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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破春风     厂公txt下载     厂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关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

    ……

    轰——

    火炉鼎,巨大的火柱轰然燃起,带起的热浪将两面图形旗鼓动、飘舞,一面为日,一面为月。

    “圣火起,为向光明故,净诸恶——”

    祭祀高亢,祭舞足蹈,喧念着圣词。石阶而下,数百尚白袍衣教徒,匍匐于地,惶惶跟念,礼到心诚。

    在他们之上,巨大的火柱背后一尊大光明牟尼法相,慈眉善目遥望众人。

    …….

    帮源洞石窟之内,一扇石框,人影晃动了下,拖着长长的皂袍快步离开,石阶下方,迎面过来一个彪型大汉,眉上阴阳鱼微皱着,低声在那人影耳旁说了些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石道内回荡。

    “朝廷…那个郑寿..好像….说……关于药方….事。”

    人影简单嗯了一声,并未做任何回答,径直到了下面,出了石窟后,外面已是下起了雨,微暗的白昼,映出这人已是年过半白,两鬓染霜,颔下山羊胡也早已是雪白,尖勾鼻,眉目间透着一股阴很的味道。

    临近这处山谷不远,是一座庄园。水珠自是沿着檐下滴落,那人拖着葛衣皂袍,身后跟随着之前的大汉,以及数十位白袍教兵自是走进了庄内。庄子的正院大堂内,一身官服的中年文士立足而盼,见到过来的老人,大喜的上前迎接。

    “久闻明教广善,善教众民光明快乐。如今得见护教法王,真是罪官福源深厚啊。”这说话之人,自然便是被蔡京保下一命的郑寿。

    被称为明教法王的人,却是一身道袍,大刺刺坐在堂上首位,很快便有教众过来沏茶。老人道:“什么法王不法王的,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不过今日郑知州过来,可是为那药方的事?”

    被点出来意,郑寿也并未觉得尴尬,此次过来是为天子办差,临走时恩相书信中言辞凿凿的提醒他,此事一定要办妥,若是没有大功他想再复起,怕是难了,为前程考虑,郑寿这是第二次讨要同一个东西。

    细细想来,却是让他感慨万千,来的路上只是希望,别遇上那俩姐弟。

    “包天师慧眼如炬,郑寿原本为杭州父母官,奉命上青鸾谷向虞神医讨那延年益寿的药方,却是被圣教两个毛头小子搅合了此事,结果也将药方带走了。那可是东厂公公要献给当今圣上的紧要宝贝啊,家师蔡相觉得若是此事为两个小孩所扰,而迁怒贵教,也有些不近人情,故此便是差我过来再次讨要,免得双方伤了和气。”

    这次他把话说的颇有些暗藏杀机,也是有了前车之鉴。

    而首位上,包道乙闭目抚须,说道:“你说的那两个毛头小子,一个是本教圣女、一个乃是圣旗使啊。”

    “呃…..”郑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拱手道:“这…在下也是不知,还望包天师莫要计较,只是那药方您看,能不能尽快还于我手中,郑寿也好快些回去复命。”

    包道乙忽然摇头叹口气,将手里茶盏放着,起身道:“知州大人有所不知,这药方老夫也是想还于朝廷,与当今蔡相结交一番。可那俩孩子,一个乃是本教教主的女儿,另一个是教主侄子,让老夫如何开口?上次我那徒儿郑彪看老夫年岁已大,想借药方配上一副,以表孝心,可也是无功而返,反而还被对方奚落一番,让老夫脸皮都有些发烧,此事便就此搁下,不做也罢了。”

    “那如何是好?”

    郑寿大急,原地转了一圈,干脆问道:“那不如问问方教主的意思,他是一教之尊,又是家长,他发话,那圣女和圣旗使谅也不敢不拿出来吧。”

    “若是教主在,此事也好办的。”

    包道乙说道:“可惜方教主如今正闭关参合一套武功,知州大人怕是无缘得见了,还是就此请回吧。”

    “回….不得….回不得啊!”

    郑寿平素也不结巴,但此时乃事关他前程和生死,若就这样空手而回,如何甘心?当下急的失了方寸,见那包天师已经走到了门外,一咬牙,忽然冲过去在面前陡然一跪,“还请天师发发善心,带我去见见方教主,教主一日不出关,郑寿便在门外守一日。”

    望着跪下磕头的人,包道乙望着阴沉雨帘、雾蒙大山。斜视过去,不由冷笑,边走边道:“既然知州大人忠心耿直,老夫又且能无动于衷,行吧,便跟老夫去一趟圣坛,若是教主提前出关,那便是你的福源。”

    他说着,抬步便走,身后郑彪低声道:“恩师….教主如今在关键时候,若是这人过去扰了教主分心,会不会不好?”

    “慎言….而且教主差不多该出关了。”

    包道乙轻言一声,眼皮微微垂。袍袖摆着,径直出了庄子,带着一干人回到山谷内的帮源洞。

    绕过圣坛,郑寿低头不敢四望,他知道有些什么东西是不能乱看的,视线便一直盯着前面那人的脚后跟,辗转几个岔口后,大概是来到了圣坛的后面,这里也是非常的宽阔,四周只剩教兵把守。

    除了郑寿自己,再无外人,不免心中忐忑。

    此时,停了下来,郑寿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周围,火把啪啪的响了几声,便是再无响动,他嘴唇微微抖了抖,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未说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包道乙立在昏黄的火光下,表情变的捉摸不定。

    郑寿颤颤磕磕道:“天师不是说教主在闭关吗,这里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过的几息时间,包道乙在这罪官的肩上缓慢而用力地拍了两下,似乎懒得再看他,而是抬了抬手,指着正前方,一扇紧闭的石门。

    “教主且能在外室闭关,你不是江湖人,自然不懂这些的。”

    “那我便是在这里等教主出关?”

    “自然便是在这里等的,刚刚你不是说了的吗。”

    “我说了的…..可是这里….”

    这里昏黄无比,阴风徐徐,与郑寿心里所想,自然相差十万八千里,便是有了退却之意。

    他们说着话,声音颇大。石门那边应该是听的到,随后时间推移,门内便是响起另一个声音,低沉如狮虎,不怒而威风,声音穿透过来时,犹如一阵劲风扑面。

    让郑寿感觉自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你们在谈何事——”

    ………

    门裂开,雄伟高阔的身躯走了出来,尚白衣袍、黑绒领。

    …….

    包道乙、郑彪赶紧半跪道:“恭迎教主出关,习得大明尊法相神功。”

    剩下便是郑寿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阴影下,那雄壮身躯。

    ps:第一章

第一百四十章 气的吐血

    那人声如狮虎,气魄压人。

    郑寿本就是一个文弱官,哪里受得了这种压迫,当下膝盖软了下来跪倒在地。

    “当官的?”

    “是….”匍匐在地的瘦弱身躯瑟瑟发抖道。

    半响他未听到回答,不由抬起头,触目所及,那人生的燕颔虎须,苍髯如戟,有种让人一见便望而生畏的威猛。

    “既然是官,那就站起来说话吧,省得丢了你家天子颜面。”那人脚步极重,踩在冰冷坚硬的岩砖上,也闻得些许沉重闷响。

    包道乙眼里闪烁,心想便是猜的方腊已经练就那门神功了。

    他不敢抬头,依旧半跪着,随后便听到那俩人的对话。

    “本座不喜与朝廷的人来往,若是你想加入明教,当然欢迎至极,若不是,还是请回吧。”

    “…..方教主在上,下官此来虽不是入教,可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教主帮忙才成。”

    “本座没兴趣,念你言语还算恭敬,可以滚了。”

    “教主….方教主…求你了…..让圣教的圣女和圣旗使把药方还给我吧。”

    见方腊要走,心里知道这可是唯一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今后自己再无希望,心里一乱又失了方寸,两步并做一步跨过去,将去路拦住,咚的一声,便跪着。

    方腊错愕一下,便是沉默盯着跪着的人,想他从一介劳工到如今拥二十余万教徒的教主,虽说常被人跪,但终究没有一个官员,尤其是那些文官主动跪下来的。心里要说没有那一丝快感,那肯定是假的。

    良久,他开口道:“你说说,需要本座帮你何事。”

    事情有了转机,郑寿如还不趁机把事情说出来,那就真该回去乡下种地好了。他连忙抬起头将事情的本末说了一遍,甚至刻意强调了当今圣上和蔡相对此事的看重,希望明教教主能约束一下圣女和圣旗使将那张药方物归原主。

    “本座闭关半年,想不到还发生了这些事。”方腊抚须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身后的包道乙和郑彪二人,“真是如此?”

    包道乙点点头,“确有此事,只是不知那药方上面所写到底是否真有奇效,那只有配出上面的那副药才知真伪。”

    “哈哈——”

    忽然,方腊放声大笑,弄的洞内另外三人不明所以。

    旋即,笑声停息,方腊袍袖陡然间一拂,隔着数步之遥的郑寿凄厉惨叫,脑侧迸出血浆,耳朵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钻心般的剧痛,让郑寿当即在地上滚了几圈,原本就少了一只耳朵,现下两边都一样了。

    “本座女儿、侄儿做的很对。”

    方腊目光威凛,声音沉闷如铜钟,“饶是那天本座在场,什么东厂阉人,直接杀了就是。我明教雄霸东南,什么时候卑躬屈膝过?回去告诉你们蔡相,明教救苦厄于众生,此药方乃是上天垂怜本教慷慨救世才所得,无德之人且能占据?”

    他走上两步,又道:“若是他们真想要药方可以,把朱勔的人头送来,此人在清溪刮地三尺,弄的民不聊生,本座恨不得生吃其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个人头换一张能延续二十年寿命的药方,这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说的那番话,郑寿还是听进去了,可也没时间让他说上两句,便被教兵叉了出去。

    “以后像这等乱七八糟的事,让祖士远来办就行了,不要随随便便把人带过来。”方腊邀着包道乙师徒边走边说,“云心寺那边总坛建的如何?”

    “回禀教主,总坛建设一切顺利,如不出意外,五月中旬便能顺利完工,到还请教主取个名字,总不能还叫云心寺呢,不然旁人听了还以为是一座庙宇。”包道乙放慢两步在身侧恭敬道。

    “就叫光明顶吧。”

    出了帮源洞,雨帘在风里倾斜,方腊神清气爽的在雨中伸开双臂,仰望苍穹,“如意和小杰呢?通知他们过来见我,半年未见挺想念这俩小家伙,比本座另外两个儿子招人喜爱。”

    “回禀教主,已经有几日未见到圣女和圣旗使了。”郑彪说着,将前些日子旁人有见他们骑着马载着一个小女孩出去的事说了出来。

    “唔…”方腊在雨中长长吁出一口气,便在雨中漫行,走向那边的庄子,那雨滴落在他身上,眨眼间便是化为腾腾热气。

    包道乙和郑彪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忌惮。在摩云教传过来的撒布拉干二宗三际根本法中,方腊竟从里面悟出一门神功,此时看来,这门神功的威力恐怕要比对方以前的大明尊降魔印还要厉害非常。

    待进了庄子时,教众来报说堂中‘吊客神’范畴从北方回来。方腊和包道乙听闻都不由皱起眉头,“北地?你派他去哪里了?”

    包道乙摇摇头,道:“禀教主,江南十二神乃是吕师囊麾下的人,属下也调不动的。”

    此时堂内,范畴回到教内后早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只是站在那里依旧是忐忑不安,毕竟脚下两颗人头摆在那里。

    他回头,见外面三人进来,当即吓得往地上一跪,“属下见过教主。”

    一进门,方腊便是看到了地上两颗烂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头颅,他目光移到范畴身上,问道:“听闻你从北方回来,哪地上两颗头颅又是谁的?”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如芒在背的说:“是….是….‘豹尾神’和潼、‘黄幡神’卓万里的人头。”

    “还有….‘丧门神’沈忭也死了。”

    沉默…..堂内一下陷入沉默里,方腊负着手沉声再问:“吕师囊让你们去的北地?去杀人?去了几个人?”

    范畴颤颤磕磕道:“去了五个….我们是奉了摩云教圣女的旨意去办一件事。”随后,便是将南平县那边发生的事一一说出来。

    嘭——

    范畴的话音刚停,整个人轰然一下倒飞了出去,直接砸烂一张桌椅,在地上痛苦呻1吟的滚着。

    “这里是明教——”

    方腊怒声长吼,一脚将地上两颗头颅踩的稀烂,“——不是摩云教,他们凭什么插手进来,指挥本座的人?五个死了三个,都是酒囊饭袋啊,连一群阉人都打不过。”

    宽厚的手掌一把提起范畴,双目含怒的盯着他,“你…..滚回西夏。告诉赫连如心,还有摩云教教主,跟他说,这里是武朝,明教只是明教,摩云教休想再来指手画脚。”

    随即,手一挥,范畴再次扑飞扔出屋外。

    看着跌跌撞撞跑出庄子的范畴,方腊怒气未息,胸口剧烈起伏。包道乙小声道:“此时与摩云教那边闹翻怕是不好吧。而且,教主您神功初成,还是不要动怒,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本座知晓。”

    拳头捏的咔咔响,方腊努力吐出一口浊气,将胸腔的怒火压下去,他恨声道:“只是对摩云教的插手甚是愤怒,还有朝廷那些人,一面过来要药方,一面居然还痛下杀手,杀我明教子弟,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然而范畴刚走不久,外面忽然喧闹大盛。

    郑彪匆匆忙忙跑进来,脸色非常难看。包道乙蹙眉过去,低声道:“何事惊慌?难道还是官兵打进来了不成?”

    郑彪刚要说话,院落中,一道倩影蹒跚走来,她手上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还未走到屋前,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似得,陡然一下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那颗头颅掉在地上,向前滚了几滚,然后,便是面向那边。

    “小….小杰——”

    “啊——”

    离此不过数十来步,方腊看到地上那颗人头的正面,悲呛吼了一声,心里陡然间一股滚热冲涌而上。

    鲜血噗的一下冲嘴里喷出来。

    跌撞着向后一退,颓然坐在椅上,指头抬起,虚弱指向那边。

    “告诉…告诉….我…..怎么回事!”

    话也未说完,一头歪倒在桌上。包道乙大惊上前搀扶,连忙朝外高呼:“来人啊,教主急火攻心...........”

