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祈福宴会(1)
“哦!”李长卿想到那本笔记上的话,不觉紧紧蹙眉。
“……”
“那为何我不同意?”
“也不是你不同意。起初,你是同意了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不同意了。”李母细细回忆那天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跑回闲轩阁,三天三夜没出门,差点吓的她和夫君都命人砸门了。
“嗯,既然都过去了,母亲便不要再提了,今儿我小心便是。”到底事情真相如何,只等今儿寒莺探查到消息再说。
“夫人,老爷让您带小姐过去。”马车停住,外面的侍从忙贴在窗口禀报。
说话间,便已到了楼观台下面。
所谓楼观台的创始人,叫做老子,是道教始祖,而这位决无道长,则是楼观台的第四百八十一位道家传人。
李长卿和李母下了马车,北风便呼呼呼刮着脸颊,她不由紧了紧外面的披风,挽住母亲的胳膊,随侍从去了父亲那边。
一路上,山脚到处都是马车,或简约,或华贵,令人目不暇接。
因上山的路比较狭窄,便只能改用轿子上山的。
李将军就停在马车不远处,看到夫人和女儿过来,立马走过去,心疼的一手拉着李长卿,一手拉着夫人,拉到僻静处,小声叮嘱道:“待会儿我可能也时刻保护皇上,无暇顾及你们,我命了十几个会武侍从在你们周围散布,要是有什么事情,千万别乱跑,别慌张。”
“你放心,我会一直和桑儿呆在一起,你就放心保护皇上吧。”李夫人目光坚定的对夫君保证,令他可以安心。
李将军点点头,又说:“今儿,恐怕皇上会趁机给寰王赐婚,桑儿切莫冲动。”
“不会。”父亲说的是赐婚,而她早就在两年前被赐婚了。今儿再度赐婚,恐怕是慕容北北吧。南帝这么想让宁天临做大,那她静观其变便可。
“对了!桑儿!”李将军望着女儿,小声说:“今儿你千万别靠近太子!”
李长卿心里咯噔一下,从早晨到现在,母亲父亲轮流说这句话,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啊。
“是有什么顾忌吗?”李长卿试探性的问道。
“桑儿,父亲是为你好,总之,离太子远点就成。”
“是,父亲。”李长卿没在多问。既然不愿意说,自是有他们的道理。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李将军说着就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又深情的看了一眼夫人,面带担忧的离开了。
两人走到人群中,准备上轿去山上。
“李夫人,不如我和李小姐一起坐吧。”端谷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上前亲热的拉起李长卿的手。
“拜见太子妃。”李夫人拉下李长卿规矩的朝着端谷玉福了福身子,复道:“桑儿今日身子不好,不便打扰太子妃,请太子妃先行。”
李长卿笔直的站在寒风中,脸上的神情肃穆,看着远方人群中那淡紫色的长袍,邪魅天成的容颜正巧朝她扬了扬下巴,李长卿便莞尔一笑,连指尖都是暖的。
端谷玉看着李长卿出神的样子,不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看到自己的夫君正朝着她们这边看过来,狭长的丹凤眼此时眯了眯,微微上挑。
端谷玉的心里瞬间就冷如此时的冰雪。
“既然如此,本妃就先走了。”端谷玉轻轻咬了咬牙,便先坐进了轿子里面。
而宁天赐刚刚看到一侧的毓德王唇角含笑,便顺着他的方向看我,就瞧见桑榆站在那里,面容恬静,那一身淡紫色的裙衫,再白净的雪天里面,红梅火红,令她站在那里,就是一朵赏心悦目的冬梅。
只是收回目光的时候,就看到今儿的毓德王,居然也穿了一件绣莲紫色长袍,将他包裹的俊朗邪魅,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更是将他身上的气息衬托的宛如月华。
他的眸子深了深,冲着旁边的轩辕祈说道:“不知毓德王对今儿决无道长选座下弟子的事情如何看待?”
轩辕祈和李长卿远远对视之后,心情大好,倒也不介意多说一些,清淡的回道:“决无道长在我们轩辕国也是颇有名气,就连香积寺的弘法大师也曾经夸赞过。”
“哦,弘法大师我也是有所耳闻,听说毓德王小时候就是养在弘法座下的。”宁天赐沉声说道。
轩辕祈笑道:“没想到太子爷对本王的生活倒是如此感兴趣。”
“……。”
“不过,说起来,决无大师座下那么多弟子,为何忽然要在今年的祈福宴上重新选,倒是令人有些好奇了。”
“先前决无大师有位座下弟子,已经四十多岁了,不知为何却突然不知所踪。大师本欲传位给他的,可惜死活都不知,大师如今便准备另选了。”
“如何选?”
“这道没说,听说,这次,不是在楼观台的弟子当中选,而是在这次祈福宴中选。本太子也好奇,大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迷药呗。”轩辕祈说完,大笑一声,一扬马鞭先行了。
宁天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笑了几声,尾随其后。
楼观台是位于半山腰的,而祈福,却是要在老子石像前,而石像却是在山顶上方的。
这不得不到了半山腰先歇息一下,轿夫都要换换手,上面的路都是越走越陡的。
好在南帝十几年前就命人铺了官道,虽窄,马匹和小轿还是可以上去的,但是马车就不能上去了。
因为祈福是赶早的。
所以歇息片刻,便又继续上路了。
到了辰时末,便都聚齐了。
南帝今儿一身金色龙袍在身,威严无比,站在香炉前面。
老子像为中心,底座高4。2米,宽3米,长3。2米,四方底座刻有碑文,左右两侧是螭首素方座,高330厘米,宽110厘米,高文举书,正文5263字。
而老子像前是灵官庙香炉铸铁器,周长4。2米,颈围3。2米,底部回收,若壶状,外壁饰有立体花草图案,站在前面烧香,需踩专门铸成的石梯方可。
其座为高足虎腿,造型粗放有致。还有老子祠醮纸炉,铁铸宝塔形,位于老子像旁边的老子祠里,高2。07米,直径0。37米。祠堂上面呈现喇叭顶,有6角重檐,且有托塔力士浮雕,形态各异,神奇夸张,色泽以深红色为主。
而南帝要祭天,就得上到香炉前方可。
祭天的时候,孕妇不宜在场,郭穆蕾便被放在了楼观台的厢房中休息。明珠姚夭随着宁天临上去了。
李长卿一直站在李母的身后,当那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的时候,她便瞧见一身黄色法衣,老态龙钟的样子,倒是和弘法大师如出一辙。
只见他眼神犀利,站在南帝身旁,手拿拂尘,先是朝下面环视一圈,目光在南边某一处顿了一下,便朝着女宾这边看过来。
李长卿不知为何,只觉那目光空灵深邃,只要对上,便可看透心灵,下意识低下头。
因南帝和决无道长站在高台之上,这底下的一举一动,两人皆可看清。
决无浑浊的老眼,在看到某一处的时候,突然发出如明月一般的光芒,稍停片刻后,便对南帝说了几句什么,南帝面带喜色。
祈天开始——
长长的声音划破长空,顿时声乐起,锣鼓响。
南帝倒是习以为常,和决无一同上到灵官庙香炉钱,烧香祈拜,仪式复杂,李长卿站在那里,倒也无聊,便在众人都低头的时候,趁机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慕容雄居然也在场。而再他身后,便是慕容钦,心里一顿,没瞧见圣皇,倒也不足为奇,毕竟,他是轩辕国的太子,不参加这种礼仪也情有可原,正在她胡乱看的时候,就觉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左半边脸,不由偏头望去,就看到轩辕楚嘴角带冷的瞧着她。
李长卿唇角微挑,冲着他点了点头,便转过脸来。
只觉心里跳个不停,不由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
轩辕楚被她的动作再次激怒,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就像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怎么会让他们得意?
那灵柩香炉本来是一直燃着的,只需往里面加一些香火便可,就在南帝和决无准备点香火的时候,女宾一列发出尖锐叫喊声。
“啊——!蛇!”很快便有女宾指着脚下的蛇大喊起来。
其他人一听,顿时也跟着往一旁闪,那蛇受到惊吓,立马就朝着李长卿跑过来,瞬间,李长卿身边就被空开很大的圈子。她因被蛇咬过,倒也不惧怕了,看到那马上就要钻到脚底的毒蛇,正准备一脚踩住它的脖颈,怎知那蛇也奇怪,绕着她转了三圈,无论如何都不靠近她,最后仰头看了看她,便脑袋跌在地上——
死了!
待轩辕祈过去拉住她的时候,那蛇已然死了。
虽说女宾中发出巨大响声,可是到底离高台远一些,倒是没什么。可决无虽说七十多了,听力却是觉等的灵敏,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便转身瞧着下面站在圈子中间的两人,深哞眨了一下。
“怎么回事?”南帝看到决无道长转过身去,他也随之转身,威严的问道。
“回皇上,是一条蛇,差点咬伤人了,后来莫名其妙的在李将军的女儿李小姐面前死掉了。”从下面匆匆上来一个侍卫禀报道。
南帝皱了皱眉头,祈福出现这种事情,迷信一点,就是南鼎国会有大灾出现。
而蛇,本就是通灵性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了?
南帝看了决无道长一眼,问道:“道长怎么看?”
第377章 祈福宴会(2)
“下去看看。”决无弹了弹拂尘回道。
南帝点点头,他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决无走在前面,到了下面空地处,却先是看了轩辕祈一眼,目光带了审视。随后便瞧着李长卿,目光倏地就亮了一下,很快就低头看着地上的蛇。
决无看着地上通体发白,却已经僵硬的蛇,开口便道:“《山海经》云:南方有灵蛇吞象,三年然后出其骨。只是这条灵蛇显然盘踞山间时日过短,身形皆小巧,突然死亡,怕是有些蹊跷。”
说着抬头再度看着李长卿。
李长卿只觉指尖有些发凉。
“道长这话何意?”轩辕祈上前一步挡在李长卿的前面问道。
“灵蛇本无攻击力,却有很强的保护力,且不论为何要在这位小姐面前死掉,就蛇本身,即便被切断半截身子,也很难死的。”决无道长旁边的大弟子不满轩辕祈的无理,替师傅回道。
“退下。”决无拂尘动了一下,大弟子隐忍的站于一旁。
“大师有什么话直说,这蛇死的蹊跷,本王也正想问问大师有何高见?”轩辕祈高大的身子站在李长卿的前面,她只觉心里异常安稳,指尖微微蜷起,轻轻拉了拉轩辕祈的衣袖,从一侧走了出去。
努力对上决无道长那双深邃的眸子,平复心情,淡然问道:“道长若有什么话,请直说,想必大家都是张眼睛的,这蛇到底怎么死的?我也是心生疑窦。”
决无摸了摸雪白的胡子,点点头,笑道:“小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决无道长,这是在下的未婚妻,不知这蛇突然死亡,所谓何因?”宁天临站在不远处,看到轩辕祈一直紧紧的护着李长卿,心中甚不是滋味,不由上前一步,站在李长卿旁边,作揖问道。
“嗯!”道长淡淡的瞥了宁天临一眼,脸色有些凝重。“寰王殿下,你的命煞不住她的。”
宁天临突然脸色一变,想要再说话,决无却不再看他,转身对南帝说:“灵蛇突亡,我自会替它超度,求得普天安平。皇上安心。”
南帝心中最害怕的就是祈福出事,如今决无打消了他的这种念头,心里微微舒口气,转身看了李长卿和毓德王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到底沉了一下。
决无上到高台之前,突然走到轩辕祈跟前,笑呵呵的说道:“小子,贫道帮了你,你可得记好了!”
说完,晃了晃拂尘就离开了。
而那条灵蛇也被侍卫放进盒子里面,恭恭敬敬的端到了香炉跟前。
轩辕祈朝着决无的背影“哼”了一声,低头问道:“你没事吧。”说着,趁人不注意,偷偷勾了勾她冰凉的食指,似在换回她的恍惚。
“没事。”刚刚决无那眼神,令李长卿心中一凌。
指尖慢慢被他温暖的大掌暖热,有种感动流淌进心里。
“母亲,你没事吧。”不舍的放开轩辕祈的手,走到呆若木鸡的李母跟前,李长卿轻轻的挽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
“桑儿!”李母反应过来,冷不丁抓住李长卿的手,担心的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李长卿压低声音,小声说:“母亲莫担心,一切都好。”说着,紧了紧李母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安静的站在那里。而高台一侧的李将军看到女儿相安无事,便点点头,放下心来。
经过这件事,很多人都沉默下来。风雪中夹杂着一股蠢蠢欲动的躁动,令李长卿的心时刻堤防着。
宁天临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身子几乎都僵住的时候,明珠叹息一声,走到爷的跟前,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小声说:“王爷,动一动,热热身,不然身子冷着了。”宁天临弯眉,看着旁边贴心的夫人,点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李长卿一眼,但见她低眉敛目,干净的容颜,在风雪中显得清凌绝美。
姚夭站在暗处,喉中升起一阵腥甜,那铁腥味涌上来,充斥着她的口腔。她露出的半边脸,现出狰狞的一面。
李长卿自然的朝着身后不远处看了一眼,当看到姚夭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时,她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决无和南帝一直顺利的祈福完毕,已经到了晌午,众人早就人困马顿,就开始下山了。
说起来,上山容易下山难啊。况且,这路面狭窄,却是积雪不说,中午又没有一点阳光,本来山上的气温就比山下的低,路上全是冰凌,况且,路的一边挨石头山,一边是悬崖。很多贵族都下来牵着马走,别提轿夫走的有多么的小心翼翼了。
李长卿坐在轿子里面,心绪也是不宁,看着前面走路晃晃悠悠的轿夫,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
“停一下。”李长卿出声喊道。
李母问:“怎么了?”
