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第二百四十章
24、第二百四十章
民国十年,公历1919年2月6日,巴黎,凡尔赛宫
参加巴黎和会华夏代表团团长展长青,终于和会上第一次发言。
从一开始,展长青即表示,华夏无意瓜分欧洲利益和德国海外殖民地,对同盟国战争赔款也没有太大兴趣,英法美拍桌子时,一直没有掺和进去。
法国想要取得欧陆霸权,主张大可能削弱德国。殖民地要分,领土要割让,赔款也要给,好能一劳永逸,让德国彻底趴下,再也站不起来。
英国希望维持海上霸权,主张一定程度内削弱德国,并不愿意法国欧洲一家独大。
美国野心大,世界霸权。甭管是英国海上霸权,法国欧洲霸权,美利坚都虎视眈眈。除此之外,美国对德国海外殖民地也有相当大兴趣,美利坚需要多,广阔市场。
意大利要求很简单,英法必须实践战前诺言,将阜姆和达尔马提亚交给意大利。德国战争赔款,意大利同样要分一杯羹。
相比吵得不可开交英法,和稀泥顺带挑拨美国,蹦高叫嚷着英法兑现承诺意大利,华夏表现简直绅士得不能再绅士,以至于展长青终于起身发言时,无论英法还是美意,都停下了争执,想知道华夏到底想要些什么。
“华夏一向与人为善。”展长青笑容得体,开口便再次强调,华夏不会动欧洲人蛋糕,“我方希望,除德奥等国外,另对日本加以制裁。”
日本?
英法意三国代表面面相觑,美国威尔逊总统也有些惊讶,不过,华夏提出制裁日本是符合美国利益,很,威尔逊就决定站华夏一边。
“虽然日本加入了协约国,但战争期间,可对联军提供了任何帮助?”
物资?日本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来粮食送去欧洲。
派兵?日本陆军被华夏揍得满头包,海军战舰开不出海港,想去西伯利亚走个过场捞点好处,也因为
“美国沉船”和“菲律宾事件”泡汤。
很显然,问题答案是否定。
“战争期间,日本是否做出了不利于联军行为?”展长青继续说道:”或是对协约国成员表示出了不友好?”
众人目光同时转向美国,美国总统威尔逊点头,证实了展长青话。
击沉美国商船,还到菲律宾去三-光,何止是不友好,简直是良心大大坏了!
展长青接连抛出几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费劲说明,日本形象就已经相当难看了。
“我提议,对疑似与同盟国勾结日本加以制裁!”
参加巴黎和会共有二十七个国家,一千多人,全权代表七十人,每场会议召开,并非所有代表都会列席。英法美意华五国会议,主导了整个和会进程。
当日本代表被通知参加二月八日会议时,西园寺公望和牧野显绅都感到有些不妙。日本和会中仅获得两个席位,不久前还差点被“剥夺”,导致他们凡尔赛很难得到第一手消息。
不过,展长青五国会议中第一次发言,却不是什么秘密。
“华夏人?”
西园寺心沉了下来,牧野显绅脸色是难看。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出席,日本没有其他任何选择。比起四年前还不可一世,如今只能以战败国身份门外传递纸条德国,日本已经算“好”了吧?
自我安慰作用并不大,西园寺和牧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就日本人翻来覆去,彻夜难眠时,展长青和美国总统威尔逊进行了一次私下会晤,白天还吵得脸红脖子粗英国首相和法国总理也坐到了一起,房间门关着,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二月八日上午十点,日本代表西园寺和牧野“昂首挺胸”走进会议室,貌似底气十足,实则虚张声势。列席会议他国代表也分别就坐,会议于十点十五分开始。
展长青起身,宣读对日本“指控”,并提出对日本制裁要求。同时不忘套上威尔逊十四点纲要,管大家都知道这十四点就是个幌子,表面上还要做做样子。
华夏提出条件,总结起来可以归为以下几点:
日本必须对清时发动不义战争进行赔偿,并对死伤平民进行赔偿:日本退还包括马关条约,庚子条约内所有清时战争赔款;
日本承认琉球独立;日本军队撤出所有占领地;
将千岛群岛割让给华夏,将日本北海道岛及附近岛屿租借给华夏,期限九十九年;
削减日本军备,常备陆军不得超过十万人,十五年内不得增加海军吨位,现有海军吨位也必须削减。
详细列出共有三十一条,逐一念完,日本代表西园寺和牧野脸已经由白转绿,由绿变黑,再从黑变得惨白。
“以上,便是我方要求。”展长青施施然收起手中几页纸,落座之前,还向西园寺和牧野友好笑了笑。
展长青刚坐下,美国总统威尔逊就站了起来,他还有几点需要补充。
威尔逊一开口,西园寺和牧野就浑身冰凉。
美国对德国战争赔款没兴趣,却打算从日本身上要求赔偿,理由很充分,赔偿被击沉商船和保护国菲律宾损失。
当然,威尔逊知道日本肯定没钱,他盯上是日本仅有几艘无畏舰。
管航空母舰已经出现,此时海军界占统治地位依旧是巨舰大炮理论。华夏要求削减日本海军军备给了威尔逊“灵感”,有了这些日本战舰,菲律宾便可以成为美国海外军港。菲律宾不只距离日本近,离华夏也不远。
英法紧盯欧洲时,美国却意识到了华夏威胁。
双方欧战期间就开始竞争,华夏崛起速度和各方面发展足以引起美国警惕。
可惜是,战后,美国孤立主义再次盛行,威尔逊总统选举中败下阵来,海外计划戛然而止。等到美国人再次意识到华夏威胁时,东方巨人早就不是任何国家能轻易撼动了。
华夏和美国主张与英法意利益并无直接冲突,三国都没提出“异议”。西园寺差点当场中风,手一直哆嗦,显然是被气得够呛。被允许发言时,牧野针对华夏和美国每一条“指控”进行了激烈反驳,甚至还提出华夏-虐——待日本战俘,强迫大量战俘去挖矿,企图转移与会者视线,无奈效果甚微。
英国人宣布会议结束,明天继续时,牧野连走出房门力气都没有了。
很显然,哪怕他说得再多,再有理有据,结果都不可能改变。华夏与美国绝对达成了秘密交易,没有足够利益交换,法国和意大利不会站日本一边。
至于日本昔日“盟友”英国,刚三天前通知日本,借款到期必须还,利息一份不能少。
“西园寺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西园寺沉默摇了摇头,明治维仿佛就昨日,打败清国水师狂喜,联军出兵清国京城时荣耀,华夏东北几乎就要被日本抓手中,这一切,都是从何时开始改变?为什么日本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被人宰割该是支-那,不该是日本!
一阵剧烈咳嗽,西园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牧野惊呼一声,“阁下?!”
第二天,西园寺没有出席会议。
第三天会议中,华夏和美国提出大部分条件都被通过,牧野就算想“撒泼打滚”都没有机会。
消息传回,反应激烈不是华夏,也不是日本,而是朝鲜。
华夏紧锣密鼓筹备阅兵,日本被苛刻条件砸懵,不明白为何身为战胜国,却“享受”到了战败国待遇,朝鲜救**已经开始行动,大量传单民间散发,总督府下令封锁,抓捕相关人员,却来不及了。
不只是普通朝鲜人,连之前投靠日本人朝——奸-都开始摇摆不定。
朝鲜不是没尝试过向西方人求助,却没有一次能成功。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救**李东道等人趁机宣扬“华夏人是朝鲜值得信赖朋友”,几次三番躲开背后子弹金正先瞬间失去了“立场”。
金正先和支持他人,宣称华夏会日本被赶走后占领朝鲜,可事实证明,华夏却是帮助朝鲜“独立”。
二月十三日,朝鲜爆发了规模浩大起义活动,起义者者高喊着“为国王复仇”,“朝鲜独立”,“侵略者滚出朝鲜”口号,冲向了汉城朝鲜总督府。
日军第二十师团和第十九师团奉命镇-压起义,但这次不同以往,起义者中有为数不少朝鲜救**成员,枪声响起后,多救**成员从四面八方涌出。
汉城乱成一团时,日本控制下朝鲜各地相继出现规模不同起义,男人,女人,甚至是一部分之前投靠日本-朝-奸,都出现了起义队伍中。
局势开始失控,当驻扎义州北六省第三师荷枪实弹出现时,朝鲜人发出了阵阵欢呼:“华夏万岁!”
第三师师长赵越坐装甲车里,挥手敲了一下开车兵哥,“行了,有什么好感动,这就是一帮两面三刀,看着吧,等日本矬子滚了,这群肯定翻脸。”
“师座,那咱们还帮他们?”
“帮,为什么不帮?”赵越冷冷一笑,“帮人也有说道,受了咱们恩惠,总要给点表示不是?”
“师座英明!”
“得了,少拍马屁。”
“是!”
兵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脚下一踩油门,装甲车立时加了速度。
关北
欧洲和朝鲜消息接二连三传来,楼少帅和京城电报一直没有断过,李谨言却时刻关注西伯利亚方面情况。
不久前,白军攻入莫斯科,苏军溃败。经过整顿却依旧散乱军纪,使白军错失了剿灭残敌机会。苏俄援军很抵达,联合之前退出莫斯科军队,一同向白军发起进攻。
援军指挥官是布琼尼,骑兵出身,一脸浓密大胡子,骁勇善战。为鼓舞士气,托洛茨基也亲临前线,反攻迅速有力,白军溃败速度超乎想象。
高尔察克接到战报,立刻询问派往喀山队伍是否回来了,得到回答却是否定,继续派人显然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祈祷派去运送黄金队伍只是暂时失去联系,黄金还自己人手上。
不过,连高尔察克自己也觉得希望不大。
白军从莫斯科一路逃跑,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一直被赶向乌法。白军之前占领下诺夫哥罗德,切博客萨雷等地全部全部丢失,到了喀山,布琼尼骑兵队伍遇上一支经过血战苏军队伍,询问过后,才知道这支队伍指挥官,是基洛夫身边忠诚朋友喀山。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城内只有我们还战斗,师长说,敌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向东撤退,这才成功从城内突围。”
“我们遇上了匪军,人数是我们一倍,师长下令进攻,我们是坚定布尔什维克战士,很多战友都死了,但我们战胜了敌人!”
听过战士报告,再看向伤势严重,昏迷中喀山,布琼尼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即便这支队伍撤退方向十分奇怪,可被他们打死敌人却摆眼前。
布琼尼队伍继续向东追击,喀山和他率领师,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返回莫斯科。
车上,喀山从昏迷中短暂醒来,之前向布琼尼报告上尉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放心,一切顺利。”
喀山困难眨了一下眼,再次昏了过去。
看着昏迷过去喀山,苏军上尉站直身体,望向火车窗外掠过风景,目光坚毅。
他和喀山一样,都是打入布尔什维克内部情报人员,之前战斗中,他们不是没有机会脱身,战场上“失踪”,但他和喀山都没有这样做。
那批黄金存不会是永远秘密,白军,干涉军,哥萨克,各方都会紧追不放。不能让人知道黄金流进了华夏,唯一办法,就是让苏俄背上这个黑锅。
白军从喀山国库中运送黄金,恰好有一支苏军出现,还和对方发生了激烈冲突,白军全部死亡,黄金不翼而飞,战斗后苏军却“安全”撤回了莫斯科。
怀疑目光会落谁身上,不言而明。
他和喀山很可能会受到严厉质问,甚至会被送进契卡,他们下决心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
“回去送死。”
他们死了,自然会有人把消息传出去,“杀人灭口”,会让布尔什维克彻底背上这个黑锅,再也甩不掉。
火车前行,苏军上尉闭上双眼,或许到死,都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一个华夏人。
但是,他死得其所。
与此同时,另一辆装有黄金列车已经穿过白军控制区,进入中西伯利亚,抵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杜豫章和第二师戒严了整个车站,许二姐从车上下来,看到了袖着双手,立于站台前哑叔,叫了一声:“师父。”
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
离国两年,她终于回来了。
“师父,徒儿回来了!”
哑叔难得笑了,他身后,孟二虎穿着一身短打,咧开大嘴:“二姐,一段日子没见,漂亮得咱都不敢认了。咱们那群人,可是日夜都想着你做包子!”
“孟二虎,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许二姐咔吧两声握了握拳头,“姑奶奶给你松松骨?”
孟二虎一缩脖子,不敢再出声,朝许二姐身后看了两眼,浓眉一皱,“二姐,就你自己?”
许二姐神色一黯,转向哑叔,“师父,他们……”
话没说完,已被哑叔抬手止住。喀山决定,他早就猜到,刘老五时常和他念叨,鼎顺茶楼跑堂伙计,这两年雇不是少点机灵劲,就是做事毛躁,还是老人用得顺手。哑叔知道刘老五想说什么,可他没办法给出答案。
“师父,要不我再去莫斯科一趟?”许二姐咬了咬嘴唇,“再想想办法。”
哑叔摇头,从口袋里取出早就写好纸条交给许二姐,看到上面字,许二姐攥紧了拳头,掌心被指甲刺破,都毫无所觉。
列车再次启动时,哑叔和孟二虎等人都上了火车,几天后,一行人抵达满洲里,楼少帅早两天抵达,戍边军严阵以待。
五百吨黄金,一克不少从俄国运进华夏,每只装黄金箱子都被木条密封,除了杜豫章和哑叔等人,就算是押运兵哥们也不知道这些箱子里装都是什么。只觉得看似不大箱子,却都沉得要命。
满洲里,黄金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装上卡车,运往关北,另一部分继续沿铁路运往京城。
京城楼大总统推迟了前往巴黎日期,白宝琦干脆住进总统府,整天守电报机旁,就等着电报机中传来好消息。至于华夏国家银行工作,早就被白总办丢到一边,碰巧京任午初被抓了壮丁。
二月二十五日,四百五十吨黄金运送进京,余下五十吨,全部进了北六省官银号地下仓库。
这五十吨黄金过了楼大总统和楼少帅明路,其中一部分将用来作为战死军人抚恤。
三月一日,参与阅兵各省军队再次陆续进京,这一次,各省督帅非但亲自前往,少帅们也一个没落。
疆李佳才刚把帕米尔高原北部地界给抢回来,正值春-风-得意,几个儿子里扒拉过来,扒拉过去,严格挑选,上次错过了,这次李家人绝对要好好露把脸!
云南龙逸亭表面呵呵笑,背地里叮嘱龙少帅,要是被人给挤下来,别怪老子不客气!
四川刘抚仙,广西唐广仁,山西阎淮玉……总之,上次阅兵让这些大帅们记忆犹,加上欧洲打了胜仗,法国那个什么和会也出了风头,这次阅兵,自己家儿子必须当仁不让!
绝还属西北三马,京城阅兵前,三个马大胡子就凑到一起,一个排儿子里高个再拔高个,马庆祥拍拍肚子,“论起儿子多,谁敢和老子比?”
马庆瑞和马庆放深有同感。
年龄不一马少帅们有志一同抬头望天,有这样老子……幸好他们都像娘。
241第二百四十一章
241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月六日,联合政府突然宣布,将阅兵式推迟,同时下令已进京部队返回原驻地。
政府对外宣称,推迟阅兵式原因,是巴黎和会中途出现变故,楼大总统需亲自赴欧。消息一出,国人视线再次对准了欧洲。
“不会是洋人要出什么幺蛾子?”
“八——九不离十,就没一个好东西!”
京城一家茶馆里,几乎桌桌都讨论政府放出消息,跑堂伙计肩膀上搭着毛巾,隔几步停下,给客人斟茶当,也能——插——上几句。
“没什么好担心,大总统一去,那帮洋人再多花花肠子也没用!”
“是这个理,现可不是清朝那会了,挂上洋字就到咱们这地界耀武扬威。”
“对!”
同桌人拍手叫好,另有人接言道:”依我看,肯定是那帮东洋人捣鬼,没见报纸上登出来,又是赔款又是割地,好像还有个什么岛?”
“再蹦跶又能怎么着?还以为是甲午年那会呢?”
茶楼里议论纷纷,茶楼外,一辆黑色华夏产小汽车驶过,径直向总统府开去。
后座上,今井一郎和一名穿着黑色洋服男人并排而坐。男子年近古稀,满头白发,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木盒,神色颇为激动。
“尚先生不必紧张。”今井一郎笑着说道:“此番必能得偿所愿。”
“是,还要多谢今井先生。”
“说过了,我姓钱。”今井一郎纠正老者,脸上笑容深,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原本姓名,回到故乡,做一个堂堂正正华夏人。
这一天,盼了多少年?
欢喜之后,胸中却涌起一股悲凉。
他是幸运,多和他一样人却是不幸。就像死明治葬礼上小山庆。伴随着岁月流逝,没人会记得,这个原名蒋庆山人,为了国家,为了民族,顶着一个日本名字,死了异国他乡。
从生到死,都是一个日本人……他们希望,或许就是能大声说出来,“我是华夏人!”
简单愿望,却永远无法达成了。
车子停总统府前,总统机要秘书和两名副官迎出来。
今井一郎和捧着木盒老者跟他们身后,穿过一楼大厅,步上二楼,总统办公室门前,几人停下脚步。
“钱先生,尚先生,请。”
门被推开,华夏总统楼盛丰,副总统宋舟,监察院院长司马君,均室内。
今井一郎摘下头上帽子,弯腰行礼,捧着木盒老者却无语泪流,扑倒地:“琉球尚氏,拜见上国……”
没等他双膝触地,楼大总统几大步走过来,托住老者双臂,老者泪流得厉害了。平静片刻,老者恭敬将手中木盒奉上,里面装有琉球前代国王尚泰临终遗言,以及尚泰之子,王子尚典写下国书。
“蒙华夏天威,得以复国。愿效先祖,为华夏之属国。“
国书中还写明,琉球复国之后,请华夏派遣官员,与王室一同“治国”。
四十年前,琉球被日本侵占,末代国王及王子被迫移居东京。虽有伯爵头衔,一举一动却都受到监视。琉球诸岛也被日本改设冲绳县,派遣知事管理。
虽未身陷囹圄,却与囚徒无异琉球国王,境遇和朝鲜前国王李熙算得上半斤八两。
尚泰比李熙早死,琉球王室却比和朝鲜王室幸运,同样是“独立”,琉球王室可以“复国”,朝鲜却不会再有国王。
送上国书老者也是尚氏子孙,属王室旁支,正因如此,才没有随末代国王一起移居东京,行动也算得上自由。
为了和被严密监视琉球王室直系取得联系,今井一郎除了用钱开路,别无他法。
现如今日本,身份和地位都是虚,没落华族同样要举债度日。钱,尤其是华夏大洋和约翰牛英镑,比首相亲自签署通行证还有效。
获悉巴黎和会上消息,琉球王室成员再也按捺不住,复国,脱离这种牢狱一般日子!
“我们没有军队,可以请华夏派遣驻军!”一名王室成员说道:“就像祖先做那样。”
“可……”
“没什么好犹豫,至少我们可以回到出生地方。”
“无论如何,都比这里做犯人强!”
