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发怒
“怎么回事?五皇子怎么了?”
装饰典雅的卧室内,所有人都站在屋子里望着正躺在床上的冥靖,大夫们正在交换着为他整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厚的压抑气息。
穆柯辕和苑寰正走到门口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说声。
正在书房里写奏折,便听到屋子外火急火燎的一群人都往着后庭院跑去,穆柯辕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待写完了奏折再出去询问询问,却被突然闯进门的苑寰吓到了,急急忙忙的拽着自己的胳膊就往外走。
“苑寰,干什么啊?我正在写奏折呢!”
“现在还写什么奏折啊,快,快跟我去东院看看,五皇子好像出事了!”
只听到这么一句话,穆柯辕的脸便瞬间惨白。
五皇子怎么会在自己府里出事?
听到穆柯辕的询问,屋子里站着的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说话。
看着如此沉着的气氛,穆柯辕越来越感觉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快步走到了冥靖的床边,看着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冥靖,穆柯辕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看了看一旁哭红了眼睛的穆婉荨和一直垂着头的穆伯韬和穆琳琅,穆柯辕的火气瞬间爆发。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皇子怎么会成这副模样?”
穆柯辕几乎是对着一屋子的人嘶吼出来的,脖子处的青筋是他从未有过的愤怒。
五皇子冥靖,是皇上最钟爱的皇子,要是在自己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他们全家有千百颗脑袋也都是保不住的。
听到穆柯辕的吼声,全屋子的人都吓得跪倒在地。
“阿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把额娘最喜欢的宝蓝色风筝挂在了后庭院的老梅树上了,姐姐为了帮我捡风筝便爬上了树,可是谁知道树上的积雪太滑,姐姐便跌落了下来,刚好跌落在了五皇子的身上!”
在整个屋子寂静到连头发丝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的时候,穆琳琅却是跪着爬到了穆柯辕的脚边,抬头流着眼泪望着穆柯辕威严的脸一一道来。
穆柯辕却是刚刚一听完便青筋直冒,抬起腿,直接将穆琳琅踢到了一旁,两步便走到了穆婉荨的跟前,大手一伸,直接抓住穆婉荨的衣领将她凌空提了起来。
“穆婉荨,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病才刚好了几天就得意忘形了?还有本事给我爬树了!那是名门闺秀该做的事情吗?”
穆柯辕紧紧的提着穆婉荨的衣领,将她憋得小脸绯红,更是说不出半句话。
紧盯着穆柯辕愤怒的脸,穆婉荨的心里很是惶恐!记忆中,这是第一次看着阿玛如此愤怒,甚至让他不惜伸腿踢了他最宝贝的穆琳琅!
大脑迅速充血,穆婉荨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就连眼泪也无法再流的畅快,这样的感觉让她极度以为,她再一次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穆柯辕,你快放手,荨儿她快窒息了!”
“阿玛,阿玛,求求你快放了妹妹!再这样下去妹妹会被你掐死的!”
看着穆柯辕疯狂的举动,苑寰和穆伯韬却是心急如焚,不停的跪在穆柯辕的脚下对着他乞求着。
在这将军府,他穆柯辕就是天,无论他有多么的专横,都不敢有人出言制止他分毫。
而跪在一边捂着被穆柯辕提到的胸口的穆琳琅却是偷偷的笑了,她要的便是如此,她要的便是穆柯辕对穆婉荨的厌恶,即使为此不得不舍弃她额娘最爱的宝蓝色风筝。
“将军,求求您,快放手吧,小姐禁不住您那么大的力气的,她的病才刚刚好,禁不住这样的折腾的!”
看着穆柯辕一直不放手,而他手中的穆婉荨却是越来越难受,就连下人们也都开始纷纷向他求情。
“穆柯辕,荨儿她才刚刚从鬼门关撞回来,难道你真忍心再让她下去一次吗?如果你真舍得,那好,我苑寰会跟着荨儿一道消亡!”
看着穆柯辕一直比打算放了穆婉荨,苑寰跪在穆柯辕的脚下,直接顺手抽出了穆柯辕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直直的抵住了自己的喉管。
“额娘,额娘,不要啊!”
穆伯韬直接趴到了苑寰的身上,伸手便紧紧的抓住了抵在苑寰脖子处的匕首,英俊的小脸上泪流满面。
答应过自己的额娘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处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要让他仅仅十一岁的孩子如何镇定?他的好兄弟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而他的阿玛却想要掐死自己的妹妹,额娘现在却还想要自缢,突然之间家里便都乱了套!而这一切的重重全部都是因为穆琳琅的那一只风筝,说来说去,始作俑者明明就是穆琳琅,凭什么到最后要遭罪的却是自己的妹妹和额娘?
穆伯韬转过了头,怒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穆琳琅,紧要住的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咬断了穆琳琅的脖子。
“穆琳琅,你滚,你滚出我们将军府,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家就一直不得安宁,所有的事情都怪你,要不是为了你那一只破风筝,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全部都是你,全部都是因为你!”
穆伯韬越说越无法控制,一看到穆琳琅脚跟便躺着的那一只宝蓝色风筝他就像发狂了似的,直接冲到了穆琳琅的身边,抓起地上的那只风筝便发狠的撕了起来,不管穆琳琅如何的阻止也都于事无补,片刻之后,地上便只剩下宝蓝色的残碎片。
“额娘的风筝,这是额娘最喜欢的风筝!”
穆琳琅失落的跌坐在地上用手捡着那些蓝色的碎片,而穆柯辕也终于被穆伯韬和穆琳琅吸引住注意力,放开了对穆婉荨的束缚。
重获自由的那瞬间,穆婉荨跌跌撞撞的直接扑倒在了苑寰的身上,豆大的眼泪终于滚滚流出,不断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穆柯辕踉跄的行走到穆琳琅的脚边,看着地上的宝蓝色碎片,恍惚的开口“你说这只风筝,是你额娘最喜欢的那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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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柳羽卿
穆柯辕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那些宝蓝色碎片,严峻威严的脸上却突然有些伤感。
穆琳琅跪在穆柯辕的身边,同他一样望着地上的那些风筝碎片,猛掉眼泪。
“是,这就是额娘最喜欢的那只风筝,这就是为你和额娘牵线的那一只风筝!额娘最宝贝的就是它,可是如今全部都没了,全部都碎了!”
穆琳琅的眼泪滑过脸庞低落在地上的那些风筝碎片上,浅浅的宝蓝色便被渲染的更加深蓝。
穆琳琅回过头狠狠的盯着穆伯韬,那样凶狠的眼神是她从来也没有过的,更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小孩脸上的表情,以至于这样凶狠阴郁的目光不由的让穆伯韬心寒了片刻,而同样看到穆琳琅这个表情的还有穆婉荨。
穆柯辕将所有的风筝碎片全部拾起,红润着眼眶注视着穆琳琅。
“那它为什么会被挂在了后庭院的老梅树上?”
“因为琳琅想念额娘了,身边什么也没带,就只有这只风筝,我想将它放到天上去,让额娘能够看见,能够知道,琳琅现在在您的身边过的很好!”
穆琳琅双眼饱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凝望着穆柯辕。
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当然除了苑寰和穆婉荨。
穆柯辕挥了挥手,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苑寰,你和孩子们留下,我有话要说!”
苑寰怔怔的望着穆柯辕的背影,他的话她当然懂,今天穆琳琅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应该还原她的真实身份了吧,可是为什么,明明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的,可是到了此刻却还是如此心痛!
她苑寰向来不是一个刻薄的女子,可是却也无法大度到如此被逼迫着去接受丈夫和别的女子的孩子!
可是她能够有什么办法?反抗?反抗这个向来军令如山的男人还是反抗自己向来窝囊的禀性?
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苑寰却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怀里的穆婉荨。
穆婉荨紧抿着嘴唇,安静的窝在苑寰的怀抱里,她知道,她的额娘此时离不开她。
当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他们一家人和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冥靖时,穆琳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对不起,都是琳琅不懂事,给大家惹麻烦了!如果五皇子有什么事情的话,琳琅会一个人前去皇上跟前认错的,我只不过是将军好心收养的义女而已,我去认罪的话,一定不会连累将军府的!”穆琳琅颤抖着声线,可怜楚楚的发言。
在穆柯辕的眼里,这无疑是一个再懂事不过的孩子,年纪小小便如此为人着想。
然而其实这句话真正的意图却只是在逼穆柯辕与她相认,给她应有的身份地位而已。
果然,穆柯辕一把将穆琳琅拥在了怀里“不,阿玛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受罪,是我辜负了你的额娘,是我对不起你,事已至此,我再也不要你如此委屈的呆在将军府,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穆琳琅并不是我的义女,而是我穆柯辕的亲生女儿!”
“而是我穆柯辕的亲生女儿!”穆柯辕最后的一句话徘徊在每一个人的洱海里。
穆琳琅在穆柯辕的怀里,愉悦的笑,她期盼这一刻已经期盼了整整三年,从一进到这将军府开始,她便就期盼着这一幕,当穆柯辕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宣判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便是穆琳琅在这将军府里最荣耀的一天。
今天,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幕,可是代价却是她额娘最喜欢的风筝,还有五皇子的性命危机!不过,这一切她都不后悔,好歹她现在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而苑寰却是紧闭着眼睛将下颚抵在穆婉荨的脑袋上心痛不已。
似的,她的丈夫终于当着她的面给了别的女人的孩子身份,而她作为女人的尊严也终于全部被击溃,终于懂得了什么才叫哀默大于心死。
穆婉荨紧紧的抓住了苑寰拥着她的手臂,小手传来的温度试图带给苑寰一点点温暖。
而穆伯韬却是震惊不已的盯着他的阿玛和他阿玛怀里的穆琳琅,不可思议的大声嚷嚷到“怎么可能?你不是只有我和穆婉荨两个孩子吗?额娘只生下了我和穆婉荨啊,穆琳琅她是你从外面包养回来的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穆柯辕沉稳的望着几乎发狂的穆伯韬,认真的开口回答“琳琅确实是我的亲生女儿,只是她的额娘已经不在世上了!是我负了她们娘俩儿!”
“不,不可能的,你只有我额娘一个妻子,你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不可能的阿玛,不可能的,你骗我!”
“我确实是你阿玛的女儿,是和你一样阿玛的孩子,我的额娘叫柳羽卿,是我这辈子和阿玛最爱的女人!”听着穆伯韬的话,穆琳琅实在忍受不住开口,一句话便重伤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说什么?我额娘才是阿玛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穆琳琅,你不要在这里乱说话!”穆伯韬憋红了小脸,愤怒的对着穆琳琅咆哮着。
“你额娘不过只是和阿玛指腹为婚的女人而已,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婚姻的义务而已,只有我额娘柳羽卿才是阿玛在这世上深爱的女人!你也看到了,你额娘和阿玛根本就只是貌合神离而已,阿玛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我额娘!”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争,穆琳琅,你再怎么争论,你的额娘也都只是死人一个而已!”
