑷愣住了,只觉得穆昂的目光,似在看着她,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其他什么似的。是他睡懵了,还是她出现了幻觉?
可是他的手,却又是那么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明白,眼前的事儿,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我……在,这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甚至没有太多的去思考,这话就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
他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然后像是满足了似的,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又再度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又睡着了,苏瑷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
老天,她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啊!要是换成平时,这种话,她绝对没那个胆子对着他说出来吧,可是刚才……或许是他口气中那种隐隐的颤意,那种隐隐的渴求,令得她自然而然地把话说了出来。
刚才这话,应该只是他睡迷糊了,才会这样说的话。
而他,又是把她当成了谁了?是当成了灿灿吗?还是当成了其他什么人呢?至少她很清楚,他刚才那话,绝对不是对她所说的。
不过他能够这样平静地睡着,也是一件好事儿吧,至少这会儿,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做噩梦了,只不过……她的手,还被他紧紧地抓着而已。
苏瑷动了动手腕,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办法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他扣得很紧,就像是小孩子抓着宝贝的玩具似的,颇有死也不撒手的感觉。如果真想要把手抽出来的话,除非现在喊醒他吧。
但是他的睡颜,却让她并不想就这样喊醒他,希望他可以这样平静地再多睡会儿。
好吧,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今天她原本也不打算顶着一张大肿脸回家,那就先留在这里,等着他醒来好了。
苏瑷想着,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费力地伸向了自己放在不远处的皮包,好不容易才把皮包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取出了包里的手机,拨打着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自家的老妈,苏瑷编着借口道,“妈,今天我不回来了,工作室这边有点急事,要加班,估计今天要通宵了。”
“什么事儿啊,要通宵的?”苏母问道。
“哎,就是曲子的事儿,反正有些说了,你也不太懂,就这样啊,我挂了,明天我会回家的。”苏瑷急急地道,怕说多了反而容易露陷。
好在以前因为工作的事儿,苏瑷也有过几次通宵加班,因此苏母倒是并没有这么怀疑,只是让女儿注意身体,在工作室中能小睡会儿的话,就小睡会儿。
苏瑷自然是连连答应了。
挂了电话,苏瑷转头,再看了看睡着的穆昂,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他扣着她手腕的手上。好像是生平第一次吧,手这么紧地被一个不是自己爸爸的男人给抓着。
这个男人,看似完美,有着俊美的外表,出众的能力,卓越的家世,成功的事业,可是又会有谁知道,他有过那么沉痛的情伤呢?
并没有太多人知道穆昂爱着灿灿的事儿,这一点,不知道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否也算是一种幸运呢?至少那些八卦记者不会来写他什么。
有时候,爱情真的是很奇怪,不会因为条件而去选择,而是因为心。
在苏瑷看来,其实穆昂什么都没有输给司见御,只是因为灿灿所爱的,只是司见御而已。
“真的不知道,你大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她喃喃着道,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现在的他,神情平静,却也冰冷。
即使是睡着的他,依然会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算起来,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好像没有看到过他真正发自内心,很高兴的笑吧。
即使是一些偶尔的微笑,也是在灿灿的身边才有的。
而现在,恐怕就连那些微笑,也难以再有了吧!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快快乐乐地痛快大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冷冰冰的。
就好像……只是活着而已,却没有什么活着的乐趣!
————
苏瑷是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的,仿佛有什么在看着她似的,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人,让她睁开了眼睛,然后,视线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冰眸。
她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打了个哈欠,“早啊。”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早。”
这声音,倒是让她一个激灵,稍稍地回过神来了,也终于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
她这会儿……虽然还是坐上沙发旁的地毯上,但是头确是靠在穆昂的胸口处的,也就是说,她不知不觉中,这样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一思及此,苏瑷猛地抬起了头,整个人几乎往后倒去,“啊,我……我昨天……”她想要去解释什么,却发现原本是他握着她的手的,可是这会儿,却已经变成了她握着他的手的状态了。
老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下子,估计怎么解释,都会变成掩饰了吧!
