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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听落花     花开春暖txt下载     花开春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章 闹事

    程悯海衣服前襟上淋满了鼻血,青着眼圈,满脸的羞愤恼怒,也不答话,拱了拱手,转身又要上车,周世新翻x下了马,走到程悯海面前,微微仰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皱着眉头问道:

    “你别忙,到底怎么回事?这满京城,谁敢这么欺负咱们?”

    程悯海愤懑异常的‘哼’了一声,拱了拱手,

    “不提了,算我认了,算了。﹍雅文吧

    ··-.-y·a·`e`n=8=.-c-o·m`”

    周世新一把拉回了他,

    “你认了,我还不想认呢,你别走,到底是谁?敢这么欺负我的兄弟?若就这么算了,往后咱们兄弟在这京城还混不混了?”

    程悯海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周世新,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伸手从怀里摸了个荷包出来,打开来,取了张纸条递给周世新,周世新扫了眼,好奇起来,

    “这是约你的?哪家勾栏的红姐儿?”

    程悯海拉着周世新往旁边过去些,照着自己的想头,将大慈云寺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她既约了我,纵是天塌下来,我也不能失了这约不是,这又是关着她闺中清誉的事,我自然不好张扬,今天一早就悄悄跟过来,也不敢冒然上去,怕坏了她的清誉,就写了封信,不过宽宽她的心,若她肯,我就让家母上门求亲去,让汤府家丁递了过去,谁知道”

    “是她让家丁打的你?”

    周世新从程悯海手里拿过纸条,又看了一遍,看着程悯海问道,程悯海满脸恼怒的点了点头,周世新高高挑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她约错了人?这纸条原本不是给你的?”

    “不会家母前些天见过她,那天寺里,就我一个男人,那婆子也看见我了,汤四小姐必定也看到我了,岂有再给错人的道理”

    周世新将纸条递给程悯海,伸手拍了拍他,

    “人家姑娘家打了你,这找是找不回来了,不过这话,总要问问清楚,咱们有她的手书,也就不怕她赖帐,走,当面问她去”

    程悯海踌躇了片刻,点头答应着,

    “也好,这事总是问问清楚才好”

    周世新一边吩咐小厮腾出匹马来给了程悯海,一边指着个长随吩咐道:

    “去看看,汤家小姐还在不在远花亭。>﹍雅﹏文吧

    -·`.-y=a`-e·”

    长随答应着,纵马上了山,往远花亭方向奔去。

    几个小厮在旁边的山溪里湿了帕子,侍候着程悯海擦干净脸,寻了件长衫侍候他换上,不大会儿就将程悯海收拾干净了,只眼圈一片乌青,实在没有法子。

    不大会儿,往远花亭探看的长随疾奔过来,勒住马头,拱手禀报道:

    “爷,远花亭没人了,想是已经回去城里了。”

    周世新‘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程悯海建议道:

    “咱们追上去?”

    程悯海答应着,上了马,一行人沿着宽广的驿路,往京城方向追了过去,明山离京城并不远,一行人直追到城门口,还没看到汤家女眷的车辆,周世新挥着马鞭,指挥着众人,纵马进了城门。

    进城没走多远,远远就看到了徽印明显的汤府车辆,周世新和程悯海大喜,忙催着马,指挥着众小厮、长随冲过去,团团围上了汤府的车辆,汤家长随、家丁一眼扫见诚王府的徽记,不敢挥鞭直接打开,忙挡在车辆周围,领头的家丁上前拱手询问着,随车的婆子急忙禀报了汤****奶和汤四小姐。﹍

    >>雅文吧

    ···.=y=a·=

    周世新用鞭子抽开领头的家丁,昂然冲到车前,挥着马鞭,指着车子叫道:

    “哪辆车里是汤四小姐?你既约了程家三少爷见面,怎么又让恶奴打人?你且给个话”

    汤四小姐在车里听到,只恼得血往上涌,浑身抖的说不出话来,汤****奶是个暴躁性子,哪里按捺得住,推开拦着自己的大丫头,猛的掀起帘子,愤怒的叫道:

    “哪里来的王八犊子敢这样满嘴喷屎?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算数”

    严家下人在京城本就没把谁家放到眼里过,这些年更是半分亏也没吃过,被诚王府的人拦住,心中已经憋了一肚皮的恶气,这会儿得了吩咐,哪里还管其它,拎着棍棒一涌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搂头就打,诚王府的长随、小厮一时不防,冲在前头的十来个人硬生生的被打落到马下,后面的长随醒过神来,也不用周世新吩咐,拿出在太原府的气势,拎着家伙就打了回去。

    一时间,繁华的西直门大街棍棒飞舞,打成一团,乱成一团,原本悠然闲逛的路人连滚带爬的躲之不及,唯恐招了这场无妄之灾,两边的店铺掌柜跳脚叫着伙计关门收东西,可哪里还来得及,放在门外门口的货品也被两边家丁当成暗器,扔得到处都是。

    等京城府衙的衙役得了信,狂奔过来时,两家家丁已经打到了尾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嗷嗷’呼着痛,继续底气十足叫骂着的两府家丁,周世新、程悯海等人被贴身小厮护着在街边店铺屋檐下躲着,汤****奶和汤四小姐的车子也不知道被谁推到了一家瓷器店里面,瓷器店掌柜满脸悲摧的抱头蹲在车旁,他店里的细瓷粗瓷,一件好的也没给他剩下。

    原本远远躲开的京城闲人们早就重又聚了无数,站在高凳上、桌子上、人骑着人、树上爬得满满的,两边屋脊上也骑满了胆大的好事者,只把这一带围得水泄不通,极其兴奋的看着热闹,丞相家和王爷家打起来了,这样的热闹,就是热闹事最多的京城,也是百年难遇。

    知府曹大人带着众衙役,满头大汗的奋力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看着坐在地上,、还在互相呵骂不已的两家,只苦得如同在黄连水里泡了几百年,连头发丝里都滴着苦水,这两家,哪一家是他能管得了、惹得起的?哪家随便弹弹小手指,就能让他这个小小的知府灰飞烟灭曹大人急火上冲、两眼晕花,干脆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衙役们抬着晕迷的曹大人,面面相觑的呆在了街道正中。

    汤四小姐和汤****奶被汤家大爷、二爷接回府里时,汤四小姐已经哭得双眼红肿、气噎声短,哑着喉咙却说不出话来,一心只要寻死,汤丞相夫人仔细问了究竟,这口气直冲的气血上翻、头目森森,强压着怒气,吩咐人仔细看着汤四小姐,一迭连声的命人备了车,怒气冲冲的往汝南王府兴师问罪去了。

    王妃在二门里接了汤丞相夫人,还没来得及见礼,汤丞相夫人站在二门里,点着王妃,恼怒的声音尖利高昂无比的怒斥着程悯海的恶行,责骂着程家如何如何家教无方,汝南王如何如何放纵子侄行凶,扬言着要找皇上评评这个理儿去,无论如何,这事也不能善罢干休这中间连气也没喘一下,一顿劈头盖脸只骂得汝南王妃别说接话,连听也听的一头雾水、满脸茫然,根本没听明白到底谁跟谁的事。

    汤丞相夫人呵斥完了,出了半口恶气,也不等汝南王妃反应过来,转身上了车子,车子象冲进王府时一样,又气势汹汹冲出了王府。

    王妃呆怔怔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丫头、婆子,眨了半天眼睛,又呆了半晌,才苦笑起来,

    “这是哪跟哪,她这话也不说清楚,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要不要跟老祖宗禀报一声?”

    大丫头榴花扫了眼低眉顺目的许氏一眼,小心的建议道,王妃摇了摇头,招手叫了个婆子过来吩咐道:

    “你去跟王爷说一声去,看看他知道这事不?”

    婆子答应着,急忙奔了出去,王妃扶着许氏,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满脑子的浆糊,叹了口气,缓步回去正院了。

    片刻功夫,去回话的婆子急奔进正屋,见了礼禀报道:

    “爷说,这事他知道,已经吩咐世子爷处置去了,请王妃放心。”

    王妃舒了口气,面容轻松下来,既然交给小恪处置,自然是万事妥当的。

    程恪早就得了千月的信儿,原本正喝着茶,听着热闹、看着笑话,懊恼着不能过去看这场热闹,没想到汤丞相夫人竟将这把火烧到了王妃那里,程恪恼怒的跳起来,思来想去,到底是程悯海惹出的祸事,这事的起因,这污了汤四小姐闺中清誉的,也是程悯海,那程悯海,到底姓着程

    汤丞相夫人这指责,竟还真是驳不回去

    程恪拧着眉头,点着安心吩咐道:

    “去,叫平安立即进来见我,快去”

    安心答应着,急忙奔了出去,片刻功夫,平安小跑着进来,程恪不等他站稳,点着他吩咐道:

    “你带人去二爷家,把程悯海给我捆了来他若不在家里,你就去街上找去,哪儿热闹往哪儿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爷捆了回来快去”

    平安答应着,出门叫了人,一径往程二爷家里捆人去了。

    ...................

    下一更,半小时后吧。

第三百十章 乱窜的火

    程悯海满脸青紫,刚回到家里,顾****奶哭得满脸是泪,正等着大夫过来给程悯海诊治,平安带着汝南王府家丁直闯进去,冲着程沐风长揖见了礼,淡然说道:

    “奉世子爷令,要捆了三少爷过去问话。>雅文吧

    ·-=.=y=a·`e-n=8=.com”

    说着,也不等程二爷答话,挥手示意家丁捆人,顾****奶急了眼,直扑到程悯海身上,扎着手如母鸡般护着儿子,尖声叫嚷着:

    “你们要干什么?谁也不能动我的儿子你们要干什么”

    平安转头看着程二爷,程二爷脸色铁青,盯着平安责问道:

    “平白无故的,到我门上,说捆人就捆人?当爷是什么人了?”

    平安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答话,只挥手吩咐道:

    “拖走”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几个家丁相互看了看,使了个眼色,一个家丁突然转到椅子后,连人带椅子往前踢去,程悯海压着顾****奶往前跌去,顾****奶惊叫着扑倒在地,家丁伸手揪住往前跌去的程悯海,利落的甩给了旁边的家丁,两个家丁接住,拖着疾步出去,跟在平安后头出了门,往汝南王府回话去了。

    顾****奶爬起来,头发散乱,头上的簪子斜坠着,也都顾不上了,狂奔出来,跟在后面,一路哭叫着往汝南王府奔去,程二爷呆站了半晌,追到大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门里门外来回进出了几趟,到底不敢跟过去,跺了半天脚,高声叫了程悯川出来吩咐道:

    “你过去看看,劝着点你母亲,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回来。”

    程悯川答应着,带着几个小厮往汝南王府去了。

    程恪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盯着捆着胳膊跪在地上的程悯海,也不多问,抬了抬下巴吩咐道:

    “抽十鞭子,长长记性”

    一个家丁取了牛皮鞭过来,顾****奶披头散发扑过去,紧紧抱着程悯海,厉声叫着:

    “你要打他,先打死我你先打死我”

    程恪抬手止住家丁,瞄着顾****奶,慢吞吞的说道:

    “既是这样,不打也行,来人,把他拖到祠堂去,关进去跪上三天”

    顾****奶满脸恐慌的看着程恪,死死抱着程悯海,喉咙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

    “要跪死他,先跪死我”

    “那就一起拖进去”

    程恪也不看顾****奶,冷淡的吩咐道,程悯川从外面奔进来,喘着粗气,上前抱住顾****奶,急得有些口吃的劝道:

    “母亲,你先起来,先问问什么事,总不是无缘无故的,许是悯海犯了什么大错。﹎

    雅文吧

    -·`.=y·a`·e·n-”

    顾****奶猛的转过身,一把推开程悯川,扬起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程悯川脸上,打得程悯川趔趄着往旁边倒了过去,顾****奶红着眼睛,指着程悯川骂道:

    “你个王八羔子你巴不得你弟弟活不成是吧?悯海有什么错?能有什么错?”

    程恪挑着眉头,背着手,冷漠的看着三人,抬了抬下巴,两个家丁上前拖起软在地上的程悯海,一径往后面祠堂方向疾行而去,顾****奶也顾不得再骂程悯川,哭着叫着,拎着裙子,披头散发的跟在后面奔了过去,程悯川呆了下,冲着程恪拱了拱手,也急急的跟着奔了进去。

    程恪长长的吐了口恶气,背着手回去清涟院了。

    兰初面色凝重,侧着身子坐在东厢榻上,正低低的和李小暖说着汤丞相夫人冲进来理论的事,李小暖蹙着眉头,歪在榻上,咬着粒糖渍梅子,凝神思量着,她这一阵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件事乍听起来,还真让人没头没脑,这里头必定曲曲绕绕,前因后果极多,该叫千月进来问问。﹎

    雅文_吧

    =-`.-y-a-·

    李小暖正思量间,小丫头禀报着,程恪掀帘进了屋,兰初忙站起来,曲膝见了礼,李小暖悄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程恪往东厢探了探头,笑着说道:

    “我换了衣服就过来。”

    片刻功夫,程恪洗漱干净,换了件银蓝长衫进来,仔细看着李小暖问道:

    “去散过步没有?等会儿我陪你去?”

    “过会儿再说,你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李小暖直起上身,挥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看着程恪低声问道:

    “我听说刚才汤丞相夫人闹到府上来了,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我都料理好了,你别管,谁这么多嘴?”

    程恪拧起眉头,说到最后,话语里带出丝严厉来,李小暖拉了拉他,

    “都闹成这样了,我再不知道,不成聋子了?这两年的家也白当了,说是程悯海污了她家四小姐的清誉,这事必有前因后果,你说给我听听?”

    程恪看着面容平和的李小暖,想了想,干脆的说道:

    “这事,中间有些曲曲弯弯处,我还没打听明白,上个月,我刚回来那天,小景跟我说,中秋皇家家宴那天,诚王趁着酒意,压着敏王作伐,要把敏王妃胞妹,钱家十二小姐许给程悯海,隔天两家就去合了八字,听说顾****奶嫌弃钱家十二小姐八字不吉,又不肯定这门亲了,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从那之后,顾****奶张扬着,到处相看京城名门望族家姑娘,我也懒得理会她,只让千月盯着别闹出大事来就是,谁知道今天一早,千月过来禀报,说程悯海紧跟着汤家四小姐和汤家****奶的车子去了明山远花亭,我一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让千月盯紧,暂且别去管他。”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有些恼怒的接着说道:

    “谁知道那混帐货竟敢明目张胆的让人递信给汤四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私相授受,岂不是明着打汤家脸面?汤家哪是那么好性儿的,家丁就将他打了出来,谁知道他竟昏了头,大喊大叫说汤四小姐约了他,被汤府家丁打了个鼻青眼肿,这也就算了,下山路上正巧遇上周世新,这几个混帐东西竟敢一路追着汤四小姐和汤****奶的车子,直追进了城里,拦着人家车子,只叫着说汤四小姐约了他,要讨个说法,汤家哪是善茬,再说,换了哪家也忍不下这口气,汤家和诚王府两家家丁就打了起来,听说打的热闹无比,知府曹大人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就这事。”

    李小暖蹙着眉头,看着程恪问道:

    “程悯海一直叫着是汤四小姐约了他?”

    “嗯。”

    “这话只怕是真的。”

    李小暖看着程恪,低声说道,程恪怔了下,挑着眉头,缓缓点了点头,李小暖推了推他,

    “你仔细问过程悯海没有?这中间必有缘故,只怕是中了谁的套了。”

    程恪轻轻咳了下,

    “我哪有功夫问他这个?让他跪祠堂去了。”

    李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程恪说道:

    “你也得问问清楚才是,这中间必定有事,不管这隐在暗中的人算计的是谁,如今把咱们也牵连进去了,咱们总要知道是谁下的手,要往谁身上下手吧。”

    程恪轻轻咳着,脸上浮出片尴尬,李小暖笑着推着他,

    “你也跟着看热闹,看完热闹就让人跪祠堂,那程悯海就是跪死了,又有什么用?汤家也看不到不是,人家汤家既然上门讨说法了,咱们总要给个说法才好,别跪了,让人细细问清楚这前因后果,嗯,让千月去问,问完了,把他送到汤丞相府上去,交给汤丞相,要打要罚,请汤丞相发落就是,这才见咱们诚心呢。”

    程恪高高的挑着眉梢,笑了起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我去问吧,那程悯海也是个胶黏粘牙的主儿,还是我去好,一会儿就回来。”

    “嗯,”

    李小暖笑着答应着,程恪站起来,径直出了门,吩咐小厮将程悯海从祠堂提到了前面偏厅里。

    程恪细细问了小半个时辰,摇着折扇,带着丝鄙夷看着程悯海,叫了平稳进来吩咐道:

    “你带他去汤府,交给汤家,就说爷说的,他既得罪了汤四小姐,坏了汤四小姐的闺誉,人就交给他汤家,要打要杀只听汤四小姐的就是。”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踢了踢满眼茫然的看着他的程悯海,话里有话的交待道:

    “但凡有什么问到你,你可要照实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脸面……你这脸都被汤四小姐打成这样了,这脸面,****才子么,被个姑娘打了,也不算没脸面,去吧。”

    平稳瞄了瞄程悯海,抬头看了眼程恪,眼珠转了半转,躬身问道:

    “爷,小的把三少爷送到汤府大门口跪着陪罪去?”