穆伯韬一气之下愤怒的开口抵制着穆琳琅,然而话才刚刚说完,却换来了穆柯辕狠狠的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在这个房间里特别的响亮。
穆伯韬的嘴角磕出了血,小手捂着自己被扇的耳光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柯辕!他无法相信他的阿玛会为了别的女人而打自己,他无法相信他最敬重的阿玛会如此的背叛他的额娘,第一次,他知道,原来所谓的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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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万念俱灰
穆伯韬俊俏的小脸上强忍着眼泪不可置信的紧盯着穆柯辕,眸子里满是委屈。
而苑寰却是放开了穆婉荨,迈出步子迅速的将穆伯韬搂进自己的怀抱里,泪眼婆娑的望着穆柯辕,眸子里除了委屈还有愤怒和憎恨。
“穆柯辕,你怎么委屈我都好,可是请你不要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他们都还小,根本承受不起你这个英勇伟岸的大将军的力气!他们都是你的孩子,穆琳琅是,穆伯韬和穆婉荨也都是,你能不能不要偏心到让他们心寒?你能不能不要专横到如此野蛮的地步?”
苑寰紧紧的将穆伯韬抱在怀里,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和绯红的脸颊便心疼不已,她的孩子,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委屈。
“就如你所说,他们三个都一样是我的孩子,之前为了顾虑你的感受我不得不以收养义女的名义将琳琅接回府,可是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她一样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享受和荨儿伯韬一样的待遇!”
穆柯辕冷着眼眸凝视着苑寰,眸子里完全是一种谈判的意味,丝毫不带一点儿感**彩。
“别以为我都不知道,在这将军府里,所有人都只是表面对琳琅客气而已,终归是觉得她一个义女名不正言不顺,叫她一声小姐便是客气,可是背地里更本没有一个人真的拿她当一回事儿!我是她的阿玛,我有义务要让她在这将军府中快乐的长大!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向所有的人宣布,她穆琳琅是我穆柯辕的亲手女儿,我要让所有人对琳琅像对荨儿伯韬那样客气和尊敬!”
穆柯辕伟岸的身躯在着房间里显现的特别注目。
冷峻的对着苑寰他们宣布他的最后决定,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便已经决定了所有的事情。
苑寰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疼痛折磨着的那颗心就像突然之间碎掉了一般,她终于明白,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只是对心上的那个人不再期待了而已。
“呵呵,公平,在穆琳琅的这里你倒是想要讲公平了!那我呢?你对我什么时候讲究过公平了?”
苑寰冷笑着凝望着穆柯辕,突然之间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如往常一般柔弱,却是近乎冷傲。
“穆柯辕,你堂堂护国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所有人的眼里你都是传奇的英雄,却都不知道,你在家里根本就是个混帐!”
苑寰冷漠的望着穆柯辕,第一次,在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她却只是淡淡的冷笑。
穆柯辕怔怔的望着突然间转变的苑寰,震惊中有些不知所措“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是个混帐!”苑寰盯着穆柯辕,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次。
穆柯辕咬紧了了牙关扬起了手准备对着苑寰扇过去,而苑寰却只是冷笑着瞪着他道“你打啊!你不就是这个德行么?除了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穆柯辕,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爱你并愿意付出生命的,那只有我苑寰!”
苑寰傲然的盯着穆柯辕,看着他扬起却僵在了半空的手再次冷笑到“可是,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恨你并巴不得亲手杀了你,那么这个人也只有我苑寰!”
听着苑寰的话,穆柯辕不由的后退了两步,恍惚的看着他眼前这个柔弱顺从了一辈子却在此刻冷漠傲然的女人,突然有那么一刻失神“你就这么恨我?”
“是,我恨你,比任何人都恨!我恨我付出了所有的青春,付出了所有的守候和爱念,倾其一生想要厮守一辈子的你,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统统都不在!生产韬儿的时候,五皇子周岁庆典,你在宫里喝的酩酊大醉,殊不知我在家里痛的死去活来!”
“怀着荨儿的时候,十月肚挺,难熬难过,还要一边照顾刚刚年满一岁的韬儿,劳心劳力我也不怨不悔,只为了一家和乐,幸福平安,而你却在这个时候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甜蜜浪漫,留我独自一人在家熬过怀胎十月之苦。”
苑寰红着眼眶盯着穆柯辕,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丝柔情。
“生产荨儿的时候,难产近乎要了我的命,而你却在外面陪着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当你抱她入怀,甜蜜依偎的时候,你想过我正在家里与死神相斗吗?”
“穆柯辕,我说过,我什么都能忍!我能忍受你几个月不着家在外面陪着别的女人,我也能够忍受你将穆琳琅领回府里来养育成人,我为的只是一家和睦,幸福安乐!可是,我无法忍受你如此冷酷漠然的对待我们的孩子,你说你对穆琳琅母女感到亏欠,难道你就一点儿也没有想过你对我们母子三人的亏欠吗?”
苑寰愤愤的盯着穆柯辕,眸子里满是憎恨。
“无论是韬儿还是荨儿,你扪心自问,你和他们有几次好好相处过?韬儿,他的阿玛明明就是护国大将军,武力非凡,可是却总是要被别的男子欺负,常常都被打得身上淤青连连却还是咬咬牙笑着说以后要跟他阿玛练武成为最厉害的男儿!”
“还有荨儿,她九岁了,可是这九年你关心过她多少?平常人家的女儿,都是在阿玛身边绕膝长大,会有阿玛教她读书识字并讲故事,而我们荨儿却只能有读书先生和王嬷嬷陪在身旁!然而荨儿一直挂在嘴上的却还是一句‘我的阿玛是护国大将军,他忙着保家卫国,我也要争气的做个闻名天下的将门嫡女,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和阿玛哥哥一起上战场!’”
“公平,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吗?只从将穆琳琅接回府,这三年时间里,你是如何对待三个孩子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到了现在你来跟我们讲公平?穆柯辕,我苑寰是软弱,可是我还不至于软弱到对自己的孩子置之不理!你要认回穆琳琅我不管,不过从此以后,我们母子三人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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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解开心结
苑寰冷漠的望着穆柯辕,绝决的眼神里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倔强。
穆柯辕怔怔的凝视着苑寰,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再开口跟她说些什么?这个女人,顺从看了自己一辈子,现在突然变得绝然起来,穆柯辕反倒是找不到办法应对。
“苑寰,很多话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要分清楚,一旦说了,就无法挽回了!”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顺从了一辈子,小时候听阿玛额娘的,嫁给你了之后听你的,没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做主的,唯有今天,我什么都看破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就这样吧!你上次不是想要将我软禁么?这一次不用你做决定,我会带着荨儿和韬儿一起搬去后庭院的小屋,让你眼不见为净!”
四目相对,苑寰的绝决,穆柯辕的冷漠,无疑成了这间屋子里最逼人的戾气。
“要搬去住,你自己去便罢,荨儿和韬儿交给王嬷嬷照顾便好!”
沉默对视了很久,穆柯辕终究还是开了口,却是一句如此薄情的话,惹来苑寰不由的阵阵冷笑。
苑寰啊苑寰,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这个便是你爱了十二年的男人,这个便是你搁在心里供奉着的男人,终究也不过是一场痴念而已,除了怨,除了恨,还捞着过什么?
“额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总之现在在阿玛的心里除了穆琳琅也没有我们的地位,伯韬才不要呆在这里受气,额娘,伯韬要跟你在一起。”
穆伯韬强忍着哭腔紧紧的保住苑寰的腰,生怕一不留神就失去了他的额娘。
小小的心脏在这片刻间却是犹如百箭穿心般疼痛,印象中美满幸福的家,在这么一瞬间便灰飞烟灭。
他从小敬仰的阿玛竟然会是个如此薄情之人,竟然这样的背叛他的额娘!看着苑寰绝决却让人心疼的脸,他突然好想快一点长大,长大了便能好好保护他这个柔弱的额娘!也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有些憎恨他的阿玛,突然觉得他那张平时看起来伟岸英俊的脸变得有些让人厌恶。
穆柯辕愤怒的瞪着穆伯韬,一时之间脑子里像一滩浆糊一样乱的不可开交,带兵打仗都从来没有让他如此无助过,穆柯辕心烦气躁的开口便想骂,却被穆婉荨给制止了。
“烽烟殓葬,人间兵寒,英雄,铁马沉沙。祸水红颜,性寡情凉,美人,空丧庭花。”
穆婉荨一边说着话一边迈着步伐行走到了穆柯辕的跟前,抬着头安静的凝望着穆柯辕,语气里有着说不尽的凄凉。
苑寰震惊的看着穆婉荨,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荨儿会知道这一句?明明是她自己写在竹简上的语句啊!
穆婉荨回过头对着苑寰温和的笑,脸上浅浅的小酒窝却在此刻看起来很是催泪。
“额娘,你不用感到惊讶,这是你写在竹简上的话,却被我无意中看见了,我知道,这是你这么些年最大的委屈!”
穆婉荨对苑寰说完了话,看着她低垂下了头便又回过头望着穆柯辕。
“阿玛,你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吗?你知道这句话背后隐藏了额娘多大的委屈和多浓厚的感情吗?”
穆柯辕安静的看着穆婉荨,不时的回过头看了看苑寰,喉咙突然有些哽咽。
“额娘跟你成亲以后,你常常出门在外征战沙场,她胆战心惊的在家里等候着你的平安归来,生怕听到关于你受伤之内的消息,在这将军府里,她表面上时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可是背地里她只是一个寂寞等候着相公安全归来的小女子而已!”
穆婉荨一边说着话,一边行走到了苑寰的身边,牵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就连声线里都有些哽咽了。
她的额娘,从来都是个这么傻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女子。
“我额娘苑寰,在没有嫁给你的时候,也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娇娘,追求者孰能不多?而那个时候,你却只是一名小小的副将而已,可她还是依照父母之命嫁给与她自小指腹为婚的你!”
“阿玛,你从来都只是以为,我额娘只是应了父母之命才下嫁于你,却是不知道,在她嫁给你之前便已经见过你一面,而那一面便已经让她倾心。你真以为是我额娘的爹娘逼着她嫁给你的吗?其实根本是我额娘她自己一定要嫁给你的!”
“她原本以为,她嫁给你以后便能跟你一起厮守到老,却是没有想到你却因为自己的自卑而不敢将真心赋给我额娘,更甚至跑到外面去寻花问柳,以至于后来遇到了一个跟我额娘有几分挂像的女子柳羽卿,你才将她当做我额娘的替补,甚至到后来生下了穆琳琅!”
穆婉荨一字一句的说着,句句紧逼穆柯辕,行走到穆柯辕跟前时却是红润了眼眶凝视着他。
穆柯辕和苑寰都吃惊的望着穆婉荨,两个人都很奇怪为什么穆婉荨会知道他们一直掩藏在心里的秘密,这些可都是他们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事情啊。
“荨儿,你怎么会知道当年是我一意孤行要嫁给你阿玛的?额娘记得我从未向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啊!”
苑寰抱着满心的疑问追问着穆婉荨,而穆柯辕也一样。
“对啊,我因为自卑,觉得你额娘看不起我,所以才认识了琳琅的额娘,这件事情除了我自己,绝对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面对穆柯辕和苑寰的追问,穆婉荨却只是用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撇了撇嘴巴“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跌落冰潭昏迷的那几日,我总是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就梦见了阿玛和额娘对我说这些事情呢!没有想到原来是真的啊?”