    山庄顿时陷入混乱。

    ...........

    而在另一边,郑寿光森森的脸侧,含怨不已。

    “怕是此生都无法再做官了。”

    他骑着马,慢吞吞在山道上走着,头上的疼痛也不及他心里的重创。

    而离他身侧不远的灌木内,一支弩矢悄悄的瞄准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逼到投诚的曹正淳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停在帮源洞外的庄子时,几乎全庄都挂起了白幡,多数教众穿戴素缟,神情黯然悲痛。马车上下来的老者,长须圆面,身形微微发福,腹部微微凸出。里间着了一件金钱铜文袍,外罩着鹤云紫衫衣,一路走过来,身子挺拔很有气度。

    不过此时,他望向庄子时,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跨过院门,老人询问房门,“还有哪些人过来?”

    “回祖先生的话,石头领、邓大师也俱都来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携厉头领、司头领尚在路上。”那房门答道。

    祖士远脸色肃然点点头,转身朝里间进去,院落中道两旁的守卫见他走来,也都望了过去,行了一个教礼。

    老人也都一一点头回应,态度很是和蔼。

    穿过大院后,来到堂屋门槛,便是有人为他穿戴素缟,又整理整理衣领、容貌,便挥退众人让出一条道。举步跨进去,过了堂间,再往里走,和尚诵经的音节传来,然后入眼的便是灵堂。

    供桌上,一个方形匣子孤零零的放在上面。明教教义其中一条,裸身下葬、简单清净,不得铺张,如今在丧事上,却又有一点不近人情的味道。

    祖士远过去上了一炷香,宽慰了哭泣的方如意几句,便离开朝厢房过去,他是个务实的人,对于已死的生灵,最多叹息几声,到的紧要关头,教中之事才是首要的。

    然而,他推开房门时,里面其实早已经炸开锅了。

    ……..

    “…….教主,一定要为方杰讨一个公道啊,他还那么年轻,武艺高强,居然被人暗算致死,死的这么窝囊,我石宝心里都感到憋屈啊,那帮朝廷狗官明着打不过,就来暗的,我看干脆反了算了........”

    叫石宝的男人双目通红,呲牙欲裂,嚷着、叫着。

    而他对着的榻上,方腊躺卧眼眶浸泪,脸色尚有些发白,想来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又听得石宝在屋里慷慨愤诉时,也不免怒从心生,拳头捏紧。

    “你…你们怎么看?”方腊望着屋内站着的包道乙师徒、邓元觉三人。

    木门吱嘎被推开,祖士远走了进来。方腊眼睛微微亮了下,连声道:“祖先生来了,把事情给先生说说。”

    “不用说了,属下已是知晓。”

    祖士远毕竟年事已过五十,做事以来也是兢兢业业,深得教内众人尊敬,如此便坐到了床榻前,将事情的往后说了些许意见。

    “方杰侄儿的死,老朽也是深感悲痛。可若是这样起兵杀过去,便也是有些急躁了,上次教主尚未闭关前,便于娄先生一起,商讨过,咱们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等朝廷北伐之时,才能一战尽全功,席卷江南,与武朝划江而治。”

    他顿了顿,慢口又道:“若是现在杀过去,事先准备尚不充足,最多拿下数个州,然而等武朝回过神来,大军便是要南下,如此我们所做一切皆为泡影。”

    “哪怎么办?就让小杰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石宝此人虽有勇有谋,但那也是在厮杀场上,平日多是以火爆的性子行事,他嚷嚷道:“我辈江湖中人,报仇不隔夜的。”

    他的话在场的没人听进去,俱都在思考祖士远的话。一旁的‘宝光如来’邓元觉皱眉道:“不管如何,杀我明教子弟便是不对,但石宝的话也太过急切,这事儿有点难办。”

    床榻上,方腊下了地,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在众属下面前呈现病弱的模样,而且作为一教之尊,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后,想的自然是以大局为主,他沉着气,压抑道:“祖先生的话说的是有道理的,如今明教局面已打开,但尚不能与朝廷大军硬碰硬,只能潜伏等待时机才对,为方杰报仇的事,本座比你们谁都想,但现下,休要再提.......”

    “我还是要为小杰报仇!”石宝吼道。

    “闭嘴——”

    方腊转过身目光冷了下来,厉声道:“本座说了,此事休要再提——”

    “好了好了,大家少说两句。”邓元觉隔在中间,“要我说啊,这报仇真的是可以缓缓的,毕竟我们还需要为教内二十余万教众考虑的,若是一窝蜂过去,前面好打,可到了后面咱们就困难了,武朝内又不都是酒囊饭袋。”

    石宝沮丧往墙一靠,怒气未息。

    门外,又进来一人。

    “不敲门,找死啊….呃?”

    石宝怒吼一声,想要砸过凳子,手停在半空,随即放下,“娄先生?”

    进来的是一位老者,发须皆白,面颊枯瘦,颔下山羊胡,目光望过来,严厉有威仪。他看了眼屋内众人,当先向方腊抬手拱了一礼,开口道:“老朽已经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不过这次恐怕我要站在石宝那边了。”

    “嗯?”众人皆疑。

    娄敏中微微叹口气,解释道:“刚刚老朽接到城里探子的回报,今日过来的那官的首级被人冒用明教的名义丢到了县衙,估计送达消息的差役已经在去杭州的路上了。”

    “是郑寿….那个一只耳朵的知州…..”包道乙惊道。

    娄敏中点头,“他的尸首也被教内的兄弟发现死在山道上了。”

    “好算计啊….这是逼我们提前起义。”祖士远起身,走着。他说道:“如此,怕是不得不提前行事,杀官之罪已经是落到我们明教的头上,摆也摆不了,再加上拒绝药方之事,武朝那位皇帝肯定要对我们动手的。”

    “我教实力已有二十余万人,想要化整为零躲开这次,怕是不行的。稳固起见,在朝廷针对我们之前,突然袭了官府,占据数州形成犄角之势,以城养兵,只要抵住朝廷几次攻击,也不是不行的,只是稍有些冒险。”

    娄敏中在分析着。

    那石宝却是哈哈大笑几声,“那你们慢慢商谈,我这就去准备准备,操练兵马。”

    说完,疯一般甩门而出。

    方腊拂袖一甩,脸色难看,“这个二愣子。”

    …………………

    五月初,那条长计的始作俑者此时却是调头北返。

    院落内,初晨阳光照射室内,白宁在春兰、冬菊两个丫鬟服侍下,穿戴服饰出了房门,回头看了眼惜福,还在迷糊的卷着被子打滚,便是让俩丫鬟先出去,叮嘱道:“这一路上,车马劳顿,让夫人好好休息,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就不要进去打扰。”

    “婢子知晓。”俩个丫鬟立即应道。

    随后,白宁穿过长廊,听到侧院隐约有剑锋挥舞的声音,便是寻着过去。他站在月牙拱门下,看着侧院内,玲珑这小丫头正舞着一柄小木剑学着另一边雨化田的动作有模有样的比划,小脸上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白宁没有出声打扰,就在那里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随后,有番子过来报告,“督主,郑寿已经授首,头颅扔进了县衙,一切都在计划内。”

    “嗯,下去吧。”

    挥退下属后,白宁便回到内堂没多久,正在吃早点时,又有番子过来禀报,说是外面有支队伍过来拜见督主。

    “谁?”

    “为首的好像叫曹正淳的太监。”

    “让他进来,若是没吃过早饭,让他一块儿过来吃。”

    ……….

    饶是这样说,但过来拜见的人还是终究不敢这样造次,在白宁用完早点后,去了书房。涂抹胭脂的圆脸老太监等候多时,见人过来当即谄媚一笑,就拜了下来,“奴婢见过大总管。”

    “起来吧。”

    白宁走到面前,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会在此地出现?来,给本督说道说道。”

    闻言,曹正淳当即又是一拜,“回大总管的话,奴婢这是奉命出来公干,让人去讨要药方的。”

    “药方?”白宁冷笑,坐到椅上俯视他道:“让你去讨要药方是假,让你去送死是真,对吧?以你的智慧不是看不出来,怎么,被人家像狗一样撵出来了?”

    曹正淳脸上顿时一慌,跪着上前两步,“还望大总管救命啊,那李进忠巴结了如妃娘娘,又巧言令色深得官家欢心,碰巧又出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便找了一个理由把奴婢差遣了出来,可如今那郑寿又被方腊的人杀了,不仅无功而返,说不定回去还要治罪,还请大总管收留。”

    “让本督想想,他们用的是不是‘曹公公陪伴官家日久,忠心体国,为人处世老辣干练’这种理由在官家耳边吹的风?”白宁戏虐的盯着他,语气像是在玩笑,可嘴上却是没有一点笑容。

    “大总管真是慧眼如炬啊。”曹正淳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白宁起身走过去,抬抬右脚,将一只踏云履伸到他面前。曹正淳微微抬眼看了看,便知道什么意思,赶紧上前挪动小步,双手捧着,在鞋尖亲吻了一下。

    “你知道吗——”

    白宁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书房外面,绿树假山,“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因为你与你的野心并不匹配。”

    身下,曹正淳没有做声。

    白宁收回右脚,回到椅上,指着他道:“入咱家东厂,这事儿可以。但把你天罡童子功写下来一份,交与本督参考。”

    “若是不愿意。”白宁身子前倾,冷漠的双眸盯着他。

    一字一顿的说:“自-己-准-备-后-事。”

    相反,本以为曹正淳会有些不甘,可眼下看来他反而一副大喜过望的神色,当下表示,等会儿便把《天罡童子功》写下来,当作自己的投名状。

    看着,喜滋滋过去磨墨的老太监。白宁第一次感觉到那个叫李进忠的人,似乎有点棘手了。

    “趁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居然巴结了赫连如心。”

    ps:今天第一章,明天要上架了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雨

    望着在那里默写武功秘籍的曹正淳。

    白宁心里没由一丝快意,在他印象里,那部《天下第一》影视当中,除了长相外,曹正淳的手段还是厉害的,武功也是高强。只是为什么糊里糊涂间,就被撵的跟丧家之犬一样?

    “叮咚,系统提示:李进忠目前更名为魏进忠,武功:天怒心法初段,武器:天怒剑。”

    唔....

    被突然而来的系统提示,让白宁霍然起身,瞪大了眼睛。原本心里还未通透的地方,此刻逐渐明朗了起来。

    魏四.....李进忠....魏进忠....

    名字渐渐清晰的串联起来,另一个模糊的名字转明出现在脑海中,他身子微颤了一下。

    ——‘九千岁’魏忠贤。

    “这个魏进忠会不会就是以后那个大名鼎鼎的魏忠贤?”

    想到这里,他看向曹正淳,声音冷的似乎起了冰渣,“以你的武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那李进忠,应该不难的。”

    案桌那里,曹正淳抬起老脸,察觉出了语气中的寒意和疑惑,连忙放下笔墨,快步拜下,哭诉道:“大总管啊,原本那天奴婢是要杀他的,可你保了他,让他做了殿前公公与奴婢变成了一个品级,再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武功,变的非常厉害,初学乍练便能与奴婢打数十回合。”

    老太监的表情不像作假。

    “本督保的他?”

    这下白宁想起那日在延福宫殿门前,那个卑躬屈膝的太监,原来他就是魏进忠。难怪见机奉承的厉害,饶是他也不免对这人大生好感。

    “你忙你的去。”

    挥退了曹正淳,白宁推开书房的门站到了院中,看着初开绽放的花朵,喃喃自语:“九千岁....难怪一个曹正淳斗他不过,只是你野心未免有些大了啊。”

    ”....相公...”

    那边傻姑娘已起床,在厢房里正梳理青丝,一边笑嘻嘻在敞开的窗户里朝他招手。

    白宁划出暖笑着,冲她点点头,心头那一点不快慢慢冲淡。

    “大总管,武功奴婢已经写好了。”

    这时,谄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瞬,白宁的冷了下来,转身回到书房,他坐回木椅上,看着递过来的武功纸页,他拿过看上几眼,放在一边。

    “此次,你只管回去,后续之事,本督定有安排,记住好好为咱家做事,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曹正淳老脸泛起讨好的笑容,连忙作揖道:“奴婢定当以大总管马首为瞻,绝不会像李进忠那贱婢,做那种翻脸无情的事。”

    “不要对本督保证什么,只要好好做事,本督会看着的。前途甚远,你便现在就上路吧,回京之后,咱家会派人知会你下一步怎么走。”

    白宁叮嘱了一番,便着人将曹正淳送出门去。

    随后,他把那本抄下来的《天罡童子功》捏在手里,脑海中吩咐道:“给本督检测该武功的真伪。”

    “检测中.....叮咚,检测完毕,行功路径无误,《天罡童子功》乃是宿主本身金刚童子功的晋升武学,可衍生《天罡元气》,是否融合。”

    “融合....”

    片刻后。

    白宁闭上眼,周身浑然一荡,轰的一声巨响,案桌、木椅、书柜陡然间炸开,被无形的气劲直接在半空糜成粉碎。

    睁开眼,冷漠的眸子,闪着兴奋。

    这里闹的动静很大,闻讯赶来的曹少钦、雨化田还没未进门,就见一只袍袖挥了过来,直接就被一道刚烈的劲道抵开,后退数步。

    “什么人——”

    两人俱都惊骇,但仍旧暴喝一声,就要上前出剑。待看到白宁慢慢走出来时,连忙收剑拱手道:“属下等人不知是督主,罪该万死。”

    “无妨....”

    白宁转身朝前院过去,招手让他们跟上,边走边说:“立刻吩咐下去,收拾东西咱们回京。宫里的乱子可不小,再不回去,有人的野心可要收不住了。马上快马通知海大富,收拢一切消息,阻断南边传递过去的任何有用的信息。顺便试探王黼,方腊杀官的事,看他什么反应。”

    “是!”

    两人不敢过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大致也猜到眼前这位东厂提督的武功恐怕是又精进许多。等二人下去着人准备时,白宁却是陷入了沉思。

    “魏进忠.....待明教造反,赫连如心就会成为你累赘,你会如何应变呢?咱家很拭目以待,曾经的九千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他坐在堂中大椅上,双手交叠,只是微微半眯着眼。

    ................