    程恪眯着眼睛笑着,连连点着头,

    “就是这意思,得让人看明白咱们程家这份诚意不是。”

    平稳暗暗舒了口气,爷的意思说的明白,这事就不难办。平稳招手叫了两个家丁进来,程悯海转头看着程恪,又看着平稳,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过来,也不等家丁上前,自己站了起来,冲程恪拱了拱手,跟着平稳往外走去。

    顾****奶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焦躁无比的站在偏厅外,伸长脖子往里探看着,程悯川脸上鼓着红红的手指印,带着人小心的侍候在顾****奶身边。

    .................

    今天两章都早噢嘿嘿,亲爱的各位,鼓励下噢,打个赏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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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亲各位再抱抱

第三一一章 火中取栗

    顾****奶见程悯海出来,急忙扑了上去,程悯海不耐烦的推开她,既不看她也不说话,仿佛推开件让人生厌的物件般,径直跟在平稳后面大步往外走去。

    程恪手里捏着程恪海的那只荷包,踱出偏厅,眯着眼睛看着呆傻傻的看着程悯海背影的顾****奶,抬了抬下巴,示意着程悯川,

    “请****奶进来吧,我有话问着她。”

    程悯川急忙答应着,胆怯的往前蹭了蹭,低声说道:

    “母亲,恪弟请您进去说话。”

    顾****奶猛的转身,仰头盯着一脸阴笑、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的程恪,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撒泼,由着程悯川小心翼翼的扶着,进了偏厅,程恪也转进去,一句句紧盯着顾****奶,细细问了越锦绣坊偶遇的前前后后,满眼鄙夷的看着顾****奶,嘴角带出丝冷笑,程悯川看了眼程恪,难堪的挪了挪,俯到母亲耳边低低的说道:

    “母亲,象是个套。”

    顾****奶一把推开程悯川,‘呸’的啐了程悯川一脸,想跳脚大骂,下意识的扫了眼程恪,又耐下了性子,程恪往后退了半步,用扇子点着顾****奶,看着程悯川吩咐道:

    “回去跟你父亲说,若是不想被人连窝煮了,这样的没脑子的,就别让她再出门半步了。”

    程恪说完,也不理会满脸铁青的顾****奶,捏着荷包径直出了偏厅,吩咐平安送两人回去,自己大步出了院子,要了马,带着众小厮、长随,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没在府里,程恪也不下马,拨转马头,径直往工部寻去。

    工部后堂,周景然躺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两只脚放在台子上,正半闭着眼睛养神,听了青平的禀报,‘嗯’了一声答应着,并不起来。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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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文吧﹏

    =-`.

    程恪掀帘进了屋,看着青平和安心吩咐道:

    “去外头仔细看着,我和爷有话要说。”

    青平和安心急忙答应着出了门,悄悄示意着众心腹小厮,散到四下警戒起来。

    周景然放下脚,目光里带着些凝重,看着程恪,程恪拖了把椅子,坐到周景然身边,从袖子里摸出荷包,递给了周景然,周景然接过荷包,打开来,取出那张被摩擦的已经极薄的纸条,看了眼,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往前靠了靠,低低的将今天这场热闹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指着纸条,冷笑着说道:

    “这局也够蠢的,可偏偏有人更蠢,硬生生自己往套子里钻,真是色胆包天”

    周景然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程恪,程恪往后靠了靠,挪了挪身子坐得舒适了,看着周景然说道:

    “南北货铺子里的婆子先不说,越锦绣坊里,是钱十二小姐的婆子出来递的话,大慈云寺里,钱十二小姐也在,可今天的远花亭,偏偏钱十二小姐就赶在头一天晚上病倒了”

    周景然眉头皱了起来,程恪晒笑着接着说道:

    “钱十二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翻不出这么大的水花来,这事,只怕跟敏王府脱不开干系。”

    “要是小暖还差不多。”

    周景然笑着说道,程恪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暖就一个。”

    周景然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程恪瞄了他一眼,站起来,抽了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字,推给了周景然,

    “这是敏王府送过来的八字,你看看,这八字不合到竟要克死全家,竟有凶到这样的八字,我总觉得过于蹊跷了些,你看看。”

    周景然掂起纸,仔细看了看,思量了片刻,挑着一只眉梢,用手指点着最后两个字笑了起来,

    “壬未?这个好象不对,我听母亲说过,这个十二小姐是最小的,听说生她前她母亲孙夫人跌了一跤,折腾了一天****,天快亮时才生下了这个十二小姐,生完后大出血,差点送了命去,之后一直缠****绵病了一两年才好,钱继盛对夫人极好,为了给夫人祈福,在福音寺点了最大的长明灯,还是托人请母亲点的灯,这时辰怎么成午后了?”

    程恪舒了口气,抚掌笑了起来,

    “这就对上了,诚王提的亲事,敏王和钱家必定是不愿意的,敏王府先拿到程悯海的八字,就批了这么个八字送了过来,敏王妃也相看了程悯海,一共没说几句话,这相亲该问的一句没问,偏就盯着程悯海问了求娶钱家十二小姐的缘由,这就扯出了信王府。雅文﹎8

    ﹏

    ··`.-y=a·-e=n·8`.-c-o·m”

    周景然缓缓点了点头,仔细思量着,拧着眉头,又慢慢摇了摇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

    “三哥那脾气,就是泥性子,这不象他做的事他那脾气绵软的根本提不起来。”

    程恪看着周景然,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

    “前年和去年春节间,我和小暖满街闲逛,倒见到过敏王夫妇几次,小暖说敏王妃是个妙人儿。”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往后倒到椅背上笑了起来,

    “可不是个妙人儿,三哥从成了亲就开始病,这病就没好过”

    程恪笑着点着头,

    “可不是,不是敏王病,就是敏王妃病,就没有两个人都康健的时候。”

    周景然站起来,掂起写着八字的纸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纸片折起放到袖子里,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我这就去趟三哥府上,你先到我府上候着,回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我得先去趟汤丞相府上。”

    程恪轻轻咳了声,含糊的解释着:

    “我让人送程悯海去汤府给汤四小姐陪礼去了,得去看看,看看去。”

    周景然顿住脚步,满脸兴致的挑着眉梢,干脆退了两步回来,紧盯着程恪笑道:

    “给汤四小姐陪礼?让程悯海给汤四小姐陪礼?你这是去打汤家脸面,坏人家姑娘名声的吧汤家哪里得罪你了?”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程悯海既然做了错事,得罪了人家,上门赔个礼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汤丞相夫人也到我们府上兴师问了罪,我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不是”

    “噢……“

    周景然长长的‘噢’了一声,用折扇敲着程恪的肩膀说道:

    “我就说,必是汤家得罪了你,这架是他家和诚王府打的,做错事的是程悯海,她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这事跟你们府上不相干,嗯,”

    周景然眼底闪过丝寒意,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声说道:

    “诚王府,到底惹不得……你也别气恼过了。”

    “你放心,就是分了家,到底还是姓程的,程悯海不好,也是父亲这个族长没有严加管教子侄所致,我这不是实在说不出半个‘不‘字,也只好打发程悯海过去赔礼了。”

    程恪一边笑,一边仿佛很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周景然失笑起来,点头‘嗯’了一声,示意着程恪,两人一起出了门,一东一西各自去了。

    汤丞相正在衙门里和人说着话,得了禀报,急忙告辞出来,上了车,急急的往府里赶了回去,一路上不时接到家丁的禀报,汤丞相脸色越来越难看。

    车子直驶进了府里,在影壁后停下来,汤丞相下了车,急步往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道:

    “夫人呢?”

    “回相爷,夫人在四小姐院子里。”

    汤丞相忙顿住脚步,调转方向,往四小姐居住的碧水间疾步而去。

    汤四小姐眼睛肿的桃子一般,伏在床上还在哀哀哭着,汤丞相夫人侧身坐在床沿上,心疼的安慰宽解着女儿,听了婆子的禀报,正要起身迎出去,汤丞相已经大步进了屋。

    汤丞相夫人曲膝见了礼,眼圈红了起来,汤丞相扫了眼伏床哀哭的小女儿,紧盯着夫人问道:

    “你去汝南王府问罪去了?”

    “嗯,那程三竟敢当众污咱们玉儿清白,他汝南王府就得给个说法”

    汤丞相闷‘哼’了一声,狠狠的盯着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汤丞相夫人看着满脸恼怒的汤丞相,心里涌起股不安来,忙跟着解释道:

    “这事是他们程家亏理,汝南王妃一句字也推脱不得,连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她半分也推脱不得”

    汤丞相心里的气恼直冲上来,抬手点着夫人的鼻子呵骂道:

    “糊涂糊涂还自作聪明那程家二房和汝南王府从老汝南王起,件件种种,你不知道的?连皇上都不把这两家放到一处说,你倒给看成了一家,你是晕了头了那程悯海和周世新搅在一处,你不知道的?当街拦了玉儿车子的,是周世新打得满京城无人不知的,也是诚王府你怎么不去诚王府讨说法去?啊?单单找到汝南王府讨说法,你是觉得汝南王府你欺得起是吧?啊?”

    汤丞相夫人满脸紫涨,双手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这屋里,还站着满屋的丫头婆子

    汤四小姐早就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暴怒的父亲和呆傻住了的母亲,光着脚下了床,扑倒在汤丞相脚边,抽泣着哀求着:

    “父亲,都是女儿的不是,求父亲不要这样责骂母亲,是女儿辱了家门,女儿不活了,以死求个清白”

    ...........

    又晚了,第二更,下午五点前。

    抱头窜

第三一二章 大便宜

    “唉”

    汤丞相长长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起汤四小姐,用袖子给她拭着眼泪,重重的又叹了口气,安慰着女儿,

    “好了,这事不怪你,别哭了,有父亲呢,没事了。﹏﹎>

    >﹎雅文吧

    =.”

    汤四小姐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重重的点着头,扶着丫头的手又躺回了床上,汤丞相夫人缓过口气来,脸上青红不定的看着汤丞相,低声说道:

    “老爷,是我气急了,一时犯了糊涂,您看这事?”

    汤丞相拧着眉头正要说话,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婆子急奔进来,喘着粗气禀报道:

    “相爷、夫人,汝南王府的平稳大管事押着程悯海跪在了府门口,说是给咱们四小姐陪罪来了。”

    汤丞相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憋得五脏生疼,狠狠的瞪了夫人一眼,转头急急的吩咐着婆子,

    “快去,就说我说的,把那两人……是请请平稳和和那个程悯海,到偏厅坐着喝茶去快去客气些”

    婆子被汤丞相瞪得也顾不得行礼告退,急忙跌跌撞撞的疾奔出去传话了,汤丞相转身点着夫人,

    “汝南王府是你能欺得起的?那一家门,就没个能惹的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程悯海在府门口这么一跪,再叫着是给玉儿赔礼你这脸还要不要?你这女儿还要不要?你这是要害死玉儿,还是想把玉儿嫁给那个混帐货?啊?”

    汤丞相夫人脸色惨白,扶着婆子的手摇摇欲倒,汤四小姐也顾不得哀哭,满脸惊恐绝望的看着父亲,汤丞相抬脚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女儿,长长叹了口气安慰道:

    “没事,你放心,没事,有父亲呢”

    汤四小姐长舒了一口气,身子面容都放松了些,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

    雅文吧_

    ·``.`y·a==e=n=

    汤丞相夫人急急的吩咐了婆子丫头一步不离的侍候着四小姐,紧跟在汤丞相后头,急急的往前院奔去。

    汤丞相拎着长衫,疾步出了院子,往前院偏厅奔去,正走着,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拎着裙子,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夫人,恨恨的吩咐道:

    “糊涂还跟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汝南王府,给人家陪礼陪罪去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噢?噢我这就去,这就去”

    汤丞相夫人急忙答应着,顿住脚步,原地转了个圈,晕头晕脑的往自己院子奔去,汤丞相恼怒的看着慌乱的失了分寸的夫人,闷‘哼’了一声,转身往前院大步去了。

    前院偏厅,平稳垂着手,身子直直的站在厅堂门口,程悯海衣冠脏乱,跷着二郎腿歪在左侧扶手椅上,端着杯茶,一幅疲赖相的喝着。

    汤丞相眯着眼睛,目光阴寒的盯着程悯海看了一眼,转头看着平稳,面色温和如春的说道:

    “到我这里,别那些讲究,坐吧。”

    “相爷客气了,小的哪敢。”

    平稳恭敬的长揖见着礼,满脸笑容的客气着,汤丞相抬手让着平稳,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厅堂上首走去,程悯海忙放下杯子站起来,长揖见了礼,看着仿佛没看到他的汤丞相,又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椅子,犹豫着不知道是坐下好,还是站着好。

    汤丞相在厅堂上首坐了,温和如春风般和平稳说着话,

    “……这是你们世子爷吩咐的,还是王爷的吩咐?”

    “回相爷,是我们世子爷的吩咐,如今我们府里,王爷精力不济,家常小事也不大过问了。”

    平稳恭敬中带着亲热,和汤丞相一递一句闲话般说着家常,程悯海一时呆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恪这两年越发沉稳,差使也办得极好,你们王爷好福气。”

    “相爷夸奖了,不过我们王爷这两年,心情好多了倒是真的。”

    汤丞相接过小厮递过的茶水,喝了两口,朝程悯海方向抬了抬下巴,很随意的问道:

    “今天这事,小事罢了,回去跟你们世子爷说,别放在心上,孩子们胡闹,也是常事,回去严加管教就是,说起来,哪家没几个不肖子孙,树大有枯枝,也是没办法的事。”

    平稳微微躬着身子,仔细听着,笑着也不答话,这也不是他该答的话,汤丞相眼角也不扫面色紫涨的程悯海,端起杯子,气定神闲的喝了几口茶,看着平稳吩咐道:

    “好了,回去吧,替我给你们王爷捎句话,就说我前儿得了坛极好的女儿红,明天我请他过府喝两杯。”

    平稳笑着长揖答应着,正要告辞,外面管事禀报了进来,冲着汤丞相长揖禀报道:

    “相爷,汝南王世子爷请见。”

    “赶紧请进来”

    汤丞相热情的吩咐道,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程恪摇着折扇,已经跟着小厮转进了偏厅。

    汤丞相走了两步,迎到厅堂正中,拍着程恪的肩膀,亲热的责备道:

    “今天倒知道到我这里来了,平常怎么就不想着陪我这老头子过来说说话?”

    程恪满脸笑容的长揖见着礼,

    “丞相这里可都是公务,我这么个懒散人,哪敢常来找丞相说话的?”

    汤丞相哈哈笑着,拍着程恪的后背,让着他往旁边正厅过去,

    “走走,咱们爷俩到那边说话去,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正好,我刚得了点好茶,可便宜你了”

    程恪笑着让着汤丞相,两人说笑着往旁边正厅过去了,程悯海抬脚想跟过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平稳,平稳跟着安心,垂手侍立在了正厅台阶前的院子里,程悯海站在院子里,尴尬的转头四下看着,回去偏厅?不合适,站着?不合适,跟进正厅,又不敢,安心扫了眼程悯海,看着面色平静、仿佛没看到程悯海的平稳,也跟着面色平静无波的只顾垂手立着。

    程悯海脸色青白的呆站在了院子里。

    汤丞相在上首坐了,让着程恪在左手边坐下,小厮奉了茶上来,程恪抿了一口,细细品着,又连着喝了两口,连声赞叹道:

    “好茶,苦中带甘,我就喜欢这个味”

    汤丞相眯着眼睛,满脸笑容的看着程恪,仿佛极享受般喝了杯茶,放下杯子,挥手屏退了厅里侍候的小厮,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是我治内不严,唐突了王妃,刚才我已经打发她陪礼陪罪去了,还请世子爷多担待才是。”

    “相爷这是哪里话,我族内子侄冲撞了令千金,都是我族内管教不严,我代父亲给相爷陪礼了。”

    程恪说着,站起来长揖到底陪着礼,汤丞相急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双手托起程恪,

    “哪里哪里,这是哪里话我刚才还和平稳说,哪家不是这样,树大有枯枝,这子侄多了,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再说,也是小事,世子爷别放在心上,这事,也不用惊动王爷了,过去也就过去了。”

    “多谢相爷大人大量。”

    程恪又拱了拱手,笑着谢道,汤丞相亲热的按着程恪坐回椅子上,轻轻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声说道:

    “说到底,都是族内子侄不争气,唉……”

    汤丞相坐回到椅子上,紧皱着眉头,上身微微前倾过来,低声说道:

    “世侄,说句不该多说的话,这族内子侄荒唐些倒不打紧,年青时候,谁没荒唐过?可若是交错了人,一步走错,可就是万劫不复……”

    “相爷明鉴,我这族兄,往常早说荒唐些,可好歹也知道个轻重尊卑,象今天这样的恶行,唉,都是交友不慎,家父也恨的不行,昨天还说起他,打算把他送回南边老宅,让人看着好好读几年书,修身养性,也许还能保得他一条命下来。”

    汤丞相长长的舒了口气,上身往后靠着,连连称赞道:

    “到底是王爷明理,这读书,好好读书,才是正理。”

    程恪微笑着看着汤丞相,汤丞相眯着眼睛看着程恪,两人沉默了半晌,汤丞相才慢吞吞的说道:

    “人老了,不过图过子孙平安,图个晚年喜乐,你放心,我虽年纪大了,心里可清明,清明得很,还请世子爷……放心。”

    程恪站起来,满眼笑意的看着汤丞相,长揖到底,笑着说道:

    “姑母也和相爷一样,天天念叨着,图个子孙平安,晚年喜乐,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要顺着长辈的心意,做个平安喜乐出来,相爷但请放心,景王爷也是一样的心情。”

    汤丞相哈哈笑着,也不多接话,站起来,亲热的拍着程恪的肩膀,

    “到底是小一辈的翘楚,这话说得明白知礼,你们这些年青人好好的,都平安着好好的,我们这些老头子们,也就好安心退居乡下,安享太平了。来,我送你出去。”

    “相爷留步,哪里担得起?这不是要折了小子的福份”

    程恪笑着止住汤丞相,汤丞相哈哈笑着,将程恪送到正厅门口,就顿住脚步,程恪拱手道了别,下了台阶,带着平稳、程悯海等人,回去汝南王府了。

    ..................