344. 【344】遗落的笔记
苏瑷飞快地松开了手,咬了咬唇,低头瞅着穆昂身上所盖着的那薄被,被子上,还有着她留下的一坨口水印。
不知道她自个儿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她的口水印是留在了被子上,而不是他的身上。
穆昂坐起身子,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了关闭按钮。顿时,原本一直响在起房间里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苏瑷觉得自己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昨天,是你帮我盖上被子的?”穆昂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
“嗯。”她点了点头。
“我昨天睡着后,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吗?”他又问道。
她抿了抿唇,一下子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怎么,不能回答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一抬头,对上了他的那双黑眸,蓦地有着一种全身僵直的感觉。他的眼神,凌厉而冰冷,就像是可以把她整个人看透似的。
甚至有一种让她不可以在他面前说谎的感觉。
似乎一旦说谎的话,后果就会很严重。
“你……昨天睡着的时候,说过‘不要只有我一个人’这句话。”她舔舔唇道。
“然后呢?”
“还抓着我的手。”只是不知道他信不信了。
“还有呢?”
“呃,没了,我说了‘我在,这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这话后,你就睡着了。”这会儿,再把这话在清醒的他面前重复一遍,让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脸颊也开始微微地发烫了起来。
穆昂轻垂下了眼帘,他只隐隐的有些记得,昨天自己好像是做了噩梦,仿佛梦见了小时候受伤的情景,好像很不安,很彷徨,但是却又遇到了什么似的,变得安心了,然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但是现在,听她这么说,让他安心的……是她的这句话吗?
并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她在。
昨天他睡着的时候,是她在陪着他。
还真是……一种讽刺呢,他曾经期盼过父母的陪伴,期盼过灿灿的陪伴,可是最终,真正会一整晚陪着他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苏瑷。
苏瑷看着穆昂长时间么有出声,忍不住地道,“那个……抱歉。”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他淡淡地反问道。
“呃……我不该靠着你睡着了,而且……还对你说了那种话。”她尴尬地道,“我说的那些话,你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的……其实,那时候你是迷迷糊糊的,应该根本也没怎么听进去。”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只觉得胸口处突然涌起着一种不舒服。
什么都没有吗?
她说了什么,对他而言,本就无足轻重,不是吗?可为什么这会儿她说的这话,让他会觉得有些……刺耳?!
苏瑷说完,忙不迭站起身子,才发现她的双脚这会儿几乎麻了,一站起来,就有种摇摇欲坠地感觉。才往前走了两步,她整个人就踉跄着要往前倒下。
就在她以为脸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又提了起来。
苏瑷赶紧道,“谢谢。”随即又自嘲地道,“哈……哈……看来睡姿果然是很重要的。”
穆昂又皱了一下眉头。
“不用扶着我了,我可以自己走的。”她道。
他松开了手,而这一次,苏瑷为了怕再摔倒,干脆慢慢地挪到了洗手间,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又梳了下乱成鸟窝似的头发。
最后拍了拍双颊,“好了,什么都别想了,先会工作室,努力工作吧!”
当她走出洗手间时,只看到穆昂正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窗外的景致。
“我先走了,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一晚上。”她礼貌地道。
他没应声,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
不过苏瑷倒是早已适应了穆昂这种冷冷冰冰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自己的包,近乎无声地走出了酒店的房间。
咔。
房门开了,又合上了。
穆昂的脸这才微微地侧过,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紧闭的门扉,在告诉着他,她已经离开了。
不过是一个他顺手救了地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他这样对着自己说道。
————
尽管休息了一个晚上,她脸上的红肿也褪去了不少,但是还没有快速恢复到正常的模样,因此当她到了工作室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同事们的侧目。
“小瑷,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管哥关心地问道。
“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就撞到了脸了。”她找着借口道。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不是摔地,哪有摔得那么对称的,还左右两边各摔一下的,不过既然苏瑷这样说了,管哥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转而问起了工作上的事儿,“新曲写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昨天还改了几个原本觉得不太顺的转折部分。”苏瑷说着,开始翻着自己的包,打算拿出笔记本给管哥看下自己昨天修改的部分,结果这一翻,才发现,笔记本压根没在包里。
“怎么了?”管哥在一旁,见苏瑷脸色难看,几乎把整个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在翻找着什么,“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我的一本笔记本不见了。”苏瑷道。
“是丢在什么地方了吗?你别急,好好想想。”管哥道。
苏瑷努力的静下心来,回忆了起来,昨天在酒店的时候,笔记本还在的,她还拿着笔记本修改着曲子,直到后来穆昂因为穆昂的呻-吟声,她才顺手把笔记本和笔一起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啊?!