    “臣妾,恭送陛下。”

    “爱妃好好休息,朕先去上朝。”

    花园里花香喷鼻,鸟语唧唧欢乐,几只蝴蝶在花蕊上来回扑腾。宫苑下的一扇门打开,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四下宫女、内侍、侍卫连忙跟在其身后往前面主殿过去。

    而房内,轻纱遮掩的**垫着脚尖,踩着柔软的毛毯走到铜镜前。随后,一个粗燥却挽着兰花指的大手拿过一柄木梳轻轻把女人梳头,青丝很柔很顺,木梳一滑到底,溜出发尖。

    “进忠吶,你这奴婢可真贴心。”

    叫赫连如心的女人娇媚的在铜镜上眨眼看自己的面容,却是哀声叹了一声,“可惜,女人再美,终归是要老的,江南那帮家伙也无用,反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那药方带没带回来。”

    “小南子,去把丝带给如妃娘娘拿过来。”为赫连如心梳头的太监,转脸对门前候着的李彦呵斥道:“没用的,还愣着干什么。”

    李彦微微一愣,脸上发烧,随即便是去拿下挂在床帏前的一条丝带,低声下气道:“启禀魏大公公,丝带拿来了。”

    “嗯...放这儿吧,然后到门口去候着。”

    魏进忠看也未看他一眼,手里继续忙活着,随即谄媚的对女人说道:“娘娘那些话啊,还是不要和奴婢们讲的,咱是没福气的人,就算有那个心,也不能为娘娘分忧啊。”

    他话锋悄悄转了起来,“这宫里啊,谁不想成为大总管那样的身份啊,又威风又能为官家还有娘娘分担一二,毕竟奴婢们都是无根之萍,比外面那些当官的要忠心耿耿。”

    “本位可听的出来你这话呢。”赫连如心轻轻起身,青丝轻摇下垂,滑落到傲人的一片雪白上。她丝毫不在意屋内人的眼光,轻轻侧卧榻上,“你学我摩云教的武功,不就是为本位服务的吗,放心,你比小南子激灵能干,站的自然会比他高,只是最近南边的消息传递的越来越慢,你去过问一下。”

    听出床榻上的女人要把一条消息的渠道交于自己,魏进忠当下谄媚过去,替她轻柔细捶,“娘娘自然会放心的,想必消息会很快送到娘娘手里。”

    门外,李彦咬着嘴唇,掐着手指,掐的出血。

    斜眼瞄着屋里的男女。

    也是怨念丛生。

    ps:今天第二章,好了,咱们明天上架见。

上架感言(其实要票感言)

    说起《厂公》这本书,严格来说是我第二本vip书,第一本我写的是灵异的,当天兴奋的写了千字的感言,然后一看订阅瞬间就悲剧,均订11,这的是多干脆的大写尴尬二字啊。后来我差点放弃写作,直到有一天,我无意翻电影看时,看到了龙门飞甲这部电影,里面的厂公很威风,虽然是太监,但确实很威风。

    那时,春风就想要不要试试写一下?然后就动笔了,一万字的时候,编辑来了站短。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有多好的成绩,八月五日那天写的吧,我记得。反正到了9月份都无人问津,收藏在一两百之间,后来看不过去了,自己手动发了几个红包才收藏提到了三百。

    后来上了一次分类强推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时,我都没想到居然真会有喜欢看春风写的半架空、半武侠的小说,毕竟我还算是新人嘛........嗯,应该算新人的。这里有很多默默从书一开始写就一直跟的朋友,就算中途春风写渣了一些地方,你们都没有放弃的,春风在这里想你们表示真诚的感谢。

    还有群里那帮大老爷们儿,没有你们的鼓励,这书估计也会被喷子给喷没了。

    一本初来乍到的书,原本就有瑕疵,春风也不是全职写作,每天上班、加班、有时候带带孩子,接送孩子,最后还要在电脑前熬夜到深夜的码字,说句让你们心惊的话,这么长的故事里,全是我边想边写的,真的很辛苦,骑车的时候在想,走路的时候在想,睡觉前也要想想。

    我只有连故事大纲都算不上的大纲,换句话说,就只有每卷的卷名。每天两至三章的细纲都是在上面那些行为里一点点琢磨出来的,写作几乎占用我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

    14日中午就要上架了,我心里很忐忑,三万多的收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书友肯愿意买单。可作为一个作者,一个将一天三分之二时间都扑在电脑前的作者,我只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

    我不设什么,我也知道有些朋友跟春风一样,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也就糊口而已。所以春风不会阻拦你们,也不会瞧不起的,你们能看我的书,这已经是最起码的肯定,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每天能为春风投一张推荐票吗?

    有能力的朋友,我当然希望能得到全订,每章春风都尽量将字数控制好,不让你们多掏冤枉钱的。

    好吧,其实春风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也说不来什么感人的话,只是希望大家能多给予春风支持,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的去创造,将接下来的故事写好。

    还是那句话,这本书虽然有很多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但我希望你们能跟剧情的一直走下去,去享受故事。

    大概就这样吧,我写,你们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阴云

    “退朝——”

    …….

    …….

    日光倾城,暖洋洋的照在整座卞梁上空,今日朝堂依旧在为北伐之事争论不休,王黼近半月以来,也为此事日夜困扰,蔡京在此事上一直保持中立,不冷不热,他门下学生自然不会主动出来。

    饶是如此,童贯还是悄悄给他透了口风,官家是支持北伐的。

    这样的激动并未持续多久,他便接到一些奇怪的消息,前杭州知府沈寿被东南明教方腊所杀,头颅被割下来扔给了县衙。

    这条信息不可谓不重,也不知真假。可若是真的,那么北伐之事多半要耽搁下来,如此一来,夺取燕云的丰功伟业离就越来越远。

    宫门外,天色稍有些阴了。王黼出来时,见到身材样貌在宦官当中属于另类的童贯正在和一名官员在讨论事情,他便走了过去等在那里。

    童贯察觉身后有人,回头望过去,便露出温和的神色,微微一笑。拱手道:“不知少宰在童某身后,有些失礼了。”

    “童枢密客气了,不知现下是否有空,那边马车已备好,些许要事想要枢密使详谈一阵。”王黼心里压着那件事,自然需要找个人参考,有同一目标的童贯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童贯向之前说话的官员告辞一番,便同王黼一起上了马车。车辕动了起来,压着砖道嘎嘎直响,厢内,王黼将心中的情绪斟酌酝酿后,将事情说了出来。

    “……枢密与老夫在立场是一致的,原本官家也是同意此次北伐。只是前一阵子出了一档子事,不知枢密可知晓?这事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就怕这事儿一旦传进官家耳朵里,怕是闹出大动静。”

    童贯原本闭目养神,陡然睁开眼睛看他,“会影响北伐?”

    “会。”王黼说的肯定,其实他心里也没准。“前段日***里传来一些风言风语,说那位白提督发现一种可让人延年益寿的药方,准备是要进献给官家的。可后来被盘踞东南的明教给夺了去,因为此事,官家应该是动了肝火吧?”

    童贯细回想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日官家还问过童某。怎么,你说的那件事与这件有关吗?若只是这样,少宰没必要担心,官家虽然心动,但也不知真假而已,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教派大动刀兵影响北伐的。”

    “可如果派去的官员被杀了呢?”王黼轻轻敲击着桌面试探问他。

    “杀官?”

    童贯差点一下站起来,瞪眼道:“这是想要造反?”

    随后,他又疑惑看向王黼,“不对,一个教派哪儿来的那么胆子?这事儿少宰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是真是假,隔着千山万水的,也无法证明。那边消息传过来估计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但过不来几日,老夫就要前去海上与金人结盟,若是一旦消息是真,那方腊真存了造反之心,我们如何自处啊?”

    王黼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那边刚好结盟打辽国,这边却又内讧起来,到时,是北上还是南下,这就成了摆在童贯和王黼中间的选择题,还是非常困难的选择题。

    “这事必须从中周旋,你我二人如果摊上这事儿,没人会保得住,恐怕官家那边会第一个拿你我开刀的。”王黼毕竟经过大风浪的人,有事说出来,说透了,心里反而没有那么慌了。

    “东南那边,老夫先兜着。至于北伐也不能停下,最好还是能拉蔡相进来,到时就算中间出了什么事,或许他能出手补漏。”

    这时,马车停下来,到了童贯的府上,他下了马车回头问道:“若是东南那边真出了事,你兜得住吗?”

    “老夫尽全力。”

    帘子放下,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肯定的保证着,然后马车驶离。童贯昂首屹立在府门之前,皱眉看着马车离去,心里却想着事情,在西垂之时,从未有过如此多的烦恼、思念、期待,如今短短一个月,却全部交织在了一起。

    尤其印象中的那位公公,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马车消失在了街角,童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怕你兜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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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长亭路,年去岁来……..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映离席。”

    琴弦轻响,声声犹如流淌清泉婉转,拨弄琴音的女子,声音素素,音节啼婉哀愁将这首兰陵王唱的颇为凄然。

    最后一字唱罢后,纤柔细手轻轻捂上琴弦,轻声道:“姐姐今日怎么的突然有雅兴来师师这里听曲儿?”

    言语从她小口说出,双眸颦秋却丝毫没有过去一眼。

    桃树下,花瓣纷纷,拖着紫色裙摆的女子听着她细细轻音,琼鼻不由冷哼一声,迈着莲步过去,“本位确实多日未见妹妹,怪是想念,也怪想念妹妹琴音瑟瑟,不如再为姐姐弹奏一曲如何?”

    “师师说出来,怕是要惹姐姐不高兴了。”李师师起身让身旁宫女将琴装好,便朝赫连如心道了一福,“师师每日只弹一曲,弹多了怕心被琴所烦恼,毕竟来日方长,怎么能呈一时痛快呢,您说是吧,姐姐。”

    赫连如心想了想她话里意思,随后笑道:“自然是这个理的,妹妹蕙质兰心,对拨弄琴音自然心有体会,既然不能多弹奏,那姐姐便是先告辞了,今日已能听到一曲,姐姐已经甚是满足。”

    “师师恭送姐姐。”

    李师师将赫连如心送到走廊后,忽然又叮嘱道:“春风也有寒冷时,姐姐莫要着凉了。”

    那边,紫群女子含笑点点头,转过去时,脸色陡然变的难看。李师师见她远去,对凉亭背后唤道:“她已走了,李公公还是出来吧,总是这样躲着,怕是不好的。”

    凉亭后面,闪出一个人影,连忙就地跪道:“这后宫当中,就数淑妃娘娘最为人善,小南子确实已没了地方可去,还请娘娘收留。”

    “你拿了她什么东西,惹的如妃四处寻你?”李师师向来为人谦和,对待下人从未责骂,入宫以来,在宫女內侍当中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一些见不得人的账目…..”李彦微微抬了抬头,从胸口内掏出一卷包好的书本,跪着奉上。

    李师师赶紧让身边的宫女将那东西收起来,然后道:“那你暂时留在我这里吧,待义兄回来,他或许念在你们当初四人的情分上给予安身之所的。”

    言罢,她叹口气便领着宫人离开。

    “谢娘娘,小南子谢娘娘搭救之恩。”名叫李彦的太监,痛哭流涕,趴伏在地上。

    片刻之后,他起身擦干眼泪,望向曾经待过的方向,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往李师师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

    “气死本位……”

    一盏琉璃灯罩,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赫连如心将身上的紫色披纱一把扯下来,一扬,在空气中碎成了几段。她怒气未消坐在床榻上,恶声道:“一个妓子也敢和本位争锋相对?竟然警告我行事鲁莽,来日方长。无非仗着陛下的宠爱,和她那义兄的权势,真是越来越没把本位放在眼里了。”

    旋即,她压下怒火,看向屋内把玩瓷器的高大宦官,“进忠,早晨之时让你探查的事如何了?那白宁为什么还未回京?他在南方搞了什么动作?”

    魏进忠将那件精美的瓷器放回原位,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南边的消息似乎被人刻意掐断了,娘娘的眼线和耳目都出不了京城。”

    赫连如心起身让侍女给她换成薄纱,看着铜镜内自己柔美的**,一边欣赏,一边说:“看来是东厂留守的海大富干的,这人武功一般,你那天怒心法要杀他很容易,他们东厂肯定有这月余以来的情报,本位要这些东西,人手我拨给你,好好表现。”

    “是,娘娘尽管放心。”

    魏进忠躬身准备离开。

    “慢着。”赫连如心斜眼看他,勾起一丝冷笑,“把那小妮子也带上,她熟悉那边。”

    “是。”

    旋即,身影退下。

    ……..

    假山边上,女子蹲在那里看着游动的鱼儿。

    魏进忠走过去,“娘娘有吩咐,你愿意去吗?”

    突然,数枚钢针从她手里挥出,娇小的身子站起来,向外走去,声音简单清冷,“——去。”

    魏进忠看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池水中。

    数条鱼翻着白肚浮上水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织

    夜深人静,净街的锣敲了数遍,雨落在檐上,然后滴下,街上湿漉漉的,一滩积水忽然被一只大脚踩的溅起,紧跟着数十双脚踩过积水,‘踏踏踏’的向前奔行,这些人黑衣蒙面,手里明晃晃的兵器摇晃着,穿过小巷一路沿着东华门过去。

    “这些人靠的住吗?”黑衣人中,一个身材高大黑影停了下来。

    背上负着一把被黑布裹着的宽剑,一米五长,两指宽。

    在那人身旁不远,站立一个娇小的身影,同样黑衣蒙面,清冷的女声从黑布里传出。“你不是挺忠心的吗,这时候质疑起来了?”

    “做事要谨慎。”

    黑衣男子浓眉下,目光凌厉看对方一眼,“你也不见的多干净,难怪被人排斥出去了,那人还是念了旧情,换做是我,像你这种人,早就一刀砍了。”

    “好好把你眼前事做了,剩下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娇小的身影一闪,冲进了黑幕。

    黑衣男子冷哼,“自己连狗都当不好,也有功夫教训我?”

    说完,脚下发力,一瞬,整个人如插翅一般,高高跃起,几个纵身没入夜色。

    ......