    咳,啥也不说了,明天第一更,9点。

第三一三章 分痛

    程恪回到府里,和父亲细细商量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吩咐平安看着程悯海回去收拾了东西,当天夜里,就打发人将他送回了南边老宅,让人严加看管着读书悔过去了。雅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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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奶拼了命的撒泼哭闹,满地打滚,却被汝南王府过来的几个健壮婆子架起拖进屋里,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拼命扭着头看着门外,哭得直挺挺晕了过去。

    程二爷一声也不敢吭,缩着肩膀坐在厅堂的扶手椅上,垂着眼皮,看也不敢看一眼跪在院子不停的磕着头和他辞行的程悯海。

    程悯山和程悯川面面相觑,程悯山幸灾乐祸的看着在院子里不停的磕着头的程悯海,悄悄啐了一口,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急急的看着人胡乱收拾了几大包行李出来,交给了送程悯海过去的王府家丁头儿,装到了车上,大少奶奶胆怯的蹭到顾****奶房里侍候着去了,二少奶奶隔着窗棂,伤感的看着跪倒在院子里,还在不停的磕着头的程悯海,吩咐婆子悄悄叫了程悯川过来,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片刻,二少奶奶进去,将攒下的私房银票子点了一半出来,一张张点了一遍,踌躇了片刻,咬了咬牙,又从剩下的银票子里抽了几张出来,闭着眼睛,心疼万分的一起团着塞到只不起眼的荷包里,匆匆出来,将荷包塞给了程悯川。

    程悯川紧紧握着荷包,奔到院子里扶起程悯海,低低的劝着他:

    “三弟,父亲母亲有我和大哥照顾,你放心,放心去南边住一阵子,那里是咱们家老宅,去住住……去住住,也好,先去,二哥替你再想法子,好好念书,好好念书。”

    程悯川本就是个嘴笨的,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将手里的荷包往程悯海手心里塞着,声音压得更低,

    “这里头有点银票子,你收好,收好,不多,你嫂子她没银子,不多,你收好。雅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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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悯海定定的看着程悯川,喉咙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二哥,往常是我对不住你和二嫂,是我不懂事……”

    程悯海抬头看着仿佛空无一人的厅堂,转着身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面色晦暗的转向程悯川,冲着他长揖到底,直起身子,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院子。

    程悯川看着程悯海看起来孤独异常的背影,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哀痛哭起来。

    当天夜里,顾****奶就病倒了,发着高热,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说着胡话,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直守着两夜一天,顾****奶才退了高热,清醒过来,不是哭就是骂,这病就一直不见起色,一家人只好每天请医延药,侍候着顾****奶,听着她不住口的哭骂,人人装聋作哑,渐渐听得多了,也就跟没听见一样了。

    很快到了九月底,到十月份。李小暖就算是入了产月,孕妇入月的初一日,照规矩,娘家要送分痛盆催生衣物,严氏早早就备好了银盆,盛了粟杆,盖了自己绣的、远看着还算精致的五男二女全福帕子,插满了绢花和通草,准备了一堆满绣精致的小儿衣服包被,就等着初一日一大早,现蒸好圆馒头、眠羊、卧鹿等吉祥物件,一并送过去。

    程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那放了粟杆、盖了吉祥帕子的银盆能分了产妇之痛,竟上了心,特意找了古萧,直截了当的让他回去告诉严氏,多送几只银盆来,越多越好,古萧急忙回去说了,这话倒正正合上了严氏的心思,一边急忙张罗着到处买盆、买五男二女全福帕子,一边打发人告诉了古云姗和古云欢,没几天,就备了几十只银盆出来。雅>文8﹏

    -·-.`

    程恪交待了古萧,也没能解去多少忧虑,思来想去,又找到了景王府,周景然既然是小暖的哥哥,那也是娘家人,送的盆自然也是有用的,周景然听了程恪郑重的请求,倒在摇椅上,捶胸跺足,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满口答应着,初一那天,必定送个百八十个分痛盆过去,程恪也不理会他,依旧忧虑重重、愁眉不展。

    十月初一日,一大早,周夫人和严氏一起,亲自带着几十只分痛银盆,无数催生馒头、眠羊卧鹿、小儿衣物包被等物送到了汝南王府,古云姗和古云欢也带着丫头婆子,各自送了十几只分痛盆、催生点心衣物过来。

    景王府的分痛盆和催生点心衣物是孙氏和戴氏一起送过来的,上百只分痛盆一路招摇着从景王府送到汝南王府,周景然站在家茶楼里,居高临下,得意的看着热闹。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院子里满扑扑直摆到外头的分痛盆,只恨不得一脚把程恪踢到天边去,正恼怒间,程贵妃也遣人从宫里送了几只分痛银盆过来,李小暖仰面倒在榻上,捂着脸哀叹不已:

    “这让我往后怎么再出门见人?”

    入了月,老太妃也神神秘秘的忙碌起来,带着白嬷嬷,到药库里搜拣了无数贵重不贵重的药材,又列了长长的单子,交给外头的采买,严厉的限着期限要买进来。

    李小暖早就没功夫管别的事了,只看着人在东边厢房收拾了里外两间产房出来,照着自己的法子,每天看着人用大锅蒸,用开水煮着各种各样要用的东西,亲自看着兰初、竹叶、竹青,照自己教的法子准备着生产那天要用的一应物什。

    她知道的东西,能帮到自己的,只有这些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避开因不洁带来的感染,别的,只能放开心绪,是福是祸,都得走过去。

    十月一天天过去,胡太医等三位太医早就由三天一趟,改成了一天一趟,过了初十,程恪干脆让三个人轮留住在府里候着,汝南王府的稳婆们早就搬进了清涟院后院倒座间住着,满府上下,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只等着一声传唤。

    程恪每天心神不宁的到户部当着差,周景然每天中午到户部叫他一起去吃午饭,说说话儿,被他的愁眉染得也跟着担忧起来。

    十月十六,两人刚吃了饭,程恪锁着眉头倒在摇椅上,一边晃着,一边忧虑的叹着气,

    “今天都十六了,十六了前天范婆子就说什么头入盆了,说是快了,这都快了两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唉这得快到什么时候?”

    程恪长长的叹着气,周景然一边喝着茶,一边瞄着他,听着他长长短短的叹着气,笑着劝解道:

    “你怎么这么啰嗦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要过了这一关不是?没事,小暖是个福泽深厚的,往后五男二女,生孩子的时候再后头呢,能有什么事?必定是顺顺当当的,好了好了,别总想着这个了,大哥这些年从户部借的银子,数目理出来没有?”

    “还没全理出来,他从天禧二十年就开始借库银,那些陈年老帐,翻起来极费力,正让他们悄悄的理着呢。”

    程恪听说到了公事,忙敛了忧虑答道,周景然拧着眉头‘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恪的小厮安远狂奔着冲进来,也不及见礼,急急的叫着禀报道:

    “爷爷快回去吧,少夫人生了”

    “生了?”程恪一下子跳了起来,周景然也‘呼’的站了起来,安远咽了口口水,点了下头又摇着头答道:

    “还没生下来。”

    程恪一口气松下来,伸手扶着旁边的桌子,转头看着周景然,胡乱挥着手说道:

    “我回去”

    说着,也不等周景然答话就奔了出去,几步下了台阶,刚走了两步,却重重的跘倒在平整的院子里,安心和安远急忙上前拉起他,程恪站起来,推开两人,拎着长衫往外狂奔了出去。

    程恪脸色惨白的赶到清涟院门口,院子内外已经站满了丫头婆子,汝南王背着手,正在院门口一圈圈转着圈,见程恪往院子里疾冲而去,忙指着程恪吩咐道:

    “拉住他”

    小厮上前拉住程恪,王爷走到程恪面前,拍了拍他,

    “在外头等着吧,你进这院子不吉,与你不吉,与你媳妇也不吉。”

    程恪忙顿住脚步,往后退了半步,掂着脚尖,焦躁万分的一边往里张望着,一边问道:

    “多长时候了?还没生出来?这都多长时候了?”

    “什么多长时候了?连半个时辰也没有,头一胎,没那么快,总要再等等。”

    王爷一边安慰着程恪,一边焦急的往里张望着,里头一个婆子急急出来,曲膝禀报道:

    “回王爷,回世子爷,少夫人痛过一阵子,这会儿好一些了,吃了几口燕窝粥,这会儿正歇着养力气呢。”

    “痛过这一阵?痛过几阵了?还要痛几阵?这要痛到什么时候?”

    程恪站在婆子面前,紧盯着她,一迭连声的问道。

    ..................

    女人生孩子,那真是痛苦到无法描述的事啊,可怜小暖。

    第二更,下午四点前吧。

第三一四章 添子

    婆子被问得张口结舌,眨着眼睛呆怔怔的看着程恪,傻了片刻,才苦笑着答道:

    “回世子爷,这会儿才刚开始痛,痛一刻钟,歇上一两刻钟,再痛一阵子,再歇一阵子,就这样要痛上大半天,越往后,这痛的时候越来越长,越来越痛,中间歇的时候越来越短,到最后这痛连在一处,那个时候,也就差不多该生了,这生孩子,快了也要三四个时辰,慢的,一两天的都有,少夫人这是头胎,可没那么快,急不得。雅文8

    -.”

    “要一两天?”

    程恪几乎要跳起脚来,婆子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王爷一把扯住程恪,

    “你急什么,哪能一两天的?”

    王爷说着,转过头狠狠的瞪着婆子一眼,训斥道:

    “赶紧进去侍候着什么一两天哪有这样的事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婆子往后退着答应着,急忙奔了进去。

    王爷拉着程恪往外走了两步,温声安慰着他,

    “小暖那样的福泽,你只放心,说不定天一落黑就能生下来了……”

    “天落黑?这才午末”

    “你叫什么?你当女人生孩子说生就生,那么容易呢?要不怎么说是鬼门关”

    程恪脚一软,几乎要扑倒在地,王爷连声咳着,忙往回扭着话意,

    “不是这个,不是这么说,好了好了,没事,肯定没事,安心等着好信儿就是。”

    王爷拖着程恪,拧着眉头转头训斥着站了满地、垂手等着听传唤的小厮、管事、婆子,

    “一个个都呆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搬两张椅子过来”

    平安呆怔了下,这爷俩个准备在这院门口等到孩子生出来?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挥着手,示意着旁边的一个管事,两人一起奔到旁边的暖阁间,搬了两张扶手椅子出来,又指挥着从小厮搬了两张高几,在旁边生了红泥小炉,备上了茶水点心。>雅文吧

    ·-=.=y=a·`e-n=8=.com

    景王府里,周景然送走了程恪,百事无心的在书房里转了几圈,顿住脚步,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扬声叫了青平进来吩咐道:

    “去福音寺,爷要去上柱香。”

    青平垂着眼皮、心无杂念的恭敬答应着,出来吩咐了,带着从长随、小厮,侍候着周景然往福音寺上香去了。

    汝南王妃脸色苍白,直直的坐在产房门口的扶手椅上,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念着经,老太妃面容平和的闭目坐在另一张扶手椅上,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转着手里的佛珠,白嬷嬷侍立在老太妃椅子后,伸长脖子往安静的产房里张望着。

    产房内,李小暖忍过一长阵钝钝的、痛得翻胃要吐的痛楚,由着兰初和两个稳婆侍候着擦了脸上的冷汗,扶着兰初的手,勉强站起来走了两步,顿住脚步,闭着眼睛舒了口气,扶着兰初缓慢的在屋里走了半圈,再一轮的阵痛就又袭上来,李小暖痛得倒在了榻上,兰初圈着她,担忧万分的看着她,李小暖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耳边模模糊糊的听着婆子的喊声,跟着喊声呼气吸气着,兰初俯在她耳边,心疼的低声说道:

    “少夫人,要是痛得受不住,就喊出来,喊出来就能好受些。”

    李小暖紧紧抓着兰初的手,努力体味着哪一处更痛,胡乱晃着头,她两辈子加一起的教养,让她叫不出来。

    阵痛一阵比一阵更紧更烈,李小暖早就分不清那些痛来自何方,只觉得整个人正在被一点点撕开、撕碎,旁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心里唯一的那丝清明,都盯在了扶着自己的稳婆的声音上,

    “少夫人,宫口开了,开得差不多了,少夫人您歇一歇,等会儿,要好好用力……”

    兰初照着稳婆步骤分明的指挥,将早就准备好的参片塞到李小暖嘴里含着,搂着她,恨不得能代她用些力才好。﹎>

    雅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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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暖听着婆子的话用着力,却不知道那些力用出来没有,又用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候,稳婆的声音里仿佛带出丝丝焦躁,李小暖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靠在兰初怀里,只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自己快死了,可她要是死了,孩子,孩子怎么办?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没见过这个世界……

    李小暖眼角涌着眼泪,兰初接过竹青递过的白绵帕子,拭着李小暖的眼泪,忍不住哭出声来,老太妃听到哭声,手里的念珠‘啪’的落在了地上,呆了一下,猛的站起来,推开站在门口的蝉翼,直冲到产房门口,一个稳婆急忙迎出来禀报:

    “老祖宗,孩子快生出来了,少夫人要缓口气。”

    老祖宗探头看着闭着眼睛的李小暖,长长的吐了口气,腿一软,忙伸手扶着门框,缓了口气,才紧绷着脸点了点头,扶着白嬷嬷的手出了产房,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王妃紧紧拧着帕子,脸色惨白的看着重又坐回到椅子上的老太妃,低低的问道:

    “老祖宗,您看,小暖能熬过这一关吧?”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能熬过必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你看看你这话”

    老太妃左右转着头,一边找着念珠,一边恨恨的训斥着,白嬷嬷急忙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念珠递了过去,老太妃接过念珠,也不再理王妃,闭着眼睛,飞快的转着念珠,念起经来。

    王妃舒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也双手合什念起平安经来,老祖宗既说了平平安安,那就必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少夫人,再用一把力孩子头已经露出来了,再用一把力,孩子就生出来了,少夫人,想想孩子,再用一把力”

    稳婆俯在李小暖耳边,一边示意兰初将李小暖扶起来些,一边大声说着,李小暖紧紧抓着兰初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往外推着那和她一直连在一处的孩子。

    “出来了出来了别动不要再用力少夫人别动,千万别动让孩子慢慢出来,慢慢……来”

    稳婆惊喜万分的叫着,李小暖只觉得下身有什么东西‘呼’的一声滑了出去,整个人一下子轻松的无以复加,仿佛从痛苦的地狱又升回到了人间,身体是自己的了,人也是自己的了。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是个儿子长得真是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李小暖微笑着听着,兰初抱着李小暖,极小心的把她往下放着,李小暖拉了拉她,低低的说道:

    “高些,我……看看。”

    兰初答应着,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往脚头处看去,被稳婆小心的托在手里的孩子小的仿佛一只大些的猫一般,浑身沾满了血污,手脚乱动着,正响亮无比的宣布着自己的到来,突然,哭声顿了下,一股清亮的水柱从两****直直的射出,浇了稳婆一脸,旁边的稳婆急忙上前帮着托住孩子,被浇了一脸童子尿的稳婆两只手稳稳的托着孩子,上身往后倾着转头躲开尿柱,由着另一个稳婆帮着擦干净脸,笑着说道:

    “这彩头偏了我了。”

    李小暖失笑起来,声音低弱的嘀咕道:

    “这孩子倒也可疼,还知道憋着出来再撒,不然,岂不让他恶心死”

    兰初眨了几下眼睛,才恍然明白李小暖的话意,笑得肩膀抖动起来,

    “少夫人真真是……这会儿,还能庆幸这个……真真是”

    早有稳婆急急的奔出去禀报着、恭喜着,老太妃眉飞色舞的站起来,将手里的念珠胡乱塞给一个小丫头,眼睛里放着光吩咐着白嬷嬷,

    “药呢?赶紧给我,赶紧给我的小孙子吃了,头一口吃这个最好,赶紧”

    白嬷嬷忙从怀里小心的取了只极小的白玉瓶出来,递给了老太妃,王妃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胡乱念着佛,跟着老太妃进了产房外间。

    稳婆已经将用温水擦得干干净净的孩子包好,小心的抱了出来,老太妃推开王妃,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片刻,转头看着王妃,得意的夸奖道:

    “你看看,跟小恪简直一个模样,长得多好唉哟,一看就是我的重孙子”

    “可不是,一看到他,我就想起小恪刚生下来那会儿,简直就是一个模样”

    王妃伸手想接过去抱抱,老太妃微微转身,抱着孩子吩咐着白嬷嬷,

    “用银匙倒给我”

    老太妃抱着孩子坐到旁边的榻上,接过银匙,白嬷嬷小心的从玉瓶里倒了半匙黑黑的药水出来,老太妃小心的将药送到孩子嘴边,孩子大张着嘴,打了个呵欠,舔着送到嘴里的药水,老太妃大喜过望,

    “看看,不愧是我的重孙子,就是懂事,就知道是好东西你看看,这吃的多香”

    王妃好奇的从白嬷嬷手里拿过玉瓶,闻了闻,脸苦成了一团,

    “这味也太……吃这个做什么?”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方,洗筋伐髓,孩子吃了身子强健。”

    白嬷嬷看着老太妃,含糊的解释着,王妃连连点着头,

    “那是好东西”

    ..................

