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战前的开胃菜
一切团体之间的合作的出发点都与利益有关。郭家军和桃园化工之间自然也不例外。如果不是掌握着独一无二的资源,桃园化工在这虎狼环视的地方早已被吞的皮毛骨不存。
老不死曾说,日后闯荡天下,行事无需太本分,干的好便是活的精彩,没做好不过是个阅历。要敢于去尝试,不然这辈子会有很多遗憾。顾天佑决心布一个局,一个摧毁桃园化工的大局。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击溃山地军,确立郭家军地区武装力量霸主的地位。
一个人如果三十岁前不相信社会主义的话,他就没有良心,一个人如果过了三十岁还相信社会主义的话,他就没有大脑。张长青就是个没有大脑的人。他四十五岁了,依旧觉着自己可以成为亚洲的切格瓦拉。他鄙视那个大陆国家所谓的特色社会主义。他要的是最纯粹的,在缅东的大山里,他依照社会主义的构想缔造了一座小城镇。
收获的季节到了,山地军即将出动。那是一群彪悍狂野无畏生死的汉子。在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他们收购着成熟的罂粟果。而相同的事情郭家军也在做。几次遭遇战,都轻松获胜的山地军逐渐积累起了傲气。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谨慎,也不再坚持非有利地形不战的原则,他们开始认为郭家军就是一群胆小如鼠的乌合之众。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片缓冲平原上,两支队伍相遇了。在这场狭路相逢的战斗中,郭家军两百人组成的特战大队,从正面以少胜多击溃了号称金三角第一强兵的五百老挝山地军。
战斗进行的空前惨烈,张长青的山地军最擅长的是在山林间作战。而郭家军的特战大队却擅长在任何地区作战。无论是装备还是兵员个人能力,两支队伍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山地军是一支有信仰的队伍,他们悍不畏死的战斗作风让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顾天佑感到钦佩又震撼。
顾天佑坐在直升飞机上,通过无线通话器直接向每名队员发出指令,指挥这场战斗。而战斗一开始,顾天佑就命令直升飞机的机枪手对准山地军的指挥车无限开火。
他们举着五六十年代的半自动枪械,挺着**的胸膛迎着美国进口的金属风暴系列武器喷出索命子弹,倒在冲锋的路上,印证着战争的残酷性。他们的血喷洒在绿色的大地上,身边同伴的脸上。然而,在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孔上,顾天佑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和犹豫。不由暗自侥幸,如果不是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和地域带来的劣势,就算特战大队能获胜,也不会胜的这么轻松。
特战大队的成员熟练的操作着拥有红外瞄准+微光瞄准+弯道/转弯瞄准系统+敌我士兵识别系统的武器。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德国工艺生产的最好的避弹衣,配备十二枚单兵手雷,每只枪都配备了四枚枪榴弹。面对地区最强的对手,多年势均力敌的对抗中积攒下的仇恨让他们绝不会心慈手软。每个人都是狂热的杀戮者。
终于,山地军的指挥官死掉了。临时指挥官下令发出撤退的信号。郭家军以极小伤亡的代价击溃了两倍于己的对手。这场胜利不仅仅意味着这个丰收年里郭家军能占有更多的资源,还意味着郭家军从此在这个地区再无正面相抗的敌手。
指挥部门前,郭家兄弟看着顾天佑从直升飞机上跳下,立刻兴冲冲的迎上前去。
郭全兴掩饰不住的兴奋,几乎是跑着来到顾天佑面前,一把抱住,兴奋的说:“太好了,欢迎我们的英雄凯旋而归,今后孟林邦以南的这块土地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顾天佑淡然一笑说:“是副总司令的天下,我完成了岳父交代的任务就会离开这里。”
郭全兴顿时失色,他已经习惯了依仗顾天佑来做决策。又怎肯在这最得意的时刻接受这样的说法?郭全民却不动声色的拉了他一把,阻止他说出任何挽留的话。一来是忌惮这是胡三变的决定,二来眼看着顾天佑声望日隆,他已经深切的感受到功高震主的味道。眼下郭家军兵强马壮,山地军大伤元气不足为惧,如果顾天佑就此离开也并非不能接受。
顾天佑又说:“在离开前我还有些话想对二位说。”
会议室里,郭氏兄弟作为聆听者安静的听着。
“我岳父走的时候对我说,在这块土地上,唯一的信仰就是金钱!”顾天佑借三鞭老妖的威名先把这二位震住,待二人同时点头后接着又说道:“掌握再多的资源,你们现在赚到的也只是实际利润相对较少的那部分,更多的利润被分摊到渠道里,以及地区性差价中,就比如你们的一块两公斤三九白块在缅甸能卖三十万元,到了大陆销售能增值六倍,漂洋过海到了日本或者欧洲,则会至少再增值三倍,也就是在缅甸价格的十八倍。”
郭全兴点头道:“这些我们是都知道的,但是新毒品对鸦.片的依赖程度并不高,只是因为成瘾性差才需要郭家军的货辅助,我们的货成本在那里,但是现在各国对我们的出货渠道堵的太严了,能卖出去就已经很不错啦。”
顾天佑一摆手,道:“你错了,今天咱们靠着精良的装备和一点点计谋打败了山地军,你们觉得好日子就要来了吗?你们就没想过咱们买的起装备,张长青就买不起吗?他就算买不起,也有其他人能帮他买得起,这些年郭家军和山地军打打杀杀维系着平衡状态,最终获利的是谁?”
郭全民皱眉道:“你是说桃园化工?”
顾天佑点头道:“正是!如果你们想要彻底制霸这片区域,就必须摆脱对桃园化工的依赖!”
郭全兴若有所思,问道:“这是胡老师让你转述给我们的?”
顾天佑没有正面回答:“岳父认为当我帮助你们击溃山地军的时候,也就是这块地区的平衡被打破时,要嘛你们彻底制霸整个区域,要嘛你们会因为掌控太多原料而被桃园化工鼓动地区其他所有武装力量群起而攻之,我相信你们会更喜欢前者。”
郭全兴三鞭老妖的看法深信不疑,道:“这是自然。”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忙又问道:“胡老师还说什么了?”
顾天佑估计他也没本事联络上那位连手机都不带一个的三鞭老妖,索性就打着老头子的旗号蛊惑这哥俩:“货往北走不如向东或者向西,无论是出货的量,价格和要承担的风险都不可同日而语,大陆那边对涉.毒犯罪的管控比世界任何地区都严,而在欧洲,很多人把这个事儿看做时尚,甚至在一些国家并不禁止普通的一号货,违法成本低,消费能力强,所以那才是黄金市场。”
郭全民道:“问题是我们连货出缅甸的渠道都被堵死了,不然谁要依赖他们啊。”
顾天佑道:“以前他们没来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出货的?这个世界上有钱有权有的是,只要有市场就会有人做这头生意。实际上你们现在面临的是更严峻的问题,地区平衡已经打破了,接下来桃园化工一定不愿意见到一家独大掌控货源的情况,他们的钱比你们还多,想要武装起一支强过郭家军的力量并非难事,所以这其实一道险关。”
郭氏兄弟双双点头,郭全民道:“还是胡老师看的准。”郭全兴则问:“胡老师有没有说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我们该怎么做?”
顾天佑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之前的话说道:“这一关过去了,今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天下,甚至在世界毒品市场上你们也会有极大话语权,但如果你们怂了,等待你们的将是无尽无休的侵扰,甚至他们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跟你们交易。”
郭全兴凶狠的:“你的意思是铲平桃园化工,让市场恢复到他们来之前的模式?”
顾天佑心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子可没说让你这么干。嘴上却道:“我的意思既然已经做了初一,索性就把十五也做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能等桃园化工反应过来就先把他铲平,把他们的技术人员和设备接收过来,只要郭家军实现地区垄断,到时候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渠道主动登门。”
郭全民道:“这么做的代价会很大,而且很可能后患无穷啊,桃园化工跟老挝政府军关系密切,在缅甸和泰国也都有靠山,吃掉他们就等于捅了蚂蜂窝。”
郭全兴道:“这倒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人看重的是钱,席向涛能给的我们也能给,甚至还可以给的更多。”
顾天佑心中好笑,你都替老子解释了,倒省了老子的唾沫。
郭全民一脸迟疑还在举棋不定,郭全兴却已经被蛊惑,眼中闪烁的兴奋的目光盯着顾天佑,问:“参谋长打算怎么做?”
第一百二十章 短刀冷月,血压菊香
狼是可以从羊进化来的,这个过程就像一群好人被一个坏人欺负甚至杀戮,然后学会了欺负人和杀戮,就算坏人被干掉了,凶残和弱肉强食的劣根却已改变了温柔的本性。
五百年前,如果这个星球上有一块土地是蒙上苍眷顾的,那一定就是这里。多到数不清的古庙除了印证这块土地上人们对释迦的虔诚外,还说明了曾在这里生存过的古人是该有多悠闲。时至今日,庙里的和尚依然比田间劳作的人要多。五百年后,日本人先来到这里用战争开启了掠夺和杀戮的智慧,教会这些人骁勇好斗。紧接着美国人来了,开启了真正的黑暗时代。
几十万瘾君子帮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发现了无穷尽的宝藏。
从此罪恶之花遍地开放。一代毒王坤罗布从七十年代便开始经营他的白.粉帝国,二十年间登上世界第一大毒枭的宝座。江山代有人才出,你方唱罢我登场。郭家军,坤罗布,桃园化工,以及多到数不过来的毒虫,只用几十年就将这块曾经被上苍眷顾的温柔土地变成了四处充斥罪恶的犯罪乐园。
马哈德镇里,没有无辜者。孩子是哨兵,老人可能随时向你开枪。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们是狼性教育出来的绵羊,看似无害,其实满嘴獠牙,能吃草也能喝血。对这儿的一切了解的越多,顾天佑就越觉得无论怎么残忍的计划都不算过火。
自从干了这个郭家军的参谋长,顾天佑已记不得歼灭了多少当地的小股武装,尤其跟山地军一役,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死在眼前,想着接下来还会有相同的事情发生,顾天佑必须给自己一个继续杀戮的理由。
细雨纷飞的早上,工厂里的人们正将一块块粗制的黄皮料整齐的码放装车,下一步这些纯度不足七十的货将会被运至位于三国交汇处的桃园化工。顾天佑陪着郭家兄弟站在街道上看着,今年的罂粟大丰收,席向涛这个王八蛋又一次降低了收购价格。就这一件事,便足以让郭全兴杀心顿生。
雨水落在顾天佑的军帽上,凉意从头顶渗透进来,却不能让脑海中的杀戮之火熄灭丝毫。十辆卡车负责运货,二十五辆吉普车组成的护卫队已经整装待发。一百五十名郭家军特战大队成员站在车旁,随着顾天佑齐刷刷向郭全兴敬礼。
郭氏兄弟相互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郭全兴大声叫道:“出发!”郭全民则轻声对顾天佑说:“里面的事情就拜托了!”
湄公河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货轮上,戴晓楼正将一份卫星拍下的桃园化工内部结构图展开。在他身旁是此次执行此次突袭任务的722突击小组正副两位组长,林慈虎和徐晓峰。电脑上显示着另一份对照图,提示具体的每一个点的功能。哪里是机要室,哪里是席向涛的办公室,整个化工厂的火力分布,宿舍,厂区,几乎称得上应有尽有。
郭家军琢磨桃园化工不是一天两天,这份详图也绘制已久。只是一直心存顾虑未敢轻举妄动。顾天佑帮着郭家兄弟下定决心后就拿到了这份图纸。
林慈虎看罢不禁赞叹道:“这位内线同志的工作能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有了这份详尽的地图,就算没有人里应外合,我们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拿下席向涛!”
戴晓楼神情凝重:“五成把握可不够,我要的是确保参与行动的同志安全的前提下,万无一失的完成任务!”说着,看了徐晓峰一眼,又道:“内线是你熟悉的人,行动开始后我要求你迅速跟他接上头,完全服从他的指挥,务必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徐晓峰庄严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戴晓楼点点头,继续道:“我跟卧底的同志制定了一个计划,具体的细节是这样,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他会带领当地一支武装力量以押运货物的名义进入桃园化工,咱们的行动小组会一分为二跟着车队一起混进去,林参谋长带几名同志去席向涛的办公室收集证据,卧底的同志会要求席向涛亲自过去接货,届时那支武装力量会在此时突然发动袭击,晓峰你要负责配合卧底同志对席向涛实施抓捕,并迅速摸清人质生死情况,如果活着,要尽快找到所在位置,全力解救。”
林慈虎看着地图,指着其中一个点,放大后说道:“这个地方没有标明功用,建筑材料用的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四周围有多点岗哨戒备很严,会不会就是羁押人质的地方?”
戴晓楼看了看,道:“很有这个可能!”对林慈虎说:“如果你那边进行的顺利,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检查一下这个地方。”
林慈虎颇为感慨的说:“这位卧底的同志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很难想象如果不是他搞到这张图纸,又掌控了那支武装力量,我们在这块土地上能对这个席向涛有任何作为。”
戴晓楼点点头,道:“一直以来国内对待金三角的毒窝都很难有什么有效措施,不能出动大部队,小组出动的风险太大,当地警方又多是出工不出力,更有甚者还会给毒贩通风报信,以前搞过几次联合行动也都以失败告终,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这次行动如果不是卧底的同志排除万难冒险打入大毒枭郭家军内部,咱们恐怕也很难拿到这么详尽的地图和这么好的机会。”
林慈虎话中有话道:“我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这个卧底的同志是怎么进入郭家军内部,又是怎么拿到兵权的。”
戴晓楼深视了他一眼,斩钉截铁的:“我绝对相信他!”
徐晓峰忽然冲着林慈虎啪的敬了一个军礼,沉声道:“老连长,请您像相信我一样相信卧底的同志!”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相互间建立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袍泽之义才会这般弥足珍贵。
林慈虎肃然还礼,道:“准备行动吧!”
短刀冷月秋心照,满城血雨压菊香。
杀人刀已经磨的雪快,风雨压城,正是抽刀杀人的好时节。
浩浩荡荡的车队行驶在路上,顾天佑驾车走在最前面,前方是一片树林,道路穿林而过。顾天佑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后面车躲闪不及撞了上来。整个队伍停了下来。顾天佑跳下车假做查看被撞坏的地方,后面车的驾驶者跳下来一脸尴尬犹豫,不知道是该说抱歉还是该问问参谋长大人为什么突然停车。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前面的时候,林慈虎和徐晓峰摸到了车队最后方,几名精英部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队员,用麻醉针悄然将后面两辆车上的郭家军成员麻翻后取而代之。顾天佑检查车况的时候悄然拔掉了一根输油管路。假意上车打了两下火后骂了一句,然后挥手示意最后一辆车开到前面来。
徐晓峰驾车拉着三名队员从后面追了上来,顾天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置。前面有人把顾天佑的座驾推到路边,徐晓峰一踩油门,车队继续向前。
“席向涛结婚多年无后,当年救下席志明后就对这个养子视若己出,为了打开北美销售渠道,在他身上下了血本,才把他送上fbi助理特工主管的高位,好不容易打通的一条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放弃席志明,等会儿动起手来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抓捕席向涛后立刻离开,救人是我坚持要做的,我自己搞定。”
徐晓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的任务是抓捕席向涛,服从并保护顾天佑。
一路无话,上午十点半,车队来到桃园化工门前。顾天佑戴着墨镜,一只脚踩在地上,半边身子探出车外,看着工厂超过八米高的大铁门缓缓开启。仿佛被掀开的铁幕。一辆黑色迈巴赫从里面驶出,紧跟着的是一辆悍马和一辆黑色福特商务车。
迈巴赫车的副驾驶位置下来一个身材瘦削气质强悍的年轻人,下车后打开后门迎下一名中年男子。五官端正,微微发福,与相片上的席向涛面貌特征完全一致。一身白衣,手里提了条文明棍,在车前站稳,等身后的保镖们下车跟过来,他才不慌不忙的向顾天佑走来,相隔十米站住不动。
“了不起啊了不起!”席向涛乐呵呵说道:“早就听说郭家军来了一位年轻豪杰,一直跟郭司令说起要亲眼见一面,始终未能得见,这回总算见到打垮张长青的人物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顾天佑跳下车一个人迎上前去,主动伸出手来跟他握手,扬声客套道:“席先生是江湖老前辈,亲自出来接货实在是太给面子了,我只代表郭司令兄弟给您问安了。”说话间已来到近前。
席向涛伸手刚要握住顾天佑主动伸过来的手,身后一人忽然叫道:“老大小心,这小子有问题。”待要抽回手,却哪里还来得及。被顾天佑一把拿住,在他身后十几名保镖纷纷亮出武器。
顾天佑顾不得想怎么暴露的,手腕一抖便将席向涛拉到身前,令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徐晓峰不必等命令就猛踩油门冲了上来,顾天佑抓住席向涛飞身跳上车。向后一招手,大吼一声:“给我冲!”