穆婉荨瞪大了眼睛看着苑寰然后又看了看穆柯辕,整个房间里瞬时开始升了温。
穆柯辕眸子里含着柔情望着苑寰“苑寰,荨儿说的是真的吗?你之所以嫁给我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婚约,而是你自己真的想嫁给我吗?”
“那你因为自卑才故意疏离我也是真的吗?”苑寰望着穆柯辕的眼睛,眸子里满是期盼。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窝心的笑了,原来这么些年都是彼此误会了!横在两个人心中的解却在今天被穆婉荨给彻底的解开了。
穆柯辕上前将苑寰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苑寰,从前委屈你了,以后,我会让你幸福的!”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笑了,却唯独只有穆琳琅拉长着脸憎恨的瞪着穆婉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她自己辛辛苦苦毁了额娘最心爱的风筝却是为苑寰做了桥梁!
穆婉荨,苑寰,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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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灵机一动
房间里,冥靖的床前,所有京城中出名的大夫都被穆柯辕给找了回来,可是就是没有一个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的,都只是把完脉之后便一个劲儿的摇头。
“将军,这位公子的脉象一切正常,并看不出有任何疑难杂症!可是为什么这样昏迷不醒,在下实在是不解,在下医术不精,还请另请高明!”
整个房间里越来越低沉,穆柯辕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行走就是想不出任何一个法子,不敢请太医来整治,就是怕会迅速的转到皇上的耳朵里,到了那时候,恐怕局面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皇子的性命安危可不是什么小事,稍有不慎,别说是他这个护国大将军,就算是当朝宰相也难辞其咎。
“该怎么办,五皇子一直不醒,眼看着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若是今晚五皇子不回宫的话,皇上一定会知道的,这该如何是好啊!”
苑寰望着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冥靖,很是头疼。
“是啊,怎么说皇子也是为了救荨儿才受伤的,万一真有什么事,不要说皇上会怪罪,就算是我们自己也都于心不安!”穆柯辕眉头深锁的瞅着面如死灰的冥靖,面露难色。
“冥靖不会有事的,他肯定能在天黑之前醒过来的!”
穆伯韬倔强的歪着脑袋坐在冥靖的床前,固执的守在他的身边就是不肯离开。
“要是五皇子有事,将军府所有的人都逃不过罪责,前些天就听说宫里已经谣言四起,说五皇子为了大小姐调动整个太医院的事太过招摇,已经惹来了很多人的不满,如今可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是五皇子这一次出事的话,整个皇宫里肯定会闹翻了天,更别说五皇子是为了救大小姐。”
一直站在苑寰身边的王嬷嬷忍不住发言,她在这将军府里呆了大半辈子,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穆婉荨和穆伯韬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可是打心眼里心疼,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府中的人难免惊慌,她却是着实着急。
听着王嬷嬷的话,苑寰和穆柯辕对视了一眼,其实这事儿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见过,只是都不想小事化大而已,总已经流言传一阵子就会自己风化,却是没有想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
看着一屋子的人都面露难色,穆婉荨静静的注视着冥靖惨白的脸,心中疼痛。
“阿玛,额娘,你们放心,此事因女儿所起,我一定不会让冥靖有事的,也一定不会连累将军府!”
“荨儿,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叫不会连累将军府啊,你是我穆柯辕的嫡亲女儿,你的事就是将军府的事,阿玛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担!大不了,明早上朝,我提着官帽上殿请罪,我相信皇上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会念在我战功赫赫的份上从轻处罚的!”
穆柯辕将穆婉荨抱在了怀里,第一次这般正视他作为一个阿玛应有的职责。
没错,他是北朝的护国大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可是他更是几个孩子的亲爹爹,还是这将军府里的顶梁柱,保护家人更是他的职责。
穆婉荨被穆柯辕突然间的拥抱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刚刚被他拥进怀里手指便不小心被他挂在腰间的匕首盒子划了一条口,殷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嘶”……穆婉荨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苑寰看着穆婉荨流血的手指很是惊慌“荨儿,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额娘,没事,不小心被阿玛腰间的匕首盒子划了一下,呵呵,不碍事的!”
穆婉荨刚刚说完话就举着手指准备放在嘴里咀嚼一下,却在此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抬头望向苑寰的发髻。
在看到苑寰发髻上那一支白玉银簪子时,她扯上了嘴角俏皮的笑。
被穆婉荨盯得有些不自在,苑寰伸手动了动自己的头发“荨儿,怎么了吗?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么?”
“没有,只是荨儿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冥靖醒来!”
穆婉荨信心满满的盯着床上的冥靖发话,眸子里满是坚定。
冥靖,我一定会让你平安醒来的!
“什么办法?荨儿,你快说!”一听到穆婉荨的话,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满含期望的看着穆婉荨,只是眸子里不免有半分怀疑,那些名医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穆婉荨看了看房间里的人,面露难色,转而又盯了盯穆柯辕。
看着穆婉荨眸子里的谨慎,穆柯辕立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挥了挥手命令到“都给我出去门外守着,不相干的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接到穆柯辕的命令以后,房间里的下人们再一次退出了房间。
穆婉荨看了看苑寰和穆柯辕,还有一直赖在床边的穆伯韬,最后转过身子又看了看身后一语不发的穆琳琅,有些为难的看着穆柯辕“阿玛,能不能就留下您一个人,额娘,哥哥还有琳琅也出去行么?”
穆婉荨话才刚刚说完,屋子里的人便都开始反驳。
“荨儿,为什么额娘都要出去啊?”
“阿玛,此时终究因我而起,要不是为了捡风筝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还是让琳琅留下来吧,至少让我陪着你们一起度过难关!”穆琳琅红着眼眶乞求着穆柯辕,在这样的时刻她怎么可能中途退出。
听着穆琳琅的话,穆柯辕为难的看着穆婉荨,而穆婉荨却是一脸的严肃“想要五皇子醒来,就请大家都配合,此事可大可小,毕竟很多事情女子都不得介入,荨儿此法可行数还是未知,所以才要留下阿玛一起陪同!”
听了穆婉荨的话,苑寰和穆琳琅也无话可说,苑寰看着穆婉荨微笑着点着头便准备拉着穆伯韬和穆琳琅出去,却被穆婉荨叫住“额娘,把你头上的白玉银簪子借给荨儿一会儿好吗?”
苑寰回头看了看穆婉荨,虽然有些诧异却也还是一句话也没有问,直接取下了头上的簪子递给穆婉荨。
“荨儿,想要做什么救放手去做,额娘会一直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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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黑血
将白玉银簪子递给穆婉荨以后,苑寰便转过身去牵穆琳琅和穆伯韬的手,准备将他们带出去,可是在苑寰的手刚刚触及到穆伯韬时,便已经被他挣扎开去。
穆伯韬躲开了苑寰的身影,直接跑到了冥靖的床前盯着穆柯辕和穆婉荨叫嚷到“冥靖是我的好兄弟,在这样的时刻我一定要陪在他身边不能走,额娘和穆琳琅出去便好,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他一起度过难关!”
听着穆伯韬的话,再看看他倔强固执的小脸,穆柯辕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穆婉荨。
穆婉荨却只是安静的看着穆伯韬,眸子里闪过一丝欣慰。
“那好吧,哥哥你也留下吧,额娘,你带琳琅出去吧!”穆婉荨转过身子望着苑寰说话,眸子里却是在看着一直敌视着自己的穆琳琅。
穆琳琅正一脸怨恨的凝望着穆婉荨,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单纯好对付的穆婉荨竟变得如此让她摸不清心思了!
当房间的门再度被关起来的时候,空气里隐约的透露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穆婉荨行走至冥靖的床前,将手中的白玉银簪子举起,回过头看了看穆柯辕“阿玛,我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只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五皇子贵为天子之躯,荨儿不敢在别人面前放肆,所以,唯有让他们出去,接下来无论您看到了什么请都先不要怪罪荨儿好么?就和哥哥一起站在一旁观看好么?”
穆柯辕看着穆婉荨一脸严肃的脸也不便再说什么,现下也只好相信荨儿真的有办法让五皇子清醒过来,除了放手一搏别无他法,对着穆婉荨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将穆伯韬牵制到了自己的身边。
穆婉荨再次转过头注视着床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冥靖,稚嫩的小脸上锁紧了眉,盯着手中苑寰的白玉银簪子,尖尖的银头,大冬天的却让她不由的额头滴出滴滴汗水。
冥靖,希望我的猜测没有错!
低头将冥靖的左手牵起,穆婉荨手中的白玉银簪子直接朝着冥靖的中指刺去。
穆柯辕和穆伯韬站在一旁看着都不由的吸了口凉气,所谓的食指连心啊,这样刺下去得有多痛啊。
然而穆婉荨并没有轻刺一下便放手,而是直接将那只银簪子慢慢的朝着冥靖的中指中深刺进去,当银簪子已经刺过中指的第一节指环纹的时候,原本通体透亮的白玉银簪子却在这时整个瞬时变得乌黑,就连顶头上的那粒白玉也已经不再光亮。
看到这个现象,穆柯辕和穆伯韬都不由的瞪目结舌。
穆柯辕怔怔的看着那只变得通体乌黑的银簪子,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望着自己的女儿,穆柯辕很是惊讶。
穆婉荨却是头也没有回的继续着自己的事,将那只已经变得乌黑的银簪子取出了冥靖的中指。
当银簪子刚刚被拔出来的时候,冥靖的中指直接喷出了一股子血,流淌在地板上的时候穆柯辕他们才看清,这些血早已经黑的看不见一丝红色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五皇子身中剧毒了?”穆柯辕瞪大了眼睛询问着穆婉荨,震惊不已。
穆婉荨回过头看着穆柯辕,将手中的银簪子放在他的眼前“阿玛,你看到的便是事实!又何苦再追问女儿呢?”
“怎么可能?皇子在宫里那么多人小心伺候着,每天的饭菜全部都是经过御膳房用银针测试过的,绝对不可能会让人那么容易的下毒啊?”
穆柯辕始终不相信自己所见,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会有人如此居心叵测的对皇子下毒。
而穆伯韬却是在看着这一切后怒红了脸颊。
“什么人那么大胆竟然敢对冥靖下毒,我穆伯韬一定要向皇上禀报,让皇上测查此事,抓出那个幕后黑色凌迟处死!”
早就想象到了穆伯韬会有的反应,穆婉荨迅速的走到穆伯韬的跟前用手快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要是现在去禀报皇上,那才是真的害死了冥靖呢!”
被穆婉荨捂住了嘴巴,穆伯韬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的妹妹,而穆柯辕却也是站在旁边一脸疑问的看着她。
“荨儿,这怎么说?”
穆婉荨盯着穆伯韬说“别再那么大声的嚷嚷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冥靖死,从现在开始就不准再说话了。”
穆伯韬听着穆婉荨的话,乖巧的点着头,穆婉荨才终于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快说,快说,冥靖到底中了什么毒?”刚刚重获自由,穆伯韬便忘记了答应穆婉荨的别说话,话刚刚说出口,他便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憋屈的看着穆婉荨。
穆婉荨盯了穆伯韬好一会儿,看他终于安分了才对着穆柯辕和穆伯韬再续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冥靖中的毒是叫做花百断情散,此毒无味无形,是一种白色的粉末,混淆与饮食之中根本不易察觉,就算是用银针测毒也发现不了,而且这种药引用少量的话根本毫无性命之忧,可是如果一次饮入过多的话便会使人肝肠寸断,头痛欲裂,更甚者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让人痛不欲生!”
