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埋伏(enigmayanxi+)
她也曾试探的问过老王妃什么时候可以打发申嬷嬷离开,老王妃却是坚持要让申嬷嬷待到她出阁。她是忍不下了,再让申嬷嬷这种恶毒的嬷嬷在她身边,她怕自己哪一日想不开就要自己把自己给结果了。
对于姚悦容的话,惠兰县主也不过是笑了笑,并没有答应。在她心理,这位表妹十分好糊弄,正是她用来拜托目前困境的帮手。上了她这一条船还想要逃开?那还真是异想天开了。惠兰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笼络住姚悦容,让她为自己办事。现在她的处境虽然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但是离真正的自由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不知道外头的马车准备好了没有。”惠兰县主将手中的耳坠亲自为姚悦容戴上,随口问了一句。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婆子进来了行了礼道:“原来县主也在这里了,少夫人还打发了人去您的院子呢。少夫人说马车已经备好了,让奴婢过来问县主和姚小姐什么时候可以出门。”
惠兰是主,姚悦容是客,所以惠兰县主做主道:“都准备好了,这便出门吧。”
那婆子忙先告退,下去吩咐了。
两人来到二门上车,姚悦容注意看了看马车周围的人。待上了车之后才似是不经意的道:“今日跟出来的人与昨日好像有些不同呢,外头那些随从的面孔就不一样。”
惠兰扯了扯嘴角:“自然是不同的,你昨日没听人家说他们不是我们庄王府的人?今日是我出门,换上的自然是庄王府的随从。别人的随从,我小小一个县主怎么指挥的动。”
“县主,请慎言。”申嬷嬷板着脸道。
惠兰今日却是有些不同,闻言反而朝着申嬷嬷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有些冷,让申嬷嬷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惠兰县主却是没有回嘴。只低头捧着茶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白色水雾,眼神灰暗不明。
姚悦容却是看了申嬷嬷一眼,笑着道:“嬷嬷也太过严正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表姐不过与我说几句闲话罢了。”
申嬷嬷不好对姚悦容说教,低头不语。
姚悦容笑了笑,与惠兰县主道:“我只是瞧着昨日那几个大表哥派来保护大表嫂的随从像是功夫极好的样子,有些好奇罢了。平日里倒是很少见到这种随从,瞧着到比礼亲王府的侍卫还要厉害一些。还以为府中女眷出门他们都会跟着呢。”
惠兰县主随意道:“他宝贝那女人宝贝的紧,自然要派人好好看着。至于别人么。哪里有那么多人手。也不过就是一个四品的京卫指挥佥事罢了。”
见惠兰所知道的比她还少,姚悦容笑了笑,捧着茶杯喝茶,也不再打听。
过来一会儿,马车却是缓缓停了下来。申嬷嬷皱眉,正想要出去看一个究竟。外头的马车夫道:“县主,前面的路被一个堆着货物的大推车给堵上了。侍卫们正在想法子将那推车移开。还请您稍等片刻。”
惠兰县主嘴角不着痕迹的往上扬了扬,应了一声:“知道了。”
过来一会儿外头又起了一些争执。似乎是那大推车的主人回来了,对王府的侍卫擅自移动他的推车不满。
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惠兰县主一定会趾高气扬的指使人将那挡路的抽几鞭子赶开,今日却是极有耐性,半点不满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终于平息了。马车又缓缓走了起来。
对这一行人中大部分的人来说,这是不过是一个路上的小插曲罢了。没有谁放在心上。
惠兰县主与姚悦容的马车进了礼亲王府,礼亲王妃见了姚悦容十分的欣喜。姚悦容与惠兰县主也陪着礼亲王妃说了许久的话。最后礼亲王妃又留了两人吃饭。
所以当惠兰县主与姚悦容打道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惠兰县主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又看了一眼站的离着自己有些远的前贴身侍婢菊儿,菊儿朝着惠兰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惠兰县主勾唇一笑。
等到了二门,上了马车,马车缓缓使出了王府大门。不过才走出没有多远。惠兰县主就抱着肚子倒了下去。
姚悦容和申嬷嬷一惊,申嬷嬷忙上前去查探:“县主,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惠兰县主倒在了马车的厚厚褥子上。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马车里挂着两盏防风灯,惠兰县主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再回去礼亲王府,让王妃找个大夫来看看?”姚悦容一脸担心。
惠兰县主忍者痛道:“再回去怕是叨扰了王妃了。我应该是今日晚膳的时候贪嘴,见这时节还有螃蟹多吃了两只才会如此。我记得我原来的丫鬟菊儿那里总是带着些保济丸,嬷嬷去给我取来服了吧。”
姚悦容看向申嬷嬷。
申嬷嬷见惠兰县主似是疼的十分厉害,这里也没有别的人伺候,便点了点头:“奴婢下去给县主取药。”说着便叫外头停车。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靠着边儿停了。
这里虽然还是皇城,但是这一段路却是有些暗。申嬷嬷往最后那一辆马车走过去,不想才一掀帘子上了车,便被被人从后面袭击,倒在了地上。
走在最前面的马车似乎是下了命令,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
最后这一辆马车却是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没有跟上。王府派来的随从都是紧着第一辆主子的马车保护,黑暗中根本没有人注意最后一辆小马车。
申嬷嬷还没有完全丧失神志,她有些艰难的睁眼想要看清楚袭击她的人,却是看到了一个背着光面对着她的男人。车厢里靠在车壁上坐着的几个丫鬟早已经丧失了神志,似乎是晕了过去。
申嬷嬷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最后还是抵不过晕眩的感觉失去了神志。
那名男子冷冷看着申嬷嬷,伸手将她架起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跳下了马车。迅速往暗处奔去。想要赶在前面的人发现之前将申嬷嬷带到别的隐秘之处,暗地里处置了,让她死不见尸体。
只是不想,他才奔进了哪家府邸的后巷。前路就被一个人给挡住了。男子一惊,小心的扛着人后退,后面又出现了一个人。前后路都被堵上,男子终于发觉出了不对。他谨慎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两名拦路的人没有说话,并两人同时攻了上来。男子才发现,这两人是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他吃了一惊,将肩上扛着的人扔想了前面的黑衣人。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匕首。
前面的黑衣人将男子扔向他的人接住了,男子乘机攻了上去,不想连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扯了回去。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匕首掉在了地上,然后左手也“咔嚓”一声断了。他忍不住惨叫一声,前面那位接着人的黑衣人抬脚就踢向了他的腹部,他被踢到巷子的墙壁上,接着又砸在了地上。手腕钻心的疼痛和腹腔里的翻江倒海让他忍不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后面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踢了踢地上的人:“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货色,不想却是这么不经打。”
前面的人道:“你瞧他那点爱好就应该知道是个外强中干的。经不住两脚又有什么奇怪的。别耽误了,将人手势里,回去复命吧。”
后面的黑衣人点了点头,还是很谨慎的出手在他脖子上劈了一掌,才将人扛起来。两个黑衣人一人肩膀上扛了一个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庄王府里,三娘等着宣韶回来,伺候他吃饭。
宣韶看着今日又上了一蛊补品,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三娘一眼,二话不说就吃了下去。
三娘原本没有多想。看到宣韶的那一眼,先是愣里愣,随即反应里过来,咬牙道:“不过是见你办事幸苦,所以才想着让你补一补!你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宣韶慢条斯理的将碗放下,看着三娘笑容温柔:“为夫并未想歪。办事是挺幸苦的,娘子有心了。”
三娘瞪着宣韶不语。
宣韶见里三娘的模样,正想要哄了她去书房,不想白兰却是在外头禀道:“少爷,少夫人,奴婢有要是禀报。”
三娘这才想起来,今日她有派人出去给她看住惠兰和姚悦容。闻言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忙起身让白兰进来,吩咐丫鬟进来收拾桌子。让白兰跟自己去书房说话。
之后宣韶也过来了,白兰已经与三娘禀报了刚刚外头的事情。
三娘皱起了眉头:“她到是心狠手辣。”
宣韶挑眉:“你说的谁?”
还不待白兰和三娘说话,外头就有管事匆匆进来求见,说是县主的和姚姑娘那边出了些事情。今日出门原本有八辆马车,最后却只有七辆回来了。快到庄王府门口才发现不对,县主已经派人回去找了,只是最后却发现那辆马车停在了路旁。马车夫不见了踪影,里面几位丫鬟昏倒在了马车里,而申嬷嬷却不见了。
三娘闻言并不惊讶,吩咐了人出府去找人,又交代了管事几句。那边白兰已经简明扼要的把今日之事与宣韶说了。
宣韶闻言脸色微冷,想了想,抬头对三娘道:“你想如何?”
三娘对白兰道:“我和相公过去看看,你让他们注意别让人发现了。另外去给嬷嬷请个大夫看看,别真的伤了哪里。”
三娘一早就吩咐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先暗中处置,不要惊动庄王府里的人。因此即便宣韶的人救了申嬷嬷也没有伸张,而是回来报信。
“相公,你陪我去看看申嬷嬷如何了。”三娘拉着宣韶道。
宣韶点了点头,亲自去拿了三娘的貂裘披风,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的。牵着她出去了。
他们没有让丫鬟婆子们跟着,因为有宣韶在,所以也没有人有什么异议。还以为夫妻两人吃完饭散心去了。
宣韶牵着三娘从后门出府去了,又一早吩咐了人将他的马牵了过来。
扶着三娘侧身坐上了马背,宣韶自己也一跃而上,一手揽着三娘的腰将她紧紧护在胸前,一手抓住了缰绳,让马儿小跑而行。
宣韶的人将申嬷嬷安置在了离着王府不是很远的一间小院子里。这里像是平日里鹰卫的一个据点或者休息的地方,不是很显眼。
宣韶抱着三娘下了马,三娘觉得一阵眩晕。她前一世很羡慕自己的堂兄堂姐们去马场,她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不能骑马,曾今很引以为憾。这一世生在古代因为是闺阁女子,更加没有办法骑马,毕竟这世上想惠安县主那样肆无忌惮的人很少。原本她以为自己还是想要试试的。
可是刚刚因为吃了饭,一阵颠簸,又是侧身坐着的,让她十分不适……)RQ
第五百五十三章 相公与马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里面是一套毫不起眼的榉木家具,没有上漆,到还算是整洁。里边一张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床上的人原本已经醒了,看见有人进屋,忙坐起了身。待三娘走了过来,在灯下将自己的披风上的兜帽放了下去的时候,申嬷嬷看清楚了是三娘,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惊讶,又看清楚揽着她的那名男子的时候,立即下了床要来行礼。
三娘忙上前两步将人扶了:“申嬷嬷不必多礼,快坐下。这次是因我们府上的事情让您受苦了。”
申嬷嬷这时候还有些眩晕,虽然站起了身子,却是不敢坐下。
三娘便与宣韶一起坐到了屋子侧面的圈椅上:“嬷嬷也坐下吧。”
申嬷嬷这才撑不住坐下了,想了想,还是问道:“少夫人,这次是……”
她原本心中十分忐忑,也有过许多的猜想。甚至在刚刚三娘进来的时候想过,是不是上次她将那封藏在春|宫册里的信给了少夫人,少夫人怕她走漏了风声而毁了名声,想要灭了她的口。但是看到少爷也与少夫人一起进来了,便又觉得不像。何况少夫人若是真想要杀她,根本不用自己现身。
三娘叹气,却也不好与申嬷嬷说明白了,只道:“总而言之,这次是我管家的疏忽,让嬷嬷您遭受了贼人的袭击。幸好我一早有暗中派人看着,才没有铸成大错。只是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您忍一忍,我让人送您去别院待上一阵子。您每月的月例我会照旧发放,等府中的事情都解决了,您若是愿意便还去我们府上当差,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申嬷嬷也发现了,自己遇袭之后似乎是被另外一伙人给救了,还给她看了伤势。听到三娘的话。申嬷嬷又想起了自己遇袭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也知道,若是她再这个时候回去庄王府,那人说不定还会想出别的法子来要她的命。只是她已经出了宫。年纪也大了,必然是不能再回去的。
见三娘语气真诚,并不像是骗她的模样,在庄王府的这些日子她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这位少夫人的性子,申嬷嬷便起身又行了一礼:“奴婢一切听从少夫人的安排。”
三娘笑着道申嬷嬷坐下:“嬷嬷这段时间还请放心养伤,您受伤之事我自会给您一个交代,不会让您白白吃这个亏。”
申嬷嬷忙又谢过了。
三娘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安抚了一番,这才与宣韶出了西厢。
“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我安排人来接申嬷嬷去别院。”三娘对宣韶道。这院子应该是鹰卫们的一个据点,并不适合申嬷嬷在这里久待。只是她还不想让申嬷嬷这个时候回去。
“抱歉,是我没有管好内院,才惹出了麻烦。”怎么说,这次其实也是内院的事情,三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宣韶重重弹了三娘的眉间一下。挑眉道:“你说什么?”
三娘意识到,刚刚那话似乎有些生分了,所以宣韶生气了。忙轻咳了一声。悄悄捏了捏宣韶的手,小声道:“相公,我错了。你应该生来就是为了我排忧解难的,我不应该有愧疚之心的。”
宣韶弯了弯嘴角,最后还是顾忌院子里各扇门后那么多双好奇又〖兴〗奋的眼睛,没有说什么。三娘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清楚。
见宣韶不说话了,三娘才放了心。尽管相公越来越傲娇,她也得好好哄着。
“那人关在哪里?”三娘问道。她指的自然是那位袭击申嬷嬷的柳梦成。
宣韶正要说话,已经消失了一会儿的葵乙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了三娘一眼,葵乙道:“公子,属下有事情禀报。”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今日只有她们两人出府,并没有旁人伺候。想了想,他问道:“可是与柳梦成有关?”若是与柳梦成有关。而不是公务,那三娘在场也无碍。
葵乙点头道:“正是与他有关,只是……”
宣韶道:“没事,你就在这里说吧。”
葵乙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自己的头儿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原本也是好意,怕当着少夫人的面说出来,会把她吓着。
葵乙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盛了上来,是一把匕首。
宣韶皱了皱眉,将葵乙手中的匕首拿了过来,拔开刀鞘。这把匕首看着比一般的匕首要长,还开着血槽,只是却十分轻薄,应该是特别制作的。
葵乙看也正好奇的打量着匕首的三娘一眼,小声道:“这匕首构造与别的匕首不同,却是让属下想起了前一阵子京城里发生的哪一桩命案。”
宣韶想了想,道:“你说的是河南布政使聂家的三公子被杀一案?”一般的命案不会交到鹰卫手中,只是聂家三公子被杀一事影响十分恶劣,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凶手,宣韶便让自己擅于刑侦的手下过去看一看,练练手。葵乙正好对这个十分感兴趣,所以那聂公子的尸体他去检查过。
葵乙点了点头:“正是。那凶手似乎与聂家三公子有极大的仇恨,杀了人还不算,更是用刀子将那聂公子身上割了无数个口子,将血都放尽了才罢休。”说起这桩敏感,葵乙也是义愤填膺。他虽然做了鹰卫,却是捕头世家出身的,祖祖辈辈都是捕头。
说完,葵乙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三娘一眼,后悔自己不该说的这么详细,把娇滴滴的少夫人给吓着了可就糟了。
不想这位少夫人却是面色不变,还微微偏头,似乎在思考。
宣韶将匕首递回给了葵乙:“既然有了线索,便继续追查下去。若真与柳梦成有关,那他怕是回不了北疆了。”
葵乙得令,摩拳擦掌的退下了。
三娘皱眉道:“柳梦成与河南布政使家的公子有什么过节?”三娘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按理说柳梦成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到河南布政使家的公子才对,还结下了深仇大恨,恨不得杀人毁尸。
宣韶揽住了三娘的肩膀:“有了线索就好查了,总会水落石出的。”言语之间对自己的手下十分有信心。
三娘想着,原本她也想找个由头将这个柳梦成先拘了起来。既然他还与命案有关那就更加名正言顺了,即便是皇帝那里也找不出他们什么不对。便点了点头,不再问了。毕竟内院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别的还是让能者多劳吧。
“回去?”宣韶低头问道。
三娘想了想。点了点头,原本她还有别的打算,只是柳梦成既然牵扯到命案里去了,那也暂时不方便再做别的了。
宣韶牵着三娘走到自己的马的身边,却是顿了顿,看了三娘一眼。
三娘见他迟迟不抱自己上马,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宣韶却是径直牵着三娘就往外走。将马留下了。
“我们……不骑马?”三娘抬头问道。虽然说庄王府离着这院子不算很远,但是也仅仅是按着骑马的脚程来算的。为了不惊动府里,他们又没有乘马车过来,走回去的话按着她目前的脚程怎么说也要走上将近一个时辰。
宣韶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不是不舒服吗?那就不骑马了。”
三娘有些郁闷,她其实也没有这么娇惯。多骑几次也就习惯了。
宣韶却是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出了院子,三娘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站在一条十分平常的小街上。这种街道。在京城渔网般的建筑布局中随处可见。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周围的几家大门前都挂着气死风灯笼。只是却十分的安静,不像是别的宅子那般的热闹和有烟火气息。三娘想了想。觉得可能这周围的人家也是鹰卫的地方。
“冷不冷。”宣韶在大门前的台阶下停下,转头问三娘。
三娘出来的时候,宣韶给她披上了厚实的貂裘披风,十分暖和。即便是冷风吹了过来,也不过是面上有些凉意罢了,若是带上能遮住半边脸的兜帽,连面上也不会被风吹了。
“不冷,只是我们要怎么回去?让人去找马车过来?”三娘摇头道。
宣韶转过身子,抬手将三娘披风上的兜帽给她戴上了,三娘的视线一下子就被遮住了大半。只能看清楚脚下几寸的地方。她正想将兜帽摘下来,宣韶却是屈膝蹲在了她的前面。
即便三娘的视线被遮挡,只能看到宣韶屈起的单膝和挺拔的背脊,还是愣了一愣。
“我背你回去。”宣韶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很温很暖,却是不容置疑。
三娘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心里也是开了huā一般。不过她还是道:“这里离着府里有些远,还是叫马车来吧。背这么远你会累着的。”相公这么贴心,自然要心疼。
“真不要背?”宣韶身体未动,头也未回,只悠然道“那我们回去骑马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利索的趴上来一个人。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披风,也能让他感觉到柔软。
“让马背,还不如让相公背。”三娘讨好的声音在宣韶耳边响起。
宣韶:“……”
宣韶背着三娘起了身,三娘抱紧了他的脖子:“相公,你要是累了就说一声啊。”
宣韶没有理会,背着三娘往前走。
三娘趴在宣韶的背上,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不由得蹭了蹭宣韶的侧脸。
这一路上有些暗,有些地方没有住人,因此也没有灯。不过三娘却是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她抱着宣韶的脖子,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他坚定稳健的步伐。心想,若是宣韶不累的话,这么走一辈子也不错。
“相公,我明天还给你炖补品。”三娘对着宣韶的耳边轻声道。
宣韶偏了偏头,似乎是想躲开那种酥麻的感觉。三娘却是不放过他,继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相公,你想吃什么?十全大补汤怎么样?要不我去翻翻药典,让厨房做药膳吧,我想想冬天吃什么药膳好……”
宣韶步子顿了顿,终于忍无可忍,淡声道:“你以后都不想下床了是不是?”
三娘的声音立即被掐断了,宣韶耳朵终于舒服了一些,嘴角一勾,才继续走路。
不过安静了一会儿,三娘又想与宣韶说话,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却不好在外头说。即便这一路上宣韶为了怕人侧目,专门挑了比较僻静的地方走。
想着等会儿回去要与宣韶说的话,三娘难免在心理又想了想。到真的安静下来了。
宣韶步子很稳,却也走的不慢。半个时辰不到竟然就让他走到了庄王府的后门了。
三娘还在思考,宣韶就已经在后门不远处的一个暗处蹲下了身子,拍了拍三娘的腿:“到了,下来吧。”
三娘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惊讶道:“到了,这么快?”扶着宣韶的肩膀站稳了。
宣韶起身,无奈道:“嫌路短了?我再背你回去?”
三娘见周围没人,上前去搂住了宣韶的脖子,小脸蹭了蹭他,笑着讨好:“相公幸苦了,果然比骑马舒服多了。”.26953-巴巴乐第一时间更新宣韶:“……”
抬手狠狠弹了三娘眉间一下,牵着她的手往府里走去。
只是三娘没注意,宣韶没在意。老远跟着他们回来的几个属下,眼睁睁的看着夫妻两人进了后门,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那个……是……我们公子?”
另外几个也没有回过神来,他们这一路上都被自家头儿那小心翼翼背着媳妇的样子给吓到了。
“应该错不了吧?我们看着他们出来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他们好像看到了头儿没让人发现的另外一面,突然就担心会不会明儿一不小心就会被公子找个什么由头给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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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敌动我动
三娘与宣韶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宣韶帮三娘将披风解开,搭在了内室的屏风上。三娘摸了摸宣韶的衣裳,也亲自动手帮他换了一身没有太多纹饰,料子却极为舒服的常服。
两人再在南窗的暖炕上坐下的时候,白英正好算准了时间端了热茶进来。
三娘捧着热茶在手,舒服的轻叹了一声。
“明日上朝你打算如何?”几口热茶下去,三娘终于问出了今日一早就想要说的。原本是想要在吃完饭之后问的,因为临时出了申嬷嬷的事情,没有机会与宣韶好好谈一谈。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你听说了?”
