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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走过青春岁月     无间枭雄txt下载     无间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斤斤计较

    如果说明王给顾天佑的感觉是一座大山,那么身后这个年轻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口绝世名剑,似能断水开山。她只是站在身后,锋芒的气韵就已经让顾天佑脊梁震颤,头皮发麻,全身的气血连不动明王身都压制不住。

    老不死曾说,武道入神通圆满大成之境,神、意、形、气、隔空声吼皆可伤人。明王一拳隔空打死飞虫,三鞭老妖一阕胡琴三变几乎让自己发狂,这女子却是以她的精神意念凝聚成杀机形成心理压迫让自己气血难平几乎失控。在监狱的时候听老不死吹牛时觉得这是神话,见识了明王那一拳后才知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抬头再看墙上那副画,顿觉这中年男人果然耍得一手好剑!

    孙明申眼珠转转,忽然竖起根大拇指,赞道:“真带种!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血性多了。”说着冲顾天佑身后女子一摆手,吩咐道:“回去接着看你的漫画去,喊你再出来。”女子声息皆无,鬼一样退回外间屋。

    顾天佑的拳缓缓松开,全身强绷住没有暴起的气血渐渐平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孙明申道:“去年十月末,你跟胡三变一起出境去了清莱,然后半个月后的一天,你忽然就成了郭家军的参谋长,所以我猜你没那么大道行,胡三变肯定有,往前追四十年,赣西省的山匪私造枪支,青藏和西疆的少数民族组织闹独立,都跟这个名字有关,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得到具体的有关他动向的情报,我们一直在通缉他,如果不是那封邮件,我也不会查到你,如果不查到你,就不会发现他曾经跟你一起去了趟泰国,所以,你跟他有关系,那两个英国人跟你有关系,我想知道是什么关系。”

    几次搪塞都以失败告终,顾天佑心知这次不说不成了,道:“你说的这个胡三变不知道怎么就看中我了,想招我个上门女婿,至于那俩外国佬,实不相瞒,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白人叫小罗伯特。”

    “小罗伯特?”孙明申腾的一下站起,惊诧的看着顾天佑,“哪个小罗伯特?”

    顾天佑点点头,“大概就是您想到的那个。”

    孙明申问道:“你是说你抓到了小罗伯特,然后又秘密把他放回了伦敦,是这样吗?”顾天佑点点头。孙明申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叫道:“愚蠢!一枪毙了你都不多,你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五年,咱们有多少同志牺牲在这个人手上吗?你知道这个人脑子里的秘密价值几何吗?你问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缅甸吗?你狗屁都不知道,你就知道绑了大人物,大祸临头了对不?”

    他有些失态,但绝没有失控。顾天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夸张表演的成分,是在有意识让自己感到他的怒气。

    “我问了他去缅甸做什么。”

    “他怎么说的?”孙明申将信将疑,怀疑倒比相信多些。

    “他说是为了策划一个行动,一个跟他单线联络的秘密特工在缅甸军方发展了一个内线,他们计划在七八月的某一天在中缅边境跟孟邦联军打一仗,届时那个缅甸军方内线会在特工的安排下向咱们境内开炮,以此破坏咱们跟缅甸政府好不容易修复的那点外交关系,同时还指望这件事能把咱们拖入战争。”

    孙明申难以置信的:“这是他跟你交代的?”

    撬开一个出色的特工的嘴巴的难度未必比让哑巴开口的难度小多少。小罗伯特是这个行当里的传奇人物,反侦讯能力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让这样的人物开口就算是国安部侦讯局那帮生儿子就有肛门缺陷的变态也未必做得到。孙明申有理由怀疑这话是小罗伯特想借顾天佑的口说出来的假情报。

    顾天佑到了这步田地,仍然不想将实情全盘托出。只说道:“他想用牙里的毒囊自杀被我识破了,然后把他关了起来,后来胡三变来了弹两首小曲儿给那个小萝卜头听,小萝卜头听了曲子心情好多了,说了些秘密,我听到一点,就是这部分内容。”

    胡三变是个好同志,什么黑锅都能背。顾天佑断然不敢告诉孙明申自己把小萝卜头洗脑,并且挖出了他脑子里全部秘密的事实,只好又搬出三鞭老妖来背锅,反正老妖怪浪迹天涯鬼都抓不住他。最重要是,用这老妖怪做挡箭牌,最容易取信于孙明申。或者说,最容易让孙明申忽略这最大的谎言。

    “只听到了这么一点儿?还有你说胡三变要你做他的上门女婿是怎么回事?”孙明申质疑的口吻,目光凌厉起来。

    “啊,嗯,其实还听到一些不是太重要的,另外胡三变之所以找上我其实是想利用我来控制郭家军,他跟我师门一位前辈交情匪浅,那前辈去世前把我推荐给了他,所以他才会找上我的。”顾天佑神色间故意流露出被看穿了的惶恐。

    孙明申轻哼一声再问:“胡三变是外八行的头号人物,你出自何门?”

    顾天佑实话实说:“鹞子门,一脉单传。”

    孙明申目光缓和下来,抱着肩头轻轻笑了起来。

    欲占大便宜,先给小把柄。要撒弥天大谎,不能处处滴水不漏,那样更容易惹人怀疑。一定要露个破绽,故意让他识破,老狐狸都有个弱点:号称“难眩以伪”,其实一抓住别人漏洞就忍不住沾沾自喜,在心里佩服自己高明。只要他一“高明”,别的事就容易蒙混过关,根本想不到别有欺诈。孙明申笑得颤音都出来了,意思是“就你这两下子,还敢在我面前搞鬼?”

    顾天佑故意露出的破绽是上门女婿和只听到了一点点这两句话。孙明申没刨根问底前就已经把下一句要说的谎话编好了。大半真少半假很值得采信。

    孙明申说:“你是鹞子门一脉单传的传人,这么说百戏图也一定在你手上咯?”

    顾天佑老实的承认:“是的。”又道:“您真是渊博,这可是我们师门里的绝密。”

    孙明申道:“当年中统大招江湖奇人异士,很多江湖门派因此成了我们的对手,不渊博不成啊。”又问道:“胡三变找你是为了控制郭家军,你又为何回国了?”

    顾天佑道:“一是为了那个小萝卜头,二是我不想受他摆布,三是我舍不得女朋友和这边的亲人朋友。”

    孙明申点点头,又问道:“小罗伯特许诺你什么条件,你才把他带出来的?”

    顾天佑道:“我知道他是大特务头子以后就很担心受连累,他许诺是不会找我麻烦,我不相信他,所以请了胡三变过来问出些秘密,用来胁迫他不敢轻举妄动。”

    孙明申问道:“这么说你能联系到胡三变?”

    顾天佑道:“他倒是留了个联络方式给我,不知道还管用否。”顾天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孙明申问自己怎么联络胡三变,就胡编一个去某地找某人接头的故事,到时候他若去核查没这么回事,就说胡三变狡猾,自己可能已被识破。

    孙明申却没有揪着这事儿不放,话锋一转又问起小萝卜头来:“小罗伯特还说了什么?”

    关键问题来了,他问到这一步就说明前面的谎话奏效了。顾天佑心中窃喜,是时候抖搂点保命的真货给首长了。于是稍作思索,道:“他提到过一个名字,可能是你们部门里的,要不就是个大官儿,叫力四化。”

    孙明申登时面色一变,眉头皱起,思筹半响又问道:“他说这个人什么了?”

    顾天佑道:“他说这个人有兄弟几个,都是做官的,跟他们有很密切的合作。”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足以解开孙明申心中好几个疑团,对这个名字的猜疑还是最近几天的事情,顾天佑提供的这个消息则进一步证实了这些猜疑的准确性。孙明申点点头,道:“这些信息你没对任何人透露过吧?”

    顾天佑道:“当然,君不密失臣的道理我懂。”

    孙明申嗯了一声,再问道:“胡三变去了你那里,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是怎么打发他离开的?”

    顾天佑道:“不是我请他走的,而是他在缅甸那边有个内线,还是个高级将领,叫宝蜡措,是个上将,他为了郭家军的事情曾秘密给我引荐过这个人,我在电话里听到宝蜡措跟他说有大事必须当面商量,他就走了。”

    孙明申道:“这么说来他还会为了郭家军的事情找你?”

    顾天佑仿佛看到一线曙光,果断点头,很肯定的:“是的,一定会!”

    孙明申又笑了,一副看穿一切的口气:“你的意思是你是个很有用的家伙?”

    顾天佑道:“我说过我是个俗人,为了生存不得已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事,但最起码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和同胞的事情。”

    孙明申道:“嗯,也有你这么一说,你来京以后我们对你做了一些观察,也派人去建邺了解到一些你的所作所为,我必须承认你的素质之高令我感到惊奇,这句话绝非贬义,狡猾和无耻在我们这一行里是很难得的技巧,不是谁都能玩的跟你一样好,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

    顾天佑道:“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孙明申嘿嘿冷笑:“那邮件寄来的是尼尔森二号,市场价九万美元一瓶还有价无市,你拿去用在了那个叫席向涛的毒贩身上,我们国安的尸检报告就不给你看了,我可以不过问你要做什么,也不追究你知法犯法劫狱杀囚的事情,既是看在你是跟曹鸿恩作对的份上,又是看你并没有打算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举动。”顿了顿,又道:“但是你毕竟已经触犯法律了,而且你还有一个姓徐的直接同谋和一个姓戴的间接同谋……”

    “行了,您别说了,我明白了,您就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第一百五十章 当大官玩儿大宝剑

    一个用剑高手不但要会用剑,还要会磨剑,更要会用各种各样的剑,长剑、重剑、短剑、软剑,甚至无物不可为剑。用夜行记里和尚的话说,以剃刀在青竹面上剥下一缕竹皮,提在指间就是一柄好剑。拿它朝水上的蜉蝣一挥,那虫子犹不知死,还在飞。飞出一丈多远,忽然分成两半掉下来。

    杀人于无形才是大高手本色。

    孙明申忽然论起剑道来,说着说着忽然问顾天佑,你有什么心得?

    顾天佑摇头道:“我没有心得,我是即将成为你手中剑的贱人,便宜到不敢讲价钱,能有什么心得。”

    孙明申哈哈大笑:“怨气冲天啊。”

    顾天佑道:“我没做坏事,反倒做了许多好事,或许方法有些问题,我扪心自问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孙明申笑容不减,道:“世事如局,这一刻你是我手中剑,怎不知此刻我也是别人手中剑,人人都是一把剑,无外乎蠢钝和锋利的区别,国家元首是国之重剑,无锋大巧,一言一行牵动国家气运,我们国安就是一把国之利剑,这把剑在元首手上,我也是其中之一,你加入进来便跟我一样,做一把国之利剑有什么不好吗?你做了我手里的剑,我起码有责任保护你,磨砺你,你杀了人我还得负责帮你擦掉血迹,不比你偷偷摸摸强了百倍?”

    就像两个精明厉害的商人在讨价还价,孙明申又丢出了新的筹码。顾天佑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有价值的,不确定的是价值几何。孙明申不是明王,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大特工头子太精明了。顾天佑知道自己说的话他未必完全相信,取信于此人的只有过往所作所为,那些已经发生的众所周知的事实。当下能确定的只有两点,孙明申暂无恶意,他用得到自己。

    “如果我成为你手中的剑。”

    “是国之利剑,暂时在我手上而已,对这个国家和民族缺乏信仰的人,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我也看不上!”

    “您这算是对我的夸奖吗?”

    孙明申忽然郑重起来:“你虽然长于狱中,却有幸受到龙萍将军直接教导,他曾经是我父亲的部下,也是家父最欣赏的人物,秀木出灵芝,奇峰见雪莲,我相信耿介忠义的龙叔身边长大的人至少会有这个担当!”

    说到龙爷,顾天佑不说话了,连讨价还价的心情都淡了下来。

    “我很久没见到龙爷了。”

    “还活着呢,对一个九十八岁的人来说他的身体还是挺棒的,不过能记住的人和事儿越来越少了。”

    这还是自从上次想见龙爷被拒之后第一次听到龙爷的消息,顾天佑心中一颤,激动的:“安排我见老爷子一面,之后上刀山下火海都随你!”

    “不跟我讲条件了?”孙明申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天佑,语气中带着意外。

    顾天佑诚挚的与之对视,坚决的:“不讲了!”

    孙明申收回注视,点点头说可以,又道:“你不讲没关系,我得讲几句。”

    顾天佑一喜,忙道:“你说,我听着。”

    孙明申拿起一份纸质资料,翻看了几眼,道:“你这小子太跳脱了,我已经六十岁了,除了你这只小猴子,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出了这个门你将会多一个身份,我不是要在你身上加一道紧箍咒,但你必须明白我们这样一个部门里是不存在绝对信任和绝对自由的,接下来我将交给你一个任务,很艰巨,在你之前我们已经有两个出色的情报人员为此失踪。”

    这一行里,失踪往往意味着结果。

    听着有点恐怖啊。顾天佑眨眨眼问道:“不需要培训一下吗?搞个训练班什么的,熟悉和使用各种谍报器材,培养应付各种挑战诸如美人计啥的,我这方面的能力很欠缺的。”

    扑哧!笑声从外间屋传过来,竟极悦耳。

    孙明申嘿嘿一笑:“本来我的计划里是想对你进行一番简单的培训,但是今天看了你在猎狐的选拔中的表现后,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你已经足够忠诚,否则林慈虎这样的人不会配合你演那一出,你们上次合作行动的细节我无从了解,但至少足以让他认可你是他生死与共的战友,他是最出色的军人之一,配合过我们的行动,我信任他所以愿意给你相同级别的信任,关于你的履历我们做了一些调查工作,或许不是完整的,就比如你在第一次卧底行动成功之后弄了个什么基金会,那笔钱的来路就有些说不清楚,算上在军界的二十年,我干这行许多年了,中饱私囊做的像你一样漂亮又干净的还真只见过你这一个。”

    顾天佑干笑两声,心中盘算他指的是哪几次中饱私囊之举。任秋实的那笔钱肯定被他坐实了,桃园化工的也多半被怀疑了,还有金梦园大酒店,这么算过来,自己的屁股倒真不大干净。

    孙明申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在我看来这个道就是一条不能逾越的界限,我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过界了,就比如你在桃园化工带回来的那批不记名债券,放在那里不拿也得归郭家军,那是你九死一生赚到的,凭的是本事,没有任何义务一定要交给任何人,今后你做了我的人,就会明白在我面前不需要多干净的人,只需要忠诚和有作为的人。”

    这话有些推心置腹了,至少在孙明申这个位置的人而言。顾天佑面皮微红,竟有些小感动,心中暗赞,不愧是用剑高手,一张嘴巴就是磨剑的石头,还没开始给他干活呢,就先被他说的有些小激动了。当下点头道:“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让您失望。”

    孙明申将那份资料递了过来,道:“自己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在后面签个名,然后就可以归档了,今后你就是国安二局的人,职务是外围工作处处长,少校军衔,保密级别a,无特殊情况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领导,考虑到你将要执行的任务的特殊性,你的权限也将是a级,在不方便汇报的情况下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对厅级以下包括厅级的干部进行全面监控,各地方国安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你。”

    我操,这把尚方宝剑够犀利!顾天佑心中并无多少惊喜,有多大权限就说明将要执行的任务有多大风险。接过资料看了看,最后在后面一页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同时领到了一个电子身份识别卡。

    孙明申道:“之所以给你这么大权限,一是考虑你在原部委那边已经是特调组成员,到了我这里也不能小家子气,我们的权限更大风险更高,工作风格和方式要比那边秘密也更直接,我必须得让你明白你首先是我们的人;二是因为考虑到你接下来的任务需要,你的投资公司在缅甸要搞一个矿业项目对吧?”

    顾天佑点头道:“确有其事。”

    孙明申道:“这是一件好事,真干成了,销路问题我给你国家订单,包你赚大钱。”

    顾天佑叹道:“您提起这事儿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吧。”

    孙明申道:“国防科工委有个保密级别很高的项目,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有迹象表明是遭到了泄密,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经过详细调查后得出结论,只有三个环节有可能泄密,风险评估报告显示,其中原料环节是最可疑的,这个项目的原料采购都是秘密进行的,订单都交给了一家中央直属的大型矿业集团,该集团董事长就是力四化的弟弟力建设。”

    顾天佑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孙明申道:“我们需要缅甸那边的稀土矿提供部分稀有原料,还需要你跟这家央属矿业集团合作,混进去找出实证来,力四化在一号身边担任重要角色,力家兄弟担任正副部级领导岗位的有三个,力老爷子曾经做过三代领导人身边的工作秘书,有一张很复杂的关系网,所以针对他们的工作是存在很高风险的,所以必须谨慎,为这个任务,我们先后有两名同志失去了联络,虽然他们做的几乎天衣无缝,但我能百分百肯定那两名同志的失踪绝对跟他们有关。”

    顾天佑道:“需要我以特调组成员的身份介入他们的失踪原因调查吗?”