穆婉荨行走至冥靖的床边,轻轻的将冥靖的手再度牵起,此刻他的中指的血液已经凝固,一团黑漆漆的血浆就那样定在了他的食指尖上。
“那冥靖这个是怎么回事?没有肝肠寸断,没有头痛欲裂,更没有出现幻觉啊!”听着穆婉荨的话,穆柯辕忍不住的追问。
“对啊,冥靖在你没有跌落他身上之前都是跟我在一起的,他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中了毒的人啊!”穆伯韬也忍不住的说话。
“所以说这才是我们现在最恐惧的地方!下毒之人肯定是一个精通此药的人,所有的一切早已经预谋好了,用药量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被人发现,也不会让冥靖突然间丧命!如果没有今天我跌落在冥靖身上的事情,或许,我们近期之内根本发现不了他中毒的事情!”
穆婉荨静静的注视着床上脸色已经稍微有些好转的冥靖,沉稳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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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中毒
“那要怎样才能解掉此毒?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唤醒五皇子趁天黑之前回宫!”
穆柯辕盯着穆婉荨,脑子里一团雾水,什么花百断情散,他压根听都没有听过,让他带兵上战场可以,但是对于那些毒什么的,还是别在他面前提,就是让他脑袋拧破了也是想不出办法的,他只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快快将冥靖送回宫。
“我有办法让他醒,可是却没有办法完全的解掉这种毒!”
穆婉荨望着穆柯辕沉稳的开口,眉头处却已经是深揪成一团。
“那先将皇子救醒再说!”
“那好,阿玛你帮我把他扶起来!”
听着穆柯辕的话,穆婉荨回过身子面对着冥靖,手中拿着一抹白布将白玉银簪子上的血迹擦去。
当穆柯辕将躺在床上的冥靖整个扶起来的时候,穆婉荨上前去将他的衣服全部解开,让他整个上身都裸露了出来,然后再将他的背部正对着自己,手一紧,将手中的银簪子捏的更紧实了。
对着冥靖背脊上的穴位便开始刺,每刺一次便看见黑色的血流出来,穆伯韬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直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把眼睛给捂住了。
不过片刻之久,冥靖原本平滑洁白的背便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血,看着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荨儿,你这个方法真的可靠吗?流这么多的血对皇子的身体不好吧!”
穆柯辕一边扶着冥靖一边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阿玛,你放心,这些血已经完全黑透了,那就代表全部都已经被毒素入侵了,现在帮冥靖放出来是对他百益而无一害的,你放心,荨儿知道轻重缓急的!”
听着穆婉荨的话,穆柯辕便不再开口,心里面却是望着穆婉荨很是感触。
是自己真的对荨儿关注太少么?怎么总是感觉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荨儿让人总是觉得有些神秘了?不过才九岁而已,能够堆砌得出犹如真人一般活灵活现的雪人便已经是稀罕事情了,现在竟然连毒药也这般清楚!
穆柯辕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很是惶恐!九岁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加上天生替了她额娘那张美人胚子的脸,长大后还能了得?这真的是他穆柯辕的女儿么?
“好了阿玛,你帮我将冥靖放下去,我现在要刺他的脚底穴位。”正在穆柯辕走神之际,穆婉荨却已经刺遍了冥靖后背的所有穴位,再用湿布擦去他背上的血迹。
听到穆婉荨的话,穆柯辕赶紧照做。
当穆婉荨用银簪子刺入冥靖的脚底穴位时,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冥靖终于躺在床上痛呼出声。
“哦~”……疼痛感包裹着整个身体,冥靖终于睁开了眼。
“冥靖,冥靖醒了,冥靖终于醒了!”
一直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穆伯韬在听到冥靖的痛呼声后终于高兴的跳了起来。
“皇子,你终于醒了!”看着苏醒过来的冥靖,穆柯辕如释重负。
看着穆柯辕和穆伯韬,冥靖细弱的眨了眨眼睛呢喃到“我这是在哪里啊?”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上刚刚一用力便痛到无法言语,皱完了眉。
“皇子,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先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叫下人去找换洗的衣物来!”穆柯辕将冥靖重新按回到了床上便已经出门去叫下人拿换洗的衣服了。
冥靖一脸不解的望着正冲着自己傻笑的穆伯韬“伯韬,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这么痛?”
“你不知道么?你为了救我妹妹,结果被她整个人压在了你的身上,然后就一直昏迷不醒,阿玛找来了好多大夫都医不好你,还是我妹妹厉害,在你身上随便扎扎就把你扎醒了。”
穆伯韬冲着冥靖愉悦的笑,也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自己的妹妹。
“对了,荨儿呢,荨儿怎么样了?”一听到穆伯韬的话,冥靖便想起了昏迷之前看到穆婉荨从树上跌落下来的一幕,揪起了眉头就想起身,却再度被疼痛制止。
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的穆婉荨终于跑了过去将冥靖重新扶住。
“小心一点,你现在全身都是伤口!”
穆婉荨扶着冥靖好心的叮嘱着,而冥靖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荨儿,你没事吧,没有伤到哪里吧?”
“有你这个傻瓜垫背她怎么可能受伤啊?”穆伯韬站在一旁好笑的吼。
“没有受伤就好!”听着穆伯韬的话,冥靖算是放心了,乖顺了躺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穆柯辕也已经拿来了替冥靖换洗的衣物。
“皇子,先穿穿韬儿的衣服吧,你俩差不多大,应该能穿上,等待会儿回宫了再换!”
“冥靖谢过将军!”看到穆柯辕一脸的祥和,冥靖礼貌的冲着他点了点头,脑袋里却是有很多的疑问。
“刚刚伯韬说,是荨儿妹妹在我身上扎才让我醒过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冥靖望着穆柯辕又转过脸看了看穆婉荨,眸子里满是疑问,浑身的疼痛感更是让他不由的好奇。
“妹妹说你是中毒了,中的是叫什么花什么散的,还说这种毒药很危险的呢!咯,你看,地板上那些黑黑的全部都是你流出来的血哦,好吓人呢,冥靖你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听着冥靖的问话,还不待穆柯辕和穆婉荨开口,穆伯韬便已经大声的嚷嚷出来了。
“什么?我的血是黑色的?我中毒了?”然而穆伯韬的话却是让冥靖大吃一惊。
只见冥靖放大了瞳孔盯着穆柯辕,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证实。
穆柯辕却是对着冥靖严肃的点着头。
脑子里突然像乱了线,冥靖震惊的望着穆柯辕说不出话。
怎么会?自己怎么会中毒?竟然连血液都已经变黑了,这样的毒素不可能是一两天能够造成的,这么说,自己是在宫里便已经中毒了,而且还是中毒很久了!
冥靖的胸口突然有些压抑,那种感觉让他无法言语,却很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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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谋略
“不过皇子你请放心,属下一定会请到最好的大夫来为你解毒!”
看着冥靖惶恐的模样,穆柯辕有些心酸,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身在帝王家?人前享受无比的尊贵,人后却处处遭人设计!冥靖不过才十一岁而已,怎能有人下得了这样的黑手?
“不,绝对不可以大张旗鼓的请大夫!”穆婉荨却望着穆柯辕严肃的开口。
冥靖和穆柯辕以及穆伯韬都惊讶的望着穆婉荨,而穆婉荨却只是用白布将手中白玉银簪子上的黑血统统擦去,再望着冥靖缓和的说到“你知道是谁对你下毒的么?”
冥靖望着穆婉荨,楞久也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身边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实在是想象不出谁会如此歹毒的对他下杀手。
“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便大张旗鼓的闹得人尽皆知,这样只会让你更早的送命!”
穆婉荨漠然的瞅着冥靖,一双黑眸让人看不见底。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即使是一直安静不下来的穆伯韬也还是乖巧的站立在一旁,这件事的重要性,他怎么能不知道。
“敌在暗,你却在明,既然他能够对你下得了毒,并且时间还不短,那么想要你的命更是易如反掌,如今看来,我们只能幸运的说,那个人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至少他对你还不想痛下杀手,如此说来,他应该是你身边熟悉的人,要不然这花百断情散即使不要你的命,也已经让你变作了一个废人!”
穆婉荨一字一句的分析着事情,穆柯辕和冥靖却是望着她震惊不已。
这是荨儿么?这是那个单纯的让人想要保护在怀里的荨儿么?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如此成熟了?仅仅九岁的女孩子而已,怎么能够将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甚至是连穆柯辕这个护国将军想不到的事情她都能够一一指出,她真的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么?
不理会他们等着自己时震惊的目光,穆婉荨继续分析。
“所以,阿玛,我们绝对不能够将冥靖中毒的这件事情说出去,而且要做到很好的保密工作,特别是哥哥你,总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出口,如果你真当冥靖是好兄弟,真的不想他死在别人的手里,那你就闭好你的嘴巴,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这件事,即使是有人拿把刀驾到你的脖子上也不能说!”
穆婉荨走到穆伯韬的跟前,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她这个哥哥她最清楚,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直爽。
穆伯韬听着穆婉荨的话,竟然夸张的将自己的右手举起做发誓状“我发誓,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我的妹妹都能变得这么神奇,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有,冥靖,等回到宫里以后,饮食起居你还是照旧放心使用,即使知道菜里有毒你还是要像平时那样通通吃下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妹妹,你疯了,让冥靖吃有毒的东西,那不是让他死么?”
听着穆婉荨的话,穆伯韬一下子就不镇定了,穆婉荨却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讲“想要好好的在宫里保命,唯有这一个办法了,在我们找到了真凶之前,只好让冥靖辛苦不点,不过,冥靖你放心,百花断情散的毒,照着现在那个下毒者的下毒量我还能够缓慢应付,绝对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听着穆婉荨的话,冥靖重重的点着头“好,只要能够抓出那个背后黑手,我一定全力配合!”
“还有,最近关于我和你的闲言闲语,特别是上一次你为我调动整个太医院的事,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困扰,我也知道,你正打算去请求皇上把我赐婚给你!”
穆婉荨行走到冥靖的床边,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眸子里终于有了片刻柔情,而冥靖却在听到她这番话时顿时红了脸颊。
怎么回事?荨儿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明明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啊!
穆柯辕和穆伯韬在听到穆婉荨的话之后也都开始咋舌,没有想到冥靖竟然有这种想法。
虽然他和穆婉荨是常常在一起没有错,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也都说穆婉荨早晚都是五皇子的人也没有错,可是在听到穆婉荨当着冥靖的话说出这些话,穆柯辕和穆伯韬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特别是看着两个人的模样更是想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少年在谈婚论嫁,怎么看都怎么想笑。
“荨儿,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我不想要对人因为我而对你议论纷纷,所以,我想让皇阿玛将我和你的婚事定下来,这样子以后就不会有人再说我们的闲话了!”