经过几次密谈,加上今井一郎运作,前代国王遗言和“国王”国书才会送到华夏。
只要有一丝希望,王室成员就不会放弃。
楼大总统郑重接过国书,又好生“安慰”了痛哭流涕老者,很便有人带他和今井一郎下去休息。房门关上后,楼大总统和宋舟,司马君商量了一番,决定计划提前。
“既如此,便如了他们愿。”
“大总统此行之后,怕是该叫人重绘制一副华夏地图了。”
“没那么容易。”楼大总统摇头,“没见长青电报中说,洋人吵得拍桌子跺脚,我去了也未必能马上定下来。”
“洋人如何,与咱们无关。”司马君说道:“到底先将日本事情定下来,还有朝鲜。”
“恩。”
楼大总统点头,华夏军队联合朝鲜救**,朝鲜南部进攻十分顺利。两个师团日本驻军,一个早平壤被打残,对上华夏军队飞机大炮和朝鲜救**人海战术,就算全都绑上手榴弹以命换命也不管用了,况且,也没那么多手榴弹给矬子们绑。
解决了日本人,接下来就要成立朝鲜政府,总统候选人和政府权力层早就明摆着,有李东道,旁人休想上位。
华夏不打算朝鲜殖民,却也不会白做好人好事,朝鲜总要有所表示。
一届国会中,不乏能人和狠人,展长青赴欧之前,便有人提出联邦这一概念。简言之,将附属国换个名字,再从政治和军事上抓一抓,经济上卡一卡,另当地设立学校,不纳贡,不“剥削”,名义上保持独立,再由对方主动提出加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攻下汉城之前,李东道和他支持者,就和华夏政府派遣代表签订了相关协议,华夏可朝鲜驻军,朝鲜建设军港,朝鲜保有主权,保持政治上独立,经济,军事等方面与华夏开展多项合作。
李东道等人看来,签署这项协议并无不妥。被日本刮地三尺朝鲜,确需要借助外力才能恢复元气,比起日本朝鲜所作所为,华夏人简直就是“活雷锋”。
何况,朝鲜只是加入华夏联邦,并未改变朝鲜“独立”事实,李东道相信,没人会给他扣上卖-国帽子。
华夏代表拿着双方签署协议启程返京,李东道率领救**继续进攻汉城。
金正先身边支持者越来越少,即便对华夏始终抱有怀疑,此刻也不是唱反调时候。
三月十六日,汉城终于被第三师和朝鲜救**攻破,朝鲜总督长谷川好道给大本营发出后一封电报后切腹自,第二十师团一路向海边撤退,第十九师团师团长下令士兵放下武器,向华夏人投降。
日本人也不傻,就算被华夏人送去挖矿,也比落进朝鲜人手里强。他们清楚自己都朝鲜做过什么,想到朝鲜人可能报复,矬子们就不寒而栗。
赵越下令,接受日本军队投降,中西伯利亚又发现了一处煤矿,挖矿劳力那是越多越好。至于那些找不到华夏军队,落朝鲜人手里日本矬子,就不关他事了。
三月十八日,以李东道为首朝鲜临时政府汉城成立。日本政府得到消息,气得跳脚也无计可施。美国大西洋舰队一支分舰队正日本岛附近出没,华夏军队也开始库页岛南部集结,显然为“租借”北海道做准备。
天气好时,云层中还能看到华夏飞机,日本渔民出海时胆颤心惊,生怕回来后,自己家房子就被飞机上扔下炸弹给炸没了。
三月二十日,朝鲜临时政府宣布收回大田,改名为政府军救**分头向釜山和木浦进军,残余日军盘踞两地,正等待大本营支援。
就算没有支援,派几艘船来接他们回国也好啊!
因巴黎和会,日本国内掀起大规模罢工游行,原敬内阁就像被架到了柴火堆上烤,尤其是原敬首相,绝对外焦里嫩。卸任寺内正毅暗自庆幸,辞呈递交得简直太及时了。否则,此刻头大如斗满眼红血丝就是他了。
西园寺公望昏迷不醒消息传回国内,山县有朋也大惊失色。
少了西园寺,牧野根本无法独撑大局,日本巴黎和会上“败局”,几成定数。
日暮西沉,山县有朋拿起一块白布,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手中武士刀,刀身映出他苍老面容,布满阴霾双眼。
三月二十二日,楼大总统青岛登船,前往欧洲。
楼少帅奉命同行,提前两天乘火车南下,李谨言亲自送楼少帅到车站,牵着楼二少小胖爪,挥手道别。
“少帅,一路顺风。”
楼少帅没说话,大手拍了拍李谨言脸颊,侧头,轻咬了一下他耳垂,李谨言下意识捂住耳朵,楼少帅已然转身大步离去。转身时,一抹笑意唇边转瞬即逝。
“言哥?”楼二少拉了李谨言一下。
李三少略有些僵硬侧过头,“睿儿,你啊。”
“恩。”楼二少诚实点头。
“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李谨言望天,使劲磨牙,楼老虎是故意,一定是故意!
三月底,李谨言接到任午初从京城发来电报,华夏第一套纸币即将六月正式发行。简言之,他至少还要京城停留三个月。
“三个月啊。”李谨言放下电报,重研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任大局长想从京城“脱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不说肉包子打狗,也差不了多少。
没见任大局长一去,白总办就开始三天两头旷工。
坐一旁楼二少见李谨言只是磨好墨,迟迟不动笔,放下手里画册,认真道:“言哥,外祖父要查功课。”
李谨言:“……”他只是走神,没打算偷懒。
两只乌溜溜大眼睛看着他,明显不相信。
李三少无奈,一家子都是人精,他果然是掉进猛兽群兔子!
四月初,已瑞士安定下来尼德突然给李谨言发来电报,电报上提及了一个兴意大利组织,“战斗意大利-法-西-斯”。
欧战期间,尼德没少和意大利人打交道,刻意提及这个组织,其中肯定有不同寻常地方。
看到战斗法-西-斯和墨索里尼,李谨言摸摸下巴,原来,法-西-斯道路上,墨索里尼比小胡子元首“资格“老啊。
没有小胡子元首,没有德国,现墨索里尼只能米兰闹腾。等到当凡尔赛合约签订,意大利没得到想要土地,德国也因苛刻条约怒火中烧,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如果历史没变,二十五年后,欧洲战火会再次点燃,但亚洲,李谨言眯起了眼睛,日本矬子,还是哪
凉哪呆着去吧。
四月二十三日,楼大总统一行尚未抵达欧洲,意大利首相奥兰多就气冲冲退出和会,离开了巴黎。
究其原因,不外是英法不愿意兑现战前承诺,一点解释都没有把意大利给涮了。
参与和会中-东国家也没落下好处,英法同样对他们背弃了承诺,说好他们后方起义,给奥斯曼土耳其捣乱,等到战争结束就给予他们“民族独立”和“民族自决”。结果和会一开,非但对此一字不提,反而将阿拉伯世界再度归入了可以划分蛋糕范畴。
后世阿拉伯土豪们相当愤怒,于此时却毫无办法。战争期间,促成阿拉伯大起义英**官劳伦斯,也拒绝接受政府颁发勋章,以此来表达对英国政府失望和不满。
不只是被盟友战后插刀意大利和阿拉伯世界,就连美国也被大不列颠和法兰西里联手给阴了一把。
国联概念,初由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但和会讨论期间,英法却将美国意见抛到一边。以至和会第五次全体会议通过《国际联盟盟约》之后,作为发起人美国却拒绝加入。
美国人这才真正意识到,想要让他国按照自己步调走,光有钱是不够。
就算成了英法债权国,这些老牌欧洲国家,依旧不将兴国家放眼里。华夏之所以没像美国这么郁闷,是因为展长青一开始就表示出,华夏不会插手欧洲事务,也对争夺世界霸权没有兴趣。
美国总统威尔逊相当郁闷,可以想象,回国之后,国内媒体会如何形容他。
来年总统大选,他竞争对手又会如何攻讦他。
比威尔逊郁闷则是日本人,西园寺公望眼看就要去见天照大神,牧野对五国会议决定撼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又一条不平等条约以正式文件被记录下来。
牧野羡慕起西园寺,如果他也能昏迷不醒该有多好,至少不必想着是巴黎上吊,还是回国切腹。
五月,华夏联合政府大总统楼盛丰一行抵达巴黎凡尔赛宫。意大利退出和会之后,五国会议正式变为四国会议,和会“四巨头”也正式聚首。
随着楼盛丰到来,华夏民主共和国即将成立华夏联邦消息也传播开来。包括朝鲜,东西伯利亚,中西伯利亚,缅北,帕米尔高原北部,以及正式递交了国书琉球,都将成为联邦成员。
“华夏爱好和平,奉行民主,不会以殖民方式侵略任何国家。”展长青全体会议上发言,字字有理有据,铿锵有力,“华夏会本着互不干涉内政,不侵犯主权,平等互利原则,对待联邦内所有成员。”
华夏只是“通知“各国,并没打算征求各国意见。
展长青发言无懈可击,“民族自决”本就是巴黎和会对外打出一块招牌,华夏所作所为,都没有违背和会主要“精神”,想挑毛病,也要找出理由才行啊。
英法考虑过后,还是欧洲事情重要,美国日本事情上和华夏达成私下交易,此时也不好翻脸,俄国压根没被邀请参加和会,此时东南亚各国不用说,还被英法殖民中。
至于日本……不需要再提,牧野上吊绳子和切腹刀子都准备好了。
华夏和日本事情过后,和会讨论重点重回到欧洲,尤其是对战败国惩罚上。
华夏谈判代被参与了国际联盟盟约签署和制裁日本相关条约表决。
制定对战败国条约,尤其是对德合约过程中,华夏谈判代表很少发言,只削减军备时提出,德皇威廉二世曾用十艘巡洋舰抵偿华夏商品货款,希望制定条约过程中,将这一点考虑进去。
至于德国战争赔款,华夏一分不要,相反,楼大总统抵达欧洲后,一批华夏援助物资也送到了欧洲。不只是德国和奥地利,比利时和法国也有份。
“以人道主义名义。”
这批物资是李谨言送上船,后世世界警察不总是把“人-权”和“人道主义”挂嘴边吗?
李三少撇撇嘴,既然要人道,那就人道个彻底。
242第二百四十二章
242、第二百四十二章
五月中旬,战胜国对德合约后草案拟定,文本交给德国政府代表。
草案内容极其苛刻,依此合约,德国将失去百分之十领土和百分之十三人口,以及全部海外殖民地。半数钢铁产业交由协约国代管,发达军-火工业被勒令停战,现有火炮,飞机和坦克必须全部损毁。公海舰队将被英法瓜分,同时,德国不得实行义务兵役制,常备陆军不得超过十万人。莱茵河西岸由协约国占领,东岸一定范围内不设防区。莱茵河几乎成为一片不设防地带,为今后法国和比利时军队占领鲁尔区埋下了伏笔。
另外,合约还要求德国废除君主制,德皇威廉二世和德国将军们必须接受审判。
草案内容激起了德国人极大愤怒,德国报纸公开宣称:德**队并没有举手投降,德国不接受这样无理苛刻条约!有必要,德**人会继续拿起枪战斗下去!
因运送援助物资短暂停留德国华夏大兵,亲眼目睹德国人政-府前大声抗-议,举着横幅游行,亲耳听到了反-对-党-派对政-府-不-满演说。
“看着吧,这事肯定没完。”
“团座,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团长坐上桶车,拍了拍方向盘,“这样条条框框,落谁头上不火冒三丈?就算签了,早晚还得打起来。”
“德国人都吃不起饭了,还有能耐再打仗?”
“有几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骑驴看账本?”团长向椅背一靠,“也不对,总之,你记着我今天话,德国下边埋着火药,早晚都得爆。”
桶车和紧随其后卡车柏林一路前行,车身上五色旗为兵哥们免去不少麻烦。
华夏人大张旗鼓送上援助物资之后,就算不是朋友,德国人敌意也会减轻不少。
因游行人群通过,车队被迫停路边,兵哥摇下车窗,看到几个穿着德**装,却有没有肩章也没戴军帽德国人,猜到他们应该是退役军人,拿出一包香烟,朝几人友好笑笑。
香烟,罐头,成包饼干,都是“友好”表示。兵哥看到一个男人身边还带着个十一二岁小姑娘,又从后座口袋中摸出一个苹果,眼前小姑娘让他想起了家中妹妹。
当年,他们一家逃荒到关北之前,别说是苹果,连口干粮都吃不上,如今生活好了,往昔岁月却如烙印一样刻脑海里,想抹也也抹不去。
不想再回到那样日子。
很多北六省大兵都和他有同样想法。他们拿起枪,为国而战,到欧洲打仗,为就是不让子孙后代再过自己经历苦日子,不让任何人再骑华夏头上耀武扬威。
“谢谢。”
小姑娘声音打断了兵哥思绪,兵哥摇摇头,又掏出了几块糖果。游行队伍终于散开,车子重启动,兵哥朝之前说话几个德国退役军人摆摆手,貌似想起什么,从车窗探出头,说道:“华夏正招聘退役军官,几位若是愿意,可以到我军临时驻地去看看。”
退役军官?
几个德国人都愣了一下,直到车队离开,香烟烧到手指,才嘶了一声。
“里奥,要去碰碰运气吗?”
“去。”里奥牵住侄女手,他兄长战斗中死去了,妻子也去年爆发疾病中丧生,临时政府三个月没有发下薪金,大量军人被迫退役,为了养活家里几个孩子,任何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里奥很回家,找出自己好一套衣服,和几个朋友约定地点汇合,等到了华夏军队临时驻地,他们发现,来“应聘”人早就排起了长队。
物资不是白送,东西也不是白给。
李谨言之所以会送出这批物资,除了广结善缘,主要是为了方便向各国人才下手。俄国“资源”被挖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朝欧洲下网了。
物理,化学,医药,重工,轻工。大范围普遍撒网,管他大鱼小鱼,先捞起来再说。
德国退役军官是搜罗重点,尤其是空军和海军。凡尔赛条约签订,德国大量军人都要失业,尤其是空军和海军。魏玛政府时期,各反对党派都曾雇佣这些退伍军人,如今,李谨言打算先一步下手,择优录取。
北六省三所军官学校对上一批德国教官评价很不错,这么好捡漏机会,李谨言自然不能错过。等到小胡子元首冲锋队成立,再想捡漏就没那么容易了。
德国以外,还有法国。法国步兵暂且不论,空军和炮兵都相当不错。别看法国是战胜国,但法国北部工业区一战中被毁个七七八八,国库空虚,工人失业,三天两头游行,德国战争赔款和美国借债也没能让经济完全恢复,国防削减是肯定,大批军人失业,也是肯定。
其他专业型人才就要靠运气了。德国化学和机械工业相当发达,真正“井喷”还是二战之前和二战初两年,主要是因为战胜国对德国各种“封锁”和“制裁”,造成德国资源紧缺。如果英法提前得知会有这种结果,不晓得会做出何种反应。
除了德法,还有比利时铁路工程师,奥地利……吔,音乐人才?
总之,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嘛……
李谨言这边披着“人道主义”面纱挖各国墙角,凡尔赛宫中磋商也进入了尾声。
甭管德国人怎么抗议,怎么游行,战胜国也不会放弃即将到手利益。
正式拟定合约中,英法两国基本如愿以偿。英国成功削减德国海上力量,维持了海上霸主地位。法国获得大量战争赔款,还将得到德国公海舰队中大部分舰船,华夏放弃德国战争赔款和海外殖民地,唯一要求,是德皇威廉二世承诺十艘巡洋舰。
作为和会四巨头之一美国,既没有拟定对德合约上签字,也没有加入国联。这一决定,是美国国会投票产生,威尔逊总统也不能违背。对日条约签署,美国国会却以大多数赞成表决通过。美国人观念中,欧洲是个是非之地,一旦沾上就会麻烦缠身。不值得为这团麻烦继续浪费美国人宝贵生命。
日本则不然。美国注重贸易,太平洋地区,日本舰队是美国大西洋舰队大威胁,大力量削弱日本海军,是符合美国利益。
同华夏贸易上摩擦可以稍后解决。威尔逊总统提出警惕华夏,遏制华夏发展,也被孤立主义占据上风国会否定。
六月二十八日,凡尔赛宫中,《参战各国对德合约》正式签订。德国外长穆勒等代表德国签字,出席和会大部分战胜国代表也合约上签字。
代表华夏合约上签字是联合政府大总统楼盛丰,一颗亮闪闪光头成为了镜厅中醒目存。很多热衷于华夏商品欧洲人恍然明白,华夏香烟包装和罐头盒上,那个亮闪闪光头标志出自哪里……
楼少帅立于楼大总统身后,一身戎装,帽檐压低,武装带,白手套,绷紧下颌,一身铁血杀伐之气显。
就算是政治人物,也会有八卦兴趣。
很多人都对楼氏父子很好奇,从长相,身材,气质,再到头发浓密程度……终得出结论,年轻楼将军,应该像他母亲。
日本代表出席了当天签字仪式,却没有对德合约上签字,摆日本代表面前,是由华夏和美国共同拟定对日条约,林林种种,加减之后,一共一百二十一条。
这份条约苛刻程度,相比《对德合约》有过之而无不及。牧野脸色苍白,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拿不稳手中笔。如果躺床上是他而不是西园寺,该有多好!
签署对日条约不是楼大总统,而是展长青,待到展部长签字用印之后,日本代表牧野却一动也没动。
直到楼少帅冷冷“提醒”牧野,签字,日本人才艰难条约后落笔,他完全可以肯定,如果他拒绝签字,不用自己上吊,华夏人就会主动“帮忙”。
美国代表签字之后,对日条约正式生效,楼少帅俯身,楼大总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楼大总统点头。
六月三十日,华夏代表团启程回国,对其他同盟国成员谈判与条约签署,华夏表示没兴趣参与。
七月一日,两架华夏轰炸机和十六架战斗机组成飞行编队,突然飞临北海道稚内市上空,投下大量传单,隔日,飞临函馆,再次投下传单。
传单正面印有华夏语,背面是日文,内容是巴黎和会上签订对日条约。传单末尾,重点注明,自条约签订日起,琉球群岛即从日本脱离,北海道即为华夏租借地,生活此日本人可选择离开,也可留下,留下者,必须遵守华夏法律,违者必将严惩。
传单上另外注明华夏军队进入租借地时间,七月七日。
留给日本人时间,不多了。
华夏飞机不只光顾了北海道,还到长崎和下关上空转了一圈,投下不只有传单,还有两颗十磅炸弹,恰好落停靠长崎一艘日本巡洋舰上,引起了不大不小一场火灾。
对找上门来日本公使,华夏联合政府回答是“误炸”。
虽然展长青不,外交部一干人等,以副部长为首,依旧能气得林权助想吐血。
如今世道,谁拳头硬,谁说话算。
华夏一套组合拳挥出,早就把矬子揍得内伤,说是误炸,就是误炸!说不是?简单,飞机再去一趟,重演示一下“误炸”全过程。
日本公使林权助,当真被气得吐血了。
七月七日,华夏四艘巡洋舰和美国大西洋舰队分舰队,出现东海和鄂霍次克海洋面上,后通牒时间到了。
驻扎北海道岛上日本军队早就撤退,岛上日本居民大部分没有离开,见到华夏和美**舰之后,主动拉起了长长白布,沿海每座渔村中,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旗。
舰船驶近,华夏士兵开始登陆。
起初,日本人战战兢兢看着荷枪实弹,戴着钢盔华夏大兵,很多都跪地上向天照大神祈祷。
随着登陆队伍越来越多,岛上人看到了一支奇怪队伍,说奇怪,是因为这支队伍里士兵,军装和武器都有些不同,从个头和长相来看,他们和华夏士兵也有所区别。
很,岛上居民猜测就得到了证实,这是一支由日本战俘,侨民,以及部分朝鲜侨民组成警察队伍。
警察局长不是旁人,正是川口怜一。副局长则是个朝鲜人。用日本人对付日本人,再用朝鲜人牵制日本人,所谓“平衡之术”,可是华夏老祖宗发明。
“租借地需要管理。”
这支特殊警察队伍,将为华夏治理北海道带来大便利。
至于另一个投靠华夏重量级人物大岛义昌,则被派去了中西伯利亚,监管大量日本矿工队伍进行劳动改造。
从“华夏商船被德国潜艇击沉”事件中侥幸活下来几个日本人,也成为了矿工队伍头头,抱着日本女人,压榨着日本矿工,他们日子过得是相当滋润。
琉球独立,琉球王室后裔,尚氏子孙也陆续从东京离开,日本人没有阻拦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软不可能,来硬,直接一句:“琉球是华夏属国,难道你们不怕华夏报复吗?!”
不怕?当然怕。
日本就像个赌徒,赌赢了,可以张扬到连姓什么都忘记,若是赌输了,还一输再输,那就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对于华夏“租借”北海道行为,日本国内也爆发了**和抗议,但抗议之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为什么华夏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日本输了哪里?”
另有言论称:“效仿先祖派遣遣唐使,向华夏派遣留学生!”
就像甲午战争之后,大量华夏留学生进入日本,如今情况颠倒,一部分日本人希望能从华夏身上寻找“救国”之路。华夏和日本自古一衣带水,只要真心“悔过”,比起西方-鬼-畜,华夏肯定会愿意帮助日本!
当美国大西洋舰队开进日本海,美国领事正式向日本政府提出按照条约规定,交付战舰时,这种声音几乎变成了主流。
李谨言得知日本情况后,愣了半天。
这些日本人脑袋里都想什么?他们以为现华夏还是过去那个“老好人”,说两句好话,哭天抹泪一番,就既往不咎,前嫌弃?
胸怀博大也要看对象。傻子才会和一只时刻想从自己身上咬块肉下来白眼狼称兄道弟!
