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迟来的庆功宴以及信
云团在西边的天空中透着金黄,黄昏的汴梁城开始降温了,陆陆续续有人在白府递了名册,很快被管事的邀请进去。
走到内院,那里划拳的声音在吆喝、喧闹,几大桌上摆满菜肴,还有一座铁架冒着呛人的浓烟,上面并排放着几片肉,正抹着这个时代的一些调味品,刚来的人立马就被拉着坐到座位前。
光头独目的大汉满上一碗酒水推过去:“林教头,今日督主特意邀请咱们过来热闹的,你可别孤家寡人的缩在角落里。今日你与栾教头都迟到了,该罚!”随即又叫倒酒的下人:“再满上一碗,放栾教头面前。”
端着酒水的林冲有些苦笑的看着另一边的栾廷玉,“想不到尚未开席,便是要先干一碗了,来,兄长请——”
“林兄弟请——”
栾廷玉在东厂衙门里没少与汤隆、林振厮混喝酒,眼下也不多说什么,仰头一口喝光,还将碗底亮出来,朝在场的高断年、金九、燕青三人晃了晃。
酒碗刚放下,门口又进来数人,就听杨志的粗嗓门儿的喊了一声,瘸着还没好完全的腿,当先走进来,他身后跟着林振、汤隆。三人一来也不用金九罚酒,自己便先干了一碗,甚至不过瘾,抱着一坛酒自行倒满,挨个敬了起来。
杨志喝了一圈,将碗丢下,围着烤肉的炉子看了看,指着回头问众人:“这炉子倒是别致,督主也是会享受的人啊…….”
他在那儿打趣的说着,曹少卿、雨化恬一批宦官也过来了,对先到的锦衣卫指挥使们拱拱手,算是意思一下,随后另外寻了一桌坐下来,安静的围着桌子,小声交谈着什么话,喝酒也是小口小口的呡着,与那边粗放的方式相比,自然文雅许多。
檐下的小门那里,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快步跑出来,下面的两桌人连忙起身见礼:“见过督主夫人!”
惜福‘啊’了一声,恍然一见到这么多人,显然有点迷糊,连忙摆摆手,提着裙摆往另一边的小门过去,边走边说:“你们…..当….没见到….我啊….玲珑来了…..先躲一下,你们….吃好,家里还有的。”
说完,一溜烟跑了进去没多久,先前那道门又钻出一个小人儿,火红的长裙拖着地过来,两条小辫子摇摇晃晃。
“见过大小姐!”
刚刚坐下的东厂各位头头,立马又站起身拱手见礼,毕竟这个小姑娘也是与他们非常相熟的,尤其和雨化恬、曹少卿等人,有着香火情。
明亮的大眼眨巴着,见到这么多人,玲珑倒是没有露怯,连忙还了一礼,“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又有没有见我娘,小声告诉我吧,她藏哪里去了。”
众人齐齐一指刚刚惜福跑过去的侧门。
玲珑顿时眉开眼笑,迈着小步哼着不知哪儿学来的小调寻了过去,一脸得意,门口处,忽然冒出一颗脑袋挤眉瞪眼,俏丽的脸扭曲着,还吐着一截小舌头:“吓….吓死玲珑….哇啊——”
玲珑脸上笑容僵硬,呆呆的看着她,嘴角抽了抽,显然没有被吓到。片刻后,她转过头对着下面的两桌东厂头头们,作出‘凶恶’的表情。
“你们不许笑,不然让干爹打你们噢!”
说完,脸红了红,推着惜福往外面过去,不时还传来傻女子期期艾艾说话的声音:“…玲珑刚刚….被….娘吓着了吧….是不是…吓着了….玲珑都敢说话了啊…..”
“啊….我才没有被吓着….娘一点都不吓人。”
声音越来越远,随后便是没有了。
…….
“督主府上….倒是热闹啊…”金九抠着大光头嘿嘿笑着。
雨化恬摩挲着筷子,嘴角勾着笑容,目光迷离:“小玲珑还是那么可爱,真叫咱家喜欢啊,你说呢,曹千户?”
“嗯…”曹少卿鼻子里发了发声音,把视线移向别处,现在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雨千户这话,咱家也是认同的,这眼光倒是和督主一样,将来督主这义女,肯定是倾国倾色的美人胚子呢。”对面的曹震淳把话头接上,才避免了雨化恬的尴尬。
一身白底雨花纹宫袍的美艳宦官,捋着发鬓,斜眼瞪了瞪身边黑袍的曹少卿,“这个自然,也不看是谁教出的弟子。”
在另一桌,栾廷玉见林冲表情有点黯然的喝着闷酒,便是端过酒碗过去与他碰了一下,说道:“弟妹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大仇又已经报了,该看开的便看开些,天下好女子还多着呢,赶明儿哥哥就给你安排一个,合适了当晚就把堂给拜了,今年冬天就有人给你暖被窝了。”
林冲笑着,与他又碰了碰碗。
“再说吧….”
一饮而尽。
………….
与院内热闹相比,书房的窗户敞开着,梧桐树的空隙在书房的案桌上透出黄昏金黄的剪影,风吹来微微摇晃。
“…..整体来说,剿灭方腊的功劳是必须要给童贯以及他手下的那帮将领,这也是官家点了名的,没有办法,现在朝廷上上下下都被女真的长驱直入给激起了抢夺燕云的功绩,平方腊的封赏便是给这帮骄兵悍将的甜点,官家那里甚至把封王的许诺也抬出来了,这样的手笔连本督也是心动呐……..”
案桌前,白宁翻阅着北地传回来的情报,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这些情报重新整理归纳起来,推敲每一个细节,添上备注,这是他以前工作的一种习惯,现在这种习惯便成了整个东厂领班、司房以及下放各个县衙坐记、听记的工作要求。低声的说话声中,他继续道:“……本督也是希望小桂子….能拿到….嗯..封王。只是…联金…这种事,说实话,本督并不是很看好的,女真两万打七十万,这样的战绩,咱家觉得若是对方打的不是辽国,而是武朝,大福,你说怎么办?”
“督主会不会有点太过担忧了。”站在离案桌右上角的宽胖身影躬了躬身,身子前倾一点,微弱的金斑剪影也在脸上微晃着。
看着脸上已经露出苍老疲态的胖太监,白宁忽然有点觉得对不住他,起身过去轻轻拍了拍海大福的肩膀,“这些年来,多亏大福在中枢居中调停,这东厂能有今日逐步崛起,你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四目相对,海大福动容就要下拜,被白宁扶住,此时,屋外,陡然间响起了杨志的喝骂声,瞬间便是炸开了锅。
“好哇,你居然跑到督主府上来了。”
“来来,上次老子身受重伤被你修理一顿,这次虽然腿还有点瘸,但不妨碍打杀了你。”
“明教的人……好像叫石宝吧?”
“南离大将军的那个人?上次督主放过他了,跑来做什么?先拉住杨志再说。”
随即,摔碗、叫骂、相劝的声音杂乱着,依稀还听到了动手的动静,白宁带着海大福匆匆出了书房沿着檐下走了过去。
进视线的,便是混乱的人堆,杨志提着一个人的衣领呲目欲裂,高举想要打人的手又被林冲给拉住,栾廷玉夹在中间好声劝说。
“怎么回事?”
身影走到石阶前,曹震淳连忙搬来一张椅子,白宁施施然坐了下来,那边乱做一团的人,便是散开,杨志悻悻退开站立一旁指着进来的一男一女道:“回禀督主,是明教的石宝,这人在杭州的时候杀了我们不少弟兄。”
“当时各为其主,厮杀在所难免,难道就许你杨志杀我明教的人,就不许我明教杀你朝廷的人?”石宝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钻进了东厂头头聚集的宴会而感到害怕,语气也是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倒是把杨志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带石宝夫妇进来的顾觅才从拥挤的人堆里,堪堪挤进来,连忙来到白宁的身边拱手道:“属下六扇门捕头顾觅参见提督大人,此二人乃是属下南下杭州时在大名府遇上的,他夫妇过来说是并非作恶,而是受人所托将一件东西送于大人手里。”
白宁视线移过去,放在石宝背着的包囊上,勾勾手指:“呈上来。”
一旁的小晨子连忙上前将包囊取过打开,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件由油布包裹好的,方方正正像是一本书,另一件拆开却是一封信函。这两样东西托着递到白宁面前,包裹好的油布揭开,却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本。
翻开一页,白宁的瞳孔不由缩了一下,手掌微颤。
开篇第一句:阴极阳生…..九转残身复。
他喃喃念着,直到最后一句话,乃是本书的名字:“极阴无相神功…….小瓶儿….她默写下来的….”
书上面的字迹,透着一股娟娟秀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放下那本手抄的秘籍,展开信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与那本秘籍上的自己确实出至一人之手,随着看往下看了几句,他心里五味成杂。
宁:
请允许瓶儿,第一次这样称呼你,自皇宫一别后,已经过去许多时日,知道你大破方腊的事,而担忧你彻夜未眠,毕竟官家并不是那种豁达的明君,好在你将功劳仍给了小桂子,那家伙该是笑的合不拢嘴吧………..说到皇宫那次,海大福也没因为上次的事怪罪瓶儿吧?……如果你看到了这里,差不多也收到那本秘籍,这是传至摩云教教主的武功……………
“督主拿着信怎么走了?”金九嚷了一下,被高断年踹了一脚。
捏着信纸的人,面无表情拖着宫袍回到了书房,心情却是复杂到了极点,但他还是选择继续看了下去…….
ps:第二更,三千两百字。老魏的剧情会延后,毕竟爆菊什么的比较敏感,就不写详细过程了,各位自行脑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省心的事
外面依旧喧嚣着……
书房,暮色降下来,点起了灯火微微摇晃,昏黄的光线下,信纸展开。
“……当初监视赫连如心时,瓶儿在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一些事情,无意知道摩云教中传闻有一门武功心法或许能让你恢复残缺,所以接近了赫连如心,博取她的信任……惜福的事….瓶儿对不住的,经常会想若是你当初没有遇到她该多好……..”
“…事已至此,我们都还是要往前走的,如今瓶儿所处的位置已经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一言一行不能再与当初那般随意而为,其实瓶儿心中依旧想当面问你一些话,可将来若是见面还能否问出,你我都不知道,对吧?瓶儿就是想问问你,若是没有惜福,瓶儿在你心里会只是一件工具吗?”
视线停留在‘工具’两字上,刺痛了白宁的眼球,微微合上眼帘缓解这种不适,但事实上透过这两个字,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初那个有些古灵精怪、又有些贪图富贵的小宫女站在面前质问自己。
“我….不知道吧….或许会,或许不会。”油灯下,银发随着叹息一声,轻轻滑落颈肩。
随后纸页往下,字间的语气渐渐发生了变化,似乎不像一个人写的,看到这里,白宁的眉头皱了起来。
“….白宁,我该恨你才对的…..”
“如今,本座乃是日月神教教主,身份上不低于你。”
“往后若是见面,请平视本座!”
“在你身边将永远没有小瓶儿了……”
”待我整顿完神教教内实物,我会北上来找你,方腊的仇必须要报,那是本座才能完全让剩下的心服,你等着我!”
“还有…..我恨你!”
我恨你!让白宁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篇信纸点燃烧毁,门口,海大福的身影过来,他低头看了看在地上燃烧殆尽的纸灰,弯下身捧起洒在了窗外。
让路过的风带走。
…..
“督主,是小瓶儿的书信吧。”
白宁点点头,看着灯芯上摇曳的火星,他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窗外的夜色,不远处杨志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划拳劝酒,寂寞与热闹交织在夜里。白宁揉揉冷漠的脸,划出苦恼的笑容。
“扯不清了……”他低声说着:“很多事都变得有些扯不清楚了,小瓶儿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她接近赫连如心是为了我,因为她探听到摩云教里有门武功可以帮到咱家,她想证明给我看,她…..太想证明自己了,惜福的事其实只是她用来取得赫连如心信任的价码而已,如此说来,赫连如心决然赴死其实有一半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白宁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道:“这次送书信和秘籍过来,恐怕不仅仅是还债的,应该是让东厂给她大开方便之门,她上京,她还要索要杀方腊的那个人!”
“这…不好。”海大福摇摇头,苍老的脸上多了些许忧色,“方腊虽然是自杀的,但金毒异在中间起到的作用也很大,再加上偷袭打开城门的功绩,若是把他交给小瓶儿用来服众,对东厂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堕了东厂的名头。”
“所以本督才说扯不清了啊,别人为本督做了许多事,又送来武功秘籍……难办。”白宁揉着鼻梁,沉声:“可她要上京,官家那里肯定瞒不住的,之前又参与过赫连如心的事,杀她一人都是轻的了。”
海大福也想到中间的取舍,咬牙道:“督主,一码事归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
指尖在桌上敲击数下,白宁似乎想到了一点,或许能事情扭转过来,不由轻笑出声,望向窗外,月朗星稀。
……..
内院里。
燃烧的火焰灼烤着铁炉上大片大片的肉,诱人的油脂滴下,浇在炭火上吱吱作响。杨志一只脚踏在凳上,一碗酒刚被他喝完,砰的一下磕在桌面上,脸通红,显然有些喝高了。
“…..好家伙,那天那么大的雨,这狗艹的石宝愣是不要命的带人趁夜夺城,当时老子都差点懵了,哪有这样打仗的,又是大雨又是大半夜的。….嘿!你们才怎么着?当时他看见我,我也在城楼那边看见他了,奔过来就是唰唰几刀,劈的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要不是关键时候,用出了我杨家祖传的一招……”
他站在凳子上,手臂比划着,嘴里噼啪啦的叫嚷几声摆出几个姿势倒是引得下面林冲他们发笑叫好,就连另一桌的宦官头子们也将视线注意过去。
“….就那么一招,哈哈,就把姓石的肩胛给削掉了,喂喂,那边的石宝,我说的就是你,回去后是不是出血了?”