轿夫似乎没听见,身子再次晃了一下,轿子便跟着晃了一下。
李长卿下意识的拉住李母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轿门,想要说话的时候,轿夫突然将轿子往悬崖推去,随后身子便一闪,到了人群里面——
“母亲,小心!”李长卿在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伸手死死的抓住李母,一手拉住悬挂的轿门。
而后面的轿夫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来回晃动的轿杆一下子打入悬崖之中。
本来就是双人轿子,两个轿夫抬着的,那轿夫掉入悬崖之前,又将另一头拽了一下,轿子又转动了一下,李长卿和李母又被甩回到悬崖边了。
可是,此时,李母靠近外侧悬崖,而李长卿靠近石头山,两人正好形成了平衡点,李长卿拉着李母,咬着牙说:“母亲,别动,我会救你出去。”
李母点点头,担忧的说:“你且别管我,能出去,你就一定要出去,出去了,就替母亲给你父亲带句话,就说——”
“母亲!我不能扔下你。”李长卿打断她的话,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情景,显然,他们的轿子挡了后面的车马,人们只能侧着身子紧挨石头捱过去。而地面湿滑,轿子再动几下,她们娘俩也就没命了。
“告诉你父亲‘那双鞋子我给纳好了,左脚跟底部逢了牛皮,不容易磨坏。’”李母说着,就使劲要抽出自己的手——
“母亲,别动!”李长卿说着,一脚朝前跨出一步,将李母拉近一点,可就是这一点,影响了轿子的平衡,整个轿身就朝下滑去——
“小心!”紧接着一声急促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378章 祈福宴会(3)
“小心!”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李长卿的一只手被轩辕祈拉住,轿子的一端很快就被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托住。
“你别动,姨母,你抓住这个。”宁天赐将手中的绳子甩过去,让李夫人拉住。
李夫人哪里使得上劲,半个身子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李长卿更是死死不放,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暗处的侍卫根本就靠近不了,地面太滑,他们过去反而添乱了,有机灵的使了眼色,便用最原始的长蛇阵,减少滑力。
轩辕祈和宁天赐好歹用内力支撑着,可轿子不断的往外滑动。此时,李母却朝着李长卿笑了一下,说:“桑儿,别怕,放开母亲。”
“不行!”李长卿坚定的回道,手上又使了一把劲。“你抓紧!”
李长卿用脚挂住绳子,然后将手使劲往上提,转头从轩辕祈说:“你给后拉。”轩辕祈用了内力,身子便朝后动了一下,宁天赐见状,将绳子攥在手中,后面李府的侍卫很快就将长龙阵移到了轩辕祈的跟前。
一把拉住毓德王的手,宁天赐也内力使了出来。这时候,后面的人都跟了上来,宁天临,轩辕楚,慕容钦,几人脸色大变,纷纷加入营救行列。
李母只觉胳膊疼的厉害,“母亲,你忍着。”李长卿压住牙,一脚顺着绳子往上爬,一手被轩辕祈使劲的往上拉。
就在拉到一半的时候,轿子磕在悬崖边,下面一下子就散开了花。
李母顿时整个人都悬空了,没了支撑,整个人往下坠去——
“桑儿!放开我!”。李母语气很强硬的喊道,手就使劲的挣脱开来。
李长卿急的眼眶都湿润了,声音嘶哑道:“别!母亲!”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不然会拖累你的。”李母神情凄然,轩辕祈看到李长卿焦急的神色,转头看了宁天赐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达成了统一。
很快,用足内力,轩辕祈拉着胳膊,宁天赐顺势用绳子裹住她的腰身,两人使力往上同时用力,飞身上前,李长卿只听到骨头撕裂的声音,李母的胳膊显然脱臼了。
看到李长卿安稳,轩辕祈将她用力托给宁天赐,俯身就直直飞下去托住李母,一手抓住悬崖边,借力一使,就飞了出去。因为用力过猛,眼看着李母就要撞到石头上,轩辕祈在空中转了一下,只听闷闷的声音响起,李母便从他的怀中滑了出来,轩辕祈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才出来。
李母胳膊受伤,又收到了惊吓,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而李长卿眼神焦急的看着轩辕祈,眸子立刻涌上了泪水。他居然不顾身子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从宁天赐的怀中挣脱开,不顾地面湿滑,一下子就冲到了轩辕祈的跟前望了几眼,这才看了一眼李母,见已经有府里的侍从上来将她扶到轿子里面,再度回头,看着轩辕祈,伸手撑住他的背,将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心疼的问道:“你怎么样?”
轩辕祈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
“笑得真难看。”李长卿将他扶起,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扭头,冲着周围人说:“太医呢?还不快过来!”
李长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凌厉,令刚刚赶过来的太医们身子一颤,吓了一跳,脚下却不敢怠慢,很快就一人去瞧李夫人,一人留下来看毓德王的伤势。
轩辕祈的伤势都在后背,李长卿知道,那里肯定是青了一大片。
心里心疼的难受,刚才的那个动作,令她得心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个男人,居然可以为她做到这地步,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忍不住蜷了起来。
“别担心。”轩辕祈被扶走前,轻轻的对她说道:“还好,没掉下去。你也去看看李夫人。”
李长卿点点头,目光留恋的看了他清瘦的背影,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而在一旁,宁天赐只觉怀中空荡荡的,留下一片衣袖再寒风中飘荡。
他的右手,一条深深的绳痕,流着血,慢慢的从修长的手掌心渗出来,看着那曾经熟悉异常的人,那就算想装着不认识却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泛起涟漪的清秀绝尘的容颜,宁天赐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她刚刚那惊慌失措的表情,是如此的刺眼,令他到底是忍不住踉跄了一下,顿住身子,看到她此刻脸上满满的担忧,宁天赐的头低了一下,面容沉思,半响后,再度凝视她片刻,便转身离开,留下一片唏嘘。
李长卿整个人也几乎要瘫软下去,到底是硬撑着,只觉胳膊有些烫手,抬头就瞧见宁天临盯着她,眼睛布满血丝。
李长卿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可腿刚才在绳子上使得劲太大了,小腿肚子那里已经被勒伤,有些麻木,使不上劲也正常。可到底还是差点跪倒在地,宁天临再度伸手扶住她。
“身子不适,就别逞强了。”叹息一声,苦涩一笑。
刚才,他本来要冲过来的,看到太子和毓德王一起过去,若他再过去,反而将事情搅的更糟,只能站在不远处,心焦的等着,若是迫不得已,他会出手。
“你真是福大命大。”轩辕楚摇了摇头,语气虽冷,可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的。冲过来,没来得及出手,那是因为被慕容雄给拉住了。
“三皇子过奖了,我命很硬,死不了!”李长卿咬住牙,抽出手,正准备再度离开——
“李小姐,你没事吧。”慕容钦说着,伸手自然的扶住李长卿说:“坐我的马下去吧。”说着顺其自然的将她扶到了身后的马匹上,牵起马越过两人的身边离开。
这边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寒风吹来,冷的周围人都瑟缩了脖子,慕容钦走到人群中,眯了眯眼睛,瞧着一人,便长剑划过他的脖子,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雪地上,瞬间便血染一片。
李长卿冷眼瞧着那个轿夫倒下去,心里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倒是看了慕容钦欣长的后背,眸子深了一下。
然后,李长卿瞧见那轿夫躺在地上的尸体,看到那隐隐露出的图文,心中顿时想起那次在西雾国的时候,听说的那伙人,似乎,和这个图文很像。
便敛了眸子,暗暗记下。
等下到楼观台,慕容钦将她抱下来,说:“没想到他会为你做到这地步。”说着蓝眸闪烁着异常妖冶的光芒。
“……”
“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他,他是真的不容易。”慕容钦带了若有如无的叹息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李长卿食指动了动,抬头,坚定的再度回道:“谢谢你!”
慕容钦蓝眸一闪:“谢我做什么?”
“以后,他就由我来负责吧。”李长卿晶亮的眸子,带了难以察觉的涟漪,令慕容钦身子一震,哈哈大笑起来。
“好。”
李长卿莞笑,说:“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们的福分。”
慕容钦笑容更深,“看来,你很识相,这么快就承认是他的家人了。”
“是。一直都是的。”李长卿点点头,目光晶莹。
“小姐!”秋芷急冲冲的跑过来。
“小姐,你哪里受伤了?”秋芷到底是担心,转了一圈,看到她袖子和腰间的血,忙惊呼:“小姐,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说着,指了指李长卿的袖口和腰际——
李长卿低头一瞧,果真血将她腰际紫色的裙衫染成了深紫色,而右边的袖口,也是一片血迹,令她顿时有些失神。
她受没受伤心里很清楚,可衣服上怎么会有血,不免颦眉想了想,脑海有什么闪过——
是他!
他受伤了!
“小姐,你怎么了?”秋芷摇晃了几下,见李长卿回过神来,便说道:“小姐,要不要包扎下你的伤口,换件衣服?”
李长卿点点头,回头准备向慕容钦告别的时候,却发现旁边早就空空如也。倒也了然,便冲着秋芷说,“先去看看母亲。”
等秋芷将她带到厢房外的时候,就听到宁天赐的清冷的声音响起——
“姨母,你好点了吗?”
“天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李母声音颤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的涌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宁天赐声音缓了缓,双手握住她的手,眼睛乌亮,点了点头,说:“天赐从来没怪罪过姨母,一切都是天赐的错。”
李长卿站在屋外,眉心微动。若没记错,上次李母只是说,他是自己不愿意来李府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李小姐,怎么不进去?”端谷玉站在她的旁边,惊讶的问道。
李长卿笑得有些不自然,假装咳嗽了一声说:“正准备进去。”
“哦!那就一起进去吧。”端谷玉说着,先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进去,李长卿就被一道炙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只觉浑身都不自在。
半响过后,李长卿努力抬起头,目不斜视的走到李夫人跟前说:“母亲好点了吗?”
第379章 祈福宴会(4)
“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胳膊脱臼了,刚才太医已经给接上了,再休息一下,打上石膏,过段日子就好了。”宁天赐不紧不慢的回道。
说完,便静静的凝视她,目光平淡的如一汪清水。
李长卿点点头,正要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就听到端谷玉一声紧张的惊呼声——
“爷,你手怎么了?”说着,便小心的托起他的右手,就一眼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宁天赐本身将手背在身后的,听到妻子的声音,没来得及收回便被她拉住,面色有些微沉。
“不是什么大伤。”说着就要抽回手……
“秋芷,去请太医过来。”李长卿立刻吩咐秋芷。
“是,小姐。“秋芷马上就要出去..
“不用了!“宁天赐出声制止道。他看着李长卿,目光平淡,“真的没事。“
李长卿皱了皱眉头,“李桑榆不想欠你什么。“
宁天赐身子一震,后退几步,面色带了沧然..
“桑儿,母亲想喝水,你去给我端杯。“
“是,母亲。“
“爷,我去为你拿些药水擦擦手伤。“端谷玉适时开口。
宁天赐看着李长卿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目光黯淡,点了点头。
待屋里恢复平静之后,李母叹息道:“她还是不记得你,你如今娶了玉儿,姨母求你放过桑儿吧。“
宁天赐眼神一暗,轻轻笑道:“姨母说的什么话?“
“你知道我的意思!当年你眼睁睁的看着桑儿从树上掉下来,为何没接她?既然从开始就对桑儿是伤害,那么,请对她放手!“
“你____怎么知道?“
“..“
“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那一年我提亲的时候,你们会答应?“宁天赐不想指责别人,却无法忘记那次,姨母和姨父的爽快答应。
李母再度叹息,“桑儿即便失忆了,也让我们不要为难你,见你当初是真心诚意,我们才愿意第二次冒险。“
“冒险?呵!姨母居然认为桑榆嫁给我是冒险?“
“事实上,我们的选择再次错了,桑儿这次伤的更厉害。“
“..“
“还不如什么都没发生才好。“
“姨母__“宁天赐表情有些僵硬,顿了顿,不再说话。
“唉…你原谅我们的自私吧!“
“姨母好好休息。“宁天赐说完转身便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宁天赐突然顿住,黯然神伤啊地回道:“当年,我以为那人是玉儿,当时,桑榆穿着玉儿的衣服,我看错了,并非故意。“
说完,一脚跨出去,就瞧见端谷玉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神情带着慌张……
宁天赐顿了顿,看着她手上的药水,语气淡淡的說,:“走吧,回去给我上药。“
端谷玉神色一喜,慌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像个幸福的小媳妇。
李长卿端了茶过去,小声问道:“母亲好好养伤,等好了,回去那句话亲自给父亲叮嘱!“
李母脸色缓和说:“你倒是关心起母亲的事情,今儿毓德王竟然可以为你做到如此,母亲也是看在眼里,你是怎么想的?“
李长卿神色微敛很快就回道:“母亲莫要担心,我自有主张。“
说着就替她掖了被子,这才出去了。
李母看到女儿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长卿的事情,从一开始发生,便传开了。众人议论纷纷,如今太子和毓德王为了寰王未婚妻同时伸出手营求,引来众多人猜测。
而南帝是在前面走的,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是禀报了一下,听到无大碍,这才命太医好好治疗李夫人和毓德王,并同时赐了一些名贵药材过去。
还亲自来探望了毓德王。
“请南帝务必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对李小姐下手?”轩辕祈笔直的站在南帝的跟前,身高的优势让他可以俯视南鼎国的皇帝。
却造成了南帝的压力。
论及轩辕靖,他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挑衅,可是,毓德王,南帝心里却有些胆怯了。
“这是一定的。请毓德王放心。“说完,似乎有些顾及,“不知毓德王可有心学道?“
“本王不感兴趣。“轩辕祈如实回道。
“那便好。“
说完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南帝刚离开不久,李长卿就换了衣服过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轩辕祈站在屋子中间,正陷入沉思中。
李长卿静静站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出神的神情,是那么的好看,微微弯起的唇角,令她也似有所动,扬起脑袋,弯了弯眉角,安静的瞧着他。
许是后面的目光过于炙热,轩辕祈终于动了一下,鼻尖淡淡的,独一无二的香味,令他缓缓转身,便瞧见她深情的凝视。
“什么时候过来的?“轩辕祈面色一暖,低沉的问道。
“一会儿了。“
“……“
“在想什么?“
“若是李夫人今天出事了,我会不会就此失去你?“
“不会!“顿了顿,李长卿继续说道:“我不会允许你们任何人出事!“
“..“
“你!更不行!“说着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平静的靠在他的胸膛,语气带着忧心,“若是因为我,或者我身边的人而让你受伤或者出事,那么,请允许我自私点,我会跟你一起生!一起死!“
李长卿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晰无比,而每一个,轩辕祈都明白,凑在一起,却开始有些迷茫,英俊的脸上,有瞬间的恍惚。片刻之后,便变成了欣喜若狂!