对面来的子弹打在吉普车的防弹玻璃上,徐晓峰开足马力驾车冲向保镖们,事发突然,但对方的素质显然不一般,十几名保镖纷纷机敏的避让开来,但与此同时,郭家军的整支车队都已经动了起来,徐晓峰驾车一马当先冲进了桃园化工厂区。
血战的序幕拉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死只在毫厘间
郭家军的车队势若风雷冲进桃园化工厂,顾天佑的车走在最前方,抓捕席向涛的任务已经完成,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撤出的好时机,必须等到乱起来时才能撤退。
这是你死我亡的战争,对方都是百炼精兵,指挥者更非一般人物。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之前还乱哄哄的工厂守卫们就已经恢复到战斗状态。枪声从四面八方的高点掩体发出,子弹如雨般洒落下来。
顾天佑坐在车里抓着席向涛的衣领喝问:“席志明在哪?”席向涛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说完,闭上了双眼。再怎么问都不说话了。
徐晓峰甚至来不及把车停稳,吉普车的轮胎就被打爆了,一处掩体后面一名守卫肩扛火箭筒正在试图锁定吉普车。徐晓峰吃了一惊,正试图控制车辆避开火箭筒所指的方向,身后一名队员把身体探出车外,一枪将那名火箭筒手击毙。
吉普车因为爆胎几乎失控,徐晓峰凭着精湛的驾驶技术狼狈的将车停了下来。顾天佑豹子似的蹿了出去。徐晓峰转身对三名队员命令道:“瞅准时机带嫌犯离开!”说完,紧跟着顾天佑冲了出去。
郭家军的特战大队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军事素养稍有不如,但精良的装备和充分的思想准备保证了他们的战斗力不逊色于对手。大卡车按照先前设计的迅速站位,形成了一个大八卦形状,两车之间,二十多辆吉普车往来穿梭,车上架起的重机枪喷出无情的火焰,子弹打在高点掩体上,碎屑横飞,火力之猛烈远远超出了对手的想象。
顾天佑大声下命令,狙击手依托卡车为掩体,消灭高点火力,八支突击队分别突进,搜索目标,消灭所有拿枪的人,不得伤害技术人员。徐晓峰紧紧跟随左右,一支突击步枪机械般精准的收割着每一个试图锁定顾天佑这个指挥官的敌人的性命。
顾天佑拎着手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最快速度冲进厂区一幢办公楼内。徐晓峰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大声提醒道:“我们先前研究地图的时候发现,厂区北面有一处建筑十分可疑,怀疑人质很可能在那里。”
楼梯口,一颗脑袋忽然探出又很快缩了回去,紧接着一支枪从那里探了出来,顾天佑手中的格.洛克18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那人手臂。这种手枪射速极高,通常很快就会打光子弹,因此生产商制造了一种31发容量的弹匣,在更换了“加号底座”后可增加到34发。
顾天佑追过去一枪打在那人头上,看一眼手表,道:“时间紧迫,你赶快去通知林参谋长那边,任务完成就带人离开吧,我留在这里想走随时可以走。”
徐晓峰摇头拒绝道:“我答应了晓曼一定把你活着带回去!”
顾天佑喝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堂堂大老爷们听小丫头坐家里说的话,戴晓楼没告诉你现场一切听我指挥吗?”
徐晓峰被骂的一愣,这一路杀过来,几乎全凭的训练中的本能和一股血勇之气,毕竟是生平第一次真正杀人,这会儿稍有停顿,情绪稍冷就不禁有点发懵。顾天佑跳过去甩手就是一记大嘴巴,骂道:“赶紧给我滚!人和资料少了一样,回去我跟你没完!”徐晓峰似被打醒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顾天佑在后面吼道:“长点眼睛别被流弹打死了,你妹妹还指着你呢!”
徐晓峰一下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顾天佑,嘴唇喏喏说:“谢谢。”
顾天佑骂道:“滚你大爷的!”说完转身奔着楼梯走去。
从这里上去找一间靠北的屋子跳出去,要比在外头走过去安全迅速的多。外面枪响如爆豆,楼道里偶尔遇到个技术人员,只要没有武器的,顾天佑便只做不见,一路无阻的跑到二楼最靠北的房间,穿窗而出。
刚跳到一片空旷所在,双脚还未踩实就听见耳后有推弹入膛的声音,听声辩位,头也不回甩手就是一枪。也不理后边人被打中哪里,撒足狂奔,三纵两跃跳进一间建筑旁边的耳房内。
房子里没人,只有两台电动车。只听外面枪声凌乱,有几颗子弹打在门口墙壁上,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顾天佑仔细聆听枪声,判断枪手的大致方向区分有几名枪手盯上了自己。
这个时候前面厂房正面的大院子里,化工厂的守卫已经顶不住了,虽然他们的战斗素养很高,但毕竟变起仓促,弹药也都只是常备的那点儿,很快就打光了。而郭家军却是不怀好意而来,弹药充足准备充分,人员上又占据绝对优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厂区守卫已经损失惨痛。为首带队的中年男子见势不妙,果断发出撤退的信号弹。
后院的人也许看到也许没看到信号,三个人谁都没走。
顾天佑判断自己被三名枪手堵在耳房里,其中一人被自己打中一枪,就趴在楼门口的雨搭上,拿的应该是一支m16。另外两个人一在西北角,另一个在东南角,三人有上有下有交叉,战术素养非同一般。尤其西北角那支狙击步枪,刚才还试图打穿墙壁击中自己,所选的弹着点距离自己刚才隐蔽的位置只差之毫厘。单凭一把以射速快不以威力大闻名的小手枪,想要冲破这个小包围难如登天。
顾天佑从兜里取出个白球,此物名叫千里烟,丢出去爆开后里边的物质与空气产生化学反应会产生弄烟,不同于一般意义的烟雾.弹,这东西还有一个**药的功能。顾天佑估算了一下风向,屈指一弹,千里烟直奔西北角那名狙击手而去。
砰地一声枪响,千里烟没能到达目的地就被狙击手一枪打爆。白烟在空中散开,顾天佑心道可惜的同时闪身到门口,对着雨搭上趴着的那名枪手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额头。
枪声再起,顾天佑已经退回耳房。外头还有两个人,东南角那人拿的是g36突击步枪,德国造的玩意,精度高噪声低,威力中上,打起来跟手枪似的,比较具有迷惑性。西北角那个距离比较近,惟其如此更显的这厮的狙击步枪用的出神入化。如果刚才冲出门的瞬间这人早有准备,自己多半已经倒在门口了。
人力有时尽,终究不能跟枪抗衡。尤其对手是一个超一流的狙击手的情况下。却不知明王和三鞭老妖那等人物面对此局能有什么作为?
顾天佑正自琢磨怎么破局,忽听建筑后门传出声音,隐约是普通话口音,刚想发出警告,后门已经开了,一个人当先出来,正是徐晓峰。g36和狙击步枪同时响了。顾天佑先一步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整个人拦在狙击步枪的弹道上,身在空中便甩手向狙击手的方向连开数枪。脚一落地,就感到左肩一紧,一颗子弹击中军衔上的金星擦着肌肉飞了出去。
徐晓峰的突击步枪也响了一声,东南角那人中枪倒下。他把席向涛交给林慈虎,自己代替他带着几名队员前来相助。一出门就听到狙击步枪的声音,顿觉不妙,只道是难逃这一枪。却没想到顾天佑竟奋不顾身的出来替他挡枪。
那可怕的狙击手这一枪的目标本是徐晓峰,被顾天佑横插一杠子,弹道变了,这才让徐晓峰躲过一劫。紧跟徐晓峰一起的一名队员也提着一柄狙击步枪,对着那人抬手就是一枪。西北角传来一声脆响,那人被一枪爆头死在当场。
鲜血溅在徐晓峰的脸上,这铁血汉子整个人呆愣了瞬间,紧接着疯了似的抱住了顾天佑。
“我操,你再不松开我,没被枪打死也被你勒死了。”顾天佑怒而挣扎,道:“老子死之前也先给你脑袋上补一枪。”
徐晓峰激动的:“我这人嘴拙,心里亮堂,今后咱们就是换命的兄弟!”
“你以前没拿我当兄弟?”
“瞧我这张嘴!”徐晓峰脸红脖子粗,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全无了刚才举枪毙敌的果决。
顾天佑在他肩头轻拍,“我明白你要说什么,眼前正事儿要紧。”说着举步走向那幢混凝土结构的建筑。扑出去那一下,顾天佑是预估了狙击手多半会打徐晓峰的头,一瞬之间挑了个最有可能改变弹道的东西去挡这一枪。救下徐晓峰,虽属侥幸,却非偶然。所表现出的奋不顾身也是实打实的。
身后四名队员和徐晓峰连忙跟上,其中那名一枪击杀西北角狙击手的队员冲着顾天佑的背影竖起拇指,钦佩的口吻对徐晓峰说了句,老中队长,若有一天这人指挥我去完成必死任务我不会犹豫!又问:他是什么人?徐晓峰沉声道:卧底!另一个队员抽了口凉气:这卧底真**!
林慈虎不愧是专业人士,只凭一张卫星地图和一份电子图标就找到了整个厂区唯一用来关押人的地方。
一名队员用万能/钥匙手法熟练的将门打开,顾天佑一马当先推门而入,进去一看登时愣住了。
屋子里居然有三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老外,一个雄壮如山身高两米二以上的黑人巨汉,一个瘦削俊美的华裔年轻人。以顾天佑的心理素质就算发现屋子比预计多关了俩人也不至于稍有迟愣。主要是这仨人正在做的事情太雷人,外头枪响如潮,这仨人居然在打扑克,而且输赢赌注竟是扇嘴巴子。
姜是老的辣,中年老外安然无恙,华裔年轻男子正是席志明,此刻漂亮的脸蛋上已多了个巴掌印,而那个黑壮的不似人类的巨汉则脸蛋/子肿的像个猪头,也不知挨了多少记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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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贪婪本质,贼不走空
保持微笑吧,没有比死更糟糕的了,如能在地狱寻欢作乐,便可在天堂肆意妄为,就算是上帝也会不屑惩罚一个捉狭鬼。
三个人身上均有镣铐,金发碧眼被锁的比较简单,一条腿被锁住了,席志明是双腿,黑壮巨汉就比较惨了,双足被巨大镣铐锁住不算,双肩还被穿了两根钢丝绳,脖子上戴个金属圈另一头连着根链子。
关在这么坚固的房子里,还被锁成这个熊样子,可想而知这家伙多半是个怪物级的。
席志明抬头看到顾天佑冲进屋子,将扑克丢在地上,拍拍手,道:“来救我的?”
顾天佑点头道:“总不会是来看小舅子的。”
席志明撇撇嘴,歪了一下头:“那还等什么。”
顾天佑道:“你过的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席志明道:“要是你几天前过来肯定不会这么说,借了这爷俩的光,你要再晚来几天我怕就扛不住了。”
顾天佑道:“行了,有话路上慢慢说,走吧。”
中年老外忽然英语说道:“请等一等。”
顾天佑的英语比较烂,但这句话确实听懂了,看了席志明一眼。后者正从那名开锁的队员手中接过钥匙,三两下搞定了脚镣,道:“这位是小罗伯特先生,牌技高超,不过我跟他不是很熟。”
“这名字好,听着让我想起另一个把牢底坐穿的英雄,小萝卜头儿。”
徐晓峰有些着急,道:“人质已经找到了,还等什么?”
顾天佑瞥了他一眼,道:“外头已经被郭家军占领了,他们不认识你们却都认识我,一起走说不定谁都走不了,趁乱你们带上人质先走,我晚走一步。”
徐晓峰稍作迟疑,顾天佑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战场抗命了,这就是722的素质吗?”徐晓峰红脸汉子哪扛得住顾天佑这放个屁都藏回音的坏蛋的挤兑,一句话被点中要害,当下与另外四人肃然一礼后连同席志明一起匆匆而去。
顾天佑扬声叮嘱:“前头刚才有人发了信号弹,估计大局已定,出去记得避开正面途径。”
厂区内枪声渐渐稀疏,对方主要成员铁了心突围,郭家军的目的是铲平这里,对这些人能杀的则杀,实在拦不住也不至于拼死阻拦。因为大门前有人先提醒了席向涛,导致顾天佑不得不随机应变出手制住了席向涛。也因此让郭家军的突袭计划没能完全实施,歼灭战被对手打成了突围战,对方的指挥官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席向涛的生死,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所有守卫除了战死的,竟走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个俘虏都没留下。
徐晓峰几人刚走没多久,便有几名郭家军队员赶到这里。顾天佑正跟中年老外鸡同鸭讲,俩人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顾天佑半猜半听还能弄懂一点点,这位老兄对我天朝上邦的语言则是完全不通,顾天佑那半吊子带口音的英语也派不上用场。几名队员一过来顾天佑就吩咐说,把这俩人带上。又吩咐,这黑子的镣铐别给他解开。
三小时后。
前院里满满当当站了百十来号人,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毒品操控的技术人员。也可算作一个重要收获。郭家军的队员们一部分在救治伤员统计阵亡人名单,一部分在往卡车上搬运设备和成吨的货物。
顾天佑装模作样的在人群中寻找了一圈,问左右:“你们有谁看到了席向涛?”
一旁叫苏幕遮的年轻狙击手道:“报告参谋长,打起来以后您冲的太猛,跟您车的几个兄弟一直紧跟着,把席向涛一个人丢车上了,当时我们都在混战中,到处都是子弹谁都顾不上他,是不是趁乱逃了?”
顾天佑眉头一紧,面露不悦又问道:“怎么搞的,席向涛的私人住宅和办公室搜查了吗?”
罗家豪凑过来报告道:“已经搜了,在席向涛的办公室发现大量现金,主要是美金,大概几千万,还有几箱子花花绿绿的大票子像什么不记名债券,有面值,一张好像是十万美金。”悄悄看看顾天佑的脸色,又道:“在席向涛的私人住宅找到了一个金库,发现大量金砖,还有一些古玩字画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另外还有些宝石玉器。”
他说到不记名债券的时候语气稍有犹豫,还偷偷观察顾天佑的脸色,这个小细节没能逃过精似鬼的天佑哥的眼睛。
顾天佑笑眯眯看他一眼,悄声道:“下次偷吃记得把嘴巴擦干净。”罗家豪神情一凛,刚要解释几句。顾天佑摆手阻止道:“别紧张,千里迢迢在异乡也是不易,拿了就拿了吧,剩下的那些美金你让兄弟们搬出来,统计出个具体数目,再把阵亡名单和受伤人员的名字给我报上来。”
罗家豪啪的一个立正,道:“是!我这就去办!”低声又道:“报告参谋长,我只拿了很少一部分,这事儿只有我和小苏知道。”
顾天佑说你去办事吧,叫小苏一会儿过来。招手又将某卫队长叫过来,吩咐道:“叫上李四儿,你们俩带几个人去席向涛的私人住宅,把那里的东西装上车,连同这里起出来的货统统拉回镇上,你亲自负责押运交给郭司令!”
卫队长领命去了。苏幕遮奉命过来,顾天佑笑眯眯看着他,问:“想不想家?”苏幕遮点头又摇头说:“女人想家,我还凑合。”顾天佑道:“你跟罗家豪那点事儿他跟我说了,你别害怕,我有点事交给你,办好了我送你个衣锦还乡。”接着又道:“那几箱子不记名债券是不是只有你跟罗家豪两个看到了?”
苏幕遮点头道:“是!”
顾天佑微微一笑,递给他一把车钥匙,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顾天佑驾车拉着一黑一白俩老外回到郭家军的基地。郭全兴等候多时正翘首以盼。
“事儿办完了,可惜我一时大意让席向涛跑了!”顾天佑故作懊恼的说道。
郭全兴满面堆欢:“跑了就跑了,你命大山和李四带回来的货我都看到了,二哥正在点数,咱们郭家军这次发达了!”