三娘点头:“这是今日朝堂的大事,外头都在议论。说不少人上折子弹劾礼亲王世子娇纵蛮横,视京城为自己家的菜园子,满朝贵勋都是他家园子里的大白菜,说拱了就拱了。”
宣韶闻言一个不甚,给呛住了。三娘忙上前去给他拍背,一脸无辜:“相公,你喝茶也太不小心了。”
眼见着宣韶抬手,三娘忙缩了回去。
“那是怎么说我的?”宣韶见三娘逃的快,也不计较,悠然将茶碗放下了。
三娘眨了眨眼:“相公你还好些,不过是被说成玩忽职守,在其位不谋其政,让京城差点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简直就是朝廷官员里的败类。”
宣韶看着三娘笑:“嗯?败类?”
“他们才是败类呢,他们全家都是败类!没有相公你的英明神武,他们连败类都当不了。”三娘赶紧义愤填膺。表明立场,与刚刚的那番言论划清界线。
宣韶长臂一伸,将三娘抓到了自己面前。三娘见形势不对,原本想要逃开。终究是在速度上不敌。
“相公,我有正紧事情要与你说!”三娘见自己被抱的紧紧的,挣脱不得。忙义正词严,语气严肃。
“嗯,你说,我听着。”宣韶不为所动,抱着人在怀中,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下手。
三娘不敢再开玩笑,很有先见之明的抓住了宣韶的手掌:“让我起来。我真有话要说。”
宣韶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这样说,还是你更愿意躺着?”
三娘看着宣韶黑亮的眼神,无奈妥协。
“相公,想必明日皇上会象征性的下旨惩罚你与世子吧?”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即便他不想降罪礼亲王世子和宣韶。也不得不做一做样子。
宣韶点头,想了想安慰三娘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虽然那些人可能会以这件事情为突破口咬住他不放,不过名面上那些个职位他并不在意,即便是撤职了也是不怕的。
三娘却是摇头:“我自然不是怕你有事,以你的身份,大不了撤职了事。”只是这样的话,皇上就会再气势上输了一截,肯定是不甘愿的。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扶着她起身,靠着自己坐了:“嗯,有什么歪点子,说吧。”
三娘瞪了他一眼:“怎么歪点子!我一只都只用阳谋!”
宣韶忍不住笑,点头:“嗯,阳谋。”
三娘也不兜圈子了:“你明日早些进宫。与皇上商量一番。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所以你要求重罚!”
宣韶想了想,挑眉:“重罚?如何重罚?”
三娘义正辞严一本正经:“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不过是宗室,自然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才能给朝廷做个好榜样。京味指挥佥事一职,自然是要让贤了。另外镇国将军的爵位,也应当免去。而礼亲王世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罪责难免,应当罚俸,世子之位皇上也需要再考量考量。”
宣韶闻言先是一愣,却没有惊怒,只是若所有所思。
三娘继续道:“京卫指挥使司,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都有过失,为免昨日这种事情再度发生,都应当严惩,以儆效尤。此外直隶总督,漕运总督,河道总督这些人更是逃脱不了罪责。这么多的炸药,总不能是凭空出现在京城的吧?总要运输吧?炸药到了京城不是走的水路就是走的陆路,他们不是玩忽职守就是有通敌的嫌疑,相公你说这些人有没有罪?”
宣韶闻言笑了:“嗯,你说的没错。既然我有罪,他们自然也一个都逃不了。”
自当今皇帝继位之后,无论是水运还是陆运等交通运输要道大多把持在了那帮老臣们的手中,别人不知道,宣韶可是知道,这是插在顺德帝心中的一根大的刺。太平时期到还看不出厉害,一旦国乱,京城就被困了。若是用他的职位和爵位能将那些人拉下水,那还真的是值了。
“只是要委屈你了。”宣韶看着三娘道。爵位他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作为他的妻子,却是受了委屈。
三娘靠着宣韶的肩膀认真道:“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我自然也不在意这些。我只在意你。”
宣韶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三娘揽在自己的怀里抱紧了。
许久,他才道:“你不在意,我却在意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三娘抱着宣韶,抵着他的额头,亲了亲他的唇。
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的,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只要能与宣韶一直在一起,即便是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怕。
“主意虽然不错,但是那帮人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要去一趟礼亲王府与宣云商议一下,若是有必要,可能要进宫。”宣韶吻了三娘一会儿,便放开了她道。
三娘想了想,也觉得事关重大,还是周全一些的好。她虽然提出了想法。却也并不是太了解朝堂形势,如何进一步操作,还是要宣韶他们自己。
于是便起身去给宣韶寻外出的衣裳。
他们也从外头回来并不久,其实也算不得晚。
三娘坚持给宣韶穿上了一件镶了毛皮的绀青色大氅:“知道你不怕冷。但是晚上风大,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多穿一件吧。进了屋子就将衣裳脱了。也不碍事。”
宣韶虽然无奈,但是他向来不会违背三娘的意思,见她给自己都收拾好了,便捏了捏她的手:“早点睡,不要等我。”
三娘点头,送他出了门。
宣韶才走了没多久,老王妃那边就来了人让她过去。
三娘猜到可能是因为申嬷嬷失踪一事。便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又将宣韶开始放在屏风上的那一件貂裘披风穿上,带着丫鬟们提着风灯去了老王妃的院子。
惠兰县主与姚悦容也在这里,见三娘进来了,姚悦容匆匆行了礼。就一脸担心的道:“大表嫂,可有了申嬷嬷的消息?”
三娘朝她安慰的笑了笑,在老王妃那里行了礼,坐下了之后才道:“我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老王妃皱眉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王府的人都敢劫!”
三娘道:“这段日子京城里并不安生。先是那位河南布政使家的公子出了事,接着又是礼亲王府失火,现在又是申嬷嬷被掳。”她故意将这些事情都与京城的治安挂上勾,在说道河南布政使家的公子遇害的时候她还特意不着痕迹的看了惠兰县主那边一眼。惠兰县主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到想是担心的样子。
老王妃想了想,叹气:“想必是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挑着京中贵勋们下手。好在这次惠兰和悦容都没有事。”
三娘忙道:“是孙媳疏忽了,没有安排好人手。”
老王妃摆手:“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想必那些贼人也盯了我们府上许久了,就瞪着下手呢。想躲也躲不了,就同昨日礼亲王府那般。在王府里,又有那么多的侍卫守着。不还是让人钻了空子?只是以后出了这种事情,你也不要瞒着我,还是要让我知道心理有数才好。”
刚刚三娘别没有特意安排人过来告诉老王妃,不过她也知道,她不派人过来这种事情也瞒不住老王妃,她也没想要瞒着。
姚悦容道:“大表嫂也是为了不让您担心,毕竟这大晚上的,您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睡不好觉了。”
老王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她也不会在知道消息后还当自己不知道,没有派人去过问。只是找了这许久都不见人,问题严重了起来,她也不得不叫三娘来过问了,毕竟那位失踪的申嬷嬷的身份有些不同,是从太后那边要来的。她不过问也不好。
三娘朝着姚悦容笑了笑,似是感谢她为自己说话。尽管她知道老王妃说的话其实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三娘好好安慰了老王妃一番,又说了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报案。老王妃担心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便让她们都回自己的院子。
三娘出来之后又安慰了姚悦容和惠兰县主一番,这才转身回去。
看着三娘的背影,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惠兰县主终于抬起了头,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拉了姚悦容,两人一起往自己院子去了。
现在没有了申嬷嬷在身边,别的婆子和丫鬟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姚悦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着惠兰县主去了她的院子。惠兰一进去就将丫鬟婆子们都赶了出去,要让自己以前的丫鬟菊儿上前来伺候。
“表姐,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申嬷嬷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姚悦容似是忍了许久,才问出来。
惠兰县主看着她笑了笑:“你刚刚没听到你大表嫂说吗?申嬷嬷是遇到歹人了,可能与昨日在礼亲王府放火的那一帮人有关。目的自然是对京城的贵勋们下手,好让京中人心惶惶。”
姚悦容有些狐疑:“真是如此?那你为何在打发了申嬷嬷下了马车之后就让马车前行,不等她上来?”
惠兰县主将自己外出的披风接下,让菊儿去给自己倒杯热茶:“我不喜欢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走了之后我觉得肚子不疼了,自然就不需要药了,又不想她上来看着我们,便没有等她上车。”
“可是……”姚悦容还是有些不信。
惠兰县主打断她道:“好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让人将她掳走了不成?”
姚悦容忙道:“表姐,我不是怀疑你。”
惠兰县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就好。只是你也不要与人说起今日马车上的事情。你与我好。所以信我,别人怕是不信。别无端端的惹来麻烦。”
姚悦容点头:“这是自然,我怎么会害表姐你呢。刚刚我也没有在王妃和大表嫂面前提起。”
惠兰县主接过了菊儿端来的茶,却是先给了姚悦容,又让菊儿去倒一杯来。
姚悦容谢过了,又小声问道:“表姐,你不是说这次出府是去见你的……怎么没有见到么?”
惠兰县主叹气:“可能是因为有事。所以爽约了。”
姚悦容有些同情的看了惠兰一眼,想了想,还是放下茶杯,握了惠兰的手道:“表姐不要难过,以后悦容还帮你。”
惠兰拍了拍姚悦容的手:“谢谢表妹了。只是祖母说最近不能随意出门,所以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姚悦容自然是听从惠兰的,又安慰了她好些话,才告辞离开。
惠兰送了姚悦容出门,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就差抚手拍掌了:“总算摆托了那恶婆子!”
菊儿道:“恭喜县主,这次还多亏了柳公子。”
惠兰县主摆了摆手:“他是我爹的奴才,自然也要为本县主卖命。以后又机会我会给他赏赐的。”
菊儿看了惠兰县主一眼,试探着道:“柳公子并未卖身于王府。不算是奴才。且听说他这次在北疆立了大功,还受了皇上的褒奖,也十分得镇北将军的看重。以后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惠兰县主虽然对柳梦成那小小的职位看不上眼,但是见丫鬟这么帮着他说话,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你说的也不错。如今这庄王府的内院被那个女人把持,祖母又这么信任她,即便我除掉了申嬷嬷,也寸步难行。若是外头没有人帮忙的话,怕是不成。”
说着惠兰县主打量了自己的丫鬟一眼,皱了皱眉:“你若是能长得再好一些就好了,这模样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的上。”
菊儿闻言一惊,看了惠兰县主一眼,继而满脸通红,连说话都结巴了:“县,县主这,这是何意?”
惠兰县主撑着头见自己的丫鬟一脸的无措,不由有些好笑。菊儿跟了她多年,十分听话,也向来得她信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能嫁给柳梦成,笼络住他,到也不错,自少自己就多了一个外援。可惜菊儿长得牛高马大,十分粗壮,面容也平常,怕是那柳梦成会看不上。
惠兰县主想了想,随即却是一哂,她肯给柳梦成指了自己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是看得起他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打定了注意的惠兰县主,笑着拍了拍菊儿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衷心为我。我自然会给你指一个如意郎君,量他也不敢拒绝。”
菊儿见惠兰县主如此,尽管心中急跳,却也只能暗自苦笑。县主还不知道柳公子的心意,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又想到,依着惠兰县主的性子,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将柳公子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怜柳公子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当真是可惜了。
菊儿也是自小在庄王府长大,作为惠兰县主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以前柳梦成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一来二去菊儿便暗恋上了柳梦成。只是她知道自己容貌粗鄙,所以也只是尽心帮助柳梦成而已,并没有别的念头。
主仆两人各有心思。
而姚悦容在离了惠兰县主的院子之后,却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笑。
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依旧只留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伺候。
“让你们打探的事情如何了?”姚悦容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们帮着将头上的拆环卸下,自己拉开了首饰盒子的最下一层,从摆放在里面的五六把各式各样的梳子中挑出来了一把牛角梳。在手中把玩。
丫鬟闻言小声道:“听闻镇国将军对他的夫人十分看重,夫人每次出门身边都有将军派来的高手保护,等闲之人根本近不了身。”
姚悦容想了想。微微一笑:“不是说他身边还有一个美貌的通房吗?若是真看重,又怎么会在娶妻没多久就将人带进了府?”
丫鬟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有些事情奴婢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不过夫人对将军的通房十分看重到是真的,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王妃还因此把夫人叫过去说教过一番。”
姚悦容皱眉想了想,便又丢开了。这并不是她想要关心的。
“小姐,您为何要帮助县主?”丫鬟一边帮姚悦容梳头。一边道。
姚悦容摆了摆手,自己拿了梳子梳了起来,淡声道:“不过是试探而已。”
丫鬟闻言有些不解。
姚悦容也不打算与丫鬟解释。
她今日纵容惠兰县主形势,不过是试探这府中的虚实罢了。昨日在礼亲王府的时候,看到三娘身边有那么多功夫很好的侍卫。她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会不会府里其他人也都被宣韶派人盯着,若是如此的话,她倒是有许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所以在惠兰县主找她,说是要出门见意中人的时候,她明明知道是惠兰县主想要利用她,做别的事情,也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答应了。
她想要试探一下府中的虚实,虽然她觉得以她的功力,已经掩饰的很好。应该不会让人怀疑到她,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谨慎。
至于她与惠兰县主,到底是谁利用了谁?姚悦容淡淡一笑。
今日发生的事情,结果说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还没有人怀疑她,所以并没有人暗中跟踪。不然惠兰县主也没有办法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窜通外面的人收拾了申嬷嬷。
刚刚见三娘因为找不到人。便说申嬷嬷是昨日袭击礼亲王府的那一帮人掳走的,姚悦容在心里笑了。
三娘回去之后,将今日的事情在脑海中想了一遍,也暗自有了计较。
洗漱上了床之后,看到自己旁边的地儿空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宣韶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夜不归宿,即便是他有时候在外面忙到很晚,也还是会回来。今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
三娘靠在床头,让白英去给自己找本书来看着。因为爱惜自己的视力,三娘很少在晚上看书。不过睡不着的话,到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白英又添了一根蜡烛,将内室的光线弄得亮了些。
三娘坐在宣韶的那一侧,一边看书一边想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有了困意了,在白英的再三劝说下原本想要熄灯睡了的。宣韶却是回来了。
三娘一喜。白英才将多点了的那一根蜡烛吹灭了,宣韶便进来了。
见三娘还坐在床头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宣韶皱眉无奈道:“不是让你早睡的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谢谢在于一方,梦诗语0327,嫣嵐三位亲的两张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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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疑(拖把婉儿+)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三娘要披着衣裳起声,被宣韶一把按住了:“快躺下,我换了衣裳,梳洗一下就回来/books/2/2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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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看着宣韶不容置疑的眼神,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好了。
宣韶去了净房,盥洗了之后便回来了。
三娘忙往自己平常睡的床内侧移:“相公,我帮你暖好被窝了。”
宣韶上了|床,一把将三娘抱在了怀里,不让她躺倒里侧,亲着她道:“暖床可不是这么个暖法。你若是坚持,为夫可以成全你。”
三娘轻轻踢了他一脚,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打着哈欠问道:“商议的如何了?”
宣韶抚了抚她的眼睛:“嗯,都说好了,就等明日演上一场好戏。有事情明日再说?看你眼睛都挣不开了。”
三娘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宣韶回来之前,她想睡睡不着。现在宣韶一回来,她便觉得自己是真的困了。
原本还想要与他说说话的,但是闻到熟悉又安全的气息,却是让她的意识有些不听使唤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宣韶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怀中睡的香甜的人,小心的将她换了一个姿势,让她能顺畅的呼吸到空气。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熄了床头的烛火,抱着她睡下了/books/2/2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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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堂之上自然是一番风云色变。
皇帝才一宣布上朝,以都察院刘御史为代表的一帮大臣就开始了对礼亲王世子宣云以及镇国将军宣韶列出一条一条罪状。在一旁敲边鼓,落进下石的也是无数。皇上面上十分不好看,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最后刘御史老泪纵横的伏地痛哭道:“陛下仁慈,天下人皆知。可是祖训有云法令行则国治,法令弛则国乱。若是皇上今日姑息,以后朝廷官员们必定有样学样,玩忽职守。如此,京城必定还会面临危机。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刘御史的话刚一落,又有一大堆人出列,苦口婆心的说起了祖宗规矩,劝皇帝大义灭亲。
眼见着这些臣子们一个比一个激昂。就跟要清君侧似得,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抬手让下面的人闭嘴。堂上见见安静下来。
刘御史正要再说几句,镇国将军和礼亲王世子便主动提出要受罚。
当礼亲王世子,一脸愧疚的表示自己没有脸再当这个世子,请求皇帝免去他的世子之位的时候,下面的人倒是都愣住了。接着镇国将军也表示自己罪责重大,请求皇帝撤职。夺爵。朝廷上反而安静下来了。
同时被参奏的五城兵马司长官们以及巡城御史也主动认罪。
皇帝最后叹息了一声,全部准奏。
还没等人回过神来,刘御史又哭着跪下了:“皇上,皇上有这种衷心的臣子,真是皇上的福气,也是我朝社稷之福。既然连世子和镇国将军都主动承担了罪责,其余的人自然也不能逃脱。”
接着刘御史有掺了一个人上来,河道总督。漕运总督等一干大臣们无一幸免。刘御史口才了得,一条条罪状呈上来,大殿上又吵开了锅。
有人为那几位大臣求情。立即就有御史台的人反驳。连皇室和宗室的人都又这么高的觉悟,爵位都能不要了,这些大臣们怎么能法外开恩?
最后逼得那几位大员不得不站出来,下跪请罪。
皇帝依旧是准了奏,朝中争吵之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皇帝看着下面沈派官员们那精彩万分的嘴脸,心中一阵快意。当即宣布退朝。
至于这次空出来的官位,自然又会是一番龙争虎斗。不过皇帝这次出其不意,打了胜仗,多日来的愁绪一扫而空。
皇帝招了宣韶和宣云去了勤卷斋,一番安慰。并许诺了这次让他们因顾全大局而吃了亏,以后定会加倍补偿。
接着三人又就着今日之事商议了一番,眼见着到了午后,皇帝才让他们出宫去。
宣韶与宣云走后,顺德帝站在窗前,看着外头园子里的景象出神。好一会儿。他不经意的转头看到墙角的那一片素淡又鲜活的颜色,心中又舒畅了几分。
高公公见状,忙道:“皇上,这是上次莺歌姑娘摘的那一篮子花,虽还未全开,却也有些香气了,今早奴婢进来打扫书房的时候还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呢。”
顺德帝点头,上前去摘下了一朵淡黄色的花苞,凑到鼻尖闻了闻:“让你送去宜春宫的赏赐,送过去了没有?”
高公公忙道:“当时奴婢就差了人去库房挑了东西,送了过去。”
顺德帝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摆驾去宜春宫。”
高公公忙领命下去了。
顺德帝到宜春宫的时候,魏月娥刚用完了午食,正在自己的宫殿里小步走着消食。如今她的肚子也大了,加上宫里给怀孕的宫妃的饮食都十分的讲究,人也圆润了不少,皮肤越加的吹弹可破。
见顺德帝来了,魏月娥心中欢喜,上前相迎。顺德帝赶紧扶住了魏月娥欲行礼的身体,牵着她在南炕上坐了。
魏月娥又谢了一番皇帝的赏赐,陪着顺德帝说话。
顺德帝看到东墙那边一个雨过天青的美人瓶里也插着好几只腊梅,眼睛便在殿中看了一圈。
一直注意着皇帝神色的魏月娥见状,小心道:“皇上在寻什么?”
顺德帝笑了笑:“这屋子里有了那些花到是鲜活起来了。”
魏月娥笑道:“是我的侍女去园子里摘的。”说着魏月娥看了顺德帝一眼,“就是我身边那个叫莺歌的侍女,臣妾刚刚让她歇着去了。皇上若是想要见一见,臣妾这就让她过来。”
顺德帝拍了拍魏月娥的手:“不必了,朕就是来悄悄魏嫔你的,等会儿还要去太后宫中请安。”
魏月娥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顺德帝在魏月娥宫里坐了会儿,便又摆架去了慈安宫。
魏月娥送了顺德帝出门,回到南炕上坐下,垂着眸子想了想。便让自己身边的笑宫女去把莺歌叫来。
皇帝来了,莺歌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当值,所以也没有刻意出来往皇帝面前凑。听见魏月娥叫她过去,便略微收拾了一番。去了魏月娥那里。
“娘娘,您找奴婢?”
垂头沉思的魏月娥闻言抬头,朝莺歌看了过去。莺歌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宫装,与一般的宫女打扮并无二致。容貌娟秀,虽然说不上是绝美,却又一种清清爽爽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让人见而忘俗。
“娘娘?”见沈月娥不说话,莺歌有些奇怪,便又轻轻唤了一声。
魏月娥朝她笑了笑,语气和蔼道:“刚刚皇上来过,你怎么不出来见驾?”
莺歌有些摸不透魏月娥是不是话中有话,便道:“奴婢是宫女,不是当值的时候,又没有传召。怎么能惊扰圣驾?”