伸手,轻轻将她拉开一些,双手轻柔的,小心翼翼的,犹如捧着一块稀世珍宝,令他邪魅俊朗,如谪仙般的容颜上,泛起愈发浓烈的惊喜。
是的!
惊喜!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拉住李夫人手的时候,担心的却是你的安危。若你往前再移一步,若在脚下滑一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李长卿说着,就轻轻捶了一下他的紧致的胸膛,似乎气他如此不顾性命的救助。
轩辕祈眉角带笑,俯身,伸嘴就舔了她樱桃小嘴,温润****的轻颤令两人醉酒般沉溺。
轩辕祈将她巴掌大的脸鞠在手中,轻柔的啃咬,就像爱护一件易碎的花瓶。
而李长卿似乎被他的柔情似水感染,伸手轻轻抚摸他受伤的背部,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他的疼痛感。
“你们在干什么?“门突然被粗鲁的推开,顿时,扰了一室安静,散了一室旖旎。
第380章 祈福宴会(5)
慕容北北怒气冲冲,站在门口,几乎挡住了屋子的整个视线,轩辕祈抬起头,眸子眯了一下。
李长卿很快就转过身去,晶亮的眼睛看着她,半响不言。
慕容北北看着两人漠然的表情,似乎觉得破门而入并没有什么大错,上前几步,站在两人面前,语气恼怒的复道:“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干什么?”
“……”
“毓德王爷!”
慕容北北大声叫了一遍。
轩辕祈隐忍的怒气几乎呼之欲出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外暗处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毓德王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宁天临不甘心的看了李长卿一眼,语气森冷似冰。
“本王为何要给你解释?”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毓德王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挑战?”轩辕祈挑眉一笑。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怎么能不是!”宁天临显然有些生气了。
“因为——”轩辕祈看着宁天临,眼神带了深意,“不是我挑战你的极限,而是我一直在容忍你!”
“六皇子这话什么意思?”慕容北北突然插话道。
宁天临见状,冷哼一声,看向一直站在轩辕祈旁边不说话的李长卿,表情缓了缓,语气变得轻柔一些,说:“父皇让你过去。”
李长卿一直安静的站在轩辕祈的旁边,如一支青莲傲然而站,即便如此,可最终逃脱还是矛头指向了她。
“皇上有说什么事情吗?”李长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只觉心里一片烦乱,不知为何,如今的宁天临,每次看自己的眼神时,就像一头暗夜中的狼,令她总是生出不好的情绪来。
“皇上和决无道长在一起,具体什么事情,没说,让你尽快过去。”
李长卿点点头,现在的身份是李桑榆,她若是对南帝有什么不满,也不该是这个身份,否则,遭殃的只是李府里的人。
这么长时间,缺少母爱的她,深切感受到李母和李父的爱,已经在潜意识中将自己当成李府的人,因而,只要她一日是李桑榆,就一日要替她尽到该有的责任。
李长卿听完宁天临的话,仰头对轩辕祈说道:“你先休息一下。”说完欲言又止的和他对视一眼,待他点头,这才放心的对宁天临说:“走吧。”
宁天临见状,便先行离开。
李长卿走到门口,转身,一把抓住慕容北北的手,扬了扬下巴,“慕容小姐,走吧!”
“不,我不要,我要和六皇子说几句话!”
“六皇子如今是毓德王,慕容小姐作为北炫国的人,除了刚刚的叫了一声‘毓德王’之外,总是说着六皇子,是意欲何为?”
这句话,分明就是指责她不满六皇子封为毓德王,且慕容北北语气颇多挑衅。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慕容北北伸手想要挥开李长卿的手,谁知李长卿看似柔弱,实则力气颇大,抓住她胳膊得手,死死不肯松,冲着轩辕祈扬眉一笑,轩辕祈就宠溺的看着她,只见,李长卿将慕容北北一把抓了出去,顺手“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不是不自信,而是慕容北北呆在那里,她心里不舒服。
而在楼观台的另一处厢房中,郭穆蕾坐在软榻之上,看着明珠坐在那里,眼神带了黯然,不禁问道:“明珠夫人是怎么了?”
明珠瞥了她一眼,看她手抚着肚子的样子,格外的刺眼,心里不断的盘算着什么。
而郭穆蕾早听了李长卿的暗里的警告,对明珠有所防范,看着她眼神一闪而过的晦意,手便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常态。
“身子有些不舒服,许是刚刚着了凉。”
说着,便困乏的靠在了塌子上。
“夫人,刚刚奴婢瞧见王爷带了李小姐去了皇上的屋子。”
急匆匆的有个侍女跑了过来,忙禀告。
明珠身子一震,马上宴会就要开始,现在找李桑榆过去——
郭穆蕾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要听到宁天临和李长卿的事情,她的心,就莫名的抽紧,连肚子都觉得疼起来。
不由伸手按住,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快去扶住侧妃。”明珠见状,忙令侍女过去,可是唇角,却带了若有若无的冷意。
“这是怎么了?”姚夭脸色不太好的走进来,看了物理紧张的气氛,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刚好你过来了,赶紧看看侧妃是怎么了?”
姚夭脸色带了白色,走路有些虚晃,但是还是忍住不说什么,走到郭穆蕾跟前,伸手就搭上她的脉搏,“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
她冰凉的手搭在郭穆蕾手上的时候,郭穆蕾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缩了一下手。
姚夭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真是矫揉造作!”
说完,口中有股腥甜升起,盯着郭穆蕾的肚子看了半响,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休息了半响,将口中的铁腥味道压下去,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郭穆蕾刚刚被姚夭的眼神吓了一跳,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里一凛,莫名心慌。
特别是她盯着自己肚子时,那种阴冷的感觉,让她习惯性的将身上盖着软被拉了拉,似乎用被子驱散身上的寒气。
姚夭突然站起来,走到郭穆蕾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侧妃要好好养身子,早日给王爷开枝散叶才成。”
语气淡淡的,似一阵风,一吹便散。
郭穆蕾死死地抓住被子,脸色苍白道:“这就不需要姚夭姑娘关心了,姚夭姑娘该是想想自己在王府的身份!”
这话一出,姚夭的眼神突然森冷起来,但,很快的,她就笑了一下说:“这就不劳侧妃关心了。只要王爷喜欢,我可是随叫随到!”
这话,说的虽轻,可一直竖着耳朵的明珠还是面色僵了一下,手心蜷了一下,扣住衣角。
郭穆蕾适时地看了明珠一眼,心里暗笑,怪不得李长卿让自己挑拨离间,没想到这位明珠夫人看似不参与勾心斗角,实际上,却将整个王府的后院,都操纵在手里。
想她若没嫁过来之前,姚夭和明珠明里暗里不知斗过几个回合了。
心中冷笑,可面上到底是恢复常态,只是惊吓的身子一个颤粟,大声说道:“啊!原来你是王爷的暖帐丫头啊,怪不得王爷经常不在,原来是去了你那里!”郭穆蕾故意大声,就是为了让明珠听到。
当她看到明珠脸色一变的时候,脸上也啪的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一下子就捂住了脸,惊恐地看着姚夭说:“啊,你敢打我!”
“夫人,明珠夫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呀!”郭穆蕾从软榻上站起身子,身形不稳的朝着明珠奔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明珠的跟前,不知为何,脚下却突然一绊,一下子就冲着明珠跌倒下去。
屋里的小丫头吓得惊呼起来,慌忙就要去扶,却不知为何,整个人都身子迟钝一般,突然慢了下来。
明珠坐在那里始料未及,整个人傻了一下,很快就从软榻上起开,手伸了伸,到底没伸出去,郭穆蕾就狠狠地肚皮朝下跌在了明珠刚刚坐的塌子上。
“郭侧妃!”明珠弯腰叫了一声。
“侧妃!”侍女终于跑到了郭穆蕾跟前,慌忙扶住她。
郭穆蕾只觉肚子疼的厉害,不由伸手扶住,刚才她是故意的,可没想到这位明珠夫人更是心狠手辣,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她,不伸手扶住,若不是她早就伸手使劲扶住了软榻一侧,肚子肯定会狠狠地撞一下。
但到底还是被碰了一下,不由伸手扶住肚子,上次自从被下药后,胎位一直不稳,幸亏她一直提防着,住在明珠的月牙轩,明珠明里是不敢对她下手,而机会,却只有在她外出楼观台的这段日子。
李长卿替她早就分析了目前的处境,她不主动出击,就只有死路一条!
姚夭倒是咸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阴冷的笑道:“暖帐丫头?侧妃觉得我是暖帐丫头,那么,你呢?”说着也不顾她此时遭受了撞击,咬牙森冷道:“你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你胡说!”郭穆蕾忍着脸上的痛,被侍女扶着坐在软榻上,仰着头,气急败坏的说道。
“胡说?哼,跟你犯得着胡说吗?不信,你去问问王爷,到底你是不是工具?”
“王爷的侧妃,怎么能是生孩子的工具?姚夭姑娘莫不是在寰王府里住久了,连自己的身份也分不清楚了?”
明珠从来没有语气尖酸的说过话,今儿突然开口和她对着干,甚至替郭穆蕾说话,令一向不在乎这位平妻存在的姚夭眯了眯眼,语气顿了一下。
“……”
“莫非姚夭姑娘以为有王爷的庇护,就可以在这个王府里面横行霸道,为所欲为?还是觉得,郭侧妃的身份不足以令你感到震慑,可以随意以下犯上?抑或是,郭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王爷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郭穆蕾。
第381章 祈福宴会(6)
“明珠夫人,你别胡说!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王爷的!”郭穆蕾本来听着明珠帮自己开口说话,突然见她语气一转,矛头又指向自己,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不满的质问道。
“你急什么?”明珠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
“我——!”郭穆蕾还未说话,侍女突然惊呼:“侧妃娘娘,你的裙子!”
说完,众人皆都低头看向郭穆蕾的裙衫,只见一大片血迹蔓延开来。
“啊,赶紧去,快找王爷!”
郭穆蕾吓得赶紧吩咐身边的侍女,慌忙的想要站起身子,谁知,左右肩膀上突然两只手按住她,异口同声道:
“你别乱动!”
姚夭和明珠对视一眼,两人眼眸闪了几下,难得显出统一的意思。
“小雅,你刚刚不是说王爷和李小姐在皇上那里吗?现在肯定是没时间,不如去请太医过来先瞧瞧。”小雅是明珠身边的贴身丫头,平日里跟在主子身边,一个眼神就知道主子的意思。
如今主子能这样吩咐,分明就是不想王爷看到此时郭侧妃的样子。便也不敢多言,只道:
“是,夫人。”
随后,看了郭穆蕾慌张的神色,胆怯的退了下去。
郭穆蕾如今只想找宁天临,那里顾得上什么太医,想要叫住小雅,却见她见鬼似得早就一溜烟不见身影了,心里有些急切,嘴上也着急的喊道:“你们想干什——”
“唔——”
姚夭伸手捂住她的嘴,冷冰冰的说道:“省点力气吧。”
“你想怎么办?”明珠一改刚才的当家主母气势,立刻扭头问姚夭
“看夫人想如何办呢?”姚夭可以忽略她刚才的冷言冷语,暂时和她达成一致,可不代表,姚夭就向着她了。
“死!”明珠冷笑一声。
这笑就像从骨头里面发出来的,令一向看惯了明珠端庄样子的姚夭,顿时有一瞬间的窒息,却到底很快回过神来。
“好!”
“爽快,若她死了,我可以求王爷给神女一个侧妃的位子。”明珠缓缓笑道。
“你怎么知道?”