顾天佑面无表情:“我自作主张把席向涛办公室里发现的美钞给特战队的兄弟们分了,对手很难搞,兄弟们死伤不少。”
郭全兴对此已有耳闻,若顾天佑先前没说起要走的事情,他肯定会把此举视作收买人心存有异志的举动。但顾天佑早已明言办完这事儿就走,这么做也就不算什么了。此刻听顾天佑主动说出此事,心中更满意,故作大度道:“你是郭家军的参谋长,二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点事儿你就拿主意好了。”
顾天佑道:“江山已定,我岳父答应郭老爷子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如果司令没别的意见,我打算这就动身告辞。”
郭全兴顿现难色。顾天佑道:“这几个月承蒙司令厚爱,但岳父的意志不能违抗,你我都不想找麻烦,还请司令应允。”
正说着话,郭全民那边完事儿也过来了,并不避讳顾天佑,道:“数目出来了,黄金刚好四十吨,其他东西暂时没法统计。”
郭全兴道:“参谋长这就要走,一杯庆功酒都不打算喝,这算什么事儿啊。”
郭全民却出乎意料的痛快:“既然参谋长已经做决定了,相信这也是胡老师的意思,那咱们就不留人了,不过临行前还有一事相托。”说着,一挥手命人开来一辆车,郭全民接着道:“车上有些东西是给胡老师的一点心意,都是些古玩字画和珠宝玉器,这些东西都是参谋长带人夺回来的,就算我们兄弟借花献佛聊表寸心吧。”
除了在席向涛的私宅找到两卡车黄金外,在桃园化工厂内还拉回来整整四大车的新毒品,预计有五十吨之多。这场黑吃黑的行动不仅收获巨丰,还一举奠定了郭家军相当一段时间内的地区霸主地位。如果这只是胡三变还的郭家老爷子的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未免还的太大了。郭全民将胡三变视作天人,如此大恩怎敢没有表示?
顾天佑自知这个女婿名头是个西贝货,但越是如此就越不能露怯,当下慨然点头道:“两位司令放心,我一定把二位的意思带给岳父。”
郭全兴有些动容,拍拍自己的胸膛,又锤了顾天佑胸膛一下,道:“郭家军参谋长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此人行事略显鲁莽,但比起优柔狡诈的郭老二却多了几分豪杰气概,正如胡三变所言,哥俩齐心相得益彰。就顾天佑个人的感觉,倒是宁愿跟郭老三结交。
郭全民说:“这一车货价值不菲,想要运回去怕是不容易,但不知参谋长需不需要我们相助一臂之力?”言语之间似有试探之意。说罢,还似不经意的看了顾天佑那辆车上的一黑一白俩老外一眼。
“这俩人是我在席向涛那里弄出来的,岳父对他们感兴趣命我带回去。”顾天佑算准了他们俩找不到胡三变,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手,道:“渠道岳父早有安排,走水路由缅甸军方护送,不过副司令有一点说的没错,东西这么多,我一个人照顾起来力有不逮,承蒙司令瞧得起,我这参谋长的头衔就先顶着,借这个头衔最后再厚颜跟二位要两个人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身荣耀,两袖金风
撤退的渠道确实已经安排好,但不是什么岳父安排的。而是部委请求国安方面提供的特殊渠道,派来一艘小货轮接应,走湄公河逆流而上从滇南入境回国。
驾船的是个当地土著,只带个轮机手,二人举止神秘,几乎不怎么说话。一看就是专业人士,极有职业素养,只做自己的工作,不该问的一句都不问。
小货轮上,顾天佑命罗家豪和苏幕遮负责看守那批不记名债券,这哥俩一个贪财一个好色,都算不得好鸟,不过顾天佑有把握吃住这哥俩儿,让他俩不敢轻举妄动。苏幕遮的死穴是女人和孩子还留在郭家军的地盘,罗家豪身上背着要命的案子,只要顾天佑嘴角一歪歪,甭管是金三角还是国内他都甭想待下去。
当日之所以只拿了债券,也是有一番考量的。首先美金太瘦,其次黄金太重拿不走,而那些珠宝玉器和古玩又太显眼,只有这批不记名债券即是硬通货又便于携带。只是没想到郭家兄弟为拍胡三变的马屁,又把那批古玩字画珠宝玉器主动送回来了。
这一趟卧底工作可谓是大丰收。席向涛与赵家勾结,以无与伦比的渠道优势在金三角立足十余年,干着坐地分赃外加新毒品批发的生意,成吨的毒品被他们通过秘密渠道销售到世界各地。积累下的惊人财富一小半都在这里了。
船舱里还关着黑白双煞,这几天泛舟湄公河,无聊之余就是跟这二位较劲玩儿。那个大老黑是个闷葫芦,从举止上看似乎是中年老外的仆人。全身挂锁仍在细心服侍那位。而这个中年老外颇有语言天赋,几天的功夫居然学会了好几句汉语,虽然距离正常沟通还差得远,但俩人连比划带猜,相互补充也能沟通几句了。
这个叫做小萝卜头的家伙分明大有来历,否则也不会受到席向涛的特殊照顾。这俩人对当下的处境十分清楚,知道就算能逃离这艘船,在这群兽环伺毒贩横行的原始丛林中能活命的概率更低。因此,一路上也没跟顾天佑调皮捣蛋。顾天佑也乐得对二人礼遇有加。
一船六人,一路上遇站免检,逢岗直行,闲情逸致观风望景,不一日终于到了西双版纳。
弃船登岸,杨文山早接了顾天佑的通知,带着人和车等候在此。顾天佑将船上的重要货物连同那黑白双煞一起交给他,特别交代黑子要一直锁着,并且辅以药物控制,不得虐待小心看守别让他们跑了。又取了一笔钱打发罗苏二人留下联络方式后各自回家略过不提。这才上报指挥部说,卧底已经安全回国。
戴晓楼和其他专案组成员早望眼欲穿盼着顾天佑平安归来。此次抓捕席向涛的行动可谓是千难万险,其中的风险倒有大半被年轻的卧底一力承担。连部委一号听了行动总结报告后都按捺不住拍案叫绝,说有胆有谋,合纵连横巧设奇谋,域外擒魔,奇案告破,当授予荣誉称号一次!
放在九五年军警两界取消特等功臣荣誉以前,这就是特等功一次。如此殊荣,非部委级单位不能授予,纵观整个警界,近二十年间也只授予过三次,其中一次集体荣誉是授予给了深圳边防某部派出所,另外两次都是给了牺牲在公安战线的英模,其中一个正是徐韬。
西双版纳州军分区,特调组组长李云清为首,专案组总指挥戴晓楼,副组长刑侦总局副局长冯奇伟,722特战部队参谋长林慈虎悉数到场迎接英雄归来。因为案子还没彻底了结,顾天佑的卧底身份还处于保密阶段,欢迎会办的厚重却不隆重。
顾天佑一身荣耀两袖金风,面对众口一致的赞誉,表现的宠辱不惊。此次行动所以能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三鞭老妖。没有那老妖怪搭桥,自己根本不可能混进郭家军并窃据高位。也就更不可能那么快摸清桃园化工和席向涛的底细。但是有些事情却只能自己知道,跟上头汇报的时候还要费些脑细胞编排个合理的解释。
在介绍打入郭家军内部的过程时顾天佑给出的说法是,自己无意中救了被人伏击的郭全民,之后编了个雇佣兵的身份混进郭家军。反正这些事儿也没人能进入郭家军内部去核实,倒是由着顾天佑胡编乱造,别人也只有照单全收的份儿。又说为得重用特意在郭全民面前展示军事技能,郭家军不过是草莽土匪一样的军队,缺乏真正的军事人才,自己因此得到重用云云。
这事儿编的不算高明,很经不起推敲。却只有一项便足以成立,就是没人能去核实。一切事实发生在那里,该抓的人抓到了,该救的人也救了,花花轿子人抬人,没有谁会傻到去刨根问底弄清楚一个九死一生的卧底干了多少坏事才混进去的。
席向涛抓回来了,相关的材料带回来一大堆,包括桃园化工向国内的出货记录,某年某月在某码头或某地走货多少公斤之类的,因为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一天,所以在记录这些事儿的时候并未做什么特别的手脚。内容很清晰明白。
席志明跟着林慈虎他们一起回到国内,作为fbi秘密探员,他拥有外交豁免权。只要他不想说,就没人能强迫他。这小子明确表示,在没见到顾天佑以前,他不会回答任何问题。放他回美国又不甘心,把他关起来又担心惹麻烦,戴晓楼作为总指挥,官小权大,什么话语权都是虚的,案子到了这一步大事儿不敢拿主意,现在只好把他像大爷似的供起来。
顾天佑活着回来了,他可以开口了。
二月,建邺。
十九年前,一个三岁男孩儿亲眼目睹父母被杀后被凶手丢进了下水沟。数日后,一个侦办此案的警察为帮助凶手毁灭痕迹找到了这个男孩儿。他在下水沟里没有被老鼠吃掉,却靠着吃老鼠活了下来。
警察就是席向涛,结婚八年无后,看见这个小家伙他的杀心就淡了。他给男孩儿改了姓名,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收养起来。那时候他已经和两个结拜兄弟一起做起新毒品生意。搭上赵家这条船后,他们得到了一条远比过去那条小打小闹的渠道更宽阔平坦的康庄大道,毒品生意也开始飞黄腾达。同时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派出精明老练的卧底执行钓鱼任务,鱼上钩了,执行任务的徐韬察觉到了可能是内部出现问题,向指挥部发出了警告,可惜担任案件指挥的那个人正是另一个坏警察。
那件案子以后他们终结了国内的窝点,决心去金三角建一家化工厂。为此,必须得有个人亲自去那边坐镇。没有儿女老人拖累的席向涛自告奋勇去了,带着义子席志明来到了金三角,创办桃园化工。
席志明一天天长大,席向涛对他悉心培养。找来最好的泰拳高手训练他,给予他最优等的教育,甚至还特意从英国请来一位宫廷教员教他最正宗的英语和规范的礼仪。他从几岁开始就跟各种枪械打交道,在复杂的丛林环境里练就一身高强的本领。十七岁那年,他在席向涛的诱骗逼迫下枪杀了儿时最好的玩伴。那是一个有着戴亚楠一样漂亮长腿的女孩儿,父亲是工厂里的工程师,因为被怀疑是泰国警方的卧底而遭到灭门惨祸。
女孩儿死的时候被包在布袋子里,他看不到里面的人,连开了数枪。布袋打开,他几乎疯了。
从那时候起,席志明开始与这位所谓父亲心生嫌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席向涛的办公室里发现一份手写笔记。上面详细记录那件让他们搭上赵家的凶杀案的侦办过程。这是席向涛出于担心赵卫安翻脸不认人才特意留下的把柄。发现真相后,他一面装的更顺从,一面刻意搜寻起证据,打探失散的姐姐的下落。
后来席向涛野心勃勃要开辟赵家都不能触及的北美渠道。席志明被送到了北美,开启了属于他的卧底生涯。在席向涛的资助下一步步进入fbi缉毒管理部,甚至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助理特工主管。他找到了姐姐,已经没有遗憾。想到那个死在自己枪口下的女孩儿,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复仇。
十五吨货的事情是真的,那是为新开辟的北美渠道准备的。他来到建邺,打着这个旗号接触了桃园三兄弟中另一个警察。偏偏在这时,一个负责送货的小毒贩被抓了,市局刑侦支队安排了郭茂祥去执行卧底任务,撞到了那个警察。
郭茂祥是幸运的,席志明对那个警察说会干掉他,其实却救了他。为了复仇计划,席志明命小毒贩杨贺将他软禁起来。杨贺为了不出纰漏,才用了注射毒品的方式招呼他。
顾天佑和李博文执行卧底任务混进紫醉金迷,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被那个身居高位的坏警察泄密。席志明出现后故意表现出了然一切的样子,提醒顾天佑警方内部有个高级别内线。但是出于复仇的考量,他当时没有把内线的名字说出来。
十五吨新毒品是他给赵家和那个内线挖的大坑,筹备了几个月才运进来,囤积在一家军用化工厂内,原以为梁必达落网就会把赵卫安牵扯进来,却没想到国内的情况这么复杂,这么大的案子只有人证的情况下硬是没人敢立案。而那批新毒品不翼而飞更是为此案增加了一道难过的坎儿。
他回到泰国,本打算找席向涛做个了断,可最终却没下得了手,二十年视若己出的养育之恩,让他们对彼此都很难狠得下心。
席志明以遗憾的口吻诉说以往经过。
顾天佑道:“跟我推测的基本差不多。”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一黑一白二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第一百二十四章 粘手上了
苏格兰场是英国首都伦敦警察厅的代称。本身既不是位于苏格兰,也更不负责苏格兰的警备。这个名字源自1829年,当时首都警务处位处旧苏格兰王室宫殿的遗迹,因而得名。1829年在内政大臣罗伯特??皮尔主导之下成立。该机构也负担着重大的国家任务,像是配合指挥反恐事务、保卫皇室成员及英国政府高官等。
席志明说,这个小罗伯特就是当年的内政大臣的直系后代,苏格兰场掌握着一支特殊的警务力量,他就是主要负责人。顾天佑不禁很好奇,这么酷炫吊炸天的人物怎么就落到席向涛手里了。席志明说,该着他席向涛不走运,缅甸内战打的热闹,西方国家为了各自利益在里头搅风搅雨,这小萝卜头却不知为什么跑过来的,误打误撞连同身份文件等重要资料一起落到了席向涛手上,于是杀又不敢杀,放又不敢放。
顾天佑顿时理解,难怪当时席志明会说跟小萝卜头不熟,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啊。席志明看顾天佑神色古怪,心念一转,猜到了**分,问道:“你该不是已经把小萝卜头弄回国内了吧?”
顾天佑一脸苦相:“你他吗不早说,我还寻思是席向涛从哪绑来的阔佬,本来打算要嘛交个朋友要嘛敲一笔呢。”
席志明吃了一惊,随即笑道:“他是苏格兰场保安局主管,我是fbi的人,在那种环境里我能跟你说什么?这下你可算捞着烫手山芋了。”
顾天佑问道:“这小萝卜头落在席向涛手里多长时间了?”
席志明想了想道:“半个月左右。”
顾天佑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干掉喂狗,毁尸灭迹怎么样?”
席志明嘿嘿笑道:“听说过军情六处吧?”顾天佑知道他还有下文,点点头没插话。席志明接着道:“保安局不出名,不过军情六处就是他的下属,这个小萝卜头你要是给弄死了,我保管你吃不了也兜不住。”
顾天佑想了想又问:“把他交给上头呢?”
席志明歪歪头,摊手道:“这人脑瓜里的秘密挖出来就相当于在情报界丢了一颗原.子弹,别人怎么样我不清楚,反正你肯定不够人家灭口的。想了想又道:“我在北美的时候听过一个笑话,上一任的英国内政大臣被怀疑出卖国家机密,一天他在某家咖啡馆的包厢里放了个屁,恰好被一服务生听到,这被怀疑为是他们接头的暗号,情报部门连着一周派人模仿那个屁的曲调声音试图引诱那服务生暴露。”
顾天佑哈哈笑了起来,道:“按照这个说法,我现在跟席向涛一样,杀也不是,上交也不是,放了似乎也不妥?”
席志明指了指脚下,道:“你比席向涛的处境难多了,这里可是国内,他出现在这里你知道对东西方的情报界意味着什么吗?”他一指顾天佑鼻尖,口气加重:“意味着战争!而你就是挑起战争的人。”
顾天佑一拍桌子:“我去他大爷的,早知道就把他们丢缅甸丛林里了,这倆王八蛋全身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活脱脱俩大白羊,随便遇上个游击队毒贩子什么的,保证十死无生,就算走运没遇到,就他们俩也很难走出来,难怪他们会那么老实的跟我回国。”
席志明道:“缅甸那边的局势说复杂确实复杂,政府军,游击队,反对党,毒枭,乱七八糟的势力不计其数,但要说简单其实也简单,西方人盯着的是那里的矿产资源和战略地位,都想扶持一股倾向自己的势力,游击队和反对党都是野心家,政府军只是为了维系统治地位,毒枭们为了谋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谁给的好处大,他们就投靠谁。”
顾天佑挠挠头,有点烦躁:“说一千道一万,你对这俩人也是没什么好法子,算了,不指望你了。”临走前又回头问了一句:“要不要跟你姐见一面?”