转念一想,日本人万一不要脸贴上来,狗皮膏药似,光靠堵,是肯定堵不住。
李三少琢磨半晌,一拍桌子,当即派人去请沈和端,另外找来三四个擅长做思想工作情报人员,想来华夏留学?先读两年语言学校,华夏语成绩优良,再上两年思想政治品德教育课,考试合格再说。
至于思想政治讲什么,品德教育学什么……李谨言冷笑两声,早晚让日本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华夏忙着“租借”北海道,解放琉球时,停战八个多月欧洲依旧不消停。
继法国大罢工之后,退出巴黎和会意大利也发生了全国总罢工。粮食和食品价格居高不下,加上被英法当傻子耍不满,意大利人彻底愤怒了。
生活阜姆意大利人和法国人爆发了几次流血冲突,情况严重到双方差点出动军队,墨索里尼战斗法-西-斯组织趁机鼓吹主张,走出米兰,开始向意大利高政权发起进攻。
德国魏玛政府颁布了号称民主宪法,却依旧无法巩固手中政权。
英国和法国因财政所迫,接连开始削减具备,尤其是法国,困难时期,发给军人薪水,整整减少了十分之一,国防预算也减到了不能再减地步。
美国开始推行禁酒令,作为依据宪法第十八条修正案即将生效,赫赫有名美国黑帮,即将走上历史舞台、
战争结束了,世界却依然不平静。
八月中旬,华夏试制成功第一架水上飞机,由大连造船厂和江南造船厂合作制造出第一艘轻巡洋舰下水试航。以德国潜艇为原型制造华夏潜艇,改进了动力系统,携带鱼雷增加到了十二枚,潜伏水下时间,多可以达到十六小时。
九月上旬,楼大总统一行乘坐轮船抵达青岛港,大量记者和迎接人员聚集到港口。当轮船靠岸,楼大总统和楼少帅等人露面时,欢呼声响彻云霄。
五天后,联合政府正式宣布,将于十月举行阅兵,各省部队再次集结,此时,楼少帅已经坐上返回关北火车。
此期间,德国水兵和另一个历史时空中一样,法国接收舰队之前,凿沉了公海舰队中大部分战舰。
同时,挂上华夏旗帜十艘巡洋舰,却从比利时港口起航。
243、第二百四十三章
九月十一日,楼少帅专列抵达关北。下了火车,却没见到李谨言。车站外,只有大帅府车子和司机等着。
回到大帅府,李三少依旧不见人影。
“少帅,言少四天前去了大连,说是船运公司事情。”管家留心观察楼少帅表情,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
“外祖父呢?”
“二楼书房。二少也,还有宏云少爷。”管家暗地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过关了吧?
楼五家小胖墩,大名戴宏云。
京城时,戴国饶亲自为孙子启蒙,到了该上学堂年龄,楼五提议把孩子送到关北。
“陶老都推举关北学堂。”楼五剥好一只橘子,放碟子里,让小胖墩自己吃,擦擦手,道:“况且,娘把睿儿都送去了。”
一席话说完,戴建声没有出声,戴国饶沉思起来,戴夫人想说不舍得,可看丈夫样子,话到嘴边也没出口。
考虑再三,戴国饶拍板,送小胖墩去关北。当然,小胖墩不可能直接送进大帅府,楼五到底是外嫁女儿,小胖墩也姓戴不姓楼,就算李谨言点头,戴国饶也未必愿意。
楼五早就和楼夫人提前通了气。按楼五想法,她是要和儿子一起关北生活,至于戴建声,就随他去好了。
没想到,戴建声直接辞掉了之前工作,和楼五母子一起动身不说,到关北之后,还到中学去应聘了俄语教员。
等李谨言得知消息,楼五夫妇已经关北安置好了,一家三口登门拜访时,连小胖墩入学手续都办完了。
“不是见外,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楼五对李谨言说了小胖墩入学事,还有戴建声去关北中学应聘了教员,期间小胖墩坐楼二少身边,一起看画报,有看不懂,就开口问,楼二少也不认得,只能问李谨言。
“言哥,这是什么?”
“这是航空母舰。”李谨言指着画报上那艘样子有些奇怪大船,说道;“咱们还没有,外国人有,等到睿儿长大了,咱们也有了。”
楼二少点点头,小胖墩也似懂非懂,李谨言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小胖墩脸蛋,下手之后才想起,人家娘可就一边坐着。接着捏也不是,收回手也不是。
“言弟喜欢他,是他造化。”楼五一边笑,一边伸手捏了小胖墩另一边脸蛋,“云儿,是不是啊?”
小胖墩非但没恼,反而笑了。
楼五一家三口拜访过大帅府,隔日又独自带着小胖墩去拜访二夫人。李谨言知道了,没说什么,去学校接楼二少时候,时常顺便带上小胖墩。以至于小胖墩关北“求学生涯”,除了学校,有一多半时间都大帅府度过。直接影响,一众外甥外甥女之间,楼二少和小胖墩感情好。
书房内,白老正靠躺椅上,楼二少和小胖墩坐一旁,收音机中放着说岳全传,正讲到岳家军大破金兀术一回。
楼少帅敲门走进来,楼二少站起身,小胖墩也跟着起来,白老睁开眼,楼少帅恭敬叫了一声”外祖父。”
“回来了?”白老指了指旁边一张椅子,示意楼少帅坐下,“京城诸事都已妥当?”
“是。”
“那就好。”白老点头,“日本之事……”
白老和楼少帅说话时,楼二少坐正,认真听着,小胖墩却始终是一副懵懂样子。
不过,这种懵懂也只是表象,当坐到游戏房中沙盘边时,小胖墩立刻会变成“杀伐果决”……小胖墩。
傍晚,楼五和戴建声来接小胖墩回家,见到楼少帅,楼五笑容得体,戴建声却十分拘谨。
楼少帅颔首,态度有些冷淡。
带着儿子走出大帅府,戴建声总算长出口气,楼五看了他一眼,就这点胆子,当初还置外室,和个外国奸细搅合一起?
见楼五神情,戴建声有些讪讪,只得抱起儿子大步朝前走。小胖墩搂着他脖子,朝后望,向楼五招手:“娘。”
楼五笑了,走几步,跟了上去。
隔日,一封电报从大连发回关北,看过电报,楼少帅也动身去了大连。至于安排军队进京参加阅兵一事,全权交给了钱伯喜和从西伯利亚返回不久杜豫章。
原来,李谨言此番前往大连,主要是为了从俄国买几艘船。
实际这只是个幌子,从船身外形和骑上搭载火炮,都明白昭示出这些所谓“商船”压根就是一艘艘战舰!
三艘重巡洋舰,六艘轻巡洋舰,两艘驱逐舰,甚至还有一艘战列舰!
这些战舰大部分来自黑海舰队,其中阿芙乐儿号,曾十月革命中打响第一炮。
这些战舰为何会从苏俄“叛——逃”,李谨言隐约能猜到答案,却不敢完全确定。毕竟,对于十月革命历史,他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印象深,大概只有苏维埃士兵攻占冬宫,秘密灭掉沙皇一家,以及高尔察克那批黄金。
按照战舰上官兵说法,他们对布尔什维克政权失去信心,曾想投向水兵中具有一定声望高尔察克,但鄂木斯克看到一切,让他们再次失望。
俄国国内,布尔什维克和白军正打仗,从莫斯科到鄂木斯克,枪声一直没有停过。
布尔什维克开始实行余粮收集制,白军占领区横征暴敛,俄国人推翻了沙皇,生活却没有得到根本性好转。贫穷,饥饿,战乱,依旧笼罩俄国人头顶。
出走水兵,除了失望,还感到迷茫。
他们不知道什么样道路才是正确,如何才能真正挽救俄国,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太阳升起时,是否还能活着。
两次出走之后,舰上水兵从寻找救国出路,转向挽救自己生命。无论被布尔什维克还是白军抓到,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愿意为国家而死,却不愿意糊里糊涂死去。可是,国内路走不通,想欧洲国家求助不可能。
终,通过水兵代表和军官们表决,这支临时凑成舰队决定尝试同华夏接触。
一名水兵自告奋勇,他有亲戚约翰船公司中工作。此之前,他曾千方百计隐瞒这件事,生怕契卡会因此找上门,现,这却成为了舰队中所有水兵救命稻草。
当时楼大总统和楼少帅都不,接到消息后,李谨言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之前一直都是楼少帅“冲锋前”,他只需要搞好“后勤”,如今楼少帅不,事情又拖不得,时间长了,俄国人调头走了,或是出来个截胡怎么办?
终是白老给了他建议,“既然找上了你,就该你出面。”
他出面?
“这样事以后会多,事事要等逍儿回来?”
言下之意,事到临头,李谨言必须出面,推脱不得。
李谨言一拍脑袋,终于开窍。凡事都有第一次,论起来,这和做生意也没多少区别。说不定比和洋人谈生意还要容易些。而且,就像白老说,事无常态,难道都要等到楼少帅回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俄国人谈不拢,也能留住他们,顺便摸摸底细,等谈得拢人接手。
想通之后,李谨言不敢再耽搁,仔细叮嘱过楼二少,把大帅府中事情安置妥当,就启程前往大连。除了哑叔和其他随行人员,还带上了海参崴投靠华夏一名俄国舰长。
楼少帅抵达关北时,俄国人舰船已经开进了大连港。
243第二百四十三章
243、第二百四十三章
九月十一日,楼少帅专列抵达关北。下了火车,却没见到李谨言。车站外,只有大帅府车子和司机等着。
回到大帅府,李三少依旧不见人影。
“少帅,言少四天前去了大连,说是船运公司事情。”管家留心观察楼少帅表情,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
“外祖父呢?”
“二楼书房。二少也,还有宏云少爷。”管家暗地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过关了吧?
楼五家小胖墩,大名戴宏云。
京城时,戴国饶亲自为孙子启蒙,到了该上学堂年龄,楼五提议把孩子送到关北。
“陶老都推举关北学堂。”楼五剥好一只橘子,放碟子里,让小胖墩自己吃,擦擦手,道:“况且,娘把睿儿都送去了。”
一席话说完,戴建声没有出声,戴国饶沉思起来,戴夫人想说不舍得,可看丈夫样子,话到嘴边也没出口。
考虑再三,戴国饶拍板,送小胖墩去关北。当然,小胖墩不可能直接送进大帅府,楼五到底是外嫁女儿,小胖墩也姓戴不姓楼,就算李谨言点头,戴国饶也未必愿意。
楼五早就和楼夫人提前通了气。按楼五想法,她是要和儿子一起关北生活,至于戴建声,就随他去好了。
没想到,戴建声直接辞掉了之前工作,和楼五母子一起动身不说,到关北之后,还到中学去应聘了俄语教员。
等李谨言得知消息,楼五夫妇已经关北安置好了,一家三口登门拜访时,连小胖墩入学手续都办完了。
“不是见外,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楼五对李谨言说了小胖墩入学事,还有戴建声去关北中学应聘了教员,期间小胖墩坐楼二少身边,一起看画报,有看不懂,就开口问,楼二少也不认得,只能问李谨言。
“言哥,这是什么?”
“这是航空母舰。”李谨言指着画报上那艘样子有些奇怪大船,说道;“咱们还没有,外国人有,等到睿儿长大了,咱们也有了。”
楼二少点点头,小胖墩也似懂非懂,李谨言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小胖墩脸蛋,下手之后才想起,人家娘可就一边坐着。接着捏也不是,收回手也不是。
“言弟喜欢他,是他造化。”楼五一边笑,一边伸手捏了小胖墩另一边脸蛋,“云儿,是不是啊?”
小胖墩非但没恼,反而笑了。
楼五一家三口拜访过大帅府,隔日又独自带着小胖墩去拜访二夫人。李谨言知道了,没说什么,去学校接楼二少时候,时常顺便带上小胖墩。以至于小胖墩关北“求学生涯”,除了学校,有一多半时间都大帅府度过。直接影响,一众外甥外甥女之间,楼二少和小胖墩感情好。
书房内,白老正靠躺椅上,楼二少和小胖墩坐一旁,收音机中放着说岳全传,正讲到岳家军大破金兀术一回。
楼少帅敲门走进来,楼二少站起身,小胖墩也跟着起来,白老睁开眼,楼少帅恭敬叫了一声:“外祖父。”
“回来了?”白老指了指旁边一张椅子,示意楼少帅坐下,“京城诸事都已妥当?”
“是。”
“那就好。”白老点头,“日本之事……”
白老和楼少帅说话时,楼二少坐正,认真听着,小胖墩却始终是一副懵懂样子。
不过,这种懵懂也只是表象,当坐到游戏房中沙盘边时,小胖墩立刻会变成“杀伐果决”……小胖墩。
傍晚,楼五和戴建声来接小胖墩回家,见到楼少帅,楼五笑容得体,戴建声却十分拘谨。
楼少帅颔首,态度有些冷淡。
带着儿子走出大帅府,戴建声总算长出口气,楼五看了他一眼,就这点胆子,当初还置外室,和个外国奸细搅合一起?
见楼五神情,戴建声有些讪讪,只得抱起儿子大步朝前走。小胖墩搂着他脖子,朝后望,向楼五招手:“娘。”
楼五笑了,走几步,跟了上去。
隔日,一封电报从大连发回关北,看过电报,楼少帅也动身去了大连。至于安排军队进京参加阅兵一事,全权交给了钱伯喜和从西伯利亚返回不久杜豫章。
原来,李谨言此番前往大连,主要是为了从俄国“买”几艘船。
实际这只是个幌子,船身外形和舰上搭载火炮,都明白昭示出这些所谓“商船”压根就是一艘艘战舰!
三艘重巡洋舰,六艘轻巡洋舰,两艘驱逐舰,甚至还有一艘战列舰!
这些战舰大部分来自黑海舰队,其中阿芙乐儿号,曾十月革命中打响第一炮。
这些战舰为何会从苏俄“叛——逃”,李谨言隐约能猜到答案,却不敢完全确定。毕竟,对于十月革命历史,他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印象深,大概只有苏维埃士兵攻占冬宫,秘密灭掉沙皇一家,以及高尔察克那批黄金。
按照战舰上官兵说法,他们对布尔什维克政权失去信心,曾想投向水兵中具有一定声望高尔察克,但鄂木斯克看到一切,让他们再次失望。
俄国国内,布尔什维克和白军正打仗,从莫斯科到鄂木斯克,枪声一直没有停过。
布尔什维克开始实行余粮收集制,白军占领区横征暴敛,俄国人推翻了沙皇,生活却没有得到根本性好转。贫穷,饥饿,战乱,依旧笼罩俄国人头顶。
出走水兵,除了失望,还感到迷茫。
他们不知道什么样道路才是正确,如何才能真正挽救俄国,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太阳升起时,是否还能活着。
两次出走之后,舰上水兵从寻找救国出路,转向挽救自己生命。无论被布尔什维克还是白军抓到,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愿意为国家而死,却不愿意糊里糊涂死去。可是,国内路走不通,想欧洲国家求助不可能。
终,通过水兵代表和军官们表决,这支临时凑成舰队决定尝试同华夏接触。
一名水兵自告奋勇,他有亲戚约翰船公司中工作。此之前,他曾千方百计隐瞒这件事,生怕契卡会因此找上门,现,这却成为了舰队中所有水兵救命稻草。
当时楼大总统和楼少帅都不,接到消息后,李谨言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之前一直都是楼少帅“冲锋前”,他只需要搞好“后勤”,如今楼少帅不,事情又拖不得,时间长了,俄国人调头走了,或是出来个截胡怎么办?
终是白老给了他建议,“既然找上了你,就该你出面。”
他出面?
“这样事以后会多,事事要等逍儿回来?”
言下之意,事到临头,李谨言必须出面,推脱不得。
李谨言一拍脑袋,终于开窍。凡事都有第一次,论起来,这和做生意也没多少区别。说不定比和洋人谈生意还要容易些。而且,就像白老说,事无常态,难道都要等到楼少帅回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俄国人谈不拢,也能留住他们,顺便摸摸底细,等谈得拢人接手。
想通之后,李谨言不敢再耽搁,仔细叮嘱过楼二少,把大帅府中事情安置妥当,就启程前往大连。除了哑叔和其他随行人员,还带上了海参崴投靠华夏一名俄国舰长。
楼少帅抵达关北时,俄国人舰船已经开进了大连港。
244第二百四十四章
244、第二百四十四章
同俄国人接触几次之后,李谨言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容易。
俄国谈判代表是名海军中尉,光荣号战列舰舰长。起初得知他军衔和职位,李谨言颇为吃惊,联想到俄国如今情况,恍然大悟。
1917年,沙皇被推翻,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又被布尔什维克取代,国内动-荡,军队自然会被波及。
克伦斯基政府时期,如高尔察克等高级军官,大部分“出国考察”。到了布尔什维克时期,待遇还不如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有因地主和贵族身份被处决,有追随白军和皇室后裔出走,余下多是碌碌无为之辈。
战争期间被德军俘虏,战后返回俄**人,同样感到茫然。宣誓效忠政府被推翻,成立政府他们完全不了解。加入白军?他们中很多人同样不愿意。
苏军和白军内部都存大量军官缺口。一名展露-出军事天赋下士,转眼就能为尉官,甚至校官,这并不稀奇。
这种情况下,一名中尉舰长完全说得通。从水兵对他态度,以及率领十二艘战舰组成临时舰队躲过苏军和白军围捕,就能看出这名海军中尉不是泛泛之辈。
但也仅止于此。
军事上才能,不代表政治上也能占据优势。典型例子就是高尔察克,他战功卓著,政治上却存幼稚一面。另一个时空中高尔察克被“盟友”出卖,以死亡收场,这个时空中,与皇室后裔结盟白军会走向何方,还是个未知数。
但有一点,无论哪个时空中海军上将,都没能保住那笔数额可观黄金……该说是历史巧合?
李谨言对俄语认知,只停留简单问候,以及俄国兵冲锋时”乌拉“声。俄军中尉勉强能说几句简单华夏语,互相问候之后,正式谈判还是需要一名翻译。
尘埃落定之前,为了保密,约翰船公司员工和大连市政府人员都不方便场,随同哑叔一起来大连许二姐成为了翻译不二人选。
一身男装,黑发编成辫子,没用胭脂,干净爽利,却有着一股天然妩-媚。这样许二姐,让俄国人交谈过程中几次晃神,被趁机套了不少话。
李谨言很摸清了俄国人底,过程简单得让人无法相信。
回到房间,李谨言拿起一个苹果上下抛了几下,送到嘴边咔嚓一口,脆甜。咔嚓声不绝,很,苹果就剩下一个果核。
擦擦手,李谨言往床上一扑,底细摸清,相当于知道了低价,杀价会变得相当容易。
电报已经发出去了,接手人这两天就应该到了,楼少帅应该回关北了吧……那之前,他能做事情还有很多。
双方再次坐到谈判桌前时,俄国人开门见山,提出了条件。
“我们可以为华夏打仗。华夏需要付给我们一笔薪水,为我们安置住所,保证俄国动乱平息前,不将舰队中任何成员交给俄国政府,无论是布尔什维克还是西伯利亚政府。”
李谨言没点头,也没马上否定,只是笑了笑,“这就是全部?”
俄军中尉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希望不要将我们分开,我们也不会攻打自己国家。”
许二姐翻译完他话,李谨言脸上笑容未变,”薪水,住所,不移交舰队人员,这些都没有问题,至于其他,还需要考虑,暂时不能答应你。”
俄国人提出价码不高,仔细想,却能发现其中留下“漏洞”。
动乱平息前他们会为华夏海军效力,那动乱平息后呢,难道任由他们离开?不和俄**队作战?他们之前做不就是打内-战吗?
李谨言决定,必须让这些俄国人加清楚认识到,他们投靠华夏是为“逃命”,不是还有讨价还价余地雇佣军。
如果华夏不接纳他们,他们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日本?