“李桑榆!”明珠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这三个字来——
……
正在宁天临身后的李长卿,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受了风寒?”宁天临说着将身上的披风体贴的解开替她披上,南帝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个儿子,倒是懂得怜香惜玉了。”
决无瞧了寰王一眼,目光犀利的瞥向李长卿,语重心长的说道:“天命不可违啊。”
宁天临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而李长卿适时地伸手取下披风,递给宁天临说:“多谢寰王了,我只是打了喷嚏而已。”
宁天临攥紧拳头,俊眸泛起冷霜。
……
“怎么个死法?”姚夭听到李桑榆三个字便已经了然,也不多问,复道。
“当然悄无声息的死去。”明珠阴测测的说道。
“那就——”姚夭和明珠再次对视一眼,见其眸子动了动,便很快的动起手来。
郭穆蕾看着两人的神色,吓得嘴唇都颤抖起来,手忙脚乱的蹬起来,也顾不得身体里面不断流动的液体。
两人分工明确,明珠拿了火烛,姚夭一把将郭穆蕾打晕,伸脚踢了踢,才放心的离开。
随后,两人很快就点燃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出了厢房。
待火势逐渐大了起来的时候,两人才大喊起来。
“你确定刚才打死她了?”明珠不放心的问道。
“是,我那一巴掌,没人承受的起。”姚夭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明珠长舒一口气。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姚夭轻蔑的瞧了明珠一眼。
明珠脸色白了白,咬了咬下唇,突然说道:“这件事情——”
“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姚夭淡淡的回道。
明珠会意,“那就好。”
明珠说着就跑远喊人去了。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大火起的时候,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
“决无大师的意思是?”南帝识趣的替儿子问出了刚才的疑问。
“天命不可违,贫道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大师的意思是,三儿的亲事吗?朕正准备在待会的祈福宴上向众人再度宣布两个月后成亲的。”
李长卿听到这话,身子震了震,宁天临一把扶住她,小声问道:“没事吧。”
李长卿眼神复杂的看着宁天临,摇了摇头。
“皇上祈福不就是为了国泰民安?为何总是执意如此?”决无语气平淡,表情一成不变。
“不是朕执意,而是三儿……”说着瞧了他一眼。
宁天临一下子就跪下了,语气坚定的说道:“求道长明鉴,旁边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请道长给我赐福。”
“你起来吧,贫道无能为力。即便你做的再多,甚至逆天改命,这都是没办法逆转的,一切皆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宁天临脸色是倏地煞白一片,一下子跌坐在地。
然后,盯着李长卿,眼睛不知为何,居然片刻间就充满了血丝。
李长卿叹息一声,扶起他的时候,轻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何必呢?”
宁天临紧紧抿着嘴唇,苦笑一声,对南帝说:“父皇,儿臣想出去静一静。”
“你去吧。李小姐留下。”
宁天临推开李长卿的胳膊,第一次,没回头看她,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李小姐,朕求你一个事情。”当着决无的面,难道居然说了一个“求”字。
就连决无也有些讶异的瞧着他。
“你只要和三儿成亲,成亲后,朕许你全家平安。”
李长卿身子一顿——
朕许你全家平安!
他居然无耻的拿整个李将军府威胁自己!
“你是皇上!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李长卿笔直的站在那里,盯着南帝,语气带着冰冷。
她一开口,决无的眸子就突然亮了起来。
这丫头啊。
决无摸了摸胡子,笑了一下。
“朕也是父亲!”男滴不肯退让。
李长卿只觉手指尖一股凉气袭来,“就算你是父亲,也不能用我们李府的人命为你的儿子换来这连上天都允许的亲事!”
“不会,当年朕娶朝阳公主的时候,曾经有人也给朕说过,说什么天命不可违,朕不是照样娶了心爱的人吗?”南帝试图解释。
“所以——朝阳公主才那么早的香消玉损!”李长卿语气森冷,不甘示弱的回道。
第382章 祈福宴会(7)
“放肆!朕的爱妃岂容你议论?”南帝面带恼怒,喝叱一声。
李长卿倔强的不说话,看着南帝,眸子闪烁复杂的神色,一动不动。
“你将我们皇家的儿子都当成什么了?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南帝说着,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就挡住了李长卿的视线,让她只能抬头看着她,目光坚定,却不肯服输。
“朕的两个儿子,先是太子,再是寰王,你以为你入了我们皇家的眼,还能逃得出去?”
“……”
“他们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不感恩戴德,却不断的推拒,将朕的儿子置身何处?”
“对不起,臣女要不起这个福分。”李长卿很快就收敛神色,继续拒绝。
“你!不要不知好歹!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朕只要一声令下,你很清楚,李府会是什么下场。”
南帝上前一步,森森磨牙:“收起你的骄傲,两个月后,就是和临儿成亲的日子!”
“若李府里面任何一个人出事,我要你整个江山陪葬!”李长卿后退一步,仰头,眯了眯眸子,对上南帝喷火的眸子,并不惧怕。此时的她,如剪秋般的眸子耀耀生辉,那浑身散发出的气息,犹如地狱的曼陀罗花,让南帝这样历经沧桑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敢威胁朕?!”南帝有些气急败坏。
“是皇上先威胁我的!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
“哼,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有什么本事让我的江山撼动?”南帝嗤之以鼻,转念一想,以为只是她让自己害怕的噱头罢了。
“皇上。”决无道长突然开口。
“道长何事?”南帝扭头,还是很恭敬的问道。
“皇上,天命不可违,贫道已经说过了,该是皇家的人,总是逃不了的。”说着,淡淡的看了李长卿一眼。刚刚,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很重的戾气,那是来自地狱腐朽的味道,令他都感到了阴冷。
李长卿抬眸望着决无笑了一下,笑容中带了讥笑。
决无看到却也不曾在意。
“道长,你知道,从朕坐上这个位子,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若皇上执意如此,贫道也无话可说。”
说完,便开始打坐起来。
南帝看到了无意思,便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瞧见李长卿唇角的一抹笑意,还要在说什么,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禀报道:“皇上,不好了,郭侧妃的厢房着火了,人还在屋里。”
南帝面色一冷,顾不得李长卿,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她可是轩辕国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今以两国之间的关系,难免生出事端。
李长卿仲怔片刻,就要出去,就听到身后一声苍老的声音说道:“小姐留步。”
李长卿提起的步子顿住,转身看着决无。“道长何事?”
“小姐应修身养性,将身上的戾气消散,这才会助你身边的人登的顶端。否则——只会无源给他惹来祸端。”
李长卿藏在眼底的深意便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多谢大师。”李长卿点点头,就提步离开。
一出门,就看到形色匆匆的人,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焦急问道:“郭侧妃找到了吗?”
“小的不知……。”
李长卿放开他,迅速的朝着发出火光的厢房奔去。
一到哪里,就瞧见到处都是扑火的人,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就要过去,却被长臂一拽,就拉到了暗处。
“跟我过来!”
轩辕祈将李长卿带到了暗处,先是关切的问道:“南帝找你干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问几句话罢了。不过,郭慕蕾真的在屋子里?”李长卿刻意避开和南帝的对话,问道。
“等会儿说她的事情。你怎么呆了那么久?我的人说宁天临出来的时候,神色不对劲,南帝到底说了什么?”
“令我两个月后完婚。”
“你的意思呢?”轩辕祈有些紧张的问道。
“南帝用李将军府的人威胁我。”
轩辕祈的目光看着她,眼中的对南帝的不满逐渐蔓延到了脸上,“他威胁你?”
李长卿重重点头,神色间带了疲惫。
轩辕祈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部位,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李长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声问道:“我身上是不是有很重的戾气?”
她到底还是在意决无的话。
“谁给你说什么了?”轩辕祈沉下脸,伸手轻轻的点了她的鼻尖,划过细细腻腻的肌肤,眼底的邪魅油然而生。
“没什么,你说是不是?”
轩辕祈的梦做得极为真实,她是重生而来,前世又是惨遭杀死,魂魄飘荡许久才重活一世,若说没有戾气,那一定是假的。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你都在这里。”轩辕祈说着,将她柔软的小手抓住放在胸前,感受那里的强有力的跳动。
李长卿的手被他攥在手心,指尖的凉意慢慢暖起,“嗯。”
“走吧。”轩辕祈牵起她的手,朝着一侧屋子走去。
待打开,里面一股铁腥味蔓延开来,李长卿就瞧见凤逍遥正替人把脉。
不禁快步上前,就瞧见郭慕蕾脸上苍白的躺在那里,旁边一盆子的血水。
“公子,她怎么样了?”李长卿不禁问道。
“索性被听歌救得及时,不然胎儿大人都保不住了。”凤逍遥连头都没空抬一下,那俊逸的容颜,神情萧肃。
李长卿听到这话,转头看这轩辕祈,示意他解释一下。
轩辕祈唇角弯了弯说,“你不让寒莺跟来,我可不放心,只能让寒征跟着你了。”
“然后呢?”李长卿扬了扬下巴问道。
轩辕祈笑的有些心虚,“然后寒征就提前打听了寒莺,得知你的计划,便在你去了南帝哪里后,就去探视郭慕蕾在做什么,结果,就看到了那一幕,顺道就救了她。”
“哦!”看到轩辕祈的眼神闪了几下,李长卿将他拉到一边,又问:“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寒征说,这一切是姚夭和明珠夫人联手的。所以,我才没敢让人知道,先带到这个偏僻的下房中让风逍遥诊治,若他知道,姚夭害了郭慕蕾,恐怕……”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总之,这次我失算了,没想到明珠居然和姚夭联手?”李长卿打断轩辕祈的话,很快就接着说道——
第383章 祈福宴会(8)
“马上就要晚宴了。”她突然开口说道。
“让老家伙先担心一会儿。”轩辕祈邪魅一笑。
“吃点苦头事小,宁天临恐怕也不好交代。”李长卿扬唇回道。
轩辕祈点头,和李长卿返身走到凤逍遥跟前,问道:“如何了?”
凤逍遥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泽,如瑶池仙子一般的容颜之上,泛着紧迫,“这次若是她能顺利生下孩子,也算命大;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李长卿和轩辕祈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李长卿先开口问:“伤到里面了?”
“是,这次流了这么多血,两个都保住已是不易,不过,想要再生,就不行了,身子子宫有开裂,胎儿五个月大,却不足,怕是到时候生产都是不易。”
李长卿点头,随后又叮嘱:“烦请公子照看一下了,不要让任何人近她的身。”
“医者,仁心。自是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李长卿看着昏迷不醒的郭慕蕾,心中不知该感慨还是什么,只觉心里莫名觉得她可怜。到了这地步,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若非为了那冷硬心肠的男人,许是,以郭将军对女儿的爱护,她一定会在轩辕国嫁一位良人,成亲生子,幸福过下去。
可她偏偏爱上了宁天临,这一爱,就再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桎梏了。
如今孤零零的躺在这里,而那个男人,却不知在哪里,都是何苦呢?
李长卿想到这里,神情带了沧然,微微苦笑。
“嗯?怎么了?”轩辕祈感受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低声问道。
“我们出去吧。”李长卿说着就拉住轩辕祈的手,走到了外面,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晦涩和鼻腔的铁腥味全部呼出去。这才觉得胸腔舒坦许多。
“你说,人活在这世上,到底为了什么?”
“卿,你看那边。”轩辕祈将她往前拉着走了一段路,然后指着楼观台前面的山脉,连绵起伏,到处都是烟雾缭绕,如置身仙境。
真美啊——
李长卿感慨道。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一定为了什么。”轩辕祈站在她的旁边,负手而立。
这是一处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会过来,而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却是如此的和谐,让心情一直有些低沉的宁天赐转悠着就到了这里。天空一声大雕的声音闪过,他抬头望去。
那雪白的一片空地上,赫然站立两人。
般配的身影,无可挑剔的契合感,令他顿觉失落。沉甸甸的,似乎再也提不起劲儿。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何要这般纠缠。
李母的话,历历在目,他们选错了两次,可他呢?为何老天让他从最初就认错了人?
若知道,那树上的人,是桑榆而不是端谷玉,他恐怕不会让那样的错误发生,桑榆也就不会失忆,不会拒婚,更不会站在这里,和毓德王卿卿我我!
宁天临只觉喉中有股腥甜味传来,右手心那道深深的伤口,隐隐作疼。
他看到毓德王伸手抚上她瘦弱的肩膀,看到她的头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怀抱中,手环住他的腰,宁天赐的心,就抽疼起来。一下子跌倒在地,“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淤血。
中午,因为担心焦急,过度使用内力,血流太快,淤到胸口,一直隐隐无法顺畅循环,加上和姨母的一席话,造成他心情郁结,如今看到这令他凉心的一幕,便爆发了出来。
很快,他取出帕子擦了嘴上的血,心中苦涩一笑,转身,孤寂的离开。
而李长卿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从轩辕祈的怀中起身,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怎么?”
“不知为何,总感觉刚刚后面有人。”
轩辕祈若有所思的看了身后不远处的暗影,眼目动了一下,“许是你错觉了。”
说着,便牵其手,朝着晚宴的飞向走去。
只是,走到刚才宁天赐站的地方时,看到雪地上的脚印,已经那已经渗到雪里的淤血,他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当火灾发生的时候,宁天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姚夭。
莫名其妙地,为何只有郭慕蕾的厢房出现了火灾?他可是记得那次,姚夭亲口问他:他将她置于何地?
宁天临面上沉沉,一路直奔姚夭厢房。一把推开门,就将姚夭闪了一个巴掌,“贱人,谁给你的胆子点火的?”
姚夭今天耗尽了功力,又被那灵蛇反噬了心脉,加上和明珠的明争暗斗,此时早就浑身散架,有气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休息。
恍惚间只觉一抹修长的身影走到跟前,未来的及睁眼,就被打了一巴掌,头昏脑涨的瞬间,就噗出一口黑血。
“王爷!”手抹了一下嘴,看到白皙掌心泛黑的血,她不由的慌了一下。
“说,郭慕蕾人呢?”
宁天临根本就不管姚夭的死活,他早就将她的心践踏在脚下,狠狠的踩了无数次。可姚夭就是无法醒过来,或绝望,或期待的矛盾心理,令她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是在她的房子里吗?”姚夭依然嘴硬道。
“她屋子着火了你能不知道?!”宁天临面色浮现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哼,若说别人说这话,本王道是信上几分,可是你,花连霞!本王对你的耐心早就没了。”宁天临有些不屑的说道。
姚夭不说话,神色微动,突然笑了起来。
“王爷信不信随便,我要休息了,请王爷出去。”姚夭困顿的朝门口指了指,便起身坐在了床上。
“你!胆子够大了!居然敢这样对本王!”说着,伸手就撕开她的衣服,那胸前的浑圆,令宁天临的眼睛深了深,即便厌恶,可那美妙的身体,却让他每次都犹坠云端,飘乎乎的晕眩。
那不断的啃咬和湿·濡,从姚夭脖颈一路滑落到胸前,他似放肆般将身子骑在她的身上,那泯灭心性的一瞬间便进入。
姚夭微微张开的殷虹小嘴,却硬忍着不发出叫·声,她背上是触目惊心的淤青,都是这个男人发泄兽yu欲时虐待而至。
她就像郭慕蕾口中的暖帐丫头,甚至,连个暖帐丫头都不如。
明明不爱她,却每次都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在她的身上发fa泄,那一幕幕令她痛苦而羞愧的画面,却不断的上演。
姚夭不敢在楼观台的厢房中喊出来,那隐忍的舒畅,变成喉咙中的吟哦,胸前的一片春chun光乍泄,旖ni旎而带风情。
片刻的欢愉之后,门却突然被推开,“姚夭!在不在?”