坐在旁边与林振、燕青还有顾觅一桌的石宝不由脸红了下,邻座的凤仪推搡他的大腿,笑吟吟的回道:“对啊,回去后还是我给他上的药呢,杨指挥使,你那天那一刀砍的有点重啊。”
听到对方这样回话,杨志脸上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这女人把话当成了朋友之间打趣的语气说出来,效果显然是把石宝融入了热闹的氛围里。
他撇撇嘴:“不重点,我就被你男人给劈死了,他用的泼风刀法火候厉害的紧,稍有不慎老子胳膊就没了。”
石宝把酒碗放下,擦了擦嘴角看过去:“说实话,若是双臂没废,石某倒是还想再见识一下杨指挥使的刀法的,可惜现在挑一桶水都要歇会儿。”
说着,他视线扫了一圈,语气有些硬,“那位偷开城门,又杀了方教主的厉害人物怎么是哪位?石宝想结交一番。”
凤仪连忙有脚尖踢过去,连忙给他示意眼色,石宝却视若无睹,依旧说着。
在场的人沉默了片刻,谁也没接这个茬,毕竟金毒异和郑彪二人新入进来,虽然有功,但做的事,确实拿不上台面。
“金毒异和郑彪二人被督主安排出去有其他事情需要办。”林冲开口。
石宝闷下一碗酒,“原来是这样啊….石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能杀方教主的是何等人物而已。”
“众位都是朝廷大官,我石宝和内子凤仪初来,刚刚又是一番话让众位有些难堪,便是自罚一碗赔罪!”
石宝眼珠子微微有些红,干了一碗后,小门那边海大福过来,“你夫妇二人跟着咱家过去书房,督主要见你们,记住招子不要随便乱瞄。”
“是!”
石宝跟着海大福过去,跨过小门时,不忘对院里的人拱了拱手,告罪一声离开。
栾廷玉吃了一口菜,看着对方背影没入小门,说道:“倒是一条好汉,可惜双臂废了。”
随即,他转头看向燕青:“小乙,咱们这里就属你多才多艺,到中间给众位哥哥们表演一段节目,不吝赏钱的啊。”
被点到名字,燕青拱供手,一个翻身跳到石阶上,露出笑容,掏出一支萧,“那小乙就为哥哥们来上一段吧,也是最近刚学的,莫要笑话。”
下面,汤隆、杨志带头起哄拍掌…….
…….
书房,石宝夫妇走进去,案桌前的东厂提督微微抬起目光看过来。
“你们不辞辛苦护送东西过来,倒也辛苦,提个要求吧。”
“我…..”石宝犹犹豫豫的看向凤仪,对方也满怀希望的看向他。
石宝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亲手宰掉金毒异,为方大哥报仇!”
他身边,女子脸色惨白。
那边,白宁揉着眉心。
ps: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魏进忠的悲伤
白宁与石宝夫妇的谈话最后的结果是怎样,没人知道。在第二天黎明的渤海北岸,一个非常小的女真部落。
蔓延过来的朝阳,散发余烟的篝火堆,兽皮帐篷内,粗糙的喘息与抖动的篷顶,以及哀嚎痛苦的人影在挣扎。
稍许,一切都静了下来,帐篷帘子掀开,粗壮的女真汉子钻出,露出满足的憨笑,那边似乎是族长的老人一根棒子敲了过去,用着渤海女真语叫骂着,不停的敲那汉子的背部。
部落营地中,做着的杂活的几名武朝人面面相觑的盯了一眼刚刚那顶帐篷,连忙又将头转开,在冻土上处理毛皮,声音窃窃私语着。
“好像….那个老头在说魏总管不是女人。”
“….可他那傻儿子不听的啊…..就认定魏总管是女的了….这…..造孽造的深啊。”
说话的其中一人,冷不丁的摸了摸屁股,然后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气。其实他们该庆幸的现在不是冬季,否则以他们现有的衣衫能活到半日已经是体质异于常人了,但总算如此,像马政这样的文弱先生,没了御寒的衣服,冷的连擀杖都拿不稳。
船难之时,他以为必死无疑,可如今被女真人救了,却并不是他们要出使的乞颜部,相反是被这个人口不足十五人的家族部落给救了,语言不通之下,加上身体虚弱有伤,被对方控制起来,当了奴隶。
每每一想到出使的任务遥遥无期,马政甚至动过自杀的念头。可转念一想,魏进忠连如此之事都能隐忍下来而没有寻短见,自己且能连个阉人都不如?
所以他活下来,等着机会。
他目光望向帐篷,眼神凿凿,充满敬佩。
………….
帐篷内,趴着的身躯,喘息着。
手指抠着坚硬的泥土,双肘随着撑起将上半身抬了起来,通过帘子的缝隙,外面朝阳初升,明媚的光线透过树林的间隙照了下来,眯了他的眼睛。
下身的裤子垮落在膝盖位置,丝丝血迹夹杂着一片黏糊的狼藉,刺激着魏进忠的鼻腔,以及神经。
“…..呵呵….”
魏进忠垂下头脸埋在胸前,干涸的发着渗人的笑声。说着一些细碎的言语。
“咱家连自己都割了…..还怕区区伤害…..”
“真把….我当女人了啊…..狗杂种!”
“不得好死….等咱家恢复伤势….今晚就杀光你们….”
“可恶的傻子….这辈子咱家再也不想见到傻子…见一个杀一个….”
“….嘶….好痛….那大的东西….”
那种撕裂般的感觉饶是过了几晚,饶是被用了几次,仍旧是痛苦的,他是太监,毕竟不是***尤其是心里上的创伤比之被割去小兄弟时,无有不及。
女真人….女真人….魏进忠心里暗骂了无数遍这个种族的称呼,他压抑着心头暴虐的冲动,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忍耐,等伤势一好,就能雪耻了,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冷静…….
有点漏风的帐篷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除了中途那个傻子像喂狗一般过来喂他两次吃食外,剩下的便是刻苦铭心的等待,等待黑夜的降临,等待那个女真傻子过来过夜。知道帘子缝隙透过来的光线转暗,能听到外面女真语言的呵斥声,小孩、女人的嬉笑声,随后安静下来了。
一分一秒的过去,随后脚步响起。
帘子掀开,那个长的像狗熊一样的傻子男人进来了。
憨厚的笑容,透着贪色。
随后,熟练的揭开腰间的带子,显然是不是第一次。粗壮肮脏透着一股恶臭的大手摸上了魏进忠的下身,这种感觉让他心生胆寒,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能忍了。
他调正着呼吸,双腿微微动了动,适应了火辣辣的疼痛后,背部慢慢躬了起来,稍有些麻木的双手往后收缩,等到那傻子整个身躯从背后贴过来时。那双手猛的向后伸去,合上。
咔吧——
乱糟糟的脑袋,陡然间转了一个方向。
沉重的身躯轰的一下倒在地上,魏进忠忍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连忙抽上裤子,顺手将那女真傻子身上的兽皮穿在自己身上,以及曾经自己的靴子,短暂的休息才感觉缓和了许多。
之后,探查了外面,燃起的篝火旁有四五女真猎人在交谈,叽里呱啦的语言,他肯定是听不懂的,传闻女真人很厉害,而自己伤未好,又没有天怒剑的情况下,这样出去肯定是不行,就算杀了对方,引来更多的人,也是麻烦事。
他阴沉着脸,又走了回去,泄愤似得在已死的身体上猛踹了几脚,尸体的手臂翻了翻碰到什么东西,咣当的响了一声。
外面篝火旁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随后,一个人的脚步声响起,走了过来。
“戈腊侬咦——”
过来的女真猎人询问的语气探头进来看看里面,然后整个身躯也挤了进来,下一刻,刷的一下,魏进忠单爪掐住对方的喉管,使劲一扯。
漏气般的呼吸声,在脖子破口的地方呼哧呼哧的响起,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一拳两拳的照着对方的太阳穴不断的捶打,直到对方双腿不再使劲的蹬踏后,才松了手。
女真猎人身上,有张短弓,十多支箭矢,以及一把尖刀,像是剥皮剔骨用的。魏进忠虽然没射过箭,但也是见过的,而且篝火距离他这边并不远,只有十多步,要杀剩下的三人不难,于是箭头顶开兽皮帘子,瞄准过去。
篝火那边,深夜里,也是一片昏暗。
那边坐着烤火的三名女真猎人似乎觉得另一个人去的有点久了,便看朝帐篷看过去,一道黑影嗖的一下,擦着昏黄的火光射过来。
噗哧一声,插进最右边女真人的脖子。一瞬间,暴怒的怒吼、溅起的血浆,以及闪烁的火堆,渲染出令人窒息的气氛。
黑影冲出帐篷,那张短弓掷了过去,被人躲开,随即魏进忠身影一窜,拔出那把尖刀极快的在对方两名女真猎人腿上、膝盖上挖出几刀,再转身,刀尖一桶,没入其中一人的太阳穴里。
动静闹开了,剩下几顶帐篷掀开,冲出十来个女真人,有老有少,更多的还是妇女居多。魏进忠握着尖刀,勾着剩下一名女真猎人的脖子上。
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下嘴唇,眼神闪着报复的快感。
随后,一抹,血光蔓延刀锋。
“你们都要死——”
他疯狂的笑起来,丢开尸体,一脚将燃烧的篝火堆踢散,火焰轰轰轰的升腾,在半空中绽放,飞了过去,砸在人堆里,还有不少落在帐篷上,引来了大火。
趁着火光、混乱。
魏进忠冲了过去,举起了剔骨尖刀,一刀刀的剁下、刺出。一具具尸体倒在他脚下,无一幸免。
唯有那群跟着被俘虏的武朝使节团的数人,哆嗦着,看着面如恶鬼的魏进忠。
夜风呜咽,但又像是人发出的。
“啊…..呜….啊哈哈….”
魏进忠咬着牙关颤抖,发出像是类似笑声的声音,表情又像是哭出来,像中了魔一样疯疯癫癫的,发髻凌乱的在风里轻摆。
“白宁——”
“若不是你算计我,我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这片燃烧的营地中,传到了天空、附近的山林,宿鸟惊飞。魏进忠满脸泪水,似乎屁股后面有鲜血流出来,**辣的一片,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按住。
凶恶的眼神瞪着马政几人。
“还等什么啊!收拾东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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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狼性
六月底过去,七月里的一天,渤海北岸更西北的方向,简陋的宫舍里,灯火在夜晚燃烧,在床头不远的方头木桌前,一名浓眉大眼,阔口方鼻的男人,身姿挺拔雄壮端坐那里,听着眼前这位名为完颜阿骨打的老人中气雄浑的诉说。
“…..辽国天庆二年,耶律延禧让我弯下完颜部的脊梁供他欢乐,真是一个笑话啊….”
在金朝之前的女真,原本只是白山黑水之间松散,积弱的一个个独立部落,艰难的在食物和御寒中苦苦挣扎,时常还在辽人的‘打女真’这种狩猎活动中过着奴隶不如的生活。在天庆二年,天祚帝让所有女真酋长在为他跳舞取乐,唯有这位老人拒绝,第二年便是果断起兵以两千多人打下宁江州,缓慢的积累到三千七百多人。
完颜阿骨打站起身,身姿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立在青年面前,“宗望,记住!我女真的男儿就这大地上奔驰的狼群,我完颜家就是狼群的狼王。完颜部,无论何时何地,脊梁都不能弯。”
肃穆的气氛中,老人静静的想着什么事,合上眼睛。
他纵横捭阖,戎马一生,带着所有女真弯曲的膝盖,站起来杀出了那片深山,出河店一战,三千打十万,而后护步达冈一战,两万打七十万,这是完颜阿骨打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用自己笔直的脊梁打完了另一个民族的脊梁。
可怕的沉默里。
“西边那个国家,曾经压在我们头上的国家,它的道路快走完了,走到尽头了!”某一时刻,完颜阿骨打又睁开眼睛,充满狼烟精气。
“父亲——”
完颜宗望起身抱拳:“今日兀术那里传来消息,他发现一伙南人,一身落魄褴褛的北上,估计便是从渤海对岸的武朝过来递交盟约的。”
“让兀术找到他们,不用送来我这里,告诉那些武朝人,金国愿与武朝通好,共同发辽,让他们自己约个时间就动手吧。”完颜阿骨打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些话,语气平常。
看到自己儿子还立在那里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人露出慈爱的笑容,摆摆手道:“辽国已节节败退,许多土地已被攻占,根本不需要武人的帮助,答应联盟夹攻之事,不过出于让他们先打打,看看他们到底厉不厉害的考虑。你没来之前,有个高永昌的辽国裨将发动叛乱,向我们求援,正好,我让斡鲁、阇母二人率军过去。”
“救人?”
“当然不是。”
老人眼神在火烛光下,闪烁狼性的光芒,“一起吃下去——”
声音锵锵简单,却是真正的气吞万里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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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绵延山野中穿行的数人,终于迎来了活人,不过却是一支杀气腾腾的斥候部队,在这山野峻岭间,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一支军队在真正意义上与这样的从白山黑水中捕猎求生出来的斥候相抗衡。
蓬头垢面的马政和魏进忠,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放弃抵抗。
作为文弱的读书人,他是打不过这群女真斥候的。而魏进忠自然能判断的出,自己能否在杀了几人的情况下,在这种环境继续活下去。
过来的斥候头目说着女真语言,随后让人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走,粗鲁的给他们捆上了绳索,牵引着朝茫茫大山外的某个地方、或者城市过去。
脚踩在坚硬的冻土上,一片冰凉。
“怎么办?”马政面目有些恐惧的扭曲,在他身上已经看不见当初的威严,如今仅剩的只是希望能活下来的苟且,还撑着没垮掉。
看着路面的魏进忠,表情有些呆呆,眼神却保持着清明的癫狂。紧咬着的牙齿缝里,吐出着话语:“没杀我们,就有希望,应该是带咱们去见他们的大人物,对方能轻易的找到我们,说明人家已经跟了很多天,女真人…..果然有点厉害…..”