    孙明申摇摇头,道:“我需要你做的更多,除了查清楚那两名同志的下落外,我们还需要你找出那条泄密的渠道,你有在缅甸开矿的打算,还有跟邹家姐弟的关系可以利用,我们需要你跟九矿集团搭上关系,这是一家央属副部级企业,详细资料我就不在这里跟你交代了,会通过你的工作搭档转述。”

    工作搭档?哦,是了,他先前已经说明在这样一个部门里是不存在绝对信任和绝对自由的。顾天佑也没敢指望他会对自己完全信任,安插个人在身边也是正常的。只是一想到会有个人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负责监视自己,就不免有些好奇,派来的会是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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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见龙爷

    安静的大房山,厚重高远。山脚下有一座三总部直属的干休所,依山傍水而建,既有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之富贵,又有园林假山小桥流水之雅趣。着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十一年前直升飞机送来一个老头儿,住进了只有退休上将才够资格享受的独栋别墅,同来的还有个老太太,生的蓝眸尖耳,鼻高颊秀,苗条出奇,虽白发苍苍尾纹深刻,却是风姿绰约可见当年。

    老头儿暴躁无比,老太太慈祥无双。

    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不怕这老头的,也没有不喜欢老太太的。老头子喜欢骂人,前总参大佬曹阎王见老头就绕道走。说也有意思,这老头已确诊为老年痴呆症,忘记了许多人和事儿,却记住了最讨厌的人,曹正川的名字不叫,非管这曹阎王叫做曹小宝,一见面就破口大骂。向来只有他骂人的曹阎王见到这老头就像老鼠见猫,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就装聋作哑。

    能进到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见多识广的,自然明白这位由另一位前三总部大佬许金波将军接回来的老爷子不是凡人。所以从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过这老头虽然暴躁易怒,但需要麻烦她们的时候却不多,因为身边有个耐心极佳的老太太。九十多岁的人腰杆倍儿直,身体倍儿棒!眼不花,耳不聋,谈吐幽默勤快朴素,除了对几个儿子管教严厉些外,从没对其他任何人发过火。

    吉普车进入军事管制区域,驾车的女中尉跳下车,只见她英姿飒爽,长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高鼻梁,肤色雪白,秀发乌黑,肩平腰细,胸鼓臀翘,一双长腿雕塑一般笔直完美。她把证件递给哨兵看了一眼。那哨兵又往吉普车里瞅了瞅,问道:“副驾驶坐的是谁?有通行证吗?”

    顾天佑走下车,将孙明申给的证明文件出示,哨兵认真核对后肃然敬礼道:“少校同志请进吧!”

    在这个门口,将军以下,多高的军衔都不重要,决定哨兵态度的关键是职务和地位。顾天佑坐的是军内高级将领专配的特制吉普车,驾车的是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女神,也是干休所那些老家伙眼中的宠儿龙剑梅,因此才会得到这样的礼遇。

    据孙明申介绍,龙剑梅这个名字是后改的,原本人家小姑娘叫龙映雪,十一年前曾祖父龙萍回到家,说映雪这个名字不好,取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两句话中各一个字,才改作龙剑梅。

    顾天佑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名字改的有点二儿。身边的小姑娘据说十六岁就参军了,兵龄六年,一年前从总参直属某秘密部队的天级作战小组调入国安,也就是明王曾经服役过的那支令老耿羡慕不已的酷炫吊炸天的部队。据说能混进那里的家伙都是反穿裤衩子的超人,龙爷的这个曾孙女也不例外。

    龙剑梅不喜多言,但性格却并非想象的那种冷酷类型,她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淡然宁静,笑起来则十分温暖随和。话虽少,却是不笑不说话,有些羞涩,完全就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女孩儿类型。很难想象那令人胆寒的剑意是从这样一个纯天然无公害的绝色美人身上发出的。顾天佑在得知她是龙爷的曾孙女时便无条件的接受了这个工作助手。

    孙明申说,你不是要去看龙爷吗?我这里就有一个最好的向导官。指的就是他那个不称职的秘书,龙剑梅小姐。顾天佑还被告之,今后负责配合自己工作的就是这位绰号小龙女的女侠。

    这是个惊喜,也是个轮回。

    二人上车,吉普车继续往山里走。越接近那个未知之地,顾天佑的心情越发的忐忑起来:龙爷已忘记了许多人和事,在秦州监狱最后那一年,他的状态糟糕,一度接近不能自理,却不知现在怎样了?他跟家人在一起生活一定很快乐吧?他还会记得我吗?他的儿女们年纪大的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他们会怎么看待我这个不速之客?

    “曾祖母说他还记得你,提醒你一句,我们家曾祖母她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龙剑梅指了指顾天佑腰间的配枪,道:“下车前把这东西留在车里,曾祖母不喜欢。”

    顾天佑有些欣喜,又有点意外,这个看似单纯无害的小丫头竟似能看透人心,居然知道自己在想的事情。一想到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工作搭档,心中难免有些不安。老子心里头的秘密那么多,不会全被这小妖精看穿才好。他摘下配枪,放进车载工具箱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龙剑梅腼腆一笑:“人之常情而已,许金波说你是曾祖父的干儿子,所以我猜你会很希望他记得你。”

    顾天佑道:“我是龙爷亲手带大的。”

    龙剑梅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呢吧,曾祖父有七个儿子,年龄最小的都六十多了,我爷爷都七十五啦,他可不希望被老爷子逼着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叫弟弟,所以当初他们才特别反对你来看曾祖。”说到这儿她又笑了,嘻嘻,道:“不过这次是孙明申安排你来的,他们想拦也拦不住,而且曾祖母也想见见你呢,曾祖把七个儿子全忘了,却没忘掉你这个干儿子,她老人家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孩子呢。”

    龙爷一辈子讨了四个老婆,其中三个已经寿终正寝,只剩下这一位,听说身子骨还很硬朗。在秦州监狱的时候,龙爷这些子孙后代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照道理讲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顾天佑曾一度以为他的家人是因为憎恨他当年不负责的做法才会如此绝情,现在听龙剑梅的口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有件事我很好奇,当初在秦州监狱跟龙爷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你那些爷爷们从来不去看望他?”

    “曾祖母不许。”

    这五个字说的理所当然,在这个家里竟似足够解释这如此不符合人伦常理的事情了。顾天佑不禁大为好奇,龙爷家里硕果仅存的这位老夫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江山不老人易老,物致风华,世道人心,谁阻时光离逝带走青春?

    美人白头,烈士暮年,可记当年剑舞温柔,金戈铁马?

    弱水三千,独取一瓢,是谁仍在信守,那三生石畔许下的木石山盟?

    红尘阡陌,是谁轻挽一袭柔风,写意忘川河上秋水的诗意盎然?

    一怀潇潇,瘦尽春色,长空雁去,可否留我半阙清欢,在这渐行渐远的时光里,独自吟唱。

    笔体属于孙明申,据说是十一年前初次见到老太太时写下的。

    龙剑梅秀眉微蹙,说这个孙明申最喜欢给人题诗写句,曾祖母的少年时光他没赶上,颇为遗憾,就写下了这段酸不溜丢的句子。曾祖母赞他有才,特意让五爷爷给装裱起来挂在这里。

    她丢下一句曾祖母可能陪曾祖上山了,就上楼换衣服去了,一看就是常来的。

    客厅里只有几件老旧家具,没有花梨紫檀,只是几件龟裂松木粗制滥造的老物件儿,值几个烧火钱。角落里摆着一书柜,玻璃窗后面没有书,全是老照片。其中一张扩印很大的黑白照片格外显眼,民国风格的布景,绝色倾城的女子身着旗袍,目光深邃,淡雅脱俗,似有仙灵之气呼之欲出。依稀与龙剑梅有九分相似。其他还有几个女子的照片,众星捧月似的围在这张照片周围。竟似摆出了几分恶趣和幽默。

    一个木架子上摆着一口日式军刀,翡翠镶嵌的刀柄,黄金的吞口,乌木刀鞘,那翡翠清透无杂一抹绿意如活了一般,黄金吞口是个龙的造型,雕工精湛,鳞次栉比纤毫毕现,尤其一双龙目是两颗一般大小的鸽血红。乌木刀鞘雕琢成一条黑龙的形态,一眼过去正应了那句话,泥潭不损铮铮骨,一入华堂光照衣。

    整间屋子,最值钱的就是这口刀了。

    龙剑梅换了一身衣裳走下楼来,很普通的棉布家居服,粉白相间的格子。识途小马找来开水和茶杯,泡了一杯茶,道:“尝尝曾祖母自己种的苦丁。”

    顾天佑接过杯子品了一口,入口极苦,口舌生津。有点好奇:“怎么不见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

    “他本来不喜欢照相,曾祖母恼他,又把所剩不多的几张给烧了。”她歪头想了想,又道:“嗯,还有一张,在他们卧室里,好像是他们俩唯一的合影吧。”

    院子里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沉重一个轻盈。门一开,龙爷阔步在前,后背有些佝偻,寿眉如龙角邪飞,眼睛瞪的溜圆,老龙似的看着顾天佑,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喝:熊儿子,舍得来看你老子啦!顾天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龙爷又叫道:“怎么看傻了吗?混小子,养你十年连老子都忘了吗?”顾天佑迟疑的叫了声:义父。

    没有久别重逢的感动和欣喜,只有自然饱满的情绪如天然相吸的元素迅速融合。顾天佑曾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到了这一刻才发现真正的情感是不需要诉诸表面的。龙爷果然记得自己,这就足够让顾天佑觉得不虚此行了。

    “你就是顾天佑?”一个与年纪绝不相称的慈和声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一身灰布唐装的老妇人提着铜质小锄头不慌不忙放在门边,径直来到天佑面前,笑道:“糟老头儿连亲儿子都忘了,却还记得你,时不时的跟我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

    看着面前慈祥可亲的老太太,顾天佑忽然觉得孙明申所写的句子竟是那么斧凿刀刻流于表面。这份神韵简直让人忘记了她的年岁。

    龙爷正瞅着龙剑梅发呆,忽然问天佑:“这小丫头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儿媳妇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初心,童心

    一九三九年,苍凉的西北大地上,红莲庵前,几个女人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一支日军中队正将一具具尸体抬到干净一些的地方。他们并不打算因为她们的死而放弃那个肮脏的念头。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一个个争先恐后去搬动一个身材格外曼妙的女子时,这个身中数枪的女子忽然动了,刹那间寒光闪烁,烈日下阴风惨烈,十几个鬼子兵转瞬间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被齐腰斩断。

    剑光所过之处,血散成雾,断臂残肢混着血液飞溅。鬼子中队长下令开枪的同时,那口剑激射而出贯口而过。一群兵匪难辨的汉子飞驰而至,为首者目睹此情此景,怒喝一声,飞马冲前,抢在女子被乱枪打死前将她救下。

    一个是名震江湖剑如神鬼的红莲圣姑,一个是威震西北的红军骑兵团长,就这么相识再相爱。

    此后,七十六年,初心不变,生死相随。

    院子里,葡萄架下,叶初心目光安详,眼中只有那个把自己的重孙女当做干儿媳妇的糊涂老头儿。

    顾天佑的好奇心刚得到满足。龙爷和她的浪漫故事果然非同凡响,血色的浪漫分外妖娆,竟一路走过七十六年。

    “我这辈子装了六七十年的宽容大度,真正快乐的日子只有最初认识远图的前两年和最近这十一年。”老太太笑眯眯说:“这辈子没福气,生了四个儿子也没鼓捣出个闺女来,可能就是这种儿,那仨死了的也没留个闺女给我,儿子都不是好的倾诉对象,有些话藏心里久了,说出来才痛快。”

    远图是龙爷的表字。老太太的坦诚和幽默像在演绎一首看破世情的诗。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不嫉妒的女人,只看爱的够不够。

    离开的路上,顾天佑开车,龙剑梅去了一身戎装,换了条朴素的花格子裙子,邻家女孩的打扮。

    龙剑梅看着顾天佑好看的侧脸,认真的问:“我是不是该喊你八爷爷?”

    顾天佑目不斜视说:“没外人的时候随你叫什么,有人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工作助理。”

    龙剑梅哦了一声,从包里取出一本漫画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顾天佑有些奇怪,一个像她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对这么粗浅通俗的读物感兴趣,这样的高人不都是应该一脸冷酷的研究生命的真谛吗?奇道:“你喜欢看这个?”

    龙剑梅头也不抬:“火影忍者,你没看过吗?”

    “没看过。”顾天佑据实回答。

    龙剑梅放下漫画,看了顾天佑一眼:“真可怜,你小时候活的一定很无聊吧,整个童年都跟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一起。”

    顾天佑歪歪头:“还好,总有别的乐趣可寻。”

    龙剑梅秀眉微蹙,似在思考一个为难的问题,道:“哎,我不能总这么称呼你吧,叫八爷爷又怕把你叫老了,叫你领导吧,可你又算哪门子领导呢?再说你那个外围工作处处长的头衔也不是随便可以乱叫的。”

    顾天佑道:“你可以叫我八叔公,这个听着没那么夸张,我们那边都这么叫。”

    龙剑梅点头说好,又道:“哦。那八叔公我想问你个事情。”

    顾天佑:“你问吧。”

    龙剑梅语气有点迟疑或期冀:“孙明申说你很有钱,那我作为你的工作助理,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开多少钱?”

    顾天佑有点奇怪,一个人练了她这么高的身手还会为了钱犯愁?随口问:“你的工资不是国安这边给开的吗?”

    龙剑梅笑的很可爱,市侩的样子:“我们这边允许兼职的啊,我在你身边工作就是你的手下了,咱们既是亲戚又是统属上下级关系,你好意思白用我啊。”

    顾天佑忍俊不住,故意逗她:“你除了会泡速溶咖啡外,还会做什么?”

    龙剑梅想了想,很认证的样子:“我会的可多着呢,西北红莲门五百年没人练成的红袖飞剑都给我练成了,祖奶奶说我的天赋比她年少时还好。”

    顾天佑点头道:“好吧,这算你一个不错的本事,可我也不经常跟人打架,你这本事多半时候都无用武之地,你还会别的吗?”

    龙剑梅有点不好意思:“那就只有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之类的咯,我从小就笨,学习超烂,家里觉着没出息,这才请曾祖母帮忙,十六岁就把我送去当兵了。”

    顾天佑还是觉着有点不可思议,不确定的试探问:“你很缺钱吗?赚着一份工资还惦记着另一份?”

    “是啊,这世上谁不缺钱啊?你看我身上都没一件像样的衣服,我爸我妈都是种地为生的,偏偏特别能生,我上边两个姐姐,下边四个妹妹呢,工资六千多块虽不算少,可每个月都还要补贴家用。”

    她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充满期待的:“没来国安前总听人讲这个部门油水多的很,来了以后才发现只有外勤和要害部门才是亲妈生的,要害部门光津贴都比我工资高多了,外勤就更好了,可以狐假虎威,借用部门资源做生意,还可以做花账报销,只要忠诚信仰不动摇,搞点小把戏孙明申都不计较的,只有我这样傻瓜,跟在孙明申身边一点油水都没有,我盼这个出外勤的机会好久了。”

    忠诚和信仰固然重要,可清教徒毕竟是少数人。柴米油盐才是生活,孙明申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实是人老成精通透世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里,与其要求手下们坐拥特权而两袖清风,不如外松内紧,建立严密的监管机制,在一定范围内放权让他们自谋福利。

    顾天佑心头还有不解,但已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了,随口道:“月薪一万,日常除了负责驾驶外,还要保护我的安全,安排行程以及日常生活一些琐碎事情,有没有问题?”

    “好啊!”龙剑梅兴奋的把漫画书一丢,期待的问道:“能否先预支一个月工资?”

    顾天佑一皱眉:“你真这么缺钱?”

    龙剑梅一脸天真质朴:“是啊,我妈又怀了,家里一共二十亩山坡地,现在正青黄不接呀。”

    顾天佑把心中不解问了出来:“你爸爸是龙爷的孙子,怎么可能过成这样,还有,你爸妈生这么多孩子,村里就不管?”

    龙剑梅道:“我爷爷还是曾祖的儿子呢,早年间被老爷子连累的差点活不到今天,曾祖有七个儿子二十三个孙子四个孙女,我这一代多的数不过来就不说了,反正只有我和十九叔沾了光,当兵到了部队,十九叔后来转业回家,现在是我们那里的村主任,我爸妈想要个儿子,就一直生,这事儿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她一派天真质朴,有点小市侩,又有些朴素实诚,一言一行无不透着天人合一的自然纯粹,怎么看都不像在演戏。顾天佑大为好奇的又问:“你们老家是什么地方?”