魏月娥闻言看着莺歌笑道:“皇上才给了你赏赐,怎么说也应该当面谢恩的。”
莺歌想了想,低头道:“皇上给奴婢赏赐。也是看在娘娘您与您肚子里的皇子的份上。不过娘娘说的也对,奴婢终究是考虑不周,失礼了。等下次皇上来的时候,奴婢定要磕头谢恩。”
魏月娥仔细打量着莺歌,见她说的认真,也没有什么别的神色,便笑着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了:“刚刚我已经帮你谢过皇上了。莺歌,你跟着我这么些年,又事事为我打算,我都记在心理。不会忘记的。等……我定会好好安排你。”
莺歌只敢坐了半个身子,闻言忙道:“娘娘说笑了,奴婢是您的奴婢。您的安危就是奴婢的安危,奴婢哪里敢邀功?奴婢现在跟着娘娘,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魏月娥拉着莺歌的手,似是随意道:“上次……你救了皇上。皇上心中也是记得你的功劳的。所以对你格外优待。我想过了,若是你想……想要伺候皇上,我也会帮你这个忙。”后面一句话,说的十分小声,只有两人能够听见。
莺歌闻言忙站起身跪了下来,认真道:“娘娘,以后千万别说这种话了。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就麻烦了。”
魏月娥这才想起来,这话有些失言,也有**份。好在这里没有别人,她忙拉了莺歌起身:“哎!是我疏忽了。不过我这话的意思你听着,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莺歌忙道:“娘娘待奴婢向来极好,奴婢心中知晓。奴婢定会好好报答娘娘的。”
魏月娥还想要说什么,外头就有嬷嬷禀报说,给她装备的安胎药送来了。魏月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生皇子,生一个健康的皇子。闻言不敢怠慢,忙让嬷嬷将药端了进来。
莺歌服侍了魏月娥喝了药,有与她说了几句话,便找个由头退下了。
莺歌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坐在床上想着魏月娥刚刚与她说的那些话,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她在魏月娥身边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对她的性子极为了解。所以刚刚魏月娥对她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魏月娥性子看上去极为骄傲,其实却是有些自卑。当年赵老夫人刘氏想要亲上加亲,让魏月娥这个外孙女嫁给她的嫡长孙,也好照顾魏月娥母女。原本魏月娥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之后却让她发现了赵家大少爷喜欢莺歌,魏月娥一怒之下发下毒誓绝不嫁入赵家。
当年她容不下自己的未婚夫喜欢上一个丫鬟,现如今更加不可能容忍她的丫鬟将来会有机会与她平起平坐。莺歌敢打赌,刚刚她若是对魏月娥的话表现出一丁点儿动心,魏月娥都会找个借口将她给打发了。
莺歌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屋角的腊梅花暗自思索……谢谢拖把婉儿亲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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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欺上门
第二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就传了出来/books/2/2334/
异形转生。庄王府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老王妃将宣韶叫了过去,见他面上并没有颓废之色,不由得放了心,软语安慰他道:“身为朝臣,仕途就免不了跌跌撞撞,你还年轻,用不着操之过急。如今既然没了差事,便就当是韬光养晦在家里好好歇歇。”想了想,老王妃见周围只有自己几个近侍,没有外人,便小声道:“你如今,也不止是为朝廷做事才是正事。你与三娘成亲近一年,却是聚少离多,这些日子更是公务繁忙,夫妻两人当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算打算。祖母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老王妃一席话,说的旁边伺候的人也不由得捂嘴偷笑。老王妃想着夫妻两人现在还没有怀上,又听说宣韶在外头每日都有许多的公务要忙,以为宣韶是在外头累着了,所以回到家里无心别的事情。其实她还巴不得宣韶能闲些日子,放松放松,毕竟在老人家心里,还是生儿子这种大事情最重要。
至于宣韶被撤职削爵一事,老王妃还真没有放在心上。当年宣韶的父亲为什么而死的,别人不知道,宣家的人可都知道。身为宣信唯一的儿子,太后和皇上都心理有数,绝对会厚待她这个孙儿。加上宣韶向来也是个有本事的,又不是扶不上的阿斗,所以老王妃全当这次是皇帝给宣韶放假。
宣韶闻言面不改色的应了,又听老王妃细细叮嘱了他几句,便退了出来。
姜氏那里也没有说什么,儿子有没有出息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只要他活的好好的姜氏就满意了。要求向来就不高。
倒是惠兰县主那边听到消息之后高兴的不行,三娘之前有镇国将军夫人的分位在身。宣韶若是没有了爵位,那三娘也就是一介民妇。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管理庄王府的内院?还想要压了她的母亲郡王妃和她这个郡主一头,简直是痴心妄想。
于是惠兰县主的心情便越发好了起来,加上少了一个总是在她背后如恶灵一般盯着的申嬷嬷。惠兰县主觉得以前那些霉运终于要离她而去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只是因为害怕老王妃再给她请个如同申嬷嬷那般的嬷嬷来叫她规矩,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平日里在外头还是很注意规矩的。老王妃看着。便也没有再提出要给她再找个嬷嬷来的话。
只是等了几日,惠兰县主却没有见老王妃将三娘的管家权利收回去,放了她娘亲出来,忍不住旁敲侧击的在老王妃身边的张嬷嬷那里打探了一番。却原来皇帝那边要夺爵的圣旨一直也没有下到宗人府那边,宗人府也像是没有这么一回事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情就像是被人给遗忘了。让惠兰县主气恨不已。
这一日,惠兰县主正在屋子里试她最近新作的几件冬衣。因为天气冷了穿的厚实,惠兰县主为了掩饰自己有些走形了的身材,特意挑了几身像是深紫,大红,宝蓝等颜色厚重的布料。只是因为她又要在大衣裳里面镶些贵重的皮毛,所以衣服一上身,便显得臃肿的像是一头熊。
惠兰县主愤愤的将一身暗紫色绣金蝶领口与袖口都露出了雪白狐狸毛的长袄给扔到了暖炕上。
正在帮她做绣活儿的菊儿忙起身上前道:“县主,怎么了?那身衣裳很好看啊。”
惠兰县主瞥了一眼那些新作的衣裳。她就只对那一件大红刻丝内的披风满意,瞪着菊儿道:“你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都给我放到箱子里头去,等会儿再给我去请了云想楼的裁缝来。”更是小声骂道。“那个恶婆子真是阴险狠毒,竟然在王家那个女人的怂恿下这般折腾我,当初就应该交代了柳梦成将她千刀万剐了才泄恨。”
一边收拾着衣裳的菊儿却是有些犹豫地劝道:“县主,您这个月的月例已经都用来做了这些衣裳了。还是算了吧。”
庄王府里主子奴才们的四季衣裳都有定例,若是想要额外添,便要自己使银子。以前郡王妃当家的时候,只要惠兰县主喜欢,一日做三身都由着她去,用的自然还是公中的银子。
现在三娘当了家,自然就没有那便利了。
惠兰县主闻言皱眉。她对钱物还是没有太大的概念,郡王妃当家的时候,从未为自己的用度操心过。所以上次她要做衣裳的时候,管事来告诉她要另外使银子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三娘故意为难她,后来问清楚了才晓得这是王府的规矩。
因为申嬷嬷当时还在,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让人去她母亲原来住的院子的箱笼里里找了几匹合意的布匹和毛皮,又花了自己的银子,让云想楼的人进来给她量身。好在她每年有县主的供奉还有府里的月例,平日里也不用自己花什么银子,就连申嬷嬷给她加餐,也是三娘特批了从公中出的钱,因此也不将这点小钱放在心上。
“本郡主还缺银子吗?”她记得她还有不少银子的,以前都是交给丫鬟收着,并没有怎么在意。
菊儿那里还收着些惠兰县主几百两的银子,做衣裳是够了的,只是她想着今时不比往日,郡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县主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毕竟以前郡王妃在的时候,姜夫人关雎院那边的份例基本上都是给惠兰县主用了。如今大少夫人当了家,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了。
只是看着惠兰县主的样子,菊儿也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最后也只能暗自叹息,顺从的应下了。她容貌虽然粗鄙,却是个细心又识时务的丫头,不然也不能得了惠兰县主的信任。
惠兰县主见菊儿将暖炕上的衣裳都收到了箱笼里,便打发她去原本郡王妃住的院子里去寻衣料子。菊儿应声出去了,不想没有多久便又回来了。
惠兰县主正想找人去把姚悦容叫过来说话,见菊儿回来了便有些不高兴:“不是叫你去找料子么!难不成我花自己母亲的嫁妆还有人拦着?”
菊儿忙道:“不是,不是,是惠安郡主派人来给县主捎了一封信/books/2/2333/
摇滚先生。”说着便将手中的信笺呈了上来。
在惠兰县主以前没有禁足的时候,和惠安郡主的联系是很紧密的。两人之间隔三差五的派人传话传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最近因为惠兰县主禁足便少了些往来。不过门房的婆子还是不敢得罪礼亲王府的人,见来人说是礼亲王府惠安郡主的信,便让人送了进来。
惠兰县主接了信,摆手道:“行了。出去吧。”
菊儿又退下了,惠兰县主将信拆了,开始有些漫不经心,之后却是突然来了精神,面上极为有兴致的看了起来,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信看完了。
惠兰县主坐在炕上。嘴角笑意越来越浓:“王三娘,我看你再嚣张!这次本县主就让你不得好死!”
而正当惠兰县主满心恶毒的在打着主意的时候,三娘那边白兰求见。
宣韶原本在家里陪着三娘弹琴看书,鹰卫那边正好有事,宣韶便出了门去了。三娘只能自己拿着一本刚刚在宣韶的教导下看会的琴谱,摊开在琴案上,依葫芦画瓢的的慢慢拨动。
见白兰来了,三娘便停了手。起身道:“你不是去了外院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白兰去外院找今日留守的鹰卫有些事情。
白兰行了礼,走过来在三娘耳边附耳说了几句。
三娘闻言原本闲适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了:“确定是礼亲王府的人?”
白兰道:“鹰卫拆了信看过之后立即就让人追了去了,奴婢赶着回来向您禀报。追上去的兄弟还未回来。少夫人,不管是不是惠安郡主派来的人,从信上的内容看来都是来者不善,想要对付少夫人您。”
三娘又走回琴案旁坐下,蹙眉沉思,白兰也不打扰她,只在一旁站了,等吩咐。
在宣韶告诉三娘说惠兰县主与那柳梦成联系上了之后,三娘便让白兰安排人盯住了惠兰县主那边。鹰卫盯人,自有他们的一套法门和规矩。那就是惠兰县主即便与一只苍蝇接上了头,都要报上去的。与外人来往的信件毫无悬念的都要经过鹰卫的手。
所以刚刚惠兰县主收到的那一封信,其实在到她手上之前就被人拆开过又还原了。正好白兰在外院,听了禀报之后就立即回来告诉三娘了。
“听你说那信中的语气……我到不觉得是惠安郡主。”三娘摇了摇头,下了结论。
白兰闻言有些好奇:“少夫人与惠安郡主不是结过怨吗?而且惠安郡主与惠兰县主向来交好。知道惠兰县主受了‘委屈’之后想办法帮她报复,也不是说不过去啊。”
三娘摇了摇头。她觉得这种做事风格不像是惠安县主。
“信中说她找到了一种药,要送给惠兰县主,还说那药吃不死人,却是能让人看上去像是得了麻风病?”三娘伸手拨动了一下琴弦,是一个低音,浑厚低沉。
白兰点头,面色十分不虞:“少夫人,无论这人是谁,手段也太过恶毒了一些。”麻风病是不治之症,还能传染。无论是谁得了,都会被隔离开来,甚至会被人烧死。让一个没有得病的人身上出现麻风病患者的症状,那就是存心想要让她死,还是死无全尸不光不彩。这是要有何等深仇大恨才能做得出来?
曾经京城里就有一户高门的小姐得了麻风病,那家人家怕事情传出去自己家里的人都会遭殃,便将那小姐绑了堵住嘴,淋上了煤油,活活烧死了。之后事情败露,却还被世人说成是大义灭亲。
三娘点了点头:“是挺恶毒的,我倒是也想要知道,是谁与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让我死还不算,死法还这般的不堪。你去外院盯着,有消息了就回来告诉我一声。”
白兰也十分想要知道这种恶毒的人是哪个爹妈生出来的,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定要让她好看,她才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因为她家公子也不会管那人是什么郡主公主的。
白兰退下了,三娘依旧照着琴谱拨动着琴弦。
她心情到也还说不上是愤怒,毕竟敌人浮出水面,总比敌人藏在暗处要好的多。还是那句话。不怕敌动,就怕她不动。
过了半个多时辰,白兰便回来了。
三娘已经让人收了琴,正在看书。
“如何?”三娘将书放下。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轻声问道。
“被少夫人您猜中了,不是郡主。”白兰抬头看了三娘一眼,却是有些为难了。
三娘自然是看到了白兰的表情,不由得一笑:“怎么,这人还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
白兰小心翼翼的看了三娘一眼:“少夫人,这人奴婢要是与您说了。您可别太生气。与这种恶毒的人生气,太不值得了,还伤了自己的身子。”
三娘闻言心中一动,想了想,看着白兰偏头道:“鹰卫可是跟人跟到了沈家?”
白兰一愣,惊愕道:“少夫人,您……”
三娘微微哂,她向来不与人结仇。看她不顺眼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而且这种行事风格,与她记忆中的一个人很像。
“其实派出去的人并没有跟到沈家,沈家少夫人今日出了门。那送信之人在城中绕了几圈。就在西城与沈家少夫人接了头。”
白兰面上有些尴尬,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愕然的。尽管知道少夫人与沈家少夫人有些不合,但是怎么说也是一父所出的亲姐妹。什么仇恨能让她下这么狠的手啊?她简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三娘却是没有太多意外的样子,一个能对自己的祖母和亲生父亲下手的人,用这种手段对自己的异母姐妹也不是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
尽管她自己也有些不太清楚,为什么二娘会恨她至此。
“少夫人,现在要怎么办?”白兰看着三娘道,“要不要奴婢去教训一下她?”这么狠毒的女人,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三娘想了想,摇头:“不。你继续让人盯着她们。等明日沈少夫人再让人送东西来的时候,将那药劫下。换了另外无害的送去给惠兰县主。”
白兰见三娘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有些不甘心,也还是暂时忍住了。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公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那种恶妇。
三娘却是知道,现在二娘怀着身孕。要教训她也有限度。而她也从来不喜欢用粗暴的方氏解决问题,那样还算是便宜了对方。
只是,二娘对她如此狠绝,即便是她逃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害人。看来也该是有个决断的时候了。
说实在的,三娘以前对二娘也仅仅是厌恶罢了,说到深仇大恨,还真谈不上。毕竟她们两人其实也没有过太过你死我活的激烈冲突。
当初对付二娘生母柳氏的时候,三娘一直是藏在暗处的。
现在终于也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么?
既然你觉得与我两人之间非要死一个的话,那还是你死吧。三娘笑了笑,很多事情也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三娘吩咐了白兰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晚上宣韶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冰冻三尺还要冷硬。三娘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一定是白兰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了。
三娘将丫鬟们都谴了出去,拉着宣韶回了内侍,亲手给他奉上了一杯热茶。
宣韶接过茶,却没有喝,将茶碗放到一边,看着三娘道:“我会帮你解决掉她们,你不必担心。”
三娘在宣韶身边坐下了,想了想,看着他偏头一笑,明眸善睐的模样让宣韶微微一愣:“相公,这件事情能否让我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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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害人还是害己
宣韶闻言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对三娘有求必应,而是将眉头蹙了起来,凝眸看着三娘并不言语/books/2/2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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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伸手去拉了宣韶的手,她的手小巧纤细,只有宣韶的手掌一半大小。
三娘便用两只手握住了宣韶的手掌,轻轻晃了晃:“相公,我保证会让害我的人生不如死,给……给你出气!”
宣韶被这句话一逗,脸上没有那么紧绷了,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宣韶今日是真的生气了,实在笑不出来,只是看着三娘讨好的样子,又不忍让三娘被他的态度伤到,只能轻叹着将人抱在怀里:“她们心思阴毒,我实在是不能容忍这种人活在你周围。这次是我们早有防备,若是……”说到这里,宣韶脸色更冷。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被人用这种阴私的手段害了,他会如何。
刚刚在听到白兰的禀报的时候,他差一点控制不住就要立即去将那两个女人的脖子给拧断。处在宣韶这个位置,手里自然是没有少沾血的,但是他自认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也从来不对女人下手。而这一次,他并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上沾上女人的血,即便其中一个还是孕妇。
“相公,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这件事情我们既然已经知晓了,那就不怕她们了。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books/2/2737/
名门贵医。”三娘轻柔的抚着宣韶的胸口,柔声道。她当然看得出来宣韶很生气,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为了这个男人,她也不会让自己有事情的。
“相公,我并非是妇人之仁,只是二娘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王家能留着她到今日,其中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三娘继续道。
宣韶闻言不为所动:“那又如何?她要动你,就该死。”
三娘叹气,攀住了宣韶的脖子:“相公。这次的炸药事件。找到幕后之人没有?”
宣韶垂眸看向三娘,不言语。
三娘朝他一笑,眨了眨眼:“还没有对不对?”
“他们还在京中,如今京城各处已经让我与宣云暗中派人为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抓住人只是时间问题。”
“那若是他们一直躲在暗处。就不出来呢?既然现在他们在京中让你们找不到人,是不是说明他们自有一套十分隐蔽的藏身手法?且日常供给也不会有问题?可是京城的戒严又能坚持到几时?”
见宣韶看着自己不说话,三娘抵了抵他的额头:“朝廷与南疆那一股余孽已经已经暗中纠缠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一个了结的时候。”
宣韶挑眉。有些惊讶:“你知道此事与南疆有关?”
三娘看着宣韶笑容顽皮:“我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相公心里的事情,即便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的。”
这次炸药事件虽然宣韶没有对三娘多说,三娘却是从白兰那里打听到了不少的蛛丝马迹。凭着那些线索,得出与南疆有关系的结论也不奇怪。那些人与南疆有勾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不然仅仅凭着南疆那些人。实在是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而顺德帝对南疆余孽如此顾忌,除了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之外,还与南疆背后的势力有关系。宣韶最近几日,虽然明面上被撤了京味指挥佥事一职,鹰卫那边却是依旧忙得昏天黑地的,就是为了这次京城出现炸药的事情。
偏偏那一伙躲在暗处的人,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这么在京城中失去了踪迹。抓到的那几个,不过是一些小卒子。上了十八般酷刑拷问也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到不是他们硬气,而是他们本来就是马前卒一般的角色,要紧的事情都不知晓。
宣韶终于被三娘逗的嘴角微微一勾,任她抱着自己的脖子,额头亲密的抵着自己的,只用双手稳住她的腰,让她能在他腿上坐的舒服一些。
三娘见宣韶面色多云转晴,终于松了一口气。哄相公也是一件技术活。
三娘再接再厉,正色道:“相公。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我不是阻止你让人去死,我只是想要别人死得其所而已!”
宣韶表情终于有些无奈了。面对着某人的强词夺理,他只能道:“她嫁入沈府之后,与南疆并无联系。”她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清楚。
三娘点了点头:“若是还有联系,她也活不到今日了。”
“那你要如何?”宣韶终于松了口。
三娘想了想:“这才几日?我们还是先让他们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吧。你们明里暗里,先不要放松警惕就是了。”等到他们疲累的时候才好出手,三娘也相信,凭着宣韶和宣云对京中的戒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即便是安全的,也绝对不会舒坦,且与京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联系也绝对有限。
谁都知道皇帝对这件事情极为震怒,与沈派之斗争又正当水深火热之时,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
三娘大致的与宣韶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何况,我还要将内院的事情先摆平了才好。”三娘想着王府里还有一个巴不得她死的县主。
以前因为老王妃的面子,又觉得惠兰县主年纪尚幼,加上上次五娘确实是毁了她的容貌,三娘对她还是很厚道的。想着只要她这段日子老老实实的,反正都要嫁出去的,便不与她计较。
不想她还是低估了一个本性恶毒之人的下限。
她虽然有些不想为恶的伪善,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以德报怨,即便是虚伪,也是有限度的不是?
所以她阻止宣韶杀人,并不是她有多善良,而是她想用自己方氏了结而已。毕竟这是内院之事,若是让宣韶总认为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宣韶以后也不用出门了。每天守着她就够了。
这并不是三娘想要的。
她喜欢宣韶宠着她,护着她。却不想让宣韶为她担太多心,毕竟以宣韶的身份,目前来说,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若是总为她分心,自己说不定就有危险了。
而处理好内院之事。本就是为人妻子应该做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惠兰县主再如何也是姓宣的,别人动手没什么,宣韶动手就是手足相残,这是皇家最为忌讳的。即便宣韶以为他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三娘也不想让宣韶因为这种内宅之事,而有被人诟病的把柄。
宣韶看了三娘良久。见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祈求,撒娇,依赖。自信……等等风马牛不想及的情绪都出现在那双眼睛中,不由得只能苦笑的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若是结果我不满意怎么办?”宣韶终于开口道。
三娘眨了眨眼,捧着他的脸十分响亮的亲了一口,保证道:“若是相公不满意,那就任你打杀,娘子我绝无异议。”打杀的又不是她。她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宣韶伸指,狠狠弹了她一下:“你喜欢折腾,就让你折腾吧。”语气十分之无奈。
三娘疼的皱了鼻子,指控道:“相公,你越来越粗鲁了。”
“嗯?”宣韶挑眉看向三娘。
三娘想了想,决定还是威武不能屈,一边偷偷的想要起身,一边道:“我是说相公你……”
不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宣韶抓了回去,压倒在了炕上。用实际行动一遍一遍的证明自己其实还是很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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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三娘正打算小睡片刻。虽然是冬天,因为屋子里暖和,三娘坐着坐着就想要睡会儿。
不想才宽了外衫,还没有来得及躺下,白兰就进来禀报说,昨日那个自称是惠安县主身边的丫鬟又来给惠兰县主送东西了。这次送的是一只小药瓶子。
白兰一早就让人守在了外头,就等着人来。这会儿已经将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呈到了三娘的面前。
三娘刚刚培养出来的那点子睡意,这会儿也没有了。
用一块帕子将那只白瓷瓶子包了。外表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三娘拧着在自己的耳边晃了晃。里面传来液体的声音。
想着这玩意能让人出现麻风病的症状,三娘觉得有些恶心。也没有兴趣打开瓶子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药?你可知道?”三娘昨日就有些好奇。只是她昨日不敢问宣韶。怕宣韶脾气来了,真的去把人给一刀解决了。
白兰道:“奴婢刚刚打开看了一下,是暗红色的,有果香,像是什么果子的汁水。奴婢瞧着不像是药,倒是与奴婢曾经听过的一种叫疯人果的东西有些像。可惜奴婢只是听人说起过,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公子应该认识。”在白兰心里,她家公子无所不能,自然是无所不知。
三娘将瓶子依旧用帕子包裹住,又给了白兰。
“县主那边给送去了没有?”