摇摇头,这些老毛子能从乱局中脱身,证明他们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俄国人坚持不肯让步,双方一直没有谈出结果。
李谨言不着急,面对俄国人时始终一副笑模样。若是照一照镜子,李谨言会发现,他此刻笑容,与展长青竟然有一两分神似,
双方谈判期间,大部分俄国水兵都留船上,一直没有上岸。
李谨言很大方,面包,罐头,还有烈酒,全都没少往船上送,按照李三少说法,他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也要仁义嘛。
海上漂泊有一段日子俄国水兵,看到送上船补给品,先拿起来不是罐头也不是面包,而是一瓶瓶烈酒。
两箱酒很被分完,数量不够,干脆几个人围成一圈,一瓶酒轮流传过每个人手,马上见底。罐头也很吃完,剩下肉渣都被水兵抠出来抹进嘴里。
吃饱喝足,俄国水兵紧绷多时神经变得放松,一个水兵吹起了口琴,两个年轻些水兵伴着音乐跳起了踢踏舞,随着欢拍子,越来越多水兵加入进来,甲板上响起了口哨声和笑声,来送东西华夏兵哥们看得奇。
一群胡子拉碴大汉甲板上围成圈圈跳舞?
“这帮老毛子乐什么呢?”
“谁知道。”另一个兵哥耸了下肩膀,“估计是吃饱喝足,傻乐,”
兵哥回去复命,隔日,又给船上水兵送了毯子和少量药品。
这些东西都是李谨言自己掏钱,不走“公-帐”,就当他再发挥一次“人道主义”精神。不过送东西过程中也留了心眼,吃,喝,用都没问题,但是燃料除外。自始至终,兵哥们一块木柴,一颗煤块都没往船上送。
船上人下来买?不好意思,港口也没有卖煤。
想去城内?谈判还没出结果,此路同样不通。
就算让他们买,也得有钱,一路逃命,口袋中早就空空如也,哪里来钱?
舰队中一些军官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但是,李谨言就是光明正大玩-阳-谋,俄国人想破脑袋也没辙。
从和华夏接触到现,大部分水兵都不愿意再回到海上继续过“流浪”和被追杀日子。他们要躲着着苏俄舰队,白军舰队,干涉军舰队,一个不小心就会葬身海底。
整天提心吊胆日子,他们全都受够了。
李谨言一直按兵不动,俄国人有些急了,他们提出条件,也等着华夏人还价,却没想到李三少一句需要考虑就把他们晾这里了。
随着时间过去,燃料问题,水兵情绪问题,加上食物补给,都摆军官们面前。明显,就是水兵们心态变化。军官们态度不能太过强硬,一旦引起反弹,被水兵捆上石头扔下海也不是不可能。国内乱时候,很多人就是这么“消失”。
同李谨言带来前俄军舰长谈过之后,军官们主动降低了要求,可李谨言还是没露面。
“还不着急。”李三少笑眯眯说道:“还差点火候。”
低价都知道了,不压到满意价位,李三少是不会轻易松口。
当夜,李谨言心情颇好,晚饭多吃了一碗,消食之后痛洗了个澡,走进房间,就见一个人正背对他站窗前,眺望远处海景。
肩宽,腿长,一身军装。
腰间勒着皮带,双手负背后,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帽檐之下,下颌,嘴唇,鼻梁,直到那双漆黑眼睛,逐一落入视线。
李谨言必须承认,有那么几秒,他再次因为这个男人心跳加速。
都这么多年了,丢不丢人?!
“少帅?”
“恩。”楼少帅离开窗边,走到李谨言身前,单手梳过还滴着水珠发,眉心皱了一下,抓起李谨言肩头毛奖接罩他头上。
“少帅,我自己来。”
若是会被李清行说动,就不是楼长风。
“别动。”
话落,一条胳膊箍住了李谨言腰。
李三少没辙,干脆往楼少帅身上一靠,等着头发被擦干,手指梳过发间,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
“累了?”
“恩。”李谨言点头,“和老毛子打交道不是一般累人。少帅,你什么时候回关北?”
“前天。””看到我电报了?”
“恩。”
“估计再过两天,这事就结了。”李谨言又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给大总统发电报,还是咱们自己留下?”
楼少帅没说话,一把捞起李谨言,迈步走到床边,站定,把怀里人扔到了床上。
李谨言顿时清醒了,单臂支起身体,看向站床边楼少帅,好像事情有点不妙?
“少帅,”李谨言扯了一下嘴角,“沉默未必是金,出个声?”
楼少帅还是没说话,摘下军帽,放到床边桌子上,解开腰间武装带,金属卡头撞击地板,发出一声钝响,李谨言心也随之咯噔一下。
修长手指触及军装领口铜扣,一颗一颗向下。
半敞军装,雪白衬衫。
从心惊肉跳到口干舌燥,不过只有几秒时间。
楼少帅正解衬衫袖扣,李谨言出声了,“少帅。”
“恩?”
“你要做什么?”
“睡觉。”
“……”名词还是动词?
没等李谨言话问出口,已经被按倒了床上,微微仰起头,李三少确定了,楼少帅口中“睡觉”两字,动词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
245第二百四十五章
245、第二百四十五章
呼吸变得沉重,声音亦变得沙哑。
汗水浸湿了额发,疼痛和愉悦交织一起,唇擦过方寸肌肤,火热与兴-奋却传遍四肢百骸,十指交握,睁开双眼,眼前却模糊成一片暗色。\*txt免费下载,txtshji*\
床帐垂落,遮住了壁灯光和窗外吹来海风。
视线不停晃动,昏沉间,李谨言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抑或只是本能做着回应。
记忆后,只余下拂过背脊大手,和触及脸颊那片温热。
熟悉气息拂过耳际和颈项,低沉声音带着白日不曾有沙哑,像是风耳边低喃,抓不住,听不清,亦不觉得焦躁,只有安心。
有力心跳,像是古老旋律,伴着熟悉节奏,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太阳已经高悬。
半开窗,带着咸味风,还有海鸟叫声,李谨言恍然记起,这是大连,不是关北。
坐起身,腰还有些酸,身上却很清爽,另一侧枕头,还留着睡过痕迹。
连日来疲惫,焦虑,似乎都此刻一扫而空。
简直像有了定海神针。
摇头轻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掀开被子,抻了个懒腰,刚拿起长衫,房间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人和昨天有些不一样,长裤,衬衫,马靴,没穿军装。
“少帅,早。”
“醒了?”楼少帅走到床边,李谨言才看到,他手里还拿着马鞭。
“少帅去骑马了?”
“恩。”楼少帅俯身,凝视了李谨言一会,突然拍了一下他腰,吓了李谨言一跳。
李谨言扶着腰,瞪着眼睛,“你干嘛?”
“精神不错。”
“……”
不知为何,听到这四个字,李谨言心中又升起了不妙预感。
第一反应,是以速度跳下床穿衣服,甭管是不是还腰酸腿软,也不论其他,总之,这样会让他有“安全感”。折腾一晚上,煎鱼似翻来覆去,早上再回一次锅,他估计得瘫床上。
李谨言反应被楼少帅看眼里,他没出声,坐到床上,双臂向身后一撑,衬衫领口自然敞开,露出了一小截锁骨,漆黑眼睛微合,难得隐去了军人严肃,显得有些慵懒。
窄腰,长腿,这个姿势……
李谨言暗地里磨牙,就算和楼少帅生活了几年,也没法完全了解这个男人。都该x年之痒了,却还是会因为他心跳加速。
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系好长衫领口,转过身,视线楼少帅身上扫过,应该是正常吧?面对这个发光体,想保持一颗平常心确相当困难。
李谨言刚换好衣服,就有下人来报,早餐准备好了。
这里是楼家大连一处房产,两层西式建筑,布置得十分舒适。
餐厅一楼,楼家人都习惯吃中式早点,粥,鸡蛋,包子馒头,再加上几样小菜,很普通,却相当可口。
一碗粥,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李谨言放下筷子,自然而然拿起一个鸡蛋,剥好递过去,楼少帅张嘴,一口咬去一半。
两人有几个月没一起吃过早饭了,从成亲到现,也是第一次没一起过年守岁。忙时候还察觉不到,一旦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李谨言就会发现,他们一起时间其实并不多。
所以,自己还会看着楼少帅心跳加速,也就不难理解吧?
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十分“合理”解释,李谨言又拿起一个鸡蛋剥了起来。
一餐饭,两人都没说话,看到他们相处情形丫头却忍不住有些脸红,退出房间,拍了拍脸颊,少帅和言少爷也没怎么样,可站他们身边就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正想着,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头,叫了一声:“兰姐。”
“想什么呢,叫你两声都没回我。脸怎么这么红,着凉了?”
“不是,就是……”丫头捏了捏衣角,凑到兰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话落,脸红了。
“我当是什么事。”兰姐轻笑一声,“少帅和言少爷都是人中龙凤,不奇怪。不过我可提醒你,看看也就罢了,不该有心思可千万别有,有些事是不能想。”
“哪能啊!兰姐当我是什么人。”丫头连忙摇头。
“那就好,好好干活,楼家给工钱本就丰厚,丢了这份工,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兰姐捶了捶肩膀,“我那还有活忙,你这边收拾好了也过来帮忙吧。”
“哎。”
两人对话只是个小插曲,楼家做事丫头下人,凡是来,总是会被提醒一两次,对于还转不过弯来藏着心思,大多会发一笔工钱后辞退。
外边想往大帅府送人也不是没有,就算前车之鉴摆那里,可有句话怎么说,富贵险中求。
时至今日,楼逍威望和名气丝毫不逊于楼大总统,欧洲是一战扬名,这样男人本就是个发光体。李谨言也是个引人注意,只不过这些事上,他神经一向有些粗,媚眼和抛给瞎子无疑。而楼少帅,远远看着还好,靠近了,一眼就能冻死人。
前赴后继是有条件,若是连边都摸不着就被冻成冰块,也该好好思考一下这样做值不值得。
又有楼夫人,很多麻烦,没来得及沾上楼少帅和李谨言边,就被消弭于无形。
至于楼大总统……若是没有楼二少,或许还会有人想试试,事到如今,但凡不是傻到冒烟,就没人会去触这个霉头。楼夫人不论,楼家那几房姨太太也不是吃素。花骨朵似女儿送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没开花就打蔫?
眼瞅着楼家路走不通,凡是想通过联姻进一步人家,开始转移目标,宋家,司马家,白家,展家,各省督帅,甚至是一介商人廖家,上门说亲人都络绎不绝。
西北三个马大胡子家门槛差点被踩平,无他,儿子多啊。
可惜,马少帅们和一般人审美观有点不一样,长相随了母亲,挑媳妇眼光却随了父亲。
骑马打枪,舞刀弄剑,英姿飒爽,鞭子甩得虎虎生风,揍倒一两个汉子不话下。这才是马少帅们心目中贤妻标准。三个马大胡子举双手表示赞同,这样媳妇好,这样媳妇才能生养,能旺夫!马家媳妇就该这样。
光这一条,不少名门闺秀和女性就被打了回票,也浇灭了不少还没燃起火苗。
归根结底,各省督帅府不是想结亲就能结。这些老兵痞子哪个不是眼光毒辣老油条?真心实意想结亲,还是单纯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会看不出来?少帅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管有媳妇还是没媳妇,都不是看到个美人就迈不动腿,走不动路。
当然也不乏有这样,可这样人,十有八——九站不到高位。
汲汲营营大多成了笑话,不过倒也传出几桩喜讯,少帅们李谨言不熟,廖祁庭喜帖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廖祁庭岳父竟然是孙清泉!
据说这门亲事还是宋舟亲自保媒,背后有没有宋武手脚,不得而知。
孙夫人和宋武母亲是姐妹,孙清泉又是宋舟手下得力干将,按照这个时代观念,宋家和孙家联营算是亲上加亲,之前也传出了一些风声,可宋家没结这门亲,却把廖家扯了进来……廖祁庭是楼氏商业集团副总经理,他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相当“敏——感”。
这件事可好可坏。
好话,会将楼家,宋家,廖家,再加上一个孙家,彻底绑到一起。
坏……李谨言就不得不为楼氏商业集团另外寻找一位副总经理。
李谨言不想深究,但就像是停靠大连港俄国舰队一样,事到临头,想装鸵鸟都不成。
楼少帅抵达大连第二天,就接手了同俄国舰队谈判事。李谨言无事一身轻,兴致来时,会海边走走,踩沙滩上,眺望一望无际碧海蓝天,心也变得开阔起来。
海浪声,海鸥鸣叫声,远处轮船汽笛声,所有声音交织一起,思绪放空,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再去想。
有人走过来,站他身边,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李谨言突然笑了,“我不是第一次看大海,却是第一次发现,大海原来这么美。”
“哦?”
“我说真。”李谨言转过头,眼中都盈满了笑意,“很美。”
楼逍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拂过他被海风吹乱额发,他额际落下一个轻吻。
李谨言闭上双眼,没等他“感动”一下,“罗曼蒂克”一下,楼少帅声音将刚冒出粉红泡泡气氛一下敲碎。
“试过海边骑马吗?”
啥?!
睁开眼,一个兵哥正牵着一匹通体漆黑高头大马走过来,不用靠近看就能知道,这匹马有多么神骏。
李谨言下意识后退一步,“少帅,能不能打个商量?”
昨晚刚被折腾过,不到一天就要骑马,不是腰肌劳损也会腰间盘突出。
“怎么?”
楼少帅接过缰绳和马鞭,拍了拍马脖颈,高大黑马摆动了一下修剪过鬃毛,打了一声响鼻。
“少帅,我真不成。”李谨言摆摆手,“腰酸。”
“那好。”
没有勉强李谨言,楼少帅踩住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靴上马刺轻磕,骏马嘶鸣,先是一阵慢跑,速度渐渐加,马蹄踏进了涌上沙滩海浪,溅起一阵阵浪花。
碧海,蓝天,黑马,骑士。
李谨言看得出神,下一刻,马头调转,径直朝他方向冲了过来。
到了近前,楼少帅俯底,侧身,长臂一捞,李三少就像个娃娃似被捞到了马上。
“少帅!”李谨言被吓了一跳,紧靠胸膛却传来阵阵震动,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
李三少磨牙,笑什么笑?!
“不用担心,抱紧!”
笑声渐歇,马速度再次加,李谨言没敢开口让楼少帅放他下去,这个速度,一张嘴准咬舌头。
他早就学会了骑马,却从没像此刻一般策马奔跑,唯一一次,同样是楼少帅带着他,只不过,那一次不是海边,而是关北城外雪地上。
被熟悉气息包围,海风,海浪声,全部隔绝外。
马奔跑速度,骑马上,仿佛是飞翔。
渐渐,速度慢了下来,展眼望去,天际变得加辽阔,极目远眺,仿佛能看到大海另一边。
楼少帅翻身下马,却将李谨言留马上,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突然握住李谨言脚腕,沿着小腿向上,掌心温度,透过布料熨帖皮肤上,李谨言动了动,却被握得紧。
终,视线被那双漆黑眼睛纠缠,时间仿佛这一刻停驻。
松开手,楼少帅牵着缰绳,沿着海岸走了一段路,中途停下,抬头看向李谨言,“凡事,一切有我。”
没有原因,只有六个字承诺。
李谨言张张嘴,他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组织不出任何成形语句。
他想说,事到临头,他不会推脱,也想说,、很多事,他能够处理。
可终也只吐出一句:“能让少帅牵马,我是世上独一份吧?”
楼少帅:“……”
看来,不只李谨言搞不懂楼逍脑回路,很多时候,楼长风也弄不明白李清行都想什么。
九月十六日,楼少帅和俄国人达成了终协议,停靠大连港十二艘俄国战舰,全部并入华夏海军,舰上俄国水兵也可选择继续服役,或是从事其他工作。
服役官兵,华夏会比照本国士兵待遇,发放薪水和福利,选择其他工作水兵,也会相应做好安排。
协议中写明,华夏保证不将他们移交布尔什维克政府和西伯利亚政府,前提是这些水兵遵守华夏法律,不做出任何有损华夏利益或是刺探华夏情报行为。
同时,继续海军中服役或从事其他工作之前,这些水兵必须进行为期一年语言学习,期间会穿插一定数量思想教育课程。
接收“友邦”留学生之前,这些水兵可以作为试点。
李谨言很想看一看,沈和端和几名情报人员联手打造出“思想教育”课程究竟效果如何。这些水兵中,有不少都曾是布尔什维克,若是能他们身上取得成效,再用相同手段教育友邦学生,绝对是事半功倍。
俄国水兵们落脚点,暂时定大连原日本战俘营。
这里日本矬子已经没剩几个,表现好,大多跟着川口怜一去北海道做警察,表现不好,基本都西伯利亚煤矿和铁矿中进行劳动改造。
战俘营也进行了改建,铁丝网和围墙都被拆掉,房舍也进行了部分修葺,食堂很干净,活动操场也进行了平整。
俄国水兵们入住时,每人发了毯子和一应生活用品,另外还有两套从内到外换洗衣物。
他们身上那套,不说生虱子,经过长久海上流浪,也和咸菜干差不了多少。
沈和端接到李谨言电报,带着制定好教案乘火车前往大连,对于能给这些俄国人上思想教育课,沈先生表示很激动。
九月二十日,李谨言和楼少帅乘坐专列抵达关北。
回到大帅府,李谨言将自己大连行事一丝不漏向白老“汇报”。
白老听后,给出评语“尚可,仍需努力。”
能得到这六字评语,足够李三少乐上几天了。
隔日,楼大总统电报从京城发来,十二艘战舰,可谓一笔“横财”,就算行事再低调,也会传出风声。
“父亲意思是,编入华夏海军。”
“都要?十二艘?”
“恩。”
李谨言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他还想留下几艘巡洋舰给商队武装护航,这下估计要泡汤了。
“不能留下几艘?”李三少不死心,“三艘,要么两艘?”
楼少帅摇头。
李三少无语,靠沙发背上,无奈,他就是个过路财神,之前从俄国倒腾来金子也是,这些主动送上门战舰也是,到手还没捂热,都发扬风格得送出去。都有了德国十艘巡洋舰,这些俄国船就不能给他留一艘?
坐起身,对着手里苹果又是一大口,没关系,白得船不归他,他自己造!
不造过时战列舰,他造航空母舰!
李三少斗志昂扬一握拳,随即一拍脑袋,话说那艘改装成航母白眼巨人号,是哪国船来着?英国还是美国?
246第二百四十六章
246、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战后期出现航空母舰,大多是由其他用途船只改装,采用常规动力,舰体上加装飞行甲板,主要用于搭载飞机,进行海面侦查。无论是海上威慑,还是战斗能力,都远远落后于战列舰和重巡洋舰。
直到二战时期,随着造船技术和飞机技术进一步发展,各国才看到航母海战中能起到作用。
财大气粗美国,也终于找到从英国手中夺取海上霸权机会。大力发展航母,造出了企业号这样巨无霸,以及比企业号霸气侧漏尼米兹号,标准排水量七万多吨,不只用核动力取代蒸汽动力,还采用了为先进飞机起降技术。
企业号横空出世,彻底拉开了美国海军同其他各国海军距离,连昔日海上老大英国,也只能咬着手绢,不情愿被抛后边。
唯一能和美国扳手腕就只剩下苏俄,但造船技术上,却始终是略逊一筹。
美国佬忽悠星球大战,又死命经济上下刀子之后,苏俄再没能力和美国较劲,加上国内矛盾集中爆发,后只得以解体收场。
李谨言对航母了解,主要来自于后世。那时,航母已经成为衡量各国综合实力标准。但当下,1919年,海军强国普遍持有一种观点,拥有巨舰大炮才是王道。排水量一万多吨航母不过是“雕虫小技”,和侦查舰与运输舰划等号。
三年后各国签订《华盛顿海军条约》严格控制了战列舰建造,对其他种类战舰吨位和舰炮口径也有严格限制,却允许各国采用停建战舰改装航母。
可见,这个年代,造航母易,造战列舰难。
不可思议?
但这就是现实。
造航母,李谨言绝不是说说便罢。不趁着航母技术刚起步加大发展,难道要等到企业号惊艳世界再想方设法追赶?
另一历史时空中1919年,华夏正掀起帝国主义瓜分狂潮,民族资本主义发展被拦腰截断。南北对峙,军阀混战,别说造航母,造艘炮艇都困难。
但此时,李谨言不需要再面对这些,对他来说,造船厂有了,材料有了,资金也不缺,唯一要解决问题,只有技术和人才、
大连和江南造船厂联手,造出潜艇和轻巡洋舰,但是改装航母……李谨言仔细斟酌,打算进京前和大连造船厂负责人好好谈一谈,
廖祁庭和孙家联姻,没弄清宋家企图前,李谨言不得不慎重考虑和江南造船厂接下来合作问题。现国内一片祥和,经济政治欣欣向荣,一旦出现问题,再打起内战,几年努力很可能化为乌有。
不想看到这样结果,就只能让自己改变。
“少帅,我想迟些进京。”
“大概多久?”
