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氏如歌
这一日,她探望完郭穆蕾后,转到了之前的一家玉器店里准备买件上好的玉器赠与郭穆蕾。
谁知,到了门口的时候,便听得一声凶狠的喝斥声,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轻蔑。
“哼。不就是一个小叫花子,还装什么读书人,我们这里可是玉器店,那是你这种人能来的起来的?”说着,掌柜的一伸手,就要将他推出来。
“那你们……,你们不要我的东西,一并给了我,我再走。”
“胡说什么?我们哪里拿你的东西了?”
“你们不是说要找人鉴定吗?刚刚要了我的东西过去,你们……”
他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声音越发的急了,本就单薄的身子,因着着急,脸憋得愈发的通红,不禁拉住掌柜的胳膊,就想要回。
怎知?这店本身就是黑店,平日里可是不少干这种勾当,今儿看到这个乞丐拿的东西,那识货的掌柜的就双眼发亮,立马就觉得自己赚到了宝,早已将东西藏起来了。
当然,他还偷天换日,用早些年得到的一模一样的假货给调包了。
不过,他说什么也不想拿出来,哪怕是假的!
“不就是一个破烂镯子嘛?你以为我们瞧得上?”掌柜的是不松口,就这样和他拉拉扯扯的直到李长卿走了进来。
李长卿不动声色,先是在里面转悠了几下,奈何并未找到合适的玉器,便坐在了凳子上,一只食指蜷起,挨着桌边,一上一下的敲击起来,声音不大,可是那力度刚刚好,足以掌柜的及时听见。
掌柜的可是老奸巨猾,干了几十年了,这点眼里劲儿可是有的,本在那边喝斥那个十五六岁,全身上下打着补丁,却有些难缠的男子。
可是那眼睛啊,从李长卿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松懈过,瞧着李长卿的穿着打扮,可是非富即贵,不禁在她转悠半天没找到要的东西,手指瞧出清脆声音的时候,扔下那个男子,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李长卿跟前,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不知小店可有您满意看中的玉器?”
那声音谦卑而恭维,听到李长卿的耳中,却也只是不屑一顾。
半响才回道:“本以为你家店铺里面的东西可以独具匠心,惹的我的喜欢,可是看来看去,却和别家无甚两样,心中不免失望罢了。”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那掌柜的可不是吃素的,立马就拦住里李长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姐,请稍等,我马上为小姐取样宝贝,保准小姐喜欢。”
李长卿“噢”了一声,站住身子,“那我便等等也无妨。”
说着坐了回去。
掌柜的忙进屋里面去取了,而小二也识趣的端了茶上来之后就站在一旁擦玉器了。
道是把那个瘦弱的男子撇在一旁不予理睬。
李长卿这才打量起来。
刚刚虽然进来并未和掌柜的说话,可是李长卿犀利的眼神,几乎从未离开过男子。
瘦,却挺拔的身子,虽说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可是那身板却是挺得很直,就像春天刚刚抽芽的柳条儿,笔直俊俏。
不免眉头动了一下,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容颜,男生女相。
那眉眼,弯如柳叶;那嘴唇,小巧娇嫩;那下巴,尖细如削;那脸颊,白皙如脂;那整个人,居然有种阴柔感。
特别是眉心的那一颗泪痣,鲜红似血,竟若观音下凡。
这样的人,哪怕是个凡人,可是只需站在那里,即便经历几世,依然可以让人一眼认出,迅速找到他。
看到他,李长卿就想起了一个人,只那么一眼,她的脑海浮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从她进来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想起了前世那位经商奇才。
前世,在李长卿当皇后的时候,轩辕楚作为整个轩辕的统治者,他能够如此稳当的做了那么久,当然除了她这位皇后孜孜不倦的辅助打理之外,还少不了另外一个人。
那人便是:
白氏如歌。
天生的经商奇才。
许是李长卿的眼神过于毒辣,那人竟然朝着李长卿的方向微微看了一眼,待发现是位小姐,便准备点点头,以示礼貌。
谁知,那位隽秀逼人的小姐居然开口就问:“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他微微愣了愣,虽然觉得她有些唐突,可是听到她的尊称,心里也稍微少了酸秀才的迂腐,抱拳回道:“逼人姓白,名如歌。”
“白如歌……。”李长卿眼中一喜,带了几丝不易觉察的兴奋,敲击桌面的手指此时也顿住,蜷起的食指微微抖了抖,声音第一次带了丝颤音。
清亮的眸子,却并未盯住他的容颜,反而是低头看下杯中的清茶。
看着那热气腾腾冒着水汽的茶,刚刚抽出的新茶叶一个一个慢慢泡开,浮上水面,沉沉浮浮多次之后,李长卿才清抿一口,那茶香顿时溢满鼻尖。
这才缓缓抬头,对着白如歌说:“李氏长卿,请公子谨记。”
说完也不多什么,继续品着茶,静静等着掌柜的。
白如歌微微怔住,见李小姐不再说话,便点点头,转身也等着掌柜。
“这位小姐,您看,这是我们最新的货色,极其上品的血玉,辟邪挡灾,佩戴极佳的。”
说着,将手中的血玉从那个包装精美的盒中取了出来,向李长卿急迫的展现。
李长卿未说话,只是看着那个浑然天成,通体血红的玉镯,在午后的阳光中,发出金红色的光芒,一看,便知是极佳极好的最上等的血玉。
本在等候的白如歌,一看到掌柜的出来就想询问,怎知看到掌柜展现血玉,便愣住了。
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面的血玉镯,只需一眼,便知是自己的传家之宝。
不觉心中气愤,就走上前去,质问道:“掌柜的拿了我的东西半响不给我,原来是做这等用途?”
掌柜的才懒得理会他,打发他就像打发一只苍蝇,况且,他也是留了后手的。
“去,给这位叫花子取了他的东西,赶紧赶出去。”
掌柜的嫌恶的朝着小二说。
小二立马心领神会,取了另一只血玉镯,往他手里一扔,忙喊了几个人就要赶他出去。
谁知,白如歌触手血玉镯,明显的没有那种凉入心脾的感觉,反而玉面粗糙不已,摸起来坑坑洼洼,便气愤的说:“这不是我的血玉镯。”
瘦弱的身子,使劲甩开周围人的束缚,冲到李长卿的跟前,拿起那盒中血玉,只需一摸,便坚定不移,肯定的说道:“这才是我的东西!”
说完,似乎觉得没有说服力,便继续道:“你看,这个地方,有一个月亮的形状。”
李长卿这才仔细瞧去——。
第62章 血玉镯子
李长卿这才仔细瞧去,果真如此。
苍白的手指,对着血玉镯内层的一处指着,半月牙形的一条天然白光顺着血红的玉镯围了半圈。
“你当然会这样说啊,不是都看见了嘛。”掌柜的也并不示弱,立马就反驳道。
“我……我没有。”白如歌似乎有些着急,一只手摸摸衣角,有些手无阻措。
李长卿眸子一暗,想起前世时他的意气奋发,运筹帷幄,再看他如今的窘迫不安,不知所措。
不觉思绪一窒,食指又开始蜷起,有条不紊的敲击桌面。
或许,他的成功,有个成长的过程。
思绪片刻,李长卿如是安慰自己。
却并未意识到,此时的白如歌就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等待着这个王朝无尽的洗礼之后,才慢慢成为一代经商奇才。
李长卿停顿食指,开口说话了。
“我看上这块血玉镯子了,可是,钱只能付给它真正的主人。”
李长卿说了一句,扫了两人一眼,但见掌柜的面上一喜,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而白如歌却是微微垂了眼脸,毫无所动,似乎李长卿说的话,并不能引起他内心多大的涟漪。
“这位小姐敢情好,小的这就给小姐包了去。”掌柜着说着就伸手要夺过白如歌手中的血玉镯子,谁知,白如歌收手,死死的攥在手心,抱于怀中,“这不是你的!”
“臭叫花子,谁说不是我的,你的已经还给你了,还不快放手。”掌柜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抢,李长卿迅速站起来,胳膊挡了一下道:“不如,你们各说一个血玉镯的特点或者辨别之处,说的对了,我就从谁那里买?”
掌柜的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这种玉镯子都是一样的,说完,不禁抢先道:“这个镯子是我花了昂贵的价格从一个商人手中买到的,特点的话,就是触手冰凉入骨,可以驱邪;辨别的话,拿在手中,透过阳光可以看到血玉里面的纹路在流动。”
李长卿沉思片刻,眸子里面都充满了冷笑嘲讽的意味,却还是说了一句:“掌柜的说的这话,想必这位白公子也是知道的。”
说着对视上他美丽的近乎女人的丹凤眼,继而询问:“对吗?”
白如歌虽不知道这位李小姐为何要这么问他,但是那语气和话语,明显是向着他的。
柳叶眉不禁耸了耸,脸色柔和起来,回道:“血玉之所以叫血玉,是因为用人血养成的。”
说着,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长卿鼓励的眼神,继续说:“我现在手中两块血玉,可是只有一块血玉是真正人血精髓养成。”
说着拿出掌柜的还给他的仿制血玉,摊在桌子上,说,“这块玉石,一看色泽各方面便知是假的。这块血玉,是把玉放到狗嘴里,然后把狗噎死再埋到地下,等上个十年几十年以后再挖出来,才得到的这块血玉,但是明显和另一块真正的血玉有差别的。”
说着又摊开手,将真正的血玉伸到李长卿的面前说:“当然,桌上的这块血玉也不排除把玉放到羊的皮肤下若干年让血慢慢渗到玉里,这样得到的血玉比放到狗嘴中得到的稍微可以纯良一些。”
白如歌说血玉的时候,神采奕奕,整个人似乎变了样。
眉眼,脸颊,嘴唇皆是另一种动人的光彩,让他的阴柔感更加的完美。
“可是,我手中的这块真正的血玉就不一样了,它是活人养成的。找一位从出生到第一次来葵水的姑娘,不仅貌美,且家庭地位皆是上等。
待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将玉石放于她的口中,封其嘴,直到活活憋死后,身上流出的葵水倒流回去,慢慢凝固全身,埋于长白山积雪之下,吸收山上的千年人参,聚山之灵气,吸人参之精华,又在积雪冰冻之下,放置百年,待再挖掘,便成为世上绝无仅有的血玉。
随后找能工巧匠,将其打磨,才会成为我手中这块,传家之宝,我们白氏千年尊奉的血玉镯。”
看了李长卿一眼,见她表情平淡,并未有什么疑惑,就继续说:“这块血玉上面那个半月牙形的白光,其实是含在嘴中时,因为女子过于挣扎而用牙死死咬住所凝结的形状。在长白山埋得久了,牙齿接触玉石的地方,那里的血便淡了些,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块含有月牙的天然血玉,雕刻师也是顺着月牙的样子,血玉的纹路,保存了完整的形状打磨铸就而成的血玉镯子。”
“既然是你们的传家宝,为何要卖掉?”李长卿听他这席话,心中顿时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他迫不得已。
可是出口却变成了四个字:“需要银两。”
白如歌虽说有些嘲讽自己的见钱眼开,但是既然这位小姐肯出钱,他自然也很直接的表明了来意。
“可是,你和掌柜的,都只是说了表面,我需要的是一针见血指出这块血玉镯子的秘密,而不是这般描述半天的废话。”
李长卿的语气很淡,却极为的强硬,说的很狠。
她意思,她需要结果,不需要过程。
就这么简单。
不管这块血玉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谁给了最好的答案,这钱便给谁。
既然白如歌说了是为银两,那她就要逼他,给她最好的信服方法。
让她瞧瞧,压在他内心深处的、那处未曾开垦过的滔天才华。
而白如歌并不急,听了李长卿的话反而愈发的淡定下来,对着掌柜的说:“敢问掌柜的可有最直接的方法证明这块血玉镯子是您的呢?”