明珠推门掀开厚重的帘子,就瞧见自己的夫君正坐在那翘qiao起的后tun臀之上,那正对她的交缠,令明珠的脸瞬间便如血般通红。
可片刻后,脸上的红色褪去,取而代之的却不断的颤抖,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冷汗,那刺眼的一幕幕,就像印在她的脑海,刻在她的心上,让她浑身发冷。
这样的夫君,她从未在她的闺房见过。每次和他行房,她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和害羞,她本以为爷喜欢欲拒还迎的她,可是如今,看到姚夭身上的男子。那精装壮的体格,麦色的肌肤,光滑的背上布满爱hen的汗水。
明珠整张小脸都是青灰色的!
声音变得沙哑,半响才喃喃道:“王爷,晚宴开始了。”
这几个字,说的极其艰难,只要看到面前两个交缠不休的人,她的心,就沉入谷底。
姚夭,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呆在他的身边!
“伺候本王穿衣。”宁天临似乎并不介意这里是楼观台——道家圣地。
他将身子chou出,当着明珠的面,趴在姚夭身上歇了片刻,这才一个翻身,将小麦似的肤fu色展现在明珠面前,伸了伸懒腰,很快就走到明珠跟前,低头看着她羞红的脸,如樱桃似的红扑喜人,身上的燥热还未褪去,邪yu犹存,忍不住低头就亲了一口,用舌she轻tian添一下,低声笑道:“伺候爷穿衣。”
明珠压根就不敢抬头,一直规规矩矩的样子,此时看在宁天临的眼中,就像个害羞的小媳妇,道是惹人三分怜。
姚夭此时被宁天临折腾的几乎昏死过去,身上酸疼不已,心中更是对这个男人既爱又恨,那双重的矛盾感,令此时的心窝又开始疼痛起来。爬上床,用被子紧紧盖住身体,试图减轻身上的冰冷。
然后,转头看着明珠娇羞的样子,眸子里面迸出一丝嫉妒和痛恨。
一切收拾完毕,宁天临临出门前,还是回头对着姚夭冷冰冰的说道:“郭慕蕾的事情,你想好了再说。”
明珠走在旁边,眉头不由的跳了一下,回身也盯着姚夭看了一眼,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你说了没?
姚夭轻轻闭了闭眼睛。明珠了然,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快到黄昏,郭慕蕾的厢房虽说烧了一干二净,可也没找到她的尸体,宁天临便命人开始搜整个楼观台,这自然引起了一些道士的不满,大皇子趁机煽动小道士,于是,当宁天临进去的时候,就有道士正说:“道长,寰王殿下如此无礼,连您的禅房都要搜……”
“大师,请见谅,都是侍卫不长眼,怎么就连大师的禅房都搜了?”
“好了,朕已经派人去寻了,收回你的人,安心坐着吧。”南帝开口制止道。
第384章 祈福宴会(9)
小道士不敢说话,看了南帝一眼,慌忙站到了一旁。随后偷偷瞧着寰王,却见他盯着某处,眸光微沉。心里顿时暗恼受到了大皇子的蛊惑,想要悄悄出去,却被决无身后的大弟子上前一把抓住带了出去。
小道士心里凉透了,连声都发不出来,一出去,就被大弟子暗自责备:“休得给师傅丢脸!”说着看着他筛糠似的身子又道:“皇家之事,道观是掺杂不得,你今儿这话,分明已经将师傅置身于是非之中,这皇子间的争夺,岂容你一两句话便可搅合?去受戒室领罚去吧,完了,就下山,别再回来了。”
小道士心中大恐,慌忙抓住大弟子的裤腿,忙鼻涕眼泪的求饶:“师兄,我再也不敢了,求师兄饶了我这一次吧。”
“师傅告诫我们,要宅心仁厚,误扯红尘之事,你来道观五年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何以谢德?去受戒吧。”大弟子倒也不强横,却也容不得毁道观荣誉之人。
看着小道士离开,大弟子才悄声回到了决无身后。
小道士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神色凄然,他的父母送他来道观本想给家里带来荣誉,这楼观台可是闻名遐迩的道家圣地,能进到楼观台,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让他现在回去,他哪有脸啊。
不由朝着楼观台的后山走去,想要一死了之,却不小心将碰到了一个女子——
“哎哟!”娇美的声音带了尖细,一下子就将小道士吓了一跳,忙弯身扶起她,“姑娘没事吧。”
说着,抬头看着女子,一下子就被她的容颜惊住了。
如兰花般的娇颜,此时正微微蹙颦,鼻尖留着细微汗渍,如水晶般闪着光晕。小道士连点抵抗力都没有,就痴痴的看着。
“这位小道士好生无礼!”春盈含羞带怒的声音响起,吓得小道士忙低头,白净的脸上满是可疑的红晕。
“对,对不起,小姐。”
春盈心中冷笑,“对不起有什么用,不如小道士带本姑娘在这楼观台转悠转悠,顺道也欣赏下这里的夜景。”
“这——”小道士想到刚才大师兄的话,犹豫不语。
“嗯?不乐意?”春盈柳眉一挑,带了不满道。
小道士一抬头就对上她那双带了风情的杏眼,咽了咽口水,很快就将刚才大师兄的一番话望到九霄云外,忙站直身子,问道:“姑娘想去那里?”
“听说你们楼观台可是有着名的月牙泉,我想去看看。”
小道士怔怔一下,便道:“请随我来。”
说着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的就进到了后山一处偏僻的地方,然后指着下面月牙形的泉水,说道:“小姐,就是这样这里了,不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的话,小道就告辞了。”说着,小道就要离开。
“你且等等。”春盈拉住他的胳膊,声音软儒道:“不知小道帮我瞧着点,我去下面泡个温泉可好?”春盈魅声媚气的说道。
小道脸色马上就红了,一下子吓得不敢抬头,只觉春盈说话时的气息犹如春风拂面,令他心里荡漾不已。
“可好呀,小道长。”春盈说着摇了摇他的胳膊,贴近小道身子,小道一下子懵住了,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春盈微微勾唇一笑,便让小道转过去,开始脱·衣服……
小道只觉面红耳赤,甚至心都开始“突突突”跳个不停,只觉道袍都湿了一大片,正襟危站,连身子都是僵硬的。
“哎哟——”
“怎么了?小姐!”小道长听到身后的声音,立马就转过头去扶住她的胳膊,怎知春盈半luo裸的身子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小道只觉温香软玉的身子摸在手心让他的脸都红润起来,心跳个不停。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冷冰冰的呵斥,立马将小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将春盈推开,怎知春盈一下子带了哭腔,“三皇子,你可得给我做个主呀。”春盈将衣服拉上,冲进轩辕楚的怀中,慌忙说道:“三皇子救我,他想对我不轨!”
小道吓得一下子脸色惨白如纸,慌忙跪了下去:“三皇子求饶,小道只是替这位小姐看守月牙泉的门罢了,根本就没什么不轨的念头。”
“本皇子亲眼所见还能有错?抑或是,你在质疑本皇子的眼力?”
“小道不敢,小道不敢!求三皇子饶了小道吧,求求三皇子了!”小道长吓得一下子脸色都开始发青起来,慌忙磕头。
要是他被三皇子告给师父了,肯定是死路一条,别说是下山了,就是走得出这个道观都是一回事儿了。
他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不知道为何刚才这位小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饶你也不是不行——”三皇子脸上显出一丝冷笑,看着面前这位小道长,阴森的笑道:“只要你肯帮我办件事,我便饶你不死!今儿这事情,权当我没看到。”三皇子脸色浮现了一丝阴冷。
“三皇子请说,只要小道办的到。”
“你一定会办得到的。”三皇子语气肯定的说道。
小道抬头,疑惑的看着三皇子,看到春盈早就穿好衣服,好整以暇的站在三皇子的旁边,心里不知怎么的,突觉不对。
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便坐在那里等着三皇子回话。
“你去厨房,将这个放到寰王的食盒中,然后将这个放到大厅道长做的地方,就可以了。”
轩辕楚说着,就伸手取出一个瓷瓶,又将一个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小道。
“这是什么?”小道不解的问道。
“让你去办就赶紧办,你们厨房是重地,你小心点最好,要是出了祸端,本王可就不客气了。会将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决无道长。”
小道吓得慌忙接住,就要跑了出去。
“站住!要是让本王知道你没做,甚至将这事情告诉了别人,你的家人——”
小道刚刚萌生的逃跑的心里,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大厅中。
南帝心情有些不好,从李长卿进到大厅来,他面色不佳,若非今儿是李将军守卫,他差点就大发雷霆了。这个女人,胆敢赤·裸·裸的威胁他,让他一口郁结之气一直提不上来,不免目光带了阴沉。
“父皇,你脸色不好。”宁天赐走过来,看着南帝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父皇没事,道是你,天赐啊,今儿你没事吧。”南帝说着,就看到他手上缠的紧紧的绷带,目光带了深意。
“儿臣一切都好,就是不知为何,只觉得今儿气氛甚好,父皇也可在这祈福宴上好好的放松一下。”
“嗯,是啊,楼观台的雾气缭绕,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仙境之感,只呆了这一小会儿,就已经觉得心头舒坦很多了。”
“嗯,父皇,听说月牙泉甚是不错,待会儿宴会完了,父皇可和慕容大人一起去泡个温泉,舒展舒展筋骨。”
“好。”
宁天赐点点头,就坐回了位子,低头喝着手中的酒,端谷玉一双纤手就伸了过来。
“爷,你伤口还未好,别喝太多了。”
太子手顿了顿,便道:“别人都是喝酒喝痛快,可我,却是借酒消愁罢了。”
“就算借酒消愁,可是这愁更愁的。”端谷玉不动声色的将他眼底的愁闷看在眼底,眉宇间多了一丝怅然。
抬头,瞧见了对面那张绝世的容颜,她的心,就狠狠的抽了一下。
若不是她突然的醒来,端谷玉此时还是太子身边贴心温柔的小女人,令每个女人都羡慕着她,嫉妒着她。
可是,自从李桑榆醒过来之后,在那次御花园中被太子见到,整个事情,就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走去。
端谷玉扣住手心,到底还是将太子手中的酒杯按下,掏出帕子轻轻的替他擦着薄唇上的酒渍。
太子头偏了一下,端谷玉的手就悬在半空,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就瞧见毓德王正走到李桑榆的跟前,不知冲她说了句什么话,就见她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愉快,那是由心而出,扬起的唇角,令周围人也为之感染。
端谷玉扭头,就瞧见太子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酒杯,又倒了一杯,仰头一口饮尽。
整个大厅,歌舞笙箫,虽说饭菜还没上来,但是俨然一派欢乐气息。
除了几个主位,大多数位子都是随心所欲而坐。
南帝和决无大师坐在上面,而其余几位皇子王爷也各自找了位子坐下后,大臣们才开始入座的。
李长卿和轩辕祈进来的时候,两人便选了角落坐下,轩辕祈也很随意。今儿他是可是对李长卿寸步不离,李长卿坐那里,他便坐那里。
这不,两人做的位置虽说偏僻了些,可却正对着太子,而太子的旁边,就是寰王。
明珠坐在宁天临旁边一直有些不自在,她只要一想到郭慕蕾的尸体没找到,心里就总觉得阴冷的厉害,忍不住在如此温暖的大厅中,却将披风裹了裹。
她自打进来,就瞧见王爷一直盯着斜对面的一对,那眼神,看起来,怪可怕的。
正待她开口对夫君说话,外面便有侍从来报——
“回禀皇上,郭侧妃找到了。”
第385章 祈福宴会(10)
明珠脸色倏地苍白如雪。
“人在哪里?”南帝心里顿时安稳一些,很快就问道。
“郭侧妃如今昏迷不醒,人和胎儿一切安平,有凤仙大人照顾,无大碍的。”侍从言简意赅的禀报道。
“那就好,传太医过去再瞧瞧,待会儿宴会完了朕会过去。”这可是郭将军的女儿,就算是个侧妃,那也是客!在两国战事未发之前,这个女人还大有用处。
“是,陛下。”
“王爷,臣妾过去看看郭侧妃,看有什么需要的,好给凤仙大人说一下。”明珠咬了咬牙,忙请求道。
“既然有凤仙在哪里,皇上又派了太医过去,就坐着吧。”
慕容雄坐在远处,看着这位寰王殿下,心中顿时一沉,这火烧了那位怀有身孕的侧妃的厢房,来人已经禀报无大碍,这位寰王殿下却坐在哪里稳如泰山,压根就没有想要去关心的意思,不禁看巡视一圈,未看到女儿,便命人找来北北,准备给叮嘱几句。
他现在押宝在寰王身上,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喜欢这种心狠手辣的男人。可是到了女儿身上,他自然也得好好替女儿打算。
今儿,他已经和轩辕楚暗中商量计划好了,只等待会儿看戏了。
说实话,慕容北北有些伤风了,加上心里也有些赌气,便心里郁结,躺在床上不肯动弹。她没想到六皇子居然当众用命去救李长卿,她心里一点都不好受,非常不爽!