“长不超过十天,”对楼少帅,李谨言没有必要隐蔽,将造船计划和对宋家想法和盘托出,“我想先和魏厂长沟通一下,至于宋家那边,少帅就帮帮忙吧?”
“我把季副官留下,有事吩咐下边人去做。”
“我知道。”李谨言点头,“事情处理好,我会动身。”
不久前,第一批欧洲打工仔乘船抵达,船上除了退役军人,还有一些学术方面人才和工程师。乔乐山和丁肇实验室要添人,李谨言也想看看,能不能从里面为造船厂挖出几块金子,没有话,银子也行。再没有,铜块也好。
求贤若渴,绝对是李三少心情真实写照。
“这种船……”楼少帅拿起李谨言翻给他看画册,上面是画师按照大兵们形容,加上一点想象,绘制出航空母舰。
总来说,这艘船像巡洋舰,只有船上加装飞行甲板格外醒目。
楼少帅擅长军事谋略,对于式武器嗅觉也相当灵敏,例如坦克和飞机。眼前这艘“怪船“却让他皱眉。
这样船,除了运输和搭载侦察机,还能做什么?火力比一般巡洋舰弱。海战中,简直就是活生生靶子。
李谨言能看出楼少帅疑惑,可他没办法解释得清楚。现海战,要发现对手才能打起来,半个世纪后,海战模式和概念都会有翻天覆地变化。
陆战,他勉强懂得些皮毛,海战,边都沾不上。解释不清,说不定会让楼少帅以为他异想天开。
“少帅,相信我,这船绝对有大用。”李谨言也只能这么说。等船造好下水,才能给楼少帅直接印象。
“恩。”
楼少帅没再问,李谨言提起了另一件事。
“外祖父会和少帅一起进京吧?不如把睿儿带上,我这几天肯定忙不过来,。”
“好。”
与此同时,游戏房中和小胖墩进行沙盘对战楼二少,突然感到有些冷,放下手里指挥棒,脸上带出了一丝不解。
小胖墩已经布置好防守队伍,见楼二少没什么反应,疑惑抬头,“小舅舅?“
“好像有点冷。”
“有吗?”摸摸厚厚地上厚厚毯子,小胖墩疑惑了。
小豹子量把莫名感觉甩掉,继续投入战斗,可“不安”还是萦绕心头,久久不去。
临睡前,楼老虎出现小豹子“地盘”上,告诉他,两日后一起进京。
“言哥不一起动身?”
“他要迟几天。”
咔嚓一声晴天霹雳,小豹子再次五雷轰顶。
抱着枕头出现门口,打算到楼二少地盘上蹭睡小胖墩,看看面无表情大舅,再看看冷眉冷眼小舅,果断转身,此地危险,早走为妙,他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楼少帅和楼二少关起房门,谈话还算“愉”。
预定出发日子,李谨言车站送别了白老和楼氏兄弟,站台上整齐站着即将赴京大兵,经过数次血战部队,只是持枪而立就显得杀气腾腾。
楼二少原本是被李谨言从车上抱下来,白老难得视而不见,楼少帅也没说什么。走进车站,看到这些大兵,楼二少却一定要自己走。
“言哥,睿儿可以自己走。”
穿着一身定制军装,戴着大檐帽,简直就是缩小版楼二少小豹子一出现,顿时吸引了站台上大部分目光。
小豹子身上衣服,从衣料到款式,都是李谨言拍板,被服厂老师傅亲手制作。
不只有陆军军装,还有空军,海军,以及改良后作训服。
随着军队发展,军种细化,军装款式也有了区别,从颜色到样式,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先换装依旧是北六省,有李三少,北六省大大兵总是会成为“时尚”先头部队。
其他地方部队就算得到消息,也还没看到“实物“。不过,北六省部队一进京,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少帅,增两节车厢里都是军装和物资。”李谨言把一张清单和价目表交给楼少帅,“数量和价格我都写上边,还有十辆挎斗摩托也是。上次军装全都白送,这次可不行了,一口价,绝对不能打折!”
楼少帅接过本子,表情严肃点头,一旁副官和几名军官,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白老早已坐车厢里,拿出几册古籍抄录本,自得其乐读了起来。
楼二少身板笔直站一列兵哥面前,大兵们好奇目光中,郑重鞠了一躬。
兵哥们愣住了,打头营长是吓了一跳,忙要上前,手伸到一半,犹豫起来,这么一个瓷器样娃娃,他这力气,给碰伤了怎么办?
“叔叔们都是英雄。”楼二少直起身,端正表情,小脸上一片严肃,”没有叔叔们,华夏便不是今日之华夏,睿儿长大了,也要和叔叔们一样扛枪保卫国家。“
没等兵哥们开口,楼二少便又像模像样敬了个军礼,转身朝和楼少帅说话李谨言跑了过去,这时,他才像一个七岁孩子。
他背后,营长和兵哥们同时大喘气。
“我个乖乖,这也太像了!”
“以前只是远远看过,冷不丁站眼前,还穿这样一身,我个天老爷!和老毛子拼刺刀时,老子也没这样!”
“瞧你那点出息!”
“我没出息,刚才是谁僵得像块石头?”
“还真有少帅架势……”
“要不说是兄弟呢?”
哨声响起,兵哥们议论声戛然而止,虽然没提起楼二少,可那声叔叔,那番还带着些猩气话,却一直留了兵哥们记忆里。直到年老时,他们还会指着报纸上和电视中出现楼睿,对趴膝边孙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当年回忆。
“咱们一群只知道打仗丘八,才七八岁大总统,给咱鞠躬敬礼,叫咱叔叔……”
目睹之前一幕,李谨言又弯腰抱起楼二少,蹭了蹭他脸蛋,“睿儿将来要从军吗?”
“恩。”楼二少点头,“外祖父教导过,凡是于国于民有功者,无论身份,年龄,地位,都当尊重。不为表象,当发自内心,国有今日,民有今时,睿儿能安静坐桌旁读书习字,当牢记前人恩泽。叔叔们是英雄,言哥也是,还有学堂里先生们,睿儿都记心里。”
听着楼二少话,李谨言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虽然只是童言童语,内心受到触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还有,”小豹子搂住李谨言脖子,转过头,耳朵发红,“大哥也是。”
楼少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却伸手把小豹子从李谨言怀里抱过来,单臂托着,“上车。”
李谨言忙对楼二少说道:“低头,小心撞到。”
话没说完,一只戴着白手套大手已经罩上楼二少脑后,压低,安全无虞。
小豹子还笑着向李谨言挥手,李三少脚步一顿,看看小豹子,再看看楼少帅,总觉得,这只小豹子好像狡猾狡猾地啊。
白老官场厚黑学,当真是颇具成效。
时间不等人,送走了白老和楼氏兄弟,李谨言立刻见了大连造船厂负责人和船厂里技术好几位老师傅。与当初造坦克时不一样,航空母舰不是必须保密武器,只是建造过程中,一些技术还要保证不能外泄。
“言少,这样船……”
经过李谨言口头描述,加上一些情报局得来资料,船厂负责人和几个老师傅商量后,认为简单改装,加上升降机和起飞甲板,问题都不大。
只要资金和人员到位,用不了太长时间。
问题是,现并没有能给他们动手实验对象,华夏海军,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艘拿得出手战舰,其余都是小炮艇,鱼雷艇,再有就是潜艇,就算老旧镇海号,也不是说动就能动。
“那就改造商船。“
李谨言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航母一定要造出来。海军战舰不能动,约翰船公司里还有两艘战争期间受损货轮,排水量不大,却可以先给师傅们练练手,约翰抱怨话,他直接掏钱买。
约翰生意做到今天这个规模,除了他本人努力,有一半都要仰仗李谨言,只要不是突然脑袋冒氢气了,就不会冒着得罪李谨言风险,拒绝他要求。
“船问题我来解决,技术方面,还要船厂多费心。几天后有一批欧洲工人和技师到关北,魏厂长可以看看其中是不是有用得上。”
送造船厂厂长离开,李谨言也没马上休息,他桌上还摆着情报局报告,多是关于北海道和琉球消息,还有美国为接收日本战舰,同原敬内阁和日本海军部交涉过程。
川口怜一“工作热情”很高,他手下警察部队表现也很好。
无论是日本战俘还是侨民,对待本土日本人,手下一点也不见留情。岛上日本人,仿佛不是他们同胞,警棍挥舞,拳脚相加,都是常事。
正式租借北海道之后,华夏政府针对当地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派遣了政府官员和第一任总督。
华夏总督和官员都已经做好了被当地岛民激烈反抗准备,也制定出了相关政策和应对措施,却没想到,岛上日本人老实得出人预料,一则是川口怜一工作“到位”,二则,竟然是因为华夏税,竟然比日本政府征收税要低!
日本和朝鲜警察共同“努力”下,岛上有钱几个大地主和工厂主都获罪下狱,获罪理由,是因为他们暗地里策划了一起针对华夏总督刺杀事件。是否可信?总之,日本警察调查结果是这样。
他们家产没没收,土地被分给了部分“表现良好”岛民耕种,即便依旧要缴纳大部分,可比起之前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岛上一部分日本人,川口等人影响下,态度转变得加彻底,他们开始宣称自己是阿伊努人,与其他“日本人”划清了界限。
这些变化,总督府都看眼里,采取措施则是“无为而治”。对外借口也很好找,华夏租借地实行“民主”政策,不干涉当地人“内部”事务。
日本人自己闹腾,就算打起来,也不关华夏人事,顶多是派出警察维护一下治安,必须提及是,警察也是日本人。
这些手段,都是日本曾用华夏身上,如今不过还施彼身,也该让矬子们尝尝滋味如何了。
琉球尚氏远离王位四十年,即便华夏“助力”下复国,想要真正掌控国家大权,难度也相当大。日本知事卸任,由日本政府选拔官员却还,尚氏想要真正站稳脚跟,必须如呈递给楼大总统国书中所写,请华夏派遣官员,与王族共治。
至于美国和日本就战舰问题交涉,堪称是一笔算不清烂账。
巴黎和会上签字牧野,刚一回国就遭到暗杀,命虽然保住了,却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这次暗杀反倒激起了此君斗志,他非但放弃了自裁,反而意志坚定活了下去,还就此写了一本回忆录,相当畅销。
牧野没死,华夏已经租借了北海道,琉球也从日本独立,日本政府想要不承认《凡尔赛合约》,根本不可能。
美国人找上门,开口就要日本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中全部战列舰,巡洋舰挑挑拣拣,也要去了十艘。
日本人不想给,美国人却逼到了家门口。
学德国人把战舰凿沉?可舰队停泊军港,开不出去,沉到港口,美国人照样能捞起来。
日本人唯一办法就是拖,美人美酒一起上,甭管是不是罗圈腿,能稳住美国-鬼-畜-就是成功。
至于是不是能趁机想出解决办法……反正能拖一天算一天。
大概掌握了日本人心态,李谨言眼珠子一转,或许,他可以和美国人再做一笔生意
247第二百四十七章
247、第二百四十七章
民国十年,公历1919年10月6日
参与阅兵的各省部队陆续抵达京城,各省督帅及家眷也先后而至。(TXT电子书下载www.uu234.com)
车站附近的各家客栈旅店住满了各地来的报社记者,一些扛着照相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华夏语的外国面孔也不再新鲜。若不是车站管理严格,说不准这些记者会直接跑到车站里面去安营扎寨。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本次阅兵,各地部队准备得更加充分。新式军装,新式装备,湖北的宋琦宁掌控汉阳兵工厂,参加阅兵的一部,人手一支冲锋枪。
山西的阎淮玉,河南的袁宝珊也不遑多让。新制步枪,火炮,机关枪,还有两人手下兵工厂合力研制出的高射机枪和自行火炮,也会在本次阅兵式中亮相。
广东的的薛定州带来了二十架自产的战斗机,性能比不上北六省的黑旋风,相较欧洲的飞机却豪不逊色。广西和越南发生“边境摩擦”时,广东的飞机前去助阵,低空一阵机枪扫射,顺便扔几颗炸弹,别说是越南人,连法国佬都竖起了白旗。
战争打了四年零三个月,法兰西的国库已经空了,为了缓解国内矛盾,恢复经济,《凡尔赛合约》签订后,法国政府就开始裁减军备,国防预算也一个劲的往下减。本土尚且是这样,殖民地军队更不用提。即便有飞机,也主要负责侦查任务,碰上专门为了战斗设计的华夏战斗机,也只有挨揍的份。
经过这次战斗,两广倒是结下了交情,连带着贵州的唐廷山,拜把子做了兄弟。
云南的龙逸亭和四川的刘抚仙是老交情,凑到一起结伴进京。两省的兵哥坐在一列火车上,交流最多的,就是到国外打仗时的见闻。
老兵们讲得口沫横飞,新兵们听得入神。有听不懂的方言,直接用手比划,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和自己人打算不得本事,把往日欺负咱们的外人揍趴下,那才是真英雄!”一个在康布雷战役中立功的滇军,翘起了大拇指:“是这个!”
“那帮洋人忒不实在,打了胜仗就每人给块牌牌。开头老子还挺高兴,谁知道跟发萝卜似的,不稀罕。”
“咱们吃的用的都是国内给送的,有好东西送来还差点给扣下。”
“还是上峰发火,不给东西不打仗,才送了几车东西。”
“洋人的东西也不怎么样,他们那罐头,我吃了一口不想再吃第二口,都给了那帮俘虏。”
“俘虏?”
“对,德国人,说起来,德国人打仗也厉害。打枪,拼刺刀,他们直接上铁锹……”
兵哥们越说越起劲,声音也渐渐大起来。车厢连接处,一个营长拦住了想去管一管的参谋,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抽一根,弟兄们高兴,又是车上,就别管了。”
另一节车厢里,龙逸亭和刘抚仙凑到一起,话题也不外是打仗,办厂,本次阅兵。
两个老兵痞子说到高兴处,还想喝上两杯,结果被儿子拦住。
“父亲,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爹,听说车站外都是记者,拍照片登报,不好看撒。”
在隔壁包厢的两位夫人派了丫头来“探听”消息,得知督帅被少帅劝住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要是真喝得醉醺醺,可就闹笑话了。
“好在有渊儿他们。”
“大帅也是高兴。出发前,班——禅大师接了政府的任命,说年底要进京拜会大总统。”
“是吗?这次怎么没一起来?”
“这个我就不太知道了。”刘夫人摇头,“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差什么。”
“倒也是。缅甸那边的,据说是什么土司,这次倒是一起跟来了。”
“缅北的?”
“对。拖家带口的,说是要感沐天恩。那位土司还想把女儿嫁给渊儿,我看了,模样还行,其他的实在不成。渊儿也摇头。大帅说做个姨太太,谁承想渊儿却说,他只娶妻不纳妾。”
龙夫人话落,刘夫人接口道,刘少帅也是一样,出去一趟,回来了,说什么得贤妻一人,足以。
两位夫人都停下了,互相看看,始终闹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四川和云南督帅的专列到京时,恰好碰上了西北的三个马大胡子。
龙逸亭和刘抚仙本以为自己这边的队伍“规模”够大了,三个马大胡子,带着他们的儿子一出,任谁都要被比下去。
马大胡子们手里的钱多了,也听儿子和部分官员的建议,在西北办厂,办学校,修桥铺路,约束手下,整顿治安,名声渐渐好了起来。偶尔外出遛马时,也不会被人当瘟神似的躲,听着治下百姓满怀感激的叫一声大帅,马大胡子们那叫一个舒坦,从上到下,浑身都舒坦。
马家家业兴旺,儿子也争气,马庆祥三人逐渐把手中的权力移交,无事一身轻,大有心宽体胖的趋势。若不是马夫人们甩着鞭子,严格”督促”,估计三个马大胡子会变成三个马大胖子。
本次进京,一个排的马少帅们跟来了一个班。各个身高腿长,高鼻深目,一水的英姿飒爽,英气勃发。等到年幼的兄弟们再长几岁,马家就能组一支仪仗队,还是马上马下两手抓。
人高马大,天生就带着一股子豪气和匪气的西北大兵,体格彪悍的战马,这样的队伍出场,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车站遇上,督帅们脸上带笑,暗地里却在较劲。
论兵,算是不相上下。
论儿子……好吧,谁也比不上马大胡子家人多。
“马兄,有段日子没见,最近可好?”
“托福,一切都好。”
督帅和夫人寒暄时,少帅们也站在了一起,西北和西南的兵哥们陆续从车上下来,军官的哨声和口令声此起彼伏,各地口音交织在一切,记者们闻风而动,负责接站的政府人员差点被这些新闻工作者给挤成面饼。
镁光灯响个不停,记者们有了经验,抓准时机,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主要是关于此次阅兵。几位督帅的心情不错,不涉及到机密的,基本是有问必答,夫人们不怎么开口,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少帅们对回答记者的提问没多大兴趣,只想着尽快到驻地,加紧“训练”队伍,务必在本次阅兵中不被比下去。
就连性格沉稳的龙少帅,也是憋了一股劲。
很快又有专列进站,广西的唐广仁和贵州的唐廷山,这对本家兄弟也是一同进京,这下子,站台上更热闹了。还没下车的兵哥们吃了一惊,车站里怎么这么多人?
隔着车窗,唐广仁和唐廷山看到了正接受采访的龙逸亭和刘抚仙,旁边还有三个马大胡子,眼瞅着下去也要被包围,本就对记者不感冒的兄弟俩一起挠头,这事闹得!
“让一让,请让一让!别推,我不是记者,我是来接站的!”
一个年轻的科员扶着脸上的眼睛,举着手中的牌子,示意自己的的确确是来接人,不是和记者们争抢新闻,总算是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到几位督帅跟前。
抹一把汗,刚接到这份差事,他还高兴半天,不明白上司怎么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和其他几个新人。现如今他算是弄清了,难怪任务下达,但凡是负责过上次接待工作的,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原因竟然在这里!
喘匀了气,刚想开口,脚底却有些凉,低头一看,右脚的鞋没了……
无独有偶,凡是来接站的政府人员都要走这么一遭。有“工作经验”的,回忆起上次阅兵的场景,不免也手心出汗。
“小孙他们快回来了吧?”
“对。”答话的人拿起排好的“工作表”,看过之后,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怎么了?”
“今天下午,北六省接受检阅的部队进京。”
“北六省?”
“对。”
“……”
室内一片沉默,没人再出声。
总统府内,楼夫人正吩咐管家备车,她要亲自去车站。
“一晃几个月没见了。”楼夫人站起身,“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夫人是说二少?”丫头给楼夫人搭上披肩。
“恩。”
“夫人前儿个不是还说二少在信里都写了?说是又长高了半截小指头。”
“也对。”楼夫人笑了,“言儿是个会照顾人的。”
楼夫人走下楼,司机和随车的副官都已经在等在院子里了。
“开车吧。”
坐进车里,楼夫人不再说话。
十五时四十二分,楼少帅的专列进站。
火车的汽笛声让守候在此的人全部精神一振。站台的警察再次聚拢,一天下来,他们的样子也不比被记者踩掉鞋的年轻科员好多少。
火车停下,车门打开,一列兵哥鱼贯而下,浅褐色的军装,扎紧的武装带,乌黑的枪管和头顶的钢盔,即便在阳光下,也能让对面的人感到一阵寒意。
兵哥们一直保持沉默,十分自然的接替了警察的工作,看着这些不声不响却一身杀气的大兵,对比一下自己的小身板,记者们即便想往前“冲”,也是有心无力。
北六省大兵同其他部队的表现完全不同,那些大兵身上或许还带着些许和善,这些大兵,只要扫一眼,额头就得冒冷汗。
百战之师,铁血之师,不外如此吧?
又一节车厢门打开,楼少帅抱着楼二少走了下来,站定之后,白老才从车上下来。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镜头全部对准了楼少帅和他怀里的楼二少。
楼氏兄弟单个出现,就不是一般的吸引眼球,摆出这个“造型”,简直就是为了谋杀菲林。
楼少帅表情不变,抱着楼二少,在兵哥们“开辟”的道路中前进,白老步态悠然,记者们为了自身“安全”,始终和他们保持相当距离。
比起其他部队到时的人荒马乱,楼少帅一行,简直可以用秩序井然来形容。
总统府的车子停在路边,见到从车站中走出来的一行人,楼夫人推开门走下车,迎上前几步,轻扶住白老的手臂,笑着说道:“爹,路上可还好?”