掌柜的心想,你都说了那么多了,哪里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得到这位小姐的肯定?掌柜的心里明明白白的想当然的认为,这位叫花子是蹦跶不出什么结果的。
便摇头说:“刚才都已经说过了,那些便是我的所有解说。”
白如歌听了这话,就笑了,笑容里面带了一丝灿烂。
阴柔的容颜,伴随着眉心似血一般的红痣,竟然有种妖冶的美。
“既然如此,那掌柜的可不要后悔莫及。”
掌柜的嘴硬,既然已经当着李长卿的面说了,即便听到这个酸腐的叫花子话中对他的挑衅,却依然点点头,说:“当然。”
或许,这是他开了几十年黑店,第一次这般郑重其事的和一个人为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真相而打赌。
而且,这个赌的结果,注定令他会恼羞成怒。
“好。”
白如歌言简意赅的应了声,便令小二打了两盆清水,将两块血玉镯子分别放进去。
待两块血玉镯子完全被水覆盖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63章 小晗·寒莺
只见其中一个木盆里面的血玉镯子上面的赤色慢慢消失,待全部被水覆盖后,上面的赤色也完全的没有了。
若非李长卿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真正放置血玉镯子的木盆,她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说辞的。
所谓眼见为实,说的便是此刻。
而站在一旁的掌柜,可是摸了几十年的这种血玉,却是头一次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么令人震惊的奥秘。
“好了。”白如歌拍拍手,心里才微微舒口气。看着一个木盆里面毫无动静的仿制血玉镯子,再看另一个木盆中几乎透明的、若不细瞧就看不出放着传家之宝的透明的血玉镯,长长的舒口气,心中如负重释。
“这个不算,我也知道。”掌柜的不干了,早知会输的这样惨败,不如早早就将他轰出门外,何必惹来一身骚!
“嗯?”李长卿眉头一颦,望向掌柜的,不由笑道:“原来事后诸葛是这样子的。”
笑完,不由恍然大悟道。
掌柜的脸上露出赫色,大为恼怒道:“我管你真假,这个就是我的!”
说着就要冲过去抓住那个几乎透明的血玉,但李长卿早已先他一步将真正的血玉镯子握在了手中。
“抱歉,我谨遵承诺,会付银两给这位白公子。”
说着,拿了东西,就要问及白如歌何以会出现这种奇异之事,怎知?那掌柜如何会善罢甘休呢?
立马打了一个响指,从周围就涌出七八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锋利的短刀的家伙出来,迅速围住了她们三人。
“哼,掌柜的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么?”
李长卿语气淡然,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可是,站在旁边的白如歌就不一样了,他手心微微出汗,脸色骤变,却在第一反应下,立马护在李长卿身前,双手撑开,做保护状。
接着低头小声对李长卿命令:“你赶紧和你的丫头离开这里,这些都是我惹得祸,我会处理好的。”
“闭嘴!”李长卿身子朝旁边一挪,对着白如歌冷声喝斥。
就他那样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救她,真是痴心妄想!
况且,李长卿今儿能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耐着性子听那掌柜的一通废话,那可完全是因为:
碰见了他。
其实啊,说李长卿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你试试被这么多人围住,手里短刀发出阴森森的光芒,随时都可能被割掉脑袋的情况下,能不担心害怕吗?
“本来我也不想动你们,你留下银两,带了血玉镯子就可以走了,可是偏偏给你阳关大道,你却要走独木小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掌柜的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那满脸的阴狠,此刻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李长卿的面前,手一挥,那七八个人就要涌上来。
“先杀了,再慢慢从她们身上找银票!”
掌柜的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白如歌有些慌了,他实在不想这两位姑娘因他丧命,忙再次挡在李长卿的身前,对着老板大喊:“要杀就杀我,和着两位姑娘没什……。”
可惜,他的话哪有刀快?没说完,胸口几乎就要挨上一刀……
不过,幸亏,被护住的李长卿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锋利的刀子便偏了一点,划过了他的左胳膊,顿时血如小溪般的流了出来。
李长卿一发狠,看到青莲也要被砍下去的时候,心里终于慌了神,弯腰准备旋一脚青莲前面的人,怎知,“嗖嗖嗖嗖”的声音越过她的头顶,迅猛而精准,李长卿便听到了周围“砰砰砰”的倒地声。
伴随的,还有细微的抽搐声和飞镖穿过肌肉时的“刺啦”声。
掌柜的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如今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脸色“唰唰唰”的发白,腿一颤,屁。股就顺着椅子滑下去。
瘫软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白大哥”,清脆的声音,在如此血腥的味道中,如一汩甘泉,流淌进李长卿的耳中。
不觉抬头看向她,娇俏的脸庞,眉目清秀,眼睛大而有神,说话的时候,因着关切之情,眉眼中竟然有一丝颤动。
此刻,正正面对上李长卿,一眼望去,脸上竟然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张十足的娃娃脸,仿若邻家小妹一般亲切可人。
可是,李长卿却依然不能忽视她刚刚那几招极其狠绝的飞镖。
招招毙命。
“小晗,没事,别担心。”白如歌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
“好,白大哥一定要好好养伤。”
“放心,会的。”替他捂住伤口,被称作小晗的女子立马掏出一个瓷瓶,倒了药粉在上面,血奇迹般的立马便止住了。
这才抬头看向李长卿,小巧娇嫩的朱唇轻启:“我叫鹿小晗。”
是的,鹿小晗。
白如歌的脸色好了很多,这才解释道:“这位是一直住在我家隔壁的小晗妹妹,自小练武,甚是厉害。”
是的,她的确叫鹿小晗。
那是她小时候被卖掉时的真正名字。
但是做了杀手后,她被重新赋予了一个新名字:寒莺。
而白如歌也确实是她的邻居。
只是,在被她的亲生父母卖掉后,习惯性的冷血。到了后来,为了便于掩饰杀手身份,便偶尔回家小住。
只是,她的父母,早已被她第一次回家后亲手杀死,只留一个空荡荡的破旧毛柸房,在每次需要身份遮掩的时候,才耐心住一段日子。
小晗,寒莺;寒莺,小晗。
这就是寒莺的计划之一。
其实,寒莺那天拿到关于李长卿的详细说明后,便迅速的按照杀手惯例做出了理性的分析。
一、救了主子一命。据听歌的一些解释,她属无意遇见,却本能促使。可见其有惊人的胆量,却不得不令寒莺深入猜测,李长卿之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况,有了经验。
二、性格复杂多变。这点是最令寒莺无法准确作为惯例来判断的一条。在香积寺之前,显示其性格懦弱,在李府即便是嫡女,却卑躬屈膝,遭受凌弱;可是,自从救了主子后,对李府里面曾经打压过她的人,做出的一连串的事情,令寒莺心颤的觉得:
她蛇蝎歹毒,心狠手辣。
三、背地里救了个叫做长菊的丫头。这个费了寒莺很大的周折,自然不是通过听歌给的东西看到的,而是她自己暗地里摸底,才打听到这些,这点令寒莺捉摸不透,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要救一个小小的浣衣女?不过,即便如此,寒莺还是将李长卿的行为总结为:偶尔性的大发慈悲。
四、习惯性动作,喜欢蜷缩手指。说明她内心缺乏安全感,用这个来掩饰内心的不安或者一些不愿被人知道的情绪,抑或秘密。
五、思考的时候,喜欢敲击桌面,并且动作有条不紊。看来,她的思维很紧凑,即使遇到很大的事情,也会临危不惧,随时做出最准确最有利的判断,而迅速出手。
寒莺一向对于自己的分析颇为自信,待得出结论后,对于未来的这位主子有了明确的认知,这才开始迅速做出行动,准备来个一击成功。
而此刻,站在李长卿的面前,她的目光只是看了她一眼,终究是黯淡下去。
第64章 把它喂下
这个女人,并非倾城绝色。
相反地,她就像刚刚抽开条的柳芽儿,清清瘦瘦,却让看到的人眼前一亮。
身为女人,夜莺对她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
很好。
不过,很快,寒莺就再度微微抬眸,却是对着白如歌问道:“他怎么办?”
目光直指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屁滚尿流的掌柜的,看着地上湿乎乎的一块,带着刺鼻的味道,不免微微颦眉,露出鄙夷之色。
而一旁的白如歌看到胳膊的血止住了,阴柔的容颜却依然多了一丝愁苦,又恰逢小晗问话:脱口而出:“问问李小姐。”
说完,两道目光均射。向李长卿。
掌柜的看着李长卿,就像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跪着上前,手脚并用,鼻涕眼泪一并出来,可怜兮兮的请求饶恕。
而寒莺对上李长卿毫无表情的脸,不免想起长菊的事情来。
她会怎么做?
救还是杀?
寒莺暗自揣度,不禁扶白如歌坐在椅子上,她自己站在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李长卿。
李长卿自从白如歌受伤后,始终并未过多的关注掌柜的。相反的,看到白如歌的伤口并不严重,又全身检查了青莲,见他们都安然无恙,这才微微舒口气。
不待坐稳,便听到了白如歌的话。
清亮的眸子,只是瞥了一下掌柜的,就瞬间冷的似箭,寒气逼人。
李长卿再度看了周围一眼,横尸一片,皆是一招毙命,心里只是冷笑了一下,便对着掌柜的回道:“喜欢钱吗?”
掌柜的马上习惯性的点点头,却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开始瑟瑟发抖,慌忙的摆摆手,拽住李长卿的裙腿,吓得脸色青白交加,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样啊——。”李长卿只看到他点头,却忽略后面的摆手,似乎就陷入了沉思。
抬头,越过白如歌的头顶,看着站在他后面的寒莺,盯着她看似平静的眼睛,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眸底丝丝寒意,不禁思萦片刻,突然就笑了,笑容淡的就像湖面上几乎看不到的涟漪,语气却是冷硬的毫无感情的问道:“小晗姑娘可是杀过人?”
寒莺正在那里淡定而立,忽闻李长卿问话,一时怔愣片刻,就要脱口而出,忽然顿住,瞬间冷汗直冒,几乎潜意识的就被她的声音蛊惑,若非天生对气息感应强烈,恐怕早就一口回话了。
“没有。”细不可闻的声音。
“呵呵,难道这些人不是你杀的吗?”