冥靖红着脸却还是望着穆婉荨的眼眸深情发言,也许他们现在的年龄着实还不够资格说爱,可是,娶穆婉荨做妻子早已经是冥靖很小便已经认定的事情,所以他便也不想遮遮掩掩。
“不过你不可以去叫皇上赐婚!”然而穆婉荨却直接了当的拒绝。
冥靖抬起头凝视着穆婉荨,胸口处突然有一丝疼痛传来。
“为什么?”
“如果你想活命,如果你想接手皇上的江山,那么你便绝对不能够现在去叫皇上赐婚!”
穆婉荨望着冥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着,然而这句话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恐慌。
穆柯辕赶紧上去捂住了穆婉荨的嘴巴“荨儿,这句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多加揣测再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那便是大不敬,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穆婉荨抬起手将穆柯辕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掉,转身望着他答“阿玛,这里没有外人,而且,谁都知道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冥靖,立他为太子将来继承天下本就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穆柯辕听闻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他的荨儿几岁便已经这般伶俐聪慧,将来长大后该有多强啊!树大招风,女子无才便是德,恐怕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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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初次相遇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冥靖让皇上赐婚就会害了他,明明你们两个早就约定好了要在一起的!”
穆伯韬听着穆婉荨的话实在不解,在他的思想里,冥靖娶穆婉荨那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再也没有人会比他们彼此更相配。
冥靖也同穆伯韬一样凝视着穆婉荨,十一岁的少年,也许还不懂得怎么才是爱,可是心里萌芽出来的小种子已经开始生根,至少听着穆婉荨说让他不要叫皇上赐婚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不过他仍然相信,她这么做绝对都有自己的理由吧,直觉告诉他,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穆婉荨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反而浑身都开始散发着一种不寻常的神秘感。
“或许,荨儿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眸子中多少有那么一丝伤感,冥靖一直凝望着穆婉荨的那双眼眸终于垂向了地面。
约定,是啊,他们早就约定好了要在一起!
听着穆伯韬的话,穆婉荨突然想起和冥靖的第一次见面,时光倒流,那已经不知道是她几岁的时候了,或许是四岁或许是五岁,记得不大清楚了,可是穆婉荨由始至终都还是记得,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皇上正在为小公主冥雅晗办周岁庆典。
阿玛和额娘带着她和哥哥一同进宫庆贺,席间那些歌舞表演看的有些厌倦,所以穆婉荨趁着阿玛额娘不注意便偷偷的溜出去玩,那是大冬天,满庭的梅花开得正艳,穆婉荨寻着梅花树追跑着,手上却已经不知不觉的采摘了好多株梅花。
当她玩的尽兴了想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却才发现自己迷路了,盯着周围的景象,她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跑到了一个庭院里了?
正对着她的那排漂亮的阁楼上的门匾上用金黄色的大字行云流水的书写着三个大字,那个时候穆婉荨盯着它们看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什么字,只知道最后一个字是阁楼的阁字,因为那个字在将军府的别院里她也看到过好几次。
穆婉荨盯着那个漂亮的阁楼竟然想要往里面走去,可是正当她行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小男孩的哭泣声,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在委屈的哭喊着不要写字!穆婉荨一听到便觉得好笑,看来这个小孩子是被人罚写字了,就像平时额娘惩罚自己的时候也是惩罚自己写字一样!
这样想着,穆婉荨竟然不由的笑出了声来,而房间里却厉声的传来一句童音“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听着这句话,穆婉荨便大着胆子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对着那个红着眼眶脸上全是墨汁的小孩子叫嚷到“你才鬼鬼祟祟的呢,我阿玛教导过我,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
穆婉荨看着小男孩红润的眼睛,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真是个爱哭鬼,不就是被罚写字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穆婉荨直接朝着那个小男孩的方向走去,还没有待她走到他的身边,他便已经举起手指着自己吼到“你是哪里来的丫鬟,竟然这么大胆,敢骂本皇子是爱哭鬼!还敢不经通传直接闯入我流云阁,该当何罪!”
听着小男孩的话,穆婉荨正在前进的步伐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前方这个脸上有着很多墨汁的小男孩看,水灵灵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个不停。
“你看什么看?本皇子张的很奇怪吗?”被穆婉荨盯得有些不习惯,小男孩大着嗓子吼到。
“我只是没有看过脸这么脏的皇子!”穆婉荨转溜着眼睛诚实的说着,却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让小男孩很不自在。
只见他立刻弯下了自己的脑袋,在书案旁边的金鱼缸里看了看自己的脸,结果却是下了一跳,水影的那个小男孩,满脸乌黑全是墨汁,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自己了。
看了看倒映里的自己,又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正前方的穆婉荨,小男孩用命令的口气对穆婉荨说“你,过来!”
穆婉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狐疑的问“你是叫我么?”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么?”小男孩有些不耐烦的低吼着,又用稍微小声的声音抱怨到“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宫女啊,脑子都不会听话的么?”
正向小男孩身边走去的穆婉荨却刚好听到了他的那声呢喃,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起来。
“你才笨呢,你脑子才不会听话呢,而且我哪里是什么宫女啊?你又看过长的这么可爱的宫女么?什么破皇子嘛?被罚写个字也会弄到自己满脸都是墨,还好意思说别人笨呢?哼!”
穆婉荨瞪大了眼睛白了白小男孩,噘着嘴巴很不高兴。
“你不是宫女?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男孩惊讶的朝着穆婉荨惊呼着。
穆婉荨听着小男孩的话,顿时就有些鼻酸,憋屈的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梅花“我是跟着阿玛额娘来参加小公主的周岁庆典的,可是因为表演太无聊我就自己跑出来玩了,然后又看见梅花开得很漂亮,想说采摘一些回去送给额娘,额娘最喜欢红梅花了!可是当我采摘完的时候抬起头便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这个地方了!”
穆婉荨一边说着话,一边越想越委屈,红润着的眼眶眼看着就要落下几滴泪珠了。
“所以说,你是迷路了?”小男孩终于是清楚了前因后果,不禁有些想笑,可是看着穆婉荨委屈的小模样又有些不好意思笑。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拿起书案上已经准备好的白帕子一边擦拭着自己的脸一边询问着穆婉荨。
“我叫穆婉荨,我的阿玛叫穆柯辕!”穆婉荨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盯着小男孩看,此时小男孩已经将脸上的墨汁通通擦净,露出了一张白皙俊俏的脸,不禁让穆婉荨看的有些愣神。
“原来你是穆将军的女儿啊?那穆伯韬是你哥哥了?”
“你认识我阿玛和哥哥?”穆婉荨听着小男孩的话震惊不已,眼睛瞬时放着光,这个人说自己是皇子,还认识自己的阿玛和哥哥,嘻嘻,现在有办法回去了。
“当然认识,哈哈,果然只有穆伯韬那个傻小子才会有你这么呆笨的妹妹啊!”看着穆婉荨,小男孩大笑出声,完全不像刚刚那个被罚字哭泣的小子。
穆婉荨很是不平的朝着他反吼“你才傻你才呆笨呢!我哥哥哪里傻了?就算他再傻也不会像你这样不过是被罚练字而已就哭的那么厉害,哼,你这个爱哭鬼!”
二十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么?是可是皇子,你竟然还敢对我这么没有礼貌,你哥哥穆伯韬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的哦!”小男孩盯着穆婉荨,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红梅花,一时间玩心上升。
“还有,皇宫里的花你都敢这样胡乱采摘,难道你阿玛没有告诉过你,以前也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跑到皇后娘娘的院子里采摘了几株红梅花,结果却被罚砍掉了双手么?你是不是不想要你这双手了?”
小男孩厉声的对穆婉荨吼道,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穆婉荨听到这话就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可是却还是舍不得扔掉手中的红梅花。
“荨儿不要双手被砍掉,可是,可是荨儿也想要额娘看到梅花时开心!呜呜呜……皇后娘娘不要砍掉荨儿的双手哇……”
穆婉荨顿时吓得小脸儿煞白,她没有近距离的见过皇后娘娘,每一次见到都是隔着老远的距离,还有一大群的人跟在她的身边,可是却常常听到关于皇后娘娘的事迹。
总的来说,那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好多跟在她身旁办事的宫女太监们都常常神秘的失踪,说是失踪其实也就是被谋害了,尸骨无存而已,也许是被埋了也许是被扔到护城河顺着河流飘走了,总之,很多人都对这位皇后敬而远之,不沾染上关系是再好不过。
更甚至的是,有时候穆婉荨大晚上的睡不着觉,便逼着王嬷嬷给她讲故事。
深夜里,外面的月色微微透过门窗飘进来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怖感,王嬷嬷在穆婉荨的床前点一盏烛火却也不用灯罩罩起来,只要稍微有一点的风吹草动,烛火就会被吹的左右摇摆,更是让人不由的心生恐惧,而王嬷嬷所讲的故事,主角便是这位让人不寒而栗的皇后娘娘……
所以,在小婉荨的脑袋里,只要是关于皇后娘娘的那便是恐怖的事情,才会在小男孩提及到皇后娘娘时被吓的这般恐慌!
看着穆婉荨已经变得有些惨白的脸蛋,小男孩知道玩笑过头了,走上前去抓住穆婉荨的手“喂,别哭了,我是说来吓唬你的,让你以后还在皇宫里随便乱逛乱采!我保证,这一次皇后娘娘绝对不会砍掉你的双手,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下一次可不准再这样了!”
“你拿什么保证,你是皇后娘娘的谁啊,她凭什么听你的?”穆婉荨止住了淘淘哭声,却还是不断的啜泣着可怜兮兮的凝视着小男孩。
“我能保证就是能保证,皇后娘娘是我的亲额娘,她当然会听我的话!”小男孩冲着穆婉荨理直气壮的开口,却是一句话便让穆婉荨止住了哭泣,却是更加惶恐的盯着小男孩看。
“你说,皇后娘娘是你的亲额娘,那,那你是五皇子冥靖了?”
穆婉荨一脸的恐惧,直接后退了好多步,尽量保持着和冥靖的距离,甚至还用双手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冥靖很是不解的看着穆婉荨的反应,一头雾水,一边向穆婉荨靠近,一边说“是啊,我就是五皇子冥靖啊?怎么了,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躲什么躲啊,我有那么恐怖吗?”
看着不断像自己靠近的冥靖,穆婉荨不断的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再也后退不了的时候才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双眼嘶吼到“呜呜呜呜……荨儿没有做坏事,你不要害我啊!五皇子,你要找就去找害死你的人,千万不要来找荨儿,我们素不相识的,你不要害我啊!”
听着穆婉荨的话,冥靖感到莫名其妙却终于明白了这个小妮子听到自己是五皇子时露出恐惧的表情时因为什么了,原来这个小妮子以为自己是个死人,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听说自己死了的,真是可恶!
冥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穆婉荨挡在自己身前的手,直接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又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给她看。
“你摸摸,我身上有温度,而且,你看,我也有下颚,所以,我绝对跟你一样是个大活人,才不是鬼魂呢!”
冥靖气不打一处来的对着穆婉荨咆哮着,心底却已经把那个散播自己死了的谣言的家伙骂了长千上万遍,无论是谁被这样平白无故的当做了死人都是很气愤的,更别说他是北朝堂堂五皇子了。
听着冥靖的话,穆婉荨睁开了眼睛瞟了瞟放在冥靖脸上的小手“咦,真的有温度诶!”