噼啪——
一声鞭响,魏进忠的脸上陡然见出现一条血痕,前面马背上的斥候头目怒骂着,随后哈哈大笑的与旁边女真斥候说了几句,用手指对魏进忠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魏总管….你脸上….”
魏进忠余光冰凉的瞄了一眼马政,轻声呵斥:“别说话!”
之后,目光继续紧盯路面,一步步随着斥候队伍走着,在日头渐渐偏西后,他们到达有人烟的地方,那里有县城,城墙上面污浊着一些暗红血迹和燃烧的痕迹,说明这里曾经不久刚爆发过一场大战。
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到了如今下午,落日黄昏时,他们也没有进入城里,而是去了兵寨,这里一些建筑已经在拆除运走,看样子已经不许要在这里用兵了。寨子门口,躺着许多人,当中大多都是女人,半裸着身子卷曲着一动不动,身上脏脏的,魏进忠从旁走过去时,能闻到一股说不清楚的糜烂恶臭,偶尔有些还有知觉,呻1吟几声,手下意识的伸过来。
魏进忠自然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厌恶的将伸来的一只手踢回去,或许力道有点重,那只手痉挛的哆嗦,痛苦的声音夹杂一些痛哭的哀嚎,传出来。没过多久,过来几个女真士兵,将她们一一拖走,丢到了路旁。
如果没人照料,活不过今晚的。
武朝的使节队伍进去后,马政整理着自己的易容,哪怕袍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至少人要看起来精神许多,不过他也只能精神一阵,当进了那顶帅帐,他双腿便不由打起了摆子。
帅案前,端坐的男人,非常年轻,至少要比二十多岁魏进忠还要小上一些,不过那双眸子里散发出来的狂热气息。
这个帅帐里的男人叫完颜宗弼,女真名:兀术,也就是后来的金兀术。金建国后对辽战事频繁,完颜宗弼异母兄宗峻、宗干、宗望、宗辅都是金军重要将领,骁勇善战,自然而然对他产生强烈的影响。
在接到完颜阿骨打的书信,也知道了自己父亲和兄长的意图后,倒是没有为难马政、魏进忠等人,因为尽快的了解武朝的军事力量,对他和他身后的金国而言,是非常有利的。
“回去告诉武朝皇帝,金国皇帝愿与你们结交盟约,你们随时可以出兵,我们立即就会响应,不然谁攻占就是谁的了。这就是我带来了父亲的意思,武朝使者好生考虑,速速回去告诉你们皇帝吧,辽国这头曾经的狼,留给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新的王已经诞生。”
完颜宗弼的汉话说的并不好,但也将事情的原本转达出来。说完这番话,也不给马政等人的解释,写写画画一通,将结交盟约的书函交给对方,便是打发他们在军营里休整一晚,明日天亮后,给他们一条船回去。
……
天风卷动夏日的光华,大军卷动躁动的杀伐,烟尘滚滚的离开。路旁,褴褛行走的数人就像被遗弃的小狗,惶然不知所措。
路旁冻死的女人尸体已经僵硬,绵延着拖出十多米,惨白白的一片。
野狗呜咽着,贪婪盯过去,徘徊。
“结交就这么完了?这北方野人….未必太没把我朝放在眼里了!”马政叫骂着,下一刻看到路旁的女尸瞪着眼睛盯他,胆怯的咂咂嘴,拂袖朝仅有的一座码头过去。
“马大人。”
忽然,魏进忠叫住他。
“什么事?还是赶紧走吧,这里老夫一刻都不想停留,简直野蛮至极,老夫要将金人今日的态度一一和陛下、蔡相说清楚的。”
马政叫嚷着,转过身依旧骂骂咧咧。
但,下一秒,天怒剑举起,砍下去。
血光四溅。
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尸身摇摇晃晃,扑通一下倒在了女尸堆里,脸贴脸紧挨着。
“这么大的功劳,若是被你搅合了,咱家且不是白跑一趟?白受那么多的罪?”魏进忠捡起递交盟约的书函揣进了怀里。
他目光扫向吓的忘记逃跑的另外几名随行人员。
魏进忠冷笑泛起,抬起手臂走过去,“知道吗,死人才会永远闭嘴,咱家只能杀你了。”
尸体泛呈,承载盟约的国书驶离了码头,朝着武朝而去,那一天,北伐的军队已经开往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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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阴云难测
武朝,七月七,多雨的季节,刚刚剿灭南方方腊匪患的童贯大军由南而上,先锋军刘延庆所部尚未抵达预置地点,童贯中军营帐已迁至太1原城,休整后不日将抵达大名府,而京西北路、东路秦明、索超与大名府关胜、河间府梁元垂开始朝雁门关方向云集。
北方,乌云聚集在灰蒙蒙的头顶那片天空上,在两日前,北地一带多有大雨,以至于北上的十万先锋军尚未过来。泥泞的道路蜿蜒在树林、山壑,分布在灰蒙蒙视线里的土布色军营,士兵持戈巡逻着、车马驮载补给的来去,作战时期的军营没有可能出现操练的情景,这样的时间段里,此时大多数士兵围拢着在听着有些往日听过无数遍的讲诉,甚至有些都能背了下来。
临近中午时,厚厚的云层终于承载不住,降下雨来。
细细的雨帘,哗哗的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疾步走在雨中,浑身的甲胄湿漉漉的,到了军中大帐前,陡然掀开帐帘,大步走进去便是叫开了喉咙:“关胜哥哥,那帮南边来的家伙,这他妈窝囊,一点雨硬是走了个把月,真是急死个人。”
帐内,其实还有数名将领的人物,看着过来的人便是失笑了下,而首位正研究帅案上平铺地图的将领,俨然是便是这里面的首领,一身青鸟外罩袍,内置熟铜狮子甲,一把明晃晃的青龙偃月刀横放在武器架上,朝上的锋口寒气森森。
此间坐落的将领,便是关胜、黄信、索超以及宣瓒、郝思文,还有刚刚气急败坏进来的秦明。
关胜在这当中,身形魁梧,目光稳重的扫视了对方一眼,继续用狼毫勾勒地图,一年多以来,气势上越发靠近传闻中的三国关云长。他拂须大笑道:“莫要着急,童枢密想要燕云比谁都急,他手下人来晚了,他自会处理,我等莫要乱说话,此次伐辽乃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也是我们兄弟几人洗清罪孽的机会,莫要因为恶了主帅,落的回家过年的情景。”
那边,霹雳火秦明闷闷的坐回到侧位,手指在矮几上敲的梆梆响,“要我说,还等个屁,咱们兄弟几个兵分三路,直接攻打大同府、燕京不就得了,那边女真人摧枯拉朽的打辽人,我们对面的辽人早就是人心惶惶了。”
“哥哥还是这个急脾气。”秦明旁边,黄信替他遮掩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童枢密好歹也是挂帅而来,我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毕竟他与提督大人也是有旧的,招人嫌弃反而给提督大人丢脸了不是?”
“其实我有点担心,童枢密他们过来不了解辽地的情况,这里面只有梁元垂一人有些经验,真要打的话,若是不用梁元垂怕是有点难办。”面目俊白,颔下一缕胡须的郝思文指出了一些可能会出现的担忧。
他继续说:“毕竟咱们北面几个将领都与东厂提督亲密,童枢密虽然与提督大人有旧,可真要用起来,还是不如自己人方便的,而且他手下那帮刚刚剿灭了方腊的骄兵悍将肯定会排挤我等。”
“怕分功劳?”“怕他们什么个蛋!没老子们熟悉地形,就要上去,他们打什么?打个鸟!”秦明一口气连骂了几声,毕竟在场的都是老兄弟,他一点不顾及什么形象,就差没卸了盔甲,露着膀子骂人了。
几人议论中,上方的关胜站了起来:“打,肯定会打的,此次辽国主力被金国拖在东方,这边没有多少人,能打的将领也没多少,若要真说有的话,那耶律大石算上一个。”他傲气的挥了挥手,“但光一个能打的有什么用,若是童枢密布置得到,一战可拿下他的。”
“哥哥忘记还有一人能打。”忽然帐帘掀开,披头散发,充满野性的男人不穿戴任何甲胄,光着上身就进来了。
河间府军兵马指挥使,梁元垂。
帐内数人上前一人在他裸露的胸上擂了一拳,秦明望了望帐外,“我家俊义哥哥怎么没来,你来的时候没去叫他啊?要是他上战场,单骑擒一个大将回来,那才叫过瘾的。”
“师父他前段时间指点过元垂后,忽然说要闭关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师父好像隐隐摸到宗师的门槛了,所以这次过来,我就没去打扰。”
梁元垂解释完后,上前拜了关胜,毕竟按辈分,梁元垂拜卢俊义为师,那么在座的几人都是他叔叔伯伯了,况且,他年岁上确实与他们相比小了许多,上前见上一礼,也算不得什么。
“元垂刚刚说的另一个人是谁?”关胜此时也是笑了笑,越过帅案,将他扶起:“让关某猜猜,可是那恩州的郭药师?”
梁元垂点点头,道:“小侄半年前与之小打过两次,一胜一负,他手下怨军到是硬骨头,不好啃下去。”
“不好啃,就就用刀。关某还不信谁能扛得住青龙偃月刀。”关胜显然有些自负的说着,但随即他又说道:“辽人的国土都快被金人给打下一半了,首尾难顾之下,谁也顾不了谁的,童枢密携二十万之众上来,就是压垮辽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识时务者,还是很多的。”
“这些倒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以及他手下的人都是辽地汉人,同宗同源,投降过来也不算丢人,顶多算认祖归宗了。”郝思文赞同道。
一顿乱糟糟的分析下来,对于局势上其实没有多大的帮助,毕竟真正要怎么打,先打哪里,用谁的人打,那是还在路上的童贯要安排的事情。所以聊到后面,大多已经索然无味了,这次没有东厂提督过来,想必他们在战事多有些束手束脚,展不开。
关胜轻拂长须,正了正脸色。
随后,丹凤眼睁开,铁拳嘭的一下砸在帅案上,眼光中杀机凌然:“不管童枢密与我等兄弟安排什么样的差事,该打的杖,我们都要捞上一些,建新军一年有余,花费提督大人无数钱粮,没个结果,关某脸上也是过不去的。”
“这战事,拜年难得一遇,也是咱们进身之阶,若是童贯所差所遣有失偏驳,咱们也不是泥捏的。”
下面众人齐齐抱拳。
“放心吧,关胜哥哥!”
“……是该让南方,看看北地男儿怎么杀人的。”
见众兄弟齐心,关胜狠狠的点头,凤眼里踌躇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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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北疆草原,长风万里,青草垂头滴着鲜艳的血………
大辽广阔的疆域东面,女真揭竿而起的同时,在这片大草原上,一个部落正在被屠灭,高于车轮的男孩,一一被砍下了头颅,成群的妇孺、牛羊被驱赶着往某个方向的深处过去,高高飞在空的雄鹰展翅空鸣。
带着长长的回音在天空嘹亮。
绵延数千人的马队,正在集结,一个高大黝黑骑士举起了弯刀,映射着太阳的光芒,然后照射另一个方向,新的目标。
轰隆隆的马蹄,带着毁灭的力量,去征服下一个部落,黝黑的草原男人看着天空的雄鹰,眼神迷醉、凶戾。
他叫孛儿只斤铁木真。
一个新的势力正在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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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的南方,武朝境内,山1东蓬莱。
一艘海船靠岸了。
金毒异和郑彪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
ps:第二更,昨天几乎没睡过觉,下午睡过两个小时。现在扛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袭击
魏进忠现在有些烦恼。
在蓬莱码头靠岸后,身边的人已经死绝了,剩下的水手在将他送回码头后,也不做休息,调头驶离了武朝的境内。如今孤身一人站在码头上,没有一丝成功的快感,反而继续想着在船上的一些事情。
当初不该这般着急的,多积蓄点心腹高手就好了…….
想了会儿,他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到街上衣服铺里买了一套普通的衣裳,兜里的银钱也剩下不多了,随后他看了看不远的一家客栈,生意红火,人来人往在里面打尖投宿的颇多。
“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全力赶回宫里给官家复命。”魏进忠心里这样打算着,快步走了过去。
走上店口的石阶,门里一名端着茶盘的小二刚好收拾好一桌,送走几名像是打尖的江湖人或者往来的客商,见到魏进忠上前招呼道:“客观是来吃饭,还是住店,若是住店的话,上面还有一间。”
“住店,外带吃饭。”
魏进忠如今身份不再像从前,自然与对方这种身份的人说话,简单至极,说完举步就朝刚刚收拾好的空桌过去坐下,天怒剑靠在脚边。随意点了几份菜,一碗米饭,便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余光警惕的打量周围食客。
毕竟胸口揣着的可是这趟九死一生得到的国书,也是他坐上西厂提督的功绩,自然小心提防。在他斜对面还有戏台子,一名女子在上面唱着小曲,离台子较近便是就有四五桌在那里,往外推移到魏进忠现在的这桌,细看下来,这家客栈的一楼便是有些大了。
等点的饭菜上来,魏进忠动起了筷子,夹一片肉忽然丢往门口,那里一只流浪狗猛的扑上去将肉吃进肚里,继续摇尾乞怜看着那双筷子还会不会再丢肉过来。
魏进忠观察了一会儿,那只狗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往自己嘴里扒饭吃菜。过了稍许。店门一双普通的步履从外面奔来,从他桌旁、视线里走过去,看样子心情很急,不过魏进忠对于别人的事倒不在意的,余光中,那人拐了下弯,朝戏台不远一张桌子过去。
“哥哥,好久不见了…..”