    龙剑梅有些自豪的:“太行山白头峪里龙家村,曾祖母还在的时候二爷爷他们不敢张罗分家,我们家上百口子人一起吃饭,天天都比过年还热闹。”

    这是一段横跨七十六年的传奇,龙爷为了孙明申的父亲仗义出手,误杀了无辜,为了不连累家人甘愿入狱。老太太守着一家人躲进大山,渔樵耕读自给自足,几十年以后,许金波找到了这个家族,又把龙爷接到了干休所。老太太出山照顾老头儿,这个家固守多年的传统于是土崩瓦解。龙剑梅不是装天真,她是真的天真。

    孙明申把这个天真的姑娘交给老子,除了给她个出外勤赚点外快的机会外,还有什么目的?想到她那身鬼神莫测的本领,以及那几年天级小组的经历,顾天佑心想,也许自己看到的只是个片面。这个纯真的女孩子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还是不能大意,更不能因为当了八叔公就得意忘形,轻易得罪这个小眼线。

    “这样吧,我预支你两个月工资,试用期三个月,月薪一万,过了这个试用期我给你翻一倍,表现好还有奖金。”顾天佑的语气像诱导小朋友犯罪的老坏蛋:“别担心,不需要你做多大的事情,就是我做生意偶尔会有坏人跟我作对,这个意思你懂吗?”

    龙剑梅先是一喜,随即眼珠转转,点头道:“大概懂一点,但如果是跟任务有关的,我大概要请示一下孙明申。”

    他吗的,我就说孙明申这老小子不会这么好心,这小丫头分明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顾天佑心中暗想,这丫头是龙爷的曾孙女,孙明申掐准了老子不能做对不起龙爷教诲的事情,故意把她塞过来盯着老子,倒是个绝妙的安排。

    顾天佑不指望短期内能给她洗脑成自己人了,随即又问道:“孙明申让咱们回局里一趟,说没说什么事儿?”

    龙剑梅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让你去接个人出来,说是送你个见面礼,是一个叫冯奇伟的官儿。”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猴,哪里逃!

    对一般官员来说,最怕的是纪委敲门,对冯奇伟这个级别又经常跟机密打交道的官员而言,最可怕的就是孙明申这样的人找上门来。纪委登门大不了丢帽子,国安觉着你有问题,弄不好就得把戴帽子的家伙混丢了。

    总参直属的军事战略情报局和外交部的外事情报局以及国安都是搞情报的,在经费,人员,以及渠道上都存在竞争关系。副总参谋长兼任军情局老大是常例,曹鸿恩在这个位置多年,跟孙明申素来不和。冯奇伟因为工作关系,跟这两个单位都曾打过交道,对此早有所耳闻。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孙明申是为了这事儿来找他麻烦。对孙明申这种人物而言,只要一心想弄死他,凑够材料不过是时间问题,尽管他扪心自问是没多大问题的。

    此刻他正被禁闭在一间屋子里,内外两间的格局,卫浴齐全,休息有床。唯因为此才更加提心吊胆,觉着大祸临头,国安这似乎要跟他打持久战的架势啊。这种事情指望部委大佬出头是不可能的,孙明申可是见中央一号都直接登门的人物,一句事涉机密就能让部委的大佬们避而远之。

    顾天佑和龙剑梅回到国安二局见孙明申。

    一见面孙明申就说:“冯奇伟这个人有点小问题,但还不够资格劳动我亲自抓他,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把他给放了,这事儿我交给你办,让他感激你,今后不敢再给你找麻烦,你看好不好?”

    简直太他妈好了。顾天佑心中高兴,暗忖,这才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冯这家伙现在肯定是惊弓之鸟,这回去提人可不能便宜了他,一定给他几句厉害的,让老小子既要对老子感恩戴德,还要让他再不敢跟老子作对。道:“好!”

    孙明申道:“这事儿先不忙,让他再着急一会儿,效果还会更好些,咱们先说说你的任务。”

    顾天佑的语气带着几许无奈:“还有什么好说的,孙猴子落到了如来佛掌心,紧箍咒也带上了,下一步打算让海滨通过他姐的关系去跟九矿集团接触一下,我在缅甸那边的确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矿脉,正在筹备考察队的事情,我打算亲自带队去呢。”

    孙明申道:“说的就是这个事情,你的矿脉信息是不是来自席向涛?”

    顾天佑点点头叹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又能说什么呢?”

    孙明申嘿嘿一笑:“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小罗伯特跟你说过些什么我就不能确定,还有胡三变,按你说的方式能否联络得上他我也印证不了。”

    顾天佑初来乍到,孙明申这个人太莫测高深,现在就告诉他自己把伦敦那位大特务头子给洗脑了,后果如何很难掌控。之前说起小萝卜头交代的东西时,顾天佑自己都还没整理出个头绪呢,只好捡与国内有关孙明申大概会感兴趣的说了一些。真正让孙明申动容的也只有跟力四化有关的那点内容。至于胡三变,顾天佑觉着出卖他太不仗义,而且风险太高了。

    孙明申又道:“曹鸿恩的小舅子那件案子是你办的,你算是跟他们接下仇了,军情局老大的小舅子你都敢逼死,屁股上还敢留下这么多屎不擦干净,我看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曹旭那小崽子亲自去了建邺,估计你们特调组最近麻烦不少吧?”

    顾天佑问道:“曹鸿恩不是总参一位副总长吗?”

    孙明申嘿的一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将副总参长与军事战略情报局之间的关系解释了一遍。又道:“这个军情局最喜欢胡乱放卫星,动不动今天说搞这个航天秘件,明天又扯什么去欧洲策反哪个专家弄什么前沿军工情报,反正变着花样申请经费,曹判官可不是好相与的,从特战师长到武警总司令再到今天的位置,绝对是一路血胡同里杀出来的狠人,要是没有我介入,你小子保不齐已经被他捏死了。”

    顾天佑道:“曹旭倒是找过我了,意思是要拉我上他的船,我没接受。”

    孙明申道:“拉你上他的船?看来曹鸿恩也对缅甸产生兴趣了,这老小子为了搞经费,什么事儿都敢干,利用军方渠道往俄罗斯和中北亚销售新毒品,一年少说十几亿美金,你把席向涛和白凤林给搞了,等于断了他一条财路,他居然没想捏死你,反倒打算拉你上船,这是什么情况?”

    顾天佑心知隐瞒不过,实话实说道:“席向涛在缅甸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矿脉,因为道路不便,修路又要经过山地军和郭家军的控制区,所以他向曹鸿恩申请了一小队人马过去,通过直升飞机小规模的秘密开采,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出了意外,那支小队全军覆没,记录矿脉位置的地图只剩下席向涛手里的一份。”

    孙明申哦了一声,道:“席向涛死掉了,地图被你搞走了,所以曹旭去建邺为了那张图找到了你。”

    顾天佑道:“我给了他一张假的路线图,他拉我上船也许是出于对我的不信任。”

    孙明申道:“曹旭这小子也算名满京华的人物了,拉你上船不是坏事,你为什么拒绝?”

    顾天佑冷笑道:“他先是看中了我的女朋友,然后才说要拉我上船,您觉着我会跟他合作吗?”

    孙明申深以为然点头道:“曹旭这个小崽子,自命风流,外表冷静内心疯狂,十五年前他才十七岁,就闯下弥天大祸,看中了曹鸿恩手下头号干将明万军的媳妇,曹鸿恩闻讯亲自赶到的时候那小崽子已经把事情办了,那明万军可是总参镇室之宝,正面跟胡三变对抗二十年的人物,小龙女这几下子在他面前都不大够看,曹鸿恩不得已之下亲自灭了口,为这事儿明万军存了异志,老曹差点因此解散了他引以为傲的天兵,这些年过去了,这小崽子还是那个怂德行,真搞不懂那些傻逼怎么就把他跟我那倒霉儿子弄齐名了?”

    顾天佑听了顿时恍然,原来明王的本名叫明万军,这个名字倒贴切,一人当万军,明王这身本事放在冷兵器时代可不就是万人敌吗?原来那个闯祸者不是曹鸿恩,而是他的这个倒霉儿子。却不知明王清不清楚这件事。孙明申的儿子跟曹旭齐名,应该就是京城三杰中的孙京飞了,之前出于好奇问过龙剑梅关于孙明申儿子的问题,她没说是谁,只说孙明申的儿子好像是私生子,父子关系非常冷淡。其他一概不知。

    孙明申钦佩的三个人当中有他儿子一个,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竟能值得他老爹这目无余子的大特务头子如此钦佩。顾天佑想到此处,不禁有些神往,又想到了京城三杰中那位叫胡莫菲的女中豪杰。也不知是何等瑰丽杰出的人物才能跟曹旭和孙京飞并驾齐驱?

    听到曹旭当年的丰功伟绩,顾天佑想起陆子琪当下独自在建邺面对这个人的纠缠,不免有些坐不住了,道:“我打算这就回建邺,组织考察队的事情。”

    孙明申道:“你不是在参加猎狐的选拔赛吗?后面打算放弃了?”

    顾天佑道:“后面是团队项目,我相信我的队友,对我来说这个机会比起任务来还是次要的。”

    孙明申笑着点头,道:“我还想着在冯奇伟身上帮你卖个人情,让他欠你怕你,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顾天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忙道:“千万别,一码归一码,这老小子太坏了,先前没少给我下绊子,机会难得,这回我得好好跟他聊聊。”

    孙明申笑道:“行,我给你尚方宝剑,你可以跟他随便吹,甚至帮他接替老高的位置,不管你许诺什么都有我帮你兑现,只要你能降住他,对你今后独自在下面的工作会很有利。”

    顾天佑动身告辞,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正被临时看管的冯奇伟。

    只一晚上的时间,冯奇伟竟似老了许多,头上多了几许白发,脸上的神采也弱了几分。一看见顾天佑,忙不迭的站起身,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似乎还在猜测顾天佑的身份,不敢贸然打招呼。

    顾天佑迈步到近前,假做关心的:“冯局长,这是怎么个情况?一夜不见你咋老了这么多?”

    冯奇伟一脸苦笑:“能不老吗?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满京城打听去,孙局长免费提供食宿,谁愿意来谁敢不来啊。”他察言观色看顾天佑的样子似乎比他的情况要好的多,不禁奇怪的问:“怎么?你没问题了吗?”

    顾天佑心中好笑,老子的事情比你的大一百倍,反倒没事,你老小子针眼大个事情,却被吓的屁滚尿流。故作遗憾的:“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啊,哎,弄这么一出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之间那点矛盾嘛。”

    冯奇伟顿有所悟,吃惊的:“你先前说到京城的关系,就是指孙局?”

    顾天佑道:“这事儿真别怪兄弟没早跟你言明,主要是不方便透露啊,不过其实我也曾提醒过你的,特调组成立前我曾帮着部委进口了一套美国设备,你不想想那东西是随便就能搞进来的吗?”

    “不是说李老在fbi的渠道帮忙弄来的吗?我还以为你跟我吹牛呢。”冯奇伟有些懊恼的:“兄弟,你怎么不早说啊,这误会闹的,差点没把你冯哥我屁给吓凉了。”

    这家伙没五十也有四十五六了,顾天佑才二十四,他一口一个的自称冯哥,听着都让人汗毛竖起。顾天佑懒得跟他再啰嗦,索性单刀直入道:“这事儿到这步我说是误会你也不可能相信,实话实说,确实是兄弟我气不过才请人找你麻烦的,不过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后你也晓得我顾天佑是啥人了,我认为咱们之间毕竟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经历,这事儿就此揭过如何?”

    冯奇伟现在只求能囫囵个儿的从这座阴森的建筑里走出去,哪里还敢计较别的,自是没口子的答应。

    顾天佑说:“这事儿让冯哥受惊了,做兄弟的有些过意不去,这么着吧,你接替高局那件事我替你张罗一下吧,今后咱们好好处,你的脾气也改改,别动不动就找这个麻烦,看那个不顺眼的,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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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锦衣入金陵

    在回建邺的飞机上,顾天佑用卫星专线给警院在这边的领队郭院长打了个电话,说上头有紧急任务交给自己,团体项目就不参加了。郭兴国有点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甚至都不敢过问是什么紧急任务。之前他也曾试图找人打听是什么人把顾天佑和冯奇伟带走的,后来从一个老同学那里知道了一点内情,顿时吓的什么都不敢问了。

    冯奇伟官复原职,甚至拿到了孙明申题写的一首顺口溜,祸从口出祸殃多,国安一夜受煎熬。烧香不如问自己,且莫迷信拜阎罗。末了标注:有话好好说,阅后即焚。孙明申的幽默感果然不是盖的。前面两句点明了找他来的原因,后面两句提醒他不要乱站队,最后有话好好说的意思是提点他别再跟顾天佑作对。

    小龙女龙剑梅还是第一次坐头等舱,有点兴奋,看什么都新鲜。她是个单纯直率的家伙,想问就问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不到两小时的机程中,跟她聊天打趣倒也不觉得闷。

    “哎,八叔公,到了建邺你打算安排我住哪里啊?我可没钱租房子的,你得提供食宿。”

    “放心,我已经给你找好地方了,到时候你跟我女朋友住一起,她那里宽敞的很,四室两厅一厨两卫,就她自己住,你去了刚好给她做个伴儿、”

    “会不会影响你们俩啊?”

    “你一个孩子,她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我是说咱俩只是差着辈分,年纪也没差几岁,同住屋檐下,我怕她……嗯,你懂的。”

    “你想多了,她那性格跟你倒有几分相似,比较简单一个人,等你见到以后就明白了,保证比我待你还好。”

    “我是你的工作助理,可你还是个警校在读生,我总不能进你们学院去给你当助理吧?我的日常工作你是怎么安排的?”

    “已经安排完了啊,你就负责跟我女朋友在一起,陪她逛逛街说说话,她呢教教你怎么穿衣怎么打扮在一些特殊场合里怎么与人交往,先来三个月培训期吧,等你合格了才好带你出去正式上岗。”

    小龙女眼珠转转,怀疑的:“你不会是有意支开我吧?”

    顾天佑一脸窦娥冤:“天地良心,我这绝对是为你好,你不想想你现在这样子有多挂相,真把你带到工作场合,不用说话,往那里一站穿什么都是个军人,甭管什么任务一准儿砸锅,到时候孙明申一生气把你调回去了,你还去哪找这么好的外勤任务去?”

    龙剑梅点点头,道:“算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你这工作也太容易了,这钱我赚的有点心虚。”

    顾天佑道:“那就说点不容易的,除了陪她之外,你还要负责她的安全,不要让心怀叵测的人接近她,如果有人想找她麻烦,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能做到吧?”

    小龙女气势汹汹的说:“你要是每个月多给我一万,我帮你把打她主意的人脑袋给拧下来都成。”

    顾天佑哈哈笑了,有点小得意。

    下午一点半,建邺国际临床学专科医院门前,人头攒动,当中拉了一巨大横幅,血色大字写道:还我父亲,左边竖一条幅,字体稍小,写的是庸医害人,手术台上七旬老人含冤断魂。右边也有这么一条,上书:博士盗名,专科医院刀刀夺命赶尽杀绝。中间立定一条好汉,手执高音喇叭正喊的热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刹那间群情激奋,喊声此起彼伏。

    顾天佑领着小龙女穿过人群往里走,旁边一条大汉窜过来拦住前路,道:“嗨!老弟,你还来这里看病那,没瞧见这阵势吗?这家医院不能进啊,把人往死了治呀,你是要带女朋友看病吗?”

    顾天佑左右看看,问:“你是这医院里的保安吗?”大汉摇头说不是。顾天佑瞥了一眼他身上那两条长虫,嘿嘿一笑:“不是保安你管我们去做什么呢?滚一边去!”大汉面色一变,刚要张嘴骂人,忽然眼前一花,挨了个清脆的嘴巴,整个人被抽的原地转三圈,被龙剑梅抬腿踢在肩头上,平着飞了出去。

    顾天佑坏笑说:“人是你打的,这家伙很明显跟那几个医闹是一伙儿的,等下找你赔钱我可不管。”

    龙剑梅凶狠的:“要钱没有,要命也是我要他们的命,你就不怕我大开杀戒?”

    她随身藏有两柄家传宝剑,薄如蝉翼纤细如签,由一米半长的特殊金属丝牵引使用,据说威力颇为惊人。顾天佑在龙爷家听义母叶初心说起过这是红莲庵绝技红袖飞剑,有杀人于无形的威力。五百年间只有小丫头一个练成了。

    那大汉被一脚踢飞,其实小龙女这一脚用力很有分寸,本不足以把他踢伤,这厮存心耍无赖,躺在地上便开始打滚撒泼。顾天佑走过去弯下腰对他说:报警!说完,领着龙剑梅扬长而去。

    陆子琪正在办公室里发脾气,一位苗世凡从省人民医院挖来的中年专家在一旁劝说着。

    “手术是苗老师亲手做的,之前已经跟家属做了沟通,存在的风险也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认可后签了字,整个医疗服务过程中,没有违规用药的问题,手术的每个环节都是很成功的,只是病人的病情发展已经到了那样的程度,手术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他们之所以闹也是因为在法律上站不住脚,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要钱,这就是耍无赖嘛。”

    顾天佑推门而入,陆子琪欣喜的站起,一眼看见紧随其后的龙剑梅,不禁一愣。随即转头对中年专家说:“程医生,你先回病房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解决事情的人来了,告诉其他人不必担心。”程医生点头称是,动身去了。

    陆子琪:“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迟疑的:“这位是?”