白兰点头:“奴婢已经送了一个相似的瓶子过去,里面只装了普通的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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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三娘想了想,点头道:“让人看着那边,看她想怎么做/books/1/1974/
灌篮梦想之角田悟全文阅读。”三娘想了想,也不能人家还没有动手就先一步给人定罪不是?
白兰看了三娘一眼:“少夫人,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知道三娘不让自己家公子下手,白兰心里觉得有些憋屈,决定少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别人都欺上门,要她的命了,她还顾及那点子姐妹亲情,也不想别人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姐妹。
三娘看着白兰,眨了眨眼:“她不下手,我怎么知道这玩意是怎么用的?说不定县主找这东西来,是为了药老鼠的。”
白兰嘴角抽了抽,心道:您就是那只老鼠!
三娘摆了摆手:“去盯着吧,看她怎么做。你依葫芦画瓢也怎么做就是了。”
白兰闻言一愣:“少夫人的意思是?”
三娘惊讶:“我的意思不够明显么?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玩意她要是真弄来喂老鼠,你也拿去喂老鼠。她若是想用到我身上,你便投桃报李用到她身上就是了。”
白兰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奴婢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行礼退了出去了。
三娘笑了笑,招呼白英进来给她将刚刚穿回去的衣裳又脱掉,她要好好睡一觉。
对于坏人,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让她自食恶果。而自食恶果之后的结果,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所以做坏事也是有风险的。
三娘睡了一下午,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膳的时辰了。
冬日里起床是需要勇气的,还好房间里面因为烧了地龙十分暖和,所以三娘起身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纠结了一小会儿。
白英和白芷伺候三娘洗漱的时候,三娘问道:“白兰回来了没有?”
白英一边将帕子拧干了递给三娘。一边道:“还没有,可是药奴婢派人去找她?”
三娘擦了脸,摇头道:“不必了。等她回来了让她来见我就是。”
白英轻声应了,招呼小丫头进来将水盆,痰盂都端了出去,又伺候三娘梳头。
见白芷拿了水粉出来,三娘摇了摇头:“大晚上的,又不出门,不用擦这个了。”
三娘年纪还轻。即便不上妆,也是肤色晶莹剔透,已经快要天黑了,自然是用不着上妆的。
白芷和白英得到的教诲却是,无论出不出门。在自己的夫君面前都要注意容颜行止。白芷想要说什么,白英朝她摇了摇头,白芷想了想,便作罢了。
她想着,现在少夫人还年轻,不需要太过借助与梳妆打扮,等年纪大一些的时候再提醒她就是了。
三娘没有在意丫鬟们的动作,只是自己拿了装着香膏的瓶子,用银簪子挑了一些出来擦在了脸上。这些她用的香膏胭脂。都是宣韶亲手做给她的,用的是他从蒋太医那里抄来的方子,每次过节宣韶都会送她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虽然宣韶每次送的礼物都大同小异,三娘却是真心欢喜。礼物不在贵重,也不在花样。最重要的是心意。宣韶的心意,她能从这些小东西里感觉的到。
因为怕外头买的胭脂水粉香膏头油里面的参杂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宣韶宁愿自己做给他。因为此事,宣韶不知被蒋太医吹胡子瞪眼指着鼻子骂了多少回,却依然故我,浑不在意。
那时他说每次年节都会给他礼物,她以为他不过是说说。可是在宣韶那里,从来就没有“说说而已”这回事。
三娘想,她以后要把这些瓶瓶罐罐的都收集起来,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不知道能攒几箱子?想到那个场景,三娘就觉得好笑。等她告别人世的那一日,她不要那些金银珠宝陪葬,就带着这些瓶瓶罐罐吧。过个几百年也是古董来着。
白英给三娘梳好了头,便见她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小瓷盒子低着头在那里笑,白英正想要出声说头已经梳好了,外头白兰却是回来了。
三娘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小瓷盒子收好了,转头喊白兰进来。
三娘见白英已经给自己梳好了一个堕马髻,便从梳妆台前起身坐到了南窗前的暖炕上,也不避着白英芷,问白兰道:“如何了?”
白兰走进三娘,小声道:“下午的时候,县主招了内院管事黎嬷嬷过去,两人密谈了一盏茶的功夫,黎嬷嬷便从县主房里出来了。”
“黎嬷嬷?”三娘偏头想了想,黎嬷嬷是之前郡王妃的人。自她接替郡王妃管了内院之后,黎嬷嬷面上到也还算配合,并没有在平常的的事物中让她为难。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动黎嬷嬷的原因。
白兰点头道:“黎嬷嬷刚刚去了厨房,与一位姓张的厨娘交代了几句,并将那个瓶子给了张厨娘。那瓶子正是奴婢之前换的那一个。”
“小姐,张厨娘是黎嬷嬷的侄媳妇。只是她向来只负责王妃那边的药膳,并不管我们院子里的膳食。”白英小声道。三娘和宣韶院子里的膳食,还有姜夫人关雎院那边的膳食,自三娘来了之后就特意找了专人盯着,没有让不明不白的人钻空子的可能。
三娘点头:“我知道了。”说着又看向白兰,笑着道,“然后呢?”
白兰这时候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虽说奴婢想要依样学样,可惜奴婢可不认得什么黎嬷嬷,张管事的。奴婢只有让自己人动手了,不过少夫人您放心。咱自己人做菜什么是不会,偷梁换柱,半路下料什么的那是做的炉火纯青,驾轻就熟。您就等着瞧好了吧。”
三娘点了点头,让白兰下去继续盯人去了。
今日宣韶回来的还算早。在白兰出去后不久就回来了。三娘伺候完了宣韶换衣洗手,便让厨房那边准备传膳。
这一晚当饭食上桌的时候,却是多了一盅红枣枸杞乌鸡汤。
送菜过来的婆子说,这是老王妃那里今晚让做的。特意给三娘送了一盅过来,给她补身子。这种汤一般都是女子喝的,以前老王妃也会时不时的给三娘送补品过来。三娘喝不喝另说,这件事情本身却是极为平常的。
三娘依旧让白英拿了赏钱打赏那送汤来的婆子。
吃饭的时候,却是让人将汤拿到一边去了。
宣韶看在眼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明白了,脸色自然就不好看了。三娘哄着他吃完了饭,之后才拉着他去内室将自己让白英做的事情告诉了他。宣韶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相公。这个结果你满意吗?”三娘眨巴着眼睛看着宣韶问道,她可是记得某人说不满意的话,他还是要让人去死一死的话的/books/1/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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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韶表情淡然道:“观后效吧。”
三娘撇了撇嘴暗道:真难糊弄!
面上可不敢捋虎穴,忙讨好地道:“那是,那是。相公放心!”
第二日一早,三娘醒来的时候,宣韶已经去练完功回来了,甚至还沐了浴,一身清爽。
“起身吧?去母亲个祖母那里请完安,我带你出门。”宣韶心情看上去不错的样子。
三娘闻言脸上一喜:“今日你不用出门吗?”她可记得,这名义上赋闲的人,这些天一日也没有闲着。
宣韶帮三娘将衣裳拿了过来,也不叫人进来。自己动手帮她穿戴。
“嗯,既然是赋闲,总要有点赋闲的样子。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带你出去走走?”宣韶见三娘自己将小袄穿好了,便将手中拿着的一条翠色撒花裙子递给了她。
三娘想起来了,宣韶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不过她并不想宣韶因为答应了她这件事情,便想方设法挤出时间:“相公,你若是忙的话还是过一阵子再出门吧?”
宣韶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我去让你的丫鬟打水进来。”
于是三娘便知道,此事已经定了。其实宣韶虽然算的上温柔体贴,但是偶尔也会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这种时候,三娘一般都会很识时务的顺从。
两人用完早膳,先去了离着近的姜氏那里请了安,再往老王妃院子里去了。
姚悦容今日起的早,也在老王妃的院子里。
见三娘与宣韶要出去,老王妃也没有说什么,原本她还想要夫妻两人带着姚悦容也一起出门去逛逛,最后看到宣韶的表情,却又说不出来这话了。
她这孙儿对人向来冷淡不近人情,还是不要把客人给吓到了。加上夫妻两人平日里也少有时间能一起出门,硬是加个外人进去,别人怕是说她老糊涂。
于是宣韶与三娘得以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不过这次三娘没有带上白兰和白英她们,而是让她们留在府里。惠兰县主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情况,总要留下人照应才好。
宣韶挑这个时候带她出门,想必也是不想让她管惠兰那里的事情,三娘这次十分顺从。
两人坐了马车出去,也没有带什么丫鬟婆子。有自己男人在身边的时候,那些规矩什么的也没有那么苛刻了,只要夫君不介意,自然不用前呼后拥的一群。
“你想去哪里?”宣韶温柔的对正捧着暖手炉缩在自己怀里的人道。
三娘闻言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这么冷的天能去哪里,只是宣韶能抽空带她出来她已经很高兴了,去哪里这种问题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相公决定,我听相公的。”三娘一副惟夫命是从的乖巧模样。
宣韶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妻子懒,所以才把问题丢给自己。他想了想:“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买琴吗?我们去前面的听音阁看看如何?”
三娘自然不会说不好。
其实家里并不缺琴,之前苏成之送了她一架好琴,宣韶自己也有一架。不过三娘想把苏成之给她的琴好好收起来留做纪念。许多东西并不是拿来用的,尽管这样可能是暴殄天物。
宣韶的琴她原本一直用着,可是因为弹的不好,她上次便把责任推到了琴上。说是宣韶调的琴音调子跟不上她的水准。于是宣韶只能无奈的表示再买一架能跟的上她水准的回来让她弹。
其实这本也是玩笑话,不过既然出来了,就挑一架吧。
听音阁以前三娘听王筝和苏成之说过。算是京中一个面对的消费群体比较高的乐器行。苏成之和她哥哥苏敏之有许多的宝贝就是在那里淘的。
两人今日出门的很早,所以到了听音阁的时候里面也没有什么顾客。
宣韶先打发车夫进去与掌柜打了一声招呼,三娘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顺从着让宣韶给她穿上了厚厚的貂裘披风。
宣韶先下了车,才转身小心的扶了三娘下来。
旁边一个女掌柜立即笑着跑过来行礼,领着两人进去。
宣韶和三娘自然是从侧门进了店面的内室。让掌柜将琴送进来给两人挑选。
京中这种店铺不少,平日里也提供上门服务。不过也有喜欢自己亲自挑选的。所以特别准备了这种只接待女贵宾的小内室。还安排了女掌柜。
从侧面也可以反应出来这个时候的商业发展。
女掌柜让人捧了三架琴过来,一架镶嵌了金玉的瑶琴,一架据说是哪个名人传下来的古琴,还有一架据说是用了五百年的什么铁木做的。
三娘并不懂这些,便坐在一边笑听女掌柜滔滔不绝的解说。眼睛却是看着宣韶。
宣韶没有听那掌柜吹的天花乱坠。只自己坐下来慢慢试音。
女掌柜见三娘只看不语,弹琴的却是宣将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给三娘介绍。
宣韶挨个儿试了一遍,抬头朝三娘这边一笑,对她招了招手。
站在旁边伺候三娘茶水的听音阁丫鬟们脸上都红了红,将头低下了。
三娘将手中用来暖手的茶碗放下,走到宣韶身边。
宣韶笑着对三娘道:“还不错,不过还是要你试试哪一架能跟得上你的水准?”
三娘闻言一窘。偷偷瞪了宣韶一眼,当真坐下来试了试音。不过她对琴的好坏还真没有什么概念,能弹出成调的曲子就算不错了。
最后三娘只有指着那架据说是用五百年的什么木头做的看上这最朴素的琴道:“这个吧?”
宣韶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挑这架。”宣韶指了指饰有金玉,看上去无比华丽的那一架道。
三娘知道宣韶这是在打趣她,也不与她计较。虽然她不知道哪个好哪个坏,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成语还是听过的。
于是三娘朝宣韶一笑,意有所指般的道:“好看的东西向来就不中用,相公你说是吧?皮相那玩意儿,向来就是用来迷惑那些无知世人的。所以我决定不上这个当!”
宣韶轻咳了一声,小声道:“这次你错了,其实这一架最好。”
三娘狐疑的看了宣韶一眼,有些不信:“真的?”
宣韶拿过那架瑶琴,试着拨动了几个音,果然如流水一般,音色十分动听。
三娘见宣韶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着好像宣韶没有骗过她,便点头道:“那就要这一架吧。”
宣韶嘴角一弯,让那掌柜的将琴包好。
三娘看着宣韶的笑容,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决定这事儿以后还是得文文苏成之这个内行人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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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表白
女掌柜出去叫车,宣韶便又让伺候的人将披风拿来/books/1/1655/
寒士谋全文阅读。这内室烧了地龙,十分的暖和,三娘再进来的时候就将外头的貂裘披风褪下去了。
三娘见又外人在场,便不让宣韶伺候她穿衣,只让丫鬟帮忙。宣韶看着三娘一笑,也不坚持,便背过身去随手拿起一只刚刚女掌柜拿出来给他们看的玉笛在手中把玩。
三娘才一穿好披风,刚刚出去给他们叫车夫过来的女掌柜就掀了帘子进来了,也带进来了一丝冷风。
宣韶回过身,见三娘已经穿好了披风,便要携了三娘出门。
那女掌柜却是看了宣韶一眼,又看了看走在他身边的三娘,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不知怎么的,想了想便没有开口。
宣韶与三娘没有注意看她,三娘正低声问宣韶去哪一家酒楼,是不是还是上两次去过的太白楼。
女掌柜在两人出门前赶紧的上来帮两人撩帘子。三娘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外头与内室温差极大,好在三娘穿的很厚,刚刚出来也感受不到什么凉意。马车就停在从内室里出来的侧门边上。
宣韶正要扶着三娘上马车,旁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有些惊喜惊讶又娇柔碗媚的声音:“宣将军,真的是你?”
本欲上车的三娘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头,便看到一个身穿柳绿色绣金线缠枝芍药花纹皮褂子,白色挑线裙子的女子。这女子大概二八年华,梳了一个改良过了的元宝髻,头上插着一对银鎏金累丝嵌珠芙蓉花簪。
她容貌很是娇媚,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宣韶,当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惊讶,与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契合。
三娘不由得微微挑眉看想宣韶,宣韶眉头微皱,并不言语。
那女子又看向三娘,有些羞怯的给宣韶与三娘行礼道:“这位是将军夫人吧?绿纹刚刚见到将军。很是惊喜。所以失了礼数,还请将军和夫人赎罪。”
三娘见宣韶皱眉不语,又看了那位自称为绿纹的女子。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桃红色四合如意云纹皮褂子,粉色挑线裙,发法式和头型与她相似的美貌女子。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她们认识宣韶,三娘却不记得认得她们。而且瞧她们出门在外。身边只跟着两个小侍女,不像是大家子里的做派,正有些奇怪。那位叫绿纹的女子却是悄悄抬眼看了三娘一眼。这一眼却是带着些不经意的妩媚风情,三娘立即就猜到她们的身份了。便没有言语,只低头理了理自己披风上的白色风毛。
宣韶便低头对三娘温声道:“我扶你上车。”一副不愿意与她们牵扯的样子。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
绿纹见了却是大急,忙带了些惊恐地看着三娘,小心翼翼道:“是不是绿纹不懂规矩,惹了夫人生气?绿纹不是有心的,只是许久不见宣将军,绿纹……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绿纹没有别的意思。”
说的好像她与宣韶多熟似的。
她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这个时候也帮腔道:“是啊。自上次与宣将军别后,绿纹她就一直挂念着将军。只是上次见礼亲王世子的时候,宣将军却没有一起来,绿纹她还问起过将军您呢。”说着还捂嘴一笑,十分娇俏。
三娘没有回头,甚至连眼角也没有看向两人,只笑着对宣韶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妾身去车上等着将军。”
宣韶闻言,不知怎么的眼皮就跳了跳,头皮有些发麻。
正想要去扶了三娘/books/1/1654/
北仙全文阅读。三娘已经搭上了那送她出来的女管事的手。
见三娘理都不理,绿纹和那红衣女子脸上有些尴尬,那红衣女子性子似乎有些泼辣,当即便笑道:“听闻将军夫人是宽厚之人,今日一见……”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却是拉长了语调。
三娘就当没有听见一般,完全将两人当作空气,毫不掩饰的**裸的轻视态度。三娘上了车,帘子被放了下来。
宣韶看着马车帘子。愣了愣。不好的预感又来了,乌云压顶的宣韶压力很大。
“宣将军……”绿纹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看向宣韶。
宣韶这才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的冰冷:“你们是什么身份,就敢随意上前来惊扰我夫人?”
绿纹脸色一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宣韶。
她自上次见过宣韶之后就念念不忘,回去之后推拒了妈妈给她安排的好几个身份尊贵的男子。可是之后几次她们去见礼亲王世子,却再也没有看到宣韶。绿纹向来自负美貌,开始还觉得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够,可是之后又有无数的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心里的自信心又来了,对男人,她经验即便不多,却也无往不胜。
所以,她想着,只要她再多见宣韶几次,让宣韶知道她对他的情义,她对他的思念,以及她为了她拒绝了那么多的男子,宣韶必定会对她心生怜惜的。
今日她与姐妹出来,便看到了庄王府的马车停在这里。楼子里的姑娘,察言观色个个都要学,另外辨识男人的身份也是必修课,她们即便不认识自己的亲妈,也不会认错各府马车上的徽识。
使了银子让丫鬟去打听,原来真是宣将军带了自己的妻子出来买琴。她不由得心中欢喜,这次终于能见到人了。还能试探一下他的夫人。
她与姐妹想要进琴行,不想掌柜的却说她们的铺面里只接待夫人小姐,不接待楼子里的姑娘。若是她们需要买琴,掌柜会派人给她们送过去。
绿纹好话说尽,还拿出了两腚金裸子,掌柜都不肯让她们进门。
其实不止是这家琴行,京中所有会接待高门大户女子的店门都不会让绿纹这种身份的人进去,如京中最大的衣裳铺子云想楼还有首饰铺子多宝格都是如此行事。不然那些夫人小姐们哪里还敢上门去?
有身份高贵的夫人小姐们上门,那是一家铺子荣耀的象征,即便绿纹这样身份的女子是店里大主顾,掌柜也不敢砸了自己的招牌,让她们上门。
所以掌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绿纹便道自己认得宣将军,知道今日他带了夫人来此。特意过来请安的。
掌柜的便有些犹豫。她怕绿纹真与宣将军又什么关系,不想得罪宣韶,便答应进去帮忙问一问。可是掌柜的进了屋子,看到将军与夫人两人,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便打了个转咽了下去,没有啃声。
掌柜的都是八面玲珑。擅于察言观色。刚刚伺候了夫妻两人半天,自然能看得出来宣将军待自己的夫人极好。而那欢场女子来意不明,万一让夫人不痛快了,往自己圈子里一提。她们这店里也不用做生意里。
现在看到夫人的态度,听到宣韶的话,掌柜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绿纹却是泫然欲泣,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痴心,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为了他误了自己的好前程,他却一点也不爱惜。还因为他夫人在此,对她说这种诛心之言。
她刚刚在冷风中等了半天,想着一会儿见了面第一句要说什么,他的夫人若是问起来里要怎么应对。正激动又忐忑着,便见这边侧门,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扶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出来要上马车。
而那男子宛若天人的容颜,正是她魂牵梦萦的那一张脸。于是想也没想,就叫住里两人。
宣韶转头看到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惊喜之色。只有冷冷的漠视。而她身边那位夫人,一身华贵的貂裘披风,遮住里里面浅黄色的八幅裙裙摆,容貌清雅秀丽,嘴角微微含笑。先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一瞬,眼神便带了些了然。
嘴角的笑意未变,却再也不看她一眼,仿佛她站在这里就脏了她的眼似的。
绿纹从未被人如此不加掩饰的忽视过。心中气苦又难堪。
绿纹尚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双目噙泪,宣韶却没有心情站在这里与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话。他只是看了一眼马车,有些头疼。
好在他问心无愧,只不过是顿了一瞬,便要掀帘子上车。
绿纹心中一急,想着自己妈妈曾经教育她说,男人都经不住美貌女子的主动示好,只要你表现出对她情深意重,他便会在心里留下你的影子,驱都驱不散,便忙道:“宣将军,绿纹对将军只是单纯的爱慕罢了。将军顶天立地一般的人物,怎么就容不得绿纹小小女子一颗卑微的心?”她声音低柔哀怨,男人都喜欢她这样说话。
不想宣韶却头也不回的道:“除了我的妻子,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依着他的脾气,对绿纹这种人本该理都不理的,这句话却是出于本能说出来的,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这次若是一点态度都不表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宣韶的直觉向来很准,也救过他很多次。
“若是有人胆敢挡路,就绑了去衙门。”宣韶冷冷的交代自己的侍卫,再也不看别人一眼,上了马车。
绿纹捂着嘴唇,一下子坐倒在地,哭得悲伤万分。
那个刚刚一只在旁边,却是连自己的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女掌柜,鄙夷的看了倒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转身回去了。
宣韶一上马车,见三娘坐在对面,正用手肘支着小几,拖着腮满含戏谑的上下打量他,宣韶面无表情的坐了过去,三娘边偏头看他,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宣韶脸上终于撑不下去了,苦笑着道:“我真与她不熟,就是上次见了她一次,回来还告诉你了。”
三娘笑的别有意味:“宣……将军,人家才见了你一次就‘单纯的爱慕’上了!这得是多大的魅力啊?”