楼少帅把楼二少放下,兄弟俩向楼夫人问好。
眼见穿着相似,神态动作也越来越相似的兄弟俩,楼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想乐。
这一身,肯定是言儿的主意。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
楼五和戴建声夫妇也坐在同一列火车上,却是等到人群大多散去才下车。小胖墩也换了一身军装,同样是李谨言送的,下了火车,不要爹娘抱,四周张望,没见着楼二少的影子,拉着楼五的手就往站台外边冲,“气势”十足。
“娘,快点!去找小舅舅。”
楼五一边笑,一边弯腰顺着小胖墩的力道往前走,戴建声无奈,护在母子俩身侧,随行的还有几个兵哥。记者们有认出戴建声的,却基本没人上前,比起辞去了军政职务的戴建声,还有更多的“大鱼”等着他们去抓。
小胖墩一家走出车站,总统府的车子还没离开,车窗摇下,楼二少朝小胖墩招手,“云儿,在这里。”
“小舅舅。”小胖墩刚要抬脚,貌似想起什么,抬头望向楼五,“娘。”
“去吧。”楼五拍拍小胖墩的脸蛋,直起身,将他送上车,自己和戴建声坐上了戴家派来接人的车。
按理,这不和规矩,小胖墩该先回戴家,可无论是戴建声夫妇俩还是来接人的戴家管家,都没提出异议。
楼家七个女儿,生了儿子的不只有楼五,偏偏只有小胖墩得了青眼,这样的事旁人怕是求都求不来,戴国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总统府内,楼大总统,白宝琦和展长青都推开公务,亲自迎接白老。
白宝琦尚好,白家的两个女婿,甭管是楼大总统还是展部长,见到白老绝对是个顶个的恭敬。老爷子高兴了,指点两句,不高兴了,两个女婿一起提心吊胆。
白老没急着休息,也没过问“军国大事”,而是详细询问关于京城博物馆的相关事宜。
“东西两馆已经建成,主馆的工程也接近收尾。”白宝琦也对此也十分关注,任午初被留在京城,抓了壮丁,白总办隔三差五给自己放假,晃悠到建筑工地去查看工程进度,闹得孟工程师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国家银行的总办总到建筑工地来干什么?建博物馆也不归银行管吧?
“此馆建成,是为华夏文明之传承,必慎之重之。”
“是。”
父子翁婿在客厅叙话,楼夫人则带着楼二少和小胖墩到去见了白夫人和展夫人,楼少帅在和长辈问安之后,就起身去了驻地军营,不只是为了阅兵准备一事,从关北带来的那批军装物资,还有宋家和廖家的事,都必须尽快处理。
白夫人和展夫人见到楼二少两人,反应和楼夫人一般无二。
“这身穿着可真精神。”白夫人把楼二少揽到身前,“快让大舅妈看看,睿儿又长高了。”
“可不是。”展夫人抱起小胖墩,“沉了不少,也结实了。”
小胖墩被展夫人抱着“傻乐“,楼二少却坚决不让抱,还说外祖父教的,他七岁了,不能抱。听得三位夫人又笑了。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娃娃,板着小脸说出这番话,除了笑,再不会有别的反应。
楼二少咬定了不让抱就是不让抱,结果楼夫人问了一句,“怎么让你大哥和言哥抱?”
“大哥和言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楼二少拧着眉头,一板一眼答得认真,小胖墩在一边附和:“小舅舅说得对!”
三位夫人笑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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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年,公历1919年1o月6日
参与阅兵的各省部队6续抵达京城,各省督帅及家眷也先后而至。
车站附近的各家客栈旅店住满了各地来的报社记者,一些扛着照相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华夏语的外国面孔也不再新鲜。若不是车站管理严格,说不准这些记者会直接跑到车站里面去安营扎寨。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本次阅兵,各地部队准备得更加充分。新式军装,新式装备,湖北的宋琦宁掌控汉阳兵工厂,参加阅兵的一部,人手一支冲锋枪。
山西的阎淮玉,河南的袁宝珊也不遑多让。新制步枪,火炮,机关枪,还有两人手下兵工厂合力研制出的高射机枪和自行火炮,也会在本次阅兵式中亮相。
广东的的薛定州带来了二十架自产的战斗机,性能比不上北六省的黑旋风,相较欧洲的飞机却豪不逊色。广西和越南生“边境摩擦”时,广东的飞机前去助阵,低空一阵机枪扫射,顺便扔几颗炸弹,别说是越南人,连法国佬都竖起了白旗工业大明TxT下载。
战争打了四年零三个月,法兰西的国库已经空了,为了缓解国内矛盾,恢复经济,《凡尔赛合约》签订后,法国政府就开始裁减军备,国防预算也一个劲的往下减。本土尚且是这样,殖民地军队更不用提。即便有飞机,也主要负责侦查任务,碰上专门为了战斗设计的华夏战斗机,也只有挨揍的份。
经过这次战斗,两广倒是结下了交情,连带着贵州的唐廷山,拜把子做了兄弟。
云南的龙逸亭和四川的刘抚仙是老交情,凑到一起结伴进京。两省的兵哥坐在一列火车上,交流最多的,就是到国外打仗时的见闻。
老兵们讲得口沫横飞,新兵们听得入神。有听不懂的方言,直接用手比划,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和自己人打算不得本事,把往日欺负咱们的外人揍趴下,那才是真英雄!”一个在康布雷战役中立功的滇军,翘起了大拇指:“是这个!”
“那帮洋人忒不实在,打了胜仗就每人给块牌牌。开头老子还挺高兴,谁知道跟萝卜似的,不稀罕。”
“咱们吃的用的都是国内给送的,有好东西送来还差点给扣下。”
“还是上峰火,不给东西不打仗,才送了几车东西。”
“洋人的东西也不怎么样,他们那罐头,我吃了一口不想再吃第二口,都给了那帮俘虏。”
“俘虏?”
“对,德国人,说起来,德国人打仗也厉害。打枪,拼刺刀,他们直接上铁锹……”
兵哥们越说越起劲,声音也渐渐大起来。车厢连接处,一个营长拦住了想去管一管的参谋,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抽一根,弟兄们高兴,又是车上,就别管了。”
另一节车厢里,龙逸亭和刘抚仙凑到一起,话题也不外是打仗,办厂,本次阅兵。
两个老兵痞子说到高兴处,还想喝上两杯,结果被儿子拦住。
“父亲,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爹,听说车站外都是记者,拍照片登报,不好看撒。”
在隔壁包厢的两位夫人派了丫头来“探听”消息,得知督帅被少帅劝住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要是真喝得醉醺醺,可就闹笑话了。
“好在有渊儿他们。”
“大帅也是高兴。出前,班——禅大师接了政府的任命,说年底要进京拜会大总统。”
“是吗?这次怎么没一起来?”
“这个我就不太知道了。”刘夫人摇头,“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早一天晚一天也不差什么。”
“倒也是。缅甸那边的,据说是什么土司,这次倒是一起跟来了。”
“缅北的?”
“对。拖家带口的,说是要感沐天恩。那位土司还想把女儿嫁给渊儿,我看了,模样还行,其他的实在不成。渊儿也摇头。大帅说做个姨太太,谁承想渊儿却说,他只娶妻不纳妾。”
龙夫人话落,刘夫人接口道,刘少帅也是一样,出去一趟,回来了,说什么得贤妻一人,足以。
两位夫人都停下了,互相看看,始终闹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绝世武神。
四川和云南督帅的专列到京时,恰好碰上了西北的三个马大胡子。
龙逸亭和刘抚仙本以为自己这边的队伍“规模”够大了,三个马大胡子,带着他们的儿子一出,任谁都要被比下去。
马大胡子们手里的钱多了,也听儿子和部分官员的建议,在西北办厂,办学校,修桥铺路,约束手下,整顿治安,名声渐渐好了起来。偶尔外出遛马时,也不会被人当瘟神似的躲,听着治下百姓满怀感激的叫一声大帅,马大胡子们那叫一个舒坦,从上到下,浑身都舒坦。
马家家业兴旺,儿子也争气,马庆祥三人逐渐把手中的权力移交,无事一身轻,大有心宽体胖的趋势。若不是马夫人们甩着鞭子,严格”督促”,估计三个马大胡子会变成三个马大胖子。
本次进京,一个排的马少帅们跟来了一个班。各个身高腿长,高鼻深目,一水的英姿飒爽,英气勃。等到年幼的兄弟们再长几岁,马家就能组一支仪仗队,还是马上马下两手抓。
人高马大,天生就带着一股子豪气和匪气的西北大兵,体格彪悍的战马,这样的队伍出场,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车站遇上,督帅们脸上带笑,暗地里却在较劲。
论兵,算是不相上下。
论儿子……好吧,谁也比不上马大胡子家人多。
“马兄,有段日子没见,最近可好?”
“托福,一切都好。”
督帅和夫人寒暄时,少帅们也站在了一起,西北和西南的兵哥们6续从车上下来,军官的哨声和口令声此起彼伏,各地口音交织在一切,记者们闻风而动,负责接站的政府人员差点被这些新闻工作者给挤成面饼。
镁光灯响个不停,记者们有了经验,抓准时机,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主要是关于此次阅兵。几位督帅的心情不错,不涉及到机密的,基本是有问必答,夫人们不怎么开口,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少帅们对回答记者的提问没多大兴趣,只想着尽快到驻地,加紧“训练”队伍,务必在本次阅兵中不被比下去。
就连性格沉稳的龙少帅,也是憋了一股劲。
很快又有专列进站,广西的唐广仁和贵州的唐廷山,这对本家兄弟也是一同进京,这下子,站台上更热闹了。还没下车的兵哥们吃了一惊,车站里怎么这么多人?
隔着车窗,唐广仁和唐廷山看到了正接受采访的龙逸亭和刘抚仙,旁边还有三个马大胡子,眼瞅着下去也要被包围,本就对记者不感冒的兄弟俩一起挠头,这事闹得!
“让一让,请让一让!别推,我不是记者,我是来接站的!”
一个年轻的科员扶着脸上的眼睛,举着手中的牌子,示意自己的的确确是来接人,不是和记者们争抢新闻,总算是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到几位督帅跟前。
抹一把汗,刚接到这份差事,他还高兴半天,不明白上司怎么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和其他几个新人。现如今他算是弄清了,难怪任务下达,但凡是负责过上次接待工作的,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原因竟然在这里!
喘匀了气,刚想开口,脚底却有些凉,低头一看,右脚的鞋没了……
无独有偶,凡是来接站的政府人员都要走这么一遭。有“工作经验”的,回忆起上次阅兵的场景,不免也手心出汗。
“小孙他们快回来了吧?”
“对一宠贪欢全文阅。”答话的人拿起排好的“工作表”,看过之后,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怎么了?”
“今天下午,北六省接受检阅的部队进京。”
“北六省?”
“对。”
“……”
室内一片沉默,没人再出声。
总统府内,楼夫人正吩咐管家备车,她要亲自去车站。
“一晃几个月没见了。”楼夫人站起身,“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夫人是说二少?”丫头给楼夫人搭上披肩。
“恩。”
“夫人前儿个不是还说二少在信里都写了?说是又长高了半截小指头。”
“也对。”楼夫人笑了,“言儿是个会照顾人的。”
楼夫人走下楼,司机和随车的副官都已经在等在院子里了。
“开车吧。”
坐进车里,楼夫人不再说话。
十五时四十二分,楼少帅的专列进站。
火车的汽笛声让守候在此的人全部精神一振。站台的警察再次聚拢,一天下来,他们的样子也不比被记者踩掉鞋的年轻科员好多少。
火车停下,车门打开,一列兵哥鱼贯而下,浅褐色的军装,扎紧的武装带,乌黑的枪管和头顶的钢盔,即便在阳光下,也能让对面的人感到一阵寒意。
兵哥们一直保持沉默,十分自然的接替了警察的工作,看着这些不声不响却一身杀气的大兵,对比一下自己的小身板,记者们即便想往前“冲”,也是有心无力。
北六省大兵同其他部队的表现完全不同,那些大兵身上或许还带着些许和善,这些大兵,只要扫一眼,额头就得冒冷汗。
百战之师,铁血之师,不外如此吧?
又一节车厢门打开,楼少帅抱着楼二少走了下来,站定之后,白老才从车上下来。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镜头全部对准了楼少帅和他怀里的楼二少。
楼氏兄弟单个出现,就不是一般的吸引眼球,摆出这个“造型”,简直就是为了谋杀菲林。
楼少帅表情不变,抱着楼二少,在兵哥们“开辟”的道路中前进,白老步态悠然,记者们为了自身“安全”,始终和他们保持相当距离。
比起其他部队到时的人荒马乱,楼少帅一行,简直可以用秩序井然来形容。
总统府的车子停在路边,见到从车站中走出来的一行人,楼夫人推开门走下车,迎上前几步,轻扶住白老的手臂,笑着说道:“爹,路上可还好?”
楼少帅把楼二少放下,兄弟俩向楼夫人问好。
眼见穿着相似,神态动作也越来越相似的兄弟俩,楼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想乐。
这一身,肯定是言儿的主意。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
楼五和戴建声夫妇也坐在同一列火车上,却是等到人群大多散去才下车入圣TxT下载。小胖墩也换了一身军装,同样是李谨言送的,下了火车,不要爹娘抱,四周张望,没见着楼二少的影子,拉着楼五的手就往站台外边冲,“气势”十足。
“娘,快点!去找小舅舅。”
楼五一边笑,一边弯腰顺着小胖墩的力道往前走,戴建声无奈,护在母子俩身侧,随行的还有几个兵哥。记者们有认出戴建声的,却基本没人上前,比起辞去了军政职务的戴建声,还有更多的“大鱼”等着他们去抓。
小胖墩一家走出车站,总统府的车子还没离开,车窗摇下,楼二少朝小胖墩招手,“云儿,在这里。”
“小舅舅。”小胖墩刚要抬脚,貌似想起什么,抬头望向楼五,“娘。”
“去吧。”楼五拍拍小胖墩的脸蛋,直起身,将他送上车,自己和戴建声坐上了戴家派来接人的车。
按理,这不和规矩,小胖墩该先回戴家,可无论是戴建声夫妇俩还是来接人的戴家管家,都没提出异议。
楼家七个女儿,生了儿子的不只有楼五,偏偏只有小胖墩得了青眼,这样的事旁人怕是求都求不来,戴国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总统府内,楼大总统,白宝琦和展长青都推开公务,亲自迎接白老。
白宝琦尚好,白家的两个女婿,甭管是楼大总统还是展部长,见到白老绝对是个顶个的恭敬。老爷子高兴了,指点两句,不高兴了,两个女婿一起提心吊胆。
白老没急着休息,也没过问“军国大事”,而是详细询问关于京城博物馆的相关事宜。
“东西两馆已经建成,主馆的工程也接近收尾。”白宝琦也对此也十分关注,任午初被留在京城,抓了壮丁,白总办隔三差五给自己放假,晃悠到建筑工地去查看工程进度,闹得孟工程师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国家银行的总办总到建筑工地来干什么?建博物馆也不归银行管吧?
“此馆建成,是为华夏文明之传承,必慎之重之。”
“是。”
父子翁婿在客厅叙话,楼夫人则带着楼二少和小胖墩到去见了白夫人和展夫人,楼少帅在和长辈问安之后,就起身去了驻地军营,不只是为了阅兵准备一事,从关北带来的那批军装物资,还有宋家和廖家的事,都必须尽快处理。
白夫人和展夫人见到楼二少两人,反应和楼夫人一般无二。
“这身穿着可真精神。”白夫人把楼二少揽到身前,“快让大舅妈看看,睿儿又长高了。”
“可不是。”展夫人抱起小胖墩,“沉了不少,也结实了。”
小胖墩被展夫人抱着“傻乐“,楼二少却坚决不让抱,还说外祖父教的,他七岁了,不能抱。听得三位夫人又笑了。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娃娃,板着小脸说出这番话,除了笑,再不会有别的反应。
楼二少咬定了不让抱就是不让抱,结果楼夫人问了一句,“怎么让你大哥和言哥抱?”
“大哥和言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楼二少拧着眉头,一板一眼答得认真,小胖墩在一边附和:”小舅舅说得对!”
三位夫人笑得更厉害了。
248、第二百四十八章
十月八日,李谨言和约翰进行了一次谈话,谈话中提及的购船计划,引起了美国籍犹太商人莫大的兴趣。
“美国海军只对日本的战列舰和巡洋舰感兴趣,但日本的潜艇,驱逐舰,以及部分运输舰,经过改装同样可以有大用处。”
李谨言不讳言,他想用更低的价格,从美国人手里购买日本战舰。不是主力战舰,而是一些美国人并不看在眼里的驱逐舰和运输舰。
例如鞍马,筑波,金刚比睿等战列舰,就算出高价,美国人也不会松口,尤其是大正初年建成下水的比睿号战列舰,无论性能还是火力,在当时都是一流的。
比睿号下水时,日本还没没穷成现在这样,明治时期积累的老底子还在,“六六”,“八八”舰队计划接连提出,无一不在昭示这个民族的野心。
如果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进程,这艘比睿号会经过几次改装,成为日本“最强”战列舰大和号的测试舰,然后在祥瑞雪风的的护航下,被己方鱼雷击沉。
如果护航的舰队中没有这艘“不死鸟”雪风号,作为旗舰的比睿号是否不会沉得这么“窝囊”?
天知道。
比起武藏号,比睿号还算是“幸运”的,它只遭遇了一艘“祥瑞”,武藏号却是被“雪风”和“野分”左右夹击,堪称史上最倒霉战列舰,没有之一。就算是后来的大和号,也只能望其项背。
在和约翰商定计划之前,情报局给李谨言送来了一份日本海军舰队的名录,上面列出了日本海军两支舰队的详细编制,包括八个战队和一个附属舰队。
李谨言要做的,就是排除战列舰以及美国人看重的巡洋舰,从余下的战舰中挑拣出符合要求的舰船,再通过美国人的手,把这些船划拉到自己手里。
当然,好处是不能少的。不过,只要运作得当,付出的价钱肯定比自建或是从他国购买要少得多。
更重要的是,节省时间。
“李,这个计划很好。不只是你需要船,我也需要,应该说我们的船运公司需要。”约翰并不意外李谨言能得到日本海军舰队的详细名录,他拿起笔,在名录上又划出了几艘船,“我该感谢你的提醒,这样比买新船要节省许多,无论是哪个方面。”
李谨言看着约翰动笔,眉头跳了一下,这个美国佬比他还狠。照这样,未来二十年内,日本人出海恐怕只能坐渔船,还是木质的那种。
“另外,李,你给的价格太高了。”约翰摇头,“这些都是旧船,根本不值这么多钱,加上购回后的维修费用,又是一大笔支出,价格完全可以再压低五成,或者六成,七成就更好了。”
约翰一边说,一边提醒李谨言,美国大西洋舰队得到这些船,根本不用花一分钱。
他们付出的钞票,与其说是船价,不如说是给对方的好处和封口费。隐瞒上级做这样的“生意”,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李谨言点头受教,老祖宗说得对,学海无涯,在做生意一途上,他还是不够黑。
同时,李谨言还担心一点,就算他和约翰现在商量好了,万一对方不上钩,那该怎么办?
“这点完全不需要担心。”约翰拿起纸笔,把划定的舰船抄录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有钱,就能敲开天堂的大门。”
对于撬美利坚墙角,向合众**人行贿一事,约翰没有任何负罪感,哪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国人。
送走约翰,李谨言叫来豹子,和约翰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总要留一手。
十月十一日,约翰给李谨言发来电报,计划有了初步进展,就是在相关的“费用”上,还没能和对方达成一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停留在日本的这支分舰队对这笔生意相当有兴趣。
有兴趣就好。
李谨言将电报纸折起来,只要有兴趣,讨价还价还不容易?这笔生意对美国人来说,相当于空手套白狼,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在“恶人”的基础上,再凶恶一点,反正他们到日本的目的也是接收战舰,完成任务之余轻松赚些外快,何乐而不为?
约翰给出合适的价码后,日本人的拖延计策终于不再奏效,美国人下了最后通牒,在十一月十五日之前,日本必须按照条约规定交出战舰,不只是战列舰和巡洋舰,还有相当数目的驱逐舰和作为补给和运输用途的舰船。
“这和条约中规定的不符!”