因而,当慕容雄派人过来的时候,她的这种不满情绪到了巅峰,正准备找人出气,就有个送死的过来了。
“滚出去,谁让你过来的?”慕容北北大骂道。
婢女吓得一个激灵,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老爷说,让小姐过去,毓德王在那边。”
慕容北北顿时来了精神,“毓德王过去了啊!”
“是的。”婢女慌忙回道。
“速速给本小姐收拾一下。”北北一招手,冲着婢女说道。
婢女识趣的过去,很快就将慕容北北打扮的明媚无比,大红色的云裳,更是将她的肌肤衬托的白皙无比。
“走吧。”慕容北北满意的冲着铜镜绽放出完美的笑容,一个招手,就带了婢女去了大厅。
那火红的装扮,一进大厅就立刻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只见她先环视一圈,待看到轩辕祈,嘴角微微勾起,就快速走到他那边,一屁。股坐在了轩辕祈的身旁。
“六皇子啊,我来了。”慕容北北本在伤风,如今听到心上人在这里,那一身病气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仰头,企图拉住他的胳膊,轩辕祈不动声色的避开,眉头紧皱,冲着对面的宁天临看了一眼,对慕容北北说道:“本王记得,你可是要赐婚给寰王的,做错地方了。”
“我不同意啊!”慕容北北赌气似的朝宁天临瞪了一眼,面上出现了怒容,这个宁天临,真是个大嘴巴,这种事情,连六皇子都知道了。
说着,心里不乐意了。起身,走到宁天临桌前,趾高气昂的看着他,“喂,谁说要嫁给你了!”
“哼。”宁天临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嘴上便冷哼一声,不愿和她计较。
“哼什么哼,你以为你长得帅啊,脸上有花啊,我喜欢盯着你看啊,本姑娘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本姑娘才不乐意嫁给你,本姑娘要嫁的人可是——”说着一转身就要指着轩辕祈,却被早就看不对劲的慕容雄上前打了一巴掌。
“北北!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慕容钦此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父亲这次真是气急了,那一巴掌打的连点声音都没有,只怕妹子这脸,要养上一段时日了。
“父亲,你打我,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慕容北北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顿时令慕容雄尴尬的冲着南帝笑了笑说:“小女不懂事,请南帝见谅。”
南帝今儿的帝王之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挑衅,心里早就十万八千个不乐意了,眼睛带着怒意看了三儿一眼,只见他面色嗔怒,一向温和的面上,此时却阴云密布,整个人几乎要爆发出来。
顿时龙袍下的手扣住椅子,冷笑道:“朕看慕容小姐十分不满意朕的儿子,既然如此,那这婚事……”
“都怪我调。教不当,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遍了!”慕容雄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一听南帝开口,就知道他心里早就不满意了,忙打断他的话说道。
随后,又对宁天临道歉道:“小女让寰王殿下受惊了,来,老臣自罚三杯。”说着就到了三杯酒,连着喝完,这才又说道:“请寰王稍安勿躁,我回去自会惩罚小女……。”
“不用了!”宁天临突然站起来,先是越过慕容雄的肩膀看了对面两人一眼,这才冷冷的说道:“既然不愿意嫁给本王,那本王想要知道,慕容小姐要嫁的人是谁?”
说着眸子缓缓的转到慕容北北的脸上,那已经肿的老高的脸,令他心里冷笑。
“是谁呢?”宁天临探身贴到慕容北北的耳边,轻声问道。
“我——”慕容北北咬着牙,不肯说了。
“刚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不嫁本王,既然不想嫁,那总该有个想嫁的人吧,本王也好奇,本王长得也不帅,脸上也没有花,凭什么让慕容小姐喜欢呢?本王好奇的是,那位长的帅,脸上又带了花的人,到底是谁?”说着语气森冷,浑身散发出一种杀伐气息,令站在慕容北北周围的父兄都感觉到了宁天临身上的那种嗜血的味道。
那几乎冷的可以滴水的黑脸。
“我不知道!”慕容北北现在也有些害怕了,一手捂住脸,一手冲着宁天临挥动几下:“你别问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宁天临突然一笑,周边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位平日里话不多,打了胜仗却不骄不躁的宁三皇子,目光齐刷刷的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李长卿从开始进入大厅,就被一股冷凝的气息所包围,那来自斜对面的目光,森冷的令她不断的蹙颦。至始至终,除了刚刚和祈说话时,那种缓和愉悦的气氛之外,整个晚上,她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难受。
轩辕祈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低头说道:“别担心。”
李长卿眸子微动,点了点头,抬眸盯着宁天临,手尖不由抖了一下。
“慕容小姐,既然你不说,本王便替你说了!”
第386章 祈福宴会(11)
“那人——便是坐在对面的毓德王!”
“啊,你怎么知道?”慕容北北一出口,便伸手捂住了嘴。
蠢货,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珠站在一旁不屑的暗骂。
“哈哈,本王怎么会知道?你一进来就倒贴到人家的身边。这样大的动作,想让本王不知道也难啊。”宁天临语气带了调侃,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比。
李长卿听到这话,倏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眸色变得无比冷凝。
一旁的轩辕祈立刻随之起身,拉住她,“你站在这里。”
李长卿动了动唇,却没说出话来,只是那双明亮的目光,已经冷静的令人感到可怕。
李长卿本是一直默然观望,可这火,偏生是烧到了祈的身上。
于是,一丝微笑从李长卿的唇畔缓缓绽放,朝着轩辕祈摇了摇头,转头看了远处站在南帝附近守候的李将军一眼,随后便一直凝眉看着宁天临,缓步走了过去。
而轩辕祈一直紧紧的护在身旁,这等小心呵护的动作,令刚刚推开门走进来的轩辕楚脸色甚是难看。
宁天临唇瓣浮现一丝笑意,她终于肯起身正视自己了,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毓德王而已,就引来她的注意,呵呵,真是可笑。
李长卿淡淡的瞥了一眼宁天临,扭头看着慕容北北,语气和缓,就像邻家大姐一般,轻轻问道:“慕容小姐说,寰王说的对不对?”
语气虽说轻缓,可饶是个正常人,站在她的对面,也被她来自地狱的阴冷气息吓着。
“不,不是的。”
“慕容小姐想好了?”李长卿近身质问。
“是的,我想好了,不,不是!”慕容北北眼神忽闪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她几乎忍不住都要得下头去。
“那就大声地告诉在座的所有人,你到底想不想嫁给寰王?”
慕容雄站在一旁,被李长卿这种气势给怔了一下,很快就伸手拽了女儿的衣角,随后手搭在她的背上。
“我——”她急的快要哭出来,父亲的手看似搭在她的身上,实则,随时都会点了她的哑穴,她不甘心啊,转头对上父亲的眼神,那带了警告的老眸,令她心里一阵抽搐,急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北北,父亲也是为你好,你就说吧。”慕容钦看到父亲手放的位置,就知道,今儿这事情一定要做个了断的。毓德王是不会娶妹妹,而妹妹注定是父亲登上巅峰的棋子,父亲不允许出错,而慕容家更是不允许出错,他蓝色的眸子到底还是闭了闭,面色却沉沉地说:“妹妹,别让大家等久了,速速说吧。”
慕容北北整张小脸瞬间陷入绝望中,父亲逼她,连大哥都不再护着她,她朝着轩辕祈凄惨的笑了一下,却看到他的乌黑的双瞳一直盯着侧面的女子。娇媚明艳的脸上,就再也人忍不住,划过两行清泪,无力的回道:“是,我想嫁给寰王。”
宁天临的脸霎时变得铁青。
“慕-容-北-北!”咬牙切齿的叫喊,令周围人都觉得一阵冷风袭过。
明珠扶住宁天临后退的身子,小声叫道:“爷,别气着身子了。”
慕容雄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如此,南帝可得尽快让我女儿嫁个正妃才成!”
“不行!”寰王一口回绝。
“皇上,既然慕容小姐如此乐意嫁个寰王殿下为妃,臣女请求,和寰王的婚约解除,好给慕容小姐让了正妃的位置,好和北炫国和气和亲才成。”李长卿不疾不徐的请求道。
一旁的宁天临身子晃了晃,却很快就站住。
“这个怕是不妥。”南帝老眸里闪过一丝不满,“你的婚事朕早就答应过寰王了,如今虽说还没提亲,可这亲事是铁板钉钉上的,让朕的金口玉言如何改?”说完,又继续道:“这事暂且停一停,等朕想好再说。”
众人还想在说什么,南帝开口便道:“晚膳开始吧。”
“回南帝,小女身子不适,我先让下去休息,南帝就先行用膳。”慕容雄手一直不敢离开女儿。
“去吧。”南帝揉了揉眉心,整个脑袋酸疼不已。
“你这么不想嫁本王?”宁天临伸手拉住就要离去的李长卿,冷声质问。
李长卿明净的眼眸带着丝丝冷淡:“你,好自为之吧。”
轩辕祈盯着那双手,几乎想要离开剁掉它们。
很快就伸手拉了拉李长卿,和她重新坐了回去。
因为刚才的一处闹剧,整个晚宴似乎有些索然寡味起来,众人都是心知肚明,今儿这事情,恐怕还没完。
饭菜都是早就做好放在食盒中的,每一个食盒上都标明食用人,菜品皆是根据不同人的不同口味来调制,算起来也是精心制备。
不过,这也只要楼观台才有这也的手笔。
决无道长,至始至终都静静的坐在那里,刚刚的那一幕似乎并不影响到他的清静。
“大师,饶你清净了。”南帝带了歉意说道。
“无妨。”
“……”
“祈福时,贫道给皇上说的那位公子,可是毓德王?”
南帝怔神,“是,那是轩辕帝最喜欢的六皇子。”
“嗯,贫道有所耳闻,听说是自幼因身子不好,养在弘法大师座下。”说着,摸了摸花白胡子,双目铮亮。
“是的,听说十三岁多才放回宫中生活。”南帝若有所思的回道。
决无点头,倒也不在多说。
李长卿坐定后,就听到轩辕祈扬唇小声说道:“刚刚慕容雄的动作,你看到了吗?”
“是,那位置是哑穴的位置,今儿不管慕容北北说什么,慕容雄都会让她按照自己的旨意行事。”
“是啊,看来,这次慕容雄铁定是要和南鼎联手了。”
“既然如此,你说年后回,确定好什么时候走?”
“等这边事情处理好,就回。”轩辕祈说着顿了一下道:“若我现在回去,恐怕没机会再过来了。”
“……”
“轩辕楚这次来南鼎国就是为了下达皇上的口谕,让我速回京的,只是我一直推迟,如今,那边有轩辕勋替我挡着,暂时没什么问题,可最多也只有两个月了。”
“嗯,那两个月后,我随你一起回去。”李长卿看着他认真的回道。
第387章 祈福宴会(12)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刚刚停下来的乐曲又开始奏起,气氛缓和,让那种诡异的安静也在乐声中恢复如初。
“王爷,要不要我给姚夭送些吃的?”明珠在旁边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宁天临一口回绝后,便大口喝了一杯酒。
明珠见状,也不敢多言。起身,亲自替宁天临将食盒中的食物取出放在桌子上,为他布菜。
而宁天临重新到了一杯酒,端起来,走到轩辕祈的跟前,然后,冲着他道:“毓德王远道而来,来,跟我干了这杯酒!”
轩辕祈也不退让,站起身,就一口饮尽,将杯底亮出来。
“好,爽快!”说完又道:“明珠,将本王的食盒端过来,本王要和毓德王把酒迎欢。”说完这话,回头盯着李长卿看了一眼,眼神中带了无比的柔情。
明珠很快就端了过来,然后弯腰站在宁天临的身旁。
“来,毓德王,一起吃。”说着,毫不客气的将饭菜推到他跟前,试图缓解刚才的气氛。
“寰王,这食盒可是楼观台专门为我们每一个人订做的,怎可与人分享呢?”轩辕楚从身后走了过去,挡了宁天临一下。
“正好,你过来了,我们一起。”宁天临也介意,他就是看不得轩辕祈和李长卿两人如此和谐的坐在一起!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宁天赐似乎也饶有兴趣的走了过来。
轩辕楚的脸色有些不好,本就冷冰的脸,此时就像暮色一般幽黑。
李长卿一直坐在轩辕祈的身旁,本来两人正在小声谈着话,可自打宁天临过来,整个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既然各位皇子王爷如此闲暇,不如将各自食盒端过来,一起吃吧。”明珠站在一旁提议道。
除了轩辕楚,众人齐点头。
很快,太子的食盒就端了过来。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菜品自是不同,每年皆是如此,正因为此,楼观台的厨房道是很少犯错的。
李长卿自然起身替各位爷们亲自布菜。她先是将每个人食盒中的菜品匀出一些,然后亲自放在各自的面前的空碟子里面。
轩辕祈一般偏好清淡的菜色,李长卿便单独的将自己的菜品多匀了一些给轩辕祈,而宁天临的菜品有些偏川菜,李长卿并未给轩辕祈拨,反而给宁天赐和轩辕楚多拨了一些。
轩辕楚一目光看似不经意,实则一直盯着宁天临面前的食盒,这个时候,想要再制止,倒也有些掩耳盗铃了。不觉紧闭嘴唇,只是喝着酒,不说话。
而宁天赐坐在轩辕祈的对面,看着李长卿细心的为轩辕祈挑出味重的菜,还关切的叮嘱他少喝酒,顿觉心里异常难受。低头瞧着碟子里面的菜品,虽然也是不喜好川菜,可到底是她亲自布菜的,不觉夹了几口,细细品尝。
轩辕楚坐在那里如坐针毡,除了轩辕祈的碟子,他们三人的碟子里面都有宁天临食盒里面的菜,而这些菜……,不觉眸色一深。
轩辕楚继续喝酒,道是宁天临也发觉了李长卿对轩辕祈喜好的细心和周到,不免黯然神伤,懊恼自己没事找事,跑过来自取其辱。
南帝眯眼看着下面那围成一圈的人,心中暗自思忖。
而慕容雄将女儿带出去后就交给了儿子慕容钦,等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几位几位皇子王爷太子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却也不甚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宁天临跟前的食盒,心中冷笑一声,便坐在了南帝的下首位置。
“南帝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慕容雄一坐下,就对上南帝老谋深算的眸子,提醒道。
“这事情,等回到大都再说。”南帝现在似乎不乐意说这话。
“好,希望南帝不要让我失望。”说着一口将面前的酒饮尽。
南帝没说话,只是看着大厅角落里的几个人,若有所思。
这么多的贵女小姐,偏偏都跑去李桑榆哪里。南帝不免皱眉紧蹙。
宁天赐吃了几口菜就吃不下去了,实在太辣,这川菜也只有三弟爱吃的。
李长卿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时,便吩咐旁边的丫头端杯米酒过来。
随后替宁天赐倒了一杯说:“太子吃不了辣的便不要勉强,喝杯热热的米酒,暖暖身子也好。”宁天赐闻听李长卿的话,眉心一动,眼底泛起一丝暖意,伸手接过去,便喝了一口说:“真是香甜可口。”
李长卿扯开唇,唇畔微微弯起:“太子喜欢,可再多喝一杯便可,这米酒也不能喝多了。”
“好!”宁天赐心里高兴,便将杯子朝李长卿扬了扬,又喝了一口,就真的放下再也不喝了。
待李长卿坐下,轩辕祈有些吃味的说:“你倒是细心。我也想喝了!”