    顾天佑一指龙剑梅,道:“我义父龙爷的重孙女,大名不好听,有的小名叫小龙女,你就这么叫好了。”又对龙剑梅说:“不用我帮你引荐了吧。”

    龙剑梅乖觉的:“姐姐你好,你就是八叔公的女朋友陆子琪姐姐吧,我是龙剑梅,你叫我什么都好,今后要拜托你照顾了。”

    陆子琪有些诧异,顾天佑解释道:“龙爷的家人这些年一直住在山里,这孩子出来也没多长时间,干娘叶初心把她交给我了,我一个大男人身边带个小姑娘也不方便,她暂时会的不多,得先培训一下,没办法只好请你帮忙。”又问道:“门口那是什么情况?”

    陆子琪恍然点头,顿时换成一张亲切笑脸,拉着龙剑梅的小手,道:“长的真好看,跟小精灵似的,这眼睛真没用美瞳吗?还有这鼻子和耳朵,实在是太可爱了。”

    顾天佑轻轻咳了咳:“那个,问你外头怎么回事呢。”

    陆子琪鼓气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医生治病肯定全力以赴,可死了人就得偿命,又是什么道理,让他去法院告状他又不肯,连着两天就在门口撒泼耍赖,还找了个卫生口的人来说和,给两百万才肯撤走。”

    顾天佑嘿嘿一笑:“逼格挺高啊,还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呢。”

    陆子琪气呼呼的:“有钱也不给!他们家到现在还欠着我八万多的医疗费没结呢。”又道:“手术是苗先生亲自做的,本来我想做的,但苗先生说这病人眼瞅着九死一生,生存机会渺茫,他不想影响我在这一行里的名声,主动替我背了锅,没想到也不知道怎地,这家人知道了一些苗先生的过往,一下子不干了。”

    “这可真是奇了,苗先生的过往我要不说连你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顾天佑诧异的说道:“照这么说来,他们这背后是有高人指点啊。”随即问了句:“我没在这些天那个曹旭还天天送花骚扰你吗?”

    陆子琪点点头,“今天早上还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解决门前的问题,我说不需要,他也没坚持。”

    顾天佑道:“行了,你带着她出去溜达溜达吧,这边的事儿交给我处理吧,龙爷待我天高地厚,这孩子咱们不能亏待了。”

    陆子琪笑道:“你放心吧,保证回来的时候变个人。”又道:“那这边就交给你啦。”

    顾天佑道:“想着从后门出去。”

    小龙女问:“做什么去?这边不是有麻烦吗?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陆子琪拉着她,笑道:“有你八叔公就没问题啦,走吧,姐姐带你逛街选衣服去。”说着在龙剑梅脸上捏了一下,叫道:“太让人喜欢啦,一会儿非把你打扮成小公主不可。”说着,连拉带哄领着龙剑梅出去了。

    二女前脚刚走,后脚走廊里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刚才挨揍的大汉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奔着院长室走来。

    顾天佑迎上去问道:“不是告诉你报警吗?怎么找上来了?”

    那大汉愣了一下,随即醒悟眼前年轻人就是刚才打人的小丫头一起的。顿时来了精神,一指顾天佑,大叫道:“人在这呢,找到了,快过来别让他跑啦,打完人就想走吗?”

    顾天佑面对围拢过来的几条粗壮汉子把双手扬起,道:“我哪也不去,你们别动手,这里有监控,一旦动手你们吃了亏都没机会耍无赖。”说着一指那大汉,提醒道:“哦,对了,你刚才挨揍的那个地方也有监控,你是好心劝我们不要在此就医的,属于无端挨揍,我这就帮你报警。”说着果然掏出电话来,打给市局的马万良,说道:“马支队吗?我顾天佑,发现一起藏毒还涉嫌诈骗的案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第一百五十五章 覆手拍蚊子

    夫子周游列国,途经吴国金陵。一凶汉拦住大路,问圣人:一年有几季?夫子笑道:一年有三季,春夏秋。凶汉满意而退。门下弟子颜回、子路不解,问师因何四季改三季?夫子曰:凶汉乃屎壳郎成精,每年冬季入粪堆,其一生只见三季。所以这种屎蛋变的,要嘛别跟它抬扛。要嘛一脚踢开。踢了要沾一脚屎,所以还是哄走好。

    无赖不讲理就如屎壳郎,不知天高地厚而已。顾天佑不怕不讲理的,也不怕沾一脚屎。

    马万良来了,八面威风杀气腾腾,带了两个中队的人马,光警车就七八辆,完全一副要办大案子的气势。

    几个痞子和为首的汉子都傻了眼。

    顾天佑问为首的:“外头闹腾的有几个是病人家属?”

    这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马万良,反问:“警察同志,我们犯了什么事儿?别人打了我,您怎么冲我们来了?”

    马万良精于世故,一看这架势就不像跟毒品有关的大案子。不禁也有些迟疑,如果不是知道顾天佑是特调组成员,省厅大佬面前的红人,他恐怕会立即发作。虽没有表现出不满来,但神色间却流露出失望之意。

    顾天佑贴在他耳边说道:“这是部委刑侦总局的冯局家里入股的医院,把这事儿委托给我了,我说特调组没这个业务,不如我给你找个能办好这事儿的人吧,于是就想到了你,这是冯局的电话,完事儿以后等着听你汇报呢。”

    马万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冯奇伟可是刑侦总局第一副局长,高局长马上到站,冯副局长就将成为冯局长,整个刑侦系统内部,够级别的谁不知道这点事儿啊。

    顾天佑一边递给他一张写了冯奇伟号码的纸条,一边交代道:“这伙人你带回去好好问问,要说他们身上一点事儿没有,叫破天去我都不信。”

    “老弟放心,这事儿我保证办的妥妥的。”马万良低头冷笑:“最不济也是聚众闹事非法讹诈。”

    马万良一声令下:全部带走,刑警们如狼似虎开始抓人,冰凉的铐子一戴上,这帮痞子顿时傻了眼。

    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权贵斗势,不与天地斗巧。对君子以名欺之,对小人借势压之,与权贵以利诱之,见天地大巧唯有膜拜效仿。收拾这种人,原就不必弄的太复杂。马万良老于江湖,对此自有分寸。换做戴晓楼那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家伙,这种事就一定办不好。

    警车来去匆匆,门口顿时清冷下来。医闹们被带走了,真正的病人家属却还有一个站在那面旗帜下,有些茫然又似胆怯。

    顾天佑走过去问这位是怎么知道苗世凡的过往的?这个中年男人迟愣了一下,反问:“我错了,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只是个老实人,能放我一马吗?”

    他吗的,这就是人性。几分钟前这个老实人还理直气壮,坐视医闹们在这里血口喷人,扰乱全力抢救他父亲的医院的正常秩序。现在忽然发现院方强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顿时就萎了。老实人成了无视罪恶的借口。

    顾天佑说:“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否则我不介意欺负老实人。”

    他想了想,说:“有个人坐在车里叫住我,告诉我说给我爸爸动刀的医生曾经是个杀过人的精神病。”

    顾天佑道:“他说的是事实,现在我再告诉你另一个事实,就是这个精神病人已经痊愈了,并且通过了共和国卫生部的从医资格审核,他一辈子做了上千台手术,包括你父亲的这一台,没有失败过,他救过的人比杀过的多了不知多少倍,我希望你从这里离开以后记住一句话,一个人犯了罪不一定是因为他想犯罪,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无辜的,.老实人和坏人都不例外。

    他喏喏点头,看似很老实的样子,其实根本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怎样蒙混过关,不必像那些医闹一样承担法律责任。

    顾天佑又问道:“那个指点你的人坐的是什么车?长什么样子?”

    这人道:“是一辆劳斯莱斯,那人年纪不大,长的非常帅气,有小胡子。”

    顾天佑问:“这些医闹是他帮你找来的还是你自己找的?”

    这人答:“是医闹们主动找到我的,他们说能帮我向医院要一笔钱,还能省下一笔医疗费。”

    秦淮河畔,十里金粉。

    马万良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顾天佑正应陆子琪之邀走进金陵大酒店。接通后便听老马在那边兴奋的说:“老弟,我得给你请功啊,哥哥我这回可挖到真东西了。”

    顾天佑并不感到惊讶,冷静的:“我有什么功劳啊,活儿都是老兄你带着市局支队的兄弟们干的,这话你可以直接跟总局的冯局汇报!”顾天佑已经为这事儿特意给冯奇伟挂了个电话。

    老冯现在对顾天佑是又怕又感激,得了孙明申一张便条,他接替高局这件事基本已成定局。为此他是感谢顾天佑的。而同时他也深深明白,一切没入袋的都还不算自己的,人家能给就能拿回去。所以他又怕顾天佑。

    马万良的声音透着兴奋得意:“这帮人真不是东西啊,别人是逼良为娼,这帮人是逼患为奴,从挂号卖号到绑架患者聚众闹事,甚至还弄出过人命,我这一撒网,他们当中有几个知情事儿不大的小崽子就兜不住了,没怎么上手段就全撂了,大开花。”

    这是个魔鬼行走的世界,当我们走在街上,也许正在跟某个满手血腥麻木不仁的家伙擦肩而过。他们看似寻常,其实个个心狠手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堵在医院门口向你介绍某家医院,或者推销某著名专家号的家伙,道德水准行为底限未必就比一个杀人抢劫的惯犯要高。

    顾天佑叹了口气,说:“这案子要是小打小闹,老马你正好可以卖个人情给冯局,但现在案子闹大了,那就是整个建邺市局的工作了,我建议你立刻上报市局领导,向省厅报备,然后深挖下去,最好通过这个案子在卫生系统内刮起一股风来,这事儿还可以请冯局出面向部委申报,一个是为你请功,另一个就是寻求部委的支持,彻底清除这股歪风,既是为全省的病患,也为了对得起咱们头顶上的国徽。”

    马万良还没想这么远,经顾天佑一提醒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机会出大名露大脸的案子。案子办成典型,办案人自然也就成了典型,若真如顾天佑所言得到冯局的支持,针对类似案件,在省内形成一股风,那么他马万良这张脸可就露大了。穿一回这身皮,能好好干一番事业随愿意蝇营狗苟尸位素餐?

    电话另一端的马万良踌躇满志,顾天佑却不打算亲自来趟这河浑水。作为特调组成员,立功也升不了官,一级警司和三级警督对顾天佑而言区别并不大。又聊了几句,交代老马不必把自己写进案情报告里,只说是接到线人举报。

    挂断电话,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预定好的包间,一进门,就见陆子琪拉着龙剑梅,献宝似的:“当当当当,怎么样,她八叔公看看吧,我们的小龙女美不美?”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杨玉环,配上锦绣团花百鸟朝凤的袍子也会更增几分姿色。

    小龙女穿了一身淡黄色金绣花边的套裙,面料考究,长短适宜,既突出了线条,又透着青春朝气,看上去纯美大方。配合小龙女绝色姿容和曼妙身材,果然是天衣无缝的组合。顾天佑纵然不懂,也觉着相得益彰无处不美。只见她羞涩的低下头,喏喏道:“我第一次穿裙子,就穿这么贵的,感觉好不习惯。”

    陆子琪笑道:“你是龙爷的曾孙女,我们能有机会照顾你,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呢。”

    顾天佑道:“放心,买衣服的钱是子琪姐姐出的,不计算在你工资里。”

    龙剑梅果然放松许多,心中暗喜,还是出外勤油水多,嘴上却道:“谢谢子琪姐姐和八叔公,等下喝酒我敬你们几杯。”

    顾天佑也没跟她喝过酒,想到龙爷豪饮千杯的酒量,估计她也不会差到哪去,赵子琪喜欢喝酒不是一天两天,但作为外科医生,为了不影响神经系统,她最近喝的已很少。难得今天高兴,顾天佑特意多点了两瓶好酒。

    酒菜摆上,三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又活泼。龙剑梅不愧是龙爷的曾孙女,打架残暴喝酒更是狠角色。起步就上碗,端起来就干,一轮下来,陆子琪就告饶换了小酒杯和红酒。顾天佑这八叔公不好意思说不成,陪了三轮干了三碗,没吃几口菜,顿感到酒意上头,连忙借口厕所出去喝了一大瓶饮料,又去卫生间大量放水,将来不及吸收的白酒给排出去了。

    小龙女说,在老家的时候都是喝自家酿的高粱酒,她八岁就能喝一坛子。这丫头不仅能喝,而且超级能吃,一桌子菜,顾天佑和陆子琪没吃几口,几乎全葬送在她那张樱桃小口中了。这里的烧黑羊排是绝佳美味,她吃起来连骨头都不吐。一整只的肚包鸡也被她吃的干干净净。陆子琪在女孩子当中算能吃的了,跟她一比,无论是吃相还是饭量都不免小巫见大巫。

    吃喝的开心了,小龙女还想唱几嗓子,这包间里就有卡拉ok,但这丫头完全不需要,四瓶白酒进肚,拉开嗓子就开唱,吼的家乡的小野调子:光棍汉爱窜寡妇门。曲风朴素婉转,内容略显低俗不失实在,经她唱出来却别具风味。寡妇三十八,一对儿大脚丫,夜里钻磨坊,毛驴都睡啦,来个光棍汉呀,磨呀磨豆腐呀……天雷滚滚,震翻一地!

    闹到夜里十二点,三人才尽兴出来,乘车回到陆子琪的房子,子琪姐姐先安顿龙剑梅休息,指导她怎么用卫浴间里的多功能浴缸,又为她准备了新的睡衣。好在二女身材相差无几,陆子琪找了件自己没穿过的给了她,又把她高兴够呛。

    久别胜新婚,顾天佑满怀期待在卧室等待陆子琪忙完了回来好好温存一番,结果陆子琪刚回来,电话就突然响了。这个时间打过来,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顾天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三鞭老妖的声音入耳:下楼,跟你说个事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谁解女儿心

    人在天涯,身不由己,风雨踏歌行。江湖子弟,拿得起来放得下。放不下,也得放。放得下的都是有大智慧的。不成佛就成妖了。比如这位:胡琴一柄,长袍一席,半灰半白的头发,一张老来俏的脸孔,无愧三鞭老妖之名,还是那个鬼样子。

    “记得上次分别我说过你欠我个人情吧?”

    “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痛快!”胡三变伸出手来,耍把戏似的在手心凭空多了条蓝色手帕包起的小盒子,道:外事情报局有个姓蒋的小姑娘,现在去了缅甸乃比度使馆公干,你去缅甸之后替我把这东西交给她,就告诉她一句话,断肠人永在天涯,不负江湖不负卿。

    让她放心!

    顾天佑将东西接在手中,问:“只是一个姓蒋的姑娘,会不会线索少了点?”

    胡三变道:“她的模样经常换,我告诉她本来的样子也没用,见到了也未必认得出,但有一样她换不了,就是遗传自她母亲的兰花体香的味道。悠然神往的样子: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兰花的味道是不能提炼的,清幽沁心,你闻到哪个女孩子有这个味道便错不了,只要吟出这两句诗她就会知道你是我找来的。”

    顾天佑掂着手上的盒子,又问:“能问一句这里头是什么吗?”

    “我一生挚爱的骨灰,这手帕用鲛纱织就,是执掌天下凤楼九十九的信物。”胡三变又提醒道:“这女孩子如今是国内外八行的凰首,我会的她全都会,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跟她接触自己记得小心些。”

    “为什么您不亲自交给她?”

    “我答应了她母亲,传艺之后便永远不再见她,也答应过她,退便退的彻底,不会让她为难。”

    “您这是让我为难啊。”

    “你又不是我闺女,让你为难老子不心疼,谁让你欠我的。”

    顾天佑早就猜到这个姓蒋的女孩子是他跟台岛那位生的。因此也不感到惊讶,又问道:“你身份太特殊,她拿到东西后问起我是怎么认识你的,我要如何跟她解释?”