    春雨细绵,说来也快,廊外灯笼的火烛光晦暗的从窗口照进来。海大富那张宽肥圆脸抖动了一下,手里的纸条点燃烧毁,随后他拿出文柜上的书页,慢慢翻阅,开始查找,取出中间一条,对了对上面的字迹后,开始做抄录。

    夜里还很静,除了值夜守的厂卫交接换班的脚步声,便是听到那‘金钱豹子’汤隆与别人喝酒赌钱的吆喝声,听到这些声音,海大富心里反而是轻松的,在收到快马过来的信息时,他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再加上纸条上讲了魏进忠与赫连如心的勾结的事,丝毫不敢大意,将东厂留守的人在今夜召集了起来,增加了巡查的时辰。

    他推开窗户,雨依旧西绵绵的下着,天色黑蒙蒙。

    “督主要让你们做只无头苍蝇,咱家只好恭候你们来了。”

    他想着,关上窗户。

    转身的那顷刻间,数十黑影摸到了稽事厂衙门,随后,便是一个个翻身跳墙,冲了进去,里面呯呯几声刀砍撞击,数名皂衣番子歪倒在雨水中,衙门打开,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负着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身侧便是之前谈话的娇小女子。

    只不过都蒙着脸,看不出是谁。

    “偌大一个东厂,防守也太不严密了。那个白宁真是一个蠢货,竟然让一个垃圾镇守衙门——”

    这人狂妄的声音,直叫旁边那女子柳眉一皱。黑衣人望了望在校场那边耸立的高楼,低声问道:“那些收纳归档的信息都在那里吧?”

    “是那里,不过海大富应该在上面守着,他武功还不错。趁巡视的厂卫没过来,我们赶紧抢了东西离开。”蒙面女子说道。

    “好——”

    男子沉闷瓮声,单臂一挥,“朝着那小楼杀过去。”

    听到指令,一群黑衣人捉刀在手,借着夜色掩杀过去,可他们也低估东厂是个什么样的衙门,还没走到校场,藏在暗处的暗探一支冷箭就当先射翻一个人,然后便是一声哨响在雨夜中吹了起来。随后,闻讯过来的巡夜厂卫,当即拔刀冲杀过去,与那群黑衣杀成了一团。

    “码的,好胆!竟然有人正大光明的杀到东厂来.....”

    ”.....别废话,宰了他们.....”

    ....

    那队厂卫只有十来个人,都是禁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厮杀上也是有水准的。对面那群黑衣人人数占多,个人勇武也是厉害,否则也不会加入今夜的队伍,两边撞在一起,顿时杀的人仰马翻,血水染红了地面顺着地上的积水四处流淌。

    但之后,更多的厂卫、番子包围过来,甚至把出口也堵上了。那黑衣男子自持武功高强,一拳一脚将拦路的人打翻在地,抽空看了眼周围情况,对黑衣女子吼道:“他们早就有准备,只有你知道东西放在哪儿,你去拿,下面由我撑着。”

    旋即,暴喝一声。

    一双铁拳猛的砸开一条通道,径直朝那栋小楼过去,黑衣女子紧跟他身后,手里一把长剑翻转,连续砍翻几人后,终于快要到了那边。

    楼上,海大富宽胖的身影出现,站在楼道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厮杀的战场,视线集中在那个娇小身影上,随即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进去。楼下,女子身影一跃攀爬跳跃上去,一脚踹烂了门扇,冲到里间,便是见到了对方。

    “自己让开,还是我帮你躺下?”

    女子极力掩饰嗓音,但还是让对面的太监听了出来。

    海大富蹙眉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1魂药,居然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反了。”

    说着,胖太监伸出手掌,比划。

    “既然反了,那就不该讲什么理由,咱家也没好说的,以往情分也断了吧,等会儿大家也别手下留情,小妮子,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女子将脸上的黑布扯下,扔到了一边。

    “海公公,瓶儿得罪了。”

    手一扬,数枚钢针陡然间在她指缝里爆射,空气中接连擦起几声嗡鸣。海大富眼帘半眯,身形微晃,快速闪开,只听刚刚站立的位置后面,木柱上传来咚咚咚的钉木之声。

    钢针入木,稍一缓。

    小瓶儿刚一收手,掌风骤然发难,从她身侧轰然袭了过来,那身影过来的极快,她猛的勾脚,将一张木凳挑起来迎了过去,和那掌撞在一起。

    嘭——

    四脚矮凳顿时四分五裂的炸开。同一时刻,小瓶儿退开的瞬间,便又是数枚钢针从她领子里一拂,钉射过去。海大富急忙收掌,宽大的袍袖搅动,悉数将照着自己咽喉、面门过来的钢针拦了下来。

    两人的突然交手两个回合,似乎平分秋色。

    “这就是你在赫连如心那里学来的武功?咱家以为多了不起呢。”

    小瓶儿杏目一冷,双臂忽然抬起,一掌张开五指,只见她手指上多了许多难以察觉的红丝,陡然间,小瓶儿妩媚一笑,嘴角微微勾起。

    “海公公,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随即,指尖轻轻在红丝拂过,清脆之声,‘噹’的一下传来。

    海大富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他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红丝接连在对方手掌上,随着对方手指拨弄,所有的丝线都在嗡嗡作响。

    血管中,仿佛有道力量在将血液逆涌。(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危楼

    小楼外,雨声沸腾,骤然之间变大。

    兵器交鸣的碰撞,时刻在躁动、杀戮。东厂皂衣的人数越来越多,那些纠集起来的黑衣人能动的范围越来越小,而在木楼下方,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却依旧生龙活虎的守在那里,三拳两脚便是过来的人打翻踹飞,守着木楼丝毫不动。

    突然,他觉察出了一点不同,目光望向厮杀的人群,然后便是看到自己带来的黑衣人一个个被挑飞,戳翻,一个身影从人堆里杀了一个对穿,踏着积水朝他过来,勇猛彪悍。

    “终于来了个让咱家露剑的了。”

    黑衣人似乎很高兴,取过背上包裹的长剑,将布匹一撕,霸气森然的宽剑出现在他手中,便是随意一挥,转眼间轻描淡写的杀了两个靠近过来的人,流淌的血迹在剑身慢慢滑动,像是被吸住了一般。

    陡然一瞬,两人隔着十来步,中间尚有几个人在那里厮杀,但转眼间,黑衣男子宽剑单手一挥,罡风呼啸而去,像把无形的利刃从那几人身上切过,噗嗤数声,一团血雾在雨中爆开,啪啪几声残肢落地的声响,转眼间那里便只剩下一地残尸。

    但对面手持长枪之人,丝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枪头寒芒先到,直接破开雨帘,与迎面而来的剑锋猛的一触,俩人便是撞在了一起。叮叮当当一片击打声响,两人一息之间就交手十来下,速度非常的快,威势惊人,旁边尚有来不及躲开的人,便是被长枪扇动的气劲直接抽飞,而黑衣人手里的宽剑威势更加恐怖,每每挥动时,便有似有似无的锋利气劲将旁人切成两半。

    在校场附近一根挂着灯笼的灯柱被一剑削断,便是轰隆一下倒了下来,砸在雨水中四溅开。使枪的汉子目光一凛,手中长枪如铁蟒舞动狂搅,枪头、枪身狂打猛砸,让人眼花缭乱,随后,又是陡然变化,路数瞬间变成了灵巧阴柔,枪尖犹如毒蛇吐信般,戳、点、挑,照着对方周身各处杀过去。

    而对面也反应过来,宽大的剑身往身上一照,呯呯呯——数道火花迸出,但随后,又是一顿。举剑挥挡的黑衣男子有些诧异,视线稍挪移看过去,对面用枪的人,手臂一缩,腰背稍躬。

    最后,那枪平平无奇的刺了过来。

    呯——

    枪尖一触剑身瞬间,仿佛有股奇怪的力道在两把兵器中间突然炸开,黑衣人手臂顿时一麻,整个人像是被人推着往后退了两步。停下后,他手的剑还在嗡嗡作响,颤抖着。

    “有点意思.....”

    旋即,黑衣踏踏踏的快奔几步,宽剑一横,“啊——”的暴喝,那剑在他手上顿时化作一道残影,也不知要斩到哪儿去。

    持枪汉子见他出手瞬间,就将枪杆往身前一竖推过去,乓——一道黑影像是凭空出现般,砍在枪杆上,火星突的一下跳出来,青铜的枪杆陡然一弯,身影捏着杆身倒飞出去,随后那人将杆尾往地上用力一杵,借力而下,但依旧还是止不住的退上几步。

    雨帘下,打湿的衣服,撕拉一声,突然裂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一条血线顺着他胸膛肌肤慢慢自行划开。

    血流出来,染红胸襟。

    “没死…..武艺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不如过来跟我如何?”剑尖划着地面,黑衣人拖着剑慢慢走过去。

    持枪汉子单手柱着枪杆,有些气喘吁吁,嘴角不时溢出一些血迹,他擦了擦,声音有点沉磕:“东厂兵器教头,林驰。”

    “还有——我要告诉你两个字——做梦。”

    举枪,手腕有点微颤,显然是有点牵强。

    黑衣人或许也料到对方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倒也未对刚刚招揽的话抱有期望,随后,便是拖着剑过去,剑锋扬了起来。

    准备结果眼前这个稍让他有点兴趣的人。

    但,一声嘭的大响,在他们上方传来。

    紧接着,一块黑影穿过雨幕朝他们砸过去。剑锋在雨帘中化出一道弧形,啪啦一声,把黑乎乎的东西击的四散,掉在地上,“木栏?”

    随即,破风声从头而下,黑衣男子猛退开,一记劈砸轰的下降在地上,青砖路面,蛛网般碎裂一圈。

    一个强壮的男人敞开单薄青衣持着八菱混铜棍,侧脸对林冲道:“抱歉,来晚了,刚刚和汤隆他们耍钱输了。”

    “那你小心点,这家伙的武功和剑有些古怪。”林冲提醒他。

    那边黑衣人偏了偏头,剑尖指过去,“你又是谁?”

    “——栾廷玉。”

    ‘玉’字一落,八菱混铜棍猛的砸了过去,力道雄浑刚猛,他脚踏过去时,地面上的青砖轰然连碎,棍影落下,嘭的一下打在对方的剑身上,之后,更是疯狂的砸打,一棍比一棍的凶猛异常。

    两人甫一交手,脚下一进一退,砖块被踩的飞起来,****出去。而那黑衣人忽然挥剑一扫,兵乓几声,数块碎石被打飞朝对方射去,在石块与对方挨近的瞬间,那柄霸气的宽剑忽然侧了侧,昏暗中一闪。

    “师兄小心——”林冲心里一急,陡然拔步挺枪冲杀上去。

    那边,只听噹的一声,栾廷玉身躯晃了晃,胸口爆开,飞在半空中,翻滚了好几下,将手中的铜棍在地上借力,才落的地,饶是如此也连退数步,将地面踩出数个深陷,便被冲过来的林冲给抵住才停下。

    他抹去嘴角的血,揉着胸口,一饼银子少了半截掉在了地上滚动。栾廷玉呼出一口气,艰难笑了一下,“想不到我栾廷玉也有被银子给救了的一天,若是今晚得过,回去把你供起来。”

    “放心,今晚你们俩谁也活不了。”

    黑衣人冷笑,目光杀机凛然,他举步走过,就要再次抬剑,“来,谁先来?”

    就在他话说出来的同一时间。

    轰——

    一声震动黑夜的巨响,从附近一栋角楼内响起,伴随着的是大量的火光和烟雾,一块圆滚滚拖着火焰的东西爆射过来,那动静几乎让所有厮杀都停了下来。

    黑衣人瞪大眼睛,看着那怪火越来越近,猛的蹬脚,身体扭转跳出一两丈远。栾廷玉忙骂了一声:“草,凌振——”

    连忙拉着林冲往地上一趴。

    嘭——

    漫天火光骤然炸开,青砖碎石乱飞。整个场内,鸦雀无声,而那黑衣人因为及时躲开并未受到多少波及,连忙高声朝那小楼叫道:“风紧——”

    ……..

    剧烈的炸响前一刻。

    小楼内,小瓶儿制服住了海大富,她凭着记忆和对这里的熟悉,很快找到了近一个月的信息,当看到那条信息时,整个人都愣了。

    她抬起头看向海大富,“这些都是真的?”

    “呵呵——”

    被古怪的钢针和红丝控制住的海大富,唯一能动的只有嘴,他冷笑着,“你是东厂出来的,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做不得假,以为靠了赫连如心就能另立门户?东窗事发,她的身份还能掩护多久?你们也会跟着完蛋。”

    “海公公…..既然都要死,那瓶儿先让你下去等我。”小瓶儿手指搅动,红丝收紧,另一只手便要开始拨弄。

    就在此时,巨大的炸响轰然一下就在离此不远响了起来。整栋小楼随着巨响和震动也跟着抖了起来,片刻后,小瓶儿便听到外面同伴的呼喊,当下拿了那份信息,冲出了小楼,一踏木栏,纵身跳到对面的楼上。

    她朝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两人一上一下朝围墙那边冲过去,十多枚钢针在雨里飙射,墙上的弓弩手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钉翻一片,栽了下来。

    俩人顿时舍弃了还剩下的十来名同伴,杀开一条血路,翻墙逃离。

    不久之后,袭来的最后一名黑衣人被杀死在地,栾廷玉连忙组织人手封锁全城,缉拿在逃的两人............

    ……….

    雨幕下,两道黑影在小巷里穿越,没见到追兵追来后,小瓶儿将那张信笺递过去。黑衣人只是看上一眼,便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上面的内容可信?”

    小瓶儿点点头。

    雨哗哗的落下,浸透了纸页他们也丝毫不觉,黑夜里两人不知在想什么,良久,黑衣人忽然将那张纸扔进了积水里。

    黑暗里,他眼神闪烁,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声音带着嘶哑和深沉,说:“这件事交给咱家来办,瓶儿姑娘可不要随意泄露出去。”

    小巷内,俩人举步无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顷倒

    吱嘎——

    木窗推开,柔媚的阳光洒进来,宫装的侍女忙前忙后,清理、整理屋内。赵吉披袍系带让两名內侍忙活,他转头视野放在卧在床榻上的女子,温柔笑着。榻上的女子赶紧将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缩了回去,裹着被子翻了翻,只留俏脸在外面,盯着穿戴皇袍的人。

    “官家今日又不上朝,何必起的那么早。”

    赵吉摆摆手,道:“朕也想多陪师师一会儿,可终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一个人要管万里江山,千万子民,哪敢懈怠。至于师师,朕允许你多睡一会儿。”

    随后,快步出了房间,转到了走廊上,一名圆脸老太监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见到赵吉过来,连忙跪下道:“奴婢见过官家。”

    “起身吧。”

    赵吉边走边问:“南边的事怎么样了?那方腊可把药方交出来。”

    “这….”曹正淳犹豫着,脸上微颤,低声道:“他们….他们….把奴婢派去的信使给杀了,那信使还是蔡相的门生。”

    “什么?”脚步停下,赵吉一副惊怒的神色,“那帮人想干什么?是不把朕这天子放在眼里?”