李长卿调笑:“若你喜欢喝,待我回去亲自替你酿一壶来。”
“好,本王等着。”说完,偷偷从桌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深情凝视着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促狭。
宁天临看到两人当众咬耳,眼神越发深幽起来。
就一口接一口的猛吃面前的菜,因吃的太猛,突然就噗出一口血来。
却偏巧不巧的喷到了对面轩辕楚的脸上,令轩辕楚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然,此时哪有人顾得上轩辕楚,寰王出事了,这比什么都重大。
明珠看到爷此时昏迷的样子,一下子就慌张起来,脸色簇白簇白的。大声喊道:“王爷!你怎么了?”
端谷玉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慌忙就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寰王,再瞧着夫君的脸色也是极差,趁人们都关心寰王的时候,便半蹲身子扶住太子有些虚晃的身子,小声问道:“爷,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只觉头昏脑涨,胸口异常的闷,就连喉咙似乎都有个东西卡着,难受极了。
摇了摇头,让她扶起自己,端谷玉也不敢怠慢,使劲想要扶起太子,可太子如今浑身无力,整个人几乎摊在她的身上,端谷玉使了半天的劲儿,却到底还是撑不住,被太子猛地靠在身上,就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而太子的头一下子就磕在了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李长卿在宁天临吐血的时候,就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偷偷拔了脉,再看了下他的症状只觉奇怪。说是中毒,可为何心跳有力,而且与常人无异。
沉吟片刻,对轩辕祈小声说道:“脉相奇特,不似中毒却有中毒症状。”
“快去请凤仙大人过来!”轩辕祈对听歌吩咐道。
听歌一直站在两人三尺之外的墙边,听到爷的吩咐,二话不说就去找凤仙了。
南帝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早就来到了跟前,想要冲周围人发火,却见个个都是满脸忧色,不免气恼,朝着明珠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儿媳不知,爷吃了几口饭菜就这样了。”
“其他的人为何都没事?”南帝显然不相信这样的措辞。
“皇上,请息怒,凤仙大人马上就要过来了。”轩辕楚安慰。
凤逍遥此时正守候在郭穆蕾的旁边,基本上她的伤势已经被制止住了。如今在这里安心养伤几天便可痊愈。刚刚那阵子,南帝派人找郭慕蕾,他本可以藏了她的,可轩辕祈暗中叮嘱过“若是皇帝的人过来找郭侧妃,就让他们找到”。
如今,听闻听歌找他,便看了一眼郭慕蕾,周围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婢女,心想这里也是道观,该是没什么闲杂人等,便闭上门,随着听歌去了大厅。
凤逍遥很快就替宁天临把了脉,脸色浮现奇怪的神色。
问道:“寰王刚刚吃了什么?”
明珠正要回答,李长卿却先开口道:“桌上的食盒才从寰王晕倒后均未动过,你可以看看。这个是寰王面前的饭菜。”
说着,伸手指了指坐南桌面上川菜。
凤逍遥点头,然后闻了闻,再度皱眉,沉吟一会儿,紧接着又问:“太子也吃这个了吗?”说着指了指东边的饭菜问道。
“嗯,这个是太子的位子。太子刚刚也晕倒了,但是没吐血,许是有些虚弱,就坐在一旁。”李长卿说着,朝凤逍遥身后几尺的榻子上指了指。
凤逍遥走过去,替太子拔了脉,然后点了点头,冲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两粒丸药,对一旁的太子妃道:“这枚黑色的药现在给太子服下,白色的明早饭后服下,切忌,要饭后,不然太子肠胃受不了。”
“吃了这个就好了吗?”端谷玉有些焦急。
“明早吃了,我会再替太子把脉,应该再无大碍。许是太子吃的少,病情不严重。”
说完,走到宁天临跟前,先是朝着他胸口点了几个穴位,然后喂他吃下黑色药丸,将他放平在地上,对南帝说:“寰王不是中毒,而是被人下蛊了。”
“什么?”南帝面上满是不可思议,谁胆敢在楼观台下蛊?简直是找死!
“寰王的饭菜中被下了蛊药,这种蛊药量轻,一般根据中蛊之人吃食物多少来定,我看寰王,太子的碟子里面都有这种蛊药,许是不小心吃下。寰王明显比太子吃的多,这中蛊严重,自是吐黑血;而太子许是只是品尝几口,倒也不严重,况且,这蛊药是要下在寰王身上的,而非太子。”
“那凤仙的意思?”南帝神情骤变,眸色,一下子就深沉了起来。
“当务之急,就是在大厅里面找到下蛊的东西。”凤逍遥缓缓的回道。
第388章 祈福宴会(13)
“速速给朕找出来!”南帝一声令下,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阵恐慌之中。
李长卿转头看着轩辕祈,两人对视一眼,轩辕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李长卿的心有些下沉,目光收回的时候,就瞧见轩辕楚冲她笑了一下,笑容冰冷,带了一丝无法觉察的深意。
“陛下,请先送寰王和太子殿下去休息,现在这种嘈杂的情形不适应病人休养。”凤逍遥开口请求道。
“也好。来人,将太子和寰王送到厢房,其余人都不准离开!”南帝说着,朝身旁的侍卫吩咐。
宁天临因为昏死过去,整个人已经一无所知,而宁天赐却不肯离去,虽说刚才头碰到地上疼痛难忍,可是他还是想知道,究竟谁想害他们!
不由拒绝道:“父皇,儿臣暂无大碍,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便可,道是三弟,得安静休养。”
南帝也不做过多的纠缠,点点头,示意他就在那里歇息便可。
宁天临被抬下去后,整个大厅有一瞬间的安静,片刻后就只听到侍卫搜寻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决无道长一直坐在座位上并未动,淡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搜寻好久,都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周围人的心情也逐渐变得烦躁起来,不时就有小声议论的声音传开,而南帝的神情,黑的几乎可以说的上滴出水来。
“凤仙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南帝看到一无所获,便再次询问。
“应该不会,下蛊的东西,应该就在周围,不然寰王殿下也不会如此严重,在下亲自找找。”凤逍遥本着医德,便在大厅里面巡视一圈,将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预测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目光若有所思的瞧着决无道长,快速走了过去。
“道长,请起身让一下。”凤逍遥倒也客气,恭谨的对决无说道。
决无也没什么架子,只是淡淡的点头,起身,站在一旁。
凤逍遥蹲下身子,凭借着凤族特有的灵觉,伸手在蒲团周围摸了一圈,一个手指长短的东西便被带了出来。
“这是什么?”南帝快速走上前,问道。
凤逍遥缓缓打开布包,就瞧见了指头长短的小木偶,木偶的身上,闻起来怪怪的。凤逍遥再度拿在鼻尖闻了闻,便道:“是这个!”
“这是?”南帝上前一步问道。
“下蛊的东西。”凤逍遥转头看着决无道长问道:“不知可有人在此期间来过道长这里?”
“师傅一直和陛下说话,中途起身过一次,其余都是坐在这个蒲团之上的,怎么会放了这个东西上去?”决无的大弟子回道,语气带了淡淡的不满,这分明是在怀疑师傅!
“请道长不要介意,只是这东西在蒲团之上,肯定也是有人故意为之,道长自是不会做这种小人之事。只是今儿既然在下是为寰王殿下看的病,自是要问的清楚一些,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这位道长见谅。”
大弟子这才神色缓和一些说:“凤仙大人医书了得,贫道自是知道,只是这蒲团都是由我们道观之人打理,若是出问题……。”
大弟子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目光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然后转头看了师傅一眼,紧抿嘴唇,不再说话。
“道长的意思是——这蒲团上的东西,可能是你们道观之人?”南帝突然开口问道。
大弟子神情有些微动,却也不敢隐瞒,只是说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木偶身上穿的衣服,分明是女子服侍,且是淡紫色,带有淡淡的梅香,想必道观之中倒也没有这种衣料,贫道建议,问问众人,可否知道这衣料是哪里的,谁曾经见过等等。”
听起来,这位决无的大徒弟说的也蛮有道理,南帝点点头,便对凤逍遥说:“朕拿过去问问。”
看来南帝今儿是铁了心想要找出这个凶手了。
凤逍遥也不好说什么,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南帝,跟着他朝门口人多的地方走去。
决无淡淡的看了大徒弟一眼,“得道之人,忌打诳语。待会儿去受戒室领罚吧。”
“师傅——!”显然这位大弟子有些不服气。
“为了不让我们的道观受到诽谤,便替自己的师弟隐瞒真相,你越来越让师傅失望了。”决无眼神中带了忧伤,便也去了门口。
“这个木偶上的衣料,你们谁见过?”南帝说着将手中的木偶朝着众人扬了一圈。
明珠站的近,只觉有股淡淡的梅香味,不觉心里生疑,待靠近自己的时候,就瞧见了淡紫色,不觉纳闷,似乎在哪里见过呀。
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听到端谷玉开口了:“父皇,这个料子好像和李小姐早晨穿的襦裙很像。”
李长卿站在不远处,只觉一阵冷汗直往上涌,那木偶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祈送给她的淡紫色浸梅的襦裙,因为中午救母亲的时候,衣服上脏了,且染了宁天赐的血迹,便脱了重新换下的。衣服还是她亲自收着的。待回去了李长卿想要自己清洗。毕竟是祈送的,她心里不愿让其他的人碰,就像宝贝似的收好了。
如今端谷玉突然开口,她倒也了然,想必是探望母亲时,碰上了宁天赐,和端谷玉,那时候,还未换下这声淡紫色的襦裙,想必那身上特有的梅花香味,倒也令人闻过之后甚是难忘。
只是,端谷玉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开口提到她,令她眸子深了深。突觉手心被握住,抬头,就瞧见轩辕祈正对他小声说,“静观其变。”
看来,他也觉察出如今的矛头指向自己了。
李长卿的心猛地一沉,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那位端庄贤惠的太子妃身上。
李桑榆,你究竟惹了怎样一个人?为何对你咬住不放?
抢了你的爱人,毁了你的婚约,甚至连这一刻,都只想着她自己,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李长卿不是傻子,看得到端谷玉说出这句话时,宁天赐的脸色猛地变得苍白起来。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李长卿站的那么远,都可以看到那修长的手上,分明的骨节。
心里不知该替李桑榆高兴还是悲伤,只是轻轻叹气,将目光收回,看着南帝听到“李小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看来,在决无的屋子里面,李长卿着实将南帝气了个半死。此时,正好给他机会来出这口恶气了。
李长卿唇角闪过一丝不屑。
南帝正好抬头看向她,那淡淡的嘲笑,让他的眉头一紧!
“皇上,这确实是李小姐传的衣服,今儿早晨来的时候,王爷还嫌弃李小姐没穿他专门准备的衣服而心生不满呢。”明珠似乎觉得此事不添油加醋便对不起自己,不由禀报道。
李长卿突然嗤笑道:“明珠夫人,我可是记得,今儿王爷是坐在马车里面对我发火的,难不成明珠夫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还有透视眼不成?”李长卿这句话无疑是当众打了明珠一个巴掌。
想想她这个平妻来楼观台没跟王爷做一辆马车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一个未进门的寰王正妃和寰王坐在一起,众人听了只会露出鄙夷的神色出来。
“你,我是听府里的丫头说的。”明珠辩解道。
“那我就更加奇怪了,马车上也只有我和寰王两人,难不成说这话的丫头也有透视眼不成?”
“你!——!”明珠有些结巴,脸色惨白惨白的,突然就哭了起来。“这事情,是我听慕容小姐说的。慕容小姐说她掀开帘子的时候,王爷的脸色很不好,我便稍微猜测了一些罢了。”
“我道是没发现明珠夫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猜测,你说的没错,寰王殿下是不喜我穿了别的衣服,可这样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是吗?”李长卿看到她痛哭流涕,反而大方承认。
轩辕祈这才想起,就是慕容北北掀开了帘子,他才看到了那一幕,心中当时有些窝火,才一个长臂将她抱走了。
可,即便这样,还是被有心人给记在了心上。
不由笑容微冷,邪魅的挑了一下眉头。
南帝听到这里,突然怒斥道:“有什么问题?朕道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程度?这就是你反抗这门亲事的结果!”