宣韶想了想,还是直接伸手将三娘一下子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正想要好好哄红,不想三娘却是脸色一变,伸手猛地将宣韶推开了。
宣韶一愣,惊愕的看向三娘,三娘却是掏出帕子捂了嘴干呕了起来,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
宣韶吓了一跳,不管不顾的将她抱住了,小心翼翼的拍着她,头一次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你,你生气就说出来,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我让你掐还不行吗?”他以为三娘是心理气急了,憋得难受才会如此,三娘以前再如何生气都没有推过他。
三娘爬在宣韶的怀里,忍了很久才将胃里那股翻腾的感觉压下来,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宣韶很是心疼的抱了她,抚着她的脸道:“你若是还气,我这就人去告诉红楼的人将她卖出去。不过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罢了,你实在不必在意的。我,我心阑有你,没有旁人。”
三趴在她怀里听着宣韶的表白,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她刚刚还真的没有生宣韶的气,宣韶在马车外头那句话就已经愉悦了她的。所以宣韶上来的时候,她只是打趣他罢了。绿纹那种级别的女子,她还真的没有瞧在眼里。
至于刚刚她的反应……三娘想到这里有些呆怔。
难不成是……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血气不足,小日子有时候并不准,别人来葵水的周期是一个月,她却是三十五到四十天。所以即便是晚了些日子,她也没有想到别处。
宣韶见三娘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有些愣愣的想心事,不由得有些无措。
说起来不管宣韶在外头办事如何稳重干练,也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在感情上没有太多经验的年轻男子的事实。他向来洁身自好,三娘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懊恼。
三娘沉默了许久,见宣韶许久没有说话了,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宣韶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眨也不眨,有些小心翼翼。三娘突然就觉得心理软的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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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喜脉
见三娘终于抬眼看自己,宣韶轻轻唤了一声:“阿珂?”
三娘轻叹一声,抬手去抚宣韶的脸,看着他笑道:“相公,我没有生你的气/books/2/2351/
时空掠夺者最新章节。刚刚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三娘终究还是不敢冒冒失失的说自己有了身子,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是怀疑罢了。
毕竟恶心想吐并不只是怀孕才有的症状。
宣韶认真看着三娘,见她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也不像是真的生气了的样子。眉头不由的又皱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抓了三娘的手要给她把脉。
三娘想了想,还是由了他了,只是她也有些紧张的盯着宣韶看,心中有些忐忑。她成亲还没有一年,却也是真心盼望自己能怀上宣韶的孩子的,想着能生一个与宣韶面容相似的小孩,她就忍不住觉得心中发软。
刚出嫁的时候,她因为害怕自己年纪还小,担心这时候生孩子会伤身,甚至曾经想过要不要避孕。可是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至少她现在就不想考虑能不能生的问题,她只是想生。
宣韶诊脉诊着诊着却是突然面容僵住了。
“相公?”三娘推了推他的手,试探的叫了一声/books/2/2350/
七殿尊神最新章节。
宣韶回过神来,看着三娘的表情有些惊愕。
三娘正想要问问,宣韶却是急急忙忙又换了她另外一只手把起脉来。向来清冷的脸上竟有些紧张。
三娘看他如此反而放了些心下来,只是一直认真看着他。
终于宣韶将三娘的手腕放下,看着三娘笑。
“相公?”
宣韶小心的将她抱到怀里。轻声道:“你没事,只是怀了身子。”
三娘即便是有了心里准备,听了宣韶这句话却还像是被天上掉下来个包子给砸中了一样,转头看向宣韶。眼神明亮:“相公,你没有看错吧?”
宣韶忍不住低头吻了三娘的唇一下,声音温柔:“我的医术很好。不至于连喜脉都把不出来。”语气相当自信。
三娘彻底放心了,忍不住看着宣韶笑。宣韶也看着她笑,双手从她的腰间滑到了她的腹部。
初为人母和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两人除了笑,想不出别的表情。
许久,宣韶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外面道:“不去酒楼了。回府。”
三娘也不在意,已经怀孕了,她自然要好好在家里待着养胎。
马车使进了王府,宣韶想要抱着三娘下车,被三娘瞪住了:“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又没生病!”坚决不想丢这个人。
宣韶无奈,只有自己下了马车,小心翼翼的扶了她。等下了地,三娘想要挣开宣韶的手,宣韶这次十分坚决的不肯放手。三娘只能作罢,被他牵了回去。
路过的婆子丫鬟看到宣韶牵着三娘一路走过,皆有些讶异,不过看到宣韶脸上一本正经冷淡如旧的表情,都低下了头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三娘红着脸被他拉了回去。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夫妻两人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些讶异。宣韶牵着三娘回了屋子,让她坐在炕上,亲自给她脱外面的衣裳。
三娘看着跟进来没有来得及退出去的丫鬟瞪圆了眼睛的惊愕表情,不由得想要翻白眼。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给外人看的贤惠形象,今日全都没有了!
丫鬟们最后全都很有眼色的低头退了出去。
宣韶给三娘换了衣服。自己也换了衣服,又像平时三娘伺候他一样端水出来帮三娘净手。三娘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将双手从铜盆里伸了出来,湿漉漉的就捧住了他的脸,亲了一口。
宣韶正要给她擦手,脸上被三娘的手给弄湿了,他也不生气,又把三娘的手拉回来认真擦干净了。
三娘突然就有些不满意:“相公,你这是对我好还是对孩子好?”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宣韶闻言一愣,看着三娘的模样,有些惊讶。
三娘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听说有些怀孕了的女人脾气便会便的古怪,她可能就是这种,正想说句什么话给圆过去。
宣韶却是将手中的帕子放在了暖炕上,想了想,才看着三娘的眼睛认真道:“我想到这是我与你的孩子,便忍不住心中欢喜。”
三娘心中便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忍不住嘴角上扬。
宣韶抱了三娘在怀里,继续轻声道:“我爹曾经说,女人怀孩子的时候最是幸苦,生产的时候更是如同经历一场炼狱一般。我……不得不让你为我吃这种苦,便忍不住想要对你更好一些。”
三娘眼眶微红,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她终于从她已故的公公身上看到闪光点了。他给她教出来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相公。
“相公……”三娘忍不住攀住了宣韶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我稀罕你,很稀罕很稀罕很稀罕你……为你生十个八个我都愿意,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宣韶看着三娘,浓墨一般的眼睛里,慢慢绽放出温柔的笑意,让三娘移不开眼。宣韶将唇印在三娘的唇上,轻柔辗转,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三娘也认真的回应他,几乎是带着虔诚之心的。
这个吻没有带任何的情|欲之色,却美好的让两人不想结束。
直到外头白英的声音有些尴尬的隔着厚重的帘子传了进来:“少爷,少夫人,王妃院子里的张嬷嬷过来了,说有急事要找少夫人。”
其实她早就过来了,只是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怎么也不想打断。在她心里,目前自然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小姐和姑爷的感情重要。所以她忍着没有出声,可是张嬷嬷这次来是急事,已经在外头跳脚了,她要是再不出去的话,张嬷嬷怕是要自己闯进来了。
里面的夫妻两人这才停住,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都有些微微的脸红。三娘轻咳一声,道:“知道了,请嬷嬷在外间坐坐,我就出来。”
张嬷嬷果然很快就进来了,应该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
三娘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见嘴唇上红艳艳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还是缓步走了出去。
宣韶却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张嬷嬷见三娘出来匆匆行了一礼,想要说话,转眼却见宣韶也从内室出来了,忙又行了一礼,只是想着刚刚两人半响没出来,丫鬟有语音不详,便有些狐疑。
三娘面色不变,微笑提醒道:“嬷嬷,您今日过来有何事?”在外人面前,她向来脸皮厚又能装。
张嬷嬷立即收回了目光,急急道:“少夫人,王妃刚刚听闻您回来了让你过去,惠兰县主她病了。”
三娘心念一动,心想这药效就发作了么?面上却是蹙眉道:“病了?严重吗?有没有去请大夫?”
张嬷嬷闻言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含含糊糊道:“已经请了大夫了,只是……少夫人,您还是过去王妃院子里看看吧。”一副不想当着太多的人面说什么的样子。
三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就过去。”
白英已经机灵的帮她拿了外出的衣裳过来了,见状就立即上前伺候三娘穿上,像是怕谁来抢她的差事一般。
她怕姑爷又要给小姐穿衣服,她们这些小姐身边的丫鬟见了自然只有欢喜,可是张嬷嬷是老王妃身边的人,可不能让她看见这种事情,不然她们家小姐以后就不要在王妃面前做人了。
宣韶看着三娘从刚刚在他怀里娇憨羞涩的模样,一眨眼就变成了温婉沉静的少夫人,不由得心下莞尔。可是想到她又要去为这个王府里的那些不相干的人操心,又有些心疼。不由得道:“我去见祖母吧,你在屋里好好歇着。”
张嬷嬷更是错愕不已,大少爷以前从来不管内院的事情的。
“少夫人身子不舒服吗?”她想着可能是少夫人身子不舒服,所以少爷才不想她劳累,这也能解释为何刚刚两人这么久才出来。反正她是打死也不信自己家这个向来待人冷淡的大少爷会白日里与稳重知礼少夫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三娘朝张嬷嬷一笑,却是对宣韶道:“我没事,张嬷嬷来请必有要是,我得去看看。”
张嬷嬷也有些为难,若是平日里她也不会勉强少夫人,可是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她实在是做不得主。
宣韶想了想,上前拉住三娘的手道:“那我与你一同去见祖母。”
张嬷嬷看着少爷握着少夫人的手认真的模样,又是一番惊愕。
三娘点了点头,宽大的袖子垂下来遮住了宣韶与她交握的手,对张嬷嬷笑着道:“嬷嬷前面带路,我与相公就来。”
张嬷嬷看了宣韶一眼,立即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宣韶依旧牵着三娘往老夫人的寿辉堂里去。
张嬷嬷走在前头,先进去禀报。老王妃见她进来便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三娘呢?”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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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自食恶果
三娘与宣韶正好从帘子后面走了进来,向老王妃行礼/books/2/2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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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宣韶也来了,老王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今日你们出门之后不久,惠兰院子里的丫鬟就过来说惠兰生病了。我原本也没有在意,只打发了人去请了大夫进府。不想之后那大夫却是急急过来禀报说惠兰得的像是……”老王妃下意识的压低了些声音,其实她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早就都谴了出去,如今只有三娘,宣韶,和张嬷嬷。
“像是麻风病。”
三娘面上做出惊讶和惶恐的神色:“祖母,确诊了吗?”
老王妃皱眉:“大夫说就是麻风病的症状,惠兰怕是因为受了刺激,大喊大叫,却是语不成调,连手也有是抖的。我怕事情还没确定就传了出去,就先将她院子里的人都带到隔壁的空院子里隔开了。又谴了人去寻太医进府。”
三娘听说惠兰说不出话,手也有些抖,便想起自己嘱咐过白兰想办法让惠兰暂时发不出声,写不了字。
宣韶闻言淡声道:“我去给她诊脉。”
老王妃有些惊讶,宣韶向来对郡王那一房的人视若无睹,今日怎么还愿意去给惠兰诊脉?不过她还来不及细想就立即摇头否决了,急道:“你别去,万一真是……还是让太医诊吧,你们都不准去/books/2/2078/
传剑全文阅读。”在老王妃心里,还是孙子重要。
老王妃叫三娘过来也是未雨绸缪,想着万一真是麻风病,那惠兰院子里那些人也要安置妥善了。还有就是这件事情不能传扬出去,也要三娘这个当家主母在府里头使力。
老王妃拉了三娘到身边叮嘱她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不想还没有说几个字,宣韶就道:“祖母。你另外找人去做这件事吧,三娘她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老王妃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看向宣韶:“韶儿你说什么?”
“三娘她有孕了。我刚给她诊过脉了。”
老王妃立即瞪大眼睛看向三娘,准确的说是看向三娘的肚子,惊喜道:“有孕了?真的有孕了?”府中可能面临的危难也没有挡住老王妃此刻喜悦的心情。
三娘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她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收拾惠兰了。
“这……这真是太好了。”老王妃双手合什,念了几句,大概是在念老王爷还有已故的世子什么的,完了又叮嘱宣韶。“你等会儿记得去给你祖父和父亲上香,告诉他们这个喜讯,也让他们保佑三娘和孩子。”
三娘窘迫道:“祖母,才一个多月呢,不用声张吧?”
老王妃想起来三个月不到。声张确实不太好,便道:“那就去给你祖父和父亲悄悄说一声就是了,不声张,不声张。”
这时候外头有丫鬟禀报说太医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老王妃立即道:“请进来,请进来,先给我孙媳妇把脉。”不亲耳听到结果,老王妃心里不踏实。
三娘:“……”这心偏的也太过分了吧?
帘子一掀,进来的却是蒋太医。
老王妃一愣。蒋太医不是曾经撂下话说庄郡王府的人他一个也不医的?怎么请过来了?
蒋太医上前来拱手行了一礼,眼睛在三娘和宣韶身上一溜,眼观鼻鼻观心。
“蒋太医今日当值?”老王妃也不敢得罪这个脾性古怪的太医。
蒋太医闲闲的应了一声:“正好无事,就过来看看徒儿和徒儿媳妇。”不说自己是来诊脉的。
老王妃也不计较,立即道:“那你来的正好,快给三娘诊脉。”
蒋太医有些狐疑的看了三娘一眼。那个去请她来的丫头可不是说要给韶儿媳妇看病的。不过他向来护短,怕三娘真的生了什么病,便也不多言,上去给三娘诊脉。
不过诊了片刻,他便笑了,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高兴:“是喜脉,喜脉。”
老王妃这下是真的放了心。
心中最大的事情放下了,老王妃便想起了惠兰的事情,对蒋太医好言请求的一番。让他帮忙看看。
三娘也帮着说话,蒋太医才拿腔拿调的道:“你们府上请老夫来的时候也不说清楚,若知道是给那边的人诊脉老夫是不会来的。”顿了顿,又摸着胡子道,“不过今日老夫心中高兴,便去看看吧。”
老王妃立即说了几句好话。
蒋太医趁人不注意朝着三娘和宣韶那边眨了眨眼,意思是放心吧!有老子在!
接着便跟着张嬷嬷出去了
老王妃这个时候,才又露出了一丝愁色。
蒋太医去了许久才回来,一进来就朝老王妃道:“老夫一看就知道是麻风病!”
老王妃脸色便难看起来,对蒋太医道:“那,可还能治?”怎么说也是孙女,若是能治,还是要尽力治好的。
蒋太医白眼一番:“这种病无药可治!我是没有办法的,王妃可以另请贤明。”
老王妃便叹气不语。
蒋太医道:“我给那院子里的人都仔细诊过一次,别人都没事,就是一个叫菊儿的丫鬟需要再观察观察,才能确诊。王妃还是找个院子先将那两人关起来吧,免得祸及他人。”
老王妃有些忧心:“那府里其他人会不会……”她是知道这种病的厉害的,就怕会扩散。
蒋太医摸了摸胡子,找了个桌子坐下,让宣韶给他磨墨,大笔一挥刷刷写了个药方子:“照着这个去抓药,府里的人每人喝一碗,能防一防。”
老王妃十分感激,忙谢了蒋太医,蒋太医点了点头,又对三娘道:“这药你就别喝了,等会儿我让人另外给你送几贴药来,强身保胎,保管平安生个胖娃娃!”
老王妃更是喜不自胜,拉着三娘道谢。
蒋太医摆了摆手,迈着方步走了。
三娘这才看着老王妃道:“祖母,惠兰那边……”
老王妃忍不住叹息:“这都是命……”想了想,又对三娘道,“这事你们就别管了,交给祖母处置就好。你回去好好歇着,给韶儿生个儿子。”语气十分坚决。
三娘突然决定压力山大。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淡声道:“先要女儿,再生儿子也不错。”
老王妃一愣,笑骂道:“你这孩子,头一胎还在肚子里呢,就想着下一胎了!第一胎自然是生儿子好,你懂什么?”
宣韶想起刚刚三娘说的,愿意给他生十个八个,忍不住嘴角微勾,却是坚持道:“听说第一胎生女儿也是一种大福气。反正孙儿和三娘还年轻,祖母想要曾孙,以后多的是,就怕您嫌吵。”
老王妃惊愕的看着宣韶,她这孙儿是笑了?而且竟然还会说好听的来哄她开心?老王妃忍不住心花怒放,连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好好好,你喜欢女儿,先生女儿也好,是福气,福气。你生多少祖母都不嫌吵的,只有高兴的。”
其实老王妃有时候也挺没有原则的,当初宣韶的爹宣信在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被糖衣炮弹一次又一次的哄住的。宣韶从他爹那里学到的东西其实真不少。
三娘看了宣韶一眼,也忍不住低头笑,她自然知道宣韶这是在帮她给老王妃打预防针。生男生女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老王妃却一定是希望她能一举得男。
宣韶不想三娘背负这种压力,索性说自己想要女儿。这样生了儿子老王妃高兴,生了女儿,老王妃也怪不到三娘头上。谁要孩子的父亲一早就说要女儿了?是个儿子都被自己的亲爹给委屈跑了。
三娘又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只要宣韶愿意,他什么人都能哄的住。自己经常着道儿不说,连老王妃也给他哄住了。
从不说甜言蜜语的说起甜言蜜语来杀伤力最大,老王妃因为惠兰县主生病的那点阴霾散去了不少,看着宣韶喜欢的跟什么似得。毕竟这个孙子自从回京之后,因当年的事情对府里的人越发的冷淡。对她这个祖母也仅仅是尊敬,而不亲近。今日总算是不同了。
三娘与宣韶又陪着老王妃说了一会儿话,老王妃便当宣韶带三娘回去歇着,还免了她的每日请安。
“你只管好好休息,这府里的事情还有我呢。祖母身子还健康,管一管府里的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三娘笑着谢了老王妃,这才与宣韶离了寿辉堂。
宣韶带着三娘回了自己的院子,说要去给自己的母亲姜氏说一声。三娘便也要跟着一起去,宣韶也只有带着她去了。
姜氏听闻三娘怀孕了,也是高兴的不行,拉着三娘好一顿嘱咐。三娘都认真听了,也应下了,宣韶在一旁看着,心情十分的好。
而那边老王妃在三娘和宣韶离开了之后,脸上的喜悦终于淡下来不少。
“王妃,县主那边……”
老王妃垂眸思考不过片刻,便毅然吩咐张嬷嬷道:“今晚入夜之后就送到庄子上去,你现在就派人先去庄子里将闲杂人等都迁到别处,只留了几个嘴紧的粗使婆子。惠兰那边就让她的丫鬟菊儿照料吧。蒋太医的药,让她们都喝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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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张嬷嬷看了老王妃一眼:“那郡王爷和郡王妃那边要怎么说?”
老王妃道:“去与郡王爷说一声就是了,他必不会拦着/books/3/3340/
江山志全文阅读。至于郡王妃……我的决定哪里轮的到她置喙?”