李长卿说着指了指周围的尸体,似乎再说一件显而易见,却根本就无法质疑的事实。
夜莺心里“咯噔”的一下就炸开了。
原来,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掉入了李长卿绕的怪圈中了。
因为她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若说没有,那她可是的的确确就杀了人,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刚刚才杀过的人;若说有,那么,李长卿肯定需要她帮忙做一些事情,并且,和杀人有关。
不禁顿时感到心惊胆战,怪不得主子会喜欢她了。
原来,他们是同一类人,同样的腹黑。
诽谤着他们,却为自己的失误感到羞耻,第一回合,竟然就造成了她一向紧绷的思维线功亏一篑。
“我喜欢诚实的人。”李长卿对着寒莺轻描淡写的说道。
说完食指不自觉的蜷起,开始了习惯性的上下敲击。
寒莺听着她敲击桌面时那清脆的声音,眉头松开,若有所思起来。
“不过,正如你所想,我确实需要你帮我办一件几乎等价于杀人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夜莺内心竟若滔天巨浪,翻江倒海,目光正视李长卿,再也不敢小觑这位未来的主子了。
她竟然都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所想。
不免语气恭谨的问道:“请您明示。”
李长卿这才点点头,暗想她倒是孺子可教也。
一点即通。
“既然,这么爱钱,那最好不过了。”李长卿这句话却是对着掌柜说的。
“小晗姑娘,我需要你在这个店里面尽快找到金块或者银子,越多越好。”
寒莺听到吩咐,立马点头,也不过多询问,麻利的就找了一大箱子的钱财,银票,金块,金珠子,金叶子,甚至元宝。
看的人眼花缭乱,却是目不暇接。
“掰开嘴,把它喂下。”李长卿继续对着寒莺吩咐,悠闲自得的神情,似乎在说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
寒莺的手一抖,惊讶的嘴巴几乎无法合拢,
这是要折磨人啊,她可是最会的了。
“好。”答应的干脆利落。
说着就走到了掌柜的跟前,拿起一块元宝就使劲摇塞进去,掌柜的吓的急了,此时那敢说话,只是使劲的挣扎胳膊,胡乱舞。
寒莺才不管这些,手一歪,就让掌柜的那么强硬的身子,开始软趴趴的虚着身子滑下去。
手里的元宝就生生的塞进了他的嘴中,待全部进去,寒莺便迅速用手捂住,稍微使了劲,就看到那元宝顺着喉咙卡住了。
“暂时不想让他死。”李长卿继续说。
寒莺手一顿,心里发出恶寒,不觉用手在他的喉咙处不知怎地拍了一下,那元宝就顺滑进去了。随后又重新拿起一把碎银,再度朝着嘴里面灌进去。
只见老板脸憋得红彤彤的,几乎要变成血色。
李长卿见状,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捡起地上一把锋利的短刀,走到掌柜的跟前,对着他晃了晃,说:“白公子的胳膊受伤了啊。”眸子不易觉察的看了一眼寒莺,若有所指。
语气道是缓和,可是从李长卿的嘴里说出来,任是在场的任何人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
包括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如歌,以及旁边几乎习以为常的青莲。
夜莺也不说多余的话,弯腰从一具尸体上捡起短刀,手起刀落,就划破了掌柜的衣裳,深深的刺进了肉里。
“呜呜呜……”掌柜的嘴里有碎银,无法喊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胳膊上的血像小水柱一样喷出来,溅了寒莺一身。
李长卿只是瞧了一眼,继续深入道:
“要是当时不是小晗姑娘及时,恐怕我的丫头和我早就一刀一刀的丧生了。”
寒莺此时几乎被喷的成了一个血人,再度听到她的话,不觉心里却笑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她还多余的想:未来的主子究竟对这个要杀了她的掌柜是救还是杀呢?
可是,如今看来,她是要活生生的折磨死他呀!
寒莺继续不说话,未来的主子可是说了,她差点就一刀一刀的丧生,而不说被刺死,这明显在告诉寒莺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和她的心意?
不觉,身子抖了抖,用刀挑开掌柜的上半身的衣服,对准肩胛骨划下去,开始一刀一刀的剐起肉来。
霎时,那血迹顺着明晃晃的刀身慢慢流淌到刀柄,再沿着刀柄流到了寒莺的手心,黏黏的,热热的,却是腥味很重。
因着嘴里的碎银子,掌柜的几乎说不出一句话,只听到闷闷的叫声,却根本不起作用,因为李长卿不喊结束,寒莺就只能像削鱼片一样,一刀一刀的顺着肩膀慢慢剐着。
白如歌坐在旁边,看着血腥的场面,几乎要呕吐出来。
可是却硬是生生的咬住似女人办的殷唇,不发出一声响动。
既然让小晗问了她的意思,那就是摆明不想管了,如今再去阻拦,只会错了他最初的意思。
此刻,被寒莺顺手关闭了店门的屋里很静,静的只能听到刀切开肉的“刺啦”声。
而此时的李长卿,平视着寒莺利索而熟稔的手法,就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冷到极点的表情,唯独只有那双眸子,含了复杂沉敛的清波。
“多少钱?”
(感谢沉寂〓§灭亡的打赏,么么,爱你们~)
第65章 捡个丫头
“多少钱?”
“什么?”寒莺手顿住,不禁问道。
“多少钱让你成为我身边的丫头?”李长卿眉头挑了挑,问道。
“免费使用。”寒莺看着李长卿,眸子晶亮发光,虽然衣服上不可避免的带了血迹,可是这个并不影响到寒莺清秀美目,大而有神的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嗯?”
“因为我喜欢和我一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嗯!”李长卿低头,看着食指关节处完好无损,白皙的皮肤下那浅浅的纹路,好看的眉毛不禁微擒,眼中神色难辨:“但是,我需要的是:必须言听计从于我的人。”
寒莺心里苦笑,主子吩咐的事情,我敢不听话么?
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我鹿小晗自是不会糊弄李小姐。”
“好。就这样。”李长卿话说的模棱两可,寒莺也不再多问,手下的动作倒是停了一下。
其实,寒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她刚刚和未来的主子出现了信任危机,因为迫不得已骗了她,这后面的对话,她的心一直是忐忑的,不安的。
似乎感应到她心中所想,李长卿淡淡瞧了她一眼说:“刚刚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计较,但是以后,若在出现这种情况,我自不会善罢甘休。”
寒莺听了,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干脆利落的点头,问道:“他怎么办?”
李长卿微微低下眉头,说:“既然那么喜欢银子,就塞满嘴,切忌不要弄死他,送到京兆尹那里去,将事情经过说一遍,想必现在这位风生水起的京兆尹也安闲很久了。”
“是。”寒莺微微低头,斩钉截铁的应道。
掌柜的早已遍体鳞伤,鲜血直流,如今听到这话,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终究是昏死过去。
寒莺也不理会,提了掌柜的身子就一闪身不见了。
李长卿看到鹿小晗离开,这才对着白如歌点点头,伸开手中一直紧紧攥住的血玉镯子,说:“这个既然答应了,银两我自会让青莲送于公子家里,不知合适?”
白如歌胳膊垂着,但脸上依然光彩夺目,似女人的阴柔美将他衬托的越发的醒目。
白如歌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想了片刻后才说:“我还是随小姐一同前往,不再劳烦小姐命人多跑一趟了。”
“也罢。”李长卿也不多做纠缠,扫了他周身一圈,却又道:“公子该是找个衣服……”
白如歌这才看到满是补丁的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随时可循,不禁了然。
随意在周围看了几眼,就走到一个和他身材差不多的尸体旁边,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感,迅速的扒下唯一一个干净而没有污血的外衣,穿在身上,怕了拍手上几乎看不到的灰尘,神情淡然的走到李长卿的跟前,“走吧。”
李长卿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白如歌并非装出来的神情,心中顿时佩服不已。
看来这个人,的确,潜力很大。
三人一同离开,白如歌走在路上解释道:“这块血玉镯子,我希望小姐不要送于他人,这是汇集长白山千年灵芝的灵气,非一株灵芝,而是整个山上的灵芝以及各种药草的灵气。因此,虽说只是镯子,却也无形中是一个难得的药材库。望李小姐三思。”
“好,我知道了。”
后来,李长卿并未将血玉镯子送于郭慕蕾,而非她小气,只因世事难料,无意中得到的血玉镯子,却救了她最心爱的人一命,也真算是误打误撞误有善报了。
到了李府门口,李长卿命青莲取了一万两白银,将银票都给了白如歌。
白如歌认认真真的数了一下,却抽出五千两银票重新递给了李长卿,“我们家人当时得到这块传家宝的时候,只是花了不到这么多的银子,如今我不能万价卖出。”
“不用,剩余的算作我的入股,若你以后需要钱财,可找我支出,待有钱时,还于我便是了。”
白如歌眸子微动,手也顿住,眸子里面流光溢彩,不知再想什么,片刻之后,也不做纠缠,便冲李长卿作揖,说:“白某人有幸认识李小姐,他日飞黄腾达之时,定奉李小姐为座上之宾。”
“好,那我就等着白大哥的好消息。”李长卿莞尔一笑,竟让白如歌生生的愣住,却又怕被发现,忙低下头,脸上多了一片赫色。
分别之后,李长卿回到了李府,晚上的时候,寒莺竟然找到了李长卿,说京兆尹接到了掌柜的,便开始审讯,连夜查处了他的玉器店。
自从,上京少了一家坑蒙拐骗的黑店。
而寒莺自然不会笨到亲自说去,只是将挥挥洒洒的弄了个白纸,红字,写了掌柜的罪行,便扔到了京兆尹门口,待看他处理完了,才禀告了李长卿。
“很好。”李长卿还未睡觉,因着马上到了太后的寿辰了,她一直在筹划一些事情,不知到了午夜。
“李小姐真的让我跟在您身边吗?”
“你说呢?”李长卿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背部,站起身子,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反问道。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李长卿继续追问。
几乎被看穿的心事,令寒莺身子一怔,不敢再试探,“李小姐就不担心我是坏人吗?”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反而心里轻松很多。
“不担心。”李长卿收拾桌上的纸张,继续说:“小晗是白大哥的邻居,又有这么好的身手,平日里该是忙着练功或者做其他的事情,哪有这么巧的出现在玉器店里面?我这个人,可不相信什么无巧不成书的事情。”
说着,盯着手上的一张纸,眸子幽深,“那些都是经过了很多努力,历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小晗难道不是吗?”
李长卿忽然侧头盯着她,寒莺的心里就又开始“咯噔”起来。
她的眼神好犀利!
如实想到,“既然如此,我就跟在主子身边,我可以对白大哥如此施救,对主子,也同样可以奋不顾身。不管主子如何看待我,我都会始终如一,忠心追随。”
李长卿笑了,细细咀嚼她的话:始终如一,忠心追随。
捡个丫头,这么有趣。
可惜,李长卿重活一世,性格里面倒是多了一分多疑的种子,不过,她也是试探多次,这女子,聪明,有眼色,狠辣,知道进退。
若说对一个人判断是十分,那么,这位鹿小晗,就是九分。
剩余的那一分,自然是李长卿心中暂时摇摆不定的多疑。
两人静默片刻,均是默契的一个熄灯,一个离开。
圆月当空,薄雾缭绕,将整个轩辕王朝拉开了一种新的序幕,经过了这么久,太后的寿宴终于要来了。
第66章 藏着猫腻
李府里面打两天前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李老太太红光满面,因着皇恩浩荡,皇帝也想图个热闹,上京城中凡是有品阶的官员以及妻儿均可入宫给太后贺寿。
李老太太依稀记得,当年跟随李府的正夫人,也就是她的嫡姐,第一次入宫时,那种新鲜娇羞的模样。如今,岁月荏苒,已是沉寂多年,落得个满脸沧桑,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李老太太对于这次寿宴的重视,令李长卿也不得不讶异。
可谓从衣着,佩戴,首饰,发型,甚至连表情都拿捏的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自然,除了老太太之外,李长卿等一干孙女儿的衣服可也是精心准备。
这不,大清早的,李长卿还未起床,就被老太太身边另一个大丫头白珠叫醒了,原是老太太喊话要过去,因着等了半天李长卿并未醒来,不免担心老太太生气便忙求青莲喊了醒。
李长卿也确实没有生气,这几晚熬着夜想着太后寿宴的事情,这谋划的也差不多了,昨晚儿也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一向明亮的眸子,今早上却也带了迷蒙,眼睛周围都是深深的黑眼圈。
但是,心情是极好的。
好歹青莲丫头贴心,早早准备了热水,给敷了一会儿,还数落自家小姐不爱惜身子,早知她就进屋早早端走灯,看小姐还能瞎折腾个啥?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还是心疼自家小姐的。
李长卿只是笑笑,青莲这丫头,还不是害怕她累坏了。明明担心的要死,还嘴上死硬的倔。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前世自己眼睁睁看着这丫头出事时才恍然大悟,哪怕现在被她关心一分一刻,李长卿的都是乐意她百般唠叨的。
走出屋子,看到白珠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李长卿看了她一眼,许是白珠刚好抬头,不小心对上了李长卿的眸子,身子就颤了一下。
眸子暗自发紧,何时大小姐有这般犀利冷静的眼神了?