    三鞭老妖不耐道:“这是你的问题,干嘛来烦老子?”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住,向顾天佑身后看了一眼,道:“红袖飞剑,彩翼双飞一顾倾国,红莲庵的祖师当年创下这门剑法的时候太追求好看了,看着热闹,拿来对付真正的高手还差点意思。”

    顾天佑回首一看,龙剑梅已在自己身后五米外,双手低垂,各执一柄比牙签宽不了多少的细剑,微微抖手双剑竟嗡嗡作响,发出只有双手大剑才能发出的剑鸣之声。她已经蓄势待发,三鞭老妖却在那里好整以暇游刃有余。

    “以微尘之剑行黄钟大吕重剑无锋之道,原来是天生的体力强健,难怪你能练成五百年没人练成的红袖飞剑。”三鞭老妖惋惜道:“可惜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再跟你们的人起冲突,不然今天倒可以好好给你上一课。”说着,转身就走,动作看似从容缓慢,说话间已到了数十米外。直到他背影消失了,龙剑梅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路边花坛上,看过去只见她满脸是汗。

    “我有个任务,代号:‘断弦’,就是不计一切代价杀了他,为四十年间死难的七十六位国安同仁报仇。”龙剑梅有些沮丧,“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他的催眠术太厉害了,我刚刚几次发力都不能挥出一剑。”

    顾天佑也没想到她会跟三鞭老妖差了这么多。更没想到的是孙明申居然这么操蛋,把如此可怕的任务交给了这么玲珑可爱的一小姑娘。

    “他已经退隐,全无了杀念,你这任务根本毫无意义,就算把他杀掉了,那些死难者也不会活转过来,更何况就刚才的情况看,你根本全无机会。”顾天佑是真想劝小姑娘放弃任务。

    龙剑梅站起身,鼓起腮帮用力点头,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过好在他已经很老了,我才二十二岁,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他,到时候再跟他比过。”

    二人回到房子里,陆子琪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一脸疑云。

    顾天佑道:“接了个电话,一个朋友来借点钱。”陆子琪瞥了他手上的兰手帕小包裹一眼。顾天佑解释道:“嗯,这是抵押给我的东西,这个朋友向来做事很较真儿,我其实说不用的,他非要押给我。”

    陆子琪又转头看龙剑梅,小丫头刚才发力过巨,把拖鞋都踩坏了,光着一只脚丫,看上去有点狼狈。她可不像顾天佑那么机智,晃晃头说:“水都放好了,我去洗澡。”说完,吱溜逃了。

    陆子琪漂亮的大眼睛转转,指了指顾天佑,又指了指小丫头消失的方向,道:“你们俩是不是把我当傻瓜了?”

    顾天佑装傻充愣:“什么意思?”

    陆子琪道:“你接了个电话后前脚出去,她本来都脱了衣服要洗澡,忽然就什么都不顾的穿上旧衣服,甚至连拖鞋都没换就追出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下楼的吗?”说着,看了一眼窗户,轻声道:“咱家住八楼,我眼瞅着她从这个阳台跳到另一个阳台,一级一级的跳下楼去,比电梯还快。”

    顾天佑嘿嘿干笑掩饰尴尬,解释道:“我至少没有骗过你,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跟你透露。”

    陆子琪狐疑的盯着顾天佑,点点头,道:“行,我就算接受你的解释了,等会儿你自己睡,我去找她促膝谈心。”小龙女是个实诚孩子,没有顾天佑那一肚子花花肠子。

    顾天佑岂会不知她的目的,道:“这丫头是龙爷的曾孙女千真万确,武艺超群也是有的,她还有个不方便透露的身份……”

    “行了。”陆子琪干脆的:“听明白了,就像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究竟有几个身份一样,不该问的不问,不让你为难了。”

    她刚换了一身黑色丝绸面料的睡衣,短袖大开襟,齐臀的长度,**修长,雪臂如笋,胸前事业线深不可测,充满了魅惑。顾天佑看着心热,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想你了。”说着低头便吻。陆子琪稍作挣扎便顺从了,柔声说:“别在这里,去卧室。”顾天佑打横将她抱起走进卧室。

    细吻,如品甘饴般,唇齿间,耳垂,脖颈,肩头,雪白丰润的胸,胭红的蓓蕾,平坦光滑的小腹,豆蔻般的肚脐……陆子琪宛若鲜花盛开,甘泉如蜜,更增几分娇艳。她按捺不住兴奋愉悦的感受,婉转娇唤着,祈求着。

    顾天佑提枪上马,近似蛮横的冲进了她丝滑柔润的生命之路。

    啊!!!

    陆子琪大声的将心中的感动和极度兴奋叫了出来。

    卫浴间里,小龙女羞的面红耳赤,一双细嫩柔夷先是捂着耳朵,随着那边让人心痒难挠的声音,渐渐下滑到隆起的胸前,推啊,揉啊,不知不觉滑到了肚脐下面。修长白嫩的腿儿不知不觉交叉跌紧在一起,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大约一小时后,她颤抖着的身子绷的紧紧的,闭着眼,长吁了一口气。听着那边磨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禁暗骂顾天佑忒无赖,又替陆子琪担忧:被男人在身上拱这么长时间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小时候听爹娘上炕造小孩儿,哪次也没用这么久,就那样娘都还总喊要死了要死了,子琪姐姐被他欺负这么久了,一定会更难过吧?

    她思绪凌乱,跳动飞跃着:也不知八叔公的玩意是什么样子?

    啊哟,龙映雪,你可真不要脸,枉子琪姐姐待你那么好,你居然惦记人家的男人。她轻轻捏了自己滚烫的脸颊一下,心想还是不要想啦,赶紧睡觉吧,从浴缸中起身,稀里糊涂擦干了身子,连睡衣都忘了穿,直接钻进了被窝,只听那让人羞恼又心痒痒的声音仍旧不停的往耳朵里钻。不禁暗叹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子琪姐姐都快美死了,哪里有半分难受。

    卧房里的俩人正直入云端妙不可言。陆子琪花开数度,由清醒到迷乱,甚至疯狂愉悦的巅峰,逐渐滑落下来,只剩下对温存的无限渴望。心情渐渐平复,脑子又恢复了清醒。身上的男人还在大施淫威,陆子琪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轻声问道:你刚才打电话没开免提吧?顾天佑动作一顿。俩人的目光一起转向客房的方向。陆子琪贴在顾天佑耳边说了句直播。

    顾天佑缓缓退了出去,陆子琪起身打扫战场,眼光瞥了男人那欲求不满战意昂然的老弟一下,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厉害了?有点抱歉又遗憾的的:“要不改天吧。”悄声道:“她那小尖耳朵比雷达都灵。”

    顾天佑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陆子琪已经披上睡衣,抱着沾着战场残留物的床单去了卫浴间,天佑哥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上一拉,将自己整个人盖住,道:“你自己洗吧,我睡觉。”

    次日晨,阳光正好,顾天佑准时起床习练明王不动身。整个人倒卷成个句号,双手扣住脚踝,身体正中关键部位挺的老高。这叫朝天一柱香。男人这个部位最是脆弱,这个动作修炼有成可以极大提高这里的抗击打能力。副作用是导致刚猛有余。陆子琪起床见此情景不禁抿嘴偷笑,调皮的过去隔着内裤在那里亲吻了一下。险些破了天佑哥的不动真身。

    客房里,一夜思春难入眠的小姑娘还在补觉,陆子琪进来的声音把她惊醒,陡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顿时羞成个大红脸。陆子琪故作自然的:“原来你喜欢这样睡觉呀。”

    龙剑梅抱着被子,羞涩的:“子琪姐姐,你能出去一下吗?”

    陆子琪笑着拿她打趣:“在姐姐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这样子要是被哪个男人看到,准能把人馋疯了。”说着,转身出去。

    顾天佑结束早课,连小龙女亲手烹制的早餐都没吃就打算出门,这小丫头居然没有跟来盯梢。

    许是受到了昨晚听到不该听的事情的影响,小龙女完全一副不敢直视男人的样子。陆子琪问了一句怎么走这么早?顾天佑不好告诉她是为了组建考察队的事情要去找徐晓曼帮忙,便只说是去见一个人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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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别离总关情

    不愧是六月天孩儿脸,早上还是大晴天,忽然就暴雨倾盆了。顾天佑驾车来到约定的地方,雨幕连天中,一个娇俏玲珑的身影正站在万科大厦门前的广场上,早被浇成了落汤鸡。

    顾天佑跑出车,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将伊人搂在怀中,责怪的:“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徐晓曼抹了一把脸,不在乎的:“心里头有火,浇一浇,凉快凉快。”

    顾天佑叹了口气:“事儿先放放,我带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先。”

    徐晓曼没有拒绝:“别回家,我妈妈在,不方便,找个好点的酒店吧,我还没住过那样的地方呢。”

    她头发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脸上,看上去有些颓废消沉,似在刻意压抑着某种疯狂情绪。那情绪叫寂寞,顾天佑读懂了。刻意跟她保持距离有一阵子了,一个徐晓峰阻挡不了什么,只有顾天佑自己清楚真正的原因。

    金陵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设施豪华,位于五十五层之上,置身其中看秦淮两岸繁花似锦,简直不似人间。

    温暖的浴室中,徐晓曼已恢复了生机,一丝不挂趴在水池边的大理石案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顾天佑的手温柔的从她娇俏的臀上抚过,顺手将她翻了过来。指尖像一根魔法棒,从上往下,所过之处勾勒起细密的颤栗。划过耻骨继续下行,停留在一个温润湿滑的所在。她的腿不知不觉绷直了。

    洁白的大理石案,高出的一头像个石枕,她闭上眼躺在那里,任凭男人尽情施展**手段。只以柔顺的轻哼附和着。

    徐晓曼忽然睁开眼,说道:“对世上的男人不能轻信,妈妈们总在女儿第一次出门约会前教诲着女儿们,可在小女孩子的耳朵里变成唠叨絮语,只有一个女人真正用成熟的眼光去看待男人这另一半世界时,她才会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一个位置,看清摆在眼前的生活脉络。”

    “这是最近在看的一本书上写的。”她补充了一句:“一位很有趣的作家写了一本很有趣的书,她说的很有趣,不是吗?”

    “你看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

    “嗯,看清楚了,生活的本质就是无聊和平庸,没有激情点缀,活一百年跟活一年最大的区别就是浪费了更多粮食制造了相同多的粪便,但你必须习惯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才是生活的常态,顾天佑,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你注定不是我的终身名菜,你是生猛海鲜,没人能一辈子只吃这个,却有人能吃一辈子的粮食。”

    “你这个比喻让我惭愧。”

    “人人都爱吃生猛海鲜。”徐晓曼抓住了顾天佑打算抽回的手,道:“虽然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但毕竟我曾那么喜欢你,也许是因为爱情,也许只是因为寂寞,你不是我第一个憧憬爱情的对象,却是我第一个向往性和爱的男人,从你第一次出现在秦州刑警支队,到我们一起执行卧底任务,我觉得这就是老天赐给的一场春梦,现在梦醒了,妈妈希望我找个永远不空的粮食袋,我不能让她失望,否则她会死的。”

    “她若死了,我就成孤儿了。”她哀婉的补充道:“不是谁都有资格和能力吃一辈子生猛海鲜,至少我就不成。”

    顾天佑忽然翻身上了大理石案子,粗暴的进入了她的身体。徐晓曼的体质比陆子琪差的多,这种方式不是她喜欢的,但这次她没有抗拒,反而奋力的在迎合。尽管已经疼的秀眉紧蹙。

    顾天佑像一头受了刺激的野兽,在充满母性的大地上飞奔驰骋,徐晓曼泪流满面,紧咬牙关默默承受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为什么要反衬的我这么像个王八蛋?”

    “你一直都没错,只是我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潇洒。”

    “我一直都担心你受到伤害,结果伤害还是不可避免,或许当初戴晓楼是对的,我真不该也不配招惹你。”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在一起,让我的生命不那么平庸了。”

    “海龙大厦的房子你一直住着吧,过几天会有人把房照送过去,这是我当下唯一能为你做的。”

    “谢谢你。”徐晓曼泪流满面,不知是因为身子下面**撕裂带出的淡红色的体液还是因为心中撕裂的痛,她说:“欢乐总是暂时的,悲伤却常常永恒,就像赤道的山火和极地的寒冰,在北极有一道冰冻凝固住的大瀑布,叫“哀泣之墙”,像凝滞住的眼泪变成的墙,如果这永恒的代价就是哀伤,我愿意承受。”

    顾天佑停下了粗暴的动作,低头看着洁白的大理石上触目惊心的粉红色液体,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电脑桌前,徐晓曼已穿戴整齐,将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交给顾天佑,“这里是东南地质大学五十岁以下拥有副教授以上职称所有人的资料,你拿去自己慢慢研究吧。”

    顾天佑接过资料放在一旁,凝视着她,道:“不管你做怎样的选择,咱们都还是朋友,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所以也请你别跟我客气。”

    徐晓曼点点头头,尽力不去看顾天佑的眼眸,道:“你总是这么体贴,明明是我在往你的心上刻字,而你本不必承担这一切,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的贪心开始的,我就像个自私的公主,渴望着一个既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又只爱我一个的王子,明明知道你不是这样的男人,潜意识里却奢望着能让你为我做出改变,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谅解我的幼稚和公主病,也谢谢你帮我看清楚自己,你不是我童话里的王子,我也不是什么无双可爱的公主。”

    我独自在风雨中,让纷乱的心绪伴我走向茫茫前程高明骏的我独自在风雨中。歌者沧桑豪迈的歌喉很容易就让顾天佑的心绪随歌起伏。想起当年在秦州监狱,老不死说的话,心中有围栏,花花世界就是一座大牢房,学不会潇洒自在,牢房和外面并无多大区别。这是他一百几十岁的人生感悟,对当时十三岁的顾天佑而言,等同废话。

    徐晓曼是个居家女孩儿,没有许佳慧的睿智勇悍和独当一面的担当,也没有方乐儿那么优越的家境坚实的后盾,更不像陆子琪那样卓越独立。她是烈士徐韬的女儿,有一个久病不受气的母亲和一个暴躁爱面子的哥哥,她确实无法洒脱的挣脱心灵的牢笼,她尝试过了,但确实做不到。她是个懂得为别人考虑的好女孩儿。

    老不死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惜他已经死了带走了一切秘密。三鞭老妖也是个有故事的,他把整个世界当做自己的牢笼,活在思念与承诺中,看似狂放不羁,其实并无多少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欢乐。像他那样的人物,本该在跌宕不凡中度过一生的。

    陆子琪打来电话,开心的说医院门前消停了。顾天佑告诉她,你卖的是专业精神和一流的技术服务,接的活儿本就是大多数医院觉着有难度没把握的手术,这种事情以后保不齐还会遇到。只要法律和道义上站得住脚就别惯着这种人,天大事儿有我呢。陆子琪说好,又说:我已经放弃美国籍了,今天能拿到户口本儿,顺便把小龙女以我妹妹的名义落进来吧。

    顾天佑知道她其实最想问的是自己今晚是否要去她那里。天色阴沉,办公室里光线昏暗,顾天佑哪也不想去。外面的麻烦再难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内心的纠结才是最难排解的,徐晓曼的决定让顾天佑意识到人生不如意十常**,常想一二固然潇洒,却不只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真正的聪敏人哪有糊涂的?全是装糊涂。所以他其实是面对世俗牢笼选择装糊涂来逃避。装出来的糊涂比不得真糊涂来得简单,但真糊涂的人生又是全然无趣的。

    顾天佑想过的是既有趣又不必违背本心率性而活的日子。装糊涂不成,有了烦恼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慢慢想开了。

    把组建考察队的事情交给了苗世凡,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现阶段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与其伤感与徐晓曼的选择,倒不如把握当下正拥有的。于是想到了方乐儿。先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那边正要参加个酒会。

    韩絮大律师专门为庆祝方乐儿正式执业后打赢的第一场官司办的,请的全是行内同仁和检察院法院的头头脑脑。方乐儿一个劲儿的说抱歉,恨不得丢下所有宾朋和韩师父来陪顾天佑。

    赢了官司没什么大不了的,难得的是韩絮这番心思,律师和医生可谓是处于两个极端的行当。前者最讲究的不是精通多少法律条文,熟记了多少案例判罚,人脉永远是这一行最重要的。而后者,最重要的安身立命的基础只有精湛的业务。这个机会对方乐儿来说太重要了。

    顾天佑哪里肯答应,只说了一句无妨,让未来的方大律师好好表现,约了改日再见面,便挂断了电话。

    门外有脚步声入耳,戴晓楼推门而入,问道:“不是说代表警官学院参加选拔赛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天佑道:“个人选拔比过了,团队项目就不跟他们争风头了。”

    戴晓楼也只是找个打开话匣子的由头,进门把灯打开,一屁股坐下,道:“李云清教授回京了,老爷子查到了一些线索,先是找到了侯爷遇害的地方,进而查到了那批货被销毁的证据,虽然无法证明货的数量,但从那个军工化工厂排放液里确实提炼出了新毒品成分,张启明副部长亲自下令暂停一切调查工作,秘密封存证物,李老就是为这事儿回去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西海帝国

    顾天佑现在已知曹鸿恩底细,料想李云清回去不会有什么作为。眼见戴晓楼言语之间踌躇满志,显然对此抱有极大希望,不禁暗自叹息,这案子查到现在基本就到头了,想要替侯爷报仇申冤,还要等待时机成熟才可以。弄死了一个赵卫安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战果了,想要往里抠,除非拿到铁证,并且能得到孙明申那样的人物的支持。

    十五吨新毒品都已被销毁了,只剩下几瓶子残液样本能济得什么事?没有像样的铁证,就算是孙明申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天佑道:“老戴同志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暂时不要盯着这案子了,部委既然已有明确指示,你照办就是了,连那么重要的证物都暂时封存了,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吗?”