张嬷嬷垂眸道了一声:“是,奴婢知道了。”
老王妃的声音沉静无波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情了?毕竟是孙女,却是不顾她死活。”
张嬷嬷忙道:“奴婢怎么会这么想?但凡是别的病,王妃您也不会对县主不管,只是如今县主这病却是极为凶险。您是王妃,要顾及的可不是县主一个人的性命,而是这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呢。”
老王妃叹息着点了点头:“我虽不喜欢这个孙女,可也从来没有刻薄过她。只是如今韶儿媳妇怀了身子,我不敢让她承担哪怕一点儿的危险。我即便不顾及别人,也不能不顾忌他们。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信儿的嫡孙。”
张嬷嬷低声道:“王妃,您这些年对郡王就如对自己的亲生的一般,谁也挑不出您半分不是。即便是老王爷,对您也只有感激的。”
老王妃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老王爷既然抱了他到我房里,他就是我亲生的,全府上下乃至京城上下也都知道他是我亲生的,以后这种话就别提了,免得生出什么波澜。我老了,只想守着孙儿曾孙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张嬷嬷心中暗叹,屈膝福了一福:“奴婢省的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提这话。”
“你去将这件事情办妥当。不要让人知道了。”
张嬷嬷应了,想要退下,临走又道:“王妃,姚小姐那边要怎么说?她向来与县主交好。今日县主那边请了两次大夫,她已经遣人来问过好几次了。因为得了您的吩咐,县主那边的院子我早派人拦着不让人过去。所以才没有传出事情来。只是明日县主突然不在府里了,那姚小姐……”
老王妃想了想:“先瞒着吧,她毕竟只是在我们府上客居,不好将这种事情告诉她/books/3/3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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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这才退下了。
姚悦容那边却是正在试着打探庄王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今日她去给老王妃请完了安之后,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做了一会儿针线,想着上次将自己的绣样子落在了惠兰县主那里,便派了人过去取,不想那丫鬟去了半响也不见回来。她正觉得奇怪,丫鬟就回来了,说是没有拿到花样子,甚至在走道通往惠兰县主的院子的廊下的时候就被拦下来了。
她是姚悦容身边的大丫鬟之一,是个聪慧的,想着事情有些不对,便另外抄了一条原路去惠兰县主那里,不想这条路也被人给把手住了。她便试探着去打听了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好回来与姚悦容禀报。
只是那守着路的人嘴都十分严。又或者是真的不知道,反正就是什么也没有打探到。
姚悦容沉思了片刻,便让人给她换了衣裳,去老王妃的院子,想要看看能不能探到口风。之后王妃院子里的管事张嬷嬷出来见的她,说王妃正歇着。让她晚些时候再回去。
姚悦容便面带忧心的问了问惠兰县主的情况,张嬷嬷有些语焉不详。姚悦容便识趣的没有再打听,带着人又回来了。只是她还是暗中派了人注意府里的情形的。
之后听说请了一个大夫和一个太医入府。
王妃这次做这些的时候是当机立断的,只派了自己院子里信任的老人去守着道路,所以所以要打探消息有些不易。
“听说大夫是请进来给县主看病的,县主从昨晚开始就有些不舒服。今日一早起来的时候又更严重了些,因少夫人不在府里,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就去禀了老王妃,老王妃便让人去请了大夫来。”这是再老王妃封了惠兰的院子之前发生的事情,因此能打探的道。
“之后请了太医过来,太医先去了老王妃的寿辉堂,之后又让人领着去了惠兰县主那里。别的消息奴婢实在是打听不到了。”姚悦容的丫鬟小声禀报道。
姚悦容依旧是端端正正的坐在绣架前头,闻言只是将手中穿了粉色丝线的绣花针插在了绷在绣架上的一块粉绿绸缎上,若有所思。
“要不奴婢再使点儿银子去老王妃院子里的嬷嬷跟前试试?”见姚悦容不说话,丫鬟又试探着道。
姚悦容抬眸看了丫鬟一眼,道:“不必了,我们客居于此,主人明显想要瞒着的事情,过于打探就显得不识相了。庄亲王妃虽然好几年不曾回王府,却也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消息瞒得密不透风,可见不是如同我们之前所料是个不管事的。”
若真是什么也不管,就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形势控制住,无论她们怎么使力气都打探不到什么。可见老王妃也不是个吃素的,她不能莽撞。
之前几次打探被人看在眼里还可以说是她因为与惠兰县主清净,为她担心。可是在人家明显暗示她这件事情不想她知道的时候她还四处乱窜,就与她平日里示人的形象不符了。
依着老王妃的精明,可能会觉出不对来,那时候她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惠兰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她总会知道的。到时候再做打算。
丫鬟闻言便恭谨的应了一声是,也不再提要出去打探消息的话了。
这一夜,张嬷嬷等到天色一暗,城门关闭之前,就带着人去把喝了药昏睡过去的惠兰县主和她的丫鬟菊儿弄到了马车上。不声不响的运了出去,连夜运去了庄子上,张嬷嬷跟着亲自去安排了。
第二日一早,姚悦容去给老王妃请安的时候。没有见到张嬷嬷。想了想,还是向老王妃问了一下惠兰县主的情况。
老王妃轻叹一声道:“惠兰她身子一向不好,前日晚上就开始闹腾。身上不爽快。后来请了大夫和太医过来瞧,都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静养,还说若是有温泉的话对她的病有帮助。我想起来我陪嫁的一个小庄子上就有一眼温泉,就赶紧的让张嬷嬷将惠兰送过去了。好孩子,你有心了。等惠兰病好了之后你们姐妹两人再亲近。”
姚悦容闻言心中暗惊,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老王妃一眼,却见她与往常一样笑眯眯的,脸上一派慈祥之色,没有半分异样。好像惠兰县主真的就是生了什么不大不小又不好治的病一般。
可是姚悦容与惠兰县主这些日子日日在一处。知道她身体很好,也没有什么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不过姚悦容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也只是装出一副对惠兰县主十分担心的样子问了几句,老王妃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即便姚悦容觉得事情定不是如此,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出来。
这时候老王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进来了,与老王妃回话道:“奴婢清点了库房,紫苏,杜仲。白术,续断这几味药材因不常用,库房里并不多,另外阿胶也没有顶好的了。”
老王妃点头道:“你写个单子出来,缺了的我改日入宫的时候想太后讨些好的回来,这时节市面上买的也不放心。”
那丫鬟应声退下了。
姚悦容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将刚刚丫鬟说的那几味药名在心中思量了一遍,心中不由得微微愣住了,见老王妃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道:“王妃,府上谁有了喜事不成?”刚刚那几味药材应该都是安胎药里经常用到的。
老王妃闻言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意,见姚悦容自己猜到了也就没有隐瞒,爽快的点头道:“是三娘有了身孕,这些安胎用的药材虽然不一定会用到,但是总算有备无患,我先预备着,免得要用的时候才手忙脚乱的。”
姚悦容闻言心下暗转,面上却是一脸欣喜着道:“呀,原来是大表嫂有了身子,那可真是大喜事啊。悦容等会儿要去大表嫂那里恭贺一番才是。”
老王妃满脸的笑意:“你是她表妹,恭贺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孩子才一个来月,你知道就是了,不要声张。三娘娘家那边,我也打算等过了头三个月再派人过去道喜。”
姚悦容忙点头应下了。
老王妃昨日夜里也没有睡好,这会儿便有了些困意,姚悦容见状便起身告辞。老王妃也正想要歇一歇,便也没有多拦着。
只是在姚悦容要出去的时候提了一句:“惠兰不在,你就在院子里做些绣活儿。我知道你来的时候,你祖母和母亲已经帮你将嫁妆都备好了。只是那时候匆忙,总还是有些疏漏,你如今有空的话别的到还罢了,嫁衣还是自己再做一身吧。”
姚悦容进京之前,虽然知道定是与她的婚事有关,可是姚家也不知道婚期,所以嫁娶之物都给她匆匆备了一份,连嫁衣也是赶制出来的。
姚悦容若是嫁给世子称为亲王世子妃,凤冠霞被自然是又赏赐下来,嫁衣却还是要女方准备的,而这里讲究由新娘子自己缝制嫁衣和盖头,这样才喜庆。
“原本也没有什么要紧,只是上次你送给礼亲王妃的那架双面绣屏风绣功很是出挑,大家都留了心里。等你出嫁的时候别人定会盯着你的那些嫁妆看,别让人说了闲话才好。”老王妃温声提醒道。
她说这话也是真心为姚悦容好,怕到时候人家看她穿出去的东西绣工平平,便疑了她给礼亲王送礼的时候是讨了巧儿。姚悦容娘家不在京中,到时候即便是吃了别人的亏也有口说不出。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老王妃作为姚悦容在京城里最亲近的长辈便直接提醒她,也没有顾忌什么。
姚悦容闻言虽说是有些羞意,却还是很是感激的谢了老王妃的提醒。
“我瞧着宫里的圣旨下来也就是这几日里,你好好准备吧。另外上午的时候若是得空就来我这里,看看管事嬷嬷们是怎么回话的。”这就是想要提点姚悦容一些管理内院的手段了。
老王妃也不是故意多事,而是姚悦容的祖母前几日来信请求的。姚悦容这些年都在寺庙里待着,回来没有多久就被招进了京,姚家还没有怎么叫她管理内院的本事。姚悦容的祖母怕这个孙女不通庶物,将来到了礼亲王府里每人看清,便拜托了老王妃帮她教一教。
老王妃接到信之后原本还想着让姚悦容跟着三娘学一学,不过她为了让三娘安心养胎便接过了内院之事,如今正好让姚悦容跟在她身边多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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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对于老王妃让自己在这个时机跟着自己管家的话,姚悦容原本也是有些心里准备的,因为姚家老夫人那里会给老王妃写信的事情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有料到三娘会正好在这个时候怀孕/books/1/1034/
机甲步兵。
从老王妃院子里一路回来这段时间,姚悦容自然也在心中将这件事情想了好几遍,虽然与她预计的有些差异,不过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姚悦容面上微微一笑。
这日下午,姚悦容就准备了一尊七八寸长的和田玉观音让丫鬟用锦盒装了,带着去了三娘的院子。
姚悦容进府以来,很少到三娘这边来,去惠兰县主那里倒是常事。因为三娘对她的来历有所保留,所以三娘也乐的她离自己远一些。
听丫鬟禀报说姚悦容过来了,三娘有些惊讶。正陪着她看书的宣韶皱眉道:“让你的丫鬟应付就是。”
三娘朝他一笑:“怎么说明面上也是祖母的娘家表妹,且我们暂时也不肯定她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还是见一见吧。”说着又斜睨了宣韶一眼,“再说了,不是有相公在嘛?我又让白兰陪着我去见客,还用的着怕谁?”
宣韶却不是一个能被高帽子一戴,就昏头的人,闻言只是无奈道:“你想见就见吧,只是离着她远一些。我就在隔壁坐着。”
三娘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于是宣韶依旧待在书房,只是将帘子放下了。
三娘让白英与白兰过来,与她们一起去迎了姚悦容进来。
三娘对姚悦容其实也是十分好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姚悦容平日里与她并不亲热,倒是让她想探知一二都没有机会。今日姚悦容过来她倒是有些好奇的。
见三娘亲自来迎,姚悦容忙屈身行礼,三娘也与她见了礼。忙请了姚悦容进屋。
三娘将姚悦容请到了书房隔壁的待客间。分主客位坐了,白兰与白英两人随侍在侧。
“悦容表妹真是稀客,早就想要请你过来我院子坐坐的。只是我上午都不得空,下午你又要忙绣活儿,竟是都错开了。”三娘笑着与姚悦容说客套话。
姚悦容忙道:“大表嫂每日要忙家务,悦容虽说也想与大表嫂亲近,却也怕耽误了大表嫂的正事儿。”
三娘又与她客套了几句,姚悦容才说出了今日的来意,让丫鬟将自己准备的那一座和田玉观音像拿了出来。
“今日去王妃那里请安的时候。见王妃正在为大表嫂准备药材,这才知晓大表嫂有了喜事。悦容来庄王府时日虽然不多,却处处蒙大表嫂的照顾,这尊和田玉观音是高僧开过光的,望大表嫂能收下。权当是悦容的一番心意。”
见自己怀孕之事这么快就让人知道了,三娘也有些无奈。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老王妃,她是真心高兴,虽然答应了不声张,却也不会遮遮掩掩。
三娘面上半分不变,笑着对姚悦容道:“表妹有心了。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大表嫂,我自然应当照顾你,这又有什么只得拿出来说的。”
见姚悦容非要她收下那玉观音像,也不推辞。让白兰上前去将那锦盒收下了。
姚悦容与三娘又说了几句,便将事情扯到了惠兰县主的身上,面带忧心道:“……祖母说,已经将惠兰表姐送到庄子上养病了,我竟没有来得及与她道别。”话虽这样说着,眼睛却是不动神色的暗自观察三娘的反应。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不过三娘是什么人,自然是半分情绪也不会让她探到,闻言只是摇头轻叹了一声:“我也是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才听她老人家说起的,惠兰妹妹说并就病,把王妃担心的不行,既怕耽误了病情又怕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晚辈们担忧,便与郡王爷商量了之后就将惠兰妹妹给送走了。悦容表妹也不必伤怀,惠兰妹妹只是出门去养病,过个几日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庄郡王也知道惠兰郡主被送走的事情?姚悦容端着茶碗若有所思。想要再旁敲侧击一番,不想却是无论怎么问都探不到了别的消息了。
三娘一边注意看着姚悦容的表情,一边应付着她。
姚悦容见自己无论怎么运用技巧都探听不到消息,不由得有些惊讶。心里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三娘真的不知道惠兰被送走的内幕。
最后姚悦容见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告辞。
三娘客气的挽留了一下,才送了姚悦容出去。
等姚悦容一走,白果便过来对三娘小声禀道:“小姐,老王妃今日说了,要带着姚小姐一起管家。”
三娘闻言眉头微蹙,很快便又放了下来,瞪了白果一眼:“胆子越发大了,连王妃屋子里的话也敢去探听,皮痒了是不是?”
白果忙赔笑道:“这个又不是什么秘密,寿辉堂的丫鬟嬷嬷们都知道,根本就用不着奴婢去打探。”
三娘笑骂了白果几句,打发她出去了。
白兰是知道姚悦容的情况的,见屋里没有旁人了便小声道:“少夫人,这为姚小姐管家的话,怕是不妥吧?要不要与王妃说一声?”
三娘沉吟了片刻,摇头道:“无凭无据,怎么说?”姚悦容怎么说也是老王妃的娘家人,老王妃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从她平日里对姚悦容的态度就知道,她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娘家的。
老王妃说要带着姚悦容管家,应该是受了自己的兄弟成国公的嘱托,她自然不好冒冒失失的反驳。
“难不成我们只能被动?”白兰有些气闷,她还是喜欢对付惠兰县主的那种法子,快意恩仇。
三娘笑了笑:“你当我们为何会被动?”
白兰一愣。
三娘又道:“就是因为敌暗我明。而我们这次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收拾了那一位。是因为敌明我暗。”三娘往惠兰县主的院子那边指了指。
白兰闻言便仔细想了想,她毕竟聪慧,也不是养在院子里的无知妇人,因此很快就想明白了。
见白兰似有所悟。三娘朝她笑道:“再说王妃掌管王府多年,这几年虽然不管家了,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姚悦容想要在管家的时候掀起什么大风浪,怕是不容易的。”
上次三娘去老王妃那里回禀账目,老王妃有些累了便让三娘与她身边的张嬷嬷说。张嬷嬷却是对那些账目很是熟悉,三娘故意说岔了一处,张嬷嬷也都反应过来了。虽然张嬷嬷没有当面提出来,三娘还是细心的察觉到了。
于是三娘就知道了,这位祖母虽然面上不怎么管王府的事情。其实心理明白的很,不然她身边的一个管事怎么可能会对府里的账目门儿清。
只有郡王妃那种蠢货才会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做的那些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在一旁偷着乐。
也因此在老王妃说要替她管家的时候,三娘没有半分犹豫就应了下来。老王妃肯出面,王府自然是出不了岔子的。
将丫鬟们打发出去了。宣韶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拉了三娘的手带她去内室坐了。
“你还懂兵法?”宣韶看了三娘一眼,随口问道。
三娘也不在意:“不怎么懂,会用一些而已。”
宣韶揽了三娘在怀里,闻言不客气的弹了她一下,又道:“你何必应付她?若是她真有问题,怕是走不出这个府里了,即便是祖母也护她不住。”宣韶的声音里有些冷意。
三娘窝在宣韶的怀里,懒懒的眯了眼睛。一副十分舒服的样子:“我没有应付她,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你知道,日子过得太无聊的话,人是会变笨的。脑子都是越用才会越灵活。你不是想要我怀胎十月就变成傻子吧?”
宣韶哭笑不得,想要教训她一番以振夫纲,又念着她怀有身孕不知道如何下手。
接下来的几日。三娘每日只是去姜氏和老王妃那里请安,剩下来的时间便只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和摆弄新买回来的那一架琴。宣韶白日里还是要出门,不过在入夜之前总是会回来,听白兰说,她身边的守卫更加严密了,甚至内院里也安排里人。不过三娘从来没有在内院看到什么陌生男子。
对与宣韶这般小心翼翼,三娘虽然有些无奈,可是也随他去了。不然他在外头也不会心安。三娘很自觉的每日都乖乖巧巧。
这几日连下了几日的雨,天越发冷了起来。
头一日下雨的时候,三娘还是去了老王妃的院子里请安,不想老王妃见她外头的皮袄有些湿,当即发了脾气,还说要将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拖下去打。
三娘好不容易给劝住了,老王妃命令她以后没得她的允许不准跑老远的路去给她请安,让三娘哭笑不得/books/1/1033/
总裁服务太周到。
不过老王妃面色虽然严厉,眼中却是心疼和担忧。三娘知道,老王妃怕她淋了雨生病,但是怀孕的时候吃药对孩子不好,所以老王妃才发了一通脾气。
三娘便没有坚持去给老王妃请安了,不过老王妃还是每日派了自己身边的人来看她,给她送东西。有时候是张嬷嬷过来,有时候是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
除了这事儿,府里到也没有出别的事情。姚悦容每日都跟着老王妃打理家务,听张嬷嬷说,姚悦容很认真,也很聪慧,虽然有许多事情不是很明白,却也肯花功夫。
三娘虽然没有再管府里的内务,这些日子里她也培养了几个得用的人,所以府里的内务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姚悦容果然没有在这上面搞小动作。
三娘便有些好奇,想要知道她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毕竟从明面上看来,她若是想要使什么坏,这个时候下手是最合适不过的时机了。所以见姚悦容当真乖乖巧巧的学内务的时候,三娘还有些失望。
这一日旁晚,三娘正在自己的房里慢慢走动。她如今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子了。离着三个月也不远。想着庄嬷嬷说等过了三个月胎儿就会稳下来,她便巴不得日子过的再快一些。
正一边走着一边听坐在杌子上绣鞋面的白果叽叽喳喳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白芷就进来道:“少夫人,老王妃身边的张嬷嬷过来了。”
老王妃经常安排张嬷嬷来看她。给她送东西,所以三娘也不意外,忙让人去迎了张嬷嬷进来。
张嬷嬷一见三娘就笑容满面的上来行礼。三娘让白芷扶住了。
张嬷嬷笑着道:“今日又是下雨,外头冷的很,少夫人可要多穿一些。”
因为屋子里烧了地龙,三娘身上只穿了一件绣着金菊纹的月白色夹袄,浅黄色绣着蜂蝶闹春的宽边襽裙,肚子还没有显怀。
三娘笑着请张嬷嬷坐了:“您瞧着我穿的少,其实我里头穿了两件中衣呢。再说屋子里十分暖和,穿的大毛衣裳肯定是会出汗的,反而容易着凉。嬷嬷放心,我定会仔细自己的身子的。”
张嬷嬷见三娘伸手让自己摸她的袖口,张嬷嬷还当真摸了摸。见里头果然穿了两件中衣才放了心。
“少夫人别管老奴多事,实在是王妃十分着紧少夫人,老奴不敢马虎。”张嬷嬷笑着道。
三娘忙道:“嬷嬷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是那等好坏不分的人不成?连您的好意也体会不出来。”
张嬷嬷笑吟吟的,又问了三娘几句,三娘也都耐心的详细答了。最后张嬷嬷道:“今日老奴过来,是王妃让我来告诉少夫人,要您将院子旁边的那间耳房空出来,当作小厨房。现在天越发冷了。吃食从大厨房那边送来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会冷了。王妃让你将小厨房弄出来,想吃什么都让人先做,既新鲜又热乎。”
三娘忙道:“厨房送吃食的时候食盒下面都是铺了炭火的,哪里就凉了?您去与祖母说一声,我这边不用小厨房的。”
庄亲王府里只有老王妃院子里有个小厨房。还不常用,当年郡王妃也没敢在自己院子里私设小厨房,怀孕的时候也都是在大厨房吃,只不过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灶火和厨子。三娘这些日子管着家,自然是清楚这些规矩的,不敢越过郡王妃去。
张嬷嬷却是正色道:“少夫人,这事儿您还是不要推辞了,王妃连厨房的人都给您准备好了,就等您将这边收拾好了,让人过来呢。您若是不接受,王妃担心您吃不好,就更不舒爽了。”
三娘听到这里抓住了话尾,心中一惊,焦急道:“祖母身子不舒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
张嬷嬷察觉自己失言,有些尴尬,想要补救也不成,只能如实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您也知道,我们王妃她腿脚不好,这段时日接连下了几场雨,受了些寒就有些不舒服。今日已经让太医进府看过了,只需要静养就是了。”
三娘听是老毛病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担心:“来的是哪位太医?等会儿我让丫鬟去取了脉案来让相公看看,若是不妥当就去请蒋太医。”
张嬷嬷见三娘眼中的担心情真意切,也有些欣慰,忙道:“是太后娘娘特意安排的周太医,最是擅长风湿关节的病症。不过少夫人也是孝心,等会儿我便让人将脉案送来给少爷看看。”老王妃知道孙儿孙媳关心自己,定是心中欢喜的。
三娘点了点头,又要再推辞小厨房之事,张嬷嬷看出来了,见话已经说到这里,便也不藏着捏着,小声道:“少夫人,您还是不要推辞了,王妃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用意。因为太医吩咐了要静养,王妃便也不好再每日去议事厅那边理事。只是姚小姐终究年轻,又是个外人,加上对内院事物还不熟悉,所以老王妃考虑再让郡王妃出来掌家。”
三娘闻言愣了愣,随即敛眸沉思。
郡王妃要出山了?这是巧合还有有人暗地里的谋算?这就是姚悦容这些日子按兵不动的原因?她不好自己出手做一些事情,所以想要找一杆枪?
张嬷嬷又道:“少夫人,这段日子您的吃食虽然也在大厨房。王妃却是每日都派了我或者几个大丫鬟在旁边仔细盯着的,所以不会有差错。只是现在王妃身子不便,我们几个也要在王妃身边伺候,难免就有疏漏之处。可是把您的吃食交给旁人。王妃怎么也是不放心的。您就当是体谅当长辈的一番苦心?”
三娘听到这里心中不是不感动的,即便老王妃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也确实是什么都帮她想到了。厨房那边她自己其实也派人盯着的。也知道自这段日子她的补品和吃食都是老王妃身边几个信任的人轮流看着的。
张嬷嬷知道三娘可能是怕别人说闲话,便道:“您这里的小厨房虽说是给您设的,却是我们寿辉堂的例,就连那两个厨娘也是王妃自己的人,不那公中的月例的,无论是谁也挑不出您半分错处。”
张嬷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娘实在是不好再拒绝了,便点头笑道:“既然是祖母一番苦心。三娘也不假意推脱了。嬷嬷回去之后帮我好生谢过祖母,我明日过去探望她老人家。”
张嬷嬷闻言先是点头,后又忙摆手道:“哎哟,小祖宗,您的孝心奴婢帮您带到就是了。可千万别去老王妃的院子。这几日下雨,天冷又路滑,您仔细自己的身子,不然王妃又要发脾气了。您现在好好的,到时候生下健健康康的孙少爷,比什么都强。”
旁边几个丫鬟见张嬷嬷吓成这样,小祖宗都叫了出了,不由得在一旁憋笑。
三娘瞪了她们几眼,见张嬷嬷一脸的坚持。只能道:“那就等会儿让相公过去看看祖母,这样总成吧?”