    闲真是亲妈,嫡嫡亲亲的亲妈。

    打赏吧,嘿嘿。

    各位亲爱的书友,闲很能理解你希望分享的心情,可闲也希望你能理解些闲的辛苦,截图帖出去的时间,不要那么快,手下稍稍留些情可好?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啊,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三一五章 药

    几个丫头婆子一起奔出院门,满脸喜气的一齐乱叫着禀报着:

    “恭喜王爷恭喜世子爷,少夫人生了是位少爷四斤七两”

    王爷哈哈笑着站起来,挥着手吩咐道:

    “赏都有赏平安府里上下,一人赏五两银子,清涟院侍候的,十两侍候少夫人生育的,二十两”

    平安喜气满面的高声答应着,说着恭喜的吉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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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呆怔怔的坐了片刻,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双手合什东南西北虔诚的躬身谢着佛,王爷高挑着眉梢,哭笑不得的看着突然虔诚起来的儿子,等他拜好了,抬手拍打着程恪的后背,笑着说道:

    “我看,你干脆先跟我去祠堂祭告一声去,等里头都收拾好了再进去。”

    “要不要把孩子抱出来给爷和世子爷看看?”

    平安躬身建议道,王爷瞪了他一眼,

    “你也是糊涂了这天都黑了,外头又有风,怎么能让孩子出门?赶紧去准备准备,这就去祠堂。”

    平安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急忙带着人准备祭告的事了。

    老太妃给孩子喂好了药,看着打着呵欠径自闭上眼睛睡着了的婴孩,推开又伸手要抱孩子的王妃,站起来,抱着孩子进了里间。

    李小暖正闭着眼睛,慢慢调着气息,兰初、竹青和几个稳婆轻手轻脚的侍候着李小暖换着衣服,老太妃抱着孩子凑到李小暖旁边,仔细看着李小暖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睡着了没有?”

    李小暖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看向老太妃,老太妃满脸笑容,抱着孩子举到李小暖面前,

    “你看看,这孩子生得跟小恪一个模样,懂事的很”

    王妃跟在后面,往前探着头,看着李小暖,又看着老太妃怀里的孩子,连连赞同着:

    “可不是就跟小恪刚生下来时一模一样”

    李小暖笑着闭了闭眼睛,仔细看着老太妃怀里的孩子,倒真是跟程恪一个模样,就是小了几号,这会儿正睡得香甜,

    “你安心歇着,孩子我看着呢,好好睡一觉,这生孩子可是大伤元气的事,安心好好歇着,啊?”

    老太妃关切的交待着李小暖,盯着婆子给李小暖换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的抬起来,送进了正屋内室。雅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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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妃抱着孩子,王妃紧跟在后,进了屋里,李小暖疲倦之极,也不再多管,闭着眼睛自顾自睡着了。

    李小暖一觉醒来,只觉得x下湿湿黏黏的极是难受,睁开眼睛,程恪坐在她身边,正低头看着她,见她醒了,松了口气,伸手握了她的手,低下些头,关切的问道:

    “你醒了,饿了没有?想吃什么?你睡了好几个时辰了,那臭小子都吃过两回了”

    “等会儿再吃,蝉翼呢?”

    “少夫人,”

    蝉翼忙在旁边答道,程恪抬手止着蝉翼,看着李小暖,殷勤的说道:

    “你要什么?我来我侍候你”

    李小暖失笑起来,抬手推着程恪,

    “你先出去,你侍候不了,你去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我还没抱过他呢。”

    程恪笑着答应着,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掀帘子出去了。

    蝉翼和玉扣忙上前侍候着李小暖换了衣服、被褥等,李小暖靠在蝉翼怀里,抬手捻着湿黏黏的头发,恶心的皱起了眉头,推着蝉翼,试了试体力,低声吩咐道:

    “等会儿让人准备热水,照我说的法子,你和玉扣侍候我洗个澡。”

    蝉翼满眼担忧的看着李小暖,没敢答应,转头看着玉扣,玉扣手下顿了顿,抬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少夫人,这是大事,万一伤了身子……要不,先问问太医?”

    “没事,这人干干净净的,才不会生病,我只不会诊脉,别的,可不比太医知道的少,只管照我说的法子就行。>

    ﹏雅文8

    =-=.·”

    蝉翼和玉扣两眼相对看了片刻,蝉翼示意着玉扣,

    “少夫人也不是莽撞人。”

    “那倒是。”

    玉扣赞同着,两人手脚利落的侍候李小暖换了衣服,收了脏衣服被褥交给小丫头拿了出去。

    蝉翼掀起帘子,程恪探头看了看,一个人进了屋,侧身坐到床沿上,李小暖靠在大靠枕上,转头看着门口问道:

    “孩子呢?”

    “老祖宗在喂药,说一会儿就好。”

    “喂药?喂什么药?这么小的孩子,喂什么药?孩子生病了?”

    李小暖说着,急了起来,程恪急忙解释道:

    “没有病,没事,那臭小子壮得很,吃的好拉得多,是老祖宗,说是什么秘方,要给小瑞风洗筋伐髓。”

    李小暖眉头皱了起来,正要说话,兰初在门口禀报了,引着厨房的婆子,提了四五个大食盒,送了各式各样的汤菜进来。程恪忙示意着,几个小丫头搬了两张宽几放到床前,片刻间,摆了满满两张宽几,李小暖无奈的瞄着满满的汤品菜肴,只吃了大半碗鲜虾汤面就放下了。

    兰初正带着人收拾东西,老太妃抱着重孙子,笑容满面的进了屋,程恪忙站起来让到一边,老太妃抱着孩子侧身坐到床沿上,小心的将孩子递给李小暖,笑着说道:

    “我就说,不愧是我的重孙子,就是懂事,这吃药比吃奶还省心。”

    李小暖接过孩子,有些生硬的小心抱着贴在胸前,孩子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继续香甜的睡着,李小暖低头闻了闻孩子嘴边的怪味儿,伸出舌尖舔了舔孩子的嘴唇,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老太妃哭笑不得的问道:

    “老祖宗,您这喂的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

    老太妃也不多解释,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

    “爷小时候也吃过?”

    老太妃闷闷的‘哼’了一声,含糊的说道:

    “他那时候,我正清修着,哪有功夫弄这个?他也没那福份”

    李小暖眉头皱得更紧,老太妃斜了李小暖一眼,‘哼哼’着解释道:

    “这方子,照理说……老祖宗小时候就吃过,你放心,只有好处”

    “老祖宗,我倒不是说不好,这是练功用的方子吧?老祖宗,您也用不着非把他教成什么高手不是,差不多就行了。”

    老太妃被李小暖一句话说得瞪起了眼睛,程恪怔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小子这么懒,也练不成高手。”

    老太妃转过身,一巴掌拍在程恪背后,把他拍得趔趄着差点扑倒在床上,

    “就算差不多,也得比你强些你别管,我的徒弟我自有教法。”

    老太妃后半句转向李小暖说道,边说边往前挪了挪,探头看着在李小暖怀里舒服的熟睡着的孩子,笑着低声说道:

    “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极聪明的,我想来想去,还是你起的那个小名好,就叫阿笨,压一压的好。”

    程恪也弯着腰,看着李小暖和李小暖怀里的儿子,皱着眉头,想反对,看着老太妃,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笨就笨吧,笨了也好。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妃伸手接过重孙子,怜惜的看着李小暖吩咐道:

    “离天亮还早呢,你赶紧歇下再睡一觉,我看着阿笨,那药,隔一个时辰就得吃一回,要吃十二个时辰,中间还得用药把阿笨泡上几回,你放心歇着。”

    李小暖一听这话,心提着,还真放不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妃抱着孩子,精气神十足的出了屋,转头担忧万分的看着程恪,程恪坐到床沿上,拉着李小暖的手宽慰着她:

    “你放心,这药的事只有好的,南边各族,都有自己祖传的秘方,师叔就有让人百毒不侵的秘方,我问过千月,他说那法子练起来极苦也凶险,老祖宗这一族洗筋伐髓的秘法,师父也提过,说是极好,这些秘方,都是传了上百年,经过了多少代人,若有半点不好,老祖宗也不会给小瑞风用,你放心。”

    李小暖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低头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

    “阿笨跟着老祖宗练功,还有这洗筋伐髓的事,别让人多说,藏着些吧。”

    程恪伸手抚着李小暖的脸颊,爱怜的点头答应着:

    “嗯,小景总说你想得长远,你是忧虑太多,思绪太多,别想那么多,有我呢,不会让你、让孩子们吃了亏去。”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心里酸软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忙掩饰的转过头,含糊的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总是担惊害怕……害怕好多事。”

    “别怕。”

    程恪往前挪了挪,揽了李小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低低的安慰着她,

    “放宽心,咱们程家屹立几百年……自有底气,就是周家,若要怎样,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

    程恪含含糊糊的安慰宽解着李小暖,李小暖伏在程恪怀里,半晌才‘嗯’了一声答应着,程恪揽着李小暖,仿佛哄孩子般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见李小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心的将她放好,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仔细盯着李小暖看了半晌,才回到旁边罗汉床上歇下了。

    ..........

    第二更,正在努力,如果八点前完成,就发上来,嗯,就是说,不一定有,也许有,也许没有.......

第三一六章 可怜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醒来时,程恪早就已经去了衙门,老太妃和白嬷嬷给还不知道反抗的阿笨泡着药浴,王妃守在边上,虽说一点也搭不上手去,只能伸长脖子看着,可也不舍得走开半步。雅文﹎8

    ﹏

    ··`.-y=a·-e=n·8`.-c-o·m

    李小暖扶着蝉翼,只说要洗漱,站在净房里,由着玉扣一瓢瓢往身上倒着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才觉得整个人彻底活了过来。

    李小暖换了身干净衣服,扶着蝉翼出来,外面,小丫头已经把被褥全部换过,李小暖舒服的半躺在床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蝉翼侧身坐在床沿上,拿了打厚棉帕子,小心的一点点找着哪缕头发还没有绞干。

    李小暖吃了半碗饭,喝了一碗汤,耐心的等着蝉翼彻底绞干了头发,将头发松松绾了起来,才笑着吩咐道:

    “看看阿笨醒了没有,抱过来我看看。”

    玉扣抿嘴笑着答道:

    “老祖宗正给小少爷泡药澡呢,和白嬷嬷两个,王妃也在,旁的人统不让进去。”

    李小暖无奈的蹙着眉头,这老祖宗究竟要泡出个什么样的高手来?生在这样的人家,要那么高的功夫做什么?

    辰末还没到,各府得了喜信,或是遣了管事婆子,或是亲自上门,陆续上门,喜气洋洋的说着恭喜的吉祥话儿,用扎着红绸的礼盒,送了粟米炭醋等物事到了汝南王府。

    王妃只好依依不舍的离了清涟院,往外面偏厅看着人收着粟米等物,再装了回礼、封了赏钱,打发管事婆子回去,喜气盈腮的和亲自上门的各家夫人客套着。

    李小暖直等到巳正过后,老太妃才抱着孩子进了屋,满脸得意的坐到床沿上,将挥舞着双手的阿笨小心的递到了李小暖怀里,连声夸赞道:

    “不愧是我的重孙子真是懂事这孩子天赋好,你放心,有老祖宗在,半分也不会耽误了,往后,可得比他爹强得多了”

    李小暖低头看了看舞着双手的孩子,小心抱着他,抬头看着老太妃笑着说道:

    “老祖宗****没睡?”

    老太妃丝毫不在意的点了点,满意的看着李小暖怀里的孩子,李小暖转头看着白嬷嬷,笑着说道:

    “嬷嬷也该劝着些,老祖宗上了年纪,可不好熬夜。雅文8

    -`-.=y-a--e·n=8`.com”

    “哪里劝得住”

    “给小笨打熬筋骨这事,可是大事,熬上****两夜,也不算什么”

    “老祖宗”

    李小暖皱着眉头嗔怪的叫道,老太妃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歇一觉去,这也差不多,到晚上再吃一遍药,泡上一遍,这先天筋骨就成了。”

    老太妃说着,站起来,又弯下腰,凑到孩子面前,拉着阿笨的手亲了下,嘱咐着兰初、蝉翼,别让少夫人多抱孩子,免得累着,才回去瑞紫堂歇着了。

    李小暖看着老太妃和白嬷嬷出了门,舒了口气,转头看着兰初问道:

    “阿笨吃过奶没有?”

    “还没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吃一趟,离上一口奶还不到一个时辰。”

    “嗯。”

    李小暖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兰初低声问道:

    “不是说生完孩子这奶水就会涨出来,我这怎么半分感觉也没有,是不是要孩子吸了才会生出奶来?”

    兰初无奈的叹了口气,侧着身子坐到床沿上,伸手轻轻按了按李小暖胸前,低声说道:

    “少夫人,我看,你这就不象有奶的样子,算了,别喂了,哪有让少夫人亲自喂养的理儿”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孩子要吃生母的奶才好,你帮帮我,让阿笨吸一吸,我觉得吸一吸也许就能出来。>>雅文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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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暖低声说道,兰初上前,帮着李小暖解开衣襟,李小暖托着阿笨的头,小心的将他的嘴凑到胸前,阿笨含着吸了两下,就吐了出去,扭着头,不管李小暖如何哄,怎么想法子,再也不肯配合一下半下,兰初低声笑了起来,

    “少夫人,算了,你这真不象有奶水的样子,小少爷吃惯了那些满的能流出来的奶水,哪肯再费力吸,再说也吸不到。”

    李小暖看着笑着她的兰初,又低头看着一脸不配合的阿笨,轻轻点了点阿笨的下巴,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怪我”

    兰初笑的肩膀耸动着,伸手接过阿笨,

    “少夫人抱了这么大会儿,得歇一歇了,这月子里,可是半点也不能累着。”

    李小暖也觉得有些疲倦,阿笨玩了这半天,也困倦的打起了呵欠,片刻功夫,就在兰初怀里睡着了,李小暖示意着兰初,将睡着的阿笨放到了自己旁边。

    兰初仔细的给阿笨盖好小被子,看着李小暖,满眼笑容的低声说道:

    “这喂奶的事,少夫人就别掂记了,这大家孩子,哪个不是奶娘奶大的,从来没听说哪个跟奶娘比跟亲娘亲的少夫人这想头,总跟别人不一样。”

    李小暖疲倦的往后靠着,摊着手无奈的说道:

    “掂记也没法子了,你说我怎么会没有奶水的?”

    兰初斜睇着她,犹豫了下,才低声说道:

    “少夫人怀着身子,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总说孩子大了不好养,那孩子大了是不好生养,可少夫人这样,哪还有多余的血变成奶水的?那奶水可都是人的精血化的,少夫人看看自己,生了孩子,比生孩子前还瘦,哪里能有奶水?”

    李小暖眨着眼睛看着兰初,呆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只颓然靠到靠枕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这母乳,阿笨是吃不上了,可怜的孩子。

    晚上程恪回来时,李小暖已经起了床,慢慢来回走动着,看着老太妃和白嬷嬷给阿笨泡着最后一遍药浴。

    程恪紧张的上前要扶李小暖,却又退后几步,摆着手说道:

    “我去沐浴等我回来”

    说着,急急的往净房奔去,白嬷嬷有些奇怪的看着程恪,蝉翼忙笑着低声解释道:

    “爷刚从外头回来,身上带的尘土啊什么的,都是脏东西,容易让人生病,这是少夫人说的。”

    白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忙着和老太妃一起,继续给阿笨泡着药浴。

    程恪换了衣服出来,扶着李小暖,担忧的问道:

    “你怎么起来了?该好好在床上多躺些时候。”

    “没事,起来走动走动,对身子好,嗯,总是躺着反倒不好。”

    “胡太医诊过脉没有?”