听到对方说了这样的称呼,魏进忠不由皱了皱眉,那边的声音小了许多,隐隐约约在交谈着,自从他学了赫连如心教交给他的天怒心法后,随着功力的攀升,五官惊人敏锐,对方说的话隐约也能听进去一些。
“….杀….对方。”
“那人….功夫了得….怕是不行。”
“我联系了一些…..江湖义士…大可试试….”、
“….仓促了些。”
“这里人多….不要讲许多。”
“那聊聊其他…..那边那人的剑…有些奇特….”
“…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那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魏进忠越听越觉得有不对,对方俩人似乎把视线移过来,他不动声色继续吃着饭,稍许,快速吃完后,连同房钱也一起与小二结了,便领着门牌,提剑上了二楼。
楼梯上,魏进忠不经意低头看向对方。
一人身材高瘦,颔下两鬓留有长须,是个白面儒生,一身皂青色长袍像是教书先生,对面的人则豪放许多,粗布大衣敞开露出里面胡麻褂子,胡须眉毛乱糟糟的,肤色黝黑,言语动作间却是带着些斯文。
看了看,二人似乎又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也就转头朝房间过去。
今夜,他要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一早便要赶回京城。
如此,他还是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沾到床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睡觉,浑身软软,昏昏欲睡。
魏进忠呼出一口气,将天怒剑放在身边合衣躺到床榻上,耳中模糊的听到客栈里戏子还在唱曲,酒客依旧划拳吆喝,热热闹闹,然后,有些嗡鸣。
客栈外,长街上,夜色沉下来。
流浪的土狗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猛然一下栽倒在地,无意识的抽搐起来。一双双脚步,划破黑夜的街道,悄然无声的奔跑过去,隐隐将整栋楼围住的架势,随后,干燥的、细条的柴枝一捆捆的往客栈外面的墙壁堆积。
一罐罐的火油泼洒,速度极快的将一切事情做完,而里面的所有人尚且一无所知。
静谧的黑夜,火折子在黑衣人嘴里吹了吹,燃了起来。高瘦阴霾的白眉人望了望客栈,随即将火把投了下去,湿漉漉的火油轰的一下,窜起半丈高的烈火,蓝色的火根急速蔓延开形成一条、两条的火龙,左右将客栈吞噬在中间。
片刻后,火舌蔓延朝上,浓烟滚滚。
客栈里,顷刻间一片尖叫、咳嗽声,乱腾起来。蒙面的黑衣人向后退了一步,盯着二楼,“师兄,剩下的看你的了。”
……………
起火了,这是客栈里所有人脑子里的共识,大量弥漫的烟尘从外而内的侵袭,整个客栈里灰蒙蒙的浓烟,混乱的人群奔跑、推搡朝客栈的大门过去。
“前面,走快点!火烧过来了。”
“妈的,谁放的火……”
“….快走快走,别废话。”
“等老子..查出是谁干….草,有刀!”
“谁?”
惊诧的声音刚落,数把刀横向砍过来。
刚冲去的几人,还没来得及喘息新鲜的空气,就被接连砍翻在地,紧接着又有出来的人同样被封锁的黑衣人一刀刀剁翻在地。
时间稍倒退一点…..二楼上,魏进忠听着戏曲小调的声音迷迷糊糊,陡然间他睁开眼,连忙坐起身,双腿外八字叉开,手掌猛的在腹部一击,之前吃进肚里的饭菜噗的一下喷出来洒在对面的木桌上。
“有毒…..”
外面的曲调婉婉动听,又微微停停的,戏台上乐师的琵琶弦音忽地拨弄惊颤一声,魏进忠一把拿过天怒剑拔出鞘,整个从床榻上跃起,回身斩过去。
木塌咯吱一声,陡然裂开轰然一下断成两节,一个身形最是魁梧的大汉站起来,四散崩飞的木屑中虎头铁锤横挥,呯的一声砸在过来的剑身上。
或许魏进忠中毒在身,劲道上有些不足,整个人被天怒剑带飞撞向门扇,砸上去就如爆炸般,木屑窗纸在尘埃中四散乱溅,身影直接砸穿了房门在楼道上滚了几滚。一楼大堂,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但随后,浓烟携着火势也在这一瞬间侵蚀过来,映红了整栋客栈。
魏进忠吐了一口血,使劲咬了下舌尖,钻心的剧痛瞬间将他模糊的神志清明了一点,随即看也不看冲出来的袭击者,直接翻身往一楼跳下去,将混乱中的一个人踩趴在地,自己也在地上滚了几下。
眉上的阴阳鱼一皱,郑彪猛喝一声,直接踢断了二楼走廊一大截的栏杆,抓过甩手就朝想要混入人群逃出去的那道背影砸过去,恰好乱跑中的普通人中了正着,直接被砸的飞起来,惨叫连连,栏杆也碎的稀烂。
同一时间,郑彪也跳了下楼,落到掌柜的柜台上,他抬眼扫去,大堂里的混乱终究在火势中增大了,一旦乱起来,人挤人的往外冲,显得非常拥挤。郑彪虽然人高马大,但脑子不笨,随即视线紧盯大门,然后,在那一瞬间,他眼睛眯上。
整个身形如同一辆奔驰的战车冲向了客栈大门,在那边,魏进忠的背影在混乱的人群中躲躲闪闪隐藏着。
“魏进忠——”魁梧彪壮的身形,将避让不及的客栈客人撞飞在地,挡路的桌子、椅子踢开、撞碎,郑彪暴喝一声:“把命留下!”
虎头铁锤呼啸砸了过去,在旁边人的目瞪口呆中,挡着铁锤飞行轨迹的数颗脑袋接连有序的爆开,血光、头皮、毛发在半空扬了起来。
魏进忠转身,瞳孔放大的一瞬,嘶吼着架剑一挡。
呯的一声巨响。
膝盖一弯,跪了下来,地板尽碎。
ps: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金剑、神机卒
大堂之中,火焰升腾侵蚀了客栈外墙,滚滚尘烟几乎将所有人的罩了进去,咳嗽、人声呼喊,哀嚎四起,成为了里面的所有的旋律。
紧挨的门口那边,魏进忠膝盖弯曲,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力道跪了下去。
木制的地板迸裂,尽碎。
膝盖部位的布料直接磨碎,血肉模糊,上面扎满了细小的木屑碎片。客栈门口的一些客人蜂拥着要出去,却被郑彪那小山般的身影堵住门口,随后,他猛的抬脚,蹬过去。
嘭——
这一声踹到了实处,跪着的身影‘啊’的一声惨叫,刹那间,飞一般的砸在门柱上,鲜血哇的一声吐出流满胸襟,下一秒,跨步过来的巨大身影,粗壮的手臂伸出一把拽住魏进忠的发髻将他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
眉上的阴阳鱼皱着,铜铃大眼瞪着满脸血污的宦官。
“听说你很跳……爱搞事…”
“…来,蹦给老子看看!”
随即,手臂一甩,魏进忠的身体飞腾起来,穿过众人的头顶,狠狠甩出两三丈远,将一张木桌砸的四分五裂,他脑袋此时也流着许多血,刚新换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身体在被甩了之后,有些抽搐。
不过剑还在他手上。
“……要不是咱家…中了你们这些小人的暗算…且能让你们轻易打赢我…”魏进忠颤颤巍巍的柱着天怒剑站立起来,浑身发抖,也不知是余毒未除,还是身体收到严重的伤害。
啪——
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扇过去,郑彪阴沉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打的魏进忠头发散乱,身体摇摇晃晃,可就是不倒。
他恶狠狠抬起脸看向魁梧的身影却是凄烈叫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白宁——”
“……别以为咱家不知道是你干的!你这心胸狭隘的小人,见不得别人和你平起平坐,你要杀我,你要杀我,陛下那里也会知道到的!”
郑彪愕然的停了停,随后,暴喝一声举起虎头铁锤照着还在撕心裂肺叫嚷的太监就砸过去。
举起铁锤的巨影并未注意到,一道身形冲破了烟尘,金光出鞘刷的一下,横空刺过来,几乎是在片刻间就已经和郑彪拉近了距离,一瞬,仓促间,郑彪猛的将身体原地一旋,挥出的铁锤依旧划出弧形,照着后方刺来的东西一砸。
灰尘中,火光映射的金光嘭的一下,发出金铁相交的鸣叫,袭来的身影暴退,踉跄落地又几步后才稳了下来。魏进忠知道被人救了,意识迷糊中微微能看清那人正是下午时,在那桌吃饭的老儒,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也是江湖人,只是未想到对方武功也是不弱,硬抗眼前的大块头一击而不倒。
越来越浓密的烟尘中,几乎在场打斗的人都放慢了呼吸。
“一把年纪不好好享受晚年,跑来参合这样的事。”郑彪转了转握着锤的手腕,呲牙咧嘴的笑着说上一句:“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啊。”
“老夫陈千鸣,人送‘金剑先生’,刚刚听闻东厂提督白宁又在排除异己,手下之人纵火烧楼连累无辜,心下有些不忿,再则说江湖人不分老小遇到不平自然要管上一管的。”
“你废话真多。”
“…人老了就这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不过郑彪举锤砸过去时,忽然侧了侧身握锤的手臂一摆,朝后面魏进忠过去。
“先杀了他,再和你算账。”
转眼间,浓密的烟中,硕大的虎头铁锤就要挨到神志迷糊的魏进忠,突然一道身影急窜过来,将他按了下去,手中钢刀一挡,一触一转卸了力道,从铁锤空隙的地方直插对方胸膛。
“滚开——”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郑彪暴怒的吼了一声,尚未收回铁锤的状况下,左手一翻扇在刀身,巨大的力道将对方手里那把钢刀扇出去,阴阳鱼在眉上一皱,脑袋轰然撞了过去,一记头槌,硬生生磕在过来的人影额头上。
对方整副身躯向后一仰,桌椅被他一倒撞飞。
那边,郑彪身躯一转,挥出去的铁锤再次轮起来,紧绷的肌肉暴突,“呀——啊——”的怒吼,铁锤在对方金剑刺来的一瞬间撞了上去。
剑身肉眼可见的弯曲,然后冰裂、破碎,粗壮的手臂在散乱四溅的金属碎片中伸出,推过去。
——就是一掌。
那边的老者显然经验也不低,身子陡然在空中硬生生一翻,便是一脚踹出,蹬在攻过来的手掌上,一瞬一触。
身影倒飞,落地后,啪嚓一声,整个人一崴,差点倒地,咬牙痛哼着:“好强的劲道。”
郑彪那巨大体形带来的力道加上玄天混元功带来的内力,虽然还及不上当初的包道乙,但对上眼前这两个二流的角色,绝对是擦着伤,打中就死的局面。
那边刚刚被一记头槌撞出去的人忽然冲过来,将一包东西掷向对方,郑彪转头侧脸,仰手就是一拳打过去,那东西嘭的一下炸开。
一团白色在空中弥漫。
“石灰?!卑鄙小人——”虽然没什么伤害,但依然被吹过来的粉末弄的满脸满身,颇有些狼狈。
“走!”
那人头上受了一记,但显然还能行动,一把架起歪歪斜斜的魏进忠反身朝客栈楼上上去,另一边的陈千鸣咬牙将脚腕往地上一挫,咔嚓一声将脱臼的部位掰了回去。轻身一跃,踩踏木桌跳上楼梯扶手,再次一纵身追上已经到达二楼的魏进忠二人。
现下,整栋木楼都已经燃了起来,上去基本是送死。被耍了一道的郑彪双目贲张,拔腿猛冲,踏着已经吱嘎乱叫的木梯哐哐哐的冲上去。三楼木道走廊上,陈千鸣撞开一间还未燃起大火的客房。
三人冲进去,扶着魏进忠的那人将他交给了陈千鸣:“哥哥轻功了得,带着这人先走一步,西南十里地外,裴家庄汇合,我来挡住对方。”
话音刚落,房门破开,郑彪冲了进来,硬生生将门框挤的垮塌,视线看过去,手臂猛抬,举起七八十斤重的铁锤直冲而去,带着呼啸的猛挥。
“留下命来——”
“哥哥带他快走!”
嘭的一声,铁锤的虎头直直砸在那黝黑男子的脑后,一时间,他刚说的话嘎然而止,后脑勺直接爆开,整张脸扭曲变形的往外延伸震动。双眸噗的一声弹射出眼眶,连着血管吊在两颊。
僵硬的身子向前扑过去,将窗框直接撞烂,探出上半身挂在楼外晃荡着。
“朱武——”
老者背着魏进忠悲呛一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整个脑袋都空白一片。随后,郑彪冲过来,魏进忠残存的意识迷糊的叫他:“走啊….他来了…”
说着想要挥动手上的天怒剑,但抬不起来。
下一刻,铁锤砸来。
陈千鸣下意识的抓过他手中的剑,反手一挡,脚下却是发力往外一蹬。呯的一下,火星闪了闪,原本跃出去的两人借着对方的力道,身形飘的更远、更高。
客栈,窗框,一道凶猛的人影轰然冲了出来,高高跃起,手中的铁锤照着的对方背影砸过去。
随后,距离却是拉开,郑彪急速的下坠,铁锤仅仅擦着地方的脚底过去。
嘭!