    戴晓楼还真是不大明白,无论他怎样断案了得,终究只是个地级城市的刑侦支队长出身,到了刑侦总队长的位置不过两年多,很多事情还是脱不开他的局限性。对于曹鸿恩这种一举一动都已上升到政治格局的稳定的人物,他那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想法终究是太想当然了。

    顾天佑的提醒并未起到作用,戴晓楼还是固执己见的认为这件事不该这样不了了之。他来找顾天佑也是素知顾天佑足智多谋手眼通天,便想一起商量个运作此事的办法,希望能帮上李老一把。没想到顾天佑根本不感兴趣,言语之间有回避之意。戴晓楼不禁有些失望。不悦道:“我要提醒你一句,咱们是搞刑侦的,不是搞政治的,查出真相是你我唯一的责任。”

    顾天佑道:“真相如果涉及到政治,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清楚的问题,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个,就是这案子上面不会批,你们再查下去就不是找不找得到真相的问题,而是特调组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你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戴晓楼气的手足冰凉,指着顾天佑的鼻尖道:“作为带你入行的人,我为你这句话感到脸红,今后你别跟人提是我徒弟。”

    顾天佑心情不佳,没什么耐心,气呼呼回了一句:“撞南墙的那天别求着我来捞你就成了。”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刚想道个歉做些挽回工作,戴晓楼已经愤而起身告辞,临走前回头道:“勒死侯爷的凶手是个女的,身高约在一米七,孔武有力远胜常人,你手面宽广,左右无事的话不妨帮着查探查探这样的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别忘记你是参加过侯爷追悼会的人!”

    戴总队气呼呼去了,顾天佑送他到门外,看着他比两年前佝偻了一些的腰杆,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作罢。

    眼看天色渐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也不是一回事,最后还是决定回陆子琪那里过夜。

    刚要致电给陆子琪,忽然邹海滨来了个电话,说今晚有好戏瞧。顾天佑问他荤的还是素的?邹海滨说正跟苗若琳一起出门。顾天佑心领神会,问他是什么好戏?说是一个南亚知名的表演团,有驯兽和戏法还有南亚风情的佛歌战舞。心想左右无事,不如带上子琪姐和小龙女去凑个热闹。于是挂断电话又打给陆子琪让她带上小龙女一块儿过来开开眼界。

    江南俏会所。

    门前两个黑大个正拿着电子扫描设备检验所有来宾的邀请函。

    邹海滨按顾天佑的吩咐多搞了三张,见面后每人发了一张。初次见到龙剑梅,自不免赞叹一番夸赞几句。小龙女的天真质朴完全是纯天然的,连苗若琳看着都喜欢的不得了。

    检验邀请函的效率不高要排队,邹海滨等的有点不耐烦,瞧俩黑大个就不顺眼,道:“搁在唐朝那会儿这就是昆仑奴,老祖宗早玩儿腻歪的东西,还拿来放在门口摆谱用,妈的,我就不信没邀请函丫就敢不让爷进去。”

    苗若琳蹙眉说他:“你快少说几句吧,江南俏的幕后股东是西海会成员,别忘了你大姐夫妇也是西海会的,在这个门口耍混蛋,当心人家真敢把你丢出去。”

    顾天佑瞅俩黑大个就想起飞虎岭上那个了,那家伙可比这二位凶猛多了。听杨文山说,那家伙现在已经被彻底洗脑了,规规矩矩守在飞虎岭上,老杨嫌他那外国名字叫起来不顺口,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二黑。这家伙瞅着跟头大狗熊似的,其实才二十三岁,一身蛮力惊人,有扳倒牛的本领。顾天佑暗想,有一天老子也弄个连锁经营的会所,就用小二黑把门,就他那一堆一块儿往门前一站,他吗的,不比这俩傻老黑威风多了?

    验明正身,一行五人随宾客的人流走进这圈内威名赫赫,圈外却低调无名的私人会所。

    从进门起,就一直听邹海滨在介绍西海会。顾天佑此前对这个名声不显于世的神秘组织只是略有耳闻,听了他的介绍才知道先前听过的一鳞片爪背后藏的是怎样一条真龙。

    西海会,创建于八十年代末期,始创者据说是几名红二代。除了几个创始人外,更由多名在京高官及个别获得身份认可的商人组成的一个神秘组织,二十年五的时间,这个组织构筑了一个庞大的权力加金钱的帝国。据说谁手握着那张通往西海饭局的门票,似乎也就坐上了权力晋级的直梯。

    红墙绿瓦,豪车美女,紫檀黄金……织造出了隐蔽、幽静的权贵交际平台。

    在京西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西海会拥有不止一间会所,以不低于三月一次的聚会频率保持联络。每迎聚会,会有豪车负责接送,手机、秘书、情人必须隔离。没有固定章程,没有组织程序,也无固定地点,甚至不会有特殊的秩序编排。除了会中够级别的官员,只有个别获得身份认可的商人,才能拥有埋单的资格。

    用邹海滨的话讲,就是一群中年精英组织的同进会。

    他认为所谓历史性的一刻未必都具有那么多的传奇色彩。正如很多著名的史诗都是这么问世的,最早出现在一个多喝了二两酒的家伙嘴里,有人听了就向别人转述,转述中又按照自已的想象进行了艺术加工,传来传去,代代相传,于是就成了史诗。大革命的英雄罗伯斯庇尔可能第一个振臂高呼的无赖。同进会的开始也许不那么惊世骇俗,但有一天未必就会逊色于这个西海会。

    顾天佑对这个理想主义者的幼稚幻想完全嗤之以鼻。就海滨所言,这个西海会的组织严密,成员构成的选择十分严谨。既有它存在的合理性更有其崛起的必然性。这是社会和时代的选择,跟邹海滨那个胡作非为犯罪团伙似的同进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厅里高朋满座,到场宾客非贵即富,美女如云将会场的气氛点缀的繁花似锦。顾天佑漫步其间,心中暗想,江南俏只是西海会某个成员创立的一家连锁经营的高端会所。以提供精致私房菜和高端餐饮,休闲养生服务闻名于圈内。一次夜宴便能摆出这么大阵仗来,可想而知其核心成员的能量之巨,所能调集的资源渠道之广。

    苗若琳是这家会所的钻石会员,算是识途老马。一路手拉手陪着陆子琪和龙剑梅,不时与人招呼攀谈几句。陆子琪算见多识广了,却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因为怕给顾天佑丢人,言谈举止都有些拘谨。反倒是没见过任何世面却有一颗傻大胆的小龙女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架势,瞅着什么都新鲜,问呀问的不停。

    邹海滨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天佑从他罗里吧嗦的多次介绍西海会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小子心里有事儿。看他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多半不会是好事儿。苗若琳在一旁见邹海滨迟迟不开口,终于按捺不住,见四周没啥外人,悄声说道:“天佑,实不相瞒,今晚请你过来是因为有个人想跟你认识认识,这事儿我和海滨做的不仗义,但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顾天佑已有心理准备,点点头嗯了一声,反问:“曹旭又找你们麻烦要大眼妹了?”

    苗若琳摇头道:“海滨的大姐打了招呼,他又从你那里拿到了他更想要的东西,这阵子倒是没再提过孩子的事情。”

    顾天佑看了邹海滨一眼,笑问:“那我就更好奇了,不就是认识一个人吗,什么人物弄的你这么为难?”

    邹海滨看一眼苗若琳,叹了口气,道:“哥们儿对不住了,这人是我大姐的一朋友,头两天你不是让我接触一下九矿集团的人吗?结果跟这人偶遇了,他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你的名字,很感兴趣要会会你,我就跟他说起了若琳的事情,说只要他答应出头让曹旭不再找若琳的麻烦,我就帮他介绍你给他认识。”

    这俩人的口气越迟疑,顾天佑越肯定这人不是一般人物。能搞定曹旭并且能让邹海滨对此深信不疑的主儿,这么个牛逼闪闪的大人物要跟老子认识,能为了什么事儿呢?说来说去,这个邹海滨还是磨磨唧唧不肯说出这人是何方神圣,只此一点就更让顾天佑感到好奇了,不由问道:“这人能彻底搞定你们跟曹旭之间的麻烦事,就冲这一点我认识他一下又有何妨,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什么人吧?”

    邹海滨道:“这人叫许慕恒,是我大姐夫的亲哥哥,找你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说着,忽然站起身,道:“喏,他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秘!

    如果维基解密的创始人阿桑奇要穿越到大清去挖机密,只要盯住绍兴师爷的电脑就行。为何?大清的整个公文系统全由绍兴师爷执笔,哪位总督、巡抚若不请个绍兴师爷,往往会感到政情不畅。不过,大清的师爷不是官,相当于吏,没有行政级别。而本朝的秘书却远胜于大清的师爷——在最新的31名封疆大吏中,就有23人秘书出身。

    许慕恒就是一秘书,秘书进了办公厅就像狗尿苔长在金銮殿上,在里头是小秘书,出来就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更何况这个秘书后面还加了个副主任的头衔。他四十出头的样子,这些人养尊处优,通常实际年龄要比外表看上去大一点。穿着量裁得体,一件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看上去简单朴素,其实这种不带商标的纯手工定制货绝不便宜。

    顾天佑从邹海滨不安的语气中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人物。不过已经见识了孙明申这口天子剑,再见到多重要的人物也都不会特别忐忑。正如驾驶一艘帆船经过了墨西哥湾流的风浪后,再面对印度洋季风时便不会觉得特别可怕。

    邹海滨为双方做了引荐后便乖觉的离开了。许慕恒从容的坐在了顾天佑的对面。两个人都在相互打量对方。顾天佑安静的像个正在看书的邻家男孩,这份雍容修养是习练不动明王身带来的直接好处,纵然内心波澜已起,表面上却能做到八风不动。

    许慕恒率先打破这种沉寂:“我听人说起了一些你的事情,钱龙控股和伏羲投资都是你的手笔,钱龙控股就不必多说了,连我那眼高于顶的弟妹都动了念想要参与几手,伏羲投资创立不过一年半,却在资本市场上四处出击,屡有斩获,更在医疗和商业地产领域里大展拳脚,俨然已是吴东地区近年来风头最劲的资本集团,所以我很好奇你这个创始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顾天佑谦虚的:“还不就是这么普普通通一人,也许您会意外于我的年轻吧?”

    许慕恒摇头:“我只意外于你的出身。”又道:“力四化和曹鸿恩的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他们的财富都比你多。”

    这算是对老子白手起家长袖善舞的一种恭维吗?顾天佑心中揣测着这位副主任秘书的来意,正如他所言,自己虽然小有成就,但距离曹旭那种上桌子分蛋糕的层次还差的远。此人能一言摆平曹旭对苗若琳的诘难,权势之大绝非他正处于的位置能够体现。这样的人物要拉拢青年才俊也是曹旭孙京飞之流,没道理会轮到自己。

    许慕恒忽然又道:“别想了,小顾处长,是孙老师委托我来见你一面的。”

    啊!顾天佑暗吃了一惊,自己脑袋上顶着的头衔着实不少了,特调组成员,伏羲和钱龙两大投资公司创始人,海外巨枭郭家军的参谋长,国安部二局外围工作处处长,晓得这最后一个头衔的人只有孙明申和小龙女。顾天佑立即意识到他口中的孙老师就是孙明申。不由暗自奇怪:孙明申有事找我为什么不通过他绝对信任的小龙女?却让这人过来一趟?显然他来的目的不只是见一面这么简单。顾天佑秉承言多必失的原则,不动声色道:“愿闻其详。”

    许慕恒很满意顾天佑的谨慎,自我介绍道:“家父许文舟,早年在燕大教授政治经济学,七七年之后调到二代伟人身边工作,当年如果不是孙老师保护,他很难熬过那十年,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顾天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许慕恒是孙明申的圈子里的人。点头道:“您是孙局信任的人。”

    许慕恒道:“所以你也可以信任我。”又道:“今天把你找到这儿来其实是受了孙老师的委托,给你搭个桥铺条路。”

    原来如此,顾天佑立即想到了孙明申交给自己的那个任务。看来多半与此事有关。

    “您是要介绍什么人给我认识?”

    许慕恒没有直接回答:“家父在九十年代初退休,赋闲无趣就跟一些老朋友弄了个桥牌联谊会,一开始,都是些从秘书工作岗位退下来的老同志,后来因为二代伟人喜欢这个的缘故,又有许多退下来的老领导也参与进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圈子,如今家父和一些叔叔大爷已去世多年,但这点余荫却还没断绝,到了我们这一代许多人不争气,包括我在内都还只能在秘书岗位上狐假虎威,但总算抱团取暖形成了这么个圈子,影响力也有那么一点点。”

    他说到这里又顿住了,抬头问顾天佑:“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顾天佑的内心已经波澜壮阔了。许慕恒说的很谦虚,但顾天佑却可以断定,他口中的这个圈子绝不止一点点影响力。孙明申把他找来,就是要借重他的圈子给自己搭桥,换句话说就是要让他将自己跟这个圈子搭上关系,甚至是融入进去。

    顾天佑立即答道:“这是我的荣幸。”

    许慕恒并不意外于顾天佑的领悟力之高,微微点头,继续道:“我们这些人凑到一起没那么多爱好,也就喜欢打打桥牌,喝喝茶聊聊天,偶尔骑骑马打打高尔夫,不过现在政府不鼓励搞高尔夫了,所以我建议你不妨搞个马场健身会所,听说京西有一家江南俏高尔夫会所打算出兑,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接盘?”

    顾天佑何等精明,如此浅白的提示岂会不明白,立即打蛇随棍上道:“我非常感兴趣,只是之前没跟江南俏打过交道。”

    许慕恒以一种更开放的态度,语气轻浮与孙明申有些相似,说道:“江南俏的幕后老板是母女二人,母亲叫秦木兰女儿叫李文君,西海会圈内人称大小风骚,都是力建设的情妇,今天要给你引荐是大的。”

    这位作为孙明申的学生,果然颇具乃师之风,面对顾天佑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年轻人,言语之间却似全无顾忌。他放松或许是因为位高权重,或许只是受了孙明申的影响形成的习惯。顾天佑却不能跟他一样。

    顾天佑郑重道:“我听您安排,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搭上这座桥,剩下的路我一定走好。”

    许慕恒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放松些,虽然说老要张狂少要稳,但今天这个场合你可千万别太正经了,跟秦木兰那骚娘们儿办事,一本正经不成,孙老师跟我说你少年风流,是风月场的大行家,我看着可怎么有点不大像。”

    顾天佑陪着笑了笑,道:“初次见面,在您面前有点放不大开。”

    许慕恒哈哈一笑,指着顾天佑道:“你呀,还是没搞明白一件事,我不是对所有人都用这么坦率的方式说话的,只有把你当做家里人才会这么直接的跟你交流,之所以拐了邹海滨那道弯儿,其实是想送你份见面礼,让他那个大姐明白,想动你的钱龙控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家里人?

    顾天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许慕恒微微点头,道:“你我一样,都是老师的子弟。”

    顾天佑之前一直觉着孙明申太不低调,此刻却忽然意识到,这位天子剑其实是他吗太低调了。

    “这么说,您也是......?”

    许慕恒忽然郑重起来:“西海会发展多年,不仅在境内根深蒂固,在境外同样枝蔓缠绕,对国内甚至国际的政治经济都具有一定影响力,你是做资本市场的,应该知道这两年资本市场起伏不定的局面,背后有国际游资的影子更有国内某些人在操控的事实,这个盖子不好揭,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整个大局,我们只有拿到强有力的证据,老师才好敦促上面的人下定决心,老师对你寄予厚望,破局的关键就在力建设身上,只要拿到了他跟国外间谍组织往来出卖国家核心机密的实证,这事儿就好办了!”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又关乎你死我活的战争。意识到这一点,顾天佑的心不禁抽紧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许慕恒继续做着交代:“他们横行多年,有恃无恐,并且一直在试图扩大那个圈子,就像一只不断生长的巨大肿瘤,老师和我们就是负责切除手术的医生,老师让我过来就是要帮你明确这个事实,老师已决心动刀,你我都是这场大手术的参与者!”

    顾天佑语气坚定:“我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可不够!”许慕恒神情肃然道:“过一会儿秦木兰会出席今晚的酒会,看表演的时候我会把你引荐给她,这个女人野心勃勃,春心荡漾,一定会对你这个成功混进我们那个圈子的年轻帅哥非常感兴趣,我们需要你不计代价的通过她搭上力建设,九矿集团正准备在缅甸大展拳脚,这方面你具备别人无可比拟的优势。”

    “美男计?”顾天佑有点犹豫。

    “必要的时候该用就得用,只要管用。”许慕恒的口气不容置疑,悄悄递过来一个优盘,道:“这里头有关于行动目标的全部资料,你拿回去慢慢看。”

    “那娘们儿多大年纪,长什么样?”顾天佑愁眉苦脸的问。

    “号称正部级情妇的娘们儿会差到哪去?”