    “嗯,都好,刘太医一起过来的,给阿笨也诊过脉了,都好。”

    李小暖扶着程恪的手,一边看着泡在黑乎乎的药水里的阿笨,一边低声和程恪说着话,老太妃专心的给阿笨泡好了最后一遍药浴,站起来,看着白嬷嬷和兰初将阿笨擦干包裹起来,得意的伸手抚着阿笨的头夸奖道:

    “我这重孙子,就是出息,比他爹强多了。”

    程恪闷闷的看着老太妃,低低的嘀咕道:

    “我生下来,你就看了一眼,哪里就看出这臭小子比我强了?”

    老太妃猛的转身看着程恪,点着他训斥道:

    “你当我耳聋呢?我听得清清楚楚哪里比强你?他娘就比你母亲强。”

    李小暖扭过头,拼命忍着笑,程恪闷‘哼’了一声,倒接不出话来。

    老太妃到底上了年纪,看着收拾好,脸上疲倦之色就有些掩不住,李小暖忙上前扶着她,笑着说道:

    “老祖宗赶紧回去歇着吧,往后还要做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着白嬷嬷,白嬷嬷忙上前扶着老祖宗,程恪吩咐婆子抬了轿子进来,将老祖宗抬回瑞紫堂歇着去了。

    老祖宗歇了****,第二天辰正时分就到了清涟院,和李小暖说着话,看着阿笨吃奶,玩耍,睡觉,王妃辰正过后不长时候,也到了清涟院,跟在老太妃后头,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孙子,却抢不到手。

    隔了两天,这天一大早,程恪刚离了清涟院,李小暖隐隐就听到外面丫头婆子的忙乱声,忙示意蝉翼挂起帘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抬了抬下巴,问着外面的动静,蝉翼出门悄悄叫了玉扣进来,玉扣一边笑一边低低的禀报道:

    “王妃也真真是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今天总算赶在老祖宗前头了,小少爷还睡着着呢,非要抱起来,抱着就不松手”

    李小暖呆了一下,看着玉扣,一下子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摇着头,这是赶早抱孙子来了。

    李小暖身体恢复的很快,过了十几天,恶露干净,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每天在屋里走动着,看着孩子,阿笨更是一天一个样的变化着,老太妃和王妃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看着孩子,怎么看怎么好。

    看着孩子的日子滑得飞快,眼看着阿笨就要满月了,王妃开始忙着准备阿笨的满月礼,这好的没个挑处的嫡长孙的满月礼,无论如何也不能马虎了。

    老太妃也开始忙着准备第二轮的药,李小暖暗暗松了口气,每天看着阿笨,享着这难得的清闲。

第三一七章 冷暖

    

    午后,李小暖坐到东厢下的矮榻上,看着奶娘轻柔的用温水给阿笨洗干净屁股,接过蝉翼递过的细软的松江白棉布,熟练的把小阿笨重又裹了起来,看着他仰面躺在榻上,兴奋的舞着手脚。

    金粟进来,走到榻边,低声禀报道:

    “三小姐身边的大丫头蔷薇,进来打听少夫人这会儿空不空,说若是空了,三小姐想过来看看少夫人和小少爷。”

    李小暖挑了下眉梢,笑着吩咐道:

    “让她过来吧。”

    金粟答应着,不大会儿,就引着程絮仪进了屋,李小暖也不起身,仿佛程絮仪是常来常往一般,随意的招手叫过程絮仪,笑着说道:

    “快过来,阿笨正学着吃手吃脚呢,真是笨的不行。”

    程絮仪暗暗松了口气,面容轻松中透出笑容来,忙紧走几步,侧身坐到榻沿上,眼睛亮闪闪着看着阿笨,低低的惊叹着:

    “这么小啊!真是好玩!嫂子你看,这么小的手!”

    “已经重了不少,也大了好多了,刚生下来那会儿更小!这皮都是皱着的,象个小老头,我看着丑的不行,偏还都说好看!”

    李小暖笑盈盈的和程絮仪说着闲话,程恪仪迟疑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抬着阿笨小小的脚丫子,看着那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粉嫩粉嫩、乱动个不停的脚指头,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嫂子,你看你看,阿笨的脚指头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小!太好玩了!”

    阿笨用力伸了下腿,踢开程絮仪的手,左手握在拳头举在眼前,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的左手,张着嘴,拳头左右摇晃着想塞到嘴里去,程絮仪紧张的看着无比努力的阿笨,攥着拳头替他用着力,阿笨小拳头摇晃着,猛的往下落去,直直的捶在了自己左耳边,嘴巴咋吧了两下,撇着嘴就要哭出来。

    李小暖乐不可支,忙拿起他的手,又替他举到了眼前,阿笨更加认真努力的晃着落了下去,却又落到了右耳边,李小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程絮?看着委屈万分的阿笨,忙心疼的替他将手放到了嘴里,阿笨吃了两下,却又从嘴里掏出满是口水的手,晃到眼前,继续努力着要自己往嘴巴里送,却又一拳头砸在了自己额头上。

    “嫂子,阿笨真是好玩,怪不得姨娘说,阿笨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可爱的孩子,嫂子,再没有谁家孩子能比阿笨再可爱了,真是太好玩了!”

    程絮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为自己吃到手而努力奋斗不已的阿笨,喜爱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李小暖一边笑着,一边随意的点着头,拉着程絮仪不让她帮忙,看着阿笨的小拳头砸来砸去,除了嘴巴,哪儿都砸到了。

    阿笨努力了半晌,小拳头总算砸到了嘴巴里,一脸满足的‘哼哼’着刚吃了两口,就累得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小暖小心的抱起阿笨,交给奶娘送到里间看护着睡觉去了。

    程絮仪站起来就要跟进去,李小暖伸手拉住她,

    “阿笨现在脾气大了,睡觉的时候有点动静就醒,醒了就哭,咱们别进去了,让奶娘看着就行。”

    程絮仪答应着,依依不舍的看着奶娘抱着阿笨进了屋,李小暖往后靠到靠枕上,示意着蝉翼,蝉翼送了几碟子果脯、点心和时新水果进来,又重新泡了茶,带着丫头婆子,退到了外间听传唤去了。

    李小暖探着身子,拖着只大靠枕往程絮仪处推着,

    “你也歪着,咱们舒服些说话儿。”

    程絮仪忙直起上身,拿了靠枕过去,有些拘谨的端正靠着,迟疑了下,掂了只桃脯放到嘴里咬着,李小暖端着杯子,看着她笑着问道:

    “前儿和婉若大小姐去福音寺玩得好不好?”

    “嗯,嫂子正坐着月子,本来不想去的,可孙嬷嬷说,她正想给先李老夫人上香柱,就求了母亲,陪着我一起过去了,我头一回在山上住,一入了夜,外面都是叫声,听着可吓人了,孙嬷嬷说嚎的最吓人的,是狼!婉若姐姐一点也不怕,她说她在太原府时,还跟着诚王妃去猎过狼,连老虎都打死过的,不过不是她打死的,是诚王妃打死的,婉若姐姐可厉害了。”

    李小暖捧着杯子,有些出神的回想着阴森森的地藏殿,地藏殿里那两具棺木前斜歪的享台,福音寺后的破院子破房子,一入了夜,魏嬷嬷就把门窗顶得死死的,搂着她蜷在床上,自己吓得发抖,却又拼命宽慰着她,李小暖嘴角渗出丝笑意,要不是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几乎能一夜不停‘不怕不怕不怕’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宽慰她,还是宽慰自己的温厚老嬷嬷,只怕她早跳进山崖,就算回不去,也不能留在这里??????

    “嫂子?”

    程絮仪看着想的出神的李小暖,迟疑着低声叫道,李小暖恍过神来,看着程絮仪,笑着解释道:

    “我父母过世后,棺木就寄放在福音寺,我和魏嬷嬷还在寺后的小院子里住过小半年,那时候,嬷嬷和我过得很苦。”

    “我听魏嬷嬷说过,”

    程絮仪忙接道,

    “嬷嬷说,嫂子病过一场,一下子就懂事起来了,嬷嬷说嫂子心最善,对她极好,不管吃什么,只要觉得好吃,必给她留一半,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孙嬷嬷说,嫂子就是心善,才有这样的大福的。”

    李小暖挑着眉梢,笑着只不说话,魏嬷嬷是她的亲人,不是下人,程絮仪歪着头看着李小暖,微微顿了顿,低声说道:

    “姨娘说我命好,有嫂子这样的嫂子。”

    李小暖怔了下,放下杯子,伸手抚了下程絮仪的脸颊,笑着说道:

    “你是汝南王府三小姐,这就是福份,有姨娘那样的生母,也是你的福份,别想那么多,嗯,婉若怎么想起到福音寺上香的?就是想去玩玩?”

    李小暖随意的转开了话题,程絮仪微微蹙着眉头,往李小暖身边蹭了蹭,低声说道:

    “不是玩,婉若姐姐最近心情不好的很,她可没心思玩,婉若姐姐说诚王妃病了,可又强撑着不愿意让人知道,也不肯让太医诊脉。”

    李小暖惊讶的直起上身,心思飞快的转着,八月里诚王回来过,难道??????

    “是不是有了身子?”

    程絮仪脸色涨红着,急急的摇着头,

    “不是!”

    李小暖疑惑的看着一脸难为情的程絮仪,程絮仪扭着手里的帕子,舌头缠着结解释道:

    “婉若姐姐??????跟嫂子一样,说话直的很,她说过的,从在太原府起,好多年了,诚王爷就没在王妃院子里歇过,婉若姐姐还说,那个??????徐氏院子里,养了好多那个,做那个的丫头,个个都是妖精,总之,不是这个,不是那个,不是为了这个??????”

    李小暖听程絮仪这个、那个的说着,笑了起来,将果脯碟子塞到程絮仪怀里,

    “我知道了,那诚王妃因为什么病了?”

    “嗯,前些天,太原府来人,把周世新接到太原府去了,嗯,这事前,王妃就病了,婉若姐姐也气的不行,说是那个徐氏偷偷送了两个妖精给婉若姐姐的哥哥,就是大少爷,王妃要把人带走,大少爷不让,竟和王妃动了手,婉若姐姐说吵得可厉害了,王妃好象是因为这个气病的,婉若姐姐说,她哥哥才十五,我也没听懂怎么个不好法,反正就是不好,婉若姐姐也气得不行。”

    李小暖眉头拧到了一处,也怪不得诚王妃气的病倒,又不肯让人诊治,只要延医进府,她这病因就得传出去,诚王府里,徐氏比她更有势力,周世远气病母亲的事再传出去,就又添了不孝之名,李小暖缓缓的叹了口气,这捧杀,用到周世远这样的楞头青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他得到被人捧死了,才能明白谁好谁坏,也许死了也明白不了。

    程絮仪也跟着李小暖叹了口气,

    “嫂子不知道,婉若姐姐就没高兴过,我看着她,倒觉得还是我的日子过得好。”

    程絮仪猛的顿住口,眼神慌乱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拍了拍她的手,

    “她是皇家嫡长孙女,照理说这日子自然比咱们这样的人家过的好,可这过日子,真如饮水,冷暖只有自己知道,你既知道她不高兴,就多宽慰她些,多陪她说说话,也是做朋友的本份。”

    程絮仪长长的舒了口气,感激的看着李小暖,连连点头答应着,

    “嗯,我知道,我听嫂子的。”

    程絮仪又和李小暖说了一会儿闲话,看着屋角的滴漏,急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姨娘交待过我,嫂子还在月子里,不能多说话累着,让我看了嫂子就走的,我恋着跟嫂子说话??????”

    程絮仪吐了吐舌尖,

    “回去姨娘又要说我了!”

    李小暖看着灵动活泼的程絮仪,坐直身子,也不下榻,只笑着说道:

    “那就在姨娘说话前,先认个错,我不送你,有空就过来,陪阿笨说话,我一个人跟他说话,说得嘴巴干。”

    程絮仪兴奋的连声答应着,轻盈的转了个身,出门回去了

    2012就要来了,2012来了啊,2012了啊!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今天是一更呢?还是两更呢?两更呢?还是一更呢?2011年的最后一天,闲却在纠结这个问题,没出息啊!

第三一八章 竹报平安

    李小暖歪在榻上,半闭着眼睛,细细思量了半晌,才沉沉睡着了过去,蝉翼轻手轻脚的过来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帘子,做着针线守在旁边。雅﹏﹎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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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程恪回来,站在榻前,看着兴奋的舞着手脚的阿笨,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麻烦的小东西有什么可爱处。

    吃了饭,李小暖看着阿笨睡着了,才转回内室,坐到罗汉床边,伸手拿过程恪手里的折子,低声说道:

    “我有话跟你说。”

    程恪忙坐直身子,李小暖将程絮仪的话低低的说了一遍,往程恪身边靠了靠,叹了口气,

    “这当娘的,象诚王妃这样,一颗心就都在周世远身上系着了,徐氏这样的捧杀,必定也不是头一回了,不然也不会有上回宫里的事,你看看”

    程恪面色凝重的低头思忖了半晌,掀起被子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李小暖说道:

    “这事极要紧,我去找小景去,你先睡吧,别等我。”

    李小暖站起来,伸手拉了拉他,低低的嘱咐道:

    “总是皇上嫡长一系,留一支好,那是个没脑子的楞头青,留着也坏不了事,也省得让那些史家在百年后,写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程恪伸手抚着李小暖的肩膀,低头看住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贴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小景是个心地宽厚的,这事不难。”

    李小暖送程恪到了门口,看着他出了门,才转回去,安心睡觉去了。

    离满月还有两天,古家传了喜信过来,严氏怀孕了,王妃欣喜不已,忙打发田嬷嬷送了一车的东西过去,想想不放心,又连使了几个婆子一趟接一趟的过去,又让许氏过去了一趟,千叮咛万嘱咐了无数该哪能不该哪能的事。雅﹎>>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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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暖喜之不尽,仔细思量着,吩咐兰初收拾了些吃食,让孙嬷嬷和魏嬷嬷过去了一趟,晚间,又打发兰初过去,寻了严氏,悄悄嘱咐她节制饮食,这养孩子,可不是养得越胖越好,万一孩子太大,生育这一关就难过去。过后一天,又让蝉翼过去了一天,细细和严氏说着自己怀孩子时是如何如何。

    满月前一天,程敏盈和程敏清约在一起,带了些孩子的衣物、长命锁、平安扣之类,过来看望李小暖和侄子阿笨。

    老太妃正忙着准备阿笨的药,早上过来抱着阿笨,逗着他笑了大半个时辰,就恋恋不舍的回去瑞紫堂忙着去了,程敏盈和程敏清进来时,王妃正抱着睡着的阿笨晃来晃去。

    程敏盈凑到王妃怀里,仔细看着阿笨,笑着说道:

    “倒是和小恪有四五分象,我说啊,还是象小暖更好看些”

    程敏清也探头看着睡得沉沉的阿笨,伸手想抱过去,

    “母亲累不累,我来抱吧。”

    “不用阿笨就喜欢我抱着他,你不知道,一到我怀里,他就睡得特别沉。”

    王妃抱着阿笨,哪里肯松手,程敏盈拉了拉妹妹,

    “母亲盼孙子昐得眼睛都绿了,好容易这孙子抱到怀里了,别说不累,就是累也觉不出来。”

    李小暖接过小丫头托盘里的茶,捧了杯递给程敏盈,程敏清忙转身,推着李小暖坐到榻沿上,

    “你别忙着张罗,到底还没出月子,可不能累着,又不是外人,我自己来。”

    程敏盈放下手里的杯子,连声自责道:

    “你看看我,光顾着看宝贝侄子了,竟没看着这茶是谁递的该打该打就是出了月子,也得好好歇着,这女人生孩子,没个半年一年都歇不过来,千万不能累着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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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间,阿笨皱着鼻头,伸着手胡乱抓了几下,嘴巴撮着吸来吸去,王妃急忙站起来,急急的示意着奶娘,

    “赶紧赶紧,饿了饿了,快”

    奶娘急忙小心的接过去,退到旁边小杌子上坐了,掀起衣襟,喂阿笨吃起奶来。

    王妃眼睛盯着阿笨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程敏清问道:

    “阿慧话说清楚了没有?我这一阵子忙,也顾不上别的事,听说又病了,这大半年,象是没好过,太医怎么说?奶娘嬷嬷们是不是侍候的不尽心?”

    “就病了两回,母亲别担心,太医说是小风寒,他如今会跑能跳的,就没个闲着的时候,有时候汗出的多了,迎上一股风,就容易凉着,小孩子都这样,母亲放心就是。”

    王妃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程敏盈,拧着眉头低声问道:

    “前儿我隐约听说有人要给永彬说亲?有这事没有?”

    “不过提了一提,我想着都还小,这脾气性格儿还没定呢,这会儿真说定了,万一有个不妥当,岂不麻烦?就含糊着推了。”

    “这话说得是这娶媳妇,脾气性格儿可是最最要紧的,你看看小恪媳妇,要这样的才好。”

    王妃抚掌赞同着,李小暖挑了挑眉梢,笑着只不好接话,程敏清笑着推了推程敏盈,低声说道:

    “我看砚儿那丫头好。”

    李小暖怔了怔,程敏盈瞄了眼李小暖,含糊着说道:

    “孩子都小呢,这会儿说这个也太早了些。”

    “我倒想起来了,正要问你。”

    王妃看着程敏盈问着话,

    “你上次说要找什么成药方子的,找到了没有?我竟忘的干净,前儿才想起来,你要这方子做什么用?”