数丈高的距离,郑彪硬生生的落地,脚下的街道地钻被踩踏的粉碎,他仰起脸,视野尽头,看着对方跳上了另一边的房顶,踩着瓦片哗哗的疾跑、跳跃着消失在黑暗中。
大街之上,足有数十人的阵容从县衙的方向浩浩荡荡的冲过来。大喊着‘失火了’‘走水啦’的字眼,显然是来救火的。
郑彪捏了捏锤柄,不甘心的再次打量一眼,衣角一扬。
“我们撤——”
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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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清洗(求点票)
羽翅扑腾。
由远而近,划过山野村庄,在落日的余晖中,俯下、冲刺,穿过城市座座房屋楼宇,最终,停落在某栋小楼栏杆上,彤红的日暮下,翅膀张开鸟喙慢慢梳理着。
阁楼上,有门推开,过来一个小黄门。
轻手取下鸟爪上绑着的纸卷,连忙相托着小跑入正中房门内,案桌前宽胖的海大福正在处理东厂日常运作的事物,余光中,小黄门捧着携带情报的纸卷躬身立在那里。
“郑彪二人失败了,也正如督主所料。”
“把消息传进宫里去,告诉雨千户,继续做接下来的事。”
随即,小黄门躬身退出房间,纸条被海大福点燃扔掉,继续埋头处理一些杂事,笔尖写写画画几下,又停住抬起头看向外面,不知想着什么,而纸上勾勒的字迹,却是关于东厂一些产业分散、隐匿的规划。
“但愿.....这次能把那家伙直接坑死。”海大福微笑了一下,又把心思伏在了工作上。
远远的,楼下校场中,新入或者尚未编入的番子、锦衣卫训练的动静。
..........
关于截杀失败的消息,穿过了东华门、穿过了皇城,一节节往里传递,到达宫里时,以至夜色降临。
慈明宫内,雨化恬嘴角含笑服侍着太后尚虞从外散步而归,安静的花园里偶尔会传来树上躁动的鸟叫声,回去的路上,传递消息的小宦官过来并未说话,而是安静的跟在雨化恬身后,静静的听着前面人的闲谈。
寝殿内,已亮起了馨黄的灯火,俩人相搀扶着走进去,开心的聊着了一会儿......
“化恬有事就先去忙吧,本宫也走累了,自会去躺会儿。”金黄的裙纱拖着,在宫女的服侍下脱去凤鞋,匀称整齐的脚趾微微勾了勾,犹如十颗细细的葱白,轻轻踏在毛毯上,露出纤美圆润的脚裸。
一只白毛狮猫喵呜一声从床柜上跳下,亲昵的在太后尚虞的脚边蹭着,尾巴高高扬起,摇摆。
雨化恬露出迷人的微笑,看着太后尚虞抱起了那只白猫:“奴婢自然会去办的,太后,这只白猫可被你贯的有些不会抓老鼠了,要是有朝一日,离了太后,怕是要饿死的。”
那边,女人,抚媚的双目秋水荡漾,盈盈脉脉回望过来,手轻轻抚摸猫毛,轻笑:“那就乖乖的在本宫身边,不就不会饿死了吗,去忙吧。”
雨化恬躬身告辞,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随后他吩咐左右侍女:“咱家不在,好好照顾太后。”
周围内侍宫女连忙称‘是’,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从慈明宫寝殿退出,雨化恬温和的脸渐渐还原成冷漠傲然,不再像之前谦卑恭顺,负着手脚步加快在廊下走着,他身后橘黄的灯笼光下,寝殿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千户大人,厂里传来消息,失败了。”那名小宦官在背后小声汇报。
往前走的脚步未停,雨化恬只是冷哼一声,挥挥手让他退下,“这些事,督主说过了,也做了两手准备,失败与否,与大局无关紧要,现下督主在闭关修炼,谁也不可打扰,你下去吧。”
“是。”
那名小宦官躬身退开不久,优雅的身影伸出手,近旁的随行连忙将一张纸放在他手心中,一边走着,一边粗略的扫了一眼。
“还有呢?官家在淑妃娘娘孕育龙子期间,就宠幸过这几名宫女?”
那名内侍低头跟随,小声回答:“回禀千户大人,是的,前面五个宫女是两月前沾了陛下雨露,剩下的七名女子是上月和这个月发生的。”
“如何?”
“十名未怀上龙种,有两名未来月事,怕是已经有了。”
漂亮的白色宫靴停下脚步,嘴角勾起绝美的笑容,然而眼中骤然间寒气逼人,视线冷漠的扫过身后的宦官,“还用的着咱家教你怎么做吗?怀上龙种的两人拖去崇庆门,烧了。”
随手将那张纸扔下。
望着那华丽优雅的背影大步离去,那名宦官抿去滑落到嘴角的冷汗,恭恭敬敬的伏下身子领命而去。
临夜,雨化恬在宫舍的内宅灯火亮着,他张开五指在烛光下,自怜的看着,自言自语道:“督主的计划那么大,咱家也参合一点进来也不错的,毕竟谁都垂涎那个位置啊......”
外面吹起了风,跑进了敞开的房门,火烛闪烁,忽明忽暗。之后没过多久,一人在内侍的带路下过来,一身简简单单的医将官袍,来人便是朝首位的雨化恬拱了拱手,“安道全参见雨千户。”
灯火下的柔美太监端着茶盏优雅的饮着,既无表情又不言语,让神医安道全摸不着对方心里到底是好还是坏。
所以他只得老老实实候着,就算两人之间算的上一些相熟,但大多数情况下安道全还是不太愿意与他们接触,一个个心底的心思不仅难猜,而且狠毒。
“那天,本千户让神医配的药有眉目了吧?”雨化恬的语气柔软又危险。
安道全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陪笑道:“那药若只是慢性到还是好说,可需要那么长时间才爆发出来,就需要仔细调整药力,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的。况且督主似乎并不知道......”
雨化恬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轻蔑的看着对方,“别忘了,督主那段时间不在的时候,是谁在魏进忠手下把你保下来的。”
他语气一顿,身子前倾,继续道:“再说,本千户也是督主办事,督主虽然狠辣,但太重规矩,所以作为下面的人,咱家就擅作主张一些,到底也是东厂好啊,你——说呢?”
安道全叹了一口气,拱手答应下来,“那我尽快吧,这种事也记不得。”
“咱家恭候神医消息。”
雨化恬捋下鬓发,勾唇笑起来。
................
“御马监宦官,常贵失手致死宫内御马,赐死!”
“溪花台阁宫女,李莲素私通侍卫刘怀,暗怀珠胎,二人一起赐死。”
.......
同样的夜色下,崇庆门那边,火炉场冒着黑烟升腾上天融入黑暗,巨大的炉场温度高的惊人,负责看管火势的几名宦官一批批的换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与死亡混杂的奇怪味道,甚至有些发酸。
“第几个了?”
出声问话的,是坐在观台上,大马金刀靠在背椅上的曹少卿,他看着底下被捆着宣读罪状的宫人宫女以及侍卫在凄厉哭喊叫冤的情景下丢进了火炉里,在火烧的剧烈痛楚下,那些人挣断了绳索扑在炉门上,使劲的拍打,扭曲痛苦的脸从观火口探出一截,使劲的往外挤,撕心裂肺的叫唤,也没让座上的黑袍太监一丝动容。
“回曹千户的话,已经第十七个了。”监督的宦官小心回道。
“嗯,继续。”曹少卿半垂眼帘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沫。
另一边,还坐有一人,是个五十上下发丝苍白的圆脸太监,嘴角笑起来便是有些谄媚的神态。
“这些贱婢也是该,做什么不好,竟然做魏进忠的眼线。”曹震淳语气简单,却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问道:“杀也没杀干净,督主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淑妃娘娘那边,魏进忠布置的眼线也丝毫未动啊。”
正说着,又有人被拖了过来,不过是被装在了口袋里,几名宦官将布袋口打开,露出两个女人的脑袋,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望向曹少卿,嘴唇哆嗦着哀求道:“千户大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啊,被冤枉的,我与小璐不是魏总管的人。”
此时,带这两宫女过来的宦官凑近过去,在曹少卿耳旁低声几句。那边冷漠的黑衣太监冷冷的瞥了那俩女人一眼,气势迫人,吓得对方一缩,随即视线移开,挥挥手,“拖过去,烧了。”
“不要....不要....”
“饶命啊....千户大人....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啊,都是官家他.....想要宠幸奴婢的.....”
哭喊未来得及说完,脑袋便被按进布袋系好。
拖走,丢进了煅人炉。
ps: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进程 (继续要票)
“听说昨晚有很多宫女、宦官被杀呢,震淳,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早朝过后,这位天下之主负着双手朝延福殿慢慢渡着步过去,走的很慢,声音说的也很慢,就像酝酿着雷雨。
曹震淳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拂尘在手里抖了一下,昨晚的事其实并不算隐蔽的,大抵是借口将犯了错的宫人清理一下,换做以往,最多杀几个敬敬猴就行了,只不过昨晚比较针对魏进忠的心腹以及眼线,所以杀的也比平时多出许多,被皇帝知道也是不奇怪的。
“官家,共二十五人奴婢和侍卫犯错的。”灵机一动,曹震淳谄媚上前凑紧过去,笑嘻嘻的一句:“那些贱婢都是该死,竟然在官家眼皮子竟做出肮脏的杂碎事情,也不知这魏总管常日待在宫里都干了什么。”
赵吉斜眼瞅着曹震淳的脸,入目的便是那张谄媚带笑的老脸,哼了一声又转回去,继续走着,袍摆微扬。
“昨晚朕还未入睡便接到消息了,那些人宫女、内侍也确实有些不像话。你们做的也没什么不对,家里脏了,就要好好打扫一遍,不然会过的不舒服。”
语气不痛不痒,可曹震淳听来身子哆哆嗦嗦跪下来。赵吉伸手抬了抬,看见跪在眼前的太监,手又放了下去:“你们啊,一个个都不让省心,朝堂上那帮老臣争来争去,魏进忠出去也有大半个月了,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女真那帮野人递交结盟没有,事事都让朕去考虑,恐怕这样下去,朕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
“还有小桂子也是一样,驻兵太原后,非得朕亲口下御旨才把他催促动起来,如今还在半道上慢腾腾的折腾,这次朕不管有没有结盟,朕都要打,他要是不上去,朕就亲自上去。要是拿这样百年难得的机会也没拿下燕云,朕将来如何有面目下去见列祖列宗?”
说到激动处,倒是忘记有些忌讳的词,曹震淳跪着走了两步,磕头道:“官家且莫说这种不详的话,官家乃是真龙天子,自然活的越久越好,奴婢们才能依旧站在官家的鳞爪之下耀武扬威。”
赵吉倒是被他话说的有些失笑,没好气的点点他头,“起来吧,朕原本还怒气冲冲,却是被你这贱婢几句话给说没了,承你吉言吧,朕倒是想活到一百岁,把江山稳固好,安心转交给尚未出世的皇儿,朕就功德圆满了。”
忽然,前面的天子毫不预兆的将话扯了开:“近日为何不见小宁子入宫?”
“回官家的话,大总管近日一直闭关参悟武功秘籍,乃是无意得到的一门高深武学,真要是吃通透,一时半会儿也是很难。”曹震淳躬身碎步紧跟慢跟的在身后说,他原本就较矮,此刻显得更加卑微不起眼。
“自从与朕相识以来,小宁子便是对武学情有独钟,如今身居高位,做任何事都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了,可依旧还是改不了这习惯。不过也是好的,他那智慧放在武学上,也好过跟朝里那帮老家伙一样,什么事都要争,什么好事都想往身上揽。”
赵吉停下脚步,站直了身子,盯着身后的老太监,声音不大,但也让对方听的清清楚楚:“要多跟大总管学学,持宠不娇,忠心体国,这样的人要是多一些,朕心里就舒坦了。”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继续走着闲谈着。
东边,升起的金色光芒,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似有些虚假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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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是大亮,行色匆匆的街道,魁梧的身形正抱了一只盒子挤过小贩、路人从街市那边朝白府过去,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青年,一只手拿着布老虎,另一只手拿着糖人,兴致勃勃的和身旁的大个子说着什么。
“九哥,你买那么多针干什么,府里我也没听老管事说要用到那么多呢。”小晨子盯了一眼盒子,就将视线移回到手里的小玩意儿上,“玲珑一定会喜欢这些的,其实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的,想必现在也和玲珑差不多大了,我离家入宫的时候,她才这么一点高。”
小晨子用手在他腰际兴奋的比划,下一秒,笑容忽然黯然下来,叹口气:“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妹妹了。”
“有机会。”旁边一身普通武人便服的金九,伸手拍拍青年的脑袋,“干脆就把你爹娘接到京城里来算了,反正俺在城里还有一套小院,也不值几个钱,送给你安置何妨。”
金九这人对待自己人从来都是很善意的,与之对外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从他与燕青接触开始,便能看出他这人外表粗鄙,实则在东厂内部是最受欢迎的人,也是最能适应的人。
“还是…算了….太贵重,我不能收的。”
小晨子摇摇头,很识趣的拒绝,他很聪明,处在东厂提督近侍的位置上,虽然没有多少地位,但终究会让人诟病,况且大总管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有些事还是不要去乱踩线为好。
二人说了一路,回到白府,进门还没走到风水壁那里,迎面遇上府里的大小姐。小玲珑看到金九手里的盒子,连忙小跑过来,小手一伸露出一截白皙如藕白的手臂,脆生生的望着大汉。
“金九叔叔,是玲珑要的细针吗?”