    赵吉怒气冲冲又走了两步停下,举起手臂晃了晃,陡然又放了下来,似乎想到比这更重要的事,气急反笑:“那帮蛊惑人心的教派差点把朕的决心给冲垮,这件事交给东厂的人去办,务必药方要拿,那什么明教的,首要人物要么杀了、要么给朕打压下去,这个时候别给朕添乱。”

    “可,官家,奴婢之前在杭州时,隐约听闻一个消息,不知该不该讲。”曹正淳小心翼翼说道。

    “怎么,你还瞒着朕?”赵吉说着话,朝御书房那边过去,今日虽说不上朝,但每日的政务还是繁多,尤其面临北伐各中的事情需要调和、补缺、抽调,甚至关于军事上,怎么训练,用什么将领,从哪儿开始打,都要一步步做出详细的规划。

    作为皇帝,他虽然不会亲临战场,亲自动手操作,但这些事,他必须是要清楚的,而且还要任何人都要清楚。

    “明教似乎是摩云教扶持的教派……..”曹正淳试探着说出口。

    廊下,赵吉愣了愣,停下脚步,“你想说朕的如妃其实也参与其中对吧?你这老奴是担心她会对朕不利?”

    曹正淳连忙跪下,“奴婢全为官家安危着想。”

    他垂低的视野里,金黄的步履走近,长摆晃了晃,声音过来,“朕就是知道你是为朕安危考虑才未对你惩罚,这事不要再提了。赫连如心出身摩云教,朕早就猜出了,当年她想要该教传入中原,吹了不少枕头风,难道你们一个个真当朕是傻子?她想要杀朕的话,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只要摩云教不造反,不戏弄到朕的头上来就一切都不要再提。”

    “是….”

    曹正淳磕头退下。待听到御书房的门关上后,他才起身连忙折身回去,到了延福宫,寻到寝殿时,里面的丽人正在穿戴头饰。

    “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李师师轻轻梳理手里一束青丝,口中轻道:“都与官家说了?”

    “李彦之事未说,其余事倒是说了,可官家不信的。”曹正淳起身,连忙拿起另一把木梳挥退两名宫女,帮忙梳理发丝,一边低声道:“恐怕就算说了,事情未发生,咱们照样动不了如妃。”

    “义兄来信了,信中只有两字,‘快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曹正淳谄媚一笑,那张老脸挤出灿烂的笑容,“不知不知,大总管智慧通达天人,一切都在大总管掌握中,奴婢自然不用去知道那么多的。不过对于李彦之事,奴婢觉得还要烧一把火。”

    说着,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李师师看着铜镜里反射出来的那张谄媚老脸,充满了恶毒和残忍,不由蹙眉道:“义兄吩咐的?”

    “这是奴婢想的。”

    铜镜被纤柔的手一把扭开,转向了别处,李师师叹口气,“你去办吧。”

    丑恶的人走后。

    敞开的窗外,依旧阳光明媚。

    **********************************************************

    然而东南火光、杀戮之声陡然间数州并起。一条让所有人惊惧的消息由南而上翻山越岭的传递过来,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肯定的认为一个教派会如此胆大妄为的去做这样的事。可是过的不久,一个叫息坑的地方陷落,守将蔡遵被杀。

    宣誓一股暗中的力量渐渐浮出水面。

    …….

    半月之间,传递卞梁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传出。

    一张张奏折急报,堆积在案桌上。

    火烛摇曳,照映在老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果真还是反了…..兜也要兜住,一帮蚁贼,不足为虑…..不足为虑,枢密,还是加紧步伐北上,收复燕云后,再携胜利之师南下平乱。”

    堂屋对面,高大的身影动了动,一拳砸在桌上,茶盏崩飞。

    随后便是愤然起身离开,踏步走到门口,转身指回去,看着案桌前的人,“要是遮掩不住,看你怎么收场,别忘了东厂的眼线多的很。”

    王黼走到门外石阶前,天空中,氤氲之气,无半点繁星。

    手指虚摇,“......粉......饰.....太平....”

    ………..

    杭州,暴雨倾盆,连天雨幕哗哗的下着。城头上,一身漆黑甲胄的猛士一刀砍下,一颗人头滚落,刀尖随后游移指向跪着的第二人。

    “给本指挥使立马迁人,三天之内,有转移多少人出杭州,就转移多少。”

    “…..三天过后….四门紧闭…..”

    油脂的火把,在雨下噼啪噼啪的响动,燃烧着。

    火光下,一张凶恶的脸上,青色胎记如同鬼怪在跳动。他转过头,招来几名手下,雨声伴随他的声音传了过去,“把蔡京老贼的父坟给扒了。”

    城墙上,杨志握着刀柄看着下面万家灯火。

    雨幕下,多少人会死,多少人还能活。

    想想他觉得有些伤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面子才主要的

    外面漆黑如墨,高耸的宫墙两侧青砖小道,不时传来大内侍卫巡视而过的脚步声。邻侧宫墙之后,紧挨延福殿不远的宫舍下,一间厢房灯火还亮着,木桌上,火烛摇曳,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映过一人阴晴不定的脸。

    这段时间,李彦过的胆战心惊,他拨弄一下灯芯,想着以前的事,“几年时间为你当牛做马的,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刚刚进宫没多久家伙,将咱家弃之如敝履,真当我李彦就那么好打发?”

    心怀怨气的人,眼里闪着莫名的愤怒,木桌上被他划出数个大字,都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赫连如心,你给我等着瞧,那些账目虽然是我自己写的,但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往西夏走私的货物,就算官家再维护你,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大不了咱家与你玉石俱焚。”

    他想着,指甲抠在桌面上。屋外,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谁——”

    李彦猛的抬起头,一把抓过桌脚靠着的长剑,右手拔在剑柄上,盯着门外。

    吱——

    陈旧的木门拖着长长的呻..吟,缓缓打开,缝隙中一个黑影闪了闪,一把金黄剑柄探进来,抵住,然后便是将门推开。

    惊慌失措的李彦,连忙把自己手中的剑拔出,举在手里,指着了过去。待到门完全打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堵住门扇。

    那声音道:“咱家找你,找的好辛苦,李公公。”

    黑影抬脚跨了进来,蒙脸的黑布并未揭下,但熟悉的李彦眼睛陡然一瞪,连忙后退数步,靠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

    “是……你…”李彦举着剑,浑身哆嗦着。“…如妃娘娘让你来杀我的?”

    他眼神惊恐,颤抖着,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你不能杀我……”

    “呵呵….”

    黑影笑了一下,宽剑出鞘,一道弧光唰的挥过去,一抹鲜血喷洒淋在墙壁上,墙上的人影晃晃,陡然间,肩上一团圆滚滚的黑影掉下来。

    咚——

    落到地上,滚了滚。

    “只有你死…..有些人的罪名才能坐实,毕竟杀人灭口嘛….”黑影收剑,将桌上的火烛吹灭,转身带上木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

    夜光幽幽,平静的只有风在夜里奔走。

    人影贴着墙角轻车熟路来到一间厢房,过廊上,蒙着脸忽然嗅了嗅,眼神露出一丝疑惑,随后他轻轻推了一下门,一股血腥味钻进他鼻腔里。

    “….李彦被杀了。”走屋里,虽然视线并不好,可他仿佛能在黑暗中视物般,清楚的找到了地上的无头尸首。

    他拉下面罩,露出涂脂抹粉的圆脸,眼神凝重起来,“难道督主也是想到这茬,把李彦杀了让赫连如心坐实杀人灭口的证据?”

    想罢,他赶紧离开这里,反正人已经死了,是不是他杀的也不重要。

    或许要不了多久,李彦被杀的消息一定会传开,那么他手上的那些账目也会交到官家手里,那么剩下的一步,就看督主那边什么时候动手了,一旦南边造反的消息像泄洪一般开闸放出来。

    陛下能否承受的了?

    他想着的时候,已经原路返回。

    ……….

    人不静,自然夜未央。自从那日在东厂未得到赫连如心想要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表面她老实下来,但心里依旧是焦虑万分,再加上李彦的反水,才知道对方私自在底下做了许多手脚。

    那些账目虽然都是李彦自己写的,但并不妨碍赵吉因此事对她产生另外的看法,毕竟皇帝心思其实并不好猜测,一阴一晴总是来的突然。

    以致深夜,寝宫内,依旧灯火通明。门外,此时一身宫袍的魏进忠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在门外拜见后,进的里间,着急万分的跪下说道:“娘娘,刚刚有宫人来禀报,说那李彦已死了。”

    “死?”

    赫连如心从帷帐里坐起,隔着薄纱帷帐盯着伏在地上的人,语气冷的让人发寒,“他怎么能死——”

    “他一死,本位处境就变得尴尬许多,就算官家不会拿我怎样,可心里终究会有疏远一些。这个该死的狗东西,这个时候死,看来应该是那个白提督安排的。”

    一双白嫩柔软的脚趾垫着踩在白毛毯上,赫连如心坐到床边,浑圆的大腿叠加交叉着,丝毫不在意对面跪下那人看过来的眼神。

    “就算白宁算的再深,本位依旧不会怎样,我就坐这里,看他如何针对本位。”

    魏进忠吞咽了下口水,低声道:“娘娘,恐怕还有一事,奴婢近日思前想后把所有事情都连接想了一道,南方的消息被掩盖或许和娘娘是有关的,恐怕还是很不利,如果白宁再安排人把李彦杀了,坏事堆积到一起,怕是很厉害了。”

    “南方…..难道白宁已经猜测到南方十二神乃是本位的人?可那又怎样,他能拿本…..”

    说到这里,赫连如心愣了愣,随即厉声嘶吼:“难道明教造反了?”

    “怕是这样。”

    一时间,房内陷入了诡秘的沉默。旋即,女人一把扯去身上的薄纱露出让人口干舌燥的绝妙**,然后便是伸手一勾,挂架上的紫色长裙,哗的一下落到她手里,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女从侧屋过来帮其穿戴完毕。

    “既然没的商量,那本位就去找官家好生理论。”

    赫连如心手掌一转一翻,门扇陡然间被打开。

    拖着长裙,跨步出去,随后各处厢房内,门打开,涌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男女,随着赫连如心的步伐跟在后面。

    魏进忠看着女人的背影,嘴角冷笑,手握在了剑柄上。

    ……………

    “王黼…..把南方来的奏折掩盖的不错。”

    东缉事厂内,白宁从石阶而下,走到宽胖的太监身边,见他浑身无法动弹的模样,伸手便是一掌盖在对方背心。

    噗噗——十数声,血洞在他身上爆开,一枚枚钢针爆射出去钉在前面的石柱上,叮叮当当响起一片。

    海大富身子一软,虚弱的坐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很快便有番子过来将他抬下去疗伤。白宁捡起地上一枚钢针,随意在手里把玩,他看向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去把王黼抓来,送到宫里,该让陛下知晓了。”

    “督主,恐怕光是这样,还不能将赫连如心置于死地。”曹少钦看着一步步走出堂门的背影。

    白宁推开门,外面,黑衣铁甲,戴上了铁面。

    他回过头,冷笑道:“这些事,只是铺垫而已,真正让陛下恼羞成怒的可不是这些事,而是——”

    步子跨了出去,披上了披风,声音很轻,呢喃道“——而是面子啊,几年夫妻,却是一个人撸的……”

    随即,他站在车辇上,笑容冷下。

    ps:说个问题,原本是七章连发的,但今天早上的时候,后面三章有很大的问题,所以我删了重写的。不想因为更新快而让大家看了没什么感觉的内容。另外再说下,关于订阅,春风做了一个统计,其实花10快前就能看**十章了,这本数虽然长,但也不会长的离谱,不然大家看的也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独角戏

    青蒙蒙的街道,早起的小贩已经开始忙碌张罗着,地面忽然震动起来,抬起视线望向街道的尽头,晦暗的视野当中,一憧憧黑影踏着隆隆马蹄声,冲了过来。不知当中谁喊了一句:“小心——”

    几名摊贩赶紧向街边一扑,数十乃至上百匹缇骑夹裹中间一人直刺刺的冲过街道,转眼便消失在尽头。

    “….这些是谁啊…”

    “他们好像是冲着皇城过去的。”

    “…..会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几名小贩谈论着,随后,一队队皂衣番子和厂卫开了过来,径直朝崇庆门过去。这些摊贩这才意识到,刚刚过去的是东厂衙门的人,其中一个头发雪白的,是东厂提督。

    ………

    ………

    “来人下马。”

    皇城脚下值守的禁军将门把守,大声呵斥过来的骑士。当先一人,鬼脸铁面盯过去,瓮声一喝:“东厂办案,把城门打开。”

    看了眼对方手令,守卫惊骇了下,也不敢阻拦,连忙给城楼上面的值夜将士打招呼,这才将城门内闸打开,随后,马队再次冲进去………皇城内,纵马飞驰,白宁在马上对身后一人说:“小乙,你带二十人去保护师师,顺便将沿途禁军将士收拢起来。”

    戴着铁面的指挥使,连忙道了一声:“是。”语气显然很轻快干脆,披风一展,分出二十人转道朝柔心阁过去。

    “左右,立刻将安道全找来。”

    “是——”

    又分出两名缇骑出去。

    延福殿外,驻马停下,白宁一抖宫袍踩着人凳下马,上了石阶已是看到雨化田擒着一个人在那里等候着。被捆绑的人正是王黼,他见到白宁过来,张口就骂:“阉人,你敢抓老夫,等会儿见到陛下,定当参你一本。”

    “参我?随便。”

    白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眼,“私自将南方方腊造反的事截下来,你胆子很大嘛。”

    “你…..你们都知道了?”