    程敏盈失笑起来,嗔怪的推着母亲,

    “你看看你,这心思都放到小暖和孙子身上了,连我找药方子做什么也记不得了还找到了没有,银子都不知道挣了多少了”

    “你拿药方子能挣什么银子?”

    “嗯,这是云姗的主意,我那间药铺,和云姗合了伙,买下了隔壁那间分茶铺子,现在是一溜五间门面,楼下卖草药,楼上专卖成药,我和云姗又没有祖传的成药方子,跟母亲说,母亲忘了干净,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是小恪帮我找了几个方子,到底是太医院出来的,不过几个月,就做出了名声,如今生意好着呢云姗说,过了年要到两浙路开几家分号让这银子生银子去我觉得也是,这银子多了,收着也是白收着。”

    程敏盈意气风发的说道,程敏清看着姐姐,笑着责怪道:

    “你说母亲,我倒要说你,我让你问云姗管铺子的事,你倒是说了没有?”

    “说是说了,云姗最近忙的不行,说是等过了年看看再说。”

    程敏盈转头看着程敏清答道,程敏清脸上闪出片失望来,李小暖瞄着两人,微笑着听着,仿佛局外人,程敏清想让古云姗管铺子的事,古云姗早就过来说过,如今卢家****不明,这事一时半会的,可接不得。

    王妃上下打量着程敏盈,

    “怪不得前些日子跟我要人去南边买木头。”

    “君容过了年就十四了,我也没有现成的木头存着,那木头极好的又难寻,可不是要早些准备着。”

    程敏盈笑着解释道,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程敏盈,这有了银子,到底底气不一样了。

    十一月十六日一大早,跟着头一批进城的人,空秀方丈就进了城,赶到汝南王府见了汝南王,将一件古旧的木雕竹报平安挂件捧着递给汝南王,

    “这是大师给小少爷的满月贺礼。”

    汝南王忙站起来,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两眼,喜之不尽的拱手谢道:

    “能得大师祈福,是我程家的福份,大师身体可好?”

    “谢王爷记挂,大师身子很好,大师还捎了句话,说快一年没见少夫人了,若得了空,就过去喝杯茶。”

    汝南王连声答应着,空秀方丈又从怀里取了块竹雕平安符,笑着递给汝南王,

    “这是小僧给小少爷求的平安符,一点心意,别嫌简陋才好。”

    汝南王哈哈笑着,微微躬身接过,连声道着谢,亲自送了空秀出门,看着他上了车,车子出了王府大门,才满脸笑容的转回来,吩咐人叫了程恪进来,将竹报平安挂件和平安符托给他,又掂起那块竹报平安,对着光细细看了一遍,才放回程恪手里,低声说了来历,满意的感叹道:

    “这孩子是个有福份的,竹报平安,多好的兆头,回去看看你媳妇身子恢复了没有,若好了,就带着孩子去看看大师去,这挂件,让阿笨贴身戴着,这事,隐着些吧。”

    程恪答应着,捧着东西回去清涟院了。

    辰末刚过,来贺满月礼的各府女眷就陆续到了汝南王府,程敏盈和程敏清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站在二门里迎着客人,王妃只说李小暖太瘦,担心她是月子没做好,和老太妃商量着,该给李小暖做个双月子,老太妃难得的夸了王妃一句‘到底长进了些’,极是同意,这满月礼上,也就拘着李小暖,不必出来待客,只洗儿时抱着孩子出来一趟就是。

    李小暖也乐得清闲,准备好好的再懒上一个月。

    满京城都知道汝南王府子嗣上艰难,汝南王夫妇五十多岁才抱上孙子,这份喜庆,自是人人凑趣,各府里人来得极是齐整。

    诚王妃前一天就遣了四个管事婆子过来,送了份厚厚的满月礼,含糊着只说犯了太岁,不好出门,满月礼这天,周婉若却跟着靖北王妃一起过府道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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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最后一天,双更双更,好象还不算太晚,嘿嘿。

    撒花迎接2012

第三一九章 满月

    

    汤丞相夫人带着两个媳妇早早就赶到了王府,拉着王妃的手,亲热异常的说了半天关于孩子的闲话,严丞相夫人坐在不远处临窗的扶手椅上,晒着太阳,一边和大长公主低声说着话,一边瞄着亲热异常的汤丞相夫人。

    一向极少在各家走动的敏王妃,也在二门里下了车,程敏盈眼里掠过丝惊讶,急忙迎上去,见着礼,亲自带着她进了里面花厅,大长公主和严丞相夫人看着一身蓝灰色衣裙,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明朗得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敏王妃,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信王妃的车辆进到二门时,已经是巳正过后,程敏清刚引着她进了二门,外头回事处管事、管事婆子一路高声禀报着,程贵妃遣人送满月贺礼来了。

    王妃急忙接出了花厅,内侍满脸笑容,将高高捧着的匣子托到王妃面前,笑着说道:

    “娘娘高兴的很,让小的捎句话,若世子妃身子恢复了,就带着孩子进宫看看娘娘去。”

    王妃忙连声答应着,将匣子递给侍立在旁边的程敏盈,从许氏手里接过只鼓鼓的荷包,递给内侍,喜之不尽的答应着:

    “烦娘娘惦记着,等恪儿媳妇身子好了,就让她进宫谢恩去!”

    内侍接过荷包,长揖道了谢,告辞出去了,婆子引着他到了二门前,内侍顿住脚步,看着婆子,笑着问道:

    “平安大管事忙什么呢?我有句话要跟他说。”

    婆子急忙引着内侍到了二门外不远的偏厅,平安迎出来,拱手见着礼,笑着打趣道:

    “怎么,陶公公嫌我们王妃谢礼薄了?要不要小的再补上一份?”

    “少跟我耍贫嘴!赶紧着,跟王爷说一声,皇上有封赏,一会儿就该过来了,赶紧准备着,一会儿别失了礼数去,我先回了,宫里今天事也多。”

    平安收了嬉笑,忙正容答应着,让着陶公公就要送他出去,陶公公顿住脚步,往回推着他,

    “你看看你,送我做什么?赶紧忙正事去!”

    平安站住,拱手和陶公公别过,拎着长衫,急匆匆进外书房找王爷禀报去了。

    陶公公离了汝南王府,景王妃孟氏的车子缓缓驶进了王府二门里,婆子急忙奔进去叫了程敏盈出来,景王妃已经下了车,一只手捻着念珠,神情清淡的跟着婆子往花厅走着,程敏盈陪着满脸笑容,忙上前见着礼,

    “竟让王妃自己个儿进来了,真是该死!还请王妃恕罪才是。”

    “嗯。”

    景王妃似是而非的答应了一声,脚步也不停留,继续缓步往里走着,程敏盈皱了皱眉,忙直起身子,急步几步,赶上景王妃,恭敬的让着她,往花厅进去了。

    信儿送到清涟院时,传旨的内侍已经到了大门口,平安指挥着开了王府正门,汝南王垂手立在门内,传旨的内侍双手捧着圣旨,满脸笑容的沿着大门正中的台阶,进了汝南王府,冲汝南王微微颌首示意着,跟着前引的管事,一路走到王府正殿前,顿住脚步,回身站定了,笑着说道:

    “请汝南王嫡长孙程瑞风出来接旨。”

    李小暖抱着阿笨,在正殿转角处下了轿子,到王府恭贺满月的女眷站满了正殿甬道右边,神情各异的等着观礼。

    李小暖抱着兴奋的舞着拳头的阿笨,恭谨的走到内侍前,跪在了早就放好的垫子上,内侍满眼笑意的看着活泼泼舞个不停的阿笨,舒展着手臂,展开圣旨,四平八稳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汝南王府嫡长孙程瑞风为六品骁骑尉,钦此。”

    内侍念完,恭敬的将圣旨卷起,双手递到了李小暖面前,李小暖抱着阿笨,无论如何也没法伸出双手去接这圣旨,单手接,她可不敢,内侍一边笑一边将圣旨塞到了阿笨怀里,低声说道:

    “皇上这旨意,是给小程大人的,正该小程大人自己抱着不是。”

    阿笨惊讶的看着忤在自己怀里的物什,两只胖手一把揪住,张嘴咬了下去,李小暖忙抬手将阿笨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抱着他磕了头,站起来曲了曲膝,就要退下去,内侍却回身示意着,旁边托着只盖着黄绸托盘的小内侍上前半步,内侍掀起黄绸,拎了件极小的骁骑尉官服上装,展示给李小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线,

    “皇上担心小程大人一时没有合适的官服穿,特意让针线局赶了套出来。”

    这一个月大的六品骁骑尉官服上装,拎在内侍手里,仿佛一只大些的手套,李小暖有些闷闷的看着内侍手里的官服,阿笨这样的骁骑尉,要这官服做什么?

    李小暖重又跪倒磕头谢了恩,抱着阿笨站起来,王妃忙上前,替阿笨接过放着官服的托盘,和李小暖一起退了下去。

    汝南王哈哈笑着,上前让着内侍,往正殿喝了杯茶,才送了内侍回去。

    也快到洗儿的吉时了,李小暖抱着阿笨,随着王妃,跟众人说着话,往花厅进去了。

    众人相互让着重又落了坐,王妃从李小暖手里接过阿笨,也顾不得应酬众人,只爱之不尽的逗弄着孙子,大长公主挑着眉梢,满眼笑意的看着严丞相夫人,严丞相夫人一边笑一边点着王妃。

    李小暖曲膝和众人见着礼,汤丞相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心疼的说道:

    “怪不得你婆婆心疼,怎么还是这么瘦?不过气色倒还好。”

    “妹妹别操那么多心,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信王妃站在母亲身边,紧盯着李小暖,慢吞吞的低声说道,汤丞相夫人仿佛呆了下,拉着李小暖的手,往旁边送了送,接着说道:

    “这女人生孩子,可是最伤身子不过,好好养个半年一年的,也就好起来呢。”

    李小暖笑应着,转过身,给景王妃见着礼,景王妃缓缓捻着手里的念珠,冷漠的看着李小暖见了礼,抬了抬手指,算是回了礼,李小暖也不理会她,挪了半步,给敏王妃见着礼,敏王妃忙上前扶起李小暖,拉着她顺势往旁边挪了半步,笑着说道:

    “我今天来,还带着我娘家小妹的一个谢字呢,小妹极爱越锦绣坊的东西,这一个月,越锦绣坊打折扣,可把她高兴坏了,听说我今天来,特意让我带份谢意给世子妃,托世子妃的福,让她随了心意。”

    李小暖若有所悟的看着她,笑着推辞道:

    “王妃客气了,十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谁肯委屈了她去,就是绣坊不打折,王妃也必定不肯委屈了十二小姐。”

    敏王妃笑意更深,轻轻捏了捏李小暖的手,

    “听说世子妃博闻强记,最爱古书善本,我那里倒收着不少好书,就是不知道哪些是世子妃喜欢的。”

    “王妃若是不嫌烦,改天我上门叨扰。”

    李小暖忙笑着接道,敏王妃满眼笑意的答应着,李小暖微微曲了曲膝,继续和众人见着礼,说着话。

    正说话间,花厅门口,婆子高声禀报着,老太妃拎着拐杖,和靖北王妃说着话,精神十足的进了花厅,满屋的人急忙一个跟一个的站起来,说着吉祥话儿,见着礼。

    老太妃随意的挥着手,直奔到王妃身边,将拐杖塞到白嬷嬷手里,伸手从王妃怀里抱过阿笨,重重亲了一口,才转头和大长公主等人打着招呼,汤丞相夫人和严丞相夫人忙站起来,恭敬的曲膝见着礼。

    信王妃跟在母亲身后,和敏王妃差不多同时见着礼,景王妃迟疑着站起来,拿着念珠,远远曲膝见着礼,老太妃点头还着礼,看着远远曲了曲膝的景王妃,皱了皱眉,冲着景王妃抬了抬下巴,

    “你是小景的媳妇?过来我瞧瞧。”

    景王妃只好蹭过来,老太妃上下打量着她,盯着她手里的佛珠,皱着眉头直直的责备道:

    “小小年纪,拿那东西做什么?真想修佛,就该落了头发,到庙里好好修去!”

    景王妃捻着佛珠的手一时僵住了,脸色铁青的看着老太妃,老太妃蹙起了眉头,

    “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把它丢了!既是小景的媳妇,就该好好的给小景当好媳妇儿,做好本份!”

    满屋子的人安静无比,屏着气息,听着老太妃直直的训斥着呆站着的景王妃,孟国公夫人呆怔了片刻,急步过来,伸手从景王妃手里夺下佛珠,推着她跪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跪倒在地,推着直挺挺跪着的女儿,哽咽着低声责备道:

    “还不赶紧给老祖宗磕头,老祖宗这话都是为了你好!谁肯这么??????说你,听老祖宗的,快磕头,谢老祖宗教导。”

    孟氏被母亲推着,僵硬的磕了几个头,李小暖瞄了老太妃一眼,上前扶起景王妃,拉着她退到旁边角落处,用眼神示意着兰初,兰初忙抬手示意着站在围着红绸的台子旁侍候着的婆子,婆子会意,声音喜庆无比的宣布着:

    “吉时到!”

    老太妃抱着阿笨站起来,亲自给重孙子主持洗儿礼去了

第三二零章 凭什么

    孟氏脸色煞白、浑身僵直的端坐在椅子上,蝉翼看了李小暖一眼,悄悄示意着小丫头,端了热水、沤壶、帕子等物过来,李小暖挽起袖子,笑着说道:

    “我侍候王妃净净面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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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氏猛的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李小暖,李小暖暗暗叹了口气,退后半步,转身吩咐着玉扣,

    “去请孟国公夫人过来。”

    玉扣答应着,片刻功夫,引着孟国公夫人急步过来,李小暖稍稍往边上退了半步,靠近孟国公夫人,低声建议道:

    “王妃看着象是有些不舒服,要不夫人陪她到旁边暖阁里躺着歇歇可好?我去让人做碗清心汤送过来。”

    孟国公夫人眼里含着泪,看着满脸执拗愤然的女儿,苦的嘴里全是黄连味儿,连连点着头,上前拖起孟氏,蝉翼忙奔到前头,将离花厅二十来步的一处门窗严谨的暖阁门推开,飞快的进去看了一圈,出来看着李小暖点了点头,李小暖跟在后头,也不敢伸手去扶孟氏,只紧跟着,将孟国公夫人和孟氏送到了暖阁里,示意小丫头放下热水、沤壶、帕子等物,玉扣又忙忙的送了壶热茶放到桌上的暖窠,金粟放了两只干净杯子在桌上,和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孟国公夫人扶着女儿坐到临窗的榻上,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李小暖退了半步,又往后退了半步,笑着说道:

    “夫人先陪王妃躺一躺,我过去看看清心汤去。”

    孟国公夫人转过头,感激的看了眼李小暖,连声答应着,忙又转回头,又是担忧又是恨恨的看着女儿。

    李小暖放重脚步,退出暖阁,关上了门,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暖阁暴出阵凄厉的哭声,李小暖顿住脚步,微微侧着头,凝神听着暖阁里含糊断续的厉声反诘,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我让,你也让我让为什么都是我让?为什么都要我让?她们怎么不让让我?都要我退一步?我要识大体,我要大度,我要体谅,我要替别人想,连他的丫头,都要我识大体,要我体谅,她一个奴婢,凭什么?到底谁体谅谁?凭什么”

    一迭连声的反问怒斥顿了顿,孟国公夫人的话语只是一片嗡嗡声,李小暖正要离开,孟氏尖利的声音夹着哭声,又响了起来,

    “不过一死,不过一条命我不怕他我不怕我就这样了,我就是这样他能把我怎么样?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一条白绫我不怕死就死了你说我嫁得尊贵,这是哪里的尊贵?哪里尊贵?他要我让这个,让那个你要我让着这个、让着那个,他怎么不让她们让让我?我是正妃,我是主子为什么不是她们让我?你怎么不让她们让让我?凭什么都是我让?我是王妃是皇家的媳妇我为什么要让?我为什么要巴结她?我为什么要陪小心?凭什么?凭什么?”