她的眼睛蓦地一亮,终于想起了笔记本在什么地方了。早上离开酒店房间的时候,她只拿了包,却忘了拿茶几地上的笔记本和笔。
换言之,还落在酒店的房间里!
“想起来吗?”管哥问道。
“啊……嗯,想起来了,是落在了别的地方,我回头去拿回来。”苏瑷回道,“到时候再和管哥你说一下新曲好了。”
“好。再过一周,就要把曲子交出去了,别延误了时间就好。”管哥提醒道。
苏瑷点点头。
待到管哥走开后,苏瑷才想着该怎么才能拿回笔记本。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穆昂,可是……说到底,她连穆昂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了,但是很多和穆昂的接触机会,或者是偶然,或者是因为灿灿的什么事儿而凑在了一起。也因此,她也从来没觉得有需要和穆昂单独联系什么的。
灿灿应该有穆昂的联系方式,可是如果找灿灿的话,那昨晚酒店的事儿,势必要和灿灿说了,那自个儿被打了巴掌的事情,自然也就要一并说了。
她并不想要灿灿知道,她因为不肯交出好友联络方式而被打,那样的话,以灿灿的性格,一定会觉得很内疚的。
想来想去,只能再回酒店一趟了,期望着穆昂还在酒店那边。
然而,当苏瑷到了酒店,却被告知,穆昂已经离开了。
“那可以让我进一下房间,找下东西吗?我有东西遗落在房间里了,想要拿回。呃,那个……昨天我有进这个房间的,你们如果调下监控,应该可以看到的。”苏瑷道。
“很抱歉,即使您昨天真的和穆先生一起进过这个房间,但是这个房间是穆先生的私人vip房间,没有穆先生的允许,我们不可能让您进去找东西。”酒店的经理回答道。
“那你们可以联系一下他吗?”她又道。
“这种私人事情,我们酒店方面并不适合去联系。”换言之,如果要联系的话,只能苏瑷自己去联系了。
“那穆先生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下吗?”苏瑷抱着一线希望地道。
不过,果不其然,最后得到的是酒店的拒绝。
苏瑷叹了口气,想也知道,酒店方面是不会把客人的联系方式随便给人的,尤其是这个客人,还是vip级别的。
同时,苏瑷还感觉到,当她说了这句话后,那位经理用着一种奇怪甚至带点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经理想的是,这都和穆总开房了,但是却还不知道穆总的联系方式,估计十有**,只是被穆总玩玩而已。
自然,苏瑷是不知道经理此刻的所想,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一口血好吐了。
酒店这条路行不通,苏瑷琢磨着,也只能直接去穆氏找穆昂了。不过如果正常地走预约路线,估计过八百年也见不到穆昂。
因此,苏瑷选择的是守株待兔,直接在穆氏大厦的门前蹲着,等待着穆昂。
苏瑷的运气还不错,也就蹲了一个小时左右,便看到穆昂从大厦里走了出来,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几个穿西装打领带,像是公司高层的人。
一辆豪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大厦的门口,眼看着穆昂要上车了,苏瑷忙不迭地奔了过来喊道,“等一下,穆昂!”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转头望来,顿时,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苏瑷的身上。
345. 【345】你没那个资格
顶着这么多的目光,苏瑷有点尴尬,可是好不容易候到了穆昂,该说的事儿还是得说啊。于是乎,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对着穆昂道,“可以给一分钟,聊一下吗?”