上次夏荷被李老太太设计送了父亲,如今大丫头的位置赫然成了白珠的囊中之物。
以前李长卿并未注意过白珠,因着是家生子,都是规矩的人,如今看到她的眉眼,只觉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眉毛淡淡的,鼻子眼睛嘴巴脸蛋儿凑在一起,轮廓几乎很模糊,并不分明。
可是就是这样,李长卿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想了半天,几乎要呼之欲出,却突然被白珠打断了思绪。
“大小姐,老太太那边等着呢,您看现在就走吗?”语气小心翼翼,似乎也不想得罪她这位嫡出的小姐,却也不卑不亢。
“走吧。”
李长卿的心思细腻,并不会因为突然的中断而忽略其中的蹊跷。
看着在前面带路的白珠背影,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
家生子的奴婢?
娇小身躯,微微有些驼背,走路的时候,却是沉稳有力。
沉稳有力?李长卿眼前一亮,顿时想到了什么,独自暗笑:原来这就是关键!
今儿刚好,老太太找她,她也正好有事要说呢。
到了老太太那里,李长卿先是请了安,随后便应着老太太的意坐在了一旁,开始拉起家常了。
虽说,这李老太太不掌家,可是,这权利可是她给的,李长卿目前自然不想得罪她,便耐着性子听她说话。
“卿儿啊,这次太后寿宴,我思前想后的,这府里如今就你,长馨,长琳三个女子,这不两年就都要出嫁的,奶奶也想给你们谋个好夫婿。”
李老太太说着却一直在仔细的观察李长卿的表情,但见她一直淡笑不语,便继续说:“长馨虽说在上次的黄鹤楼赛事里面出了事,可是毕竟还是李府的女儿,这出门在外,难免会找人闲话,可是,祖母思量,就是因着这样,此次太后寿宴,你可要把紧长馨,免得再出祸端。”
李老太太终于说完话了,可是,这语气不是商量,是嘱托。
李长卿心中冷笑,怪不得李老太太大清早就叫自己过来,这不摆明了是担心明儿她见到李长馨坐在去参加太后寿宴的马车上闹腾嘛。
也罢,反正她也不想让李长馨一次性就这样萎靡下去,要真是这样,她可怎么一点一点的报那前世噬骨之仇呢。
这仇啊,可大着呢。
区区一个身败名裂,可也只是小事儿。
这命啊,还得某个人亲手解决才成更大快人心,让她从里子里面心灰意冷才成,不是么!
“好啊,只是这衣服什么……。”
“这个卿儿就不管了,我已经给你们三个准备好了一切,待过会儿就都送过去,都试试,看看哪里不合身,趁着还有点时辰就好好修修。”
“也成。”
李长卿点点头,一口应道,可是心中却真的有些寒心起来。
想前世,她被王如珍母女设计出了错,被关禁闭一个月,直到太后寿宴过了才被放出来,记得那时,过年去外祖父家里才知道,祖父派了舅母林氏来求过几次情都没放她出去,还被李老太太以家法不容给一口拒绝的死死的。
可是,如今呢,李长馨犯了这么大的错,就算是个庶女,她的母亲王如珍还在庄子里面,她依然很得老太太的心。
不过,李长卿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非如此。
这次明摆着李长馨是非去不可的,那么,另一点恐怕是,老太太心中有所顾忌。
至于这个顾忌是什么,到了明天太后的寿宴,便可一窥其中了。
想到这里,便先放下这些无厘头的事儿,先禀了老太太另一件事儿。
“不过,卿儿也有事情求奶奶。”
李老太太看到李长卿爽快的回了自己的事情,心中顿时缓和一些,如今听她求自己,便也不甚关心,只说:“卿儿什么事情自己拿主意便是,这边就不要禀告我了。”
“甚好。”李长卿也只是笑笑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两人各自目的达成,便也都懒得应付彼此,又说了几句话,李长卿便知好歹的告辞了。
到了听风阁,李长卿对青莲说,“去这里找鹿小晗,让她过来一趟。”说着,李长卿提笔写了地址递给青莲,这才歇息下来。
闭目养神的时候,心中暗叹,这李府里面,看似平静,可是处处藏着猫腻,蹊跷不已。
就今儿老太太大清早叫自己过去,虽说只是为了说李长馨的事情,可是明摆着,这背后的人手伸的长点了。不过,也好,再长一些,她就可以抓到尾巴了。
想到这里,不觉莞尔,等着青莲那边来话儿。
第67章 精神可嘉
青莲动作很快,只是比起有武功的鹿小晗来,倒是慢了半拍。
李长卿看到鹿小晗的时候,眉眼都是笑容,按照心中所猜测的样子,给她迅速的吩咐一番,便坐等她的好消息。
刚刚,本要给老太太提及一下收个丫头的事儿,可是老太太明显有些敷衍了事的感觉,直说让她自己做主,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
小憩片刻,便到了晌午,李老太太果真派了婆子过来送衣服。
只是如今,李长卿是掌家的,这第一个送来挑选的人自然是李长卿了。
衣服都是用最好的料子做成,不过,仔细瞧着,料子上的绣脚颇为眼熟,稍微顿了顿,便心中了然。
原来是黄鹤楼的时候,因着瞧见过王思思的绣工,这便记住了,自然是眼熟一些了。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王府来人安慰李长馨,原来这主意打定在衣服上面了。
请得起王思思亲自为李府的三个女儿绣云裳,还真是亏了她的好手艺了,只是不知这衣服里面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呢。
李长卿也不担心,提手看了看,每件衣服都是极品,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穿在身上自是光彩夺目。
可是,李长卿并不稀罕。
然,这是老太太的嘱咐,明儿可不能出错,既然如此,横竖知道有猫腻了,就顺着意来吧。眸子再度扫了一眼盘子里面的衣服,素手拿起一件绣有梅花的紫色云裳,便道:“就这件了。”
那婆子看了一眼,也不多言,对着李长卿拜了拜,就离开了。
李长卿将衣服拿在手中半响,检查几遍,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道是上面的梅花,竟然是栩栩如生,令李长卿心中不由赞叹,不愧是个厉害人物,这绣的出奇的逼真!
待到晚上的时候,鹿小晗终于回来了。
带来的消息,隐隐令李长卿兴奋,原来如此。
不禁眸子亮的愈发厉害,比之星星都要灿烂,黑若曜石。
“主子,奴婢明儿可以跟在主子身边吗?”鹿小晗问道。
李长卿思量片刻,有如此身手,正是她最缺的帮手,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不到这位鹿小晗对她的敌意,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也罢,既然选择九分相信她,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可以,只是,外人面前因着规矩,自称‘奴婢’便是,无外人的时候,在我面前自称名字就行了。”说着,食指又不自觉的蜷起,开始敲击桌面,“况且,你也不是什么奴婢的。”
鹿小晗心中一怔,一向冷血的心底,有丝暖流流过,嘴唇闭的紧紧的,半响才道:“小晗知道了。”
“你跟着青莲住一起,若是有事情,也好和青莲有个照应。”李长卿继续说道。
“不需要的,我一向住处自由,随便躲在暗处就行了,毕竟,小姐的安全也是很要紧的。”
李长卿知这些有功夫的人都有奇怪的嗜好,便也不多什么了。
不一会儿,李长卿的屋子里面黑漆漆一片,而鹿小晗,也就是寒莺,自是飞身憩在李长卿屋外的房梁上,习惯性的蜷起身子,抱成一团,似睡非睡起来。
第二天,府里早早就准备了两辆马车,老太太专门命人叫了李长卿过去和她坐一辆,而李长馨,李长琳坐在了后面的马车上。
李长卿早晨起来的时候,将一头青丝梳起,后面垂下来,上面命青莲绾了一个发髻,用暗灰色的双柄梅花簪子固定住,和一身淡紫色的梅花云裳浑然一体,煞是动人。
不过,相对于自己的打扮,李长卿更关心李长馨是如何遮掩的?
毕竟,她的手上有伤,身上有狐臭,这么大的问题,解决起来,可非一人之力的。
因此,走出李府的时候,李长卿刻意走的缓慢,只待后面传来了说话声,这才稍微顿住步子。
“姐姐。”李长琳走在李长馨的前面,声音柔美,喊了一声。
李长卿转过头,对上她难以掩盖激动的眼睛,点点头,算是应答。
而漆黑的眼珠,却是转了一下,定定看着李长馨。
她白皙的脸颊光滑无比,细细闻去,身上竟然发出淡淡的清香,低头看着她垂下去的纤纤素手,两只手上戴了连着手心手背的手链。
手链打造的精致无比,从手腕的地方绕过拇指,再穿插过中指连接起来,银质的手链,手心手背的地方确是打了软软的布条,手背的布条上绣着绽放的百合,而百合的茎叶顺着拇指处连接到手心,因着手垂下去,李长卿并未看清楚上面究竟是什么。
只是,这般精巧的心思,恐怕老太太是想不出来的,看着上面的百合绣法,该又是王府里面的手笔了。
很好!