    李小暖轻轻叹了口气,示意玉扣带着人守在台阶下,自己带着蝉翼,径直回去花厅了。雅﹏﹎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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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是啊,凭什么都是自己处处让着别人,凭什么别人不能让着自己一回,这话,那久远的上一世,她也咆哮过,那有什么用?该让不该让的你都得让,其实也没有什么凭不凭,让不让,你以为你让别人,焉知别人不是正在让着你?越尊贵的人,要包容的东西越多,那皇上,是天下最不能恣意而为的人,那皇家的媳妇,是天下最难当的媳妇,若说恣意,倒是乞丐更爽快些。

    李小暖回到花厅,洗儿礼已经结束了,几个婆子一起抬着满满的放着各式添盆礼,已经是只有东西没有水的大木盆,吃力往花厅外抬去。>雅文吧

    ·-=.=y=a·`e-n=8=.com李小暖转到老太妃身边,阿笨兴奋了半晌,已经困倦的呼呼睡着了,李小暖上前接过阿笨,笑着说道:

    “让奶娘抱着他到旁边的暖阁里睡吧,他一天比一天重,抱长了胳膊痛。”

    老太妃满心不舍的松开阿笨,由着李小暖抱着交给奶娘,抱到隔壁暖阁里睡觉去了。

    程敏盈和程敏清姐妹两个让着众人入了座,指挥着众丫头婆子流水般上着菜肴,在花厅里摆开了宴席。

    外院里,平安忙得一头一身的汗,从接了皇上旨意后,先是周景然上门道贺,嚷着一定要跟舅舅讨扰杯水酒喝,程恪跟着周景然赶了回来,没多大会儿,国子监祭酒郑大人带着郑季雨也到了王府,跟着起哄,一定要讨杯水酒喝,汝南王高兴的哈哈笑着,一迭连声的吩咐着平安,把他收了十几年的那几坛陈年老窖抬出来,一醉方休。

    说话间,敏王带着几个小厮,姗姗而至,程恪刚让着敏王进了正厅,随云先生的车子进了门,在影壁后下了车,连声叫着程恪,熟门熟路的往正厅找去,程恪急忙迎出来,长揖见着礼,

    “先生来了,快请进。”

    周景然和周景敏也跟着迎出正厅台阶,郑季雨也急忙跟了出来,随云先生上了台阶,拱手和周景然等人见着礼,点着程恪说道:

    “你父亲呢?”

    汝南王和郑大人笑着迎在正厅门口,随云先生冲郑大人挥着手,

    “先等我讨了债,咱们再说话。”

    说着,随云先生紧走两步,上前捉住汝南王的手,点着他问道:

    “当初你答应我的事,竟忘了不成?我可等了你一个月了,竟半分动静也没有,欠我的债,可是赖不得”

    汝南王哈哈大笑着,

    “我是替你着想,你倒抱怨你真要收了我那孙子做弟子,往后咱们可不能再平辈论交你可要想好了”

    “那些俗礼,理他做甚我就说你资质有限,是个愚钝的俗人你那媳妇儿,可是那位的忘年小友,你这辈份怎么个论法?”

    随云先生毫不客气的反诘道,汝南王打了个呵呵,转身吩咐着小厮,

    “快去,把我前天刚得的那包明前玉泉茶泡上。”

    说着,回身拉着随云先生,

    “我这个俗人前儿得了点不俗的茶,你且尝尝,你肯收了我那孙子做弟子,我求还求不来呢,就是孩子还小呢,你要教导,也得耐着性子等上几年。”

    “也不用等几年,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明师才好,这起点高了,往后学问才能做的高远,等阿笨能说话了,就把他送到先生那里听教导去。”

    程恪跟在后面,笑眯眯的接着说道,周景然挑着眉梢,‘扑’的笑出了声,用折扇捅着程恪,贴到他身边,低低的问道:

    “这是小暖说的?会说话就送去,拿先生当蒙师用?还是让先生给她哄孩子呢?”

    程恪回身瞄了他一眼,周景敏站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随云先生顿住脚步,回身用扇子敲着程恪的头,

    “你懂什么?那做蒙师的,才真正不易树万丈高楼之根基,你以为容易?”

    “不容易不容易,必定不容易。”

    程恪连声附和着,上前殷勤的扶着随云先生坐下,接过小厮托过茶奉上,又给郑大人奉了一杯,给汝南王奉了一杯,周景然抬手止住程恪,自己取了茶,笑着正要说话,外面管事禀报着,严相和汤相的车子已经到了大门口,程恪忙拎着长衫急步出去迎着了。

    汝南王府门口的车子越停越多,相熟不相熟的各家听了信儿、跟着风儿都来贺六品骁骑尉程瑞风的满月之喜,嚷着要讨杯喜酒喝,平安带着满府的管事,忙得脚不连地的安置着各处,午正一刻,在二门外花厅宴席开始之后一刻钟,前院也摆上了宴席,热热闹闹的吃着汝南王府那些难得的陈年佳酿。

    汝南王府直热闹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程恪和李小暖带着阿笨,上车往福音寺看望唯心大师去了。

    李小暖抱着阿笨,蝉翼随侍在车上,几个奶娘和嬷嬷跟着坐在后一辆车上,程恪骑着马跟着出了城,就跳下马,挤到了李小暖车上,李小暖只好打发蝉翼坐到后面一辆车上。

    程恪揽着李小暖的肩膀,探头看着呼呼大睡的阿笨,皱起了眉头,

    “这臭小子,也太懒了,一天里头,得有十个时辰是睡着的这也太懒了”

    李小暖失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叹着气解释道:

    “阿笨还小啊,一个多月的孩子,这已经算是勤快的了,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是极正常的,孩子都是在睡觉的时候长身子的,要是睡不好,就长不出个子来。”

    程恪试探着探出手指,小心的摸了摸阿笨的脸,李小暖转过身,将阿笨往他怀里递了递,

    “你抱一会儿?”

    程恪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咽了口口水,

    “不是说抱孙不抱子么?”

    “哼”

    李小暖恼怒的‘哼’了一声,将阿笨塞到程恪怀里,

    “就这句话最混帐,偏你还记着,好好抱着。”

    程恪忙接过阿笨,手臂僵硬的托在手里,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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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和今天,闲都是睡到了11点,哈哈,好舒服,把一年没睡足的觉,都补回来了,心情好啊

    今天两更,第二更,下午六点左右吧。

第三二一章 心意

    

    李小暖笑得倒在程恪肩上,伸手把程恪的手推靠到胸前,把阿笨在他怀里放放好,

    “你放松些抱着,多抱两次就好了。”

    程恪脖子僵硬的点了下,抱了没多大会儿,就叫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不行了,还是让奶娘抱着吧,我这汗都出来了。”

    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额角渗出的细汗,一边笑一边从程恪手里接过了阿笨,程恪长长的舒了口气,松泛着身子,看着李小暖建议道:

    “你身子还没恢复,让奶娘抱着吧,这臭小子虽说不重,可软软的没个提拎处,抱着太累。”

    “那是你不会抱,坐着抱他不累,嗯。”

    李小暖摸了摸阿笨的尿布,转头看着程恪,

    “让车子停一停,叫蝉翼过来,要给阿笨换尿布了。”

    程恪答应着,将帘子掀起条缝吩咐了下去。

    一路上停了四五次,快到正午,车子才进了福音寺,邹嬷嬷一早就带着丫头、婆子,赶到寺后的小院子准备着一应要用的物什了,这会儿,正带着几个婆子,翘首等在山脚下,见车子过来,忙迎上去,引着车子径直往寺后的小院去了。

    进了院子,李小暖将阿笨交给奶娘,自己净了手脸,和程恪一起去寺里上了柱香,谢了空秀方丈的平安符,才回到院子里,洗漱吃了饭。

    阿笨吃饱了奶水,精神十足的吃着手,李小暖换了身衣服,穿了深紫底缂丝貂皮斗篷,抱着穿得厚厚的阿笨,和程恪一起准备往林间的院落去看望唯心大师。

    程恪系好斗篷,转头看着李小暖怀里的阿笨,

    “我来抱他吧,要走小半个时辰,你哪里抱得动。”

    李小暖想了想,小心的将阿笨递到程恪怀里,程恪紧张的张开五指托着用力舞着双手的阿笨,按在了怀里,按得阿笨嘴巴撇着就要哭出来,李小暖忙上前,掰开程恪的手,拉着他一只手托着阿笨的屁股,一只手松松的扶着头,忙了半天,程恪才算松了口气,

    “这样这样,这么抱着好些了,这臭小子还乱动,不动还好些!”

    “他才一个月,哪里动得了?等到百天后,能翻身会转头了,才叫会动了呢。”

    李小暖一边笑一边解释道,看着程恪抱得似模似样的了,拉了拉阿笨的小斗篷裹紧了,两人一起出了门,转个弯,进了林子。

    两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缓步往林子深处的院落走去,程恪抱着阿笨,一路上挪着姿势,远远看到院子时,程恪已经抱得很有些样子了。

    院子门大开着,一个中年白衣僧人双手合什站在门内,带着丝好奇看着程恪和程恪怀里的阿笨,让着三人进了院子,客气的让着程恪,

    “这位施主,请到这门房间喝杯茶吧。”

    程恪无奈的耷拉下了肩膀,李小暖伸手抱过阿笨,看着程恪低低的宽解道:

    “那和尚就这么个古怪脾气,你就喝杯茶等等吧。”

    程恪忙扫了眼中年僧人,中年僧人恍若不闻,面带微笑的合掌立着,李小暖抱好阿笨,穿过院子中间的甬道,一路往里进去了。

    唯心大师的屋子,一如既往的温暖异常,李小暖先把阿笨放到榻上,自己去了斗篷,把阿笨的斗篷去了,摸了摸阿笨的尿布,松了口气,任他仰面躺在榻上手舞足蹈。

    唯心大师随意的坐到榻上,喝着茶,盯着活力十足的阿笨看了半晌,

    “说起来,我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奶娃娃了。”

    “嗯。”

    李小暖坐到榻上,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唯心大师看够了阿笨,才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李小暖,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气色很好,听说你给他起名叫阿笨?笨?”

    “嗯,有什么不对么?”

    李小暖放下杯子,疑惑的看着大师,大师摇了摇头,

    “你这思虑,是重了些,你这丫头,说你思虑重,偏又看得极开,可这看开中,偏又忧虑重重,且放宽心。”

    李小暖舒了口气,

    “大师,都说为母则强,有了孩子,思虑的自然不同,原本自己能看得开的,到孩子身上,未必看得开,做母亲的争斗,不都是为了孩子么?”

    “你叫他阿笨,是教他惜福守份了?”

    大师看着李小暖,直直的问道,李小暖歪着头看着大师,

    “不该这样么?”

    大师看着李小暖,畅快的笑了起来,

    “你是个极聪明的,果然这祸福相依,不管损谁成全谁,到底是天下百姓得了益处,天下百姓的益处,就是周家的益处。”

    李小暖心头微动,恍然若明,看着唯心大师问道:

    “我记得大师提过一句,我不在天道之数,你看不清我的命?”

    唯心大师垂了垂眼皮,算是应承了,李小暖转头看着阿笨问道:

    “那他呢?他的命,大师能不能看的明白?”

    唯心大师满眼笑意的看着阿笨,点了点头,李小暖舒了口气,往前凑着问道:

    “那好不好?喜福寿,占了几个?”

    大师眨了下眼睛,看着李小暖,失笑起来,

    “你的孩子,哪有不好的?”

    李小暖直起身子,想了想,长舒了口气,点头应道:

    “我知道了。”

    阿笨自娱自乐的玩了一会儿,哭了两声,被李小暖抱到怀里就睡着了,唯心大师伸手抚着阿笨的头,低声感叹道:

    “这婴孩,总让人心生温暖。”

    李小暖放下熟睡的阿笨,和唯心大师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

    出来到了门房间,将熟睡的阿笨交给程恪抱着,两人回到寺后的院子,也没急着赶回去,歇了一晚,第二天辰正时分,才启程赶回了汝南王府。

    隔天,程恪先到蕴翠宫请了安,领了程贵妃的意思,第二天未正过后,李小暖带着阿笨,进宫给程贵妃请安去了。

    刚进蕴翠宫,阿笨就睡醒了,李小暖看着转眼间透湿起来的尿布,手忙脚乱给他换着尿布,程贵妃挥手屏退了就要上前帮忙的女官,亲自上去帮着忙,给李小暖递着热帕子,干净尿布,看着李小暖手势熟练的给阿笨换好尿布,重又干干净净的裹了起来。

    李小暖裹好阿笨,舒了口气,把他放在榻上,程贵妃忙伸手抱了过去,看着笑得开心不已的阿笨,仔细看了看,又转头仔细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我看阿笨这眉眼倒是象你多些,你看看,这眼神多清亮,让人看了就喜欢。”

    李小暖探过头,看着阿笨笑着应承道:

    “我觉得也是,老祖宗说阿笨的眉毛象她,看着就英气!”

    程贵妃挑着眉梢,仔细打量着阿笨的眉毛,惊讶的感叹起来,

    “你别说,还真是象!我小时候就常听母亲抱怨,说她就眉毛生得好,偏我和哥哥没一个随她的,小恪那眉毛也不象,阿笨这眉毛,竟跟母亲一个模样,也怪不得母亲当成心尖子疼着。”

    阿笨在程贵妃怀里挥着胖手,努力抓着程贵妃耳上挂着的碧玉珠子,李小暖担心不已的紧盯着,唯恐他抓着碰着程贵妃哪一处。阿笨努力了半晌,不是抓偏了,就是被李小暖不动声色的拨开,撇着嘴就要哭出来,程贵妃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李小暖,

    “这孩子跟小景小时候一个脾气,就喜欢抓人头上戴的东西,我记得有一回,小景一把揪住我耳上的珠子,勒得耳垂上血珠都渗出来了,奶娘的耳朵也不知道被他揪破了多少回,就没个好的时候。”

    李小暖忙站起来,伸手接着阿笨,

    “阿笨现在也这样,从他能揪住东西起,我就没敢戴过这些东西了,娘娘,还是我来抱吧,万一??????”

    程贵妃笑着止住李小暖,示意女官帮她去了耳坠子,李小暖不安起来,

    “娘娘,”

    “你坐,前儿孙氏带着世清进来请安,那孩子摇摇晃晃的竟会走路了,就是胆子小,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快,一转眼,小孙子也都满地跑了。”

    程贵妃感慨起来,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内侍高声禀报着,皇上进了蕴翠宫,李小暖急忙上前接过阿笨,程贵妃站起来,稍稍理了理衣服,示意李小暖跟着自己迎了出去。

    皇上已经进了院子,李小暖抱着兴奋的阿笨跪在地上,想磕头,却磕不下去,皇上笑着示意女官,

    “快扶起来,朕的骁骑尉就不用见礼了。”

    程贵妃失声笑了起来,李小暖抱着阿笨站起来,恭敬的垂着眼帘,跟在后面进了殿内,皇上在榻上坐了,兴致十足的伸出手吩咐道:

    “来,让我抱抱,这小家伙精神的很么。”

    李小暖忙将阿笨递给了程贵妃,程贵妃抱着阿笨递给皇上,笑着警告道:

    “皇上可要当心了,阿笨力气大得很。”

    阿笨被皇上抱的不大舒服,有些着急起来,蹬着腿,用力想往外扑,却不知道这力往哪里用才好,干脆的一头撞到了皇上脸上,张开嘴,带着满嘴黏乎乎的口水重重的啃在了皇上脸上。

    李小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皇上却被阿笨啃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这小家伙亲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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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是晚了些。闲真是一天比一天懒啊,懒闲啊*

第三二二章 轮回

    

    程贵妃瞄了李小暖一眼,伸手就想抱过阿笨来,

    “你看看这孩子,亲就亲了,还亲的皇上一脸都是口水,皇上累了一天了,我来抱他吧。”

    “不用不用,这小孩子就是可人疼,你没听人说,上了年纪的人,能得婴孩喜欢,可是福兆。”

    皇上抱着阿笨没有松手,程贵妃只得接过女官奉上的温温的湿帕子,小心的给皇上拭着脸上的口水,阿笨大约觉得味道不错,两只胖手挥舞着,难得准确无比的揪在了皇上脸上,张着嘴还想继续咬,只是自己没有法子扑过去,李小暖担心吊胆的看着揪着皇上脸皮的阿笨,害怕他那极薄却极利的指甲划破了皇上的脸,万分担心着却也无可奈何。

    阿笨兴奋异常的不停的蹬着腿,皇上抱了片刻功夫,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李小暖的心沉沉的往下坠去,程贵妃不露声色的伸手接过阿笨,笑着说道:

    “你看看这孩子,刚还想睡觉,一看到皇上,就兴奋成这样了,皇上可不能再抱着他了,不然这小胳膊要舞得掉下来了。”

    皇上哈哈笑着,伸手轻轻拧了拧阿笨胖胖的面颊,

    “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憨厚的实诚孩子,不象小恪那个滑头小子,往后长大了,肯定比他爹强”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着四周,一眼看到东墙下高几上放着的一把羊脂玉如意,用手指着示意女官拿过来,接到手里,递给了李小暖,

    “这是赏给朕的骁骑尉的,取个好兆头吧。”

    李小暖忙跪倒,举着双手接过,替阿笨谢了赏,程贵妃留神着皇上的神情,见他高兴之后,脸上的倦色已有些掩不住,抱着阿笨站了起来,李小暖忙上前将玉如意塞在阿笨怀里,小心的连阿笨带玉如意抱住,笑着曲膝告退道:

    “皇上,娘娘也该歇着了,妾告退。”

    “去吧,阿笨也该饿了,空了再带阿笨来玩。”

    程贵妃把玉如意往阿笨怀里塞了塞,笑着说道,李小暖恭敬的退出殿门,蝉翼上前,小心的取了玉如意捧着,李小暖舒了口气,抱着阿笨出了蕴翠宫,到宫门口上车回去了。

    晚上程恪回来时,阿笨已经被奶娘抱到厢房歇着去了,李小暖已经沐浴洗漱,换了家常半旧衣服,光着脚半躺在床上看着帐册子,见程恪掀帘进来,忙扔了手里的帐册子,拖着鞋下了床,一边帮他去着外面的斗篷,一边笑着说道:

    “你身上有酒气,要不要喝碗醒酒汤?”