穆昂盯着苏瑷,眸光有些深沉,就在她因这份深沉而有些被怔住的时候,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其他人道,“你们去吧,我有事不去了。”
那几人面色中流露出了一种诧异,但是却谁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恭谨地回道,“好的,穆总。”然后上了车。
在临上车前,那几人还用着奇怪的眼神瞥着苏瑷,似在猜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家总裁是什么关系。
待到周围没人了,苏瑷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其实我只要一分钟说个事儿就好,你不需要让他们先走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打断了。
“你找我什么事?”他的口气,依然是一贯的冰冷淡漠。
“我早上离开酒店的时候,把笔记本落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你可以打个电话给酒店,让他们允许我进房间拿回本子吗?”她道。
“没有必要。”穆昂道,“本子在我这里。”
“哎?”苏瑷一愣,“那……可以把本子还我吗?”
他转身,朝着大厦内走去。她赶紧跟了上去,却在一走进大厦后,就迎接着更多好奇的目光。
这会儿正是中午的时候,不少员工都正好要出去吃午餐,因此苏瑷身上所遭受的注目礼,也就更多了。
苏瑷是第一次进穆氏的大楼,比起gk那边,穆氏给人一种更加冰冷的感觉,就好像穆昂给人的感觉一样,干净、清澈、却也冷。
跟着穆昂上了电梯,到了总裁室。一路上,穆昂没说话,而苏瑷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于是干脆就静默着。
总裁室是以一种灰色的基调为基础的,苏瑷记得曾在网上看过,说是灰色属于无彩色系,喜欢灰色的人,性格上会带着一些单纯,一些寂寞,让人捉摸不定。
而现在的穆昂,就给苏瑷捉摸不定的感觉。
穆昂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本笔记本,苏瑷一看,正是自己遗落的笔记本,面色一喜,“谢谢。”说着,伸出手,想从他的手中接过。
可是他却并没有要把本子还给她的意思,而是翻开了本子,摊开其中的两页问着她,“这是你写的曲子?”
苏瑷定睛望去,页面上的,正是她所写的那首还没有完成的《翡翠色》。
莫名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曲子本就是以他为原型所写出来的,这会儿被他本人瞧见了,让她好似有种偷窥被人逮住的感觉。
“嗯,是我写的,不过还没有完成。”她点点头道。
他走到了放在总裁室一角的钢琴前,打开了琴盖,修长的手指,在象牙白的琴键上弹奏了起来。
顿时,悠扬的琴音,弥漫在了整个房间内。即使这是一首还没有完成的曲子,但是他却可以用琴音来弥补这份不完美。
这个男人,即使是放弃了音乐,但是这份天赋才华却依然还在。所以可以这样轻松流畅的弹着一首新曲子。
反观她,音乐的天赋,只怕是比他差了不知多少了。也正因此,她总是会特别羡慕那些天赋好的人,同时对穆昂放弃了音乐也就更惋惜了些。
两分钟的时间,琴音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给这首曲子取名叫《翡翠色》?”他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在了室内。
她一个激灵,只见他回过头来,漆黑的眸子,冷冷地射向了她,让她的脊背冒起了一股寒意。
这首曲子,之所以要取这个名字……是因为……
要说谎吗?可是在他的目光下,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就好像一旦说谎的话,可以轻易地被他看出来,“是……因为那天你落下的那对翡翠耳钉,让我有了灵感,所以……就写了这首曲子。”她回道。
“所以,这首曲子,写的是我么?”他的声音更冷了。
她知道,他是懂音乐的人,所以更能从她的曲子中,感觉出她所想要写出的那种苦恋,那种守护,那种等待,还有那份无奈。
她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写着他对灿灿的那份爱。
苏瑷的双手不由得紧张地拽了拽,低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然而,下一刻,纸张撕裂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她猛抬头,就看到自己写着《翡翠色》曲子的那几页纸,已经被穆昂从本子上撕了下来。
“你干嘛要……”她的话说到一半,不由得噤住了。他的面色,带着一种冷凝,而那眼神,就像是冰刺一样,透着一种戾气。
苏瑷震住了,这一刻的穆昂,让她猛地想起他的另一个身份——青洪会的继承人。