金九原本还想逗逗小姑娘,可看到不远督主夫人带着春梅、冬菊俩丫鬟过来,连忙将盒子放在小手上:“大小姐自个儿拿回去就是,若是不够再找俺金九去买。”
“还有我这里,在街市上看到的,也送给玲珑玩耍。”小晨子也跟着急忙递过去,塞进小姑娘的快要抱不住的怀里。
玲珑甜甜一笑,眼睛眯成月牙状,“谢谢,小晨子哥哥。”
这声‘哥哥’脆生生叫的响亮,反而弄的小晨子不好意思的抠着头发,有些脸红。金九踢踢他小腿,笑骂道:“这下你便宜占大了,让大小姐叫你哥哥,赶明儿是不是你要让督主收你当干儿子啊?让俺叫你少爷?”
“没没…九哥,怎么可能….我就没想过的…”小晨子大窘连连摆手。
玲珑抱着盒子和小玩意儿,朝惜福那边看了看,“娘不让玲珑碰针,她好像很怕的,所以这盒子里的针你们不要说玲珑手上有喔,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小姑娘‘恶狠狠’威胁一句,脚下一跨,拖着红红的衣裙像一阵风跑到了别院,金九疑惑的摩挲靑须短渣的下巴,“大小姐这轻身的功夫有点门道啊……督主教的么?”
...................
白府练功密室。
“无天地相、无人相、无牛马相.......”
“.....有我相、有他相、有众生相.......”
秘籍的书页,缓缓翻着,白宁一身白袍散开,盘坐石台上,银丝披肩垂落腰际,一连几天的阅读,以及理解小瓶儿在上面的注解,脑海里大概有了一点这本所谓神功的轮廓。
“......极阴无相神功。”
“是魔功才对吧......”
那么接下来,便是正式渗入这本武功中,看看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ps: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极阴无相神功
修炼的密室外阳光灿烂,金九、小晨子在聊着天;小玲珑拿着十多支细针夹在手指上比划;惜福在满府的寻找小女孩的身影;三姐白娣在修剪花圃;二兄白益在为自己的小院开辟一块菜地,孙不再在旁边与他说话;白胜与陈氏在房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事,门窗禁闭。
“这套内功…..太极端了,若是正常男人学了,绝对活不过一年,若是女人学了也可以,或许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测的变化。”
随着,后面的篇幅注解越来越详细,白宁越发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功,用魔功都是低估它的邪恶,可里面却包含了许多他暂时无法理解的含义,门道很深。
“身无内力者也不可学,否则直接会被这种极端、霸道的修炼法门挫伤五脏六腑,极短的时间内透支生命…..”
白宁坐在那里仔细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在这两三天里,光是在无相二字上,就无法吃透其中的滋味。
“…难道是没脸的意思?”
不过他也觉得不可能,有些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好笑。越往后翻,小瓶儿的注解越来越平凡,秀娟的小字甚至代替了原本的字迹,随着思考和研读,白宁脑海中不知不觉慢慢划分出了这门武功的两个境界,有与无,其下分别标注了有境的‘我’、‘他’、‘众生’以及无境的‘天地’‘人’‘牛马’。
沉寂,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我相大概就是指我自己吧….可他相又该怎么理解?他人?我自己的武功与他人有什么关系?”白宁发现这门武功越到后面越来难理解,变得极为复杂,参杂了一定的佛学在里面,而武功前缀的极阴,在小瓶儿的信里提过,乃是阴极阳生的学说,大概也是向主张阴阳调和的道家有些挂钩。
其实在想这些之前,白宁就已经先行学过了,只不过发现修行很多地方晦涩难以理解,才抱着秘籍重新去理解阅读,可饶是如此,他越读越加迷糊起来,唯一在学习第一层时,丹田下面三寸,一股温热区别与体温在聚集转动,不细加感觉的话,不容易察觉。
“不适合正常男人,适合女人、以及受了宫刑的人,说明是阴占主导。大概会不会就是盛极而衰,阳体初生的意思?可这样的话,小瓶儿且不是会变成男人?”他想到这里,不由失笑一下,把这种无稽之谈的想法抛却脑后。
不过肯定会有些改变的…..可改变在哪里?
想罢,白宁眼光一转,盯回到手掌,慢慢起身下了练功的石台,来到四周封闭的墙壁前面,修长白皙的五指在冰凉坚硬的石壁上慢慢滑过,随后,手放下来。
他目光盯着那里,五道微不可察的裂缝正在石砖上蔓延开裂,可他学的归元罡气乃是刚猛的内力,却用出了阴狠绵延的内力,自己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没有出现。
“阴阳互转吗?应该不止这么一点…..才对。”
喃喃自语着,言语间像是颇有些失望,转身之际,墙壁上的五道细微裂缝,嘭的一声,裂痕扩大,砖块的表面一层龟裂般炸开,碎块哗哗下落。
白宁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脑袋里似乎想明白了一点东西。
“阴过,阳起。看起来应是同时来两种相针对的内力施展出的意思。”他轻声自语一句,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发痒,轻咳了一下,声音陡然间变得雄浑无比,就像金九那种魁梧雄壮的人才能发出的音节。
突然闪现的一丝变化,倒是没将白宁吓到,惊讶是肯定有的,他试着又说了句话,显然之前的那种不该出现他口中的嗓音不见了。
或许就是这就是阴极无相神功的后遗症吧。无论什么东西总有利有弊的,一门强悍的武功或多或少都会带来弊端,好比霹邪剑法,必须男人自宫后才能学。
霹邪…..
白宁转身,伸手呈爪一吸,密室另一边角落里的武器架上,摆放的一把类似汉剑造型的古朴长剑,抖动,噌的一声。
寒光在密室乍起,剑柄倒飞入白宁的手掌中,握住。
身影极快腾挪周转,游走墙壁上,剑光在壁上哗哗划过,几息之后,回落石台正中,墙上,交纵错乱的剑痕,在剑身回鞘的一瞬。
嘭——
哗哗哗,咔——
片刻间石砖崩乱,表面一层碎的四分五裂,纷纷往下落到墙根处。阴劲的渗透力,阳劲的刚猛霸道,体现的淋淋尽致。
随后,白宁一扫袍袖,弥漫过来的尘埃,被带着推向墙壁。干净的石台上,他重新坐下,将剑丢弃一旁,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一点关于无相的意思了。
…….时间一点点的往后推移着,额头上渐渐聚集细密的汗珠,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书页,不断的翻看,在找他需要的答案。
“原来,不同的人修炼,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有我相、有他相、有众生相,不仅仅是这本武功的阶段体现,甚至还会有一种…..未知的变化,。”
白宁合上秘籍,理解了一点点,或许往后修炼,才能慢慢领悟吧。他起身,脚往石台一踏,墙根下无数的碎裂砖块升起地面,身袍鼓起,双臂轰然向外一震。
——轰轰轰轰。
碎砖片便如无数把飞刀一般,重重的撞在千疮百孔的墙壁上,震的墙上砖灰大片大片的往下唰唰掉,更有不少直接嵌入墙壁当中。
无相…..
其实,就是即无常相。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白宁拂袍,踏着碎乱的地面,打开了密室的门,算作是出关了。毕竟外面,他需要做的事还有许多,再过不久,日月神教要北上、魏进忠也要回来了。
诸多繁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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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北路,几天后,官道上。
魏进忠带着数名江湖人,揣着女真递交的结盟国书回来了。
ps: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针锋相对
树上的叶子在雨后更加青翠,夏雨靡靡而逝后,高耸的城廓已经隐隐在目了。魏进忠骑着马与人说话,显得礼贤下士,上次侥幸被人救下后,渐渐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他要坐西厂提督那把椅子,就必须要改变,眼下和他一起回京的几名江湖人,便是他招揽过来的。
也或许说,他们都有一个目的,杀死东厂提督白宁。
这数人当中有杀夫之仇的裴宝姑(梁山马麟之妻),有南平之仇以及数天前杀兄弟之仇的金剑先生陈千鸣,还有破梁山之仇,却一直躲在裴家庄当先生的智多星吴用。
因为朝廷的重心放在平方腊和北伐之事上,所以对于后面的清剿一直都交与当地的县衙来处理,显然效果并不好。而这三人原本聚在一起是要搞事的,陈千鸣在南平失利后,一直在到处拜访、游说江湖中人,到底还是借着他金剑先生为民除害的名头拉了河洛一带不少豪杰聚集。
之后,又去了山1东找到曾经梁山上的朱武,然后在蓬莱客栈内发生了巧合,魏进忠获救,朱武死。而裴家庄便是当初梁山破后那些老弱妇孺在裴宝姑的照顾下,组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
如今庄里一切都走上了正规,她便是要向丈夫兑现承诺的时候。
………..
魏进忠静静的骑在马背上,犹如磐石地望着那边,其实他心里已经如火烧般燃了起来,在这种北伐背景下,他一个阉人、一个太监,怀揣着两国结盟的国书,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是那样让他感到过瘾。
这一路走过来,躲躲藏藏,所经历的巨大耻辱,他想要千百倍的报复给那个人,伤重期间,就连做梦都在想,马背上,魏进忠死死的捏紧马缰,目光遥望着已经快到眼前的巨大恢宏的城池,他胯下的骏马仿佛感受到这种狂躁,显得有些不安。
杀气已经弥漫开了。
之后,到的中午,携带国书的数人终于进城了,城门卫乘快骑纵马长行,直奔宣德门将这条天大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入了宫里,入了正在为北伐供给粮草而争论不休的朝廷里,瞬间,水沸腾了。
为二十多万大军供给粮草的局面本就是紧张,先是童贯的二十万大军平定江南方腊之祸,将近两个多月,又由南而上抵达大名府,这一路沿途供给,就把多数地方的存粮消耗一空,而南方刚经历了战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加之前年的大旱,中原、北方少雨的地方才刚刚缓过气来。
如此高消耗的供给一支长途跋涉的军队,所需要耗费的钱粮之巨,已经让朝廷里的大臣脸红脖子粗的吵闹了不少回,甚至当中还有人在私下斗殴。
所以那日宫中所发生的清洗之事,与朝堂上一比,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赵吉便是没有过多的去追究这些小事。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国书终于入朝了。
……..
“陈先生,你们便就在这里等候,再往里面,咱家就不能带你们进去了。”在皇城外第一道城门,陈千鸣等人就只能被魏进忠安排在了这里等候,他们只是江湖人、平头百姓,或许在江湖上有些名头,可在大人物眼里,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总管大人处理国家大事为重,我等江湖游侠确实进不得皇宫大内,如此,老夫正好要去洛1阳一趟,待总管西厂成立,便是带人来投。”
陈千鸣将他送入城门后,马蹄转了转,拱手说了一番话后,便是要准备离开汴梁城,随后又对吴用、裴宝姑二人说道:“老夫一人行马较快,你二人便在城中听总管大人安排,无论如何都不能私自行动去找白宁魔头的麻烦,这里他手下众多,你们多加小心。”
“陈先生也多加小心,我二人自然会全力以赴。”吴用黑瘦了不少,眼神却往昔透出不少精光。
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陈千鸣不再作停留,调转马头离开。
待人走后,魏进忠看了看吴用俩人,叮嘱道:”咱家没有过来接应你们,切记不要离开这座城门,谁叫你们都不要离开,一定要记住。“
“总管放心就是,加亮且能不知京师乃是东厂根基,自会小心应付的。”吴用急于在对方面前表现一番,在等到洗白身份后,也能谋个一官半职。
魏进忠见他信心满满,点点头,进了皇城。
再进入皇宫时,他下了马,倨傲的脸上瞬间变换,双手捧着国书举过头顶一步步径直朝着垂拱殿走过去,一副庄重神态。
这一天,这一刻,魏进忠在万众瞩目下,忽然发现,他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样做个混混的活着,更不用像狗一样在别人脚下喘息。
他一样可以万众瞩目,像人。
他目光微微上抬,象牙白的石阶上的金銮殿,群臣簇拥着皇帝浩浩荡荡迎了过来,魏进忠心里一暖,连忙上前接连跑上石阶,双膝啪的一声跪下,双臂颤颤巍巍举过顶头,喉咙干疼,哽咽着,“官家,进忠不辱圣命,将女真国书取回来了。”
旁边小黄门取过那卷有些脏了的书体,擦了擦递到赵吉面前。皇帝只是粗略看了几眼,将给蔡京,“立刻给童贯下圣旨,女真国书已至,让他立刻发兵,再迟延下去,就没的打了。”
说着,他转过身来扶起魏进忠,拍着他肩膀宽慰,道:“进忠,不仅仅只是忠,还是很贤啊,如此朕除了之前答应你的,也没想好要赏赐什么,就不如先赐个名吧。魏忠贤,这名字如何?”
魏进忠脸上大喜,再次跪倒,梆梆的磕着响头:“谢官家赐名,奴婢就算十死无生都值得的。”
“忠贤啊,你一途劳累先去歇着,朕还要和大臣商议事情,先去吧。”赵吉又安抚了几句,便带着蔡京为首的文臣回到垂拱殿,那里,除了值班、跟班宦官,其余太监是不能进入的,尤其是君臣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
魏进忠脸上的喜色,渐渐回落,懒洋洋的从地上起身,转身,迎面看到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
看清楚人后,冷言冷色拱供手:“原来是大总管。”
白宁冷冷负手而立,银丝垂肩在初阳映射下有些美轮美奂,他本就身材修长高挑,这样站着,双眸含霜冷漠的盯着对方,气势逼人。
压的魏忠贤有些不敢直视。
“大总管如此看着忠贤可有什么吩咐。”
“看猴戏而已。”
魏忠贤脸上唰的一下红起来,恼羞成怒瞪着白宁,“白宁!咱家叫你一声大总管是给足你面子,别…..”
啪——
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扇了过去,魏忠贤右侧的脸颊高高肿起,五道红痕清晰可见。
“你敢….”