    “不用,陪小景喝了几杯,没多喝,你身子还没恢复好,下次不要等我,早点睡吧,这几天我事情多。”

    “嗯,”

    李小暖似是而非的答应着,推着程恪进了净房,

    “你先去沐浴,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程恪答应着,不大会儿,沐浴干净,散着头发,换了身白绫衣裤出来,跳到床上,舒服的伸展着身子,伸手揽过李小暖,

    “说吧,要和我说什么话。”

    李小暖伏在程恪胸前,用手支着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今天从宫里回来,我心里就一直难受的很。”

    程恪猛的抬起头看着李小暖,紧张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出事,好好儿的,皇上不是还赏了柄玉如意给阿笨,是我自己心里难受。”

    李小暖又重重叹了口气,脸趴在程恪胸前,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皇上老了,老得都抱不动阿笨了,阿笨咬他,他也高兴的不行,他说婴孩喜欢他是福兆,我知道他的意思,人家都说,婴孩喜欢长寿的老人,皇上自己害怕呢。”

    程恪神情凝重的听着李小暖的呓语,慢慢半坐起来,拉过只枕头垫在背后,伸手揽着李小暖,低头吻着她发间,低低的说道:

    “小景今天也伤感的很,皇上就命太医院就封了脉案,这大半年,小景也没法子问到皇上的病情,可皇上,身体很不好,连贵妃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病的如何,只是。”

    程恪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入了冬,宫里老参的用量越来越大,小景难过的很。”

    李小暖伏在程恪怀里,两人沉默了半晌,程恪抬手抚着李小暖的头发,低声安慰着她,

    “别想那么多,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皇上也躲不过,没事,一代代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小暖叹了口气,沉默着伤感了半晌,直起身子,摸索着从枕头旁抓起刚才看的帐册子,胡乱翻着说道:

    “我刚算了算帐,我手里现如今一共有两百多万两银子,我想都拿出去买粮屯粮去,今天我问了平安,他说庄头们说到现在,风水都好,看样子,明年能是个丰年,这样最好,咱们先从北地买起,把能买的粮都买过来。”

    程恪眨了眨眼睛,看着李小暖,突然把头埋在她发间,肩膀耸动着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搂着李小暖,一边笑一边说道:

    “你真真是真是,叫我怎么说你,这么伤心着还不忘了盘算这些,你买这些粮食,是准备到时候拿出来做军粮,还是准备到时候卖给小景赚大钱?”

    “当然是卖了给他做军粮,那还不如这会儿直接把银子给他,还能省份心呢赚了这笔银子,古家,大姐姐、二姐姐,还有咱们四家分一分,往后就收手不做大生意了,真到了新朝,咱们还是万事小心的好,这做生意,最容易让人家生出事来。”

    李小暖认真的说道,程恪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点着李小暖的额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哪里躲得开?你也别总想着躲,真有事,躲也躲不过,咱们家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都是闯过来的,可不是躲过来的,到底是小女人,再说,小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知道我,我也知道他,你就放宽心,有我,不会让你吃了亏。”

    “还有阿笨,”

    李小暖低声嘟嚷了一句,程恪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帐册子,扔到床下,揽着她躺下,

    “阿笨是程家嫡长孙,他得学会不让自己吃亏才行,长大了,还得护着家人,阿笨若是女儿,我就护着她,一辈子不让她吃亏。”

    李小暖揽着程恪,叹了口气没有接话,他说的是正理,阿笨以后得学会护住自己,再护住别人。

    快进腊月的时候,古云姗带着砚儿过来看望李小暖和阿笨,程絮仪也正在厢房里对着阿笨念三字经,砚儿给李小暖见了礼,就急急的奔进厢房,和程絮仪一处,逗着阿笨玩儿去了。

    古云姗从随身的包袱里取了本薄薄的帐册子出来,翻了翻,推给李小暖,

    “今年生意做得可比原先想的好,这是本粗帐,你先看看,咱们怎么给颜家报帐?”

    李小暖将帐册子推回去,

    “照实报,颜家树大根深,能长长远远的和他们做生意,才是真正的好事,这样的小手脚做了只有坏处,不贪小利才能赚大钱。”

    “倒是我着相了。”

    古云姗取回册子,笑着说道:

    “那我回去就把这帐理一理,让颜家大掌柜带回去。”

    李小暖笑应了,挥手屏退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站起来从里间取了只小小的楠木匣子过来,把匣子推到古云姗面前,低声说道:

    “这里头是五十万两银票子,你拿去,今年咱们的红利也都不要分了,合到一处,除了留下日常生意用度,旁的,都留着秋天收粮。”

    古云姗惊讶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垂着眼帘思忖了片刻,含糊着说道:

    “你别管那么多,过了年就开始收拾好存粮的地方,那粮食收来,若存不好,一个月就能烂得不能吃了,反正咱们自己有粮食行,你去找孙掌柜,让他寻两个真正老成懂行的师傅给你,我记得二姐姐有个庄子,就是京城边上,收成一直不好,把那个庄子借过来,修了做存粮的地方,再寻处离京城近的地方就差不多了。”

    “嗯,我也有个庄子,离城里只有十来里路,把那处也腾出来做存粮的地方。”

    古云姗思量着答应着,李小暖抬头看着她,低声交待道:

    “这事悄悄的做,别跟人提起,收粮的时候,多找几家粮食行,买中下品粮食就行,不必买上等的。”

    古云姗答应着,皱着眉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舒了口气,

    “大姐姐别多担心,我不过听府里的管事说,明年必是个丰年,想着有丰必有歉,收些粮食备着荒年赚些银子罢了。”

    “我不问你这缘由,你跟老祖宗一样,凡事想的能远到几年、十几年后,你说了我也不懂,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粮食要多收,风一丝不能透。”

    古云姗看着李小暖,爽快的说道,李小暖笑着连连点着头,

    “就是这样”

    古云姗顿了顿,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前儿福清长公主托程家大姐姐捎了话,也想让我帮着管铺子,我含糊没敢应,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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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字数不计入收费,咳,今天废话多,先声明下。

    这两天,书评区有些小事,有两位书友还因此被封了号,闲很难过,非常难过,只觉得心里愧疚,对不起那两位朋友。

    大家过来看春暖,过来看文,不过是劳累之余,一点娱乐一份放松,若是因此倒生了不愉快出来,闲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我们身边,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也许是真颜,也许是假面,且随它去,我们的人、我们的心、我们的日子,是自己的,守住自己的人、自己的心,过好自己的日子,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么?

    闲写文,有人订,有人评,有人赏,就喜之不尽了,旁的,唉,算什么啊各位爱闲的朋友,闲都不在乎,你们也把它扔一边去咱们一起,闲写文,你们看文,只图这浊世一乐,如何?

第三二三章 各有想头

    

    李小暖低头仔细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古云姗建议道:

    “我的意思,还是不接的好,福清长公主的为人且不说,你帮程家大姐姐管铺子,那是托着亲戚的情面,不过是姐妹间彼此帮忙罢了,旁人倒说不出什么来,若是接了福清长公主的铺子,算什么?福清长公主又是个目中无人的,难保不把你当成门下的管事婆子使唤看待,你如今身份低,就更要自重才是,你说呢?”

    古云姗舒了口气,连声赞同着:

    “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担心着这么回绝了,怕得罪了福清长公主。”

    “福清长公主那里,也没什么好得罪的,再说,得不得罪,也不在这上头。”

    李小暖淡淡的说道,古云姗看着李小暖,也不多问,一边笑一边点头答应着。

    送走了古云姗,李小暖独自坐在东厢榻上,思量了半晌,吩咐兰初遣人叫了朝云和冬末进来,拿了三十万两银票子给了两人,仔细的交待了两人,往京郊一带外围些的地方多跑几个州县,去收明年的粮食,德福楼这两年一直在京郊一带预收粮米,今年量虽说大些,若不细细查算,倒也觉不出什么异常来。

    景王妃孟氏自从阿笨满月礼那天回去后,就一直病着,进了腊月,病还是不见好,李小暖隔十天遣人过去问候一趟,刻板周到的尽着礼仪之道,老太妃连问了两回,竟还是病着,眉头就拧到了一处,

    “这是什么个理儿,这病个三天五天,掩个脸也就过去了,还真准备这么长病下去?这是要病给谁看呢?”

    “老祖宗”

    李小暖忙往老太妃身边挪了挪,拉了拉她,低声劝道:

    “老祖宗,您看您这脾气,又上来了不是,虽说景王爷不是外人,可那到底是皇室之家,再说了,这事也是人家的家事不是,就是管,还有姑母呢,姑母做事,您还信不过不成?您是上了年纪的人,犯不着再为这些的小事烦心去,您还是多看看您那重孙子吧,前儿泡了那药水,我怎么看着身上象是起了几个小红点呢。”

    老太妃着急起来,

    “快抱来我瞧瞧哪里起红点了?一早上怎么也没人跟我说一声?这奶娘也不太经心了”

    李小暖忙起身抱过阿笨,褪下阿笨的一只袖子,指给老太妃看着那胖胳膊上的几个隐约的红意,老太妃长舒了口气,点着李小暖训斥道:

    “你也是一惊一乍的,这哪叫红点?明明是衣服硌着了这当娘的,就是细心太过连你也这样”

    李小暖眯着眼睛笑着听着训,要不是这红点,这会儿还纠缠着景王府里那些破事呢。

    入了腊月,程恪更加忙碌起来,天天回到清涟院,都已是酉末往后了,李小暖每天晚上看着阿笨睡下,看着书等他回来。

    腊八前一天,从早上起,京城就飘起了鹅毛大雪,下午回来,李小暖兴致十足的抱着阿笨看了半天雪才回去屋里,程恪遣人传了话,说要回来吃饭,晚上果然回来的比往常早了不少,李小暖陪着他吃了饭,又进去看了一遍睡着了的阿笨,才出来坐到厢房榻上,慢慢做着针线,程恪挥手屏退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笑吟吟的低声说道:

    “周世远病了。”

    李小暖手里的针呆了下,抬头看着程恪,程恪挑了挑眉梢,眯眯笑着接着说道:

    “肾水有损,小小年纪,就伤了肾水,这事,太医院可不敢不报,回来就把脉案送呈御览了,皇上生气的很,让贵妃把诚王妃叫进宫里训斥了一顿。”

    李小暖疑惑的看着程恪,慢吞吞的问道:

    “真是肾水亏了?”

    “就算是吧,他那个样子,就算今天不亏,反正明天也是要亏的。”

    李小暖舒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慢慢做着针线,皇上既然知道了,必是要处置的,不管如何处置,对周世远,远着看都没有什么害处,只要周景然不在中间顺水推舟

    她要说的,早就说过了,别的也管不了了。

    程恪看着李小暖,等着她再往下问,见她靠着靠枕,悠悠闲闲做起针线来,咽了口口水,只好自己接着说道:

    “贵妃跟皇上提议了,周世远也是自小跟着诚王在军中长大的,倒不如让他到南边历练几年,小景和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他还荒唐,不就是到南边军中几年,回来就变了样,皇上答应了,诚王妃也赞同的很,只等诚王回来,说一声罢了。”

    李小暖歪头看着程恪,程恪眨了两下眼睛,立即恍悟过来,急忙摆手解释道:

    “贵妃不过那么一说,我和小景何曾?小景是个****性子,我何曾荒唐过?没有的事贵妃说的是小景,你也知道,我不过陪着小景”

    程恪舌头打起了结,李小暖斜睇着他,

    “诚王必是求之不得。”

    程恪怔了下,暗暗舒了口气,急忙点着头,

    “他有他的想头,可不是这样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我和小景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个四角俱全的法子。”

    漫天的雪花中,诚王妃的车驾出了靖北王府,缓缓往诚王府回去了。

    诚王妃面色疲倦的靠在温暖的车子里,半闭着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都说福祸相依,世远这会儿生了这病,是祸更是福,南边军中,她照应不到,别人的手也一样伸不到,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没人照应,也没**害,吃些苦头,能懂些事也说不定。

    周婉若仔细的看着母亲,从暖窠里拎出茶壶,倒了杯茶递了过来,

    “母亲喝口茶吧。”

    诚王妃睁开眼睛,怜惜的看着懂事的女儿,接过杯子,慢慢喝了两口,叹息着低声说道:

    “都是菩萨保佑,你哥哥去南边历练几年,多吃些苦头,别再这么荒唐下去,我就满足了。”

    “母亲放心,这回哥哥必定能改好了,程家老祖宗和外祖母一样,是女中豪杰,只要她肯答应,就必是肯那么做的,那个世子妃,我看着她就觉得欢喜,照絮仪说的那些,也是个良善的,说不定哥哥这事,就是程家帮了忙呢,毕竟是贵妃提的话,外祖母和程家老祖宗可是至交。”

    周婉若话语有些零乱的宽解着母亲,诚王妃直起身子,伸手抚着周婉若的鬓角,

    “你哥哥若有你一半懂事,我还愁什么?但愿吧。”

    “母亲放心,人家不都说,儿子总比女儿懂事晚么,哥哥没有坏心眼,就是人直了些,这回肯定能改好,母亲放心,哥哥往后必定是个出息的。”

    周婉若往前挪了挪,搂着母亲,半是撒娇半是宽慰的劝着母亲,诚王妃伸手搂住女儿,爱怜的拍着她,脸上浮出层暖暖的笑意来。

    “母亲什么时候去林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婉若低低的问道,诚王妃脸色微凛,沉默了片刻,低低的交待道:

    “林家的事,先不要提起,西院那个狐狸精,哪怕听到一字半句,都能猜出这中间的意思来,你父亲万事听她调停等过了年吧,你父亲走了,咱们再办林家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林怀君跟你哥哥一处去南边那也是个祸害”

    腊月中,诚王带着周世新,风尘仆仆的赶回了京城,进宫见了皇上,正赶着皇上心情不好,拎着周世远的脉案砸在诚王头上,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末了,直截了当的宣布了对周世远的安置,发去南边军中历练几年。

    诚王被骂得头晕脑涨的正恼怒无比,听了皇上的安置,满腔恼怒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紧绷着脸,不敢露出半分喜色来,打发周世远去南边军中,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安排

    周世远的过错,被诚王轻描淡定的训斥了两句,也就过去了,诚王用心挑了三四十名心腹能干的侍卫,准备让周世远带着,往南边军中历练一番去。

    诚王妃冷眼旁观,万事只随诚王安置,却悄悄进宫求了程贵妃,将周世远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中,在诚王离开京城一个月后。

    祭灶日前一天,金志扬憔悴不堪的赶回了京城,到礼部交还了钦差关防印信,就告了病,主官半句多话不问,一口答应下来,热情的吩咐他‘只管回去好好养病,总是身子最要紧。’

    金志扬回到府里,心灰意冷的闭门不出,邹氏抱着孩子来了无数回,金志扬冷漠的仿佛不认识般,连声通传也不让人报给他,邹氏绝望的抱着瘦弱的儿子,横了心,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去,长跪在金家大门前,声言若不让她进府,就抱着孩子跪死在金府门前,跪了大半天,事情眼看着要闹大了,金家到底理曲,只好接了邹氏进府,找了个偏远的院落,冷漠的将她们娘俩安置了下来。

    祭了灶,李小暖忙得几乎没有空闲,老太妃每天一大早过来清涟院,将阿笨搬到瑞紫堂去看护着,王妃的日程也跟着调整,每天一大早,掐着时候赶到瑞紫堂,和老太妃一处看着阿笨,晚上再把阿笨送回清涟院,眼看着孙子歇下了,才放心的回去正院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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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不计入字数:

    年纪大了,容易怀旧,昨天突然想起刚上小学时,同学吵架,一路吵到家,看着那跟自己吵架的进了家,还愤愤难消,就要从书包里翻出粉笔头,在人家壁上写上‘张二毛是王九蛋’(八蛋不足平愤,要九蛋才好)然后心就平了,只觉得到了第二天,那张二毛必定就化身王九蛋了,于是,意扬扬得胜还朝

    前些年看胡适的那篇叫什么‘名教’的文章,才知道原来这事的起源,还和文化有关,笑之不尽。

    从昨到今,笑之不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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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111/ 第一时间欣赏花开春暖最新章节! 作者:闲听落花所写的《花开春暖》为转载作品,花开春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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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介绍:
重生成古代美貌小萝莉,和年迈的奶娘相依为命。 虽是自幼失怙寄人篱下,可闲看小桥流水的生活依旧幸福。 青梅竹马可守得住?砸在头上的富贵麻烦要怎么办? 哼!见招拆招谁怕谁! …… 某人得意洋洋:先娶回家,慢慢收伏! .......................... 非常感谢宝贝古精心制作的封面!花开春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开春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开春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