    王黼挣扎两下,想要起身,却被按了下去,颓然又不甘的说:“北伐在即,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百年再难遇见啊,南方不过一群蚁贼而已,成不了气候,先让他们呈一时之气,待北伐之后再收拾也不迟的。白提督,你是官家身边的人,你替王黼美言几句如何。”

    “怕是不行。”

    白宁冷中带着狰狞,蹲在对方面前,在他老脸上轻轻拍了拍,“王黼啊,做了这等事就不要怕死,来,你告诉本督,你想怎么死?”

    旋即。

    “把他带上,咱们一起进去见官家。”白宁起身,进了延福宫,身后金九一把将王黼给拽着一路拖行到了大殿中间,侧门那里早已有了小黄门去通知了赵吉,此刻刚好赶过来,不过瞧他模样,肯定还未睡醒的。

    “小宁子….天还未亮….你这是干什么?”他打了下哈欠,揉揉眼这才看到五花大绑的王黼,“少宰也来了…..嗯?小宁子,少宰烦了何事,需要这样捆绑。”

    “陛下,微臣有失察之罪。”

    白宁先行上前一步,跪拜道:“陛下让微臣监察四方,可江南明教造反一事却是传递不及时,让奸人掩盖真相。”

    闻言,赵吉这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从龙椅上站起,快步走到御阶下,急声道:“方腊造反?此事可是真的?”

    “官家何不问问王少宰。”白宁继续道:“半月前,微臣在南方便已察觉那明教暗中有不轨举动,便留了指挥使杨志在杭州镇守以防不测,在微臣返程途中,便听闻方腊已反的消息,微臣写了数道奏折,以及江南各州的军情加急送往京师,返程路上微臣却是未见到一兵一卒开往南方,于是便让东厂番子暗中调查,原来这些奏折都被王少宰截了下来。”

    “王黼——”

    赵吉咬牙瞪着他,问道:“小宁子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回答朕。”

    “是…”

    王黼支吾着,汗流浃背。

    呯——

    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扇在对方老脸上。赵吉指着他,气的浑身发抖,“好….好的很…..你们这帮老家伙,成天想着北伐,朕家后院都着火了,还北伐!北伐个屁。拉下去….给朕拉下去。”

    赵吉扶着额头,摇了摇。

    “这帮老东西……后院着火了都不管,竟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隐瞒不报。”

    他扒着白宁的肩膀,看着被拖走的王黼,说道:“小宁子你起来,朕不想再见到你跪着这样和朕说话,你起来。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像你这般维护朕了,再也没人像你这般维护朕的江山。”

    白宁挥挥袖袍,让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出去。他将赵吉扶回到龙椅上坐着,这才道:“官家,微臣今日过来,不只是为了王黼这一件事,还有关于赫连如心的。”

    “如妃?”

    赵吉抬起脸,神情疲惫,问道:“她怎么了?朕知道她是摩云教的人,和明教有点瓜葛,但毕竟夫妻一场,朕不想动她,小宁子你也别动她。”

    一个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可见他心里其实已经是怎样的了。白宁忽然想到曾经那个与自己彻夜商谈,雄心壮志的小皇帝,如今再次看到眼前的人时,他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可有些事必须要做的,赫连如心就像稳居在白宁大本营后方的一根刺,还是一根随时刺过来的毒刺,不拔掉的话,终究是一个隐患。

    现下,他硬起心肠还是说了出来。

    “微臣是担心如妃对陛下不利。”白宁故作欲言又止的神色,“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赵吉急道。

    白宁四下看了看无人后,低声道:“微臣怀疑如妃娘娘还是处子。”

    “荒谬——”

    皇袍一拂,赵吉气的站起身在御阶上走了几个来回,“朕与如妃数年的夫妻,行房都不知几回,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你这胡话说的也太过天方夜谭。”

    白宁躬身道:“请容微臣寻个人来。”说着,朝殿外叫道:“安神医可来了?”

    “御医安道全已在门外恭候。”小黄门唱了一声。

    “让他进来!”这句是皇帝赵吉说的。

    殿门打开,安道全走了进来,当先拜道:“下臣拜见陛下,见过提督大人。”

    “安神医,你为官家检查一下后颈和椎骨等处。”

    “下臣不敢。”

    赵吉却是主动将外面的皇袍脱去,说道:“朕让你检查就检查,什么敢不敢的。”

    “那下臣便冒犯了。”

    安道全推脱不过,只得来到赵吉背后,靠近过去,细细检查一番,先是倒未有什么,检查到后面,不由咦了一声,失声道:“官家,您这后颈、背心等处莫名多了许多针眼,虽然孔洞极小和毛孔无疑,但仔细辨别的话,还是能看出端倪。”

    “针孔?”赵吉瞳孔一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宁让安道全先下去,替赵吉穿好皇袍,他道:“微臣的妻子惜福,官家是知道的,在平梁山时,她便对微臣说老是有人梦里对她说话,起初微臣并不在意,却差点酿成遗憾,最后微臣在她后颈发现了这些针孔,也就是说有人趁微臣妻子睡觉时,用这种旁门左道在作怪。”

    “是小瓶儿干的……”

    赵吉并不笨,一言就中。

    “官家英明,微臣也是怀疑小瓶儿,因为只有她与赫连如心走的近,而就在昨天夜晚,她和另一名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带着几十人杀进东厂,想要窃取机密,用的也是这种针法将海大富给控制住,所以……..”

    白宁言语迟疑了一下,看到对方额头青筋鼓鼓,适时的住嘴了。

    赵吉闭着眼,摆了下手示意他别说下去了,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压在龙案上,颤抖着,声音压的极低,嘶哑深沉,“这几年,也就说….朕其实……其实….都是独自……独自一人在唱独角戏….”

    独角戏?白宁觉得这只是文雅一点的说法罢了。

    ……..

    …….

    “哼哼——”

    “…..哈哈。”

    “….独角戏…”

    赵吉时而呢喃着,时而哼哼笑出声来,片刻后,睁开眼,眼眶湿红一片,积攒在眼角的泪水直流而下,目眦尽裂,将龙案上的摆件拂落地上。

    “赫连如心——”

    他站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咆哮。

    ………

    这时,大殿外,忽然传来骚动和混乱,以及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边出事了….”

    “有人杀人了…他们冲过来了。.”

    “…..保护陛下!”

    喊杀声,陡然在殿外升起、碰撞,随后,便是殿门被撞开,几名侍卫倒飞进来,门外厮杀一片。

    ps:今天就到这里,赫连如心很厉害的,明天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把那种场面写出来。感谢大家的订阅,求多支持,反正每天两至四更是跑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发怒的人

    嘭——

    殿门陡然间被撞开,数名守卫直接倒飞进来,重重摔在地上,滚动两圈。门外,皂衣番子、黑衣厂卫、禁军以及大内侍卫,和一些面无表情的的宫人碰撞、搅合在一起,厮杀声逐渐扩大,蔓延的****似乎已经彻底的无法收拾了。

    身中数刀的人飞去翻滚,无头的身躯蹒跚走了两步轰然倒下。此次白宁带来的厂卫其实并不多,一则皇城不允许,二则就算逼迫赫连如心狗急跳墙,谅她也不可能在皇宫内隐藏多少人。因此,在来时就带了五百名厂卫。

    再加上大内侍卫和禁军侍卫,他在眼里没有谁能逃出去。

    现下,他估计有些错误,冲过来的人已经算不上人了,像是剥夺了情感和知觉的怪物,他看见金九一锤将对方手臂砸的粉碎,却感觉不到疼痛似得,依旧举刀砍过去,这种悍不畏死的表现,让他想到了某些狂热的宗教分子。

    ”....护送陛下退到后殿!”

    白宁招呼一声,随后便冲进来十多名禁军侍卫,将赵吉保护在中间,慢慢朝龙椅那边的侧殿入口过去。

    “官家.....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清冷、妩媚的女声此时在殿门响起,一袭紫色裙摆在混乱中飘着,来人的手中还掐着一名侍卫,随后,白嫩的手指微微用力,颈骨咔擦一声,断裂。被提在半空中的尸体被随意扔在了一旁,脚裸踩着冰冷的地面,垫着脚尖,纤细的腰肢、丰润的臀部随着走动微微扭动,跨出的莲步,隐约能见到裙摆下,丰韵浑圆的****,充满了神秘和妖娆。

    “臣妾还有许多话,想要与官家解释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呀......”

    “赫连如心.....”

    护卫中间,赵吉气的浑身发抖,红着眼看她,“你带兵杀入内宫,还解释什么,数年夫妻.....你是摩云教的人,朕都知道,你与明教有瓜葛,朕也知道,可念夫妻一场,朕让小宁子他们不得动你,可今日.....今日还有什么可说的?”

    “原来陛下是这样维护臣妾,臣妾却一点都不知......但,提督大人...却是在逼.....”

    “不要再解释了——”

    赵吉拔开前面的侍卫,狰狞咆哮道:“朕颈后的针眼怎么解释?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赫连如心,你告诉朕啊...告诉我啊...五年同床,难怪朕连一个子嗣都未有.....”

    手臂忽然抬起,手指指过去,指着紫色的倩影,一字一句,锵锵有力:“你我二人,从此恩断义绝。”

    那身影微微颤了下,那张精致美艳的俏脸,垂着眼帘,嘴角微微勾起泛着妩媚的笑容,“确实.....不需要解释了,陛下既然要断,那就断吧。”

    紫色在所有人视线里,陡然间动了,一眨眼,便是靠近过来。

    “带官家离开。”

    白宁抢上前去一甩袍袖,手掌伸出,一掌抵过去。

    那边紫色裙摆翻飞,一掌挥出,掌力盖过来。

    两掌一抵,气劲爆开,白宁脚下地砖直接裂开,整个被平推向后滑动,每退一步,便是碾碎一匹地砖。视线中晃了晃,赫连如心直接绕开他,直奔身后的赵吉而去,刹那间,就听数声惨叫,几名侍卫直接被打飞撞在了殿柱,头骨碎裂。

    “护驾——”看见直冲而来的女人,赵吉第一次感到头皮发麻般的恐惧,大叫一声往龙案后一躲。

    剩下十名侍卫举刀拦在御阶前,齐齐冲了过去,在赵吉视线中,根本看不清对方是怎样动的,下一秒,十名侍卫中有两道身影像是受了力道冲击,朝不同的两个方向倒飞出去,身上细细碎碎的血肉,在半空洒下,一落地便是已经气绝身亡,胸口上一片血肉模糊。

    “你们保护陛下离开,赫连如心由本督来——”

    刚一说完,前面女人侧过娇媚的容颜,冷笑,随即手指一弹,嗖的一下,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白宁手臂一扬,当在面前,两根手指中间夹着一枚非常细小的钢针,随即,捏弯,扔在地上,直冲过去。

    到的此时,他也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不是喜欢逼奴家吗?”赫连如心遮颜娇笑,“这次换奴家逼你,杀了皇帝,让你连太监都做不成。”

    说完,身影一瞬,直接越过八名侍卫,脚裸站在了龙案上,她身后侍卫陡然间在也爆发出来,八把刀杀过去,赫连如心猛的跃起,呯呯呯——刀锋齐齐砍在桌案边角,那女人在半空,伸出白皙的脚掌在侍卫额上踩踏过去——

    一瞬。

    噗噗噗....接连八声。

    褐色头鏊、红色的血肉、白色的脑浆、骨渣,骤然一下八人的头盖骨直接被掀飞起来,洒到了御阶上。赫连如心脚裸重新落回龙案上,娇柔道:“看谁还能救你。”

    她看过去,愣了愣,龙椅那里却是没了赵吉的影子。

    龙案下的黄绸突然掀起,一道金黄的身影猛的从里面钻出,连滚带爬跑向殿门那边。白宁在那里接住赵吉,护在身后,直截了当的迎着已经冲过来赫连如心就是撞在了一起。

    白宁直接用上了九阴白骨爪,直扣对方肩颈以及上身脉门,阴风鬼哭。陡然交手便是两回合,赫连如心同时也化掌成爪,两方手指顿时绞在一起,两人竭力抓扯扭动,隐隐能听见指关节传来的嘎嘎声。此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人,持着一柄宽剑,还染着血迹。

    赫连如心叫道:“杀了赵吉。”

    白宁顿时心神一分,转头看去,正见到魏进忠双手持剑大步大步踏着地砖过来,“我杀了你——”

    情急间,一只脚裸伸了过来,直直踹在白宁腹上,整个人如遭点击般踉跄后退几步,视野晃了晃,就见到那女人贴近,就是连环几掌打在胸上,最后一记,却是把白宁胳膊抓住轮起甩飞去,撞在右侧一根殿柱上。

    轰的一下,整根柱子拦腰炸开,碎石乱飞。

    倾倒下来,差点把逃跑的赵吉给压在下面,赫连如心冷笑一下,脚下连踏追上去,正巧对面的身影也冲杀过来,叫那一句“我杀了你——”后

    直接跃过赵吉,半空中轮出巨大的半圆,斜斩下去。

    “果然....太监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赫连如心俯冲、贴近,直接挥袖,噹的一声。芊芊玉指捏住了剑锋,死死扣住,然后便是一脚踹出,持剑的魏进忠喷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滑了一截。

    “东西是奴家教的......什么地方有缺陷,奴家且会不知?”

    赫连如心垫着脚尖慢慢渡着步子,优雅、性感此刻融为一体。满含春光的眼神盯着茫然不知所措的赵吉,缓缓抬起手臂,轻笑一声,“官家,该你了哦。”

    旋即,轻轻一洒。

    飞舞的袖口,数枚钢针迎着黎明照进来的晨光,闪闪发光。

    .........

    原本倒地的身影忽然翻起,扑了过去。赵吉视线放大,看到魏进忠张开双臂挡在了自己面前,紧接着身子微抖,脸色顿时发白发青,忽地一下半跪下来,宫袍后面凹进去了一片。

    “进忠....你....”赵吉扶着他肩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魏进忠嘴角含着血,依旧谄媚笑了一下,“官家,奴婢有罪.....奴婢本该察觉到如妃娘娘心怀歹意,可....还是来迟一步.....”

    “不...不...你们都没有罪....”

    赵吉拍拍他肩膀,含怒看向那里的女人,“你和小宁子都是好样的,有罪的是她.....还有朕.....”

    ......

    白皙娇嫩的脚尖踩过地面。

    .....