穆昂,从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只是因为她素来只看到了穆昂对着灿灿的那一面,以至于忘记了,他还有着另外的一面。
那几页写着曲子的纸,此刻已经被他撕成了碎片,落在了地上。而他把本子抛到了她的手中,盯着她道,“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来写这些,这首曲子,最好就到此为止。别再让我听到这首曲子,否则的话,即使你是灿灿的朋友,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瞬间,她的心脏骤然收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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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瑷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穆氏的大厦的,脑子里只是反反复复地闪现着穆昂那冰冷的脸,冰冷的声音。
她可以清楚的知道,他是在动怒,生气。而他警告的那些话,也绝对不是摆摆样子的。如果她真的把这曲子发表的话,后果可能真的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或许,她真的是不该写这首曲子,这是穆昂对灿灿的感情,她却擅自的把它写出来,这和挖人隐-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回到了工作室,同事见苏瑷一脸的苍白,“怎么了,小瑷,你没事儿吧,出去一趟,怎么好像是历劫归来似的?”
“没事……”她缓了一口气道,走到了管哥的身边,“管哥,我想重新写一首曲子。”
管哥一愣,“怎么回事,你之前那首曲子不是已经快完成了吗?”而且他也看过那曲子的前几个版本,看着苏瑷一点点的修改完善着。
在管哥看来,这首曲子,可以说是苏瑷加入工作室这些年来,所写的最好的一首曲子了。
“觉得不太适合电视剧那边的要求吧,而且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她只能这样道,“管哥,就让我再重新写一首新的吧,我肯定会赶在合同日期前交出去的!”
管哥看着苏瑷态度坚决,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道,“那你赶紧写新曲子,现在时间可不多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谢谢管哥。”苏瑷回到了座位上,从包里掏出了那本笔记本,看着那被撕去了几页的地方。手指不由得轻抚着那残留着残差不齐的边缘,心中蓦地有着一种酸涩。
就像穆昂所说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把他的爱情写出来呢。
可是当看到他撕毁着那一页页的曲谱时,她心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的冷漠,仿若在他的周身竖起了一道道的冰墙,然她难以去靠近分毫。
又或者可以说……她从来都没有靠近过。
穆昂,从来都是拒绝着别人的靠近,只有他所允许的人,才可以真正的靠近着他。
而她,从来都不在他的允许范围内吧。
苏瑷自嘲地笑笑。
接下来的几天,苏瑷几乎是在废寝忘食地在写新的曲子,时间紧迫,她几乎是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作曲。
直到关灿灿回国了,特意打了个电话约着苏瑷出来,她才顶着两只熊猫眼在一家咖啡店里和好友见了面。
“怎么回事,最近经常在熬夜?”关灿灿问道。
“嗯。”苏瑷打了哈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机。”
“一大早到的机场,就没和你说了。”关灿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堆的礼物塞给了苏瑷。
“哇,这也太多了吧。”苏瑷手忙脚乱的接着礼物。
“就想对你好一点呗。”关灿灿笑笑。
苏瑷顿时有着一种窝心的感觉,“那你呢,和司见御一起在维也纳玩得愉快吗?不是说还要让他好好了解你和笑笑在维也纳的生活吗?”
“很愉快。”关灿灿眼神中都透着一种柔和的笑意。虽然在维也纳的时间,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却让她感觉到自己更加的了解了御。
了解着他的内心,了解着他曾经的恐惧、害怕、不安。面对着这样的他,让他更加的心疼,也更加的想要对他好。
自从打开了御7岁那年车祸的心结后,她发现御的失眠症状也开始有所好转了,偶尔有几次,甚至不需要她的声音,也不用服用任何的药物,他就能睡着。
虽然,只是很偶尔的情况,但是却让她看到了希望,或许有一天,他的失眠症,可以真正的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