牵扯的越多,越会让李长卿更加有战斗力。
前世,害死了我外祖父一家三百八十二口人,今世,我要让你李长馨外祖父一家的命偿还。
“这是要让姐姐失望了。”李长馨美艳的容颜,娇嫩的嘴唇微微轻启,似随意的说道。
“嗯,确实失望了。”李长卿说着,看了一眼她依然容比沉鱼落雁,貌似闭月羞花的模样儿,在听到自己的回答时,面上依然遮掩不住的失望之色。
“只是没想到妹妹都这个样子了,还精神可嘉的参加太后的宴会,道真是叫我失望了。”
李长卿看到了该看的,说完这话,也懒得再理会她,便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李长馨站在原地,咬住娇唇,终究忍不住王家暗地里的叮嘱,将刚才静若处子的婉约样子丢弃的一干二净,使劲跺了跺脚,气恼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李长琳站在旁边,可是暗自得意,斗吧斗吧,斗的越狠越厉害,我可是渔翁,最为得利啊。
想到这里,娇小的面容,竟然多了一成熟女人该有的阴狠毒辣。
晃晃荡荡,路上皆是贵族少妇们的马车,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豪华,看的两旁围观的百姓均是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李长卿的马车并不豪华,但是简单大方,因着是老太太的专用马车,外面的每一处都是精心打造,道是在这些豪华马车中越发显眼了。
正在李长卿揭开帘子打量的时候,却见到所有的马车出奇的停在一旁,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李长卿的食指磕在马车小窗户的边缘,头微微侧了侧,看着外面露出车身的马车。
金碧辉煌。
李长卿的脑中只有这个词浮现。
不禁再度望去——
第68章 爱惨了她
看向马车的时候,一阵秋风吹过,带起帘子的一角,一张俊逸的侧脸,半边脸颊,苍白毫无血色,半边嘴唇似乎也是微微发白,垂在脸旁的发丝,乌黑却散乱,眼睛从她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那么的黑而亮,却又似水般的清澈。
他的整个半边轮廓,棱角分明,却又有些苍白无力,似乎有重疾在身,不时咳嗽几声,用手帕捂住嘴,又不时淡淡的清清嗓子,压抑着喉咙中的淤痰。
好俊逸的半张脸,蛊惑人心,吸引着李长卿的目光一动不动,直到秋风渐渐平息,力度开始变小了,帘子才缓缓地顺着风势落下去,李长卿便才转过头,收回目光,灿若星辰的眸子,却在一瞬间黯了黯。
心中感觉一空,好似有个宝贝就这么离她远去,令她第一次有种惆怅若失的空洞感。
虽说不清楚刚才的那人是谁,可是此等豪华马车,车身雕有八爪金龙,帘子上亦是飞龙腾飞。自然,车中所坐之人,不是皇子便是哪位承了世袭的王爷。
不过,令李长卿意外的是,心中居然有种跳跃的、蠢蠢欲动的激流一闪而过。
这在从前,确切的说,在此之前,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除了慕容钦。
这个救过她一命而埋在心底的男子,只当做是个美好的梦,在前世中暖过她心底的男子。
而待两辆车子错开一尺远的时候,另一辆马车中的男子缓缓的转过头,俊俏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顺着帘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根本就不能看见的窗外,一股熟悉的感觉,就这么在心中油然而生。
刚刚,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一直以来,身体都处于这种随时奔溃的地步,这两天里面,许是过于忧心,连日来的劳累,令本身孱弱的身体越发的经不住折腾了。
时而好时而差的身体,就像一块外表崭新,内里陈旧的织布机子,适当的时候总会发出沉重的磨合声。
因着咳嗽带来的压抑感,昨夜在府邸硬是吐出大块大块的血来。这般瞧去,令此时苍白的脸色,平白增添了一丝邪魅入骨的落寞和苍凉。
这种寿辰,他一向是不参加的,况且,还是太后的寿辰,更是不会让他有丁点兴趣。
平日里就连皇帝的人,都只是敢站在他的府邸门口,等候他的回话。他的府邸,除了那次事件之后,皇宫中的人就再也不敢进到里面了。
好像,里面藏着蛇蝎猛兽,时刻扑上来要咬死他们,就连每次禀报的太监,连站在府门口都是战战兢兢,硬是离着门槛几尺之远,鞠躬卑膝的等着。
谁让他这个废物在皇帝的眼中是块宝,在其他人眼中是块十足的废物呢。
停止思绪,若非这次有她,他是不会拖了残败不堪的身子,孤高清冷的应了皇帝的旨意,来到了几乎十年多不再踏进的皇宫里面。
他,不知为何,爱惨了她。
那清冷触唇的沁凉,总是萦绕在他的唇边,每每回味,虽说有点血腥,可是却是那么的真实,让他沉寂似死水般的心,有了那么一丝想要流淌的悸动。
此刻,上京城的街道外面,车水马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荡漾着喜庆的愉悦,皇后的寿辰,带来的不禁是朝中大臣,周边小国们的欢愉,而是轩辕靖下旨普天同庆三天的大好日子。
赦免犯了小罪的囚犯,免一切税收一个月等优良的政策,令百姓们从心底感到轻松快乐。
这不,瞧瞧街道两旁人人手中红布片上那个大大的“寿”字,就知道百姓们是多么的借佛献花呢。
虽说起了个早,可是,拥挤的道路,依然让李府的马车落后了一些。
待到了皇宫里面的时候,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脸上难掩笑容。
这个是在皇宫中的轩辕殿里举行的盛大的寿宴。
可以承载万人的大厅,此刻早已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拉拢,搭讪,踩低爬高,这是每个生长在这个环境中的官员妇孺的必会之道。
这不,李长卿还未来得及找个地方坐下便被一群女子拉了过去。
她们对于这个黄鹤楼的魁首,可谓是羡慕嫉妒恨的复杂心情,加之李长卿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听说之前在李府里面不受待见,可是在叶府里面那可是掌上明珠,这些整日里闲了没事干的贵族小姐们可是没少打听这种八卦之事。
况且,听说李长卿那个舅母“金爵夫人”可是去了李府给李长卿壮了胆子,顺道出了气,这个消息令这些小姐们可是振奋不已啊。
金爵夫人谁不想巴结,可是,品阶低的答不上话,搭上话的又不一定会得金爵夫人的心,这便只能打听了下从李长卿入手了。
李长卿可不会笨到以为她们真的是来找她谈天说地的。
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
目光却一直若有若无的看几眼远处的李长馨。
李长馨自打进了大殿,就找了王思思等人,而李长琳因着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加之年龄小,有些胆怯,看看两位姐姐各坐一边,不禁有些犹豫不定,到底该跟哪一个?
“没事,就坐在我旁边吧。”李长卿看着她纠成一个苦瓜的脸庞,心中了然的说道。
李长琳不免点点头,想要坐下去,怎知那些贵族小姐们可不耐一个黄毛丫头占据最好的位子,一位彪悍的小姐立马挪动了身子坐在了那个位子上。
李长琳有些尴尬,脸色顿时绯红,微蹲的身子立马直起来,对着李长卿说:“谢谢大姐,我看我还是先去二姐那边,待会儿过来找你。”
李长卿看了旁边的小姐一眼,知她为难,却也并不打算开口替她说话,只是抬头对李长琳说:“去吧,凡事小心些。”这算是叮嘱了。
李长琳点点头,走到了不远处李长馨的身旁,说了几句话,便几人坐在了一起。
李长卿一直很耐心的听着她们说话,眼睛却是将周遭一切扫了个遍。
始终不见舅母和慕蕾,不免有些焦急。
于是,起身,走向门口,半响过后,这才瞧见了来人。
(妹纸们十二点后可以再来看更新哦)
第69章 明目张胆
朝着外面望去,半响之后才见郭慕蕾带着丫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一看到李长卿,却并未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而是非常礼貌的点了点头,对着李长卿却是笑了笑,说:“小妮子可是来的早了。”
李长卿看到她的态度,起初以为她是怎么了,待听到“小妮子”三个字的时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是啊,今儿算是来的早了。”说着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片刻,但见中秋时额头落下的疤痕被她巧妙的用一个垂在额间的心形紫色水晶的抹额遮掩,恰到好处的将她的脸型拉长,却是越发的美了。
“你今天更美了。”李长卿调侃道。
“你不知道我一向很美么?不过,也多亏了你送的这个抹额,才可以这般遮掩过去,”说着难免心中有所伤感,但是很快就自信的甩了甩脑袋,朝后望去,没见到父亲,这才悄悄趴到李长卿的耳边说:“唉,你可不知道,我爹爹要我今儿装淑女,我可难受了,刚刚本想扑上来,结果背后被爹爹盯着,不敢妄动啊,小妮子,你说我命苦不。唉唉唉……”
李长卿听到这话,忽然就笑了,看来真是她自己多心了,不过,也是,慕蕾自从中秋受伤后,郭父就对她管教的极其严格,稍有妄动就会严格训斥,她去探望几次,因着面子,郭父才稍微缓和一些,但是李长卿依然可以想象到这穆蕾平日里在府中受教的惨象了。
不禁安慰道:“你爹爹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瞧瞧你,可是不让人省心么?”
说着就拉着她的胳膊一同走向偏僻的角落坐着。
“嗷嗷,好吧,都不安慰我,可怜我头上落了伤疤,唉,你还在这里数落我,小心我嫁不出去人就找你凑合一辈子得了,如今不安慰我,还说这种话,我真真是难过唉。”说着双手晤面,做娇羞伤心状。
“好了好了,我上次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李长卿拨开她的手,正视她,低缓的声音,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调问道。
“我去问了爹爹手下的副官,听说当年是抓过这样的人,可是后来有几个囚犯神秘失踪了,我只知道你说的那个叫做念奴的奴婢,副官说好像死了,不过,也没说的很绝对,他也只是猜测,因为副官一直跟随爹爹,那次也只是见过念奴一面,听说长相极为娇美,所以印象也是很深的。”
“嗯,这次多谢你了。”李长卿重重的点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我记起来了,副官还给我说了一句话,说是他一个哥们,那次刚好也是押过念奴的,不过,听说中途,宫中有位女子探望过。”
李长卿一听这话,心中一紧,忙抓住郭慕蕾的说,“可曾说过探望的女子的容貌?”
“这个我也问过了,可惜,那女子面带黑纱,没瞧得清楚,不过,好像年龄有些大了,走路比较缓慢,似乎膝盖不是很好,走路有些斜着身子。不过啊,副官说就是黑纱女子因着可能走路过于特别,那个哥们记住了,和副官喝酒的时候说漏了嘴,就这么知道的了。”郭慕蕾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希望可以帮到李长卿。
“原来如此。”李长卿恍然大悟,黑亮的眼珠狡黠的闪了一下。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长卿也不想瞒郭慕蕾,却也不能全部告知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和我母亲有关的一个奴婢,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一些事情。”
“这样啊——”郭慕蕾也不便再问,看她的神色似乎也不愿意多说。毕竟每个府中都有自己的一些闺闻,郭慕蕾自然识趣的不再多问。
两人正待要再说什么,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紧接着就听到李德全一声尖细而响亮的声音响彻大厅。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顿时大厅里面的人迅速的跪下,口中呼喊“皇上万岁,太后老佛爷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待皇上说了话,众人这才站起身来,找着自己的座位坐下。
对了,所谓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前面均是皇子以及四大国的王子皇孙,接着后面便是一些大臣和小国的使者等等,女宾两列,男宾两列。
倒也是合乎规矩。
李长卿被郭慕蕾拉了坐在一起,李长馨、李长琳坐在了她们下方的位置,王思思不知为何,竟然也跟着过去坐在了一起,李长卿倒也不在意,再朝上首望去,除了皇上的几位妃子之外,座位竟然依次是:林子涵,东海璇,西晚婷,慕容北北,接着便是李长卿和郭慕蕾了。
慕容北北本就是个娇俏直爽的女子,坐在了李长卿的一旁,却还是主动朝李长卿先打了招呼,李长卿本着外宾是客的道理,对她也是礼貌有假,两人倒也相处融洽。
对面的男宾也是按照身份排着下来,只是多数为年轻的皇子们,一些上了年龄的大臣却是离得远一些,这边一瞧,李长卿才发现,原来女宾这边做的也是一些家世颇好的贵族小姐们,她不禁微微颦眉,总感觉,有种一对一找夫婿(妻子)的架势。
倒是年长太太贵妇们的都坐在了小姐后面的一列里面。
李长卿的正对面,竟然坐着轩辕楚,只见他深黑无底的眸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李长卿的感觉,让她的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不安,甚至有种习惯性的呕吐感。
不觉眼睛朝前面看着,发现在皇帝斜下方,位首的地方,竟然空了一张椅子出来。
眸子不免微微泛起涟漪,随后却是沉静如水,内心却在不断寻思,食指蜷起,轻轻的敲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太后七十大寿,竟然有这般明目张胆迟到的人?
随后,皇帝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众人皆是拍手称赞,可是李长卿却是心不在焉。
她看了多次,依然未曾发现花连霞。按理说这种情况只要宁天临说上几句,花连霞也是有资格的,李长卿可不认为,宁天临在黄鹤楼赛事中如此大手笔,会这么快将她丢为弃子?
正在寻思着,就听到众人还没坐稳的屁。股被一阵急促的禀报声给惊呆了。
“——”
第70章 我的祈儿
“回皇上,出——出,出事了!”