有自己摸了摸冥靖的下颚,果然在“嘿嘿,下颚还在!”
再低下头看了看冥靖地上的影子,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影子也还在,这么说你真的不是鬼魂呢!”
“废话,你才是鬼魂呢!”冥靖没有好气的白了穆婉荨一眼,想了想又开口问“是谁对你说我死了的?我明明活的好好的!”
“可是哥哥明明说,你上一次掉进了护城河被水给冲走了啊!”
穆婉荨很是纳闷的回想着哥哥的话,因为那次哥哥进宫,他想要跟着哥哥一起去,哥哥就说皇宫里有常常有鬼魂出现,就连五皇子冥靖也被水鬼拖进护城河里去了,直接吓的穆婉荨再也不想跟着穆伯韬进宫里玩了。
“果然是那个家伙在说我的坏话,哼,看我怎么收拾他,走!”冥靖很是生气的抓住穆婉荨的手就要往外走。
“去哪里啊?”穆婉荨却是拖住他抓住自己手的手不解的问。
“当然是送你回到庆典那里去啊,你不是迷路了么?要是我不管你,你就等着被这皇宫里的鬼魂给吃了吧!”
冥靖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继续吓着穆婉荨。
两个小人儿就这样手牵着手奔跑在铺满雪的皇宫里,当冥靖带着穆婉荨终于跑回到庆典的时候,穆伯韬正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妹妹,好不容易看见冥靖带着自己的妹妹跑过来了,穆伯韬愉悦的跑上去却没想到刚刚跑到他们的面前时,却被冥靖迎面便是一拳。
穆伯韬紧紧的捂住自己被揍的肚子嘶吼着“冥靖,你干什么啊?很痛的好不好!”
“哼,这拳还算是轻的呢,谁让你总是吃饱了没事做,在外面到处散播谣言说我被水鬼拖进护城河里去了呢!”
“那个,呵呵,对不起嘛,你也知道,穆婉荨是个麻烦妞,不讲讲鬼故事吓吓她,她就硬要跟着我一起来宫里找你玩!”
“那以后你来宫里就带着她吧,我感觉她应该比你好玩,哈哈!”
看着冥靖和穆伯韬的打闹,穆婉荨举着自己手中的红梅花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站在冥靖的床前,穆婉荨回忆着他们的初见,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那时候的三个小人儿玩的多开心啊,然后,终究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成长一点点改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我们彼此都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童年!
二十二 未雨绸缪
穆婉荨拿起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在温水里打湿了再拧了一下,走到冥靖的床边将他的手拿起轻轻的擦拭着他手上的血迹。
“回宫里去的时候记得不要让别人发现你身上的伤口哦,不过你也放心,这些伤口全都是给你排毒血的,毒素清理出来之后它们很快就会愈合,记得这几天多吃一些补血的东西!”
穆婉荨一边擦拭着冥靖的手,一边说着话,稚嫩的小脸蛋上看着有一种说不清的早熟,至少在此刻房间里另外三个人的眼里,今天的穆婉荨和以前的那个爱哭鬼俨然不一样。
冥靖顺从的点着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身前的穆婉荨,眉目中却隐约有一丝心疼。
在他的眼中,最单纯的便是穆婉荨,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吓一吓就会哭,哄一哄就会笑,可是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穆婉荨却变作了另一番模样,想的太多,面面俱到、未雨绸缪,这样的思想,会让人很辛苦很累。
一直生活在皇宫里,看着身边每个人都生活在那种辛苦里,勾心斗角,步步为营,他实在不希望看着穆婉荨变成这样,可是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印象里的小妮子却已经开始成长,甚至聪明到让他有些心疼。
“荨儿,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迟疑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冥靖终于还是开了口,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问题不问出口,便会一直堵在自己的心口。
十一岁的少年也许真的还不懂爱,可是却已经懂得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而穆婉荨便是他从小一直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穆婉荨将手中的帕子从新放回了温水盆里,坐在冥靖的床边正视着他的双眼,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浅浅的酒窝挂在两边很是可爱。
“荨儿只是想要冥靖哥哥你平安的长大,如果荨儿说,你现在去叫皇上赐婚的话会让你有丧命的危险,你还会想要娶荨儿吗?”
穆婉荨认真的盯着冥靖,从他震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恐慌,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疼痛。
“怎么可能,赐婚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危及到性命,而且,谁敢对皇子动手?”
冥靖怔怔的望着穆婉荨,很是惊讶。
“谁敢对皇子动手我不知道,可是他现在不是已经下手了么?”
穆婉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转移到地板上那一滩黑色的血迹上,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冥靖也看到了那一堆触目心急的黑色血迹,当然也就明白了穆婉荨的话。
心口突然有些发堵,冥靖只觉得有些无助。
是啊,他忘记了,在皇宫里,为了得到名利声望很多人都是连死都不会惧怕的,又怎么会惧怕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皇子呢!
“荨儿,你似乎是话中有话,难道你知道些什么事情?”
穆柯辕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听到穆婉荨的这些话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五皇子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如果连他都会遭遇黑手,那么皇宫里还有谁会是安全的!
穆婉荨回过头看着穆柯辕,水灵的眸子滴溜溜的转。
“阿玛,荨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是荨儿懂得思考!阿玛你是北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百分之六十兵权的护国大将军,而冥靖是目前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荨儿却是你的嫡亲长女,你想一下,如果皇上真的赐婚我和冥靖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北朝以后便是冥靖的天下了?”
穆婉荨一句话便让在场的三个人都突然之间陷入沉默中哑口无言,一语惊醒梦中人,穆柯辕和冥靖终于明白了穆婉荨的话,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要冥靖现在去求皇上赐婚了。
“对对对,如果皇上真的赐婚了,那么即便不立五皇子为太子,对那些有心人来说也还是是一件大事,现在的冥靖都已经有人开始暗中加害,要是再加上我们将军府的势力,在宫中还真是处处危机啊!”
穆柯辕想想不由的觉得后怕,还好穆婉荨想到了,要不然真让皇上赐婚的话,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的呢!他这个女儿,还真懂得未雨绸缪啊,可惜是个女儿身,要是是男儿的话,以后继承他的位置,带兵上阵,凭着她的智谋,肯定无人能敌!
这样想着,穆柯辕望向穆婉荨的眉宇中不由的多了几分赞赏,以前还真是对女儿太过于疏离了,现在才发现她竟如此聪慧!
穆婉荨对着穆柯辕笑了笑,心中不禁暗喜,只要让阿玛和冥靖知道了这其中的厉害,不求皇上赐婚,只要没了那道圣旨,那么一年之后的灭门惨案也都不会再重演了,她也终于可以保住整个将军府了。
“是的,阿玛,所以,我们一定不可以让皇上赐婚,至少要等到冥靖哥哥平安的长大,这样不管是对冥靖哥哥还是我们将军府都是好事!”
穆婉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转过身对着床上的冥靖灿烂的笑,眸子里满是愉悦。
今天终于将最大的一件事情搞定了,只要冥靖不去求皇上赐婚,那么以后的事情便都不会再发生了,只要再适当的做些防备,那么她便能够永远都快乐的和家人生活下去了。
这样想着,穆婉荨便走上前去将冥靖扶了起来。
“冥靖哥哥,现在天还不晚,为了不被别人抓住话柄,你要趁着神武门关门之前回宫哦!现在快点将哥哥的衣服换上吧!”
听着穆婉荨的话,冥靖便也坐起来将床上穆伯韬的衣服给穿上了。
“哦,对了,为了以后让冥靖哥哥你能够有正当的理由常常来我们将军府,你可以到皇上面前以身子骨弱的理由说想要学习武术强身健体,就让我阿玛教你,要是皇上应了的话,便不会再有人拿你进出将军府频繁而招来话柄了,而且我也变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清理你身体里的毒素了!”
“嗯,这个方法好,我待会回宫就去和皇阿玛说!还有,谢谢你,荨儿!”
冥靖穿好了衣服站在穆婉荨的跟前,一脸的感激,要不是她,恐怕自己非得到了毒发身亡的那一天才会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吧。
穆婉荨灿烂的笑,孩童纯真的脸上却有着太多的顾忌。
冥靖,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平安无事,希望你不要再踏上上一世的路,而我也还是会一直做最单纯的穆婉荨,在着将军府里无忧无虑的长大!
如果多年以后,我们真的能够在一起,我一定会像上一世一样好好的爱你,不会再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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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皇子的寂寞
从将军府回来以后,冥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好多,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关于自己中毒的这件事,幕后黑手,他始终想不出究竟谁会这样做。
带着沉闷的情绪,他让宫女准备了沐浴,却又将她们全部都退了出去,因为不想要她们看到自己身上的这些针孔,而且他也想要自己一个人安静安静。
躺在大浴盆里,冥靖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想穆婉荨说的那些话,干脆狠狠的睡上了一觉。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守在门外的太监宫女见他还没有出来,便叩了叩门。
“五皇子,沐浴完了么?快到晚膳时间了呢,皇上今天派王公公传话说让您晚上去坤宁宫用晚膳呢!”
宫女兰儿轻声细语的在门外说着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皇子不高兴了。
其实她害怕并不是怕冥靖,却是害怕被桂嬷嬷或者是皇后的爪牙。
伺候在冥靖身边的宫人们都知道,上一次,只因为一个宫女替五皇子更衣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将冥靖的脖子花了一道小小的痕迹,冥靖宅心仁厚当然不跟她计较,可是却被桂嬷嬷刚好看到了,待皇子离开以后,桂嬷嬷直接将那个宫女压制在花园里派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惩罚。
宫里的几位出了名恶毒的老嬷嬷都被桂嬷嬷叫了来,因为那个宫女的指甲划破了五皇子的脖子,那几个嬷嬷便拿了一整套的工具直接将那个宫女的十根手指的指甲一根一根的连根拔掉。
所谓十指连心啊,那种疼痛的滋味能有几个人受得了,那名宫女好几次都痛到昏死过去,然而桂嬷嬷他们却将宫女的手狠狠的按到了盐巴灌里去,砖心的疼痛便再一次将宫女唤醒。
原本以为桂嬷嬷在拔掉了宫女的十根手指甲的时候就会就此罢休,谁知道她却又让人把那名宫女的鞋子也给脱了,当着所有被分配来伺候五皇子的宫人们的面又将那宫女的十根脚趾甲也统统连根拔掉。
终于在宫女仅有一息尚存的时候罢手,而那名宫女最后的下场却是被调到了整个皇宫里最苦最累的浣衣局里去了,还吩咐了所有的太医都不得为她政治,仍其自生自灭。
兰儿还记得当时她就站在人群中央,看着那位被折磨的简直不成人形的宫女吓的瑟瑟发抖,她还记得当护卫将那名宫女拖下去了之后,桂嬷嬷站在人群中央趾高气昂的训示着他们的话。
“你们统统都给我记好了,被选来这里伺候五皇子是你们祖上积德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一个个的都必须得给我清楚的记着,在服侍皇子的时候一定要尽心尽力,永远都不能再犯她那样的低级错误,指甲该减的统统都给我剪了,身上也不得带任何利器,哪怕仅仅是一根针。”
“五皇子可是皇后娘娘和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谁要是敢不小心给我伤了皇子一分一毫,那么她的命便从此下地狱,你们都给我记好,服侍好皇子,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亏待,但是谁要是敢有一丁点的二心或者小打算,那么你的脑袋随时都可能搬家!这一次我只是杀鸡给猴看,手下留情,下一次谁要是再犯这样的错误,绝对杀无赦!”