“我并没看出有任何不对。”美国领事和舰队指挥官都得到了相当的好处,自然不会将日本人的抗议放在心上,“这些战舰必须在规定期限内交付,否则,后果全部由贵国承担。”
强硬的态度,不容置疑的语气,原敬内阁遭遇了组阁以来的最大危机。
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的话,日本很可能会遭到美国的报复,何况,还有华夏在一旁虎视眈眈。
原敬对条约的处理意见,是和辞呈一起上交的。作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平民首相,他的从政生涯提前走到了尽头。
十月十三日,日本政府最终同意执行《凡尔赛合约》中向美国移交战舰的要求。日本海军部对此的反应相当激烈,陆军部难得站在了海军一边,大量的日本水兵在军港集结,高呼着口号,即便凿沉战舰,也不交给美国人。
没等他们动手,停泊海上的美**舰已经调转炮口,天空中也出现了战斗机的身影。日本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视为骄傲的舰队,成为美国人的“战利品”。其中一部分会直接开到大连,以低到离谱的价格卖给华夏人。
卖船的钱,分舰队的全体官兵加上参与进来的美国领事,都会分得一份。
开到华夏的日本战舰则会被送进大连造船厂和约翰船公司,在那里换个国籍,开始它们的“第二春”。
生意敲定的当天,李谨言就给京城发去了电报,电报直接送到楼少帅的手里,看过之后,楼少帅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显然,对于李三少时常出现的“惊人之举”,楼少帅已经麻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十月二十日,李谨言乘火车抵达京城。
距离阅兵式还有五天,各省部队和军政要员已陆续抵达,聚集车站记者大多转移了阵地。各省军政要员落脚处,参加阅兵部队驻地,总是能看到一些扛着照相机身影。运气好话,可以采访到目标人物,运气不好直接被大兵警卫请走。
尤其是军营外,隔着围墙,只能听到整齐号令,震天吼声,抓心挠肝,也没胆子岗哨注视下“爬-墙”拍上几张照片。
前两天倒是有人壮着胆子这么干过,还是个法国来记者,结果被大兵们架着给“丢”了出去。法国佬兀自叫嚷着“闻自由”,要将华夏军队野蛮行径登报。没过两分钟,军营里就走出来一个文质彬彬参谋,笑着用法语和这名外国记者交流了几句,高卢鸡脸色变了几变,也只能灰溜溜扛上照相机转身离开。
这名参谋到底说了什么,法国记者打死也不肯对外透露,一直成谜。唯有一点,即便法国人不说也能看出,今日之华夏,早非昔日可比。搁十年前,别说是个参谋,就算是个师长,说话同样不好使,记者不会这么“听劝”。
有了这个先例,敢再对军营围墙发起挑战猛士,再也没出现过。
站台上,一队北六省大兵接替警察工作,持枪而立。李谨言从车窗向外望,第一眼看到就是兵哥头上钢盔和肩扛步枪。
走下车,不出意外,看到了一身戎装楼少帅。侧头瞅瞅,没见着楼二少。不过几天没见,倒是有些想那狡猾狡猾地小豹子了。
“少帅。”
“一路还好?”
“好。”李谨言笑眯了眼睛,十月京城,天气微凉,比关北却还好些,“少帅接到电报了?”
“接到了。”
楼少帅点头,李谨言也没再多说什么。走出车站,坐上总统府车,李谨言才真正打开话匣子。
“少帅,电报上我没写,这次一共买了七十六条船,大多数是运输舰和补给舰。还有五艘潜艇。”李谨言从口袋里取出一份名录,“第一页是驱逐舰和潜艇,给大总统,后边是价格。第二页是我打算留下,来之前,船厂已经开始改装一艘补给舰。”
“价格?”楼少帅看着李谨言递给他名录,“和父亲要钱?”
“对,必须要钱。”李三少理所当然点头。
之前俄国舰队是没办法,到底都是军舰,这次可不一样。再者说,之前那些战舰是自己送上门,压根没花李谨言多少钱,顶多就是送些罐头和烈酒,再加上几条毯子。这些日本船都是用真金白银买来,还要改建航母,改装商船,继续发扬风格无私奉献?李谨言没那打算。
“少帅,政府现不差钱,任局长都告诉我了。”李谨言又取出一份资料,“改建航母需要不是小数目,造船厂本身也要进行改建,样样都要钱,还有安置那些欧洲来打工仔,军队换装,武器和药品实验室,再有邹老和邹小先生实验经费,林林种种算下来,至少要这个数。”
李谨言摊开楼少帅掌心,写下一串数字,刻意叹了口气,“花钱容易赚钱难,地主家没余粮,军阀家也不富裕啊。”
“……”
“少帅,给个反应?”
“……”
“若是价格贵,就再降点。”
“不用足球哲学全文阅。”
李三少满意了。
回到总统府,先去见了白老,楼二少和小胖墩正一板一眼背书。看到李谨言,小豹子和小胖墩背书劲头都高了不少,语速也开始加。
白老咳了一声,“静心。”
两个小团子不敢再分心了,否则要罚写大字。
李谨言忍了几忍,才没乐出声。白老目光扫过来,立刻站直,问好,同时奉上关北期间日日不落功课,待白老点头,才算过关。
楼大总统不,李谨言直接去见了楼夫人。
楼夫人正和白夫人说话,见着李谨言,笑道:“可算是来了。”随即又是一皱眉,“怎么又瘦了?”
“没有。”李谨言赶忙摆手,万一楼夫人又要给他吃补汤,那就麻烦了。
“是吗?”楼夫人明显不信。
“我真没瘦,还胖了。”
“胖了?”
这次连白夫人都挑起了眉毛。
李谨言不想再被灌补汤,只能想法设法转移话题,随车带来礼物就是好借口。
来之前,二夫人还笑他,这是去做生意?”不是做生意,是走人情。”
云南督帅龙逸亭送那块翡翠,还有几位少帅送见面礼,李谨言一直记心上,这些可都是人情。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也认清了自己身份,回想当初天津遇到刺杀,李谨言都觉得那时自己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楼夫人和白,展两位夫人礼物都是单选出来,比旁人多了一份心意。
“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言儿孝敬你,就拿着。”楼夫人说道:“都是孩子孝心。”
白夫人结果散发着香气木盒,朝李谨言招手,示意他坐过去。李三少有些尴尬,不只是楼夫人,白夫人和展夫人偶尔也喜欢上手捏脸,对于这些夫人表达“喜爱”方式,他实有些适应不良。
“娘,还有事要禀告父亲。”
楼少帅出声帮李三少解了围,遇到正事,楼夫人和白夫人便不再留人。走出房门,李谨言长出一口气,想和楼少帅说一声多谢,结果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楼少帅扫过来眼神,明显表示,忙可不是白帮……
李三少脚步一顿,他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
或许留下给两位夫人捏脸,才“安全”点?
楼少帅没马上带李谨言去见楼大总统,反而拉着他回了房间,李谨言想说现还是大白天,却被一把捞起来扔到床上,扑腾了几下,长衫就被扔到了床下。楼少帅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拉起被罩他身上,又让丫头送来热水和毛巾,拧干,给他擦脸。
就算不是第一次,李谨言还是差点蹦起来。
“少帅,我自己来。”
“别动。”
表情不变,语气也没太大起伏,熟悉老虎性格李三少却老实了窥香窃玉。
温热水汽熨帖肌肤上,连日来疲惫和困倦全部涌上。
毛巾扔到一边,楼少帅摘下军帽,坐到床边,把人往怀里一捞,“睡觉。”
李谨言打了个哈欠,“还有事……”
“不急。”
说话间,大手盖住李谨言双眼,唇落他额头,李谨言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睡梦中,下意识握住了那只带着枪茧手,静谧笼罩了房间,靠床边楼逍,眸光益发深邃,手指拂过李谨言脸颊,久久没有出声。
房间外,来送点心和茶水丫头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得知楼少帅和李谨言没去见大总统,楼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头,“这两个孩子。”
这一觉李谨言睡得很沉,若不是错过午饭,肚子开始叫,他恐怕会睡到明天。
睁开眼,一张熟悉面孔闯进眼帘。
墨黑眉毛,浓密睫毛,睡着楼逍,安静而无害,当他睁开双眼,就会变得格外不同,睡着老虎和捕猎中老虎,确是相当不同……
思绪越飘越远,天马行空。
倏然对上一双深潭一般眸子,瞬间被拉回现实。
“少帅,你醒了?”
“恩。”
声音中带着些许低哑,心头像是被一片羽毛拂过,李谨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像楼少帅这样,果然生来就是给人羡慕嫉妒恨。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敲门声响起,“少帅,言少爷,该起了。”
看一眼墙上自鸣钟,李谨言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很翻身坐起。总统府沿袭了大帅府规矩,三餐都有定时,这个时候,该吃晚饭了。
楼少帅靠床头没动,李谨言换上一件长衫,回身走到床边,楼少帅还是没动。
“少帅。”
“……”
“腿麻了?”
“……”
猜对了。
李谨言摸摸下巴,趁机捋虎须绝不是好主意,自己拧了毛巾送到楼少帅跟前,“少帅,醒醒神。”
可惜,某人神经还是过于大条,警觉意识不够。
被楼少帅按到床上,咬住脖子时,李三少才顿悟,老虎须子非但不能捋,连碰一碰都有生命危险,那句“腿麻”话,他压根不该问出口!
楼少帅怎么会被枕上一两个时辰就腿麻?绝对不会!
就算会,也不能说!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明白得太迟,悔之晚矣!
餐桌上,李谨言只顾闷头吃饭,一声不出。只是领口露出咬痕,再装鸵鸟也没用风水官途章节。
楼少帅倒是坐得端正,脸上表情丝毫看不出半点端倪。
白老同样沉默不语,楼大总统想说话,却被楼夫人餐桌下拧了一下。
楼二少和小胖墩谨守礼仪,食不言寝不语。
总统府晚餐,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沉默中,楼少帅吃了五碗饭,李谨言也默默吞下了两碗。
饭后,楼二少和小胖墩继续跟着白老陶冶情操,顺便消食,楼夫人得着空闲安排家事,李谨言和楼少帅走进书房,向楼大总统“汇报”购船一事。
楼大总统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你从美国人手里买了七十多条日本船?”
“是。”李谨言取出曾给楼少帅过目名录,“都这上面,潜艇,巡洋舰,补给舰和运输舰,还有几艘由商船改装炮艇。”
楼大总统翻着名录,眼睛越来越亮,嘴角差点咧到耳根。
“我说,儿媳妇啊……”
话没说完,就被楼少帅打断了:“父亲,要船得给钱。”
楼大总统笑容一僵,“给钱?”
“给钱,照价付款。”
楼少帅斩钉截铁,李谨言笑眯眯一旁补充道:“大总统,你放心,给出都是成本价,只加了一点运费和维修费,比起造船节省绝不是一星半点。”
楼大总统:“……”
“之前那支俄国舰队是自己送上门。这些船却是实打实买回来,就不能一概而论了,少帅,对吧?”
楼少帅点头,
楼大总统:“……”
“大总统,政府现也不差钱,总要照顾一下嘛。”
楼大总统:“……”
“说起来,我忘记问少帅了,那十辆挎斗摩托给钱了吗?”
“没有。”
李谨言倏地转头,表情微妙看着楼大总统,拿东西不给钱,可不是好习惯啊。
“大总统,这不是我一个人生意,总要保本。”
楼大总统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和洋人掰扯,和老兵痞子斗心眼,也没像现这么累!可想想刚搭起架子海军,再看着这些船,楼大总统又万分眼馋。
终,还是遂了李谨言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船。
隔日,海军部便得到消息,二十六艘战舰,五艘潜艇将归入舰队。海军司令和几个被邀请进京参加阅兵式老北洋,聚到一起大醉了一场。酒醒后,萨司令立刻精神抖擞前往总统府拜会,无论如何,这些船一定要到手。
听闻要花钱买,萨司令直接道:“若是政府为难,萨某家中还有余资,另有故交好友也可相助。”
楼大总统唯一能做,就是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政府财政充裕得很,绝对没问题!
萨司令满意离去,楼大总统气得直笑,“这两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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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阅兵之前
随着阅兵日期临近,各国驻华外交人员也变得活跃起来。
经过四年多时间,欧美各国公使大都换成了面孔,例如法国柏卜,美国克莱曼。
日本驻华公使也由林权助换成了对华夏为“了解”小幡酉吉。
上任伊始,小幡酉吉便开始为对华派遣留学生一事四处奔走,却总是被简单-粗-暴-打回票,连个像样一点理由都不给。几次抗-议,外交部长展长青给出答复是,小幡酉吉对华夏很不“友好”,日本好另派驻华人员。
闻听此讯,小幡酉吉呆若木鸡。
华夏外交部官员面前,他次次鞠躬超过九十度,说话都不敢大喘气,这还不够友好?
可惜“时代”不同了,日本人好日子过去了,现是华夏人说一不二。
说你不友好,就是不友好。
日本政府只得召回小幡酉吉,授命芳泽谦吉临时代理,大本营对“临时工”芳泽唯一要求,就是绝不能让华夏再以“不友好”为借口挑刺,必须坚持到下一任驻华公使赴任。
自从被美国强制执行凡尔赛和约,日本海军名存实亡,明治维时期积累下来家底差不多全被掏空。
对比正飞速发展,逐渐跻身强国之列华夏,日本就像一条行将沉没破船。
“效仿华夏拯救日本”论调,渐渐占据舆论主流。
原敬内阁提前倒台,曾任日本银行总裁高桥是清上台组阁。高桥财政工作方面颇有建树,先后七届内阁中出任藏相,作为首相,却不具备应有魄力。只因原敬倒台太,不愿意放弃权利立宪政友会,实找不出其他合适人选。
西园寺陷入昏迷之后再没醒来,命悬一线,军部正陷入混乱,山县有朋也没有推举继任人员,高桥就算不想往火山口上坐,也会被推上去。
自称乐天派高桥是清,此时此刻,像一个悲观主义者。
硬着头皮坐上首相位置,面对眼前一堆烂摊子,年近七十高桥,唯一念头就是为什么不能像西园寺一样,白眼一番昏过去了事。
如果身残志坚牧野得知高桥此刻想法,肯定会热泪盈眶,知音啊!
就算高桥再不愿意,首相职责也必须履行。
一方面加紧“选拔”驻华公使,另一方面压制军部,绝对不能再被华夏找到借口,发动战争。日本没了舰队保护,陆军“不堪一击”,经历不起大挫折,没有第二个北海道给华夏租借。
陆军部和海军部也不全是傻子,以前斗鸡似争军费,如今陆军没炮,海军没船,内阁还传出为了缓和经济矛盾裁军消息,就算当兵吃不饱,到底比“失业”强!
双方有了共识,这个时候闹得太厉害,实属不智。
于是,一直闹得鸡飞狗跳军部突然安静下来。高桥是清也糊里糊涂平息了“军部之乱”,总算让他对自己“工作”有了点底气。
日本人一举一动对华夏都不再是秘密。
不需要特别派遣情报人员,投靠过来“日——奸”就能及时提供消息。北海道总督府是成为了情报“中转站”,内阁前脚作出决定,例如想办法向华夏派遣留学生,同华夏政府官员交好,总督府后脚就能得到消息,甚至连内阁大臣列出名单都一清二楚。
这就是“内——奸”威力。
联想起抗战时期出现伪政权和大大小小汉奸,李谨言一边咬牙,一边觉得解气。
不过,他当初预感倒是应验了,日本矬子果真死皮赖脸贴了上来,甭管华夏是扇巴掌还是连踢带踹,鼻青脸肿爬起来之后,照样九十度鞠躬陪笑脸,就像被美国扔了两颗原子弹,却意志坚定给山姆大叔当孙子一样。
这样日本,可耻,却也可怕。就像一条疯狗,一旦放松了警惕,随时会被扑上来咬一口。
对付疯狗唯一办法就是彻底打死。
“还是下手不够狠。”
约翰做生意手段给李谨言提了醒,有些时候,是坚决不能给对手留余地。
日本想派留学生,就让他们来。
沈和端大连教育工作开展得相当不错,既然能让俄国水兵转变观念,拿下一群日本矬子肯定不话下。
李谨言习惯做事前写一份详细计划,拿起笔,刚写了两行,脑子里灵光一闪,或许他该建议沈和端就其教育思想写本书,书名可以叫《推翻x座大山》或是《xxx宣言》,总之,结合教书育人,教化人心,说不定也能成为xx主义奠基人。
华夏学到“先进知识”和“救国手段”,再回去救国救民。至于这些“先进”知识分子会采用何种手段救国,则是他们自己选择,与华夏无关。
想着想着,李谨言不由得嘿嘿笑出了声音。
就李三少思索该如何“教书育人”时,前德国驻华公使辛慈,以私人身份拜访了大总统府。
之前北六省同德国合作,辛慈没少其中出力。虽然华夏正与德国处于断交状态,却不妨碍辛慈以个人身份登门拜访,况且他拜会不是楼大总统,而是楼少帅。
“欢迎,辛慈先生。”
“很高兴能够再见到您,阁下。”
辛慈此行主要为试探华夏态度。战争虽然结束了,凡尔赛和约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德意志身上。按照战胜国估算,单是巨额战争赔款,就足以让德国四十二年内保证贫穷。
虽然小胡子元首曾二战时撕毁凡尔赛和约,但二战结束后,一直到二十世纪初,德国才把所有战争赔款还清。现战争才结束一年,德国政府交付第一笔战争赔款之后,面对预期中通货膨胀,正急于寻找“自救”之路。
凡尔赛和约对德**事力量做了严格限制,不许组建空军,战列舰不得超过六艘,潜艇不能有,重机枪不衅造,甚至要求德国取消总参谋部设置。
不得进出口武器,德国出口贸易也被限制。
若是德国人样样照做,也就没有小胡子元首什么事了。
事实是,日耳曼人执拗,让他们想方设法钻条约漏洞,形式上解散参谋部,就另外组建“部队局”,本国内无法进行飞机坦克制造,就将目光投向国外。
若是没有蝴蝶扇动翅膀,苏俄会成为德国佳选择。从魏玛政府时期,德国就与苏俄签订了友好条约,经济和贸易上实行互利,发展到德国可以苏俄进行武器研发制造,训练军队。
这个时空中,苏俄和白军正“打得火热”,谁胜谁负还不好说,魏玛政府脑袋有问题,才会这个时候找上苏俄政府。
欧洲不可能,美国也不行,苏俄路走不通,华夏成为了德国唯一选择。
如今华夏和历史上苏俄又不一样。
和德国签订密约时苏俄,和某个时期华夏一样,堪称一穷二白,对德国提出交换条件自然欢迎。现华夏,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上都不存太大问题,德国能提供交换条件相当有限,是否会对此感兴趣很难判断。
魏玛政府中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
辛慈此行算不上秘密,他没有任何政府职务,只以私人名义来华,其他国家,就算是朱尔典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值得一提是,各国驻华公使走马观花一般,面孔不断时,朱尔典爵士却始终屹立不摇,其政治手段和外交手腕可见一般。
诚如德国人所想,楼少帅对辛慈话中透露出交换条件并没表示出多大兴趣,这让辛慈颇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全然是坏消息,至少楼少帅谈话中表明,华夏愿意同德国恢复正常邦交。
只要恢复邦交,互派公使和领事,就证明路并没有被全部堵死。
辛慈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从政以来,他还没体验过这样“刺激”。
和辛慈一样坐过山车还有前沙俄驻华公使库达摄夫。华夏举办阅兵式,苏俄政府也派来了代表,若是华夏政府同苏俄政府建立邦交,对于沙皇后裔与高尔察克一同建立西伯利亚政府会相当不利。
只可惜沙皇俄国已经倒台,即便作为西伯利亚政府代表,也无法像尼古拉二世时期一样与华夏政府进行交涉。库达摄夫唯一能做,就是摆低姿态,使出水磨功夫,希望华夏政府不会倒向苏俄一边。
除了欧美国家,加入华夏联邦国家和地区也被邀请观礼。
中亚部分国家不请自来,主动向华夏联合政府递交了国书,东南亚部分殖民地国家独立组织也积极同华夏边境省份接触,缅北地区改变让他们看到了加入华夏联邦好处。
没有殖民,没有重税,土司不会被剥夺权利,开厂矿让男人和女人都有活干。那些曾到过华夏人,回来之后总是将华夏绿卡挂嘴边,据说若是能得到这样一张绿卡,就能到华夏生活!