    一抹嫣红的唇上浮起笑意。

    “难得你们主仆情深,那就一起下去吧。”

    随即,手掌抬起,就要盖下去。

    一滩废墟中,石块滑落、推开,甚至嘭的一下,一块人头大小的碎岩击飞,照着女人砸过去。赫连如心抬起的手向外一挥,啪的一声,盖在碎岩上,将其打偏落在旁处。

    视线的那边。

    身影立在那里,些许破烂的黑金宫袍鼓起、摆动。白发下,那张残留血迹的嘴角,微微翘下,单手猛的向下一抓,五指啪叽一声陷入半截殿柱内。

    轰的一下抬起,带着呼啸的罡风,横挥而过。

    一扫便是丈余的距离,赫连如心仓皇后退,想要跳开躲过,忽然脚下一紧,一双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脚腕不松,刹那间,殿柱轰然过来。

    嘭——

    一声巨响,赫连如心直接双臂合围将石柱抱住,平移了一段。她嘴角顿时溢出一丝血迹。石柱那头,白宁眼里闪着凶戾的杀机,双掌顶住向前推过去。

    那边,赫连如心尚未缓过气,却是被推着向后不断倒退。

    ........下一刻,殿柱似乎承受不住压迫,噼啪乱响,开始寸寸断裂,白宁脚步加快,手掌上青筋直冒,最后便是轰的一甩巨响。

    ——天罡元气。

    碾碎了殿柱,双掌再次与女人的双掌对抵。

    紫色的身影,拖着长长的裙摆直接倒飞出了殿门..........

    ps:今天第一章,光是设计这个打斗,花了很长时间,不过赫连如心的大招还没放呢,期待下一章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荻女

    赫连如心直接受了一记重击,拖着长长的裙摆划出一道弧形,倒飞出了殿门砸进了厮杀的人群当中,隐没了身影。

    殿内,白宁暂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招过十多个禁军,“立刻保护陛下退到后殿。”

    “是。”

    随后被招进来的士卒,立刻携裹赵吉围在中间,赶紧朝后殿退去。赵吉离开前,看向这边,“小宁子,这里就拜托你了。”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将赫连如心擒下交于官家处置。”白宁拱拱手。

    赵吉犹豫了下,咬咬牙便进了侧殿入口,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白宁转头看向还半跪着喘粗气的另一人,冷笑一声,说道:“官家已走了,用不着再装忠心,看不出你这人演技倒是一流。不过本督很好奇,你费劲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权势入咱家东厂就是。”

    半跪的身躯在对方的话里,慢慢站起来。

    “厉害呐,大总管这样也能看出来,咱家伤势不重。不过进忠最佩服的,还是大总管的计谋,一套接一套,原本赫连如心从未想过要反的,都被大总管的逼反了,真不知道是大忠似奸呢,还是大奸似忠来形容您。”

    他语气瑟瑟,身子直起陡然一震,数道钢针嗖嗖的几声破体而出钉射出去。剑尖轻轻往地上一磕,魏进忠擦干嘴上的血迹,神态谄媚将卑微融为一体:“至于咱家为什么做这么多,无非也想和大总管一样,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进忠受过的白眼,受过的窝囊气,大总管可能从未受过,进忠被人羞辱、毒打,被人像丧家之犬到处撵跑,连个遮雨的屋檐都没有的时候,恐怕大总管也是从未体会过吧。所以咱家想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呐。”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一下打断,随后,语气一转,问过去:“要不…..大总管也来与咱家一起?”

    “你想多了。”

    白宁冷漠的脸转过,披风招展朝外走去,“本督要做的事非你想象那般呈威风,现在大敌当前,先把赫连如心擒下,再来找本督讨教也不迟。”

    “正有此意。”魏进忠提着天怒剑跟在他身后。

    ……

    两人冲出大殿之时,外面肃杀一片,作乱的宫人虽然不多,但一个个悍不畏死,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只是在突然之下杀了禁军和大内侍卫一个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之后,结成了军阵渐渐将这波两三百人的队伍缩减到了不足一百人,已经退到了极小的圈子里,被完全剿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当赫连如心被打飞出来之后,落入禁军人群当中,只是一瞬,便掀起血浪翻滚,紫色的裙摆在冲杀,禁军和大内侍卫的身影围上去,又如同炮弹般被打出来,撞进人墙上,插在自家人的长矛、钢刀上血液直流。

    饶是对面那女人凶悍,每每出手都不留人命,可禁军士卒依旧要填上去,退后的话,现在不死,之后也会被杀头,况且对方只是一个人而已,她还能将皇城数千禁军杀完?而最主要的是,她是一个女人啊,就算曾经归位如妃,那也是一个女人。

    一帮戎卫皇城的禁军大老爷们输给一个女人,他们会抬不起头来。

    到了眼前,禁军的盾墙建起踏着轰轰的脚步声,从四面合围过去,想将把那女人抵在中心寸步难离。第一拨首先围上去的一面盾墙,眼见已经背后挨近了对方,但依旧被对方察觉一拳轰烂一面盾牌勾手一抓拖出一个人来,在手上轮开,甩出去砸进正前方围过来的盾墙里,冲翻了数人。

    剩下的人第一时间拔出武器直冲上去,当先一人直接被正中踹了一脚,还在半空就喷出大口的鲜血,落地时已经成了血葫芦,胸口的胸甲都凹陷下去。没人理会被杀的同僚,跨过他的尸首继续向前迈进,四面八方的禁军挥刀挺枪齐攻过去。

    下一刻,赫连如心如同风暴的中心,遮面媚笑,迈出诱人的长腿,垫着脚尖扭动身姿,紫色的袍袖挥舞起来,每一个动作之间大量闪着金属光泽的细针不停的向四周倾洒飞射,像是舞蹈的步伐停息。

    她身周横七竖八躺了一圈士卒,捂着身上看不见的伤口痛苦呻1吟,有的直接了无生息。

    “闪开——”

    金九暴喝,一柄金瓜大锤划过人群头顶上方,朝对方砸过去。赫连如心只是看上一眼飞来的物体,轻描淡写的扬手一拍,啪的一声,将飞来的大锤抽了回去。禁军中,魁梧的身躯迫开周围的人,一跃而起伸手接过大锤,高高擎在空中。

    然后落下………顺势一砸。

    嘭——

    地砖迸裂四溅,女人只是轻轻迈着步伐挪移,绕开了这记猛击,便是伸出一掌,速度极快的推过去,击金九的左侧,整个身躯如同受到攻城车的冲撞,直接横飞砸进人群当中,滚成了葫芦。

    而侧面,赫连如心根本没来得及喘息,两道剑锋带着破风声疾刺过来。本能的不再顾忌优雅,就地一滚,滚出一米,双腿朝空中一绞,瞬间踢飞乘势掩杀过来的几名禁军士卒,裙摆绽放微扬,她半蹲着看到对面过来一黑一白两个使剑的宦官。

    一个妖娆冷艳,另一个威目严肃。

    缕空醉雨剑,剑身微荡,一指轻拂,轻音长吟。两把小剑陡然间****而出,雨化田挽起剑花,与凌空的银芒轰然杀了过去。曹少钦见他动作,冷哼一声,白龙长剑一挥,步子连踏,龙剑嘶吼,由下而上倒挂。

    俩人配合,让人眼花缭乱,赫连如心不敢托大,在两把擦身而过的剑锋中游走,接了几招后,发现这两人的武功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出许多,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替,唰的一下织出了一片冰冷的剑网。

    顿时惊她一身冷汗,旋即,不再恋战,袖袍一甩,洒出一片针雨。雨化田和曹少钦二人原本就不是太合的来,又是二人围攻一个女人,面子上终究有些挂不住,给了对方找了一个空当跳出了战圈。

    随后,迎面而来的针,俩人当下挥舞手中的长剑,呯呯呯——乱响一阵,全部挡了下来。

    “想走?”

    “没那么容易——”

    两道不同的声音发出。前方冲来的人喊了一声,铁链勾动甩了出去,另一边,雨化田冷气森森也是一句,两把小剑从主剑中弹出,旋转飞射。

    凌空的女人,身子一转,一脚踢在飞来的离别钩上,踹飞回去砸在高断年的胸襟,胸上一岔气,被击的踉跄不稳后退几步倒在地上。随即,女人往下落时,两根钢针射出去打在飞旋而来的小剑上,两道火花爆开,偏转了方向掉到了一边。

    而此时,延福殿殿门,两道身影冲了出来,当先一人,丝毫不停留,直接俯冲而下,一掌劈来。紧跟在后的持剑太监,同时跃起一剑竖劈。

    “赫连如心——”

    白宁这一掌极为凶猛,见到对方避开魏进忠劈去的一剑,转而朝自己过来,便是怒喝了一声。

    “——白宁!”

    赫连如心躬身俯冲,脚尖一点,身影如梭。

    两人再次撞在一起。轰的一掌打在双方身上,噼啪一声,起劲乱飞,两人一触,各自倒飞出去,白宁学的天罡元气本就是攻守兼备的武功,陡然挨了一掌,还受得了。反观赫连如心却是要狼狈许多,连连踏碎几块石砖后,她嘴角也是流出了血丝,汇在下巴尖。

    短短片刻后,终于静了下来。禁军、大内侍卫涌浪般围堵过来,将狼狈的女人围困在中间,曹少钦、雨化田、高断年也在此时跟进,层层叠叠,将周围封锁的密不透风。

    “哼哼——”

    “哈哈——”

    中间的女人,捂着右肩冷笑,随即癫狂的笑了起来,笑声尖锐,丝毫不在意破烂的衣裙暴露出来的春光,她仰着脸,看着明媚的初晨。

    已经沾满灰尘的脚裸拧着地面,赫连如心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之后,丰韵的身子忽然传出噼啪的声响。

    就在白宁诧异的功夫。

    女人陡然一跃而起,跳到了四五米高的雕柱顶端,紫色衣裙迎风烈烈作响。

    “让你们真正见识摩云教圣女的独门神功。”

    兰花指在她唇前划过,这一刻,狼狈两个字似乎从未出现过在她身上。赫连如心昂起头,高傲如昔,目光之中,有着睥睨一切的轻蔑。

    无数闪着晶莹如蛛丝的东西,在紫色衣裙下,犹如潮水汹涌而出,遮天蔽日。

    丝线的前端,泛起金属的针芒,如闪电般扎进上千禁军的后颈上、天灵盖上。娇嫩纤细的手指,指尖拨弄丝线。

    靡靡之音,在这片天地间响起。

    ps:来不起了,明天四更补上吧,这章各种人物调度,有点痛苦。上一章的章节数打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隐藏在背后的另一件事

    雕柱顶端,紫色的身影动着,衣裙在风中烈烈作响。

    晶莹丝线如梭如瀑倾斜而下,转眼间便控制住千余名靠前的禁军,娇柔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丝线,划出古怪的音符。

    旋即,身上连有丝线的禁军士卒定住、颤抖、翻起了白眼,转身朝同袍挥刀相向,恍然一滩清水投下的石块,激起的波澜向周围扩散………

    一时间,厮杀声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武功?”

    延福殿前,御阶之上。白宁蹙眉看着突然被控制反水的禁军,心里不由感到一丝震惊,只是面上不敢露出任何表情。

    在他身侧,持剑而立的魏进忠脸上也是凝重起来,他道:“听小瓶儿无意提过,好像是叫荻女什么功的。”

    话是这样说的,白宁不由转头看向另一边逐渐缩小的包围圈,那里在憧憧人影后面,刀枪林立的厮杀中,隐约可见,那叫小瓶儿的女子身影。

    “她练的也是这门武功吧?又是何苦呢…..”

    白宁收回视线,那边或许很快就会败亡,那个曾经为自己打下手活泼机灵的女子,估摸着也会永远不再见到了。

    想着,白宁看向雕柱上的女人,抬起了手臂。一直候命的禁军弓手上前一步拉弓满弦,瞄准了过去,“这门武功用在江湖门派上,或许厉害,但用在军队,那就是找死,而且……这是本督见过最没脑子的武功。”

    话落,手臂下压。

    嗖嗖嗖——

    数百箭矢脱弦而出,犹如横飞的雨幕,密集的覆盖过去,纷纷钉向柱端上的女人。紫色衣裙的女人此时也停下手指,手掌一挽,染着血迹的唇被她死死咬住,奋力将手中的丝线往上捞起,十多名士卒被带上了半空,朝她拉近过去。

    陡然间,便是一阵噗噗噗噗——

    她整个缩在人盾后面,身前那些士卒浑身插满了箭矢,白色的箭羽余力未息还在颤抖着。丝线上发出的靡靡之音也在这时候被打断。

    同一时间,白宁和魏进忠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沉重的步子踏了过来,他俩回头看去,赵吉一身戎装,披着金甲手持宝剑立在殿门前,语气坚定,“朕的禁军和心腹都在苦战,朕且能龟缩后面,坐享安宁?”

    小黄门搬过龙椅放在御阶前。

    赵吉大咧咧往上一坐,将手里的宝剑往地砖一磕,厉声道:“赫连如心——朕就在这里坐着,有能耐就过来取朕首级!”