    场间忽然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纷纷向中央的舞台集中,许慕恒轻声道:“她出来了,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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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卿本佳人,奈何为妓

    女人四十,风情万种。

    如一首经典老歌,岁月红尘只在她身上留下举手投足间令人弥久不忘的风华。

    秦木兰做了短暂发言后,向着角落里两个男人款款走来。

    只见她身着紫色金花齐踝长裙,丰盈婉约,香肩微露,开襟恰到好处露出胸前傲然饱满白皙,款步而行宛若一朵盛开至极的牡丹花,雍容富丽,仪态万方。五官精致,胖瘦咸宜,丰而不肥,满而不厌。

    不愧是号称正部级情妇的女人。

    “稀客啊稀客,许副主任的金身大驾可真是不容易见到呀,请了您这么多回,这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见到活人呢。”说着,优雅的向许慕恒伸出手来。许慕恒起身跟她握手,道:“木兰妹子太客气了,今天这个场合只谈私交不论职务,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许哥,我叫你木兰如何?”

    秦木兰咯咯笑了起来,道:“许哥真不愧是儒仕双林的精英人物,您这么称呼我可是往我脸上贴金呢。”

    粗而不俗,声音悦耳。顾天佑在心中评价道。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上去是如此的雍容高贵的女人,会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榻服侍一个年过五旬,秃顶塌鼻的中年老男人。

    二人握手的时候,秦木兰美眸流转,目光停留在顾天佑身上,眼睛一亮:“这位小兄弟品貌不凡,许副主任方不方便给木兰介绍一下啊?”

    许慕恒哈哈一笑,对顾天佑说道:“顾老弟,你日思夜念缘悭一面的木兰大姐就在这里了,就不必老哥帮你介绍了吧?”

    顾天佑心中骂娘,你他吗才对她日思夜念呢。起身一笑,模仿秦木兰刚才口气自我介绍道:“顾天佑,久仰木兰姐的大名,今天可算见到活人了。”说着主动伸出手来

    幽默感这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算不得多俏皮的一句话,从顾天佑这个俊若处子修长健美的小伙子口中说出,竟引的秦木兰掩唇大笑起来,花枝乱颤,道:“许副主任,你带来的这小兄弟太坏啦,学人家讲话。”不紧不慢的握住顾天佑的大手。

    柔弱无骨,细腻柔顺,像一团温润的美玉。顾天佑略施手段,秦木兰素手酸软舒泰,竟一下子不舍得抽回手。似嗔似幽的瞥了顾天佑一眼,道:“怎么握起来没完啦?”顾天佑淡然一笑,收回手,道:“恕我冒昧,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一句话又把秦木兰逗乐了,冲着许慕恒道:“许哥这位朋友可真会哄人啊,我这个岁数哪还当得起这四个字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素手轻抬,将额角一缕乱发归入鬓角,动作优雅的像一朵迎风摆动的荷花。分明言不由衷在那卖弄风情。

    顾天佑顿感一股风骚之气扑面而来。他吗的,吃不消。

    许慕恒道:“顾老弟,今天你该做东好好宴请我一顿,你不是一直想要在燕京搞一家马场会所吗?木兰手头就有一地儿特别合适,能否拿下木兰,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木兰掩唇大笑:“不来了,许哥你太坏了,连妹子都拿来逗趣,今天这场合突然跟人家提生意场的事情,搞的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刚才你还说要让顾小弟请客,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还让别人请客,你这不是打我脸吗?要不是怕你官儿太大,今儿非罚你三杯不可。”

    陆子琪和小龙女跟着苗若琳正和一群女人说话,话题是参与不进去的,只能出于礼貌站在一旁。这会儿老远看见顾天佑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正跟晚宴的女主人聊得热闹,不由大为好奇。刚想过去,却被苗若琳一把拉住,笑着劝道:“男人们谈生意有时候需要女人跟着,有时候不需要,他没叫你过去引荐给别人认识就是不需要你的时候,听姐一句咱不过去。”

    顾天佑这边,三人寒暄已毕,先后落座,话题被许慕恒引入正题。

    秦木兰说:“有许哥一句话,做妹子的没什么好为难的,只要顾小弟给个合适的价钱,那块地随时可以拿走,具体的价钱我听您一句话,我相信许哥也不会欺负我一女人。”

    许慕恒摇头道:“木兰你误会了,我是真心真意给你们俩搭桥的,生意成败全凭你们俩的诚意和缘分,我不否认顾老弟是我们圈里人,买下这块地方也就是给老哥几个找个喝茶聊天的地方,但至于成交与否,全凭二位自己商量。”

    顾天佑先给二人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生意的事先放到一边,初次相逢,我先借花献佛,借木兰姐的酒敬二位一杯,先干为敬了。”说完,一饮而尽,才道:“酒有度数高低,酒量也分大小,喝酒这事儿跟感情一样勉强不来,感情到了点一点也是深情厚谊,二位请随意。”

    这样的酒会环境里,除非真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否则没人会这样喝酒。顾天佑这是要先声夺人,拿出强势男人的架势。生意上的事情是否能成不在于酒喝的好坏,有许慕恒这张脸在,秦木兰这么八面玲珑的性子肯定会给面子。但能否完成孙明申交给的任务,这顿酒却是个展示雄性魅力的关键机会。

    一个小白脸子最多值得一夕之欢,若只是个酒囊饭袋甚至连一夕之欢都不值。这杯酒干的豪气干云,这番话说的体贴周到,从第一杯开始,顾天佑便只有一个目的,要让这个女人心服口服彻底被征服。

    这样的任务要么不做,做就不能给自己定下那么多条条框框。

    秦木兰浅酌了一点,许慕恒喝了半杯。酒过三杯,顾天佑只字不提生意的事情。许慕恒偷偷递了个眼神过来,顾天佑微不可察的眨眼两下,示意他可以放心,自己心中有数。许慕恒于是起身推说有事告辞离去。

    顾天佑和秦木兰一起送出大门外,直到他上了车走远了,顾天佑才对秦木兰说:“生意上的事情自有专业人士去处理,今日难得与木兰姐这样的人物相识,本该是一醉方休才对我的脾气,但实不相瞒,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你我都是圈子里的生意人,今后来日方长,下次一定要陪木兰姐尽兴。”说罢,主动伸出手来。

    秦木兰微微愣了一下,觉着这个小男人果然不俗,其他男人甭管多大年纪,初识自己的时候总会千方百计的掩饰已婚或者有固定女伴的事实。不用装就是一脸孙子相。这个小男人却毫不介意的说出已有女友的事情,甚至还不加掩饰的表达了对她的兴趣。如此强势自信的年轻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最重要是顾天佑确实有强势的资格,许慕恒的圈子可不是谁都能搭上的,那里有书记处的书记,办公厅的主任,几个封疆大吏都是从那里出来的,绝对是权利平衡体制中一个重要支点。西海会的实力固然不容小觑,却也一直有意将自己的圈子拓展到那个圈子里。她个人就努力了不止一次,都以失败告终。眼前这个小男人却成功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两只手又握在了一处,顾天佑再施手段,透过按摩穴位的特殊手法让秦木兰白嫩的小手浑然无力。她似乎想要挣脱,顾天佑却霸道的握住她,这种手法可以让人全身酸软无力又舒泰莫名,纵然心中觉着不妥,又难舍难离。秦木兰渐入佳境,终于任凭顾天佑握着小手,站在那里低头不语。顾天佑直到感觉到她呼吸开始沉重的时候,才哈哈一笑松开手,秦木兰只觉得手上一松,心中却是一沉,失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个只凭握手就几乎可以让女人兴奋到**的男人,对一个如狼似虎艳名远播的女人会有多大吸引力?一个能在许慕恒这样的人物面前挥洒自如的年轻英俊男子,对一个野心勃勃廉耻心近乎为零的女人又有多大吸引力?

    答案其实已经如秦木兰眼中的骚.情一般呼之欲出。

    顾天佑再回到酒会当中的时候,场间的表演已经开始,一个女驯蛇师正在表演驯服眼镜王蛇。场面极为惊悚劲爆。这女驯兽师长得细腰大胸,细眉大眼,画了一脸浓妆,配合一身金光闪闪的演出服,更显得妖冶多姿。

    只见她用一只手抓着那四米多长的巨型眼镜王蛇的尾巴,一点一点的将那蛇盘在自己脖子上,最后只留个脑袋忽然一张嘴,塞入口中。围观者齐声惊呼,顶属龙剑梅叫的最响,兴奋的挤到了观众的最前面。

    那蛇的身子明显收紧。驯蛇师却毫不慌张,手抓着蛇头从口中取出,一点一点盘在地上,接着拿出个笛子,呜呜吹了起来。不大会儿,那蛇儿的身子人立而起,随着声音开始舞动。

    表演进行到**部分,表演者要跟那眼镜王蛇亲吻。驯蛇师放下笛子,停止舞蹈,蹲下身子去完成这号称死亡之吻的瞬间。

    就在此时,围观者当中有个黑瘦喇嘛,个子不高,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死死盯着那蛇儿,放出妖异的神采来。

    突然,之前一直表现温驯的眼镜王蛇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信号,猛地向着驯蛇师的嘴巴咬了过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顾天佑离的又远,完全来不及出手相救。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素白小手来,在电光石火之间精而且准的抓住了眼镜王蛇的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奇门奇术

    这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起谋杀!别人看不出端倪,顾天佑一眼就能瞧出其中的门道。

    驯蛇师用的是诱蛇粉,将青蛙焙干研未,用鼠油拌匀,阴干为末,制成药囊藏于身上。蛇以信为鼻,对味道极其灵敏,却完全没有外听觉,音乐并不能令其起舞,诱蛇粉却可以让这畜生陶醉其中,随味道摆动身体。不用时只需将药囊收入隔绝气味的瓶子里便可。

    这驯蛇师的手段还算老道,又长于山区熟悉蛇性,刚才的表演可谓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之所以那蛇忽然向她发起攻击,其实是有人用了邪术勾起了那蛇儿的攻击**。此人用心歹毒,所用的方法与诱蛇粉的道理大同小异。取蛇卵焙干成粉,采集春季雌蛇玄牝分泌物混合制成药球,雄蛇闻之,无不愤怒,杀心顿生!

    出手救人的正是小龙女龙剑梅。那大蛇一落入她手,便奋力挣扎,四米长的身子往龙剑梅身上缠绕过来。龙剑梅不慌不忙翻手一转的功夫,就将这条大蛇抖的笔直,其他人看不出这是什么手法,只见她清纯秀丽宛若不似人间之人,动作潇洒,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巨大的毒蛇,都不禁喝起彩来!

    那女驯蛇师惊的目瞪口呆,她素知这眼镜王蛇的厉害,不仅毒素厉害,一次喷出的毒液量更是举世无双。就算备有解毒血清,正面挨它一口也不是好受的。刚刚一瞬间她只道不死也得毁了一张脸,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姑娘,出手竟比蛇头进攻还快,一把就抓住了毒蛇救了她一命。

    顾天佑抢进人群,目光冷然扫视一圈,在那黑瘦喇嘛身上稍作停留,对着小龙女吩咐道:“把蛇丢到地上!”

    龙剑梅迟愣了一下,果然听话的将那条眼镜王蛇丢在地上。

    只见这蛇一落地,便立即暴躁的游走起来,盘旋打转了半圈终于锁定了喇嘛所在的方向,离弦之箭一般窜了过去!那喇嘛吓的魂不附体,调头就跑。顾天佑一个箭步过去,抢在蛇儿追上他之前出手将蛇头抓住。同时转身对在场观众说道:“请大家不要慌张,刚刚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们节目表演的一部分,所以不会有人受伤,请大家继续欣赏节目。”说着,拎着大蛇刚打算让小龙女去抓那黑瘦喇嘛,却见那黑喇嘛身边多了一人,正是那位风骚的秦大姐。

    她正关心的看着黑瘦喇嘛,询问道:“金刚圣师,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黑瘦喇嘛原来叫金刚圣师,很明显是个刚入流的江湖骗子。看秦木兰的意思似乎对此人十分笃信,这倒是有趣极了。

    观众们不明就里,只道真是表演的一部分,顿时给出热烈的掌声。

    顾天佑停下一切动作,转身示意龙剑梅和陆子琪不必多管闲事,将那蛇交给驯蛇师的时候信步送了一段,低声提醒道,你的诱蛇粉被人破了,那喇嘛身上藏了激发雄蛇攻击**的药物,你想想可跟什么人结了仇?

    驯蛇师接过眼镜王蛇放入篓中,然后双手合十,冲着顾天佑施礼,边走边以别扭的汉语说道:“多谢二位相救之恩,我们是克钦族,那僧侣是掸族的,彼此势不两立,刚才表演的时候没注意到他险些被他害了,我们应邀来表演节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仇家,这件事不算完,我师父奥罗哈会替我报仇的。”

    晚宴结束,后面的表演精彩纷呈,甚至还弄了一头大象在舞台上表演了踩人自画像等节目。顾天佑始终和二女并肩,秦木兰虽对这男人飞步抓蛇救下金刚圣师的本领十分好奇,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看着那只手如闪电般抓住激射而出的蛇头,想象这个强壮英俊的年轻男子若是弄到床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她不禁全身发热。

    回家的路上,顾天佑给王凯打了个电话,命他抓一只体量过三百克的雄喜鹊,鹊脑泡酒生相思,百戏图中有记载,取鹊脑焙干混曼陀罗花粉成药置酒中,与人对饮,酒后主客之间不论男女,都会产生浓烈的相思,依依不舍。以微量砒.霜可自解。

    而受术者不明就里,不服解药便会一直以施术者为念。甚至言听计从。这东西不是给秦木兰准备的,而是为那个叫金刚圣师的黑手喇嘛预备的。

    陆子琪还在回想之前惊险的一幕,她自然知道发生的一切并非事先排练好的。有心问,却不想给男人留下个长舌妇的印象,犹豫了一下。一旁的龙剑梅忽然问道:“八叔公,刚才是怎么回事啊,那个驯兽师表演的好好的,那蛇怎么就突然翻脸了?还有,后来为什么你让我把蛇丢地上,那蛇就直奔黑喇嘛去了?”

    顾天佑道:“因为那黑喇嘛使坏,身上带了个能让雄蛇发狂的东西,只是这事儿诡秘,当时高朋云集,若是点破了怕主人面上难看,而且这件事关乎两个缅甸异族之间的宿仇,对错难辨,咱们贸然插手未必就是做好事。”

    陆子琪好奇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叫人去抓喜鹊啊,还说要取喜鹊的头来炼药,怎么那么残忍啊?”

    顾天佑解释道:“这是为了那黑瘦喇嘛准备的,古话讲巴豆杀人不用刀,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喜鹊脑可以助我克制那黑瘦喇嘛的邪术,这个人身具江湖邪术心怀不轨,我是警察,有义务查明真相。”

    龙剑梅撇嘴道:“那也不该杀一只喜鹊来炼药,真是太残忍了,喜鹊多可爱啊,怎么不拿乌鸦炼药?乌鸦又丑叫声又难听,据说跟喜鹊本是一样的鸟儿,因为骗人被烧了一身羽毛才变成那样子的。”

    顾天佑道:“乌鸦也能入药,但不是取头,而是挖心,炼制成药后混酒中给不孝子孙喝下,每有虐待老人恶行的时候便会悲不自禁,甚至痛不欲生,久而久之便能改过从善,之所以会有这功效,其实是因为乌鸦是鸟类世界里唯一反哺父母的鸟儿。”

    龙剑梅吐了一下舌头,道:“哦,原来乌鸦还是这么孝顺的鸟儿,那就算了吧,反正你用喜鹊脑袋克制别人的邪术也不是什么好鸟的做法。”转头问陆子琪:“子琪姐姐,你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陆子琪咯咯笑着说:“不管对不对,姐姐都支持你是对的,谁让咱们俩现在是一个户口本的呢。”

    到家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龙剑梅说之前在酒会上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看热闹了。现在小肚子饿的咕咕叫,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挨饿。陆子琪说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吧。顾天佑说就她那饭量,你煮碗面顶多能喂饱她肚子里的小馋虫。

    顾天佑说:“今晚让我给你们露一手,做顿可口的。”

    陆子琪平常过的基本上是西方化生活,厨房里只有通心粉意大利面和面包牛奶。顾天佑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竟一样都不会做。赤手空拳从厨房出来的天佑哥有点没面子,于是决定下楼去二十四小时超市买食材回来做。没想到龙剑梅却一下子钻进厨房,说好的厨子都会就地取材,龙虾鲍鱼谁做出来都好吃,真有本事就把洋快餐做出好味道来。

    十分钟后,她出来了,端着一座山似的意大利面。顾天佑拿起准备好的碗碟打算分享一点点,结果小龙女往厨房一指,说你们俩的在锅里呢,这个是我自己吃的。

    顾天佑拿她打趣说,孩子,你不能这么吃,到了八叔公这里你过去的苦日子算过去了,今后脸盆大的馒头随便你吃,就怕把你撑的活活胖死。龙剑梅正埋头苦干,闻言抬头说,我宁可胖死也不要饿死。说着伸手比划着说,五岁的时候,这么大的粟米面饽饽我一顿就吃十二个,十一岁就长这么大个儿了,可惜之后就光涨力气不长个儿了。