席志明摇头:“你可以告诉她,我好好活在这世上呢,暂时还是别见面了,我这身份太敏感,还说不好贵国政府究竟会怎么处置我呢,贸然见面,我怕她也会被怀疑为有特殊身份的。”
顾天佑回去将跟席志明谈话的内容向上级作了个详尽汇报,只是略过小萝卜头的事情没说。冯奇伟代表部委一号听取了汇报内容,对顾天佑的审讯成功非常满意。他是刑侦总局第一副局长,还身兼总局作训处长的职务,是正厅级首长。跟顾天佑说话的时候却非常客气,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从他的态度上就不难看出部委一号对顾天佑这次行动中的表现有多满意。
从省厅专案组离开后,顾天佑立即回到总队自己的办公室,上网查起关于缅甸那边的一切资料。
缅甸盛产柚木、宝石、黄金、石油等,金、银、铜、钨、锡、钼等多种有色金属矿产资源尤其丰富。由于缅甸目前尚未完全开放,政府对矿产资源开发规模小,探矿、采矿和冶炼技术比较落后,当地人主要是以手工挖掘和传统的作坊冶炼技术开发矿产,只有少数矿山(主要是金矿)具有大规模开发能力,矿产资源的开发尚处于初级阶段。
缅甸的矿品位高,开采环境较好,金矿储量大。一般品位都达5—10g/t,最高达4000g/t,铅锌矿品位一般都在15度以上。储量在500吨以上的大金矿已有多个。如缅甸的胶帕图大型金矿,露天开采,保有储量500吨,最高品位1-4000g/t。投资缅甸的另一个优势是投资成本低。一个储量100吨的金矿采矿权在国内价值2—4亿元,500吨储量的矿权在10亿元以上。而在缅甸的投资比在中国低5—8倍,只需要5千万元至一亿元,有的矿几百万元就可拿到采矿证。
顾天佑看到这里果断将电脑关了,立即动身赶回秦州。往回走的路上先给苗世凡打了个电话,接着是邹海滨。话不多说,就一句立即回卧龙塘开会。老苗接电话的时候倒是还淡定,只说了句好,见顾天佑没啥下文就直接挂断了。换邹海滨的时候就不同了,这货一听到顾天佑在电话里说回卧龙塘开会,顿时不淡定了,噼里啪啦先是一顿吐槽,接着又发了一通火。顾天佑有感于他的义气,又晓得他心中委屈,也不跟他计较,任凭他发泄一番后才约定了在高尔夫球场的会所见面。
举着电话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打给方乐儿。这次失踪了几个月,中间通话的节奏基本在三天一次的样子。方乐儿的倔脾气发作,硬是忍住一次都没提什么时候见一面的事儿。顾天佑自知理亏,这次打电话却是主动提出来,我在卧龙塘等你。电话那边顿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丁默思,询问校内选拔赛的结果。在缺少顾天佑这个最强王者级的绝对主力的情况下,三零四寝室成员组成的队伍在个人项目上占据了前五名当中的三席,第一被一年级那个特别突出的家伙轻松摘取。那小子还放出狂言,可惜顾天佑没能参赛,不然就让他知道谁才是最有资格成为警院传奇的男人。在接下来的团队项目中,三零四团队展现出了超强的团队精神和高人一等的战术素养,在营救人质和摧毁目标两项对抗中完败学院选拔队。
顾天佑又问起赛璐达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没。丁默思说,教官走的时候挺遗憾你没能来送她的,她是个博爱的人,临走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开了个很嗨皮的趴体,大家玩儿的很高兴,教官最后从生物构造学的角度给我们上了最后一课。
顾天佑最关心的是选拔结果。丁默思说,学院已经同意由三零四团队代表学院出席三个月后的全国选拔赛,不过一年级那小子已顶了天佑哥你的名额。综合训练成绩排名还在长腿妹妹后面,好不容易熬成主力的丁大少这下子又替补了。顾天佑又问他:知道全国选拔赛的对手情况吗?这小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很不乐观。
飞虎岭上,顾天佑趁着苗世凡等人还在路上的时间,忙里偷闲来见小萝卜头。
一见面,劈头盖脸就问:“我现在给你一笔钱,把你送出国去,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有问题吗?”杨老四负责翻译,说到井水不犯河水的时候说了句英国谚语,春天的花不会在秋季开放。
小萝卜头笑眯眯看着顾天佑,道:“你跟那个fbi探员详细探讨我的事情了?”
顾天佑焦躁的:“别废话,你就说行不行吧。”
二人一个英语,一个汉语,杨老四居中翻译。
小罗伯特道:“顾,你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郭家军在缅甸是一支很好的武装力量,他们有理想有目标,为了独立和自由奋战,我认为他们配得上更多,而你也是个极出色的年轻人,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王八蛋真能扯淡,看样子王八蛋这种东西是不分东西方的。郭全兴哥俩的理想就是把新毒品卖到你的老窝里,目标就是当世界最大的毒枭。也是一对儿王八蛋。倒是跟你这小萝卜头属于一个品种。
他的真实意图并不难理解,这老小子相中郭家军了,半劝说半威胁的要求顾天佑搭桥。顾天佑哪里肯就范,把脸一沉道:“我不管你这身皮里头包着的是多大人物,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你提条件的资格。”
小萝卜头表示很遗憾,他愿意继续留在这里欣赏风景。顾天佑知道这家伙也怕落到政府手中。实际上顾天佑有着跟他相同的担心,这家伙要是落在政府手上,肯定会在情报界掀起轩然大波,别人的抵抗力够强,自己这小身板儿多半要最先被压垮。
该怎么安置这萝卜头呢?顾天佑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个人来,那人受邪徒任秋实蛊惑,杀妻灭子,至死不悔。暗忖:任秋实那两下子还不如老子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英雄不问出处
从飞虎岭上下来,顾天佑就下定决心,宁可破釜沉舟也不受这小萝卜头儿的摆布。老小子不是打算把老子吸纳为他的傀儡木偶吗?老子偏偏给你玩儿个邪的!堂堂天朝邪术大师,若是摆弄不了他宁可买块豆腐碰死算了。
一路来到卧龙塘产业新区,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此地今非昔比,国际儿童乐园,度假村,游艇俱乐部,加上个高尔夫球场,一地一条路,路径繁多让人眼花缭乱,于是就给在此担任财务总监的杨文山的小姨子打了电话,让小张姐带路才找到球场会所。
卧龙高尔夫俱乐部会所,自落成以来,顾总还是第一次大驾光临。只见这会所约莫有万八千平米的规模,前庭花草如海后园奇石成山,修建的栋宇连云,泉石幽曲,亭舍雅致,建构精美,一看便知每一尺土地上都花了不少真金白银。
二月末的天气,绿草如织,坐落在半月山怀抱里的球场风和日丽,大山挡住了海风却容忍带着海潮味道的新鲜空气将这里变的更加心旷神怡。草坪上摆着几把藤椅和一张圆桌,几样法式精致糕点码放整齐,又摆了几瓶来自芬兰的维恩矿泉水,小服务生站在一旁,衣着笔挺脸带傲气,很为能作为如此时尚高端的地方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一大早就接到杨总的通知,说今天有几位重要人物要过来,其中一位更是将卧龙塘这一方水土开辟成今日局面的创始人。精心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创始人。可是等候了这么长时间,创始人没见到,倒是来了个卖相颇佳却很没眼色的年轻人,一身廉价货也就罢了,还特别不客气,糕点抓起就吃,几百块一瓶的矿泉水拿起来就喝。眼瞅着这家伙把码放漂亮的糕点弄的乱糟糟,小服务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集团财务总监张总亲自送过来的人,他现在赶人的心思都有了。
顾天佑看了小服务生一眼,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小服务生点点头,装成很有耐心的样子:“我是秦州市里的。”
顾天佑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在这里吃住用还习惯?工资待遇怎么样?一个月能休息几天?这会所的负责人是谁?”
小服务生邹了邹眉,道:“对不起,我们有规定,有些事不方便跟客人说起。”
顾天佑嘿嘿一笑,道:“随便聊几句,据我所知,这卧龙塘旅游度假集团有几个股东呢,就你所知道的,哪个比较说了算?”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服务生警觉的:“我们都是杨总招来的,来这里就是上班,集团上层的事情不是我该知道的。”
顾天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离开久了,有时候经常会想这个地方建成以后的样子,当初弄了这么多股东,那时候就想有一天建成时,一个个会不会抢的头破血流?”
小服务生一惊,有些不可置信,试探着问:“您是顾总吗?”
“有点年轻是吧?”顾天佑点点头,笑道:“别一副见鬼的眼神,我脸上没写着成功的经验,只有狗屎运三个字。”
杨文山陪着苗世凡和邹海滨赶到了,小服务生连忙迎上去口呼杨总,态度十分恭谨。
都是自家人,没啥好寒暄的,三人落座,顾天佑对杨文山说道:“招了不少外面人进来,方大头没找你麻烦?”
杨文山道:“怎么可能会不找,方家老二现在是集团总经理,摆不正屁股下面的凳子,屁大个事儿都要过问一下,都快把我烦死了,海州控股派过来的那个沈副总只抓渡假村的销售和儿童乐园,根本不管别的事儿,我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建邺那边,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他瞎弄去。”说着看了苗世凡一眼,又道:“苗老师在这儿呢,天地良心,可不是我存心跟你舅哥过不去。”
苗世凡道:“这个地方气势已成,需要的不是折腾,而是守成,方老二太想证明自己了。”
邹海滨道:“都说他是小方白羽,我这个最反感方大头的人都得说句公道话,就他那颗脑袋,都未必能转过方大头的脚趾头。”
顾天佑道:“你们说让乐儿回来管理这里会怎样?”
邹海滨嘿嘿一笑:“这是你家里头的事情,傻逼才不多这嘴呢。”
苗世凡道:“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顾天佑看着苗世凡,话锋一转问道:“东西您都看见了吧?”
苗世凡点点头,道:“除了一幅画我看上了私人收藏了以外,其他的都交给我处理吧。”
杨文山深表钦佩的:“苗老师的眼光真是厉害,那些瓶瓶罐罐的玩意我光知道值钱,却说不清哪里值钱,苗老师随便看那么几眼,什么年代什么窑怎样的工艺说的一清二楚,就跟看见人家在那怎么烧似的。”
苗世凡道:“有些东西是传世珍品,保留起来意义更大,我的意思是搞个咱们自己的小型博物馆。”
“您看着办吧。”顾天佑不在意的说道,转头对邹海滨说道:“海滨,今天把你叫来其实是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
邹海滨微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后缓缓点头:“我一直在等你说。”
顾天佑道:“刚才我们说的话基本只有圈里人才能听,我虽然把主要资金渠道从钱龙控股转移到了这边,但并不打算结束你我之间的合作,钱龙控股这个填海造岛的项目做下来,就算气候已成,下一步我打算把股权重新分配一下,你百分之五十一,我百分之四十九,这个董事长换你来当,你还可以考虑分些股权给那几位副手,必要的话我还可以再让出一部分股权,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再让我就不能白送了。”
邹海滨想要拒绝。顾天佑摆手将他要说的话打断:“别拒绝,你说一个不字就是骂我祖宗,钱龙控股有今天是你邹海滨一颗颗汗珠子砸地上打下的天下,我一直都没怎么太过问生意上的事情,当初投入多少你我心里都有数,仰人鼻息看方大头脸色的事情我一次都没做过,咱们兄弟一场,合作到这一步可算是天大的缘分,我这个人又懒又霸道,很多决策做出之前都没问过你的意见,这次又是这样,希望你别过意。”
邹海滨有些动容:“天佑,你快别这么说,我邹海滨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来钱快,咱们在一起,玩的就是俩字:痛快!我知道我大姐找过你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不露面,我就怕你被她吓怂了,不敢继续陪我玩下去,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甭管那帮子老脑瓜怎么想,咱们永远是兄弟!”
苗世凡喝一口水,看看时间,道:“把我们叫过来除了这点事儿外就没别的了?”
顾天佑道:“还有个大事儿,我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沉吟着:“嗯,我打算去缅甸那边投资个矿厂您觉着可行不?”
“缅甸?”邹海滨眼睛一亮:“翡翠矿吗?”
顾天佑嘿的一笑:“土包子,就知道赌石那点事儿,我说的真正的大生意,金矿,稀土矿!”
苗世凡道:“缅甸那边不太平,众所周知的原因,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对缅甸实行经济制裁,十年前纷纷撤出在缅甸的投资,加上联合国粮农组织在缅甸推行毒品替代计划效果不佳,对急需发展的缅甸造成极大的影响。”
又道:“近几年来,缅甸政局比较稳定,许多帮派纷纷向政府投降,实行政府管理下的自治,封闭的农耕思想逐步开化,政府也在不断采取措施促进本国经济发展。”
这老玻璃不愧是经济学专家,狱中蛰伏十余年一点没浪费时间,一身修养有增无减,目光锐利更胜从前。
继续说着:“这几年中缅关系有所改善,国内几家大的矿业集团都试图在那边建厂开矿,那边的劳动力成本很低,但用电条件太差,柴油发电的成本必须考虑在内,这些都还是次要,最最重要也最难解决的其实是安全问题,国内几家大企业的矿厂都是公派的维和军人,尚且难保万全,铜矿事件以后基本都被赶出缅甸了,这还是国家行为,宁肯赔本赚吆喝,咱们私人投资矿业,去哪找这样安保队伍?”
顾天佑道:“这个不必担心,我肯定能找到强有力的合作对象确保安全。”
苗世凡沉吟道:“如果能保证安全,这生意就大有可为,不过前提是你能找到有价值的矿脉。”
顾天佑道:“这事儿不着急,可以先搞个勘察队去那边打个前站,我就是觉着这门生意做起来意义大还有赚头,所以特别感兴趣。”
邹海滨主动请缨:“人工岛那边的工程接近尾声了,要不这事儿交给钱龙控股来运作怎么样?”
顾天佑笑道:“你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太操心,老同志最多也就总掌全局,这个开荒牛还得你来干,我知道你们家对你的期望不小,这个矿你干好了,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业,要知道那些大山里的宝贝连欧美人都惦记着呢。”
苗世凡道:“你办事向来稳准狠,我知道你既然说能找到强力的合作方保证安全,就应该有几分把握,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放心啊,那边的局势太复杂了,城头王旗变幻莫测,今天的强力人物明天或许就是断头鬼。”
顾天佑眼中闪过一抹豪情,道:“所以才叫英雄冢豪杰墓,能在那个地方玩儿明白的才是大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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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由心生,元凶巨恶
刑侦总队,省厅政委白凤林急匆匆走进总队长办公室。戴晓楼坐在办公桌后面,身子连动都没动。两个中年男人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白凤林深吸一口气,质问道:“这么大的案子,为什么事先不向厅里汇报?”
戴晓楼平静的看着他,不慌不忙道:“席向涛撂了。”
“撂了?”白凤林语气带着质疑反问。
“大开花,把这些年的过往全说了,当初害徐老师牺牲的毒品案的主谋就是他。”
白凤林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又问:“还交代什么了?”
戴晓楼并不正面回答,讳莫如深道:“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白凤林不悦的:“你就算是部委认命的专案组总指挥,可你也还是我吴东省厅的人,我现在是以你上级的身份在向你询问案情进展,你这是什么态度?”
戴晓楼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我有时候总是会想起当年的案子,毒贩收到风声已有准备,以徐老师的经验本已有所察觉,他发现情况不对后为什么没有向指挥部申请撤离?这个问题萦绕在我心头许多年了,直到最近才有人帮我解惑。”
白凤林的面色变了,喝问:“戴晓楼,你这是什么意思?”
戴晓楼平静的看着他:“白胖子,我要没记错你是高我两届,咱们还曾经是校友,这些年我一直不能对当年的案子释怀,但无论有多难理解,在此之前我没想过你会成为一个坏警察,曾经,整个吴东警界,除了关厅长,我就认你这个领导。”
白凤林有些失魂落魄,戴晓楼是专案组总指挥,这番话显然是代表部委猎魔行动专案组说的。从这句话说出口的一刻起,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厅级警务高官了。二十七年的从警生涯,曾经的二级警监,今后什么都不是了。
李云清走进来看着白凤林,有些奇怪的:“许锦文在桃园化工被捣毁后就失踪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没跑?”