啪——
又是一巴掌。
“哦?我还不知道有什么本督不敢的。本督打你,是因为我是这后庭大总管,你是知道的。”白宁收回手,在他身边负手转了转,面无表情的说着:“咱家不在皇宫的那段日子里,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宫里的规矩都被你带坏了,所以前两日,本督已经着人将那些垃圾,都烧了。”
“你….别做的太过分….”
“哼….”
白宁冷哼一声,掀袍转身,黑金色的披风在空中划出优美华丽的弧度,走下象牙白的石阶,侧脸看到身后魏忠贤咬牙切齿的捏着拳头。
“怎么,想动手?你可以打过来的!”
他脚下一块地砖啪唧裂开,脚底一震,一小块碎片弹起来,袍袖一拂,向对方****而去,那边魏忠贤急忙抽腰间挎着的天怒剑一挡。
呯——
剑身猛震,魏忠贤整个人向后平移半丈才停下,而同一时刻,反弹出去的碎片打碎了石阶上的雕柱首端一个豁口。
魏忠贤双手握剑,手臂微麻,看了看剑身又望了一眼,被打碎的石柱,脸上凝重不少。
清醒过来时,那边,白宁已经转身举步离开。
…………
“督主,此次这样激怒魏进忠怕有些鲁莽了…..”华丽的马车慢慢行驶出皇城,海大福同样坐在车内这样说着。
白宁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一个刚刚立了大功的人,一个即将就任西厂提督的人,本督要激怒他,然后把他捧的高一点,视野便的广阔一点,野心就大了,最后….就像这枚玉扳指一样。”
他把手中的物件扔出了车帘,破碎的声音清晰的在车辕下响起。
“……摔的稀烂。”
ps:二更,近段时间,工程进入尾期了,房子赶着交,所以加班变得平凡。春风也不想因为这本书的成绩好了,就把工作丢了,毕竟当初是这份工作让春风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所以,要有感恩的心。不说了,加班去了,又是半个通宵。(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北上
云在天上走着,清风带着肃杀拂过山野。
与汴梁即将拉开的帷幕相比,在江南,一场场血腥的攻伐已经展开,无关国家、无关官与民,只有江湖。
两月前,轰动东南的明教方腊造反被镇压,把大半个江南打的民不聊生,杭州城破后,明教的势力在这场浩劫中销声敛迹,空出来的甜美蛋糕,便被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瓜分干净,这些人当中不少曾经与明教关系很好的帮派。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们得到的却是最多。
云下,金辉铺洒绿叶,邓元觉坐在林间的一块岩石上,脚边镔铁禅杖安静的插在土里,缓缓地抬头望了望天上那几朵走这的白云。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这是不久之前,他向往的世界。如今,一切变换的太快,曾经登高一呼,万人相随的方教主已经不知身首何处,太子、公主、皇后,一家人也一一不在了,教中的兄弟大多也都在那场造反中离开。
人世如潮,尘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当初所有人都仇视豪绅大官,当真正打下杭州后,不管是明教的多数人,还是外来助拳的江湖豪杰,在见到真正的人世间繁荣唾手可得时,他们也在做着他们曾经憎恨的那类人做的事情,江湖人没有了血勇之气,多了牵挂、惜命,当真正面对打过来的成建制朝廷大军,手脚肯定施展不开了,心里也没了拼下去的勇气。
以前,邓元觉忙着处理教中的事物,手下兵将的训练,从未有想过将来的路,现在,他终于有时间了,回首从前,其实人与人,哪有什么真的‘无有高下’的。如果真让他们推翻了武朝,其实改变的东西只是统治者换了一个人而已。
想通许多,他看明白了许多。
可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山坳的对面,隐隐有杀戮的声音传来,邓元觉从天空低下视线,望向那边,腿动了动站起来,拔起禅杖,铜环叮叮当当脆响。
在他身后的林间,身影重叠,一柄柄深寒的刀光在拔出鞘,再往后几道身影过来穿行走着,当先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人,三十许岁上下,发髻扎在脑后,威目长须,手提一把金鳞长刀,自带一种威风赫赫。
在他身边,又有三人依次排开,‘飞熊大将’徐方、‘飞虎大将’张威、‘飞天大将’邬福。
邓元觉看了看过来的青衣人,视线重新移到山峦间的一座山派上,然后一跃而下,他声音在说着:“刘瓒,带着你们的人跟上来。”
四人看了一眼,便跟着朝下方冲去……之后,山野树林间隙里,密密麻麻的人影飞快的窜动,狂奔起来。
………….
山峦的尽头,崭新的大理石雕刻出的山门,铺洒着殷红的鲜血,朝下流淌着。喊杀之声从山脚一路蔓延到山腰,凌乱的箭矢射进人堆里,血花溅开,尸身杂乱的倒下。厉天闰的身影冲破金华山离刀门弟子的封锁,以战阵搏杀出来的刀法,疯狂的带着人冲击。
“离刀门门主,姚峰!给老子滚出来——”
厉天闰一边向石阶上方走着,一边朝呲牙欲裂的怒吼,不远,一道身影猛的扑过来,他手臂一振,刀锋浮动,凌厉的招式一刀将扑过来的离刀门的弟子,连人带刀斩成两半,断刀、残肢、鲜血扬起漫天。
洒落下来的血雨中,厉天闰朝上方逼近过去,又是一刀砍死拦过来的人。
“当年圣公待你离刀门不薄的啊……..”刀尖指着被众人围起来,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当初方教主起义之时,你随我们响应,冒着明教的名头四处打家劫舍捞好处,杭州城打下来后,也占了不少地盘,但教主大度,认为你们随明教辛苦征战,这些也是该得的。可朝廷大军打来的时候,第一个走的却是你们这帮家伙。”
“贪生怕死,丢弃盟友,姚锋,方教主看错你了。”
“不仅仅是看错你了,而是你们…..”
一句句歇斯底里的怒吼,冲击过去,人群中、山林间全是厉天闰说的每一句话在徘徊。稍许,离刀门弟子散开,被保护的人走出来,负着手站在那儿,神色傲然。
“圣公的事,姚某有愧。”
中年男人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目光有些复杂,他手上捏着一枚玉佩,朝声声质问的男人扔过去。话也在玉佩飞行的过程中响起:“我离刀门上上下下为你们明教做的事不少啊,朝廷大军打来,我门内两百号人冲上去就是一个死,不走干什么?如今你明教破败,整个江南都没有你们的影子,那么大块蛋糕,我姚某人不去抢,别人也会去,与其让旁人拿了不如让我这个旧识拿了去,不是更好?”
“还有,那枚玉佩是当年方腊送与我的,现在我还给你们。”
玉佩飞到厉天闰面前,被他接住,摊在手心看了看,咬牙冷笑,“好的很,你这是自取灭亡的啊。”
话音刚落,离刀门驻地背后冒起了黑烟,一片喊杀声从他们背后掩杀过来,笔直的山道上,落叶被一只只脚踩过,为首的邓元觉怒喝着,冲进了双方的视线,冲向姚峰的背后,他身后的四将带着千余日月神教教众,与离刀门仅剩的三百人,冲杀成了一团。
姚峰作为一派之长,虽然是传承衣钵而来,但武功也是厉害的,能在江南站稳脚跟,一手离刀刀法也是将无数上门踢馆的武林人打的心服口服,不过,当这一切遇上日月神教四大将加左右圣焰使后,却是没有了多大的意义。
六人掩杀而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那人便倒下了。
…………………..
而就在目力不能及,附近树林掩映的山峦间,数百人的队伍在行走,一顶红色大轿静静的立在山坡上,就在那边厮杀的时候,帘子里的女子也在远远的观察着情况。
“…..漕帮金刚手杜天宇、鹰拳罗天寿、飞蝗腿廖归其…..”轿子旁,有人罗列着名单报长长一段名字。“现在就剩下离刀姚峰,其余四十六人已经被教主所杀。”
“这些人乃至他们门下的人,真当明教没有了,就出来为所欲为,这江南且能是他们这些小猫小狗能动的?”
小瓶儿轻启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眼中只有平静,那些人就像不是死在她手里一样。
风吹过林间。
她放下帘子,声音传出,风更大了。
“通知邓元觉他们,收拾一下,江南已经梳理过了,我们去北方。”
…………
……….
七月初,名为日月神教的教派陡然间在江南绿林准备分享蛋糕之际杀出,沿着苏、杭、扬等几个地方疯狂的制造灭门之事,甚至与道教祖庭的灵夷山一个执教道长发生冲突,被日月神教教主,一掌打的吐血。
这件事传遍南方。
传闻日月神教教主是一名女子…….
传闻她武功非常高……
传闻,她有一个名为东方不败的称号。
然而,当灵夷山有所准备讨要公道的时候,那叫小瓶儿的女子已经率众北上。
ps:抱歉,今天这章晚到了。这章不是太满意的,明天可能要改一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风云起
七月十七,汴梁,西华门。
淅沥小雨蒙蒙而下着。
高耸的府邸宅院正在扩建,邻旁的街坊正在被拆除,黑衣红纱罩的人挎着刀驱赶着背负包袱的百姓搬出这里,稍有行动慢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这些挎刀之人语气凶恶中正,不像是宫中武宦。
街坊,坊匾下,几人围拢着,像是在晒着自己的战果,语言中不时带着猥琐的之言在嘻嘻哈哈说着怪话。
“刚刚老不死的,这么点家当还搬什么搬,值钱的也没几个,俺就拿了一个银簪,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样,非得一顿拳脚才老实。”
“嘿嘿,那边那个小娘子不错,哥哥几个要不要过去,热闹下?”
“莫要多事,如今咱们是西厂番子,不是往日街上的闲汉,捞点好处就行,对方要是实在漂亮,过过手瘾也不错,但不要过火,总得来说还是莫要给魏提督惹麻烦。”
……..
……..
一辆马车停在工地上,帘子掀开一角,魏忠贤的视线打量着,随后一身红花黑底的宫袍踩着小宦官的背脊走下马车,负着手由随行将大门推开,自行进去,身后跟着吴用、裴宝姑以及一个叫高小羊的小宦官。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不由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小羊做的不错,呈上来的图纸把所有人瞒过去了,不过这样瞒下,占了紫华坊,工部的人没看出毛病?”
名叫高小羊的小宦官其实在年龄上,也是近三十,只是涂抹了粉底,看上去不是那么老,听到魏忠贤的问话,连忙上前半步,谄媚笑道:“皇权特许啊,我的督主大人,只要官家那里通过了,工部那帮人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的,何况督主大人如今可是官家面前大大的红人,隐隐已经超过了东厂的那位。”
“皇权特许…..这说法很好,小羊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嘛。”魏忠贤笑眯眯的说着,随后目光忽然阴郁下来,陡然转过身,“以后可不要在本督面前提那人的名字,咱家听一次烦一次。”
魏忠贤脚步不停,目光观察着平地建起的数栋木楼,好一会儿,他才回头对身后几人说道:“以后东厂有的,咱家西厂也必须有,东厂没有的,西厂也要有…….”
“……..他们办不成的事,咱们在后面催着他们办,办成的,咱们就要抢过来。”
周围西厂番子、吴用等人齐齐抱拳:“谨遵督主吩咐。”
魏忠贤微微侧脸对数人露出冷笑,眼中隐藏的狠戾霎那间由暗转明,轻蔑的说:“以后,你们不要称呼咱家为督主,这个名字别人已经用烂了,咱家不稀罕。西厂只能有督公,尔等可都听清了?”
“是,督公大人。”吴用抢先,恭恭敬敬的答道。
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魏忠贤转过身笑吟吟的模样,慢慢踱步向大门过去,这里还未修缮完毕,自然也没什么看头。
走了一半,他忽然开了尊口:“陈先生那边如何了?何时过来京城?”
吴用和裴宝姑对视一眼,上前小步,拱手道:“回禀督公,金剑先生如今已经在回程途中,此次过来的,有阴阳刀丁猛、破风刀聂云共七人,他们可是在河洛第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豪杰,武功自然是不低的。”
魏忠贤半垂眼帘,走的几步,点头道:“好,本督确实缺人,陈先生的眼光,咱家还是信任的,如此待他们来京,便给东厂那位提督大人一点教训吧。”
“督公,这样在京城会不会太过招摇,陛下那边多少都能猜测是西厂做的。”吴用说道。
“就算猜到也没用,把刑部也拉下水,不就行了?这时候不给他东厂一点下马威,将来怎么好合作呢,对吧?咱家的军师…..”魏忠贤挥了挥手,打断继续要说下去的吴用,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所以,要么等他来弄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新仇旧怨一起清算。”
“督公说的是。”吴用脸色悻悻的拱手。
魏忠贤点点头,掀袍快步出了大门,边走边说:“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马上联系陈先生,让那些江湖人先不要来西厂报道,直接推过去,下毒暗杀也好,刺杀也罢,本督要他们一来京城,第二天就要知道大动作。”
旋即,上了马车调头离开,高小羊一甩拂尘,连忙在侧旁跟上,隔着车帘低声道:“督公,那****吩咐的事,已经有眉目了,那美人儿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保证官家一见到,什么淑妃,绝对就忘了。”
“家事如何?”魏忠贤靠在软垫上,一茬没一茬的吃着糕点、水果。
“出身不是很好,就是一般的农户子女,家里还有几个姊妹,她属老幺。”
“那也比出身青楼干净,准了,就是她了。”
“是,奴婢这就让下面的人在两日内将她送来京城,奴婢在此提前先恭喜督公又添一臂助了。”
魏忠贤在车帘后,笑出声,“你这小家伙办事不错,择日跟着咱家到西厂办事吧。”
“多谢督公栽培。”
高小羊随即跪下来,朝着远去的车辕磕了一个头,然后…..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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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笼罩着皇城的天空正酝酿着浓重的水汽,一场大雨蓄势待发。当白宁离开皇宫时,已有星星点点的水滴打在身上,于宫门外等候多时的小晨子赶紧撑开伞迎上来。
白宁抬手阻止了正想为他拂拭冠袍的内侍,平静吩咐道:“石宝夫妇准备的如何了?”