李长卿抬眸,淡淡的望着南帝,语气反倒越发和婉起来,“皇上就这么确定,衣服是我的?”李长卿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朕的两个儿媳妇都承认了,你如今还想狡辩?”南帝威严的发问。
“那就要看看皇上的两个儿媳妇是不是睁眼说瞎话了。”李长卿冷冷的回道。
“李小姐,这本就是你早晨所穿衣服的料子,我们为何要乱说?”端谷玉语气紊乱,有些不满的回道。
“玉儿!”宁天赐小声叫道:“闭嘴!”
端谷玉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为了这个女人,他居然让自己闭嘴,他何曾如此骂过自己,如今,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实话啊,为何就要闭嘴?
她隐忍着不转头看他,继续说道:“皇上若是认为儿媳说谎,大可当众惩罚儿媳,儿媳自是无任何怨言。”说着,往前走了几步,重重的跪了下去。
第389章 祈福宴会(14)
南帝立刻上前扶起端谷玉说:“父皇怎么会认为你撒谎,这事情,一定要彻查才成。”说着,便抬头,眸子犀利的扫向李长卿,大声说道:“朕看你就是狡辩!”
李长卿微微叹息,目光扫过面色不佳的明珠,继而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南帝一侧的端谷玉,眸子眯了眯,说道:“皇上说狡辩便是狡辩了,臣女无话可说。”
一侧的宁天赐,脸色带了难以觉察的失望,他盯着端谷玉的后背,本准备和她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如一把尖刀刺进心脏,让他有种无言的窒息感。
“父皇。”宁天赐扶着墙站了起来。
眼眸和笑容都是一片清澈:“君子襟怀坦荡。儿臣不能对任何人做出质疑,不过,既然儿臣的妻子说是李小姐的,那么,请父皇将此事交给儿臣彻查。”
“不成!你身子如今也受了损,该是好好休息才成。”南帝断然拒绝道。
“父皇,若是玉儿这次说错了,岂不是儿臣也错了。父皇要求秉公在心,况且决无道长在这里,也一定不会让这种冤枉的事情发生的。”
“这——”想了想太子说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不过,南帝心里倒是惦记上了李长卿,若是让太子审理,鉴于对她的情谊,自然是网开一面的。南帝不乐意,他想要趁机给这个丫头敲敲警钟,若真的是她的衣料,那三儿的病,一定和她有关系的!
想到这里,南帝想要再次开口拒绝,怎知宁天赐跌跌撞撞的跪了下去,“求父皇成全。”
南帝若再执意如此,便是不得仁了。
“那,好吧。”南帝答应的有些勉强,上前扶起太子。
“谢父皇。”宁天赐忍着胸腔的难受,被南帝扶着起身,然后说:“父亲可否借木偶一瞧。”
南帝递给他,宁天赐将这个木偶拿在手上仔细的瞧了一遍,对尾随其后的凤逍遥说道:“不知下蛊的东西为何会是这个木偶?”
带着疑惑望向凤逍遥。
“这个东西,上面应该有寰王殿下的生辰八字的。”凤逍遥走上前,拿起木偶,重新看了一遍,然后伸手将外面的衣服打开,红色的字体的生辰八字赫然印入眼前。
“你是说?”宁天赐思量片刻,继续确认:“凤仙确定这个是下蛊的东西?”
因为牵扯到了李长卿,凤逍遥还是谨慎的回道:“是这个东西,不过,这木偶穿的衣服,不管是谁的,恐怕有人诬陷也不好说。”
“我也这样认为,没人傻得会将这个穿在木偶身上。”想到这里,转头对李长卿问道:“请问,可否借李小姐的衣服瞧瞧。”
“衣服在屋里,可以派人去取过来。”李长卿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倒也只说了派人。
“好,慕青,你去取来。”
李长卿将地方偷偷给慕青说了一遍,慕青了然,飞身离开。
而大厅这边剑拔弩张的时候,某处偏僻的厢房外,一个娇俏的身影一闪而入。
看着熟睡中的郭慕蕾,姚夭的面上现出阴狠的神色。
目光阴冷的盯着郭慕蕾已经隆起的肚子,似乎若有所思。
郭慕蕾失血过多,加上诸多惊吓,凤逍遥给她吃了药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的极为的香甜。
梦中,梦见一个漂亮的男孩双手张开,嘴里喊着娘亲,娘亲,朝她跑了过来。郭慕蕾只觉心里无比的开心,蹲下身子,将扑进怀里的男孩一把抱住,那带着奶味的小包子,令她的心花怒放,亲着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开心的不得了。
“乖乖,娘亲在这里,来,让娘亲看看。”说着,拉开怀中的小包子,想要细细瞧瞧他的眉眼,却见他面上全是血,一下子就将他原本白胖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
郭慕蕾只觉浑身发冷,一下子被吓得一把推开小包子,看着跌坐在地的小包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想要伸手过去扶起他,可他的哭声越来越凄厉,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尖锐的喊叫,让她只觉肚皮一阵冰冷,猛地坐了起来。
她,一下子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对面一声夜行衣的女子,那蒙住的脸,只留一双晶亮无比的眼睛,就像暗夜中的鹰,亮的吓人。
“你是谁?”郭慕蕾看着露出肚皮,她长长的指甲正划在上面,那刺眼的大红色,就像她刚刚梦中小包子脸上的血迹,渗人的慌。
说着试图推开她的手,将肚子盖住,怎么姚夭一个反手抓住郭慕蕾的胳膊,低低的声音冷哼一声。
郭慕蕾顿觉头皮有些发麻,这个声音沙哑无边,就像孟婆的声音,阴冷邪恶。
“你想干什么?”见她不回话,郭慕蕾试图换了个问法,缓解心中的越来越大的不安。
姚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神色,无比的满意,伸手便敲了敲她的肚皮,那如此弹性的肌肤,在这种声响下,肚里的胎儿似乎蹬了一下腿,姚夭唇角就划过一丝嗜血的味道。
“它!”姚夭再度出声,那被伪装了的声音,就像撕扯着声带,在安静的屋子里面划拉出一阵撕裂的音调。
郭慕蕾只觉周身的气息在这种氛围中越发的浓烈,不知为何,她总觉的这个女人很熟悉,可这声音,却分明又不是。不觉胳膊交叉护住肚子,“你别想上伤害我的孩子!”
姚夭有些不屑,黑布下的嘴唇勾了勾,带着不满。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这次,无比清晰的咬出这几个字后,那长长的指甲就变得锋利无比起来,顺着肚脐眼,一下子就划了下去——
与此同时,伸手点住她的哑穴,让她嘴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乎已经成型的胎儿,从她撕裂的肚皮里取出来,那温热的带了血味的气息,让郭慕蕾有些作呕。
她浑身僵硬,那种冷,不是来自身上,而是来自心里,为何,为何要伤害她的孩子?
郭慕蕾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将胎儿取出,它的鼻子眼睛几乎都可以看到,那虽然不曾分明的轮廓,可看到郭慕蕾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可爱——
这是她的儿子!
若是长大,就和梦中一模一样!
可如今,它却静静的躺在这个黑衣女人的手中,从母体中出来的血,渗过她的指缝流了下去,郭慕蕾动不了,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双目赤红,几乎要迸出来。
那女人却冲她小邪恶的笑了一下。
“这个孩子生出来也是死,不如就让我吃了吧。”淡淡的语气,却像地狱中最可怕的孟婆,让郭慕蕾再也承受不住,噗出一口血后,昏死过去。
第390章 祈福宴会(15)
她昏过去之前,手乱动的时候,摸着了一个东西,也顾不得什么,就猛地一使力拽了一下。姚夭此时早就红了眼,倒也没注意到腰际的动静,只是将早就准备好的布包裹着逐渐失去体温的胎儿,冷哼一声,便纵身飞了出去。
被鲜血模糊的肚皮上,血不断的往外流,看起来可怖极了。
而大厅里面,慕青按照李长卿的吩咐取了襦裙过来,递给了自家的主子。
触手光滑轻便的群儒,一瞧便知其质地上等,花纹皆是出自名家之手。
宁天赐拿在手里,却并未先打开看,反而是看了李长卿一眼,问道:“这个是李小姐今早穿的襦裙对吗?”
虽说他早就认出来了,可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问道。
李长卿只是看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说:“是。”
宁天赐手心有些紧张,是他来办这件事情,自然地,他不希望是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缓缓当中将这襦裙展开,襦裙腰间的血迹令众人发出一阵唏嘘之后,便有眼尖的人立刻喊道:“襦裙完好无损啊。”
顿时众人也立马扫了一圈,发现李长卿的衣服却是没有一丝撕裂的地方。
不由纳闷起来。
而端谷玉听到这话,身子一个趔趄,目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不可能!明明就是同一个料子,就连香味都是如出一辙,怎么会不是?
明珠早就脸色发白,衣角被她用手揉的皱皱的,却无暇顾及,只是死死盯着襦裙,眼睛圆睁。
“朕瞧瞧。”南帝似乎有些不甘心,伸手接过襦裙,翻转半天,却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丝线脚都不曾开。
“既然已经清楚,李小姐自是没什么干系的。”宁天赐心中微微舒了口气,语气不容质疑的说道。
“慢着!”一直未曾开口说一句话的慕容雄突然起身,走到了宁天赐跟前,也不看那襦裙,只道:“虽说不是这个,可这做衣服的边角料子总该有的,不知李小姐,这衣服可是你府里的人做的?”
李长卿手指微动,顿时凉意袭来。
好个慕容雄!
“不是。”
“那请问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慕容雄紧逼追问道。
李长卿不说话了。
微微蹙起眉头,漆黑的眸子闪了闪,突觉眼前一暗,一个欣长的身影挡了视线——
“本王送的!”轩辕祈神色淡漠,邪魅的眸子挑了一下,上前回道。
慕容雄面上有些惊讶,似乎不解的问道:“毓德王怎么会送寰王殿下未婚妻襦裙?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令再坐的小姐贵妇皆是遐想连篇,盯着轩辕祈等着下文。
“呵!本王做什么事情,难道要给慕容家主说个理由?还是慕容家主坚信,这个木偶上的东西是本王放的?”
慕容雄脸色一僵,没想到这轩辕祈会如此直接质问,咳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请问是毓德王放的吗?”
“慕容家主觉得呢?”
“我不知道呀。”慕容雄倒是打起了太极。
“不知道就给本王闭嘴吧。”轩辕祈唇畔极淡的笑容慢慢敛去,目光如同带着寒刃的刀锋,红色眸子一闪而过的凌厉,邪魅而妖冶。若非是慕容钦的父亲,他名义上的姨夫,轩辕祈早就要动手了。
慕容雄脸色骤然变冷,磨了磨牙,却沉默不语了。
“六弟啊,话别说的太生硬了,好歹慕容家主也是为了寰王殿下的病情啊。”轩辕楚似乎有些打抱不平的上前说道。
“嗯哼?”轩辕祈唇角再度绽开笑颜,“莫非三皇子也认为是我们轩辕国有意要害南鼎国的寰王?”
这话,瞬间令南帝面色一僵,就连慕容雄也没料到毓德王会这样说?和轩辕楚对视一番,旋即移开眸子低下头思忖。
“这——,六皇子说的是什么话?”
“本王光明磊落,何必拘泥小人之行!”轩辕祈的话令轩辕楚呼吸一窒,话到了嘴边终是忍住了。
“毓德王。”宁天赐上前,定定的看着轩辕祈,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邪魅中带了一丝妖冶,刚刚那眸子莫名变红,令他也不禁打了个寒蝉。“既然大家都是眼见为实,请毓德王说一下,这个料子是那里来的?经过谁人之手?”
对于宁天赐诚恳的态度,轩辕祈倒也不甚为难,只道:“请了你们南鼎国最着名的的余绣娘,连夜赶制。”
“我知道了。”宁天赐将襦裙递给李长卿。问慕青:“可是在李小姐的房中找到的襦裙?”
“回太子爷,这是在李夫人的房中取来的,李夫人来时还叮嘱小的说,李小姐自换下襦裙就没人动过,请太子明察。”
宁天赐眉心一动,看了端谷玉一眼,说道:“既然不是李小姐的,而寰王殿下也说了,这是请了余绣娘绣成的,当务之急,便是命人回去控制住余绣娘,待明日回去再审如何?”
南帝沉吟,“既然如此,回大都再审。”
宁天赐点点头,冲着慕青吩咐:“你连夜回大都,将余绣娘押下,等回去再说。”
“是。”慕青说完,速速离去。
南帝神色之间显然有些疲惫,可是又不甘心如此放过李长卿。
“既然朕的三儿出了这事情,李小姐就亲自照顾,直到病好为止。朕已经命人算好了日子,古历三月六是个黄道吉日,到时候收拾好嫁到寰王府。”
出乎意料的,李长卿居然并未拒绝,只是唇角的冷笑,令站的近的几个人觉得浑身发凉。
轩辕祈更是默契,更是一言不发,另一旁的轩辕楚有些纳闷:
万事沉默必有妖。
像这两人的性格,能这么轻易就让南帝得逞,明早的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今儿没绊倒他,有的是机会。
总之,南帝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而寰王又真的是重伤在身,到底还是有些效果的。
冷冰的脸上,不觉浮现笑意。
“贫道有几句话要说。”决无缓缓的从南帝身后站了出来,先是看着轩辕祈瞧了一眼,继而才说:“贫道本欲纳座下弟子。”
“不知大师可有选好的?”宁天赐出声问道。
“自是。”
“……”
“贫道祈福之时,便发现有两人,甚得贫道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