白凤林又去拿烟,因为手抖不停,几下子都没能抽出一支烟来,终于抽出一支,打火机点了几下都没点燃。戴晓楼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白凤林只抽了一口,又去找茶水。最后长叹一口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伸出了双手。
戴晓楼掏出铐子默默将他拷上。
顾天佑就在里屋目睹了整个过程,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的一等功臣,警界闻名的好汉沦为阶下囚。
唐僧取经要经过八十一难,佛祖度化一个好人不惜以身饲鹰,上帝为了救赎世人灵魂写下厚厚一本圣经。而魔鬼制造一个坏人也许只需要一点偏激和一次恶行。
白凤林,许锦文,席向涛,三个人一条线。
时光倒退三十五年,三个十五岁的少年,成绩优秀胸怀正气和热情。跟班里其他男孩子一样,他们都喜欢新分来的英语老师。一个年轻漂亮充满活力的师范毕业生。一九八零年的春天,她出现在讲台前,白色衬衣蓝色喇叭裤,哼着邓丽君和徐小凤,谈着她的出国梦想。那天晚上,全班的男生都失眠了。
他们都把她想的无比美好,总在私下悄悄议论她的衣着,她爱听的歌曲和诗歌,渐渐的他们开始着魔似的想了解她的一切。有一天,三个少年在公园里看到了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漂亮的师范生老师在跟她的外国男友约会。那时候一个海外关系价值无数个贞操。
外国人是为合作项目来这边工厂临时工作的。这个风流的男人不只喜欢一个女人。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在那一带被传诵很广,所有跟他有接触的女青年都成了破鞋。
三个心碎的少年脑子里回响着邓丽君的歌,回到学校后按捺不住的将所看到的散播出去。之后女老师成为众矢之的,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年代她很快就崩溃了,有一天早上她打扮的清爽漂亮,从九层楼上一跃而下。
三个男孩儿看着摔死的尸体,血流出来遍布她身子底下,流淌到他们脚下,白鞋成了红鞋。永远也抹不去的污垢。就算三个少年在事后的某一天用石头狠狠砸在那个德国专家的后脑上,又将这个人深埋于山中。那三双白鞋依然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甚至更胜之前。三个人都绝望了,他们做不回好人了。
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是由**的贪婪所引发的,并且是由价值观的扭曲造成的。正确的价值观来自于正确的道德观。因此说,道德标准的颠覆与破坏是产生罪恶的根本原因之一。
从此以后,他们结拜为异姓兄弟,白凤林生日最大,之后是许锦文,席向涛最小。他们横行于校园,有时候主持正义,有时候散播邪恶,无论怎么做都看他们的心情。这样的日子一直到高中毕业,白凤林和席向涛进了警校,许锦文参军进了部队。他们曾在一起发誓要干一番大事。
二十年前的一天,白凤林破获了一起新毒品案,九十年代中期,绝大部分的人们对新毒品还闻所未闻。席向涛说发财干大事的机会来了。二人压下了这个案子。五年后,毒品猖獗,徐韬奉命调查此案。顺藤摸瓜找到了窝点,白凤林压下徐韬的报告,通风报信让席向涛干掉了徐韬。而后在许锦文的帮助下,他们把工厂挪到了金三角。
开口的是席向涛,把大部分罪责揽到他身上,包括当年的杀人案。白凤林只承认曾经通风报信,关于贩毒行为则表示全不知情。两个人的口供不约而同的回避开了赵卫安。或者说赵家。
小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如铅。
戴晓楼一直在抽烟,一言不发。案子查到这一步,白凤林和席向涛都注定难逃一死,但除了已经掌握的书面材料外,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开口指正赵卫安的意思。白凤林的妻子早年出国,两个孩子长子随母亲在国外,次子在燕京上学,平素吃住就在赵卫安的姐姐赵卫红家。
冯奇伟沉重的:“要不就把现有的材料和人证的证词上报部委一号首长吧。”
李云清摇头道:“缺乏实证,白凤林的家产大部分在国外,国内说不清的只有他小儿子名下在燕京那十几套住房,但席向涛把大部分罪名揽过去了,许锦文又失踪了,现有的证人证词看似已足够,但用来对付他们背后的人,我觉得还是差点,这场战斗不是猫捉老鼠,而是猎人擒猛虎,稍有不慎就会反被猛虎吃掉,咱们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啊。”
顾天佑举了一下手,这个场合,他这个三级小警司没多少发言权,之所以列席会议,完全是受到徐晓曼之托硬着头皮来的。听到这会儿,已大概明白一些,专案组已不是针对赵卫安一个人,分明是想把整个赵家都扯进来。如果能够找到那十五吨货,这个想法未必不能实现。但现在,案情进展到这一步,赵家几乎已不可能还留下那个巨大的把柄等着专案组顺藤摸瓜。
戴晓楼注意到顾天佑举手了,道:“说说你的想法。”
顾天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认可冯副局长的意见,打大老虎太复杂了,就算是部委一号也很难下这个决心,甚至说句不大好听的,他也不够资格下这个决心,这是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整个屋子的大事,咱们这些人能把一只老虎崽子拍死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认为可以上报案情,请求结案,逮捕赵卫安。”
李云清道:“关于赵卫安,还有个情况我要在这里说明一下,十九年前秦州市委秘书长夫妇被害案,在几乎已经定案的情况下遭遇翻转,其中一个关键证人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而特调组在这几个月的复查工作中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疑点,就是当年邵庸海在跟赵卫安吃饭的途中不胜酒力睡着了一次,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案发现场有二十五分钟车程,根据他本人的描述,他被叫醒的时候只过去了半小时,所以据此认定赵卫安不具备作案时间。”
戴晓楼也是当年这案子的经手人之一,正是邵庸海的证词才让他们功亏一篑,点点头,问:“怎么?李老又有新发现了?”
李云清道:“邵庸海在证词里是这样说的,他在睡着前,赵卫安曾向他问起时间,说要给老婆打个电话,然后就去柜台打电话了,之后他就睡着了,但是清楚记得当时是7点50,之后他在8点20分被叫醒的时候也是看了一眼时间,案发时间在8点10分左右,所以他认定赵卫安不具备作案时间,然而说到这儿,我想到了一个疑点。”
顾天佑和戴晓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他看到的时间被人做手脚了!”
冯奇伟道:“他第一次看到的时间是真实的,在昏睡过去以后,时间被回调了三十分钟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又道:不对啊,那他之后应该会有所察觉啊!”
李云清道:“假如他在回家前那块错误计时的手表被掉包成一支准确计时的呢?两块相同品牌的同款表,二者之间会有多大差别?”老教授喝了一口水,接着又道:“我这么判断是有根据的,在我想到了这个可能后,就找到了邵庸海,请他从头到尾再仔细回忆整个过程,后来他想起了一个细节,吃完饭后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他把手表摘下来过,赵卫安拿起来赞了一句不错又放下了,我想就是那时候手表被换掉的。”
“他醒来以后那顿饭又持续了一阵子,这中间的时间长短他是没有概念的!”顾天佑补充了一句:“席向涛留有一份当年受命于赵卫安毁灭此案证据的书面记录,在这个案子上做文章,咱们有三个证人和完整的证词,至少能把赵卫安拉下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挖空心思,天神下凡
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欺骗,千万别觉着自己比别人聪明很多。
精神洗脑是存在的。只要合适的环境、足够的时间,给一个人洗脑不会比格式化一张电脑磁盘更困难。人类的理性貌似强大,实则从来都不可靠,把狼驯化成狗很困难,把人变成蠢人则十分简单。
举个例子:一九零七年,一个叫拉斯普廷的术士走进克里姆林宫,尼古拉斯二世因为其医治好了儿子的血友病,从此将他奉若天人。此君堪称术士典范,真正修炼到了祸国殃民的境界。一战爆发后,沙皇御驾亲征,离开了京城,国家的权力从此落到皇后手里,而实际上则掌握在了拉斯普廷的手里。结果在这一时期,俄国的内政被拉斯普廷搞得鸡飞狗跳。
短短两年时间里,俄国大臣会议主席换了4个,内务大臣换了6个,陆军大臣换了4个,外交大臣换了3个,司法大臣换了4个。据说拉斯普廷任命官员毫无原则,全凭一时兴趣。他让年近八旬的哥罗梅金为大臣会议主席,甚至仅仅是因为他爱吃其夫人做的土豆。有多到数不清的大臣试图弹劾他,但皇后对此的看法是:圣人总是被人诽谤,人们恨他是因为我们爱他。
沙皇能被忽悠,皇后可以被洗脑,苏格兰场保安局的特工头子小罗伯特有着光荣的家族历史,他训练有素,具有超强的反侦讯能力,精神意志强大,肯定比尼古拉斯二世两口子难对付些,但顾天佑觉着自己也应该比拉斯普廷厉害一点点。
小萝卜头身上有着一股子百年贵族豪门子弟的傲气,这种傲气并不流于表面。他看上去很谦虚,但一言一行高昂着的头,和慢条斯理的语速,轻蔑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都在展示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一个骄傲的人是很难被说服的,更遑论被洗脑?要想打破他的心理防线,就必须先摧毁他这份骄傲。
小萝卜头现在很惨很惨,上次条件没谈拢,他一肚子外交辞令交涉技巧都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顾天佑下令关押起来。在顾天佑亲自主持下,对他进行了一番严密细致的搜身。甚至牙齿里隐藏的毒囊都未放过。
现在,他被赤身**的锁在笼子里,嘴里带着嚼子,双手双脚被锁,整个人被固定在极小范围内。十分后悔小瞧了顾天佑的决心,在条件谈崩的时候就应该咬破毒囊一了百了。生命可贵,这个决心并不容易下。他曾无数次的教手下特工当机立断,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却没有做到。
隔壁关押的是他的黑壮保镖。可怜这个武力值明显爆表的家伙,从头到尾都没得到施展的机会。
他们吃的饭当中都是混了药物的,针对大老黑用的是让他软手软脚的蒙汗药。而拿来招待小萝卜头的则是更高级一点的货色,东莨菪碱。一种对自我意志有着强效麻痹效果的药物。经常被一些间谍组织用来逼供。
笼子的正上方挂着台电视,内容只有一个,一个人语气庄严,在用英语不断的对小萝卜头说你是主人顾天佑身边的一条狗,你从前的生活就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已经回到主人身边。服从于主人的意志才是你唯一该想的。
宗教般的仪式、监狱化的管制,使人无条件服从,并能从中体会到宗教般的神圣与狂热;最重要的:这些谎言要讲上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这个荒谬的理论和言语不断地被重复、重复、再重复。人是虚弱的动物,而语言的暴力就是最大的暴力,这是与世隔绝的黑暗洞窟,当狼牙棒高高举起,再坚硬的脑袋也只是一堆血肉之泥。
杨文山对此颇为不解,觉着这么简单的法子作用在一个这么牛逼的人物身上,不大可能起到效果。顾天佑告诉他,摧毁小萝卜头的本我意识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先摧毁他的尊严。洗脑的过程就像种地,这第一步只是松土,之后播种施肥,循序渐进。让他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的仆人面前是第一步,通过对羞耻心的刺激,让他自惭形秽就够了。
几天后,小萝卜头身上的傲气已荡然无存,他耻于见人,对每一个注视的目光都反应过敏,瑟瑟缩缩的团成一团。
顾天佑再命人将黑胖子与他隔离,再将整个房子的内墙都涂成红色,派专人轮班看管他,不许他睡觉,问他去缅甸的目的,要想让他抛弃过往的自我,第二步就是绝了他的后路。要拿住他的把柄。一个招过供的特工就像开了苞的妓.女,价值顿减。
四十八小时过后,小萝卜头扛不住了,作用在普通人身上,一次剂量就足以让对方有一说一的东莨菪碱他已经吃了十多天。疲劳轰炸加上赤红色带着刺鼻味道的油漆更增加了他的精神压力。他还没疯,本身就已说明了他的素质之高。但是人都会有极限,他的极限到了,自然会张口回答问题。
他来到缅甸的确有个重大任务,保安局在缅甸策划了一起行动,一个高等级谍报人员在缅甸政府军中发展了一内线。他们的计划是将天朝卷入缅甸战争。要在边境发动一场针对反.政府军的军事行动,届时内线会命令向共和国境内发射炮弹。这是毫无疑问的战争行为。只要天朝政府介入缅甸局势,他们的北美盟友就有了充足的借口重返南亚。
这个高等级的特工是单线联系的,唯一上级就是小萝卜头。他来激活这个高级特工执行这个计划,结果却意外落到了席向涛手中。辗转又成了顾天佑的阶下囚。
顾天佑接到杨文山的通知时,正在机场送席志明,特意叫了老戴家的小亚楠一起过来。
长腿妹子泪光盈盈,拉着席志明的手依依惜别。
拉回一个妹子飞蛾扑火的决心,比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难度只大不小。
席志明的身份太复杂,出于跟老戴之间的交情,顾天佑有义务提醒小丫头莫要陷得太深。但从人这一生的角度看,作为过来人,顾天佑觉得自己应该鼓励她更投入些。
席志明这一去恐怕很难再有机会踏上这块土地了,他的大名已经在上头挂了号,尽管这次归国没有做什么破坏活动,但他复仇的行为本身就是对这个国家的法律制度的一种挑战。迫于外交方面的压力,部委只好将他移交给了fbi驻燕京办事处,虽然明知不会有任何结果,却也只能这么做。
顾天佑毫不担心席志明回到美国后会遭遇什么。席向涛三年前在北美设立了一个资金账户就掌握在他手上。他兜里有钱,肩膀上扛着级别,上头还有硬朗的关系,回去以后多半照旧前途无量。
戴亚楠拉着席志明的手,闭上眼,很期待的等候一个吻。席志明最后却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丢下一句忘了我吧,转身毅然决然的走进登机通道。
顾天佑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杨文山的电话,小萝卜头交代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老杨已经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顾天佑顾不上安慰伤心欲绝的长腿妹妹,急匆匆驾车赶回飞虎岭。
听取完杨文山汇报的情况。顾天佑当机立断,必须严密封锁消息。这事儿报上去倒霉的是自己,压下来为难的是国家。思来想去,索性把心一横,决心继续加大审讯力度。要让小萝卜头完全彻底的摒弃过去的自己,就必须在他和过去之间割裂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个鸿沟就是他心中的秘密。
这次顾天佑亲自登场审讯,场地选择在飞虎岭后坡。春暖花开,一片绿草野花的芬芳间。顾天佑足踏罡步,双手连挥,俄顷,只见无数蝴蝶绕其身上下翻飞,翩翩起舞。穿回衣服的小萝卜头被丢在草丛中,摘掉头罩就看到了这个情景。
一个宏大的声音瞬间响彻天地间:天父以凡人姿态出现于世间,必定有异象伴随,能见异象者皆是我虔诚信徒,追随我能使你灵魂得到救赎,远离魔鬼撒旦,拥有自由幸福之权利。信徒,睁开你朦胧的双眼,看看我已来到人间,引领你逃离堕落。
这一手叫做空掌招蝶,传自鹞子门百戏图,在春天百花齐放之时,采集诸多花蕊阴干,研末备用。唤蝶时,先以川椒水洗手,或川椒末涂手,继而涂上花蕊粉,立于群蝶立风头,拍掌唤之即亲。也可采诸花蕊阴干研末拌蜂蜜备用,用时,将蜜膏涂手心,拍掌唤蝶即飞至。
看到眼前的情景,听着那个不知来自何方的天地宏音,小萝卜头热泪盈眶,跪伏余地顶礼膜拜,双手合十口呼,我有罪!请天父聆听信徒的忏悔祷告。
顾天佑岿然不动,身子却正缓缓腾起离地三尺高,几乎是飘着来到小萝卜头面前,天地间那个声音再次用英语说道:“我的孩子,人世间没有罪恶不归咎于毒蛇,玷污你纯洁灵魂者正是那些毒蛇一般的邪念,说出来,我会赐予你救赎,允你灵魂纯洁升入天堂得以永生。”说话间,群蝶飞舞中,不知从何处竟凭空变出一条毒蛇来,轻轻一捏,那蛇顿时痛苦的蜷曲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小萝卜头的脑袋爆发出一阵刺痛。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密布汗水,他跪在那里嘴巴不停的祷告祈求,将过往干过的坏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蛇死了,他的痛苦结束了。
原来神真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赞美我主,缺德冒烟
明月当空,海映月光,海风习习,宁静的卧龙新港,扑面而来的是自由的气息。放在半个月前,小罗伯特那时候正在忍受非人的折磨,闻到这股气息大概会让他发狂。而现在,他似乎对此毫无感觉。他虔诚的跪在顾天佑脚前,狂热的目光盯着这双脚,颤抖的手试探着碰了碰其中的一只。顾天佑微微点头,他顿时激动的泣不成声隔着皮鞋深深亲吻了一口。
“去吧,回到你的梦里,寻找你的救赎之路,如果有一天,当你灵魂纯洁无暇,我会接引你回归怀抱。”
“我不够认识您,像我应该的那样;也不够了解您的智慧、恩典和能力;这世上的事物,以及过去的琐事,充满了我邪恶幼稚的思想,伟大万能的我主,赐下亮光,使我得见您的真理……”小萝卜头念念有词不肯离去。
“去吧去吧,去回到你爱人的身边,去继续你的事业,只要你秉承我的意志,勿忘虔诚信仰,纵然人间万恶加身,始终坚信救赎,便会得到我的指引。”顾天佑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刹那间光华大作,温暖的感觉如阳春白雪,醍醐灌顶般从他头顶融入。小萝卜头放声大哭,涕泪横流弄了顾天佑一鞋面。
这一手醍醐灌顶其实说穿了也不值钱,就是手心上事先抹了一点磷和松粉,之前一直握拳,忽然松开接触空气后就会自燃。迅速按在小萝卜头的脑袋上,短瞬之间爆发出火光的同时产生一点热量,被迅速的按熄在头顶就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关键是手法高妙不能让火烧了被灌顶者的头发。
小萝卜头伏地乞求,仍不愿离去。
杨文山听着顾天佑那别扭的带着一点点秦州口音的英语,想笑又不敢笑,觉得荒唐又不得不相信自己所见的。提醒道:“是不是可以走了?”