小太监一到大厅门口,就摔倒了,然后屁滚尿流的爬起身子,却先是说了这句话。
轩辕靖今儿心情可是极佳的,如今一听这话,顿时大为恼怒,未问及何事,便已怒上心头的喝斥:“出什么大事了要这么慌张,脑袋长在肩上是不是嫌太轻松了?”这太后寿宴还没开始,就这般扰乱喜庆的气氛,轩辕靖自然有些怒火中烧的感觉。
那小太监吓得身子一抖,差点就尿到了裤子上,可是,却依然硬是盯着脑袋被砍的风险,咬着牙继续说:“六皇子出事了!”
轩辕靖手中的金樽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滑出了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砰”。
李长卿仔细瞧去,竟然发现一向稳重的皇帝,脸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竟然出奇的——诡异。
对的,诡异,他的眼神分明是渴望的,可是手却是颤抖的,脸色是铁青而发黑的,似乎带了怒气,眸子里面却又带着关切。
这样的表情,在李长卿看来,是极为扭曲的。
“祈——,他——出了什么事?”许是被金樽的破碎声震了一下,轩辕靖马上收整自己的情绪,急切的语气变得缓和,也只是那么一瞬,表情便恢复正常的问道。
“奴,奴才不敢说。”小太监后悔了,早知道不如被砍了头,也比被派来禀报这件事情如此磨人,如此煎熬。
“走,去看看。”轩辕靖实在等不及了,与其让这个奴才在这里浪费口水,不如亲自去一趟,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一直在一旁未曾开口说一句话的太后,长长的金色雕双凤的手套,死死的扣住椅手,本就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却似佛爷一样老态龙钟的样子,此刻,在李长卿的眼中却也不自然起来了。
有些不对劲。
眸子微垂,心中暗自琢磨。
太后的脸色终于在经过了这么久的忍耐沉寂之后,渐渐的起了怒意。
“靖儿。”声音淡的似水,不是皇上,而是昵称。
轩辕靖正要离开龙椅的身子听到这声不温不火的声音,身子顿住,眉心皱成一条山峰似的深深的峰线,显示着他此刻的不耐烦。
“朕去看看就回,让皇后先陪母后等会儿。”
轩辕靖没说“儿臣”,却是用了“朕”,此番称呼,已经让太后的心凉的彻底,她七十大寿的日子,竟然比不过一个贱人生的废物儿子。
手握住椅把,一使劲,指套就“咯嘣”两声断成了一截。
一旁的皇后立马识时务的对太后说道:“母后,贞儿陪着您便是。”
说着走过来,竟然站在后面,替太后按摩起肩膀来。
许是,皇后的手法好,太后带着怒意的眸子渐渐平息,慢慢瞌上了眼。
可是胸口不断的起伏,依然逃不过李长卿犀利的眼神。
下面坐的轩辕王朝的臣子们,自然知道当今太后和这位六皇子之间那种诡异微妙的关系,虽说并没有直白到两人闹僵,可是依然躲不过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
看着皇上离开,大多数也都跟了去,女宾这边自然是坐不住了,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会错过,也都像太后告安,尾随而去。
李长卿是被郭慕蕾拉着去的,其实,她虽说好奇,可是对这种宫中内斗不甚喜好。
若不是,从郭慕蕾哪里听到了念奴和宫中人有关系,揪出李长馨后面的那只手,她宁愿坐在那里品茶,等待众人归来。
可惜,郭慕蕾就像其他贵族小姐一样,都是不会放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的。
因着轩辕靖早就心急如焚,那迈开的大步急匆匆地走着,不两刻就到了专门在轩辕殿附近为宾客们准备的一间厢房里面。
站在门口的时候,轩辕靖顿住了,落在地上的裙子,满地的血污,带着斑斑黑血,在往前看,竟然还有女人的粉色肚兜,那是如此的刺眼,竟然让轩辕靖有种想要掐死人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他想看到祈儿。
他的儿子,愧疚了这么久的儿子,那个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儿子,一直从五岁开始就不肯原谅他的儿子,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独居在离皇宫很远的六皇子府邸。
他,有多久没看到他了?竟然是这般的想念,渴望见到他,从来没有此刻这般令他堂堂七尺男儿显出如此侠骨柔情来。
终于挪动沉重的脚步,朝前走了几下,却对着后面的人制止:“你们都站在外面,进来的一律死!”
当听到死字的时候,众人一窥究竟的**顿时烟消云散,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等候着皇帝的一探究竟。
轩辕靖每走一步,他的身子都带着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颤抖。
当走到床前,透过纱帘看着坐在角落里面不说话的身影,被被子盖住,正在全身瑟瑟发抖。
轩辕靖毫不犹豫的揭开帘子,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却看到一具丰满白皙,却赤。裸的身子,只可惜,身上竟然全是斑斑血迹。白皙娇嫩的肌肤,在血迹中隐隐出现,带着蛊惑和令男人都为之一动的惊艳。
不过,这种赞美,自然是除却身上血迹的。
“你是谁?祈儿在哪里?”
轩辕靖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语气带了不满的质问道。
女子似乎被点了穴,只能“咿呀咿呀”的指着旁边,那伸出的手臂上,竟然透过肌肤,有东西在蠕动。
“你是在找我?”语气很淡,很轻,却很冷。
轩辕靖的心就像被穿了一把剑,从胸膛进入,刺穿后背。
听到声音的时候,浑身一震,慢慢的转头,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嘴角带了血迹,苍白似纸的脸,纤细的脖颈,几乎可以看到上面血管里面血液的流动。
他是那么的安静,美好的就像一幅水墨画。
即使身上沾有血迹,身子孱弱的几乎可以预见他站立不稳,却依然是遗世独立,似莲花一般,静静的绽放其中,出淤泥不然,濯清涟不妖。
轩辕靖的蠕动嘴唇,半响之后,终究是叫了一声:“我的祈儿。”
轩辕祈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多年的帝王之风,让他变得更加的沧桑,却也愈发的衰老,从未在黄鹤楼认真的看他,那是因为不屑。
此刻,这般瞧着他,却依然是不齿。
第71章 左右为难
带了几分嘲笑,俊美的脸颊浮现一丝冷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嗜血的凉薄:“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轩辕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肯原谅父皇吗?”
“父皇?”轩辕祈似乎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冷哼一声,嘴角的血迹慢慢变深,令他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沾染了一丝邪魅沁骨的绝美。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轩辕祈在五岁之后,还有个禽兽不如的父皇?”语气平淡如水,毫无感情,可是从他的扣住说出,却似三九寒冬的冰箭刺得轩辕靖喘不过气来。
床上的女子似乎被这两人的对话惊住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身上大片掉落的被子,在轩辕靖掀开的纱帘下一览无余的暴露在门口众位大臣的眼中。
他们如狼似虎的盯着她虽有血迹但令人依然忍不住想要蹂。躏的身子,不断的抽着炙热的气息。
却忽略了正站在一旁,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轩辕靖许是被周遭的气息影响,表情变得凝重,看到他的手腕上的正慢慢流淌的血迹,上前想要拽住他的胳膊仔细瞧瞧,却被轩辕祈给避开了。
顿时,心空落落的难受。
他是不肯原谅他了。
“行了,劳烦您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我看着就恶心。”轩辕祈站起身子,稍微偏转了一下,就离开了那种令他几乎窒息的气息中,语气不善的回道。
“我!——”轩辕靖伸在半空的手就这样尴尬的悬着,半响之后方才落下。
他的话说的那么狠,一点机会都不肯留给他解释,心中不免长叹,来日方长,今儿能见他一面也知足了。
转身,瞬间恢复帝王之姿,对着床榻之上的女子质问:“给朕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六皇子的手会流血?”
女子哪里有说话的机会,被点了穴,根本就不能说话,只能不停的摇摇头,胸前的两团浑圆跳动着,惹煞外面窥视的一群大臣。
“舅舅——”温和的叫声,尔雅的语气,带着谦和喊道。
身子却是站在外面不进去,只等轩辕靖回话。
“临儿进来吧。”轩辕靖语气缓和了一些,这才对着宁天临回道。
待他进屋,不等轩辕靖问及何事,宁天临先是看了一眼轩辕祈,见他惊为天人的容颜,却也是怔愣一番,这才转身回道:“她是我带来的人。”
说着伸手指了指床榻之上,那个从见到他开始就泪流满面的女子,眸子中却毫无怜惜之色。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花连霞。
只是,她没有想到,惩罚竟然是这般残忍!
就因为在中秋节的时候,她护主心切,说了李长卿一句“得寸进尺”,进而气恼之下,差点爆出这次来轩辕王朝的目的之后,主子竟然狠心给她下了蛊毒,让她引诱六皇子。
她就想不明白了,一个轩辕王朝的废物,何必多此一举?
然,现在,花连霞可不会这么想了,刚才老皇帝和六皇子的对话,那分明就是爱之切啊。
可惜,她如今身中蛊毒,要是再不找人交合,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刚刚,明明,她看到六皇子喝了那杯茶,可是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其实,她哪里知道,六皇子自五岁生病开始,便被轩辕靖送各种药材喂养,身子早就是百毒不侵,哪怕再厉害的毒药,到了轩辕祈哪里都是小菜一碟,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毫无毒性可言。
如今,看到主子终于肯出现说话了,心中感慨万千,顿时委屈起来,眼泪就跟着这样毫无阻挡的掉了下来。
“原来是临儿的人!”轩辕靖终于肯正面对视面前这位宠爱的外甥了。
“是,我带过来的,刚刚也派人找了,一直找不见,听闻这里出了事,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天临说完就上前点了她的穴,替她温柔的盖上被子遮住全身的裸露,这才说:“这么不小心的。”语气柔的似水,暖的像春风,令花连霞片刻的呆滞之后,立马反应过来。
“呜呜,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走错了房间,就被六……”说着,露出惊恐的眼神,美艳的容颜,对上正看过来的轩辕靖,作出娇羞恐惧状,又开始全身瑟瑟发抖起来。
轩辕祈孤独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个在黄鹤楼中出尽了风头的女子。
刚刚若不是他及时的反应过来,割了手腕令自己冷静,恐怕那蛊毒会进入他的身体里面,此刻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虽然,他身体本身就养着一只大蛊,可也不能恣意妄为,让别人趁机可图,加重病情。
轩辕靖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并不相信自己的亲身儿子会饥不择食的在这个地方作出此等事情。
却也不相信一向宠爱无度的外甥会派了这个女人刻意陷害对他毫无影响的祈儿。
此刻,他左右为难,眉头皱的紧紧的,几乎要纠成一个疙瘩出来。
“祈儿,你说说,到底有没有作出此等之事?”
这句话问出来,是为了给外面的一群大臣一个交代,毕竟,身为轩辕国的六皇子,在众多人面前被一个**的女人指责,不仅有损国威,对他以后的名声也是不好。
轩辕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待对上宁天临看似温润如玉的眼睛,却依然藏匿着一丝挑衅的眸光时,轩辕祈眼眸黑如墨,深如潭,却依然紧紧闭着嘴唇,固执的不说话。
听歌该是回来了!他这般想着,身子里面熟悉的蛊虫爬动的嗜血之痛又开始发作了,就像当初在桃花林中一般,全身开始困乏无力。身子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扶住桌子,尽力缓缓的坐了下去。
邪魅的眸子,俊朗的容颜,却依然掩藏不了越发的苍白脸颊。
李长卿一直站在后面听着众人在议论纷纷,本来想要离开找个清静的地方呆着,却在离开的瞬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那个身着青紫色华服的男子。
眸子一顿,心头的空洞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淡淡的欣喜。
放开郭慕蕾的手,硬是挤到了前面,扫了面前的一地狼藉,顿时有了主意。
“皇上,可否请臣女为皇上分忧解难?”
第72章 轩然大波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一片。
谁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撞箭口?