    他的声音算不上雄浑,但也是清晰的传了过去。那边插满箭矢的尸墙掉下地面,女人散乱的头发下,眼神狠狠看过来。

    随即,手里一动,那些受操控的士卒齐刷刷转移了方向,挥着刀剑蜂拥般朝御阶冲过来,这股人浪不惧伤亡,层层叠叠堆积,然后便是直接冲破了第一道防御,极快的速度开始朝赵吉蔓延过去。

    “…..我以为有个没脑子的武功算是厉害了,想不到还有一个没脑子的人更厉害。”白宁心里暗骂着,招来曹正淳,“守住御阶,要是让那些人冲破了防线,本督砍掉你脑袋。”

    说着,他看向赫连如心,口中继续吩咐道:“通知下面除了防守御阶的禁军,其余人后撤两百步,雨千户,用你的小剑飞过去把那些丝线斩断。”

    传令的小黄门出去,雨化田点点头,醉雨剑抖开,两支小剑飞旋过去,噌噌数声,在半空一绞,数十根晶莹细线崩断,收效甚微。

    白宁看向魏进忠,“把你剑接本督一用,还是你亲自上去一趟。”

    “咱家还是亲劳亲为的好。”说着,魏进忠跨出两步,身躯一跃,便是一剑看在御阶下面的丝线中间,巨大的半圆,弧散开,接二连三的丝线从那些禁军后颈上一一斩断,这一剑下去便是有上百人脱离了控制,脱困的人直接在原地双眼一翻昏厥倒地。

    雕柱上的女人忽然身子一僵,一口鲜血喷出,神情萎顿,整个身躯在上面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强弩之末….”魏进忠看她这副模样,心里狂喜,脚下爆发,那把天怒剑在空中低吟。

    赫连如心捂着胸口,丝线、钢针陡然一瞬,形成如雨之瀑。数量庞大的力量袭来,魏进忠将宽剑往身上一罩,突进入挥剑的范围,剑势却还未出去。陡然间一只沾染血迹的手掌从针雨当中悄然伸过来——

    魏进忠察觉已晚,当下一转身躯,将背向过去。

    呯——

    鲜血飞溅从他口中喷向地面,身躯往下急速下沉,天怒剑也脱手而出,随后,便是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周围的石板都在裂开、粉碎。

    他背上结实的挨上一掌,连带宫袍也被那一掌裂出硕大的破口,魏进忠慢慢爬动两下,显然并未因为伤势过重就昏迷过去,随后,便是赶来的禁军连忙将他抢走拖开。

    叮的一声,天怒剑脱手飞出摔在了御阶前,白宁垂着眼帘过去,将它捡了起来,握着剑柄那一刻,他脸上出现了些许变化。

    “….难怪魏进忠的武功进步的如此之快…..”

    他把剑拎在手里,“系统….给本督绑定。”

    “提示:鉴于本剑已有主,强行绑定需要消耗一千因果点。”

    “….支付….”

    …….

    这一刻,他望向女人的那边,对方已经是真的强弩之末,然而赫连如心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她开始脱去身上唯一的衣裙。

    “这女人想干什么….疯了吗?…..”白宁错愕。他回头看赵吉,对方脸色一片铁青,显然也猜到了那女人想要干什么,身为皇帝,曾经的女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去了最后的遮羞布,这是要干什么?

    赵吉捏着拳头狠狠砸在龙椅上,红着眼嘶叫道:“弓手!给朕射死她。”

    紫色的裙摆此时已经在葱嫩般的手臂上洒向天空,凌乱的青丝在风中飘着,那充满诱惑至极的雪白**此刻片缕不沾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就连举起弓弩的禁军士卒也不由缓了缓。

    “陛下…..奴家的身体美吗…..”

    “…..可是….”

    “….再美的花…..也有凋谢的时候…..”

    赫连如心说着,高声的娇笑起来,她看着飘在空中的紫色衣裙,然后手指拉扯了什么东西。白宁心里警铃大作,厉声暴喝:“保护陛下——”

    时间似乎变慢了。

    近在支持的曹正淳连忙抢先上前挡在了赵吉的前面,雨化田和曹少钦刚刚举起手中的长剑,所有人堪堪反应过来,禁军中有人举起了盾牌,有人缩起了身躯,但也有人还未做出任何动作。

    之后,紫色衣裙陡然间无声的展开。

    米粒大小的细针轰然炸开,密密麻麻从里面弹射出来,数以千计的钢针形成疾风骤雨,席卷下来。

    “金刚护体——”

    曹正淳身躯陡然一沉,双脚深陷,双臂猛然向前一挡,数百枚飞来这边的钢针钉刺上去,被无形的起劲滞后,再到降速,但依旧还是冲刺进去,扎在曹正淳的宫袍、裸露的皮肤上,虽然疼痛,却是没什么伤害。

    瞬间密密麻麻钉的如同刺猬。

    在另一边,白宁闪躲,灵犀一指的功夫以极快的手速阻挡射来的飞针,庆幸的是他这边的数量并不多,但依旧也有数十枚之多。

    打掉了最后一枚时,忽然他的眼前爆开一团火星,视线放大下,原来一枚漏网的钢针激射向他的眼球,而此时另一边飞来一枚细针却是撞在了上面,迸出火星。

    白宁看向飞针过来的方向,救他的女子身影在那帮依旧顽抗的教兵中隐没,随后一跃而起准备逃离。

    “小瓶儿…….”

    ……

    东华门方向,一拨军士冲进了皇城,沿着宫道涌浪般冲杀过来,此刻皇城的动静早已闹了出去,童贯领着三衙的禁军直接冲进来护驾,通过垂拱殿和紫宸殿,快要到延福宫时,撞见了独自一人准备逃离的女子。

    “这小娘子交给我来。”童贯背后,一个持枪的黑瘦青年带着调笑的意味上前,却被童贯按下肩膀,“韩泼五,你带人去保卫陛下,这里由我来。”

    那叫韩泼五的青年撇撇嘴,打量了下女子便是带人越了过去,待人走后,童贯拱拱手,“….瓶儿,好久不见了。”

    “…..小桂子….”小瓶儿呢喃一句,似乎想到了曾经年少时的四个人。但随后,她捏起钢针,厉声道:“你要挡我吗?”

    童贯摇摇头,身子侧开,“不想挡你,当初四人,李彦已死了。就剩下咱们三个,只是小桂子有些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你这是何苦啊。”

    “不关你的事。”

    小瓶儿警惕盯着他,挪动脚步慢慢朝柔福宫过去,两人距离越拉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童贯声音有些悲切,“当初四人,现下一死一逃,如今就是两人了,这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

    最后的帷幕已经落下。

    雕柱上的女人油尽灯枯般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白宁慢慢走过去,看着她,对方半垂着眼帘,也盯了过来。

    良久,白宁摇摇头,沉声道:“不对…不对….本督逼反你是一个原因。但你藏与宫内数年,即不谋刺也没有想过把持朝政,更不可能喜欢陛下,一定另有所图。”

    “哈哈——”

    赫连如心张开连着血丝的唇,大声笑了起来,“你才有所察觉啊…..不过,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小瓶儿一定知道。”白宁蹲下来,丝毫没有在她的**上留恋一眼,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罩上,“而且你们所图还未完成,不然也不会如此狗急跳墙。只要未完成,想必小瓶儿将来还会来完成的,本督等的起。”

    赫连如心笑容慢慢平缓下来,柔媚道:“….杀了我….”

    白宁摇摇头,“杀你,那是陛下的事。”

    …….

    他转身。

    某个复杂的东西在他脑子扎根发芽,他的计划当中赫连如心只是附带清除的,只是现下一想对方的武功,其实力已经很强了,要是杀皇帝根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除非……白宁手上的天怒剑突然一抖。

    原本脚下的女人,扑了过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剑尖刺进自己雪白的颈里。白宁冷眼看着她流尽最后一滴血,脑子里轰然炸开,“除非…..摩云教要做的是比杀皇帝还要重要的事。”

    赫连如心倒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

    娇艳的脸庞,露出最后的笑容,“杀我,是我自己的事。”

    她最后动了动身子,仰躺着,面向春光灿烂。(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辟邪

    皇城,春日灿烂。

    宫里的战斗已经结束,清点尸首、救治伤员在继续着。原本皇宫的守卫本就是严密的,只是赫连如心的身份让她受到阻拦降低,待到皇帝寝宫发难时,才打了禁军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就靠几百人的摩云教教兵想要冲破重重守卫是很难的。

    只是接下来的疑点,却一直徘徊在白宁的心头。原本只是借着明教造反提前将大后方的这根不稳定毒刺拔掉,却拔出了更大的一个疑惑。

    摩云教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

    “搜查的如何?”

    皇城广场上,白宁半眯着眼独自站在那里让自己尽可能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中。四周大量的侍卫和番子在搜索赫连如心留下的蛛丝马迹,然而过来汇报的高断年摇摇头,“就差把房梁拆了,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就连小瓶儿从哪儿逃出皇宫的,也一无所获。”

    他目光望向垂拱殿,随后,举步过去,身后的黑衣铁甲厂卫紧握刀柄排成了长列,护卫着朝那正前方的大殿过去,哐哐的脚步声踏着石阶而上。却是迎面遇到过来的燕青,他脸色有些不好,“淑妃娘娘受到了一点惊吓,不过安道全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而且意外发现淑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只是听到李师师怀有身孕的消息,让白宁冷漠的脸,终于露出些许笑容。但也并未过多的去过问,甚至也没在意燕青的神色,便继续朝大殿进去。

    黄门推开殿门…..里面的龙座上,赵吉正在大发脾气。

    “王黼——你自己看看,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军情急报和江南各地的奏折,竟敢做这等事,朕以前真是太纵容你了。”赵吉大声叱喝,巴掌拍在龙案,或许是发泄长久以来受到欺骗的愤怒。

    王黼此时早已被摘取了官帽,所犯之罪如果还能继续当官的话,怕是天下人都不会信服,再加上赵吉心里憋屈的怒火,正好有了发泄的对象。

    “罪臣一时糊涂…一心只想拿回我朝的燕云哪….陛下。”王黼戴着枷锁跪着上前艰难两步,花白的头发凌乱晃了晃,泪流满面。

    他看向文首的蔡京,连忙道:“蔡相,看着你我同殿为臣这么多年的份上,开开口啊。”

    蔡京瞥他一眼,出班奏道:“陛下,如今江南烽火已起,贼寇连下两州数城,此事再也耽搁不得,王少宰他有罪在先,但总归还是以国事……”

    殿门打开,白宁径直走了进来,拱手:“微臣见过官家,见过蔡相,刚刚听闻蔡相似乎要为王贼求情,却不知蔡相的父亲在九泉之下,可否会骂你不孝?”

    “白提督,何故出言辱本相?”蔡京到底是城府深,闻言,依旧面无表情。

    白宁说道:“本督也不拐弯抹角,刚刚接到消息,杭州被围,而蔡相家祠,也就是蔡相的父坟被方腊的人给刨了。”

    哐——

    蔡京手里的笏板拿捏不住摔在了地上。老眼顿时一红,看向王黼,手指颤着,指着他唇动了动,一句也说不出,当下身体颤颤磕磕摇晃两下便倒了下。幸好身后有人赶紧将其扶住,稍缓一口气后,蔡京虚弱道:“陛下,当以国事为重,个人感情当放在一旁,王黼奸邪误国,当以**处。”

    “依**处太轻了……”赵吉猛然拍打了桌子,目光凶戾地指向王黼,“……把他交给东厂,朕不想他死的那么轻松,奸臣误国,朕的家底都让你们败光了。”

    今日的皇帝让满朝文武胆战心惊,对外他们只知凌晨有摩云教教徒混入宫中制造混乱,如妃死于对方手里,或许爱妃的死刺激了这位帝王,这才满腔的怒火只得由倒霉的王黼一个受下了。

    知道其中隐情的人,都适当的闭上了嘴,毕竟这里面有皇帝不光彩的事,要是传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至于摩云教教徒如何混进宫里来的漏洞,也没人去揭破。

    “还有那朱勔….也一并交于东厂审讯,然后送到刑部大牢。”赵吉负着手背对众臣,“童贯已备大军不日将要南下平叛,众位爱卿最好恪守职位,把这事给朕办漂亮一点。”

    “退朝——”

    小黄门高喧一声。随后便是厂卫进来将喊冤求饶的王黼拖了下去,高断年拱手问道:“督主,这人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铁钩穿琵琶骨挂在市口,明日先锋军开拔时,凌迟处死。”白宁朝皇帝离去的方向过去,边走边道:“至于朱勔,审讯就免了,让他在牢里多享受一些日子。”

    高断年抱拳目送着黑金宫袍的人离开。

    殿外阳光灿烂,在这里显得有些昏暗,白宁穿过垂拱殿后,走上廊桥,追上了怒气冲冲的赵吉,躬身拱手,“陛下,微臣或许有件事能让官家不再心里发闷。”

    “何事?”

    赵吉眼里闪着戾气,赫连如心的自尽并未让他心里舒畅,反而郁闷纠结着。而且数年独唱的戏码,就有刀刻在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微臣先恭喜官家已为人父了。”

    “小宁子….你和朕开什么玩…..”赵吉说到这里,语气一滞。

    不由瞪大眼眶,一把捏住白宁的胳膊,喘着粗气问道:“你说….你说….师师她已有了身孕?朕要当父亲了?”

    “如果安神医没有撒谎的话,便是如此了。”

    赵吉原本一张充满戾气的脸,陡然化开,喜笑颜开的丢下白宁一人,快步朝柔心阁过去。一路鸡飞狗跳,随行的小黄门一个个紧张不已的唤皇帝慢点,小心地滑之类的言语。

    白宁笑了笑。

    转身离开,马车上,他掀开帘子回望那偌大的皇城,忽然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孤单,仿佛他生命力除了敌人就是属下,要么就是皇帝。

    车帘放下。

    或许,唯一给予他温暖的,就只有惜福那个傻姑娘了。

    ……

    车上,他闭上一眼。

    “系统,抽取人物转盘一次,抽取武功秘籍一次。”

    “扣除两百,剩余两百因果点。转盘启动……”

    “……抽取完毕,抽取到《笑傲江湖》林平之,目前身份乃是林云迟之子,其父在扬州开设武馆,无意得到《辟邪剑谱》秘籍,遭到屠鲸帮和巨浪帮的联手夹击而身死,因为宿主以及金九和高断年与其有旧,林平之愿献上秘籍替父报仇。”

    “…..武功秘籍抽取完毕,恭喜宿主获得《笑傲江湖》中田伯光的狂风刀法。”

    “你可以滚了…..”

    白宁睁开眼睛,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皮,狞笑起来。

    “辟邪剑谱啊……当初太后放走的林云迟居然变成了林平之的父亲,系统,你真是处处出人意料。”

    ps: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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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介绍:
以宫刑之躯,握生杀大权。 身披螭龙袍,百官称千岁。 武林血雨,只身来,白骨皮囊,掌中刀。 现代男子白慕秋穿越一个叫武朝的中原大国,无奈发现自己成为一名小太监,而那一年大辽挥戈驻马,黑山白水女真出世,西有大夏贪得无厌,北有草原弯弓射大雕。 一场激荡回肠的民族史诗,更有江湖儿女的武林诗篇。 PS:白慕秋小声问道:“作者大大,啥时候把小鸡鸡还给我?”,作者:“看读者给不给力。”厂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厂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厂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