顾天佑悲天悯人的样子,眼角余光时刻注视着小萝卜头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只要稍有不对,立即带回去继续洗脑。小萝卜头的把柄已经拿在手中了,他的选择并不多。而自己对他其实并没什么要求,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保。
控制小萝卜头的过程就像一艘小船出海捕鱼,本打算抓一条肥硕的金枪鱼,结果却网住了一头虎鲸。放了怕被报复,一直困着又担心力有不逮。只能硬着头皮兵行险道给他洗脑。好在,效果貌似还不错。
送走了小萝卜头这瘟神,顾天佑心头一颗大石头落地,顿感全身轻松。那黑胖子还得留在这里,这家伙亲眼目睹自己给小萝卜头洗脑,断然不能让他再回去提醒小萝卜头。再有,以后万一小萝卜头回来找麻烦,还可以通过黑胖子知己知彼。
连日来都在配合专案组搞赵卫安和席向涛的案子,倒是冷落了乐儿。自从前阵子在卧龙塘小聚一日,一晃儿有又多日没在一起了,一想到佳人柔情似水,不禁心头热切起来。
辞别老杨,又特别叮嘱他看住那黑胖子。驱车离开秦州赶往建邺。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给乐儿打了个电话。方乐儿一听顾天佑要来,十分高兴,在电话里问:“你要吃什么我去买给你。”顾天佑估计到建邺要半夜十二点,就说,不必特别准备,随便下碗面就好。方乐儿乖觉的说一声好,那我在家等你。
夜凉如水,有月当空。随手打开随车音响,一曲沧海一声笑如潮拍岸滚滚入耳,顿觉心胸为之一阔。想自己狱中出生,八岁杀人,十六还家至今,一路行来,颠倒红尘快意恩仇,满手血腥,荣誉等身。贪赃枉法作恶多端天打雷劈亦不为过,居然混了个坦坦荡荡红粉佳人环绕。世事难料,却不知前路明暗几何?
一阕不记得从何处看到的无名诗正好直抒胸臆。
也曾人间横行,铁马嘶吴钩冷,千山踏平。也曾黄昏对雨,生事家国愁,有泪如倾。一杯酒饮了浮名,一声啸沧海潮生。千年帝王师,一枕黄粱梦,水湄有佳人,等我已三生。谁见那春与秋凋尽了世间花,任凭这功和罪冷落了枕边情。英雄功业今何处,长空明月在,千年照青冢。
乘着夜色,怀揣一腔豪情,行车在路上,前方虎踞龙盘的城市轮廓正渐渐清晰。
今晚的乐儿格外热情,顾天佑没有对她说前阵子去了哪里,但聪明如她却能想象到一二。这个男人不会无端失踪那么久,上一次这样神秘兮兮玩失踪破了一个大案,这次失踪了这么久,事儿一定不小。
顾天佑极尽温柔,**手段,层出不穷。
次日晨,方乐儿慵卧不起,顾天佑匆匆出门,接了戴晓楼的一个电话,材料齐了,抓捕行动得到部委首长批准,并且已经秘密通告吴东省委和纪委,建邺市委纪委等多个相关部门。抓捕赵卫安就在今天!
早上八点,刑侦总队会议室里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总队长戴晓楼以下,政委栾学平和四名副总队长悉数到齐。特调组组长李云清教授列席会议,刑侦总局冯副局长也在。顾天佑坐在外围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低着头,小小的三级警司在这个最低都是二级警督的场合里格外显眼。
丁宝峰推门而入,对于专案组之前对他隐瞒猎鹰行动一事他最初是有些看法的。直到白凤林浮出水面,他才理解部委领导的一片苦心。此时此刻,他是主动请缨作为抓捕行动的总指挥出现在这里的。
戴晓楼起立敬礼,汇报道:“目标从三天前就已经处在二十四小时监控内,今早七点二十分,侦查员汇报目标起床后如常晨练,十分钟前,市委监控组汇报目标正常上班,当下就在办公室里。”
丁宝峰点点头,问:“抓捕行动安排好了?”
总队政委栾学平汇报道:“报告,尊重建邺政法委谢书记和建邺市局同志们的意见,由市局刑侦支队的老马负责现场指挥部分,抓捕小组已经在市委办公楼就位,随时准备实施抓捕行动!”
丁宝峰肃然点头,道:“同志们,我就强调一点,由于目标职务身份的特殊性,此次行动务求迅速准确,一击命中,确保参与行动人员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量缩小影响范围。”说罢,环顾左右,主要征询了李云清和冯奇伟二人是否有补充,二人均表示没什么要说的。丁宝峰瞥了一眼角落里另一位正低头装傻的特调组成员,冲着戴晓楼微微点头:“可以开始行动了。”
戴晓楼拿起对讲机向等待在市委的抓捕小组下达命令,立即逮捕市委副书记赵卫安!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就算只不过是区区几分钟就能搞定的抓捕行动,对会议室里的人而言,等候消息的这几分钟竟是那么难熬。赵卫安的背景太复杂,谁都不敢保证一旦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会产生怎样激烈的后果。
五分钟以后,对讲机里传来市局支队长老马急迫的汇报声音:“报告指挥部,抓捕行动中遭遇嫌疑人持枪反抗,行动组成员被迫还击,嫌疑人已经死亡!”
ps:今日第二更,白天出门,晚上回来还有一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此恨绵绵,此心难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万万没有想到赵卫安竟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一想到此人为恶一生,亲手杀害了陆子琪的父母,伙同他人间接逼死了如日中天的顾宇飞,包庇毒品犯罪,贪赃枉法多行不义,最终却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不清不楚的就这么死了。顾天佑遗憾的同时又不免心生疑虑。马万良汇报说遭遇了嫌犯持枪反抗,赵卫安早上晨练时还一切如常,正常上班怎么会准备枪的?
赵卫安死了,白凤林和席向涛落网,梁必达的杀人案还存在疑点,他说是赵卫安派人杀掉了梁文博,但却说不清楚动手的具体是何人。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另外还有一个许锦文在逃,仍是一大后患。
一想到许锦文就立刻想到许佳慧。这些日子总觉着自己遗漏了什么,是关于许佳慧的记忆。许锦文和白席二人结拜多年,参与贩毒生意日久,照理说应该积累下一笔巨大的财富。却为何许佳慧的日子过的这么窘迫。而且,许锦文身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许佳慧应该也是重点监控对象,为何案情通告里没有她的名字?
上午十点,总队人事科,顾天佑以特调组成员的身份调出了许佳慧的档案。在她六年前的大学入学卡上,直系亲属关系栏写着,家庭成员两名,母亲江春秀,四十四岁,老虎桥监狱政治处主任,弟弟许志杰,两岁。
啪的一下,顾天佑手上的资料袋失手落地。整个人如遭电击!
江妈妈不可能再生孩子,这个弟弟许志杰不用猜都知道是许佳慧自己生的。她跟自己同龄,六年前十八岁,许志杰两岁,年龄上刚好吻合。顾天佑立即命人事科长打开电脑与监狱管理局连网,调阅了江春秀的档案。家庭关系一栏赫然显示的是一女一子,婚姻状况竟是离异。仔细阅读后面内容,发现江春秀零六年便与丈夫离婚,顾天佑记得正是那一年她们全家搬往春城。
她们母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跟许锦文划清界限?为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还是因为这个许志杰?又或者是她们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顾天佑走进了技术二中队的办公室。
许佳慧不在,同事说她今天休班。
顾天佑飞车赶到许佳慧租住房子的地方,仍旧没找到人。仔细想了想,马上驱车来到老虎桥监狱,打听到员工宿舍的位置立即赶了过去。仍旧没见到人,不过却见到了江春秀。
江妈妈比之那个时候老了许多,她的目光依旧那么坦然,身姿仍是如从前般干练,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和风细雨般亲切。她说,你来了。顾天佑问,许志杰是怎么回事。江妈妈知道隐瞒不过,叹口气说,这件事情我们本不想让你知道的。
八年前,顾天佑在许锦文的枪口下被迫进了少管所。许家三口搬往春城定居。当时许佳慧已怀了孩子,许锦文逼她做掉孩子,许佳慧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子,她认为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已经存在了,就是一条生命,于是执意不肯,甚至不惜离家出走。就在这期间,一个偶然的机会,许佳慧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父亲竟然跟某个贩毒集团有密切往来。
于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江春秀。一日夫妻百日恩,江春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跟许锦文大吵了一架。许锦文赌咒发誓会跟毒贩子断绝往来。他祈求江春秀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不要说出去。江春秀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同时提出了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江妈妈说,不是我没有原则,而是当时的情况下不这么做,他真的会杀人灭口。
那个条件就是离婚,这之后江妈妈就带着大肚子的女儿回到了吴东,因为害怕许锦文反悔,母女二人甚至不敢回秦州的房子,江春秀的工作落到了建邺,就带着许佳慧一起来到这座城市生活,几个月后,许志杰出生,随母姓户口直接落到了江妈妈名下。对外只说是收养的服刑犯人的孩子。这种事儿她以前就做过不止一次,所以没引起多大注意。
顾天佑问:“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江春秀叹道:“这是佳慧的意思。”顿了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你生活的不错,她回来后对我说,你有过十几年牢狱生涯和少管所经历,在这个年纪上能赚到这么多钱,多半没有选择正道,所以她不认为你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她不希望这孩子跟她一样命运,有一天发现自己有一个全世界最混蛋的父亲。”
顾天佑安静的听着。江妈妈继续道:“佳慧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包括我们来建邺生活,她选择法医学专业,都是她的主意,你们第二次接触是她向你借一点生活费,当时我们卖了秦州的房子在松子园那边按揭买了个小房子。”
“是飞达地产的景泰花苑吗?”
江妈妈点头说是的,接着道:“她回来说也许你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觉着你有些神秘,总之是不放心,而且她已经察觉到你已有了新的生活伴侣,她不想介入,更不想把你们彼此的生活变的复杂。”
顾天佑道:“我们第三次接触是因为律政大厦杀人案。”
江妈妈道:“是的,当时她发现了你警察的身份后感到很吃惊也很意外,我曾劝过她把志杰的事情告诉你,不必一个人撑的那么苦,可她说你们的关系就像离婚的男女,既然回不到从前就没有必要增加彼此心理的负担。”说完,从兜里取出手机递过来:“这就是天天,大名叫许志杰,小名天天,看看跟你像不像?”
照片里的小男孩儿正戴着许佳慧的帽子在敬礼,天真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乍看像许佳慧多些,仔细看越看越觉着跟自己很像。这种缘于骨血的亲近感让顾天佑自豪又温暖,忽然又觉得很自卑,甚至是担心。许佳慧说的没错,自己不配做一个父亲。对许佳慧,自己太风流不忠在先,对家庭而言,自己过于迷恋冒险的生活方式,追求自由和激情的人生态度并不适合。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做的这么绝情,完全剥夺了我这个孩子亲生父亲见孩子的机会吧?
顾天佑正心生怨念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提示来电者是佳慧。迟疑了一下,按了接通键。
许佳慧急迫的声音:“妈,出事儿了,我爸来了,刚趁我没注意把天天抱走了,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联系天佑!”
“我就是顾天佑,你在哪儿?”
城郊,顾天佑的车如飞似箭,许佳慧坐在副驾驶上完全慌了神儿,眼泪止不住的掉。一个劲儿的自责,我就去买瓶水的功夫,一转身天天就被他抱走了。她已经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平素的理性。顾天佑说,你别急,他既然找我就是为了谈条件的,只要有条件谈就不会动孩子,再说不管怎样,他也是孩子亲外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害孩子。
电话响了,许锦文冷酷的声音:“你到哪了?”顾天佑说:“按你说的,独自开车来城北了,再往前是江滨路,右边是高速,左边是公园。”许锦文说:“去公园。”顾天佑说:“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吓着孩子。”许锦文冷哼道:“不管我想要什么?你好大的口气,特调组成员很了不起吗?”他顿了一下,挑衅的口吻:“我想要两个人,你能给我带出来吗?”
顾天佑干脆的:“行!”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阵狂笑,许锦文冷喝一声:“顾天佑,小兔崽子,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吗?”
顾天佑断喝道:“别废话,你不就是想要白凤林和席向涛吗?你把孩子给佳慧,要哪个我就把哪个弄出来给你,缺钱你说话,想去哪个国家都没问题,我说话算话。”这是一句实话,如果有必要,顾天佑甚至已有拿小萝卜头交代的事情做筹码换人或者请明王出手直接救人的心理准备。
许锦文嘿嘿冷笑,道:“放心吧,我的要求没那么高,你也不用没口子的拿大话糊弄我。”
五分钟后,公园松树林里。
顾天佑将许佳慧留在车上,只说:放心,一切有我。许佳慧想要说些什么,顾天佑按在她的嘴唇上,什么也别说,这是男人的事情!然后单枪匹马来见许锦文。
一棵大松树下,许锦文和一名年轻男子站在那里,许锦文的手上举着个对讲机。摇了摇道:“我们不只有两个人,你敢耍花样,这边只要一点动静不对,那边就会动手,后果如何你心里有数。”
今天的顾天华早已今非昔比,再次重逢却还是被许锦文吃的死死的,这个事实让顾天佑有些懊恼,不耐的:“甭说废话,直接说你想怎么玩儿。”
许锦文冷笑道:“小崽子,说话前先看清楚形势,话语权在我手上,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顾天佑瞥了一眼那个对讲机,压下怒火,冷静的:“请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许锦文点点头,道:“这还像个谈话的态度,一句话,我要席向涛。”
顾天佑先说可以,却被许锦文摆手打断,他说:“你先别急着答应的那么痛快,我知道你是特调组成员,权限不小,但也不可能把人放出来,向涛身上背着那么大的案子,这话就算换成部委一号也未必敢说。”
顾天佑皱眉问:“你想我怎么做?”
许锦文道:“第一我要知道席向涛被羁押在何处,并且你得配合我们的营救行动,第二,如果侥幸把人救出来了,你要负责陪我们去缅甸找点东西,想你堂堂郭家军参谋长,这点事儿应该没难度吧?”