那简直是主动找死啊。
李长卿忽视周围“唰唰唰”看过来的复杂眼神,却并不动摇。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婉约娟秀,等着轩辕靖的回话。
“这丫头是谁?”轩辕靖似乎觉得很熟悉,却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其中一个经常去李饶府上的大臣忙回道:“她是李丞相的大女儿,上次得了黄鹤楼的魁主呢。”
轩辕靖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清秀逼人的女子,回道:“既然你想要为我分忧解难,那便进来吧。”
李长卿福了福身子,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却停在了肚兜的跟前,伸手拾起它,看了片刻,也不说话。
走向花连霞,看着她此刻狼狈的样子,不觉颦眉。
伸手就从被子中拉过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在脉搏上,轻轻的把了一下,又朝着胳膊上瞧去,不禁有些纳闷,却也没说什么。
花连霞冷不丁被她这般拉住,眸子带了丝丝的恼意,却又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呵斥,只能带着娇嗔,却闷在胸中,憋屈的难受。
接着,李长卿转过身子,走到了轩辕祈的跟前。
静静站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几乎要蜷缩起来的身子,心中不由一紧,便蹲下去,轻轻的扯出他流血的手,白皙修长的骨节,在昏暗的室内却依然可以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手背几乎透明的可以看到血管中血液的流淌。
此刻,他很安静。
李长卿看到浅浅的刀伤横穿手腕之上,血在慢慢流着,也不说话,站起身子,扯过纱帘的一角,再次蹲下,熟稔的绑住了伤口。
这才微微抬头对上他黑而亮的眸子。
一怔。
嘴唇毫无血色,脸色几乎苍白成青色,而他垂着的眸子,几乎看不出表情。
触手的清凉感,令李长卿没来由的心中一抽紧,不禁将那个强硬的夺去自己的吻,邪魅而霸道,再看此刻单薄如纸,摇摇欲坠的男子。
她怎么也想不通,只是几天的日子,为何他的身子会孱弱到这种地步?
她至始至终,都是不相信他会做出此等龌蹉的事情的。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搭在手腕上的一丝暖流,倏地睁眼,对上了李长卿黑若曜石的眸子。
上扬的嘴角,微微挑起的眉头,棱角分明的五官,配上那近乎透明的皮肤,就这样落下一抹轻柔的笑容来。
“没事。”他嘴角微微扯动,轻轻的似安慰李长卿般,说了这两个字出来。
李长卿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起身前,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听到这句话,轩辕祈就笑了,虽说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痛,可是心,却是暖的。
宁天临站在轩辕靖的旁边,看到两人之间的这种小动作,不觉瞳孔收紧,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启禀皇上,臣女现在需要问一些问题才可以确定真相,请皇上暂且坐在一旁等候。”
自从李长卿出现后,轩辕靖一直站在她和轩辕祈的后面,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是入了眼,不觉心中有了数。
他这个儿子,虽然很久没见过,可是曾经还是偷偷背地里面远远的凝望过他,而且,他对外人有很强的排斥感,万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身为父亲,护犊是应该的;可是,身为国君,那是需要讲求真相的。
因此,当李长卿给祈儿包扎伤口时,看到祈儿并未排斥的样子,反倒让轩辕靖意外了。
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位李小姐。
很平凡的一张脸,却有着似魔力般吸引人的眼睛,清澈见底,晶亮如星辰。
坐在一旁的轩辕祈俊眸微挑,忍不住咳嗽一声。
轩辕靖这才回过神来,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忙用声音掩饰道:“李小姐就开始吧,朕也很想拭目以待。”
“是,皇上。”李长卿这才转身,拿着肚兜,走到床前,再度对上花连霞的眸子。
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实话?”
声音很平淡,却有种无形的压力直逼心脏。
“我问你,既然你们有肌肤之亲,那么,肚兜的是他扯开的吗?”
李长卿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全场哗然。
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竟然这般不知羞耻的问出这话,周围的人不禁脸色各异。
李饶站在人群里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李长卿依然面不改色,静等花连霞回话。
“是他撕开的,我当时还拒绝了。”花连霞用手捂住胸脯,慌张的回道。
“嗯,那他手上的伤口是你划伤的吗?”
“我不知道他手上哪来的伤口。”
“好,既然不知道,那再问一下,他如何强迫你?如何让你承欢身下的?又是如何在中了毒的情况下又让你身上出现这些血迹红斑的?还有……”李长卿看着花连霞,眸子却是一片清明。
“你的蛊毒应该需要和男人承欢才可以解了的吧?”
李长卿慢悠悠的吐出最后一句话,靠近她的脸,热浪喷到花连霞娇媚的脸上,让她的身子顿时僵住,不敢再乱动。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
花连霞恨恨的想道,眼神不自觉的望向宁天临,希望他可以开口说话。
可惜,此时的宁天临,并未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见多识广的眼力和手段。
李长卿的话出口,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
“原来是勾引六皇子啊。”官员甲不屑的说道。
“嗯嗯嗯,是啊,我原先还以为是六……”话说了一半,看到皇上一眼瞥过来,顿时咽了咽口水,将后面的“六皇子饥不择食”吞进了肚子里面,身子往后缩了缩。
“肯定是啊,不过,这位李小姐小小年纪倒真是厉害啊,连这个都知道!”官员丙感慨道。
“你也不瞧瞧那是谁的外孙女儿?”官员丁立马回应道。
……
“你别诬陷我!”花连霞有些急了,语气变得犀利,指责李长卿。
“诬陷你?”李长卿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接着拿出了肚兜。
第73章 死个明白
纤纤素手上一个大红色烫金绣着马蹄莲的肚兜,正安静的伸到了花连霞的眼前。
清了清嗓子,眸子却是一转,食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指着肚兜上面的红色带子说道:“首先,这个地方是完好无损的,并未有使劲拽过或者拽断的痕迹。”
李长卿指着那个上面穿过头顶,绕成一圈并连在前面肚兜上的红色带子,缓缓的回应。
接着将食指指向肚兜下面专门系住的两条带子上,继续说:“其次,这里并没有死结,亦没有因为过于用力而造成的褶皱,反而是平整无比,甚至可以看出之前打结的痕迹。”
花连霞听到这里,脸色骤变,却依然是死死的咬住贝齿,继续狡辩:“那又怎样?”
“呵!”李长卿只是冷笑一声,语气依然淡淡的说道。
“试想一下,一个受了胁迫的女子,正在遭受别人平白无故的侮辱……”李长卿说着,转过身子,背对着花连霞,将手中的肚兜对着在场的所有人。
“请问在场的各位,你会慢悠悠的解开这个女子的肚兜,还是饥不择食一把扯掉这个肚兜呢?”
在场的可都是大臣,大多数都是中年男子,早就承欢过无数女子,碰到这种碍眼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把扯开,谁还会慢吞吞的去解开这种麻烦的带子。况且,谁还有闲情逸致等耐着性子解开带子,只怕没解完,下面那东西早就软趴趴的没有激。情了。
因此,当李长卿问出这话时,几乎所有的男人异口同声的回道:“一把扯掉啊!”
宁天临的眉头顿时跳了一下,这个女人,是在让所有人做她的证人,让真相变得坚不可摧。
不免深深的看了一眼花连霞,表情看似温和,实则眸子早已翻江倒海的冲向她。
花连霞此时可怜兮兮的看着宁天临,待意会到他的目光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他要放弃她吗?
花连霞不敢再直视,忙低了头下去。
可是,手,还是在被子里面抖个不停,深深的恐惧和无望感冲向她,让她有些无法适应此时的巨变。
“嗯。”李长卿点点头,对着众人回道:“既然是扯掉的,那么,刚才花姑娘也说过了,六皇子是撕掉她的衣服……”
语气本是平淡无奇,可是陡然升高:“那么,我手里的这件肚兜,想必应该也有撕掉的痕迹。可是为何?这个上面连着肚兜的带子完好无损,而且这种料子,就算是撕,也应该会将这个带子撕扯的细长且料子里面的丝线有拉伸的痕迹,可是,却偏偏这个肚兜上面的带子几乎可以说是新的,连点褶皱都没有。抑或,就算六皇子使劲大,也该是拉断的不是么?”
说完,将肚兜拿到门口,朝着各位大臣展示了一下,随后接着说:“下面的带子明显的是被解开的,你们看,这条带子平整,不紧无折痕,甚至,也没有因为撕不动而造成的两条带子打成死结的情况,显然,花姑娘所谓的撕扯,简直是无稽之谈……”
说完,转身,对着她冷冷的,毫不留情的说:“根本就是在说假话!”
“我没有,是,那是六皇子撕扯的,可是早在之前我就自己脱掉了,我……。”
“看来,花姑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李长卿打断她的话,根本就不给她还口的机会。
“六皇子身体中毒,时冷时热,显然是有春。药在身体里面作祟,我刚才问过你,六皇子手上的伤是你划伤的吗?你说根本就不知道,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李长卿说着,再度走近花连霞,冰冷的语气,就像携着地狱的阴冷之气,再次袭来:“六皇子因为身中春。药,又为了不让你靠近,无奈之下,摔碎茶杯,用碎了的杯渣割破手腕,来冷静心脉,以破解春。药带来的迷乱,混淆心智。”
“而你,身中蛊毒,因着蛊虫的吸食鲜血身子出现血斑,离得远,看起来似乎是染了鲜血,可是待我走近,便可闻见一股腥臭味,并且,这个血斑,根本就是蛊虫嗜啃的痕迹,而非被蹂。躏后的爱痕。”
说着,李长卿将肚兜甩到她的胸前,目光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带着轻轻的叹息,似乎在呻吟,又似乎在惋惜。总之,这声叹息夹杂了过多过于复杂的东西在里面,一时半会儿,让众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听到李长卿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你真让我失望。”
这句话,让花连霞的身子却是一僵,继而垂下头去。
虽说话语清淡,几乎不可耳闻,可是离得那么远,功力深厚的轩辕祈还是听到了,黑而亮的眸子暗下去,片刻,却又抬眸,若有所思。
“你需要承欢,但是,你找错了对象。恐怕,这个蛊虫是你自己吞食入肚,而非人强迫,我希望你说实话,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是你却死活不知悔改,一错再错,既然如此,你想死,也该是死个明白才成”。
许是心中有些酸涩,语气过于强硬,让她前世一直关注的人成了这般不堪的模样儿心中困顿,却依然说出了心中的话:
“初遇你时,我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的人儿,我被你惊艳,被你的舞蹈折服,我心想,若是你和我对决,我会好好比一场;在黄鹤楼之赛时,我敬你,尊你,即便对射箭法,我也是错开你几寸,但是。似乎,从一开始,我们就像两个走向反方向的对手,一错再错。”
面对花连霞,李长卿依然希望轩辕祈可以活下去,不希望他背负那种有辱一生的骂名,她帮他,却是在伤害另一个女人。
不,不能说伤害,而是事实。
“你别假惺惺,你当了魁首,你得到了楼主的承诺,可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为了那个魁首,我究竟下了多少功夫,我在众人面前全身裸。体而出,我飞身跳舞,我和你射箭,是,那又怎样?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比我强,比我厉害,现在好了,你也不要担心了,就算你说得对又能怎样?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花连霞猛地抬头,似乎不甘心,又带了十足的委屈和痛苦,瞥了宁天临一眼之后,目光变得狠毒,直直逼向李长卿。
谁知,花连霞这句话刚刚说完,脖子就被一个人狠狠的掐住了。
第74章 煞费苦心
“哼,做鬼?”轩辕祈嗜血的眼神,里面竟然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本欲摇摇晃晃的身子,却在这一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嚣张霸道,邪魅入眼。
几乎,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一步就到了这里,还精准无比的掐住了花连霞白皙的脖子,却在听到他出口的话语时,均是全身一僵,在场的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种渗进骨头里面的冷魅,几乎可以冻僵他们每一个被吓得虚弱的身体。
“那我便成全你!”轩辕祈说着加重手上的力道,却到了紧要当口,手顿了一下。
“不要。”轻轻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轩辕祈只觉胳膊上搭了一个柔软入骨的手,紧绷的身子就这样慢慢缓和下去。
偏头,对上她似闪烁如星辰的眸子,轩辕祈不说话了,却依然不松手。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咒她,竟然敢说做鬼也不放过她,既然这么想做鬼,那他是一定要成全的,可惜,却真真正正不是现在。
现在,就算李长卿不阻拦,轩辕祈也不会真的杀了花连霞。
因为,刚才,他虽说离得远,但是清清楚楚的从李长卿的叹息声中听到了一丝无奈,和期盼。
“嗯哼?你不是想死吗?既然刚才李小姐说了,你的蛊毒需要和男人交合,那么,我今儿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却是对上宁天临平静的眸子,轩辕祈如炬的红色眼睛里面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色,“宁三皇子,可是煞费苦心了。”
宁天临表情凝滞,却大笑起来。
“表弟真是好笑,我为何要煞费苦心?”