张嬷嬷立即喜笑颜开:“成,成,少爷去王妃准高兴。”
张嬷嬷有坐了一会儿,见天色晚了,便起身告辞。三娘让白芷撑伞送张嬷嬷回去。
在张嬷嬷临走之时,三娘似是无意中问道:“祖母怎么突然想起让郡王妃重新掌家?”
张嬷嬷道:“原本王妃打算让郡王妃在佛堂里多待些日子的,想让管事们每日去她正房里回话。姚小姐听了太医的话之后却是不放心,觉得这样的话王妃太操劳了,便提出让您先管着。王妃自然不愿意让您这个时候受累,于是姚小姐便说不如让郡王妃来管。王妃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同意了。”
张嬷嬷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惠兰县主被送走了,她又是得的那种病,王妃终究还是有些可怜郡王妃的。”
等张嬷嬷一走,三娘脸色便沉了下来。
白英雨白兰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了?”白英小心瞧着三娘的脸色道。
三娘对白兰道:“去查查王妃的病是怎么回事。”这个时机也太过凑巧了,三娘想不怀疑有人背后做手脚也难。
白兰一惊,看了三娘一眼道:“少夫人您是怀疑王妃生病是有人暗地里捣鬼?目的就是想要让郡王妃名正言顺的出来?”
三娘眼神很冷:“最好不是,不然我定会让她也病上一病,试试什么是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的怒气,却是让人听着心中发寒。白兰甚至觉得少夫人刚刚的模样与公子有些像。
三娘最恨的就是别人将小动作做到她家人的身上,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是她的底线,若是这件事情是郡王妃或者姚悦容捣的鬼,三娘绝不会对她们手软。
即便老王妃曾经想要往她与宣韶这里塞小妾,也是她观念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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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蹦跶
快掌灯的时候,宣韶回来了/books/4/4576/
三国之黄巾再起全文阅读。三娘立即将他拉到一边,说起了老王妃的情况。
宣韶眉间微蹙,听到三娘的怀疑之后却是摇头道:“祖母院子里我也让人看着了,她们即便是想要下手也没有机会。你别担心,我这去寿辉堂看看,也顺便帮祖母把一把脉。”
三娘点头,见宣韶衣服有些潮,便去寻了一件墨兰色八团花锦缎面子狐皮袄出来,给他换上。
宣韶无奈道:“现在换了,等会儿回来也还是湿的,何必费事。”
三娘闻言,斜睨了宣韶一眼:“相公您是在抱怨自己的衣裳少,湿了这件就没得换了?照你这话说的话,你昨日已经吃过饭了,今日再吃到了明日也都还会饿,干脆就饿着得了?”
宣韶见到妻子小人得志般的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心中好笑,也不辩解只低头快速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便转身出去了/books/4/4575/
谁敢抢朕的女相。
三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落下来的帘子笑。
宣韶去了半个时辰,终于回来了。
三娘忙问她王妃如何了。
宣韶道:“这几日天冷阴寒,祖母吹了些风,所以关节处有些不舒服。我刚刚让范姨娘用药材每日给她热敷两次,能缓解一些不适。没有别的病症。”
“吹了风?”三娘愣了愣,随即想到老王妃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自然不会让她吹了风。所以应该是这段时日每日去议事厅处理家务的时候,不小心让关节着了凉。
想到这里三娘有些愧疚又不安,看着宣韶道:“相公,这事儿要怨我。祖母是因为心疼我才会受了凉,我……”
宣韶轻轻拍了拍三娘:“这是旧疾了,每年天冷的时候都会复发。祖母不让我与你说这些,你就当是不知道吧,也好让她安心。我每日亲自配药送过去给祖母。”
三娘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宣韶每日亲自给王妃配药,想必王妃心理会十分受用,能好的快一些也说不定。
于是三娘也不再说什么,上前摸了摸刚刚宣韶出门前自己给他穿上的那件墨兰色狐皮袄。果然上面的锦缎面子沾了一些细小的雨丝,有些潮。便帮他脱了下来,交给丫鬟拿下去好好整理了,又找出一件薄一些的家常袍子给他换上,这才让丫鬟传膳。
三娘又与宣韶说起了老王妃给她安排小厨房的事情,宣韶倒是同意这个安排。派人盯着厨房到不如把厨房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的好。
第二日,下起了雨夹雪。天更冷了。
三娘怀孕之后除了上次在马车上呕过一次,平日里到是很少有孕吐的情况出现。不过却是比平日里更加嗜睡了,加上老王妃那边免了她晨昏定省,三娘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所以一醒来,宣韶早已经悄悄起身离开了。
三娘如往常一样用过早膳,正想着要怎么打发一上午的时间,张嬷嬷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是给三娘小厨房安排的人。
三娘昨日已经吩咐人去收拾那间用来暂时充作小厨房的二房。只是昨日已经晚了,天又冷,三娘便让她们今日晚膳之前收拾妥当就好。不知道这个时候收拾的怎么样了。
张嬷嬷领了两个厨娘过来给三娘磕头。三娘已经打探过这两个厨娘的底细了,是老王妃身边的人,在老王妃去给老王爷守陵的那段日子,这两人还被安排到了老王妃的庄子上,老王妃回府之后才又接过来的。
上次那个让惠兰县主利用的厨房管事虽然也偶尔负责老王妃的吃食,却是郡王妃以前的人,与这两位不是一路的。
三娘对她们的态度很温和,问了好些话,又让白英给两人每人一个五两重的银裸子,才让庄嬷嬷将人领下去。给两人安排去了。
晚上宣韶回来的时候,果然先去了老王妃那里。老王妃见到孙子,自然是十分欢喜,觉得生病也不是一件忍受不得的事情了。在老王妃院子里看着范姨娘给老王妃的关节处敷药。
见时候不早了,老王妃正要让宣韶早些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外头便有人报说姚小姐与郡王妃来了。
宣韶眉头微微一皱。便很快平顺下来,与平日里一样面无表情。
郡王妃一进来就快走了几步,在老王妃面前跪了下来,哭得凄惨无比委屈万分。
老王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耐烦的喝骂道:“闭嘴,若是不想出来,现在就给我回佛堂去。”
郡王妃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泣着道:“媳妇只是想道王妃还记得媳妇,心中感激,这才流泪的。加上刚刚听闻我家惠兰生了病,媳妇……”说着还是忍不住有哭了,只是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也真切了不少。
郡王妃想起惠兰县主,终究还是由着郡王妃哭了一会子,才道:“行了,哭够了就起来吧。”
郡王妃顺从的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侧,倒是老实了许多。
她身上穿了一件色彩暗沉的秋色夹棉褙子,头上之后一根银簪。因为老王妃之前打发她去祠堂的时候说了是让她去修身养性的,不让穿华丽的服侍。平日里在佛堂的时候郡王妃有没有听话不好说,这次来老王妃面前倒是十分稳妥。老王妃看着她那身衣服,气也消了一些。
“回去吧,明日起带着悦容打理后院,昏时来我这里禀报一声就是了。我要静养,不喜欢听到别人动不动就跑过来哭。”老王妃淡声道。
郡王妃闻言眼中一亮,虽然之前姚悦容去请她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还是要老王妃亲自开口她才能安心。如今老王妃果然又给了她该有的权利。
郡王妃连忙谢了可是见老王妃一副垂着眸子昏昏欲睡,没有别的动作的模样,不由得小心问了一句:“那钥匙和账本我明日媳妇再过来拿?”
老王妃抬眼看了郡王妃一眼,吓得郡王妃赶紧低头,她也响起来了这次被关到佛堂里那么久,就是因为当初钥匙的问题。
老王妃又闭了眼睛,先是对姚悦容道:“悦容你先回去歇着吧,也累了一天了。”姚悦容恭顺的行礼退下了。
接着老王妃才轻描淡写一般的道:“钥匙还是暂时放在我这里收着,若是需要哪一把的时候派人找张嬷嬷拿。对牌我也会让张嬷嬷给你送去的。”
郡王妃一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老王妃一眼,不是很听得懂这话的意思。这是给了她管家权,还是没有给她管家权?
郡王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怕自己再不回话会让老王妃发火,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还站着做什么?你也下去吧。”老王妃摆了摆手。
郡王妃起身,可是还没有挪步就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语带祈求道:“母亲,请让媳妇去接了惠兰回来吧。在哪里养病都比不上在家里养病。天高皇帝远,那些伺候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尽心,媳妇实在是放心不下。”
老王妃眼也没有抬:“她病的严重,若是车马劳顿怕是会更加加重病情。等好些了,我自然会接了她回来。”
郡王妃沉默了一下,突然看了站在一边表情冷淡一言未发的宣韶一眼,道:“母亲,我家惠兰自小身子骨就见状,极少生病,怎么这次说病就病,还病的这么严重?会不会……会不会是什么人暗中害她。”
郡王妃猛地睁眼,二话不说抬手就将放在罗汉床小几上的一个红漆小木盆给扫了下去,砸在了郡王妃脚边。浓郁的药味散发出来,墨黑的药汁泼撒到了地上,虽然没有淋到郡王妃身上,却是流到了她的膝下,将她的褙子下摆给弄湿了。
郡王妃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老王妃发这么大的火,她嫁到庄王府这么些年,老王妃虽然偶尔会斥责,却没有动过手。不由得心有惴惴。
老王妃深吸了几口气,才压抑住自己的那股子怒气,她自然是看到了刚刚郡王妃看向宣韶的那一眼,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看着一身狼狈的郡王妃,老王妃冷声道:“这次看在你为人母,担心自己孩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若是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也不用回去佛堂念经了,我直接送你回你们姜家去。还不给我滚出去!”
郡王妃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连滚带爬的回去了。
范姨娘赶紧开解道:“王妃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少爷又要担心了。您瞧他回来衣裳都没换就过来看望你了,还亲自动手给您配药。”
王妃看着旁边面色不变的孙儿一眼,脸色好看了一些,温声道:“那药我刚刚已经敷的差不多了,现在好了许多。时候不早,你回自己院子里去吧。这药范姨娘也会配了,以后不用亲自过来。”
宣韶没有说什么,只低声道了一句孙儿明日再来,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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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来客(6k)
宣韶走了之后,老王妃便冷哼了一声:“还以为她关了这些日子怎么着也学乖了一些,不想还是这么不知所谓/books/4/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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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姨娘让人来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等人退了出去之后才道:“王妃您也说了,郡王妃作为惠兰县主的母亲,难免关心则乱。您就别生气了。”
老王妃不悦道:“若非如此,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也怪我这身子不中用,不然哪里需要让她出来撑门面!”
范姨娘笑了笑,低头认真为老王妃按捏腿脚,没有插话。
宣韶从老王妃院子里出来,正想要赶回自己的院子,走到外面回廊的时候,却见前面有人迎面走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梳了一个望仙髻,带着一对镶嵌碧玺的流珠簪,一身浅蓝色压花锦缎面子的皮袄,领口和袖口露出了白色的风毛,下身一条白色撒花面料的皮裙,小巧的下颚在领口上白色的风毛中若隐若现,更加衬得她肌肤莹润,五官纤秀。
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账册的小丫鬟。
前面的女子,也看见了宣韶,微微一愣,便在边上停了,朝着宣韶盈盈一礼:“大表哥。”
宣韶朝姚悦容点了点头,正待离开,姚悦容却是开口道:“大表哥请留步。”,见宣韶看了过来,姚悦容抿唇一笑:“大表哥,我昨日忘记问大表嫂了,今年的冬衣是不是要另做?”
冬衣一般秋季的时候就做好了,但是三娘如今怀有身孕,现在瞧着还不是很显,可是再过一两个月,以前的衣裳怕是要穿着不合身了/books/4/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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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月余就要过年了,瞧着这天儿怕是还有更冷的时候。若是大表嫂还需要另作衣裳,我明日就让针线房的人将别的活儿先撂下,为大表嫂赶制几件厚衣裳出来。”姚悦容语气温柔地道。她现在帮着管家,针线房那边。老王妃交给了她管。
宣韶闻言面上缓和了一些,语气虽然依旧清冷,却也不是能冻死人的那种了:“劳你费心了,针线房那边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就是。”
姚悦容闻言微微一愣。她以为宣韶不会管这些小事情,会让她去问三娘本人,不想却是直接做了决定。
姚悦容只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一边把玩着手中一块绣着岁寒三友的锦帕,一边抿嘴笑道:“大表哥不用去问问大表嫂的意思么?”
宣韶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我让三娘打发丫鬟过去回你。”一付不想再谈的样子。
姚悦容察言观色,微微一笑。朝他又福了福。
宣韶点了点头,从她旁边走过。姚悦容扯了扯手中的锦帕,面上带笑,等宣韶走了才又带着丫鬟往老王妃的院子里去。
宣韶走出十几步之后却是脚步一停,微微蹙眉,他刚刚从姚悦容身边走过的时候,感觉到心脏一阵急跳。就同他有时候与三娘在一起时的反应一般。
若是别的男子,可能觉得是受了姚悦容的影响。可是宣韶不觉得自己会在面对三娘以外的人会自然的出现这种反应。
他没有回头。继续前行,眼中却已是一片冰寒。
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未进房。宣韶就听到里面热闹的很。
“小姐,您这针法太稀疏了……”白英婉转的提醒道。
三娘不以为意:“这不是做夏衫吗?冬衣要针法细密,夏衣针法稀疏些凉快!我说要做冬衣来着,你们非拦着我。”
“……”
“小姐,这不是凉快不凉快的问题吧?”白果小心翼翼地道。
“……”
宣韶在外头听了忍不住笑,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被强迫挂上去的一只绣着所谓“一路平安”图案的香囊,摇了摇头。眼中的冰寒,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尽散。
“一路平安”的图案为鹭鸶、瓶、鹌鹑,宣云看到他的香囊却是笑了半天,宣韶只能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是双鸡戏饼图,据说是外头传进来的新花样。
宣云看着他目瞪口呆。
宣韶轻咳一声,忍了笑,进了屋子。
围着三娘的几个大丫鬟立即起身行礼,不待人吩咐,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三娘将手中的衣裳放了下来。起身下炕,宣韶忙上前扶了她坐好了:“你坐着,我自己去换衣服。”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好。”
宣韶摸了摸她的头,走之前忍不住看了一眼炕上的那件新衣。见是一件夏天穿的男式白色中衣,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
换了衣服回来,宣韶见三娘坐在炕上认真的穿针引线,便把刚刚姚悦容的话问了她。
三娘点了点头:“我等会儿就打发人过去。”
宣韶把她手中的东西拿了下来,放在了一边,将她抱住:“明日让云想楼的人来,宣云那里还有几块上好的猞猁狲和雪狐皮,我去拿来给你做衣裳。”
三娘蹭了蹭他的脸,故意取笑道:“你还管起这些女人的小事儿了?闲得慌吧?”
宣韶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的事,都是大事。”
三娘闻言心中高兴,面上却是嗔道:“尽会说好听的。”
宣韶看着她但笑不语。
这一日,三娘起来的时候觉得外头亮了许多,白果兴匆匆的跑来告诉她,昨夜下雪了,今早起来的时候,外头的雪就已经有三四寸厚了。虽是如此,却比前几日的阴冷天气要好上许多。
三娘洗漱下床,用过早膳之后,忍不住将窗户打开了些。果然看到外头一片银装素裹,心情不由得十分不错。
不久之后,白芷进来禀报说三夫人和苏家少夫人来了。三夫人指的是三娘的继母薛氏,苏家少夫人,指的是王筝。
三娘闻言十分欢喜:“母亲和姑姑来了?人呢?”
白芷笑道:“先去了王妃的院子请安,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小姐别急。”
这段时日,三娘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哪里也没去。连几次重要的宴席也都推掉了。虽然她并不怎么觉得闷,但是有薛氏和王筝过来。她还是很高兴的。
果然没有多久,张嬷嬷就领着薛氏与王筝过来了。
“母亲,姑姑。”三娘在门口迎了两人。
薛氏一把拖住她欲要行礼的身子,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行什么礼?”
“是啊,你现在可是金贵人,那些俗礼对着外人就罢了,对着我们就不必了。”王筝拉着她便往屋里走。
三娘看着满脸笑意的薛氏和王筝,便知道她们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了。
三娘怀孕之后并未声张,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么些时日了,薛氏和王筝知道也不为怪。
三娘自己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因为日子还短。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
薛氏拉着她在炕上坐了,看了她的腹部一眼,十分高兴:“还未满三个月,自然是不能声张的。我们原本也想过一阵子再来看你,不过许久不见,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决定过来一趟。”
王筝再三娘另一边坐了,挽着她道:“这几次出门。都没有遇见你,原还有些奇怪呢,让相公去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有喜了。”边说边看着三娘笑,笑容真心为她欢喜。
三娘让丫鬟们上茶点,又问了王家的众人好不好。三人就这么坐在炕上聊天。
薛氏因为生产过,所以还绞尽脑汁的告诉了三娘一些自己怀孕之时的经验,又道:“赵嬷嬷听闻你有了身孕,很是开心,昨日过来与我说了许多怀孕之时要注意的事情,让我转告你。原本我想今日带她一起来的,可是她年纪大了,今日外头又下了雪。我怕她有什么闪失,所以还是让她歇着了。等下次天儿好了,我再带她来看你。”
薛氏口中的赵嬷嬷就是三娘母亲的乳娘,在王家的时候一只照顾她长大。因为赵嬷嬷名义上是要归赵氏的嫡子王璟奉养,所以三娘出嫁的时候不好带了她来。
不过三娘知道赵嬷嬷还是希望能跟着自己过的,便打算等从庄王府分出去之后。自己能当家做主的时候便将赵嬷嬷接过来。
薛氏和王璟那里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多谢母亲帮我照顾赵嬷嬷。”三娘对薛氏诚恳的道。
三娘知道薛氏对自己这个老嬷嬷向来是照顾有加,还特意派了个小丫鬟在她身边伺候,所以赵嬷嬷虽然还在王家,三娘也没有为她担心过。
薛氏摇头笑道:“果然一出嫁就与我们生分了,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这还谢上了。”
三娘也笑,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几人便又聊起了别的。
说到上一次礼亲王府失火,王筝笑着道:“对了,你这一阵子不出门,想必也不知道最近京中的一件大事。”
三娘闻言来了兴致:“哦?出了什么大事?快说来听听。”
薛氏跟着凑趣儿:“阿筝指的可是礼亲王妃收义女之事?”
王筝故意撇嘴不满道:“我还想吊她一会儿的,三嫂你也太不知趣儿了!”
薛氏闻言也不介意,掩嘴笑道:“你不早说,我哪里知道?下次记得先与我招呼一声,我们通个气儿。”
三娘抱着薛氏的胳膊,瞪着王筝得意道:“母亲自然是心疼我的,哪里像你?一点儿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王筝气得就想过来教训她,可是想到她如今有了身子,便不敢造次了。三娘小人得志般,十分得意。
薛氏看着她们两人闹,笑的十分开心。
薛氏现在与以前比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胆小,与人交往也开朗从容了/books/4/4123/
欺妹全文阅读。有几次三娘出门的时候在别家遇见了薛氏,薛氏也能与一些与她身份相当的夫人们聊起来。见道薛氏如此,三娘也为她高兴。
“刚刚你们说礼亲王妃义女之事,怎么说?”三娘气够了王筝,便问薛氏道。
薛氏笑着道:“就是那次礼亲王府失火,救了礼亲王还有好几位夫人的那位方大小姐。王妃与几位夫人都十分感激她,礼亲王妃进宫的时候还与太后说起了此事,太后也赞了方姑娘几句,还让人给她送了几匹衣料子嘉奖。前几日在周夫人的寿宴上听说了。礼亲王妃要收放大小姐做义女,这几日已经在办了,到时候礼亲王府还会摆上几桌,给方大小姐城脸面。”
王筝也忘了要与三娘生气。点头叹道:“我原本就一只为静宜的前程担心,如今礼亲王妃愿意为她撑腰,她以后的日子也会平顺一些。”
上一次方家出了那种事情,在京中贵族圈子里丢尽了脸面。之后方静宜有被退婚,即便大家知道她是受害者,可是名声也依旧收到了损害。毕竟她也是伯爵府的姑娘。
方家族里也一直在为方静宜的婚事留心,可是终究还是有些艰难。
上次方静宜不顾自己安危。救了礼亲王妃和几位夫人,自己还受了伤。礼亲王妃和那几位夫人逢人便说方静宜的好话,后来连太后那里都表扬了方静宜几句,还送了东西去。
方静宜这一阵子在京城名门圈子里的名声极好,还有人扯出了当年她父亲的事情,大家便叹息这位方姑娘的遭遇,都觉得她是被那位方伯爵府上的老夫人还有方家二小姐给拖累了。全京城上下无一例外称赞她心善,孝顺。能干。
这次礼亲王妃又公开收她为义女,要给她撑腰,以后自然没有谁敢用之前方家的那些事情来贬低她。方静宜的前路可谓是柳暗花明了。
“方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她聪慧又心善,以后必定会越来越好的。”薛氏对方静宜的印象也不错。
王筝想了想,笑了:“还真是苦尽甘来。这先苦后甜还是好过先甜后苦的,所以说这命还由不得你不认。有些人千方百计的要抢别人的东西,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连自己原本的东西也都赔进去了。”
三娘见她话里有话,知道一定又有大八卦。她闲了这么久,八卦之心却是被王筝这三言两语给挑得死灰复燃了。
“姑姑说这话,可是还有什么秘闻?”