顾天佑有点意外:“你好像知道的很多?”心中暗忖:猎魔行动是特调组和部委制定的计划,省厅这边除戴晓楼这个总指挥外,连丁宝峰都不知情,白凤林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写的卧底报告是通过冯奇伟直接上呈到部委几位首长案头的,白凤林也没有插手过目的机会,许锦文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说内部还有问题,就只能是冯奇伟和部委几位首长当中的某个人。思来想去,还是从冯奇伟那里流出去可能性最大。
许锦文当下不过一亡命毒枭,冯奇伟或者其他人当中的某人凭什么会给他通风报信?
ps:昨晚喝蒙圈了,到家就睡着了,深表歉意。
第一百三十章 杀心
天空密布阴霾,不如顾天佑脸上的阴郁更甚,而心中的阴狠已经发酵到掩盖不住。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枭雄,此刻胸中充满了杀人饮血的冲动。许佳慧痴痴的凝视着,胆战心惊,却又抑制不住偷瞧的渴望。她忽然感觉自己对不起这个人,以前她不会这么想,但这一刻,她预感到了要出大事儿了。
车缓缓停在路边,顾天佑感到若再不停下来平复一下心情,自己很可能会把车开到长江里。
良久无语。
许佳慧温柔的声音:“对不起。”顾天佑闭目不语。许佳慧只好接着道:“我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他,我本来照顾的挺好的,我亲眼看到爸爸参与贩毒,我无法确定你会不会跟我爸一样,你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对不起!”
“我会把孩子平安救回来。”顾天佑忽然睁开眼,双眸当中寒光凛然,武二爷睁眼杀人,关公杀人睁眼,杀气对有些人而言不只是形容。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吓呆了的许佳慧,语气温和的:“你说的对,我是个无行浪子,或许不能给你们一般意义上的温暖和幸福,也做不了一个好爸爸,但这种时刻,我会保护你们,哪怕用我的生命做保证!”
许佳慧泫然欲泣,悲声道:“把小杰救回来就行了,别,别为了我们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行吗?”她终究是许锦文的亲生女儿,从顾天佑身上浓烈的杀意当中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虽然明知道不能善了,还是忍不住劝说一句。看着顾天佑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只能轻轻补充道:“至少别让孩子看到不好的事情。”
奥迪a8再次上路,顾天佑先把许佳慧送回江妈妈身边,交代不要报警,因为许锦文不是一个人策划此事,警方内部可能还有人跟他勾结。安心等待,我会把他平安的带回来。江妈妈哪里放心得下,咒骂着前夫绝情畜生不如,哭的一塌糊涂,显然已经失去了方寸。许佳慧少女产子,又要兼顾学业,孩子其实是她一点点拉扯大的。
顾天佑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许佳慧。
许佳慧缓缓点头:“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妈妈。”她就是这样,在责任面前就会变的格外理性。
顾天佑转身上车,立即拨通了明王的电话,价钱你开,我要五个人,最好的!
专案组因为赵卫安之死正闹的鸡飞狗跳,戴晓楼一边接电话,一边不断听取各方面收集上来的信息,忙的焦头烂额。顾天佑径直走进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对面,拿起桌上的卷宗翻看。
戴晓楼放下电话,苦笑说:“赵卫安这一死,不但意味着线索断了,还给专案组带来了巨大压力,上头指责我们的抓捕行动出现纰漏,监控不利。”
顾天佑目不转睛看着卷宗,随口应了一句:“这是你们这些领导该操心的事情,要我说你是自寻烦恼瞎着急。”
戴晓楼问:“怎么这么说?”
顾天佑没有正面回答,放下卷宗,“问你个事儿。”
彼此间的关系太熟悉了,戴晓楼对这个两次执行九死一生卧底任务的年轻人有着不符合彼此身份的敬意,因此并不介意顾天佑的无礼,反而耐心的点头,说:“什么事儿你说吧。”
顾天佑道:“赵卫安死了,这案子到此基本结束,但有一口大黑锅却要人来背,你猜会轮到谁?”
戴晓楼一皱眉:“我是专案组总指挥,责无旁贷!”
顾天佑道:“丁厅长把抓捕行动总指挥的头衔抢去,你猜是为了什么?”
戴晓楼不喜政治,并不意味着不通世故人心。他愣了一下,随即道:“你的意思是老丁想替我背下这口锅?”
顾天佑道:“这案子太深了,赵卫安只是露在外面的一截线头,真扯出来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头落地,最上面的人没有那么大决心,部委出于政治需要的考量不会允许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而丁宝峰比你懂政治,他预见到了一些可能,所以才会主动请缨揽下这口锅。”
戴晓楼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语气沉重带着几分质疑:“你的意思是这条线是上头给掐断的?”
“至少是默许了这种可能!”顾天佑道:“提出让市局支队执行抓捕任务的人是市政法委的谢书记,据我所知,他跟赵卫安搭档多年,还曾经是你的顶头上司,几年前从秦州市局调任建邺市局,之后才走上今天的位置,把抓捕赵卫安的行动交给这么一个人来安排,你以为会是偶然?丁宝峰为什么一面让栾学平代替你来安排抓捕行动?一面又批准了市局的要求?”
答案再明显不过,就是不希望戴晓楼直接卷进抓捕行动中来。戴晓楼摇头,不愿相信:“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上面又为何会批准这次行动?”
顾天佑说我再问你几个问题,看你能否给我合理的答案,然后你再说我的话是否有道理。
“为什么没有发现赵卫安携带枪支?现场指挥为什么只去了一个市局支队长?嫌犯只有一把枪,现场已经被大量警力监控,当时的情况是否有必要击毙嫌犯?”
这些问题也曾萦绕在戴晓楼心头,他无法给出更合理的答案。
顾天佑将身子靠在椅子里,叹道:“所以说你不懂政治呢,不抓说明怕了对方,下命令抓人后又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对方灭口的机会,既表明了强硬态度,又可算作一个警告,赵卫安难逃一死,问题是怎么死,是被抓回来过一堂后再死,还是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掉?上头需要考量的是时机,真要是时机成熟,抓不抓一个赵卫安并无关大局,对方的破绽也不只一个赵卫安。”
戴晓楼陷入沉思,顾天佑的话太过骇人听闻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在用政治考量来践踏法律精神!这个答案让他震惊不已。同时,他又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认可顾天佑的推测,并为此感到茫然。
顾天佑道:“放心,这口锅是上头故意丢下来的,你这小身板儿背起来费劲,咱们丁大厅长却是乐得背起来呢。”
戴晓楼沉吟不语,他在消化这个骇人听闻又似乎无限接近真相的推断,许久才平复了心绪,反问道:“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
顾天佑道:“只是一部分,还有点其他事。”
戴晓楼问道:“什么事?”
顾天佑道:“我作为特调组成员和本案卧底探员向你申请单独提审席向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价值连城的秘闻
细致入微,身体力行,是一个出色的刑侦人员最基本的素质。出自李云清教授的一本刑侦学著作。听着普通,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前者需要智慧,后者需要勇气。
一个被上头按下的盖子,顾天佑却要掀开看一眼,里边有什么。
许锦文要救席向涛,顾天佑想知道为什么。救了人不远走高飞,却要自己带他们回缅甸一趟,显然目的不只是救人这么单纯。许锦文的营救计划得到了某些强力人物的支持,这个人能了解到自己交给部委的任务报告内容,绝对不是一般人物。他们在谋划着什么?这个答案就在席向涛身上。
作为本案最重要的证人和主犯,席向涛被秘密羁押在吴中市某看守所,除了戴晓楼,就连负责具体看押工作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负责人是顾天佑的老熟人,吴中市局的赵亚军。
三天后,吴中市第一看守所的羁押室里,顾天佑单独面对席向涛。
时间宝贵,顾天佑决定直接进入正题:“有人想把你从这里弄出去,我想知道为什么。”
席向涛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向后一靠,眯着眼:“郭家军的参谋长,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顾天佑从兜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又取出准备好的逼供药水,摆在桌子上,道:“认识这玩意吧。”
席向涛冷哼一声,把头别向其他方向:“怎么?想给我接种育苗吗?”
“这是从英国空运过来的最新货色,不同于你以前见识过的那些便宜玩意,只要一针下去,你就会连小时候偷穿你妈裙子的事情都说出来。”这句话里头水分很大,顾天佑确实联系了小萝卜头,想弄这么一瓶药水,但货还没到,时间却不等人。这瓶药只是一般医院里治疗抑郁症的处方药。
顾天佑虚张声势的将注射器吸入药水,道:“只不过会有一点点副作用,使用过后的患者会患上严重的偏头痛,那滋味让人痛不欲生,一旦发作,你会疼的屁滚尿流,咬断舌头求死,他们会把你牢牢捆起来,固定在一张床上,除了排泄外,你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席向涛的身体颤了一下,嘴角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没说。
顾天佑凑过去,把他的衣袖慢慢挽起,阴笑着:“你还觉着守住这个秘密就有希望活着从这里出去吗?我要这个秘密,无论你愿不愿意开口,我都会拿到,你也许可以离开,也许不可以,但说和不说的最大区别就是你会不会挨上这一针,作为特调组成员,如非不得已,我也不愿意这么做。”
“黄金,很多很多的黄金,他们就是为了这个。”
“是指你家那个秘密金库里的四十吨?”
“不是,那只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我说的是金矿,储能惊人,也许超过两千吨甚至更多的金矿,有一份地图,只有我知道在哪里。”席向涛左右已经说了,索性说个痛快:“那次我们本来是去孟邦取货的,因为向导使坏走错了路,进了一片无人区,经过一片日本人留下的雷区,很多人被炸死了,只剩我跟曹副总派来的一军中高手,由他带路才走过去,我和他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座露天宝石矿,我们带回去很多宝石请人做了鉴定,结果竟都是高品质的。”
“说下去吧,现在还有所保留已经毫无意义。”顾天佑递了一支烟给他。
席向涛抽着烟,继续说道:“第二次我们两个带了一个测绘专家和一个地质专家,费劲千辛万苦又找到那个地方,地质专家寻找矿脉源头的时候意外发现那条小河流的河床下全是金沙,寻根溯源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高品质矿脉,吨储藏超过了五千克,我们命测绘专家做了一幅图,然后就把他们俩杀掉灭了口。”
“有曹鸿恩的人在,这图怎么会落到你手里的?”
席向涛道:“那矿所在的位置在极深的大山里,要想开采首先就得先修一条公路,附近最大的军事力量就是张长青的山地军和郭家军,考虑到安全成本太高,所以才暂时没有大规模开采,只是一直用直升飞机和少数特种兵进行小规模搬运,那图本来不止一份,我手里一份,负责干这活儿的特种兵小队有另一份,我那里储藏的黄金倒有一多半是他们挖回来后炼成的金块儿。”
顾天佑认真听着,要不是心头压了和许佳慧生的儿子那件事,这会儿早抑制不住兴奋之情了。
席向涛接着说道:“大概在一个月前,这支特种兵小队忽然出事儿了,整队人连同直升飞机出去就再没回来,开始的几天无线通讯畅通,我们等不到人就喊话联络他们,始终得不到回音,只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于是就准备人手去搜寻他们,结果却意外的抓到小罗伯特和霍根,当时我们发现了小罗伯特的身份,知道惹了大麻烦,因为担心被他的接头人发现,所以决定临时撤退,正准备等风头过了以后再组织第二次搜寻时,结果你带着郭家军赶到了。”
“所以知道去那个地方路径的人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图纸也只有你手里的那一份?”
席向涛点头道:“是的。”
顾天佑接着道:“所以如果不把你救出去,任谁都休想拿到图纸?”
席向涛道:“你知道那些老林子的厉害,盲目的去找会有多危险。”
顾天佑道:“怪不得这么痛快就说了实话,原来是把主意打到郭家军参谋长身上了。”
席向涛道:“我也确实怕你这一针下去,我照样也得实话实说,何必受那罪。”
“最后一个问题。”顾天佑问道:“刚才你说那支小队遇到了意外,你说的奇怪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席向涛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道:“好像是某种野兽,嘶鸣的感觉,之前没听过的,我实在是说不准。”
顾天佑收起注射器,起身道:“你成功说服我了,你知道谁要捞你出去,许锦文绑了我儿子,我得拿你去换人,两天后我派人来带你离开,你做好准备吧。”
在席向涛私宅发现的黄金大多半都来自那个神秘金矿,还有那些高品质的宝石也是来自那里。许锦文救他不只是为了义气,或者根本不是为了义气。他在寻找的是那座金矿,曹鸿恩就是背后帮他的人,也在找那座金矿。
从吴中回到建邺,顾天佑直接找到苗世凡,从他那里取了一包宝石,直接奔了机场。
明王派来的人到了,三个老熟人,刘峰,猴子和泰虎,另外两人一个黑人一个老挝人,黑人是印度裔,长得又黑又瘦,蔫头耷拉脑的,慢吞吞懒洋洋,一脸大胡子看不出哪里精锐。老挝人是个老龙族,矮个子圆头圆脑,典型的山地人面貌特征,举步投足动作敏捷如猴,瞪俩眼珠子不安分的样子。顾天佑在心里给这倆起了俩代号,不高兴和没头脑。
顾天佑在城郊租了个民宅,把五个人安顿下来。五人当中以刘峰为首。一见面开门见山便问:“说吧,财神爷,是什么任务?”
财神爷是顾天佑在明王佣兵组织里的代号,很贴切。顾天佑会赚钱,更会散财,每次依照明王的意思往那些佣兵在国内的个人账户里打钱的时候总会加上自己的一点小意思。此举甚得人心。弟兄们把脑袋别腰带上在外面卖命,不就是为了这点意思嘛。对明王他们是充满敬畏,对顾天佑这个财神爷他们却是心存感激。
顾天佑道:“营救加灭口,我儿子被绑了,我得捞个人出来走马换将,完事儿以后除了捞出来的人,其他全杀了。”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宝石,道:“请明王相助的那份儿我已经付清,这些是给你们哥几个的。”打开包哗啦一倒。
宝石散在桌上,颗颗品质极佳,只最名贵的鸽血红就有十几颗之多,个头之大也是世所罕见。价值非同一般。几个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正因为大概知道其价值,所以齐齐变了颜色。
刘峰有些迟疑:“这些似乎比这趟任务的报酬还高了那么一点点。”
顾天佑道:“这些你们只管拿去分了,这只是定金,明王那份我会另外给,下一步还有个活儿要麻烦你们,我要组织一支探险队去缅甸山区寻找一矿脉,你们都是大行家,知道那边的环境,没有专业人士带队保护,我的探险队就是去喂虫子的。”
刘峰看了一眼泰虎和猴子,转回脸来说道:“财神爷发话了,那我们就不跟您客气了,需要我们几个的时候随叫随到。”
顾天佑道:“武器弹药明王说已给你们准备好了,这两天就到,我就不多事了,你们可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准备的?”
泰虎忽然道:“财神爷,我可以跟你说几句吗?”
顾天佑点头:“你说。”
泰虎道:“我哥泰龙,本来头儿安排他到任秋实身边是指望他架空任秋实,控制拐子帮的不动产,为兄弟们未来的退休计划做些铺垫的,但他不争气,陷得太深,做了许多违背头儿本意的事情,你不动他头儿也打算清理门户了,我们做事和你们知识分子不一样,我们喜欢直来直去,老刘就是负责执行的人。”
顾天佑听出他的意思来了,有些惭愧说:“我也不是什么知识分子。”
泰虎说:“你别觉着对我不好意思,你那是执行公务,要说报仇出气,头儿已经允许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我心里头早对你没什么可恨的了,这一二年你担着风险为兄弟们操心受累解决后顾之忧,连头儿都觉着你干的不错,我们更不用提了。”
顾天佑道:“我懂你的意思了,那件事过去了,谢谢你的理解。”
从郊区出来的时候,顾天佑接到许锦文的电话,问羁押席向涛的地方查到没有。顾天佑唇角挂着阴狠笑意说:有消息了,最快一两天就让你们见到该见到的人。
挂断电话,眼望西方,夕阳垂照,团云如火,正是极乐世界的好光景。
第一百三十二章 醇酒、佳人、奸徒
黄昏近暗,华灯初上,曾经的紫醉金迷已经改建成专业的临床学医院。
曾经卖笑杀人不见血,如今卖刀救人血淋淋。
陆子琪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拿着今早的报纸,泪流满面。顾天佑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将她抱起拥在怀中。赵卫安死后数日后消息才见报,顾天佑觉着赵卫死的太便宜,一直没把消息告诉她。
“跟做梦一样。”陆子琪依偎在顾天佑怀中,轻声道:“他被当场击毙,当年的案子真相大白,我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我想说谢谢你,可又觉得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个,可我真不知该怎么表达这份感情,忽然好想给你生个小猴子。”
说到生小猴子的问题,顾天佑又开始担心起来。那个在荒唐的十六岁时留下的种子,早已生长发芽,他现在怎么样了?许佳慧,这个蠢女人,就算看扁了老子做不了一个好爹,就可以隔绝老子跟儿子之间的亲缘吗?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儿子,许锦文至于泯灭亲情去绑架自己的亲外孙?