“我何曾有过你这种表哥?”那语气带了不耻,狂妄,让一直犹豫不决的、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轩辕靖更加为难。
“我自五岁之后就被叫做‘废物’,哪里亲近过宁三皇子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别说你是我表哥,就是这整个轩辕王朝里面,也没有一个是我的亲人!”
轩辕祈带血的嘴角,被风吹动的发丝拂过他俊朗的脸颊,整张脸显得苍白,却身子站的笔直,狂妄又傲娇,却尊贵无比,似乎天生就有种被人仰望的尊贵感。
似乎觉得胳膊上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表情渐渐缓和下去。
“既然她是宁三皇子的人,要怎么处理,我也是告知你一声,多的事情,就要再管了,免得到时候引火上身,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轩辕祈说完,放下胳膊,花连霞被憋得通红的脸颊,带着青色,夹杂了淡紫色,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要咳出肺部来。
“爷。”听歌飞身上前,小声附在轩辕祈耳边说着什么,顺手塞给他一个药丸似的东西。
轩辕祈看也没看,长袖一挥,便以落肚。
“大胆,敢违抗皇上的命令,闯进来!”站在外面的侍卫长,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个男子,立刻喝斥道。
还未待这个侍卫长再次说话,便浑然倒地。
“这种东西,早就该换了。”轩辕祈收手,转身,强忍着身子越发燥热,以及身体中不断噬咬的难受,硬生生的咬了咬下嘴唇,强装正常,对着轩辕靖冷哼道,却丝毫不担心,当着诸多大臣的面,令轩辕靖有多么的难堪。
“祈儿!”轩辕靖脸上的震惊已经无法想象,只觉得今天,在这里早已经将面子里子丢了个精光。刚刚,他明明已经对所有的人说:私闯这里着,杀无赦。
可是,如今,祈儿的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还给他连礼都不行,似乎站在这里的轩辕王朝的皇帝是一个透明人。
心中不是不恼的,可是,一看到如今祈儿的样子,他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就是报应吧,对那个女人的死亡,一直是心中的愧疚,对亲身儿子,却是不能打,不能骂,甚至都不能过于严厉的训斥。
不免悲哀,叫了他一声,却语气软下去:“是,父皇怎么忘记了,这个侍卫长不合祈儿的心意,早就改换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皇上这是在服软吗?
站在外围,一直冷眼瞧着的轩辕伽和轩辕楚,两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轩辕迦阴柔的脸色,再今天亲眼亲耳听见父皇对他的态度之后,越发的阴狠,心中暗自想:看来母后说过的话是完全有必要开始实施了。
而轩辕楚,本是被皇上器重的皇子,可是万万没想到,原来“废物”在皇上的眼中是如此的重要,究竟为何?那么多皇子里面,独独对轩辕祈如此重视?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瞧他的身子,脸色,已经弱不禁风连女人都不如的身子,轩辕楚的心中就忿忿不平了。
为什么!
紧紧的握住拳头,黑色的眼珠,此时酝酿了暴风骤雨,只需等待一个时机,就要随时冲淹整个王朝。
李长卿的眉头在听到皇帝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六皇子,轩辕祈,废物,这样一个扭曲的组合,却在这个风间浪口被皇上亲自推到了众人的面前,她的眸子里面顿时溢满怒气。
这该死的轩辕靖是要干什么?
不自觉的蜷起食指,扣紧手心,冷箭似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看向轩辕靖。
李长卿绝对敢肯定的想:轩辕靖这是故意的!
似乎,几次处下来,轩辕祈和她产生了自然而然的心灵感应,觉察到一旁忽然降下去的气息,不禁转过头,从下面伸出手,偷偷摸了一下她攥的紧紧的,却柔软无比的小手,朝她强忍着绽放一个微笑。
李长卿忽觉手别攥住,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可是却无法甩动,不由看向手的主人。
却见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能形容,好似轻轻一碰就要倒下,却依然勉强的朝着她笑,心里不觉莞尔,可是嘴上却硬是冷冰冰朝他稍微凑近,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要是难受,就别逞强笑的这么难看。”
噗,听歌好耳力的站在旁边差点憋出内伤了,李小姐这话,嘻嘻,亏爷这么辛苦的装逼,要是被她知道真相,看也怎么办?到时候他自己可要躲得远远的,免得惹祸上身,被爷的气息给杀死了。
这个女人,咋就这么可爱呢?
第75章 你属狗吗?
轩辕祈这般想着,不免再度笑了一下,手先是紧了紧,随后便如她所愿松开,走到了轩辕靖的跟前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语气冰冷,毫无感情,好似在阐述一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事实。
接着,轩辕祈邪魅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歌,把她带下去,要承欢,那就如她所愿吧。”
语气的尾音看似平淡无奇,带着无奈,可只有听歌明白,爷这是在宣判她的死刑呢。
很快,花连霞便被听歌拖了下去,走的时候,花连霞绝望的眼神,悲悯的看着宁天临,似乎希望他可以为她开口说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都行。
可是,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内心却是如此的冷硬,从头到尾都未曾吭声。
花连霞美丽的脸颊,随时越来越远的距离,变得越发的狰狞不堪。
李长卿不知轩辕祈要怎么做?可是,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不会杀了花连霞,但,肯定,花连霞也不会好受。
也罢,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下次,希望她可以好自为之。
慕容钦此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门口,蓝色的眸子,闪烁出奇异的光彩,似乎早已料到事情会如此,便慵懒的靠着门框,对着轩辕靖咸淡的说道:“我说,轩辕皇帝,肚子都饿了,是不是要去吃饭了?”
轩辕靖这才回过神来,似乎也不愿再让这些大臣们都围在这里看热闹,不免先是起身走向门口说:“都回去轩辕殿里。”
众位大臣顿时如惊弓之鸟,立马自动让开一条路,等着皇上先走,随后才准备跟随。
而轩辕靖说完这句话,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祈,但见他只是低垂头,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不免略显失望;继而又偏了一下头,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宁天临,阴晴不定的脸色看不出轩辕靖此时的想法。
宁天临却不躲避,反而迎上他的目光,露出平静,毫无波澜的眸子。
似乎无声的抗拒他的误解。
最后,轩辕靖的眼神落在了李长卿的身上。
这个女子,此时,云淡风轻,安静的就像一滩湖水,清澈却激不起一丝漩涡。
但是转眼一想到她身后的背景,不禁眸子暗淡下去,
说了一句:“祈儿重新收拾一下也马上回去。”完了,便快速转身,不再留恋的扬长而去。
宁天临终究只是动了动嘴角,只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是对李长卿说:“如此结果,你可满意?”
李长卿转头看向他,“如此结果,难道不是你造成?”
宁天临顿住,继而哈哈大笑,在离去的时候,只说了两个字:“有趣。”
可是,若是仔细瞧去,便可看见他不由自主握紧的拳头,分明的骨节,显示着那么的不甘心。
此刻,周围的人都走的精光只留下李长卿和轩辕祈两个人。
“你是桃花林中的青衣男子?”李长卿挑眉问道。
“嗯。”轩辕祈此时身上的燥热在这药丸的抑制下,渐渐平缓,身子也不再烦躁难受,眉头渐渐舒缓开来,此刻,听到李长卿的问话,邪魅的眸子,便柔和下来,嗯了一声。
“你,可曾当过梁上君子?”李长卿低头,脑海中呼之欲出的那此仰望,不禁再次问道。
“有过。”
当然有去当过,一次是好奇,一次是担心,顺便也掠夺了她一个吻,不是么?
想到这个吻,轩辕祈的嘴角就自觉的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莫名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
这个动作,让刚刚抬头瞧见的李长卿眉眼躁动,他,这是在干什么?
快速低头颦眉,思考:有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止一次去过自己的闺房?
不禁身上烦躁无比,却继续对着他,娇唇轻启:“那次,黄鹤楼之上,为何我只能看见你,而我身边的女伴看不到?”
“嗯,只允许你可以看到。”轩辕祈眉头未动,话却说的顺其自然。
“哦。”
“你是轩辕祈,还是黄鹤楼楼主?抑或是天下第一赌的幕后老板?或许,你还有更多的身份?”
“随便,你喜欢那个身份,就是那个。”轩辕祈宠溺的说道,她此时说话的表情,俨然就是一个质问老公的娇嗔样子。
不知让他有多喜欢。
“喜欢谈不上,我只想认识一个真实的你。”
李长卿的眸子里面染了一层不可名状的暗流,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收敛眉眼,让人无法扑捉到眼神中的真诚。
“那就给你看下真实的我。”
说着,弯腰,却尽量不让沾了血的身体挨着她干净而夺目的衣裳,凉薄的嘴唇便覆盖上娇嫩的唇瓣,吻了一下,似乎不过瘾,继而伸出舌头,试图撬开她的贝齿。
那种沁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不觉想要加重这个吻。
李长卿经历两世,多没有过这种感觉,上次在天下第一赌楼的时候,她被那种霸道的吻,给惊着了,下意识的抗拒。
可是,这次,为何,她也有着同样的想要继续这个吻的感觉。
前世,对于轩辕楚的感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就连吻,都是很少有过,最多的时候,被当做一个工具承欢身下;今世,幡然醒悟,对于前世的所作所为,竟然有些恍然大悟,原来,那时的感情,不是爱,而只是李长卿自己的一厢情愿。
如今,面前的这个男子,她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这种感觉来的太快,她怕,尽早沦陷,会耽误她的复仇大计。
况且,她好不容易才在今世碰到了慕容钦,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其他的人打搅的分神?
李长卿这种矛盾的心里,竟然少了一向的冷静,混淆了平日里斩钉截铁的决断。
究竟,她的内心深处,对慕容钦是怎样的态度?对轩辕祈是如何的冷硬?恐怕,此时,连她自己也无法分清楚了。
“你属狗吗?”李长卿头朝后扬去,令猝不及防的轩辕祈的嘴唇滑过她小巧的下巴,白皙的脖颈,停在了她的胸前的锁骨之上。
李长卿就算再冷静,也是带了羞赫之色的。
不禁整个身子后退,胸前那抹凉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湿润而清凉的感觉。
“对,我属狗的,就爱吃你。”轩辕祈唇上的柔软消失,站起身子,高大的身材,就这么俯视着面前的女子,含笑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