兰儿至今都还记得桂嬷嬷当时说那番话时恐怖的表情,至那件事情之后,伺候五皇子所有的宫人们都倍加的小心翼翼,大气儿也不敢多喘一下。
然而其结果便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轻易的去接近冥靖,话都不敢多和他说几句,而冥靖在这保和殿中也就越来越寂寞,其它的皇子都不怎么跟他玩耍,因为也都惧怕着皇后娘娘,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度日,逼的冥靖越来越孤单。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穆伯韬以及那个敢骂自己是爱哭鬼的穆婉荨时便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们做好朋友,因为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惧怕他还能陪他一起玩耍的恐怕只有他们两兄妹了。
叩了很久的门,没见里面有反应,兰儿有些心急的看了一眼跟她一起的宫女,不放心的继续敲着门。
“皇子,皇子,睡着了吗?”
兰儿越是叩门越是着急,额头上竟然不知不觉的冒出了好些汗珠,屋子里仍是没有一点动静,心里一横,生怕皇子出事,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恐怕自己只有陪葬的命。
“皇子,那奴婢进来了!”将身**女手中端着的衣服接到了自己的手上,兰儿缓慢的推开了保和殿的大门迈动着步伐朝里走去。
经过正厅来到沐浴室的时候看见冥靖正盯着白色的帕子安静的仰头躺在浴盆里,兰儿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看着动也不动的冥靖,手不由的发起抖来。
缓慢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朝着冥靖的身后走去,看着被整齐搭在他额头上的帕子,兰儿轻轻的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左手的臂膀上,空出了右手试探性的往冥靖的鼻翼处探去,可是当她还没有将手完全放过去的时候,冥靖却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动了动身。
“啊!”被突然间动身的冥靖下了一跳,兰儿条件反射的大叫了一声,却是将放在手中用木盘拖着的衣物整个朝着冥靖的身上翻去,就连她自己也差点重心不稳的倒在冥靖的浴盆里去。
“啊!你干什么啊!”
在浴盆中正睡的熟,冥靖压根没有想到过会突然出现个人这样子来打扰自己,打扰就不说了,还被她惊吓了不少,直接从浴盆里站了起来。
可是刚刚站起来便发觉到不对劲,双手急忙去捂住自己的下身,又再一次退回到浴盆里去。
“你干什么啊,在鬼叫个什么劲儿啊,给我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我不叫你回头不准回头!”
冥靖尴尬的憋红了小脸,虽然说十一岁还是小孩子的年龄,可是冥靖也已经懂得了男女有别的道理。
兰儿听话的转过身子去把眼睛紧紧的闭上,心里又紧张又害怕,连忙开口道歉“皇子,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吓着你了,不过求求皇子不要告诉桂嬷嬷,奴婢以后不会再犯了!”
听着兰儿的话,冥靖无奈的摇着头却又止不住有些气愤,没好气的大声嚷嚷着“好了,好了,给我出去重新拿一套衣服过来,我不会告诉桂嬷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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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杠上桂嬷嬷
待兰儿兢兢战战的快步跑出去为他重新拿衣服的时候,冥靖拿起已经打湿了的衣服裹住半身,朝着卧室走去,数九寒天里这样光着膀子,还不到半会儿冥靖便已经感到了寒冷。
紧抿着嘴唇,冥靖将床上的被子紧紧的裹在自己的身上,眉头处深深的皱着。
当他听到保和殿的大门被推开的时候,便立刻很不耐烦的吼到“拿个衣服都这么慢,你是存心想把我冷死啊!”
冥靖一边从床上爬起一边朝着门口吼话,然而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听到兰儿的回答,冥靖很是气愤的挑紧了眉,正准备再度吼声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一道不属于兰儿的声音。
“皇子,出什么事了吗?娘娘看你一直没过去坤宁宫便特地让奴婢来看看,你知道的,皇上最讨厌别人迟到了!”
桂嬷嬷刚刚走进冥靖的内阁脸上便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开口说着话,却不知道此刻她脸上那些泛滥着的‘山沟沟’足以夹死好几只苍蝇。
冥靖回过头看着桂嬷嬷,原本以为是兰儿拿衣服回来了,没想象到对上了一张抹了厚厚脂粉的老脸,没好脸色的瞟了一眼桂嬷嬷便不再说话。
倒是刚刚走近冥靖身边的桂嬷嬷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皇子,您这是怎么了?头发这么湿也不整理一下?是哪个该死的奴才这般大胆,竟然敢让您就这样光杆子亮着!”
在桂嬷嬷刚刚说话了这句话的时候,屋外响起了兰儿的声音“皇子,衣服给你拿来了,没有冻着你吧,奴婢现在就帮你换上!”
兰儿不知道桂嬷嬷了来了,一边走一边望着自己手中的衣服说着话,却在一进内阁的时候看着凶巴巴盯着自己的桂嬷嬷时,一颗小心脏便开始爆发,竖楞在原地,兰儿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奴婢……给……桂嬷嬷请安!”被吓得煞白的脸蛋让人看着很是心疼,兰儿立刻抱着衣服单膝跪在了原地。
桂嬷嬷之前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她,却在看到她跪地的那一刻,脸上突然展露出阴狠的笑,迈动着步伐走到兰儿的身前,甩起手就是一巴掌。
“皇子万金之躯岂是你这等奴才能够作践的了的?这寒冬腊月的你竟然敢让皇子就这么光着膀子等着你送礼服来,你是不是嫌你命多啊?”
桂嬷嬷在说这话的时候,咬紧了牙关,脸上的皱纹因为生气而皱的更加厉害,还不等兰儿开口解释,她便再次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下去。
桂嬷嬷的力度很大,兰儿却是不敢躲,只能跪在原地忍受着,脸颊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滚烫,就连耳朵里面似乎也开始有了一些回响声,心里却是不断的在乞求上天保佑,希望桂嬷嬷能就此放过她。
见兰儿不开口反驳,桂嬷嬷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抄起了衣袖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奴才,却在准备再一次动手的时候被身后的冥靖叫喊住。
“桂嬷嬷,她是我的人,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觉得你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下人合适么?”
冥靖将身上的薄被裹得更紧了一些,冷着眼眸望着桂嬷嬷,心底却燃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这个桂嬷嬷,总是仗着有皇额娘撑腰就在宫里胡作非为,别的也就算了,冥靖一直介意的却是自从皇额娘将她派到自己的身边之后,这保和殿的宫人们便都开始畏惧生疏自己了,那种总是被人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盯着的滋味着实让冥靖不好受。
明明在这保和殿中,他才是主子,可是所有的宫人们畏惧的却是这个桂嬷嬷,就连刚刚兰儿对自己认错的时候也是求他不要告诉桂嬷嬷!
桂嬷嬷一向对下人心狠手辣,只要犯了一点小错就会被惩罚的丢了半条命,关于这些冥靖不是不知道,因为她是皇额娘派给自己的人,平时冥靖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桂嬷嬷却越来越放肆,直接当着自己的面就教训自己的人,到底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桂嬷嬷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的看着冥靖,可是眸子里却仍旧是一股子凶狠劲儿。
“皇子,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帮你管理这保和殿里的所有下人们,他们做的不对就应该受罚,主子你是万金之躯,可受不了分毫的伤害,奴婢这都是为你着想!”
桂嬷嬷虽然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忌惮,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而已,她在这皇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惧怕一个羽翼未丰的小皇子不成。
“娘娘说了,让奴婢掌管这保和殿的宫人,惩罚下人这件事就不劳皇子你费心了,既然你看不惯我当着你的面惩处,奴婢私下处理就是!”
桂嬷嬷转过身毒辣的订了兰儿一眼,扯起嗓子便吼到“来人啊,把这个死奴才给我拖下去,杖责一百,再给我关到后院里去,三天不准给她饭吃,水也不准给!”
听着桂嬷嬷的话,兰儿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跪在原地瑟瑟发抖的求饶“桂嬷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奴婢!”
兰儿一边求饶一边爬上去抱住了桂嬷嬷的裙摆,哭的让人很是同情,谁知道桂嬷嬷却是一脚便踢开了她,护卫适时的出现准备将兰儿拖走。
“皇子,皇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死的,求求你,救救我!”
被护卫拖住,兰儿拼命的挣扎,杖责一百再关进后院三天不让进梁,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了,更何况兰儿只是以娇弱的女子。
冥靖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兰儿,心里万般不忍。
“统统都给我住手,今天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冥靖黑着眼眸,冷峻的声线让人不寒而栗,护卫不敢不听冥靖的话,可是却也不敢得罪桂嬷嬷,只好押着兰儿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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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皇子不好惹
桂嬷嬷眉头紧皱,原本就已经皱纹满布的额头此刻变得更是恐怖,咬紧牙关很是气愤。
想她桂嬷嬷在这保和殿从来都是没人敢反抗,就算是在坤宁宫里也没有谁敢不听她的吩咐,仗着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姑姑,有皇后娘娘撑着腰,**里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冥靖也是向来不与自己发生矛盾的,今儿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在护卫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让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保和殿里立足?
不行,我今儿可不能怂了下去,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能奈我何?
“来人啊,伺候皇子更衣,要是皇子着凉了的话你们统统都得挨板子!”
桂嬷嬷一边说着话,一边对两个护卫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们趁着宫女在为皇子穿衣服的时候就把兰儿拖下去,两个护卫也都乖顺的点了头。
桂嬷嬷的一声令下,站在门口的两个宫女立刻小跑进来帮冥靖穿衣服,冥靖愤愤的盯着得意忘形的桂嬷嬷很是生气,直接将跑过来准备靠近自己的两个宫女挥手拒开。
“衣服给我,我自己穿,你们统统都给我出去,在正殿等着我!特别是兰儿,必须安安稳稳的在正殿等候!”
冥靖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是盯着桂嬷嬷的。
而桂嬷嬷低着头感受着冥靖朝她投来的目光时不由的打了个寒战,突然发现,冥靖的眼神是那么的慑人,甚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奴婢领命!”
“奴才领命!”
所有人都听话的退到了正殿,兰儿双眼含泪的看了冥靖一眼,心里突然不是那么的害怕了,冥靖的眼神让她相信,皇子一定会救她的!
冥靖将衣服穿好以后,用帕子快速的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宇间的那一抹怒火很是碍眼。
最近还真是诸事不顺,他一向安分守已的在宫里尽量的隐藏自己,不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就是因为他已经看惯了这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争锋相对,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分却被别人当做好欺负的理由!竟然有人敢对自己下毒,好歹他也是皇子,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我就是病猫?
躲在阴暗处看戏的人,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知道,我这个皇子并不好惹!
冥靖稚嫩的小脸上已经有些俊俏之色了,淡淡的瞥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冥靖却突然想起了穆婉荨笑着时脸上深深的酒窝。
荨儿,是不是等我强大的时候才能够好好的保护你?那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强大起来的!