“有心事?”陆子琪温柔的:“想起谁了?”
这种时刻当然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但顾天佑现在却是那么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方乐儿,徐晓曼,陆子琪。从情感上说,因为相似的童年经历,跟陆子琪是最有共同语言的。一样的坚强,一样的不相信惩罚,一样的将自卑深藏傲然于世人面前。
“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情,忽然很想跟人聊聊。”
陆子琪起身,顺手将顾天佑拉起:“走,看看我的新办公室,今晚不造小猴子了,陪你喝个够!”
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院长办公室,为了节省空间,这间办公室没有搞的很大,但装修做的非常精致,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简洁明亮透彻的风格。清冷明快的就像她这个人。
酒,十三,路易的。
人头马干邑的骄傲,一**七年最好的年份酿造。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
美国作家威廉??杨格曾说:“一串葡萄是美丽的、静止的、纯洁的;凝炼了法国最上等葡萄的精华,必定是精灵中的精灵。一旦经过压榨,它就变成了一种动物;因为它在成为酒以后,就有了动物的生命。”
酒已是人间极品,佳人如酒,甚至更胜一筹。
音乐,摇滚诗人科恩的蓝雨衣,独有的沙哑嗓音犹如历尽沧桑却又不忍弃绝尘世的智者,娓娓叙述着一个个夹杂着黑色幽默与灵魂探索的故事。歌者的嗓音具有犹太拉比一般不可置疑的魔力,不经意间将听者带回时间深处的记忆,直接面对灵魂细微的颤动,沉溺于美丽的遐想之中。
音乐如人,像个阅尽沧桑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让女人灵魂颤抖的魔幻魅力。
音乐在诉说过往沧桑,美酒浸在音乐怀抱里,宁静倾听。
“我就这样离开她,每当想起,暗恨顿生,除了她,我这辈子都没觉得任何人有对不起我。”
“上次在医院遇到就很好奇你的跟她之间的故事,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曲折。”
“我这次大概会为了她和那个孩子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件好事都是合法的,我只信你做的都是正确的。”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
“我也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你是天主教徒,应该知道我这辈子注定上不了天堂了。”
“没有你天堂也只有寂寞,为了你,我可以改主意。”
“听我说了这些,还不明白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
“做小三本就该有飞蛾扑火的觉悟。”她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句:“三儿。”
顾天佑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开怀之间,阴郁的心情为之一清。
吴中小城,一百多年前,英国人沿江而上,在这里停留建设,留下许多欧陆风格的建筑,至今存留。前身本是英军兵营的吴中第一看守所,大门正对着街,门前左右两棵百年以上的老梧桐。左边是一肉联厂分部车间,专门收拾猪下水的地方,清洗之后弄熟了再送到熟食厂去。一天到晚散发着半香半臭,爱吃的垂涎欲滴,不爱吃的熏熏作呕的味道。
尖顶教堂的钟声刚响过,正是中午十二点的光景。看守所门前来了一辆绿头解放车,驾驶室的门一开,跳下个胖子,手里拎着把手枪,看一眼路灯杆子上的监控探头,招招手,啪的一枪打的粉碎。间隔二十米开外,这样的枪法显然不是一般人。
解放车一拐弯儿向着看守所正门开来,门楼上站岗的武警听见动静看过来,顿时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解下枪,端起来才想起前三发都是空包弹。一道身影从解放车后面跃出,敏捷如猿猴,先跳上车棚,再借助车棚跳上高墙,脚下仍不停留的又跃上了岗楼,劈手将武警的枪夺了过去。
解放车堵在门口,忽然冒出一股弄烟,滚滚扩散,刹那间,已成遮天蔽日之势,飘散的满街异味竟压住了那肉联厂车间的味道。经过此地者无不侧目。忽然一个声音大声叫道:“快疏散,这烟有毒!”
顷刻间,满街人跑了个干干净净。
解放车上下来三个人,每人手上一个防毒面具,为首者提着一柄麻醉手枪,见人就是一枪,一路势如破竹闯进羁押区。
两分钟后,这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正门撤出,同时带走了一名中年男性疑犯。解放车还在滚滚冒烟,几个人绕过堵门的解放车,走到大街上,一辆无牌照面包车开了过来,几个人跳上车,很快消失在大街上。
专案组指挥部,戴晓楼关掉放映机,说道:“连同面包车司机一共出动了五个人,几名案犯个个训练有素,其中一人身手之敏捷简直匪夷所思,抢走了一把枪,后来被用来栓住值班室铁门,这伙人先利用假毒烟吓走围观群众,制造混乱,而后进入看守所,将秘密羁押在那里的席向涛劫走,全部过程在三分钟内完成,当我们秘密布控的特警队赶到的时候解放车忽然发生爆炸,看守所门前的街道损毁严重,路径被破坏,导致追捕行动失败。”
刚拿到部委表彰荣誉和奖励的顾天佑肩头已换成一级警司的牌子。如果现在回到学院,却比宋强还高了一级。此刻,本案的主谋作为特调组成员,抓捕席向涛的首席功臣,正假模假式的做着案情记录。
戴晓楼的声音忽然传入耳朵:“顾天佑,你来谈谈对此次劫囚事件的看法。”
顾天佑抬头,发现戴晓楼喷火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这位戴总队的政治细胞不活跃,换来的侦破细胞的格外活跃。顾天佑估算,如果不是没有证据,又对自己还存有几分信任,戴总队这会儿掏铐子抓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件事办的疑点太多了,单独提审却不做提审记录,提审之后没两天席向涛就被劫走了,而动手的竟是极有可能在上次案件中与顾天佑有过接触的一伙人。
顾天佑知道戴晓楼怀疑自己了,戴晓楼也知道顾天佑知道这一点。
二人对视着,顾天佑神情一松,道:“那就谈几句,谈之前先问一句,面包车的来历查了没?”
副总队长杜启平道:“已经做了仔细排查,吴忠市局汇报的排查结果是车是被盗车辆,被嫌犯遗弃在通往鲁东高速的路上。”
顾天佑道:“疑兵之计,我认为嫌犯肯定没有去鲁东。”
戴晓楼冷哼一声:“哦?那你认为嫌犯最有可能去哪了?”
“最有可能的还是建邺!”顾天佑道:“这伙嫌疑人分明是职业军人出身,受雇于人才做的案,我们要从另一个角度看待此事,会是什么人会雇人把席向涛弄出来?赵卫安已经死了,本案的审理原本已接近尾声,这个席向涛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人冒险营救他出来?”
要说起这案子,上头满意,下边也满意,扳倒了一个赵卫安,大首长打击了政敌,稳固了局势。小警察立功受奖,赚了盆满钵满。唯独戴晓楼这个总指挥,费了半天劲,弄个死的赵卫安,如今又跑了个活的席向涛,上报的卷宗都准备妥了,三名疑犯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却被劫走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嘛。
戴晓楼道:“现在是让你谈看法,你问我们做什么?”
顾天佑是特调组成员,归属部委直接领导,狗尿苔长在金銮殿上,皇宫里端尿盆的出了门小名还叫钦差呢,更何况顾天佑堂堂荣誉称号获得者,刚升官的一级警司。整个吴东警界也只有戴晓楼能这么跟他讲话了。
顾天佑自知理亏,也不生气,接着刚才的话接着说道:“所以呢,我是这么看的,席向涛一定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整,那些人劫走他未必安的是搭救他的心思,也许是为了杀人灭口,也可能是为了某种东西,他们没有动手杀了席向涛,足以说明不是为了灭口,看来还是席向涛脑子里有重要的秘密,他们把席向涛带走,车丢在路上,这么明显的破绽显然不符合案犯老练精准的作风,如果不是逃去了鲁东,那他们又会去哪呢?”
杜启平给他捧哏:“是啊,会去哪呢?”
“我认为是建邺,如果有人想知道席向涛没说出的秘密,够资格有可能知道他身上还有秘密的人一定就在这座城市里。”这句话主观臆测的成分太高,完全经不起推敲。
戴晓楼居然认可了这个说法,没好气甚至不讲理的:“既然你已经掌握了侦破方向,作为专案组总指挥,我就把此案交给你,三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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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若是年年肠断处
戴晓楼没有当面撕破脸就已经非常非常给面子了,提了这么个要求的意思很简单:人怎么弄走的你就给我怎么弄回来。虽然与会的其他人都觉得戴晓楼的要求荒唐过分,顾天佑却一句废话都没有,完全是愿打愿挨的架势接受了任务。
从刑侦总队一出来,直接奔了小白楼。李云清来电说有事商量。顾天佑来这边开会完全就是应付,跟许锦文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时间到了天大事都得放一旁。
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又有日子没回学院了,因为忘记换衣服,不想扛着个一级警司的牌子吓到同学,直接亮出特调组成员的身份,把车开进了学院,一直来到小白楼前。
李云清说特调组另一位成员侯爷失踪了。这位侯爷就是那位成名于缉毒战线,号称十公里外能闻到毒品气息的主儿。这些日子一直奉命在寻找那十五吨新毒品。李云清已经联络建邺市局,命令他们全力搜索,重点放在本市周边所有军工企业上。
赵卫安的案子破了,特调组算初战告捷。但赵卫安一案牵扯出的毒品案子,却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特调组奉命继续秘密调查此案。却没想到侯爷会在这个时候失踪。
“种种迹象表明,赵卫安的死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李云清的语气十分沉重,一边示意高雪瑶给顾天佑倒一杯咖啡,一边又说道:“从梁必达交代出十五吨新毒品案开始,我们的对手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赵卫安,这么大的案子,赵卫安扛不下来,如果不是毒品案不能取得实质性进展,在赵卫安一案中,部委领导也不会采取那样的态度。”
这老猎手果然不是吃素的,看来他也早就从抓捕赵卫安的行动中看出端倪来。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如果十五吨毒品案能够掀出来,席向涛交代的许多事情就有了充分的佐证。不管是不是在军工企业发现那批货,赵卫安背后的家族都铁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可惜,找了那么久,那批货始终石沉大海。
“侯爷的失踪肯定跟那批货有关!”高雪瑶泡咖啡的时候说了一句。
顾天佑问:“侯爷的通讯中断前,最后一次联络是什么时候?”
高雪瑶道:“两天以前,最后侦测到的信号来自城西。”
李云清道:“老候身上除了有手机外,还有秘密的发讯器,几乎是跟他的手机一起失去了讯号联系,由此可见,我们的对手十分专业,老候一定是发现了那批货的线索,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全啊。”
顾天佑道:“省总队那边暂时是指不上了,市局这边谁在负责?”
李云清道:“建邺市局的郝拥军副局长牵头,号召全市警力都在积极寻找,重点排查城西地区,马万良亲自带队过去了。”
顾天佑想了想,道:“考虑到对方的专业性,是不是可以向上级请求个支援?我担心一旦发现线索会爆发冲突,这些职业罪犯可不是一般警察能应付的。”这话说的很委婉,所谓职业罪犯多半就是跟桃园化工里那些准雇佣兵一样被收买的退伍军人。
李云清道:“部委手上最锋利的武器就是722了,上次金三角行动结束后,林慈虎参谋长就奉命筹备猎狐行动选拔赛的事情,两个月的时间,要准备场地,装备,竞赛项目等等细节,还要应付首都周围的安全反恐任务,恐怕很难给咱们提供支援了。”
“真他吗扯淡!”顾天佑不满的:“一个国外组织的比赛,看的比什么都大,拿了冠军又能说明什么呢?”
“年轻人少发牢骚多做事,喊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老候最后一次通话里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听听看,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李云清说完,示意高雪瑶用电脑播放了一段录音。
非常短的一句话:老何家的煲猪肉糊了。
煲猪肉是指毒品,糊了是说东西已经被销毁,老何家是过去胡子们喜欢用的黑话,其实是老横家。侯爷当时肯定发现了线索,同时也遭遇到了麻烦,所以才不敢直说。
顾天佑道:“侯爷找到了他们毁灭证据的痕迹,被发现后担心暴露,也许秘密通讯器是他主动毁掉的,最后一句话只来得及说明他的发现,说明当时的情势非常危急,他是老侦查员,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我个人偏向于他还活着的判断。”
李云清站起身,果断的:“那就集中火力,迅速将主要力量集中在城西三家军工企业上!”
顾天佑道:“这个时候不能顾忌什么证据了,打不打草,蛇都已经惊到了,救人要紧,最好高调行事,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李云清立即给市局的郝拥军打电话,顾天佑看时间近中午,起身告辞道:“席向涛被劫走的案子戴晓楼交给我处理,我得先走一步了。”李云清叫他过来主要是想问那句黑话的意思,得到答案也就没非留住顾天佑的必要了,点头同意。
从小白楼出来,就看见徐晓峰正等候在车边。桃园化工的任务结束后他因为表现英勇,毙敌多名,贡献卓著而被记了一等功一次,但因为个人意愿,722不得不批准了他的转业申请,不过临走前很仗义的给他官升一级,现在他是警官学院的刑侦技术训练部主任之外,还担任着省厅特警总队的副处级战术教官。
“有事儿?”
“听说席向涛被人劫走了?”
“哦,昨天发生的事情,现在你就知道了。”
“戴叔告诉我的,他说案子已经交给你办了,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办?”席向涛跟他有杀父之仇,他甘冒奇险把人从金三角带回来,肯定是最不希望席向涛逃走的人。徐晓峰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请允许我参加你的追捕行动!”
顾天佑眯眼看着他,心中了然这是老小子戴晓楼鼓捣来盯着自己的。暗忖,老家伙虽然信任老子,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徐晓峰跟席向涛不共戴天,把他哄来盯着老子,就怕老子做手脚假公济私把人放了。这事儿还真不能拒绝,否则保不齐戴总队就得翻脸,把老子单独提审席向涛那事儿抖搂出来。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行,允许你参加行动肯定没问题,但你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一旦发现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徐晓峰说:“我不能一直跟着你吗?”
顾天佑摇头道:“当然不能,我又不是卖给这任务了,一天到晚只能忙活这一件事,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你一个大男人总跟在左右算怎么回事?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席向涛跑了,作为追捕行动的负责人,我允许你在必要情况下可以亲手击毙他!”
徐晓峰不说话了,他是假疯子真聪明的人。对顾天佑他是绝对信任的,这份信任是建立在生死与共的基础上的。听到这句话,他就已经明白戴晓楼为什么要他死跟着顾天佑,也明白顾天佑要给他提供一个什么样的机会。他看着顾天佑,面前这个比妹妹还小一岁的年轻人让他想到八个字:义薄云天,深不可测!
“我等你的消息!”
若是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城外江滨公园,松树林里,顾天佑开车带着席向涛,同行的只有刘峰和猴子。四个人来到林中,前方不远处,许锦文抱着个孩子和两名年轻男子正等候在此。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把我儿子给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许锦文看到席向涛的瞬间,神情有些激动,叫道:“老三,你没事吧?”
席向涛看一眼顾天佑,点点头道:“没事,二哥,想不到咱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许锦文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你别急,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去,咱们有话慢慢说。”
顾天佑冷喝一声:“许锦文,废话就别说了,咱们干脆些,儿子给我,人你带走。”说着,一把将席向涛抓过来,径直朝着许锦文走了过去。
许锦文道:“别忙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两个条件吗?你现在跟老三一起过来,陪我们去一趟缅甸,回头这孩子我一定还给阿慧,你别忘了,他是我的亲外孙,跟着我的姓呢,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把他咋样的。”
气氛凝重起来,孩子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搂住了许锦文的脖子。
顾天佑眯眼看着,尽全力在平复胸中气血,不让自己难以按捺的杀意流露出来。
“许锦文,你若敢跟我耍花样,就算到了缅甸,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死不能!”
这句狠话一丢出来,就说明顾天佑已经勉强接受了这第二个条件,许锦文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顾天佑推着席向涛走过来,身后刘峰和猴子一动不动看着。明王说这年轻人能传他衣钵,把那套每一招都是在挑战人类极限的明王不动身修炼有成,他们哥俩是不大相信的,现在正好看看顾天佑是不是能跟明王一样快。
十步,九步五步,四步,三步顾天佑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席向涛抓起丢向两名年轻人,随即宛如一阵狂风呼啸而至来到许锦文面前,劈手一拳打在许锦文眉宫之间,登时将他打晕在地。与此同时,一把将小天天揽入怀中。脚踩着摔落在地的席向涛,断喝一声:“全杀了!”
顷刻间,四周围竟响起多个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