王筝瞥了三娘一眼,见她双眼晶亮的望着自己。原本还想糗她几句,可是见薛氏也一脸兴致的看着自己,便不好再拿矫。
“也说不上是秘闻,上次我回温家园看母亲,听一位夫人说起的。那位方家二小姐坏了静宜的亲事,跟着李少爷去了李家。最后也没落着什么好。”
果然还方家的事情,三娘从来就没觉得方静妍最后能得到什么好下场。再这个社会,任你之前的身份再高,私奔就只能为妾。可况那位方二小姐的名声,原本就已经被坏的差不多了。这种女子,李家若是还能明媒正娶的将她迎进门,李家以后也不用再名门世家的圈子里立足了。
王筝接着道:“静宜被退婚没多久,李夫人便又给李少爷定了一门亲,是她娘家的侄女。”
薛氏讶异道:“李公子同意?之前不是听说他曾扬言非方二小姐不娶?”
三娘也听说过,李园曾经以死相逼,要跟方静宜退婚,说是非方静妍不娶。
王筝嘴角一勾,笑容微讽:“听闻那位李夫人娘家的表小姐生的天姿国色,与李公子也是自小相识。”
闻言,薛氏与三娘互看了一眼,但笑不语。
李公子的所作所为又一次证明了,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一张嘴。
李园对方静妍有情,想必不假,但是他未必对他那天姿国色的表妹没有情义。
“方静妍被方家惯坏了,听说李园要另娶,当即与他闹了一场。之后甚至还去找那位表小姐理论,那位表小姐避而不见,方静宜便带着自己的婆子硬闯。最后被人家的婆子不小心推到,然后……小产了。”
“啊?”三娘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薛氏见了,以为她被吓到了,忙搂了她道:“别怕,别怕。”
三娘朝着薛氏一笑,趴在她怀里,她到不是被吓到了,就是觉得这事情真戏剧化。这方静妍也真是不长脑子,她自己寄人篱下。与人无媒苟|合,不收敛也罢了,还敢闹到未来的主母家里,这人不是有病吧?
王筝见三娘如今怀了身孕。怕吓着她,之后的事情便也不敢说了。方静妍当时就被摔得血流不止,差点去了半条命。被抬着回了李家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李公子对方静妍还是有些情义在的,当即请了好几位名医进府给她诊治,最后血是止住了,却被伤了身子。以后怕是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三娘将王筝的眼神,便知道她有些话没有说完,想了想便明白了可能方静妍的下场要更惨一些,不过她也没有再问,只道:“这事情倒是有些蹊跷。方静妍是怎么找到那位表小姐家里去的?她怀了身孕自己不知道,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也不知道吗?这一跤摔得也有些狠了。”
王筝点头,想了想,道:“那位李夫人是个厉害的。她嫁到李家之后,李老爷虽然有好几房妾室,却只得李园一个嫡子。听说她一直就像要让李园娶自己娘家的姑娘。无奈李园与方静宜的婚事是原先李家太夫人定下的。”
这话包含的意思到也多了,李夫人能让那么多妾室都生不出儿子,手段必定是十分狠辣,能用到妾室身上的法子自然也能用到方静妍身上。
当初她以为李园不得不娶了方静宜,便故意给李园纳了一个娘家的庶女为良妾,先一步生了庶长子。
她既然十分盼望能与娘家亲上加亲,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侄女一嫁进来就没脸?
方静妍与李园之间有情,若是方静妍在李园的正妻进门之前产子,李园待她自然就更不一般,就是打她自己娘家的脸。李夫人肯定不会甘心了。
所以方静宜小产的事情,与那位李夫人有没有关系就难说了。
“方家族里已经将她除名,落到这种下场,方家也不能给她撑腰。以后……就看她造化了。”王筝对于方静妍这种人十分不齿。
薛氏确是叹道:“可怜方二小姐的爹娘要伤心了,好好的孩子养到这么大,却是得了这么个结果。”薛氏也是有女儿的。自然会从父母的角度思考问题。
王筝不以为然:“我若是有这种女儿,早就自己掐死了,免得给家族蒙羞!再说方静妍落到这种地步,她的爹娘就没有责任了?养而不教,不如不养!”王筝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话,一直都是犀利的。
薛氏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心中也不由的提醒自己以后定要好好教养自己的女儿,不能对她宠爱过甚。
三人聊了一上午,三娘留了薛氏与王筝再自己院子里用膳。
正好她的小厨房已经能开火了,便让白英吩咐小厨房在中午整治一桌好菜来。
薛氏有些担忧道:“郡王妃和你婆婆那边有没有小厨房?”
三娘便把老王妃的话告诉了薛氏。
薛氏听了心中欢喜:“王妃是真心疼爱你,你以后也要多孝顺她才是。”
三娘想笑着回道:“知道了。母亲也是真心疼我,我也会孝顺你的。”
说得薛氏反而不好意思了,只能看着三娘摇头笑。
小厨房那边虽然只有两个厨娘,却都是手脚麻利的。很快就弄出了一桌菜。
三娘吩咐了,不用那些华丽不实的待客菜,做些可口的家常菜。
于是厨房那边就送来了一个竹筒粉蒸肉,一个香辣芙蓉鱼,一个香菇雪耳烩竹虾,一个翅汤浸什菌,一个黄扒鱼肚,一个虎跑素火煺,一个合川肉片,一个木耳香芹八个热菜,还有一个卤水拼盘,以及鸭掌包,水晶虾饺,三鲜锅贴,烤枣馍四个面点。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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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蠢蠢欲动(enigmayanxi护法+)
**************************这一章6000字,后面有重复,就当防盗了/books/1/1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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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陪着王筝和薛氏用完了饭之后,几人喝着茶有聊了一会儿,两人便起身告辞。
三娘知道薛氏和王筝两人如今都当着家,薛氏还有七娘要照顾,今日能在她这里待这么久也实在是不易,便也不多留。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薛氏硬不许三娘出去送,只肯让她送到内室门口。三娘便也不与她们客套了,只吩咐了白英和白芷两人代她送客。
晚上,三娘等着宣韶回来吃饭,不想今日宣韶却是到了掌灯时分都还没有回来。三娘原本还想等着,却被白英她们劝住了。她现在是双身子,即便自己不饿,孩子却是饿不得的。
三娘无法,只有先传饭了。
或许是中午陪着王筝与薛氏吃得很饱,三娘吃不下,最后在丫鬟们的虎视眈眈下,勉强用鸡汤泡了一碗饭吃了下去。白英她们还想再劝,三娘便保证道等宣韶回来她再吃一顿。
少吃多餐到也还行得通,丫鬟嬷嬷们便也没有再勉强。
宣韶到戌时才回来,三娘安排了人去门口给宣韶打灯笼,怕下雪天路滑。尽管回来的晚,宣韶还是先去了老王妃的院子,看看她的腿好些了没有。
三娘便吩咐厨房开始准备吃食。
王妃知道宣韶这么晚回来,又还未用饭。自然不会多留。赶紧的催他走。
宣韶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小厨房的饭食也备好了。
等宣韶换了衣服,净了手,坐到餐桌前吃饭,三娘又陪着他吃了一顿。
“你晚上还未用饭?”宣韶看着三娘,皱眉道。
三娘想了想。点头:“孩子吃过了,我还没吃。”
“……”
三娘笑眯眯的喝完了碗里的汤。
“今日母亲和姑姑来看我了。”吃完饭,两人依旧坐到一起聊天。
宣韶点头:“上次敏之问起过你。”
苏敏之问宣韶三娘怎么了自然是有些失礼,依着苏大公子以前的性子。怎么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想必是被王筝逼着去问的宣韶。想着苏敏之可能出现的郁闷脸色,三娘就心情舒畅。
她就是个小人,苏敏之得罪她的事情,她虽然说不计较了,却是记得的,自然乐意看着苏大公子没脸。
“你呢?”三娘捧着茶碗看着宣韶笑道。
“我什么?”宣韶挑眉。
“你今日干嘛了?这么晚回来。”三娘瞪了他一眼。不再绕圈子。告诉他自己今日干嘛了,意思不就是希望他投桃报李告诉自己他今日的行踪?装什么傻?
宣韶眼中带了浓浓的笑意,也不逗三娘了,坦白道:“今日抓了几个南疆余孽/books/1/1184/
极品杀手纵横都市。”
三娘闻言眼中一亮:“他们终于憋不住了?”
如今离着上次礼亲王府失火已经有一个来月,那些人藏的虽然隐秘,却也不可能藏一辈子,这段时间京城的防卫丝毫不曾松懈。那些人想要出来透气,也不奇怪。
宣韶点头:“其中有一个姓黎的妇人,应该在那些南疆叛逆中地位很高。”
三娘闻言极有兴趣:“这么说。这次钓到一条大鱼了?”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笑而不语。
三娘眯眼看了他半会儿,想了想道:“相公,你也太贪心了!还想着钓更大的鱼不成?”
宣韶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是认真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她们以为随便抛出一个什么黎大人,朝廷就不追究了?”
三娘将手中用来暖手的茶碗放下,托腮想了想,缓缓道:“一个多月都没有半点儿动静。这次一出来就是大鱼。这说明……第一,她们被逼急了。第二……”
宣韶饶有兴致的看着三娘道:“第二什么?”
三娘朝着宣韶眨了眨眼。笑道:“第二,后面还有一条更大的鱼!”
宣韶忍不住用手去捏三娘的脸。
三娘躲开了,觑着宣韶道:“相公,我说的对不对?”
宣韶遗憾的收回了手,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娘自动挪了过来,坐到了宣韶这边的炕上,抱住了他的隔壁:“接下来呢?要继续戒严,还是……放松防备?”
宣韶讶异的看了三娘一眼:“这都能猜到?那就是我的计策太不严谨?”
三娘瞪着宣韶得瑟道:“我说了,我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所以等猜到。别人与你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猜的到你这么阴险狡诈!”
宣韶眯了眯眼,低头看着三娘道:“阴险?狡诈?嗯?”
三娘眨了眨眼,笑道:“说错了,是聪明,有计谋。”
宣韶便作罢,好好的抱了她,让她能舒服一些:“让她们以为我们相信自己掉到的确实是一条大鱼,外围的防卫慢慢撤下来。”
“然后等那条大鱼以为自己安全了,跑出来。然后你影藏在暗处的防卫便出来抓鱼儿?”
这一个多月京城的防守森严是大张旗鼓的,接下来宣韶将这些明面上的防卫慢慢撤下,暗地里的防伪却丝毫不松懈。就等着那条鱼儿自己跳出来。
就是不知道那位躲在后面的南疆大人物,还能沉得住多久的气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歇下了。
前几日庄嬷嬷曾经暗示过三娘是不是要给宣韶准备通房,她怕三娘怀孕之时还将宣韶留在自己的房里会让老王妃还有姜氏不喜。
于是这晚,躺在宣韶怀里的时候,三娘便直接问宣韶道:“相公,听说怀孕的时候因为妻子身子不便,要主动给相公安排人伺候。”
宣韶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没有什么别的情绪:“然后呢?”
三娘想了想。道:“我想过了,虽然是我怀孩子,可是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对不对?”
“嗯。然后呢?”
三娘接着道:“夫妻之间就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不对?”
“嗯,然后?”
“相公你想想,你做不了的事情。我也同样做不了啊!我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为什么要人为的破坏这种公平?这是逆天!不道德!你说呢?”
宣韶:“……”
半响三娘觉得宣韶胸腔有些轻微的震动。
三娘轻轻的踢了他一脚:“笑什么啊?等你表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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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陪着王筝和薛氏用完了饭之后,几人喝着茶有聊了一会儿,两人便起身告辞。
三娘知道薛氏和王筝两人如今都当着家,薛氏还有七娘要照顾。今日能在她这里待这么久也实在是不易,便也不多留。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薛氏硬不许三娘出去送,只肯让她送到内室门口。三娘便也不与她们客套了,只吩咐了白英和白芷两人代她送客。
晚上,三娘等着宣韶回来吃饭,不想今日宣韶却是到了掌灯时分都还没有回来。三娘原本还想等着。却被白英她们劝住了。她现在是双身子,即便自己不饿,孩子却是饿不得的。
三娘无法,只有先传饭了。
或许是中午陪着王筝与薛氏吃得很饱,三娘吃不下,最后在丫鬟们的虎视眈眈下,勉强用鸡汤泡了一碗饭吃了下去。白英她们还想再劝,三娘便保证道等宣韶回来她再吃一顿。
少吃多餐到也还行得通,丫鬟嬷嬷们便也没有再勉强。
宣韶到戌时才回来。三娘安排了人去门口给宣韶打灯笼,怕下雪天路滑。尽管回来的晚,宣韶还是先去了老王妃的院子,看看她的腿好些了没有。
三娘便吩咐厨房开始准备吃食。
王妃知道宣韶这么晚回来,又还未用饭,自然不会多留,赶紧的催他走。
宣韶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小厨房的饭食也备好了。
等宣韶换了衣服,净了手。坐到餐桌前吃饭。三娘又陪着他吃了一顿。
“你晚上还未用饭?”宣韶看着三娘,皱眉道。
三娘想了想。点头:“孩子吃过了,我还没吃。”
“……”
三娘笑眯眯的喝完了碗里的汤。
“今日母亲和姑姑来看我了。”吃完饭,两人依旧坐到一起聊天。
宣韶点头:“上次敏之问起过你。”
苏敏之问宣韶三娘怎么了自然是有些失礼,依着苏大公子以前的性子,怎么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想必是被王筝逼着去问的宣韶。想着苏敏之可能出现的郁闷脸色,三娘就心情舒畅。
她就是个小人,苏敏之得罪她的事情,她虽然说不计较了,却是记得的,自然乐意看着苏大公子没脸。
“你呢?”三娘捧着茶碗看着宣韶笑道。
“我什么?”宣韶挑眉。
“你今日干嘛了?这么晚回来。”三娘瞪了他一眼,不再绕圈子。告诉他自己今日干嘛了,意思不就是希望他投桃报李告诉自己他今日的行踪?装什么傻?
宣韶眼中带了浓浓的笑意,也不逗三娘了,坦白道:“今日抓了几个南疆余孽。”
三娘闻言眼中一亮:“他们终于憋不住了?”
如今离着上次礼亲王府失火已经有一个来月,那些人藏的虽然隐秘,却也不可能藏一辈子,这段时间京城的防卫丝毫不曾松懈。那些人想要出来透气,也不奇怪。
宣韶点头:“其中有一个姓黎的妇人,应该在那些南疆叛逆中地位很高。”
三娘闻言极有兴趣:“这么说,这次钓到一条大鱼了?”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笑而不语。
三娘眯眼看了他半会儿。想了想道:“相公,你也太贪心了!还想着钓更大的鱼不成?”
宣韶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是认真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她们以为随便抛出一个什么黎大人,朝廷就不追究了?”
三娘将手中用来暖手的茶碗放下,托腮想了想。缓缓道:“一个多月都没有半点儿动静,这次一出来就是大鱼,这说明……第一,她们被逼急了。第二……”
宣韶饶有兴致的看着三娘道:“第二什么?”
三娘朝着宣韶眨了眨眼/books/1/1183/
乡村娇龙最新章节。笑道:“第二,后面还有一条更大的鱼!”
宣韶忍不住用手去捏三娘的脸。
三娘躲开了,觑着宣韶道:“相公,我说的对不对?”
宣韶遗憾的收回了手,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娘自动挪了过来,坐到了宣韶这边的炕上。抱住了他的隔壁:“接下来呢?要继续戒严,还是……放松防备?”
宣韶讶异的看了三娘一眼:“这都能猜到?那就是我的计策太不严谨?”
三娘瞪着宣韶得瑟道:“我说了,我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所以等猜到。别人与你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猜的到你这么阴险狡诈!”
宣韶眯了眯眼,低头看着三娘道:“阴险?狡诈?嗯?”
三娘眨了眨眼,笑道:“说错了,是聪明,有计谋。”
宣韶便作罢。好好的抱了她,让她能舒服一些:“让她们以为我们相信自己掉到的确实是一条大鱼,外围的防卫慢慢撤下来。”
“然后等那条大鱼以为自己安全了,跑出来。然后你影藏在暗处的防卫便出来抓鱼儿?”
这一个多月京城的防守森严是大张旗鼓的,接下来宣韶将这些明面上的防卫慢慢撤下,暗地里的防伪却丝毫不松懈。就等着那条鱼儿自己跳出来。
就是不知道那位躲在后面的南疆大人物,还能沉得住多久的气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歇下了。
前几日庄嬷嬷曾经暗示过三娘是不是要给宣韶准备通房,她怕三娘怀孕之时还将宣韶留在自己的房里会让老王妃还有姜氏不喜。
于是这晚。躺在宣韶怀里的时候。三娘便直接问宣韶道:“相公,听说怀孕的时候因为妻子身子不便。要主动给相公安排人伺候。”
宣韶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没有什么别的情绪:“然后呢?”
三娘想了想,道:“我想过了,虽然是我怀孩子,可是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对不对?”
“嗯。然后呢?”
三娘接着道:“夫妻之间就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不对?”
“嗯,然后?”
“相公你想想,你做不了的事情,我也同样做不了啊!我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为什么要人为的破坏这种公平?这是逆天!不道德!你说呢?”
宣韶:“……”
半响三娘觉得宣韶胸腔有些轻微的震动。
三娘轻轻的踢了他一脚:“笑什么呢?等你表态呢。”
三娘陪着王筝和薛氏用完了饭之后,几人喝着茶有聊了一会儿,两人便起身告辞。
三娘知道薛氏和王筝两人如今都当着家,薛氏还有七娘要照顾,今日能在她这里待这么久也实在是不易,便也不多留。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薛氏硬不许三娘出去送,只肯让她送到内室门口。三娘便也不与她们客套了,只吩咐了白英和白芷两人代她送客。
晚上,三娘等着宣韶回来吃饭,不想今日宣韶却是到了掌灯时分都还没有回来。三娘原本还想等着,却被白英她们劝住了。她现在是双身子,即便自己不饿,孩子却是饿不得的。
三娘无法,只有先传饭了。
或许是中午陪着王筝与薛氏吃得很饱,三娘吃不下,最后在丫鬟们的虎视眈眈下。勉强用鸡汤泡了一碗饭吃了下去。白英她们还想再劝。三娘便保证道等宣韶回来她再吃一顿。
少吃多餐到也还行得通,丫鬟嬷嬷们便也没有再勉强。
宣韶到戌时才回来,三娘安排了人去门口给宣韶打灯笼,怕下雪天路滑。尽管回来的晚,宣韶还是先去了老王妃的院子,看看她的腿好些了没有。
三娘便吩咐厨房开始准备吃食。
王妃知道宣韶这么晚回来。又还未用饭,自然不会多留,赶紧的催他走。
宣韶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小厨房的饭食也备好了。
等宣韶换了衣服。净了手,坐到餐桌前吃饭,三娘又陪着他吃了一顿。
“你晚上还未用饭?”宣韶看着三娘,皱眉道。
三娘想了想,点头:“孩子吃过了,我还没吃。”
“……”
三娘笑眯眯的喝完了碗里的汤。
“今日母亲和姑姑来看我了。”吃完饭,两人依旧坐到一起聊天。
宣韶点头:“上次敏之问起过你。”
苏敏之问宣韶三娘怎么了自然是有些失礼。依着苏大公子以前的性子,怎么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想必是被王筝逼着去问的宣韶。想着苏敏之可能出现的郁闷脸色,三娘就心情舒畅。
她就是个小人,苏敏之得罪她的事情,她虽然说不计较了,却是记得的,自然乐意看着苏大公子没脸。
“你呢?”三娘捧着茶碗看着宣韶笑道。
“我什么?”宣韶挑眉。
“你今日干嘛了?这么晚回来。”三娘瞪了他一眼,不再绕圈子。告诉他自己今日干嘛了。意思不就是希望他投桃报李告诉自己他今日的行踪?装什么傻?
宣韶眼中带了浓浓的笑意,也不逗三娘了,坦白道:“今日抓了几个南疆余孽。”
三娘闻言眼中一亮:“他们终于憋不住了?”
如今离着上次礼亲王府失火已经有一个来月,那些人藏的虽然隐秘,却也不可能藏一辈子,这段时间京城的防卫丝毫不曾松懈。那些人想要出来透气,也不奇怪。
宣韶点头:“其中有一个姓黎的妇人,应该在那些南疆叛逆中地位很高。”
三娘闻言极有兴趣:“这么说,这次钓到一条大鱼了?”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笑而不语。
三娘眯眼看了他半会儿。想了想道:“相公,你也太贪心了!还想着钓更大的鱼不成?”
宣韶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是认真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她们以为随便抛出一个什么黎大人,朝廷就不追究了?”
三娘将手中用来暖手的茶碗放下,托腮想了想,缓缓道:“一个多月都没有半点儿动静,这次一出来就是大鱼,这说明……第一,她们被逼急了。第二……”
宣韶饶有兴致的看着三娘道:“第二什么?”
三娘朝着宣韶眨了眨眼,笑道:“第二,后面还有一条更大的鱼!”
宣韶忍不住用手去捏三娘的脸。
三娘躲开了,觑着宣韶道:“相公,我说的对不对?”
宣韶遗憾的收回了手,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娘自动挪了过来,坐到了宣韶这边的炕上,抱住了他的隔壁:“接下来呢?要继续戒严,还是……放松防备?”
宣韶讶异的看了三娘一眼:“这都能猜到?那就是我的计策太不严谨?”
三娘瞪着宣韶得瑟道:“我说了,我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所以等猜到。别人与你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猜的到你这么阴险狡诈!”
宣韶眯了眯眼,低头看着三娘道:“阴险?狡诈?嗯?”
三娘眨了眨眼,笑道:“说错了,是聪明,有计谋。”
宣韶便作罢,好好的抱了她,让她能舒服一些:“让她们以为我们相信自己掉到的确实是一条大鱼,外围的防卫慢慢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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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庆贺亲从堂主升为护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