冥靖转身迈出步子便往正殿走去,当看到跪倒在大殿中央被护卫压制着满脸泪痕的兰儿时,冥靖径直的走到兰儿的跟前去。
“不准哭,本皇子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
听着冥靖的话,兰儿立刻止住了哭腔,抬起头对上了冥靖的眼眸,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兰儿似乎觉得现在站在她跟前的这个冥靖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那个冥靖。
当兰儿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冥靖才看到她脸上被桂嬷嬷打的已经有些红肿的脸颊已经干了血迹的嘴角,愤怒没来由的侵蚀而来。
他愤怒的不是心疼兰儿,却是觉得此刻的兰儿就好像曾经孤独无助的自己,虽然是皇上和皇后的孩子,可是却遭到所有人的排斥,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可是私下里却有很多自己的闲言闲语,以前的冥靖太过安分的软弱,从来都置之不理,直到在将军府知道自己身中剧毒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人永远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安分便得到别人的赞同,那些躲在阴暗处看戏的人巴不得你柔弱好欺负,只有当你变得无限强大的时候,他们才不敢轻易惹怒你。
“脸都肿了呢,怎么办呢?做我的贴身宫女肿了脸可就不好看了呢!”
冥靖伸手擦拭着兰儿脸上的眼泪,说话这句话之后便抬头盯着仍旧将兰儿压制着的两个护卫,挑了挑眉一脸的冷漠。
“你们认得清保和殿真正的主子是谁么?”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吓得两个护卫立忙双膝下跪。
“属下誓死效忠五皇子!”
听着护卫的回答,冥靖满意的挑着眉,转过身冷笑着看着站在一旁一脸不自在的桂嬷嬷“桂嬷嬷,你说呢?”
看着冥靖此刻有些邪魅的眼神,桂嬷嬷低头欠着身道“当然只有皇子您才是这保和殿的主子啊!”
冥靖一步一步的朝着桂嬷嬷的方向逼近,满脸的冷笑。
“是么?不过我怎么总觉得桂嬷嬷你才是这保和殿的主子呢?难道是我感觉错了么?”
听着冥靖的话语有些不对,桂嬷嬷煞白了老脸,立刻跪倒在地上对冥靖作着揖。
“皇子这不是折煞奴婢了么?奴婢真的没有逾越主子的意思!”
“桂嬷嬷,你这一跪倒是折煞了我,要是皇额娘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到时候怕是又要收拾我了哦!”
冥靖站立在桂嬷嬷的跟前,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的桂嬷嬷满眼愤怒。
从小到大,每一次被皇额娘教训都是因为这个死奴才告的状,他最讨厌乱嚼舌根的人,尤其是这种以打感情牌的人。
“皇子,奴婢一直都只是在尽心尽力的伺候你,整个保和殿的宫人要是没人管理绝对不行的,犯错受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后娘娘将我派到你的身边,也是想要奴才帮你好好管理保和殿,奴才绝无二心呐,求皇子明鉴!”
桂嬷嬷胆战心惊的跪着说话,所谓不怕敌人凶狠就怕旁人下软刀子,今天冥靖的模样早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乖顺安分的笑话小皇子了。
“对,保和殿是没人管理不行,嗯,桂嬷嬷,谢谢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帮我管理着保和殿,不过,你看,你这满天的白发要是被皇额娘看到了肯定会心疼的,本皇子怎么可以让你这么劳累呢?这样吧,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后你就不用再帮我管理保和殿了,兰儿以后就代替你的位置帮我管理保和殿,我相信,她的办事能力也一定不会差你很多哦!”
“皇子,这可万万不行,是皇后娘娘派我来的,除非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要不然奴婢不敢离职!”
冥靖冷漠的盯着桂嬷嬷,早就知道她会拿皇额娘来说事,每次都靠着皇额娘撑腰,这一招他早已经厌烦了。
“你放心,皇额娘那边我会去说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冥靖瞧也不再瞧桂嬷嬷一眼便径直朝着保和殿的大门走去,路过兰儿的身边时,厉声说到“还愣着干什么?皇额娘还等着我去用晚膳呢,把你的眼泪擦干,她最讨厌看到有人哭哭啼啼的了!”
听着冥靖的话,兰儿立刻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脸,破涕为笑。
“是,皇子!”
二十六 坤宁宫
天近暮色,弯月已经悄悄的爬上了夜空,冬夜的风是很蚀人的,刮在皮肤上分外疼痛。
雪又开始不停的落,冥靖和兰儿前后行走在御花园中,为了怕冥靖着凉,兰儿给他披上了厚厚的披风。
缓慢的跟在冥靖的身后行走着,兰儿望着冥靖已经开始逐渐挺拔的身形,心里满满的全是温暖。
这个年仅十一的皇子,今天为了救她第一次与桂嬷嬷顶撞,甚至还升了自己的职位。
兰儿不知道冥靖为什么要救她,可是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兰儿都很感激他,望着冥靖的背影,兰儿伸手摸了摸被桂嬷嬷打的脸颊,手指轻轻的触上去却还是能够感觉到疼痛,眼眶再一次湿润,却不是为了痛,而是出于对冥靖的感激。
“皇子,谢谢你!”静默着陪了冥靖走了很久,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兰儿此刻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即使她知道在这皇宫里最低贱的便是他们这些下人的命,或许冥靖并没有多在意,然而对她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情。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谢,是你的忠诚!”冥靖却在听到兰儿的话时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严肃的凝视着兰儿。
他一直都在等待兰儿开口,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谢谢,而是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忠诚,在这皇宫里他第一次感觉到没有衷心的属下的无助感,只从知道了知道中毒那一刻开始,他发誓,不会再在这皇宫里孤立无援。
兰儿望着突然转过身的冥靖严肃冷峻的脸,眸子中闪烁着的晶莹泪光很是耀眼。
两个人沉默对视了很久,兰儿终于望着冥靖坚定的跪下身子开口“兰儿发誓,一辈子效忠皇子,即使是皇子要奴婢的命,奴婢也会亲手奉上!”
听着兰儿的话,冥靖满意的笑了,伸手将她扶起“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要你的命!”
感受着冥靖掌心传来的温度,兰儿抬头望着冥靖的一瞬间突然有些恍惚,这样美貌的一位皇子,长大后该是怎般的俊俏啊!
看着望着自己发了呆的兰儿,冥靖开怀了笑了笑,放开她的手说“好了,走吧,坤宁宫就在前面了,不要让皇额娘等久了!”
说完便径直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踏去,兰儿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五皇子驾到!”
刚刚到达坤宁宫的大门,房外一直候着的掌事太监李公公就已经迎上来通报了。
“皇子,里面请,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冥靖对着李公公点了点头,便带着兰儿径直走进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正坐在餐桌前,一听到冥靖来了便已经站起了身子。
“儿臣参见皇额娘!”冥靖单膝下跪对着皇后行着朝拜之礼。
只见皇后立刻走上前去牵着冥靖的手将他扶起来“靖儿不必多礼!”却在刚刚触摸到冥靖的手时就不由的皱了皱眉。
“怎么双手如此冰凉,可是宫女照顾不周,让靖儿你受冻了?”说着话时便不由的瞪了兰儿一眼。
兰儿懦懦的正准备开口解释,冥靖却已经先她之前开口“皇额娘,不是的,兰儿姐姐向来都把我照顾的很好,是儿臣刚刚在外面看着积雪漂亮,便动手捏了一下雪球。”
冥靖对着皇后爽朗的笑,俊俏的脸上满是温色。
皇后听着冥靖的话后放心了,伸手摸了摸冥靖的脸颊温柔的笑“真是这样就好,呵呵,你皇阿玛马上就过来了,来,先过来坐好等着你皇阿玛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用晚膳了呢!”
听着皇后的这句话,明明看着她是在笑,冥靖的心里却有些心疼。
是啊,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用晚膳了,只从那个女人进宫以后,只从皇阿玛封了她为妃子之后。
冥靖还没有入座,门外便已经响起了李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牵着冥靖立刻走到门前,看着正朝着他们这边行走而来的皇上,皇后娘娘一脸的迷人微笑。
“臣妾恭迎皇上!”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奴婢参加皇上!”
“奴才参加皇上!”
人还没有走到门前,迎接声便已经声声响起。
皇帝冷峻的脸上微微上翘着嘴角,走上前去将皇后扶了起来“爱妃请起,你们都平身吧!”
皇后依偎在皇帝的怀里,脸上终于扬起了真切的幸福微笑,冥靖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进了屋子。
当他们三人已经入座之后,宫女太监们才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圆桌上便已经摆满了各色菜式,光是看着那些摆设边上人垂涎欲滴。
“今晚臣妾命人做的全都是皇上你还有靖儿最喜欢吃的那些菜,来,赶快尝尝!”
皇后才这样说着便已经拿起了筷子夹了菜放在皇上的碗里,续而又继续夹了东西放在冥靖的碗里,脸上绽放出来的微笑,让冥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皇额娘,你自己也吃啊!”
冥靖朝着皇后挤出了一枚漂亮的微笑,就连眼睛都笑弯了,这样祥和的家庭气氛,着实让冥靖怀念。
几倍美酒下肚,冥袁皇帝望着冥靖慈祥的笑。
“不过才觉得没几年的事情,没有想到咱们的儿子就已经这么大了!”
冥袁皇帝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子,美貌依旧,笑容依旧,那双眼睛也仍旧如年轻时那般乌黑灵动,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沉醉其中,可是眸子里却终究隐藏着一丝落寞。
“凤翎,朕最近不常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皇后转过身对视着冥袁皇帝的眼睛,温和的笑“臣妾知道皇上你公务繁忙,没关系的,臣妾都会理解的!”
“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无论再什么情况下你都永远这么贤惠体贴!”
冥袁皇帝开怀的笑,又转过身子看了看冥靖,举起手中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胡闹和不听话啊?该不会又让你皇额娘不省心了吧!”
“儿臣才没有呢,儿臣已经懂事了,再也不会惹皇额娘和您不高兴了!”冥靖望着皇帝坚定的开口。
“呵呵,这样就好!”皇帝爽朗的笑,这一顿饭吃的很温馨,他已经好久再没有这样踏实的感觉了。
“对了,皇阿玛,儿臣身子骨一向都不是很好,听说练武能够强身健体,儿臣也想要练武了!”冥靖想着穆婉荨对自己说的话,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向皇上开口。
“你不是一直不想习武么?以前几次让你学你都耍性子不学,现在倒是自己想学了啊?呵呵,难得啊!”
“因为儿臣看到别的皇子都在学,而且都越来越厉害了,所以……”
“呵呵,难得你有这个心,我们皇族的男儿都一定要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哈哈,好,那朕明天就给你安排师傅!”听到冥靖要习武的消息,冥袁皇帝显然很高兴。
“不用了皇阿玛,儿臣已经找好师傅了!”冥靖瞪着一双闪亮的双眸对着皇帝机灵的笑。
“哦,是谁啊?”
“穆柯辕穆大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哈,靖儿啊,你倒是好眼力,竟敢让穆将军当你的师傅,好!竟然你想学,那朕明天就下旨让穆卿家做你的师傅!”
“儿臣拜谢皇阿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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