“回督主,小的已经在敬事房遣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人随他们过去了,差不多此刻也快结束。”
“魏忠贤想要给官家送女人,本督就帮他一个忙,送个大美‘女’给他也无妨,不过事后,看他如何抗下来——”
上了马车,白宁望着雨帘。
…….
皇城门口,蒙蒙烟雨下,车辕碾过路面的积水,两辆马车相错而过。
东西二厂,风云骤起。
ps:今天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意料中的刺杀
夜晚的寒意,在皇宫头顶盘旋。
延福宫中,燃烧的油灯围绕着一片温暖的气息,曹震淳垂目躬身像一颗苍老的树在灯火下一动不动,其余宫女、内侍大气也不敢出,守在周围。淑妃半卧在榻上,小腹隆起的幅度更加的明显,行动已经越来越不便,可此刻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男人倾听着,手摩挲着。
“朕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或许做错了一件事,说到底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错。”
皇帝轻柔的贴在女人的小腹上,倾听里面小小生命的动静,脸上却没有平时的微笑,显然心情并不好,一只女人的手伸过去,温柔的摩挲着赵吉额前的一丝垂下来的乱发,用着只有妻子对丈夫的口吻平平诉说,“官家其实也是人,做人难免会犯一些这样的、那样的错误,不过好在盟约已经到了朝里,童枢密那边应该会进军了,咱们的孩儿一生下来,就有一个扩土之君的父皇呢,官家何必闷闷不乐。”
赵吉摇摇头,直起身,将额前的素手捏在自己手心里,抚摸着,过得许久,他才缓缓地,低声开口:“朕说的,不是北伐的事。而是西厂和东厂。”
话语说到这里,赵吉想必心头有些郁结,叹口气,片刻露出苦笑:“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在平衡朝野,一辈子都在平衡,朕也是跟着他们的脚步在后面,如履薄冰的走着,深怕走错一步,就把赵家的江山给葬送了。”
“平衡…..官家不该对臣妾说这些的,臣妾更不该听,不然让言官知道了,少不得治臣妾一个后宫干政的罪。”等他说了一会儿话,李师师轻笑打趣的说着,手并没有抽回来。
赵吉此时也笑了笑,指着她隆起的小腹说:“朕在教皇子未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呢,难道那帮人还要嚼舌根不成?”
“陛下真有急智,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李师师嘴上的笑意更加的浓,眼神也更加的温柔许多。
坐在的赵吉看似温柔和睦的与淑妃谈笑,其实心中的苦楚难以言说。就如之前他说的那样,他在平衡东厂,这一步,放在每个皇帝面前,都会去做。赵吉早年就有雄心壮志,更在登基之初达到了登峰,可那时的他并没有敢乱动,而且也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不允许后方出现任何问题。
这后方中自然也包括东厂在内。
西厂的诞生其实并不是他多需要一个魏忠贤,而是他觉得是时候需要一个东西来制衡东厂的权利,在他心里已经有种越发不安的感受,那个曾经十五六岁与他一起患难的那个小宦官,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哪怕每次对方恭敬的跪下来,口称奴婢的时候,赵吉总会有一种后颈发凉的感觉。
那时候起,他就有了想要关闭东厂的打算,可如果关掉东厂,这天下来往的消息,又落入那帮文臣手中,不过有时候细细一想,小宁子终究是宦官,一个无根的人,就算权利再大,他也是无后的,身份也是最卑微的,以对方的智慧不可能看不透造反的下场。
之后的事,他顺其自然。
直到现在的魏忠贤走进了赵吉的视线,武功高、善于察言观色、也有些手段,正是用来制衡东厂的不二人选。
但人终究是有缺陷的,赵吉今日收到情报,西厂建衙,强行占据了邻坊,当初那张图纸他是看过的,没有问题,可真正到头来,问题就出来了。
瞒上欺下啊!
赵吉手里也有消息渠道的,对这些事,他怎能不知?可真要说马上关闭西厂,严惩魏忠贤,他却是办不到。
因为一个面子问题摆在那里。
所以,他伤透脑筋,有些不知如何再处理下去,与李师师说这些,无非也是俩人的关系亲密,说出来或许能得到一些启发,或者安慰,和对外人说这些的关系,自然是不一样的,皇帝不能承认自己做错了事。
“官家心里着急,师师也是难过,不过师师觉得,有些事既然已经是一团乱麻,不如就让它放在那里,时日一久,自然会看出更多的端倪,好的,咱们继续保持下去,坏的,就把坏的一方扼制。”
温柔的女人,说的话自然是温柔的。赵吉目前也没有多少办法去左右这事,也只能点头同意李师师的说法。
或许,时日不久,真会出现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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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云淡星疏。东缉事厂内灯火阑珊,白虎节堂的烛光却迟迟不肯熄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白宁身着常服,除冠束发,静静站在案桌前用看着一卷武朝北方的地图。投在窗纸上的树影突然无风而动,海大福推门进来。
“大福啊,还未就寝?”来者还没出声请示,他头未抬,便先主动问起。
“督主尚未回府,奴婢怎好先行回去。”海大福进来,行了一礼,谨慎的顺手将门阖上。他凑近到白宁面前,低声汇报近日的一些事情。
“督主,据六扇门那边发来的消息,江南那边发生大规模的江湖仇杀,共四十七个帮派被灭门,就连灵夷山那帮道士,也有人被伤及。”
白宁放下地图,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喝上一口,“是日月神教干的,扫清了落井下石的小门小派,下一步应该就是北上了。”
放下茶盏,他站起身,伸出食指晃晃:“拟令,通知六扇门不看轻易妄动,放日月神教的人上来汴京,告诉放在魏忠贤那边的眼线,是时候放一些烟雾弹了,让两帮人先打起来再说。”
他这样说着,语气强硬。
第二天,白宁并未回去,依旧待在东厂里,他的桌上,框框条条写了许多的计划,可到了最后,变成了一团乱麻,真正意义上用的着,也并不是很多。而最近他一直忙着将海大福做的工作重新调整规划,发现东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牵扯到的利益也是很多的,写写看看,已经过去了许久时辰。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发亮。
随后,将那些一整夜做出的改动,收起来交给下面的人,便是走出门外,上了马车准备回去,街道上时辰尚早,没有多少行人。不知道时候起,车辕停顿下来,街道两旁十多声喊杀着冲向马车。
“马车上的就是东厂提督白宁,杀了他——”
“为武林除害!”
“我们拖住东厂走狗,你们几个冲过去除掉那宦官头子。”
清晨的风携带浓郁的杀意卷起了车帘,车队前面猛然将爆发出了激烈的拼杀,白宁眯着眼,端端正正坐那里,在那一瞬,有人冲过来,刀砍在了车壁上。
有人爬上了车撵,掀起帘子,就要杀进去。
但随后,一只手掌伸出,抓住对方的脸,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对方整个身躯从车撵上倒飞跌下马车,血在空中顷洒。
正张脸,被捏的变形。
ps: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恐怖冰凉
“魏忠贤的胆子不小啊,竟然在京城脚下就敢行刺,或者说那帮家伙还未和他碰面就做出了计划?可笑!”
帘子掀开,黑金的宫袍在青冥的晨幕中显得格外惹眼,刚刚冲上来的那人其实也算是个好手,只不过在如今的白宁面前却是不够看的。他目力极好,视野过去,有十多名江湖人将前队的锦衣卫拖住,眼下袭击他的,有五六人左右,应该是这十多人里面,武功最好的。
“白宁这厮这么凶狠?”显然一个照面,就除掉一人,对于过来的江湖高手有点错愕,毕竟白宁动手的情况下很少,基本上见过他动手的都已经死了,就连魏忠贤也未真正与他交过手,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是很清楚。
眼下,这边箭已离弦,不可能还收的回去。
“大伙当心一些…..”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手里握着一把弯刀,另一只空着,却时时做着拔刀的动作。
“那就一起上——”
刺杀当中,一名女子的娇叱有些格外引人瞩目,但随后他们一起杀了过来。直接冲上来的当先一人,身形魁梧疾奔,手里一根铜大棍,看起来颇有重量,从侧旁横砸而来,棍身呼啸——
白宁冷眼瞥了瞥,跨步侧身迎了上去,一掌伸出扣住对方手腕,借着对方冲过来的速度,极阴无相神功的内力灌力手臂,将对方从半空拉下来,臂膀猛的一翻。
那人直接被砸在地上,脑袋触地,脖子连根折断,夸张的歪斜一旁,一声未吭便是死了。厮杀中,背后劲风直扑后脑,白宁冷漠的转身随手一挡,两道手臂般的黑影在他脸庞位置向外一挂。
撕拉一声。
袍袖被撕烂两道口子的一瞬,白宁直接一脚踹出,正中那人腹部,内劲直接穿透对方,撕裂背后的衣裳,那用一对铁爪的男子整个身躯不断的朝后倒飞,跌出两三丈远,身子像破布般不断在地上翻滚,直到不动才停下来。马车上,细微的抖动,白宁耳朵抖了抖,破空刹那间响起,脚下顿时一震,一块青砖平端跳了起来。
拂袖,转头飞过去,与射来的东西相撞。
嘭——
石砖在半空爆开的同时,那边原地,白宁的身影已经不见,朝另一边不远正奔来的两人冲过去,撞在了一起。
使弯刀的男子,单刀一挂,左手忽然往身后一摸,霎时,另一把短小的刀刃像阵风般划出轨迹,白宁眼帘微微抬了抬,跨出去的左脚脚尖一点,止步,甚至成后弓步,脑袋偏了偏,一道冰凉的刀锋贴在鼻尖过去。
随即,他一掌朝另一个人,早先叫嚷的女子推过去,直冲而过,将她整个人击上半空,倒飞、吐血、随后跌落,直直砸在旁边一间民宅的墙壁上,嘭的一下,墙砖几乎都陷了进去,震的屋檐唰唰的往下掉下瓦片。
那户人家推门出来一看这场面,吓得脸色发白,连家都不要了,拔腿就朝外跑。白宁收回掌,退了一步,看向眼前又变成用单刀的青年,嘴角勾起,笑了起来,“阴阳刀丁猛?若不是东厂有你的资料,刚刚本督差点被你阴了。”
被叫破名字的丁猛显然没有惊慌,或许见惯大风大浪多了,只是微微沉下脸,手里的弯刀在手腕转了一个刀花,不怎么答话,直接冲来。
手里的阳刀极快的朝白宁递出两刀,脚步不断的腾挪,在劈出下斩的一刀时,左手再次一摸,手臂奋力往对方腰间一带,短小的刀刃再次出现。
白宁左臂微抬。
——灵犀一指。
呯——
阴刀出来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两根手指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位置,死死夹住了短刃的锋口,丁猛想要拔动,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随即,白宁直接一拳砸掉对方的阳刀,与此同时修长的身躯向前一近,左手呈掌横斩对方捏短刃的手腕,接连两声兵器掉落地上的声音。
但白宁脚下一步未停歇,挥出一拳打在对方肩膀,倒退,他跨近一步又一掌击在胸口,对方再退,一直打出七八下,丁猛浑身颤抖的如同筛子不断的倒退,嘴口数次含血流出,就连眼眶、耳朵也迸出鲜血。
随后——
噗噗噗噗噗…….接连七八声血肉迸裂,直接透穿了衣服,血浆肆流,直到倒下。残存的意识,看到对方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之后,越来越黑暗,马车那边有黑影冲来,是一把长剑。
丁猛呃出最后一口血,笑了一下,但随即整个人僵硬一下,抽搐着,脑袋无力歪倒一旁。
“真是找死…..”
在地上的血葫芦咽气的那一瞬间,长剑照着他后脑刺来。白宁转身,偏头,便是手掌抓了出去,直接盖在对方额头上,手背青筋一鼓。
手指直接插进对方脸上的肉里,将对方离地举起。
——邪*三分归元气。
那人双腿不停挣扎踢腾,脚尖想要勾着地面,也想要挥剑,但手臂试图抬起两下,便是无力的垂了下去,黑色斑纹像是有着生命一般,不断在那人脸上蔓延,直到全身,然后血肉枯萎。
像一具干尸狰狞恐惧的瞪大眼眶和嘴,倒在了地上。
墙角那里,意识刚刚转醒过来的女人,抱着腹部颤颤巍巍起身,手里的兵器早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随后,看到一地的尸体,惊讶、呆滞,最后恐惧的颤抖着,想要逃跑。
那边,银丝在晨风里飞散,第一缕阳光照在白宁的脸上。
显得有些柔美夹杂着恐怖的冰凉。
但之后,他抓住了那名江湖女子的后脑,“你们就没事先做过功课吗?还是江湖人都这么大的胆子,就跑过来杀咱家,真是厉害啊。”
“求求….绕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那名江湖女子已经没有任何血勇之气,剩下的全身恐惧,颤抖的身躯散发着一股骚骚的味道,从裤脚流淌到了地上。
“不需要啊,因为本督早就知道了。”白宁贴近过去在她耳旁轻轻的、平淡的说着。
手将那名女子的脸转了一方向面对墙壁,按上去。
噗——
按住蹭过去,墙壁上留下血腥的一道瞩目惊心的猩红。尸体倒地一仰,整张脸五官已经看不见,平平整整。
而前面,混乱的厮杀也已经结束,有几名江湖人趁乱逃走。锦衣卫还想去追,却被白宁阻止,他掀了掀袍摆慢慢走回马车上。
“由着他们去吧,一些杂鱼而已。”
ps:第三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