想要绿卡不只是界碑对面,还有远渡重洋欧洲打工仔们。
从德国登船里奥,九月底抵达青岛,辗转来到关北,凭借从军经历和尉官军衔,北六省军官学校找到一份工作。
关北看到一切都让他感到奇,漂亮建筑,四通八达街道,各式各样交通工具,繁忙行人,路上指挥交通警察。
这里让他想起了战争前柏林,陌生语言却提醒他,这是并不是德意志。
领到第一笔薪水,里奥同事建议下去关北商业街转了转,鳞次栉比商店,琳琅满目商品,几乎让他挑花了眼。
走进关北百货大楼,一直拉着他衣角两个孩子同时欢呼一声,长长一排货柜,上面摆全是糖果,巧克力,包装精美点心和各种零食。
一旁透明橱窗后,还有烤面包和蛋糕,香甜味道诱人极了。
“叔叔,那是保罗叔叔。”
果然,系着围裙柜台后忙活,正是曾和里奥一个堑壕中战斗过保罗,一个枪法还算不错厨子。
“里奥,真高兴能这里见到你。”保罗笑着向里奥和他带来两个孩子打招呼,“我现工作,不如等到下班,我们去喝一杯,我知道一家不错啤酒馆,是一个巴伐利亚人开。”
“好。”
能陌生土地上遇到熟人,总是一件高兴事。
食品货柜,里奥买了大量可以长期保存食物,足够一家五口吃上一个星期,如果不是实拿不动,他还会买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要寄回国内。
亲人,朋友,战友,太多人需要帮助,强烈对比让里奥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里奥反应和许多经历过四年战争,初到华夏欧洲人一样。那些华夏生活了几年,已经不再为家人生计发愁,都想方设法获得一张华夏绿卡。除了申请条件严格,只要有任何不良记录,哪怕其他方面再“优秀”,申请也会被驳回,之前有一名俄国水手,因为醉酒闹事被抓进了警察局,出来后悔得想撞墙。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为了今后生活,俄国水手下定决心,再不喝酒!
只不过,俄国人戒酒,就像食肉动物下定决心改吃素一样,难度非同一般。
里奥走出百货大楼,站路旁,看着来往人群,或许,他也该想办法,为自己和两个孩子申请一张绿卡。
十月二十三日,“临时工”芳泽突然接到华夏政府外交部照会,日本向华夏派遣留学生一事,华夏政府愿意考虑。
就像一个大馅饼砸到头上,足足五分钟,芳泽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完全以为自己做梦。
十月二十四日,阅兵式前一天,李谨言收到了第一笔货款,三艘潜艇,十艘驱逐舰,正式归入华夏海军建制,余下,李三少坚持必须给钱再交船。楼少帅坚定站李谨言一边,谁说也没用。
宋家和廖家事也基本有了决断,宋武于政治上有野心,却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挑起内战念头。
廖祁庭却向李谨言递交了辞呈。
“比起一家独大,难道三少不想要一个竞争对手?”
这番话让李谨言陷入沉思,终,他接过了廖祁庭辞呈。
廖祁庭说得对,木秀于林,独孤求败,并非永远是好事。简单,猪栏中,总是肥一头先去见阎王,话糙理不糙。
十月二十五日,天还没亮,天——安——门——广场前就站满了等待观礼人群。有了上次经验,记者们也早早就占好位置,每个人都等待,等待着朝阳腾出地平线,礼炮声响起那一刻。
251、华夏阅兵
民国七年,华夏民主共和国举办了建国后第一次阅兵,向世界宣告,华夏,再不可欺!
民国十年,华夏将举办第二次大阅兵,华夏又会向世界展示出怎样一面?
当华夏军队走出国门,其强悍战斗力和严肃军纪为参战各国瞩目,即便是傲慢英国人也必须承认,华夏和清时已经完全不同。
当欧洲陷入战后危机,美国盛行孤立主义,非洲仍被列强殖民时,华夏,这个曾沦为半殖民地东方古国,吸引了全世界目光。
华夏经济和军事实力,华夏政府政治倾向,足以影响到战后整个世界格局。
没有任何国家,任何人能再以轻蔑眼光看待这个国家。
英法忌惮,德国拉拢,美国试探,一次又一次表明,华夏已成为国际间一股不容忽视政治和军事力量,正跻身强国行列,迟早有一天会站金字塔顶端。
这一切,是华夏民族用鲜血和生命换来,没有任何国家,任何势力可以否认,可以夺去!
擅长两面三刀东南亚小国,毗邻华夏西部边境中亚,以及被“誉为”英国女王皇冠上,一颗闪耀宝石印度,这些或是被殖民,或是被半殖民国家,都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华夏,试图找出华夏“成功”秘诀。
没有哪个国家愿意自己头顶压着一个太上皇,当然,某些心甘情愿跪——舔-矬子除外。
由于派遣留学生一事上取得“突破性”进展,临时工芳泽谦吉提前成为了正式工,小幡酉吉被日本政府召回,夹中间吉田伊三郎也不见影子,本该1923年才转正芳泽谦吉,提前被日本政府任命为驻华全权公使,将于十一月正式向华夏大总统呈递国书。
据芳泽得到消息,明年三月,华夏将正式与日本商谈派遣留学生一事,还有四个月时间,磋商结果未定,大本营却已经开始分批选拔人才。
日本政府对此事重视非同一般,华族,有势力政治家,银行家和大资本家,以及大地主儿子,是先被列入名单中,下层平民如果想到华夏求学,要么某方面表现格外突出,要么就自己想办法。
芳泽身负重任,被大本营寄予厚望,作为之前表彰,还于不久前被授予爵位,成为男爵。吸取前任教训,每次同华夏官员见面,芳泽不只鞠躬超过九十度,头都几乎要点到地上。
作为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被安排观礼台边角位置,和前沙俄驻华公使,现为西伯利亚政府代表库达摄夫,以及苏俄派遣外交代表裴克斯坐了一起。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或者只是因为位置不够,也或者安排位置人疏忽了,总之,库达摄夫和裴克斯中间只隔了一个芳泽,还被排犄角旮旯,不提英法美等国公使,连受邀而来德国商业界代表,都比三人位置和视野要好得多。
没来得及为自己能有一个观礼位置高兴,芳泽谦吉就差点被库达摄夫和苏俄代表裴克斯之间散发火药味“呛”得跳起来。身边坐着两头吹胡子瞪眼,随时可能打起来北极熊,矮小芳泽,整个一受气包,还是莫名其妙被波及那种。
饶是如此,库达摄夫和苏俄代表也没提出换位置要求,芳泽是不敢。能有个位置本就不容易,若是惹得华夏官员不耐烦,当场翻脸,那就大大不妙了。
归根结底,做受气包总比被请出观礼台要好。
英国公使朱尔典同法国公使柏卜正低声说着些什么,美国公使克莱恩同身边一名华夏外交部官员相谈甚欢。华夏与美国争夺世界市场上是竞争对手,却也是商业上“合作伙伴”,华夏修建铁路工程中,有一部分钢材还是从美国进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双方关系十分微妙。
华夏政府和国会中部分人,了解过美国强大工业制造能力之后,逐渐意识到,华夏未来大对手,或许不欧洲,而相隔一片大洋美洲大陆。
美国人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彼此并没发生不可调和矛盾,也没爆发战争冲突之前,警惕目光总是被藏友好笑容之下。
总来说,二十年代美国,正是经济繁荣,黑帮蓬勃发展,政府官员和警察高度**年代。
十年中,美国人口号只有一个,“速致富。”
孤立主义恰好迎合了这个口号,爵士乐,禁酒令,芝加哥打字机声音充斥整个美国,未来世界警察表示对战争不感兴趣。等到经济危机发生,小胡子成为德国元首,罗斯福连任美国总统,和平被打破,孤立主义也将成为泡沫。
美国会再次对德宣战,战争,也将成为美利坚机遇。
九点整,天——安——门城楼前观礼台已经沾满了人。李谨言本想同上次一样,和商界同行们“挤一挤”,不想却盯着“全国商界代表”名头,硬是被拉上了城楼,即便位置靠后,仍有些不自。
白宝琦和展长青招手叫李谨言过去,一旁正说话云南督帅龙逸亭见到他,也是一副笑呵呵模样,三人举动引起其他人好奇,城楼上目光全部聚集过来,李谨言脸上笑,手心却开始冒汗。
城楼上人,没一个是简单,尤其是各省督帅,别看年纪大了,早些年月,可都是亲自上阵,刀枪棍棒,枪林箭雨中闯过来,一身杀伐之气绝对假不了。
李三少心脏再坚强,也有些hLD不住。
好众人注意力并没“集中”多久,九点三十分,随着震耳欲聋礼炮声响,阅兵式正式开始。
长安街两旁大兵,身姿挺拔,持枪而立。
一辆华夏产黑色敞篷车从城楼中驶出,一身大总统礼服楼盛丰站车上,背脊挺直,表情庄重而严肃。
另外三辆黑色汽车从长安街西侧驶出,华夏陆海空三军司令,同时举臂敬礼,不同乡音,却同样铿锵有力,“队伍已集结完毕,请总统检阅!”
楼盛丰回礼,车子缓缓开动,参与检阅各省部队,全部立正,目视楼大总统车辆开过。
响亮口号声,不绝于耳。
保家卫国,定国安邦。
为国为民,浴血奋战。
男儿使命,军人天职!
不同声音,汇成一股,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地域之分将被模糊,他们不只是保卫乡里儿郎,是守卫国家华夏军人!
城楼上,各省督帅看到这一幕,目光中有负责,也有慨叹,但是,能看到今日之华夏,多,却是欣慰与激动。
三年前阅兵,他们只看到了华夏发展与崛起,今时今日,出战欧洲,震慑列强,让他看到了恢复民族荣光,复兴汉唐盛世,不再只是一个誓言,希望,已向现实迈出了一大步!
“华夏总是要大一统。疆督帅李佳才须发皆白,然精神矍铄,“各省自立,或可保一家之荣,然国之一统,却保民族之安。”
马庆祥哈哈一笑,“我是个粗人,这么文绉绉话,我是说不出来,可道理却是明白,别看什么西北军,南军北军,说到底,不一样都是华夏人?”
“马大胡子,你这还叫粗人?”
“姓唐,再叫老子胡子,信不信老子和你干上一架?!”
“啧,唐某是个文明人,不和你这胡子一般见识。”
“还叫老子胡子?!”
“行了,这样场合也能吵起来,真服了两位。”
四川督帅刘抚仙摇摇头,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出声宋舟和司马君,比起他们这些人,或许这两位感触才深把?
距离权力巅峰只差一步,却被楼盛丰后来者居上,不服肯定有,不过……刘抚仙缓笑了,自己兄弟,就算再不对付,遇上外人欺负,也是要拧成一股绳。
十点正,楼大总统座驾驶回城楼,穿过金水桥,五分钟后,礼炮声再响,整齐脚步声,拉开了阅兵式激动人心篇章。
一面承载着民族希望五色国旗,四名英挺俊朗华夏军人,褐色军装,金色将星,他们身后,由二十五人组成国旗护卫队,出现了众人面前。
脚步声踏着鼓点,亦或是乐声随脚步而动。
行至城楼前,不需要命令,也不需要哨声,四名年轻军人同时抬臂,高举国旗,不到三十人队伍,却走出了三百人其实,城楼上老兵痞们纷纷老怀大隈,那是老子儿子!
单拎出来,一个能顶十个!
不过,高兴还商三个马大胡子,无他,人数多尔。
礼炮声中,队伍再次前行,至广场前升旗处,礼炮声停,军乐队奏响国歌,城楼上,观礼台上,长安街旁,场所有华夏人,均挺直腰杆,铿锵乐声中,目视五色国旗冉冉生气。
风声烈烈,乐声激昂。
承载了几代华夏儿女强国梦,凝聚了古老民族希望旗帜,就像是年轻共和国,沐浴着阳光,世界东方,升起,飞扬!
国旗下,楼逍,宋武,二十九名少帅,如二十九把出鞘站到,二十九支钢枪,屹立,不摇。
父辈终将老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接过先带责任,带领这个国家,带着这个民族,历史长河中继续前行。
年轻,锐利,果敢,智慧。
博浪,弄潮,勇者无畏!
国旗升至高点,国歌声停,掌声,欢呼声,响彻云霄。
欢呼声中,由各省受阅部队组成徒步方阵,开始沿着长安街方向前行。
脚步声,就像是遥远时空中战鼓。
霸秦,强汉,盛唐,华夏军魂!
军官手中指挥刀就是命令,行进中,嘹亮口号声,像是一个民族向世界发出吼声。
“军人浴血,守土卫国!”
犯我华夏者,诛!
犯我民族者,杀!
十五个徒步方阵,无地域之分,无各民族之别,中原,四疆,漠北,岭南。
同聚一面国旗之下,华夏,中华民族!
徒步方阵之后,是八个装备方队,包括坦克,装甲车,火炮,以及摩托部队。
十辆摩托排成两列,驶过天——安——门广场,摩托挎斗中坐着,却是历次对外战争中负伤英雄。
“阅兵,当对国民,对世界展示强一面,然未邻战场,不曾浴血,谈何强军?!”
老兵,伤兵,穿过长安街时,面对欢呼声,耳边却想起战场上炮火,眼前却闪过埋骨异乡战友。
战死沙场,军人荣耀。
为国为死,为国而伤,立于苍穹之下,他们无愧于生养自己土地,无愧于心!
隆隆发动机声中,坦克与装甲车四辆为一列,排成两行,从长安街驶过。
黑色装甲,张开炮口,密集机枪火力。
自行火炮,重炮,速射炮,各式炮弹。
观看阅兵各国领事和武官心中同时一凛,除了震惊于华夏军工制造,也对华夏军队和国力有了进一步认识。
震撼原不止于此。
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三十一架华夏战鹰组成楔形或品字队形飞过长安街,翱翔长空。
呼啸机群,不同编队,于晴空中,留下一个个矫健身影。
人群欢呼声达到高,甚至连观礼外国人都被感染,
阅兵式后,华夏民主共和国走大总统楼盛丰,城楼之上,宣布了华夏联邦成立消息,
受到邀请朝鲜临时总统李东道和琉球国王显得分外激动,华夏展示出强大实力,证明他们有了一顶风吹不动,雨淋不透保护伞,手中权力也能加稳固,能不激动吗?
相比之下,英法等国却有些不是滋味,个中体会,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是酸甜苦辣。
阅兵式后,狂欢仍继续,各国记者们撰写报道时,纷纷用上了一句话:“沉睡了半个世纪华夏,终于睁开了双眼,古老东方文明正复兴。”
华夏记者则撰文道:“今天,世界看到不再是一个孱弱,被腐朽统治阶级和外国势力压弯腰民族,而是四万万坚贞不屈,敢于迎接一切挑战华夏人!”
“东方古国,已经醒来,整个世界,都将听到她声音!”
252。阅兵之后
阅兵式结束之阅兵式结束之后,各省受阅部队依序回到驻地休整,聚集长安街两旁人群却久久不愿散去。
空军编队返程时,再次飞过天——安——门城楼上空,欢呼声和掌声也再次想起,欢呼声中,一些人还将帽子高高抛起,年幼孩子被父亲托上肩头,朝碧蓝天空伸出小手,仿佛要抓住空中飞过剪影。
一名从观礼台上走下留美学子代表看到这一幕,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
作为第一批赴美一百人,他们回国后便分散各地,依所学投身不同领域,彼此之间少有联系,共有理想却从没变过。
为国家富强而读书,为民族昌盛而锐意进取。
落后于别人,便要奋力追赶,追上之后,要加速超越。
五年做不到,就十年,一代人做不到,就传给下一代。
永不泄气,永不懈怠,永不自满!逆境中拼搏,劣势中奋起!
少年强则国强!国家未来,民族希望,终将一代又一代少年手中开创!
阅兵式后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
路灯和成排挂起灯笼,将整条街道照亮得如同白昼。临时搭建戏台上,好戏轮番上演,除了传统戏曲,杂耍,歌舞,几家电影公司别出心裁,街边拉起幕布,放起了露-天-电影。
有阅兵式片段,有欧洲战场拍下影像,还有楼大总统,政府官员以及各省督帅们讲话。大部分影片都是无声,却依旧能传达给观者无以言表振奋与激昂。
短片放映完毕,紧接着就是上海电影公司拍摄电影和关北电影公司上映动画片。比起缠绵悱恻爱情片,取材自西游记章节故事动画短片受欢迎,不只是孩子喜欢,连大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猴子!”
“是齐天大圣!”
“金箍棒有坦克厉害吗”
“唐僧师父厉害!”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路旁,两个高大美国人也被动画片所吸引,其中一个,听到片中音乐声响起就眼睛发亮,挤出人群,找到放映员,比手画脚说着些什么,放映员听得似懂非懂,到后才弄明白,原来这个洋人是想学习动画片制作。
“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经理。”
抄录下关北电影公司地址和负责人姓名,美国人才满意离去。此时他还名不见经传,但后世,他名字却随着米老鼠和唐老鸭这两个经典动画形象传遍世界,他就是迪斯尼动画片公司创始人,沃尔特迪斯尼。
本该芝加哥一家广告公司中工作迪斯尼,为何会出现华夏?
或许,只有不经意间又扇了一下翅膀蝴蝶知道答案。
李谨言带着楼二少和小胖墩,凑热闹看了一场-露-天放映电影,一个班兵哥和五六个情报人员守四周,不说把三人围得水泄不通,一般人想要靠近也难。
楼二少抓着一个糖人,小胖墩捧着一包干果,李谨言一手拉一个,刚回答了小豹子一个相对“学术性”问题,那边小胖墩就憨呼呼说要吃包子。
“孩儿,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就撑破了。等回家,言哥给你读画报好不好?”一路走过来,小胖墩嘴就没停过,李谨言十分怀疑,他小肚子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按常理来说,就算要继承楼家“饭桶”基因,也该是小豹子才对吧?
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能打仗就饭量大?
小胖墩认真思考几秒,举起小胖手,“两本,不,三本!”
“没问题!”李谨言擦了把汗,也松了口气。
街上人越来也多,看看时间,李谨言决定带着小豹子和小胖墩打道回府。
好小豹子李谨言跟前一向听话,小胖墩事事以小舅舅为准绳,没费多少劲,两个团子就被李三少带出了人群。
兵哥们依旧不敢放松,几个情报人员也提高了警惕,现京城鱼龙混杂,谁知道下一刻会冒出个什么人来。
上车之前,李谨言不经意向身后看了一眼,顿时囧了一下,路边正比手画脚和摊主讨价还价几个人,穿着打扮怎么那么像后世中东土豪?
眨眨眼,确没看错。
此时到华夏阿拉伯人极少,冷不丁见到,还是这么近距离,难免会有些惊讶。
“言哥,你看什么?”
楼二少拉了李谨言一下,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言哥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没看什么。”
李谨言摇头,不知道波斯湾那地界发现石油了没有,若是沙特和中东石油还没大面积发现开采,倒是可以动动脑筋。华夏是礼仪之邦,不搞侵略,但是,彼此之间建立一下友谊,互通一下有无,还是可以嘛。
现中东那片是哪个国家“保护国”,英国还是法国?要和阿拉伯国家建立友谊,势必要先和欧洲国家打交道,也是件麻烦事。
坐车里,李谨言一路都想着该怎么和楼少帅通气,楼二少和小胖墩则分袭前看动画片心得,听着他们童言童语,李谨言不禁失笑,哪怕再早慧,也是两个孩子。
回到总统府,楼大总统携楼夫人参加政府举办酒会,各国公使和领事都会出席,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
白老已经歇息了,楼少帅会客室。
听完管家报告,李谨言随口问了一句:“几位客人?”
“二十多位。”
二十多……
客人是谁,李谨言心里有谱了。
家里来客人,总要打声招呼。带着小豹子和小胖墩走到会客室门前,视线所及,即便早有准备,李三少还是陷入了沉默。
军装马靴,身高腿长,将星闪烁,英姿飒爽,数一数,二十九个……这还有没有天理?!
唯一值得安慰,闪亮那一个是他家……
正靠桌边,单手抓着一把精巧匕首抛上抛下马少帅,见到门边一大两小,爽朗一笑:“好久不见。”
一句话,二十多个闪亮生物一同看过来。李谨言嘴角一抽,何止没有天理,简直是惨无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