    胡三变说她是天生体力强健之士,胃火旺盛,生冷不忌,软硬全吃,进肚子的食物就能吸收转化成气血体力。一般人像她这么吃,就会食物沉积肥硕不堪,满身多余脂肪阻挡代谢积攒下一身自由基,到那时离死就不远了。

    老不死常言木分花梨紫檀,人分三六九等,一样米养出百样人,每个人生来便各具天赋,有人天生力大无穷,有人生具宿慧幼年便知发奋,龙剑梅便是典型的习武奇才。昨夜一会,胡三变跟顾天佑断言,只要假以时日这小丫头必能达到明胖子的高度。

    一顿饭吃光了陆子琪计划吃半个月的存粮,龙剑梅总算吃饱了,坐在那儿,眨巴着眼睛不大想去睡觉。顾天佑把电视给她打开,她立刻夺过遥控器,把声音开到不扰民前提的极限大。然后挥挥手,特别善解人意的说:“你们俩睡觉去吧,我等你们消停了再去睡。”

    陆子琪抿嘴偷笑,顾天佑尴尬的挠挠头。俩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子琪说,这么晚了,还看什么电视,今晚姐姐跟你一起睡,保证没人吵到你啦。说着,抢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果然拉着小龙女去了客房休息。

    卧室里顾天佑一个人虎踞整张大床,时不时听客房那边有嘻嘻哈哈莺莺燕燕语声入耳,正自慨叹长夜漫漫寂寞难眠的时候,忽听见卧室阳台外有轻微的猎猎之声入耳,猛然警觉起来。唰的一下坐起身,往外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都不是好鸟

    一个白茫茫飘乎乎的影子悬浮在窗外,还在那里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说着话:你说你哭的断了肠,我道不过浮生一场,罢了罢了,且把那命儿先偿,也不枉活在世上。人生几度秋凉,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鬼神是否存在顾天佑也不知情,但有一件事却可以肯定,外头这个冒充吊死鬼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鬼神。而是两头人工驯养的灵兽在装神弄鬼。这一手奇术叫做无常索仇。

    选一只产于东南亚的长尾叶猴,自幼经过细致培训,一举一动无不传神。针对某人,施术时将猴子蒙在白布里,那白布上画了一个白无常的形象,猴子人立于其中装神弄鬼,收到唬人胆寒的效果。这种猴子聪明伶俐喜好人立行走,又擅长攀援,在同属中又是体型最大的,尤其天生白头更容易引发人内心中的恐惧心理。

    这种奇术光这一头畜生还不够,尚需通灵禽鸟一只,特点是寿数长久,能言善辩。白猿为引路,禽鸟叫长舌。古时候的民间术士多以寒皋为长舌,这种鸟寿数可达三十,尤其善于模仿人言,只消从小加意培养,十余年不间断,便可达与人对话的水平。藏于白猿身后,二畜齐出,再辅以迷幻类药物,便足以让人心惊胆寒乃至被活生生吓死。

    今人施展此术在选鸟方面有了极大变化,听老不死说,当下术士施展此术者都爱选一种来自南美巴西原始森林里的雄性蓝紫金刚大鹦鹉,这种鸟是世界上最大的鹦鹉,体长一米多,重达五斤,翼展近五英尺,生有纯蓝色的羽毛和铁弯钩一样的巨大鸟喙,寿命可达60年。特性聪明顽皮,擅长交际,尤其是对人类的语言词汇有着极高的模仿天赋。

    这种鹦鹉的食性简单,生存能力极强。能吃各种新鲜坚果和植物种子,非常擅长利用尖利的嘴把坚果或草种的外壳敲碎。它们的嘴巴非常有劲,甚至能把金属笼子的焊接处咬断。清末年间有江湖前辈随天国举事,落败后远避海外,随船去了金山又辗转到巴西,偶然发现这种鸟后立即奉若至宝,精心培训后不仅可做无常索命的长舌,甚至还可以用来入室行窃专偷珠宝玉石。

    这也就是顾天佑见闻广博,换做别人,深更半夜闹腾这一出,早吓尿裤子了,哪里会往其他地方寻思。

    寒皋培养好了,发出的语声深沉连贯,甚至有如歌声。而这紫蓝金刚鹦鹉却是个大嗓门,虽有学舌的奇才,又有通灵舌辩的寿数才华,却有一个缺点不可避免。便是此鸟讲话容易结巴,尤其带拉丁口音,任凭多大道行的术士都纠正不过来。老不死说他年少的时候就弄过这么一只,陪伴五十余年,到死也还是改不了那股子拉丁口音。

    外头这只倒是不结巴,但那股子拉丁口音却是生硬难听已极,嗓音粗糙更无寒皋之深沉婉转。

    这边的动静闹这么大,别说龙剑梅,就连陆子琪也都听到了,二女联袂跑到主卧室中,一见窗外情景,登时吓的张口结舌。陆子琪还要比伸手卓绝的小龙女强一些,看着顾天佑镇静如常的脸,颤声问道:“外头飘荡的是什么东西啊?你不害怕吗?”

    顾天佑笑道:“没什么可怕的,外头其实是两个很好玩儿的事物,有人派它们来找咱们麻烦,我打算抓个舌头回来问问,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弄个特别好玩的宠物。”

    小龙女吓的抓住陆子琪的衣襟,指关节用力过度已有些泛白,颤声道:“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那,那,分明就是吊死鬼白无常嘛,祖奶奶说他叫谢必安,专门,拿,拿人魂魄的,他是来找,找你这坏人的。”

    顾天佑道:“等一下它们就要开窗户往屋子里进,别怪我没提醒你,谁最害怕它们就找谁。”说着,竟主动过去将锁住的推拉窗的锁打开,然后转身对陆子琪吩咐道:“想要好玩儿的东西,就去拿点通心粉或者坚果之类的东西来。”

    这时候窗外悬浮的白色身影晃晃悠悠开始动了起来,那个声音则还在不停的说着话。只是嗓音古怪的让人觉得好笑。恐怖能传染,无畏又何尝不是如此。受到顾天佑的影响,二女也都没那么害怕了。陆子琪转身去取通心粉,龙剑梅想跟着一起去,又觉得这时候待在顾天佑身边心里才最有底,犹豫了一下没动地方。

    只见那白茫茫身影凑到窗户近前,训练有素的白猿引路正用手打开窗户,那密布白毛的小白爪子一露出来,龙剑梅就吓的下意识的去抓顾天佑的衣服。结果这才注意到顾天佑身上只穿了条四角内裤。她羞的脸儿一红,收回目光的时候却不自禁的瞄了那羞人的隆起部位一眼,不由暗自惊心,难怪子琪姐姐昨晚叫的那么惨烈。

    窗户缓缓被拉开了,外面二畜却并无意登堂入室。只见那白布抖动不已,却有一缕青烟从幕后飘出。这是曼陀罗花晒干研末成粉混合金糖少许白磷,藏于烟斗中,只要用嘴一吹立即燃烧出一缕青烟,中者若无心理准备,很容易被诱出内心中的负面情绪。化解的方子很容易,只需一口凉白开就能化解。

    龙剑梅这会儿又觉着恐怖了,这哪里像畜生的手段,分明是妖怪在作祟嘛。陆子琪拿来了通心粉,见此情景也吃了一惊。小龙女立即钻进子琪姐姐怀中。只见顾天佑接过通心粉,不慌不忙往床单上撒了几十粒,而后又往窗外丢了几粒。然后拉着二女缓缓后退,远离床榻四米以外的地方靠墙等待。

    三分钟后,眼见那白乎乎的家伙一直在喋喋不休却始终没什么实质性举动,二女的胆气渐壮起来。龙剑梅刚想说话,却被顾天佑伸手将小嘴捂住。想着这个男人刚在床上起来,这手保不齐做了什么坏事,洗都没洗就捂住自己嘴巴,登时羞的哑口无言。陆子琪贴到顾天佑耳边悄声问:“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动物啊?”

    顾天佑神秘一笑,悄声回答:“马上就出来了,白布是鸟儿用细丝吊着的,制造出的悬空效果,那猴子藏在白布下,其实是站在阳台栏杆上的,再等会儿上面的馋鬼说的口干舌燥就会按捺不住。”

    话音刚落,只听那古怪声音忽然一变,哎呀饿死我啦!紧接着一头大鸟呼啦啦的跳进阳台,取食地上的通心粉,连吃了几粒还不过瘾,跳上窗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一跃进了屋子。而此刻,外头那白猿被白布蒙住后狼狈挣脱,吓得不轻,果断逃之夭夭了。只剩下那铁钩巨喙花斑瑰丽的大鸟跳到床单上大快朵颐。

    顾天佑身形如箭,一跃到了近前,一下子将床单团起,把这古怪的鸟儿包裹在其中。只听它怪叫一声,哎呀完蛋鸟!

    刺啦一声,床单被这家伙用巨喙撕开个口子,刚想从这里钻出,一个大水杯已经将它脑袋罩住。顾天佑用床单将它全身包裹起来,这鸟竟又叫道:投降,投降。

    陆龙二女惊奇无比,万万想不到这世界上竟会有通灵若斯的禽类。俩人凑过来,异口同声的埋怨顾天佑太残忍。顾天佑嘿嘿一笑,道:“你们俩别被它漂亮的外表唬住了,这家伙可是实实在在的猛禽大盗,能达到这个沟通水平的鸟儿,少说也得活二十多年,保不齐比咱们仨都大。”

    “二十七,二十七,二十七!”

    科学昌明的今天,我们已很难接受一只动物能听懂人语的事实,然而就像警犬能听懂口令,十几年的家猫听说主人病重会伤心流泪。鹦鹉这种顶聪明的生物,智慧排在海豚和猩猩的前面,仅次于乌鸦,又拥有几乎跟人类一样漫长的生命,天长日久,它们逐渐熟悉人类的交谈方式,理解其中的意思,进化出与人沟通得能力。这种现象虽不多见,却并非无稽之谈。

    龙剑梅惊讶的:“你还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呀?”

    陆子琪道:“它还会回答呢。”

    那鸟的头被杯子罩住,张口不便,发出的声音更加古怪好笑,答道:“傻瓜不会,傻瓜不会。”

    这下子把二女全逗乐了。

    顾天佑道:“少他吗卖萌,知道你老成精了会说几句人语,听懂几句人话,既然听得懂就该知道当下的处境,我问你大师父叫什么名字?”

    “金刚圣师,金刚圣师。”这鸟倒干脆,简直毫无忠心可言。

    顾天佑一听,心中暗自恼火,这狗东西,老子还没计算你呢,你倒先打起老子的主意来了。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呢?想到这儿不禁暗感奇怪,这一路没觉得被跟踪了,而且就算被跟踪了也没道理能找到陆子琪的房子里来。

    “你知不知道大师父为什么找我麻烦?”

    “女人,女人。”

    估计说的是秦木兰,这个什么金刚圣师看来是察觉了老子也懂奇术,又跟秦木兰有些暧昧,怕被老子抢了买卖,所以才派出这倆家伙来害人。但凡是懂得点奇门异术的都怕被人拆穿,更总存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自己的门道不会轻易被识破。

    陆子琪立刻问道:“什么女人?”

    “好看,好看。”

    陆子琪顿时大怒,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勾搭了一个女人,甚至制造出如此玄妙的争风吃醋事件。抬起小手在顾天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顾天佑忍着痛,陪笑脸道:“工作,工作,全是为了工作。”

    “鬼才信你。”陆子琪嗔怪道:“这鸟儿这么可爱,你还这么抓着它做什么?”说着,一把夺走了限制鹦鹉说话的水杯。

    顾天佑道:“我放开它,它就飞走了,到时候你还得跟我急,它没完成任务,回去以后没好果子吃。”

    “吃坚果,不吃坏果子。”

    龙剑梅刚想夸它乖,不料这货突然冒出一句:一个男人睡两个女人,牛逼,牛逼!

    “这鸟谁教的,我杀了他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邪气凛然

    女人是绝对的视觉生物,对一切美丽的事物都缺乏免疫力。这只有点流氓的大金刚鹦鹉到底是没能逃脱魔掌,陆龙二位法官给判的刑,终身监禁,彻底屈服前哪也不许去了。顾天佑告诉她们,防止它逃走其实很简单,把它翅膀的羽毛剪短就可以了,在长出新羽毛前,指着那两条小短腿儿它哪也别想去。

    这鸟儿极其乖觉,眼见明晃晃的剪刀就要碰到身上,急的哇哇大叫,一个劲儿的喊着不剪,不剪!顾天佑哪里肯听它的,在二女埋怨中带着鼓励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残忍的剪掉了大金刚鹦鹉漂亮的羽翼。

    陆子琪心疼的说:“顾天佑,你就是残忍的大坏蛋。”

    龙剑梅也跟着附和:“八叔公,你简直是铁石心肠。”

    然后大小三八欢欢喜喜抱着鸟儿安慰去了。

    顾天佑告诉她们,这鸟翅膀上的羽毛还能长出来,明天去买一条专用脚环,再给它弄个鹦鹉台,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只要它在押期间表现良好,下次可以考虑不剪它的羽毛。

    二女对新抓来的囚犯爱不释手,俩人商议给这鸟儿起个名字,顾天佑说它活的年纪比咱们都长,哪能没个名字。陆子琪说这是它的新生,过去它在江湖神棍手下做坏事,现在它是我们的伙伴朋友,当然不能再用从前的名字。龙剑梅说它长得这么漂亮,就叫美美吧。鹦鹉用鸟爪在脸上挠挠,低头说:我操,我操。

    顾天佑说这鸟是公的,你给起这么个名字,日后让它还有啥脸面见江湖道上的鸟朋友。

    龙剑梅不服气,说:“你凭什么说它是公的?”

    顾天佑告诉她,鸟跟人不同,凡是羽毛艳丽体型硕大的都是雄鸟。龙剑梅大为好奇,说我非看个明白不可。说着就要去掀鹦鹉的尾巴。不料这鸟一下子急了,张嘴就啄,龙剑梅哪里是它能啄到的,这家伙眼见不敌抽身便走,一边满地游走躲避,一边叫着:流氓,女流氓!龙剑梅被它叫的脸儿通红,说就算你是公的好了。

    这下子连顾天佑都忍不住乐了。

    陆子琪笑着说:“那就叫天天吧,老天保佑的意思,希望它能早一天长出羽毛再飞回天上。”

    顾天佑叹了口气,说你这分明是指鸟骂男友,我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算彻底被几根鸟毛毁了。

    “羽毛,羽毛!”

    咯咯

    家里多了这么个可疑的奸细,大小两个女人都睡不着了,就在客厅里逗着这鸟儿说话,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这鸟儿虽然聪明,却也并非绝顶,偶尔也会词不达意,反倒更增几分乐趣。这货久走于江湖,见多识广擅长察言观色,眼见顾天佑老练凶残胜过了金刚圣师,二女天真可爱分明两只大白羊,哪里还会不晓得该哄谁开心?

    当下施展浑身解数,这家伙会拿钥匙开锁,还会从一堆亮闪闪的饰品中挑选贵重的,甚至还会用那强有力的喙咬断金属。二女爱不释手,兴奋的睡不着,嘻嘻哈哈逗鸟逗到把鸟逗困了,折腾到后半夜三点半才回房睡觉。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顾天佑自己躺在床上,忽听脚步声入耳,是陆子琪的。接着,一个光滑柔软的娇躯钻入怀中。悄声说道:“小龙女正睡的香呢,陆医生过来给顾警官做个例行检查。”

    离早课时间还一小时,顾天佑也不啰嗦,翻身压了上去。

    客房的床上,龙剑梅嗅着陆子琪刚刚留下的余温芳香,听着那边嘤嘤咛咛不知是哭还是笑,刻意压制又无法隐藏的兴奋叫声,心中暗叹,又来啦,这男人真有那么好玩儿吗?想到几个小时前偷瞄到的藏在内裤里的家伙,顿觉身上热乎乎麻酥酥的躁动难以抑制,下意识的把小手伸向那个让人全身发酥心头犯痒的源头。指尖颤抖心儿乱跳,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八叔公,你好帅哦。登时吓的自己几乎僵硬在那里。

    卧室里的春风吹的正烈,子琪已经花开三度腰酸腿软,身下狼藉一片。连叫的力气都没了。天佑仍欲求不满。陆子琪有点吃不消了,胡乱叫着,停一会儿吧,好弟弟,好哥哥,长腿大叔,心肝肉肉,求你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啊,我都三次了,实在扛不住啦,啊!!!随着第四次丢了身子,她忘情的大声叫了出来,瘫软如泥在床上。

    顾天佑停下一切动作,就这么安静的将她抱在怀中,亲吻着她泪水流过的脸颊,连声说着对不起。陆子琪感受着停在身体里的硬度和滚烫,心情有点懊恼,说求求你今后别练那个古怪的武功了,越来越受不了你啦,我的体力这么好都这样,换成方律师还不得被你折腾死。

    不动明王身,越练越觉得渐入佳境,精神体力身体强度都有着极大进步,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这事儿,气血运行开来,很难做到收放自如,越战越勇难以停歇。曾经隐晦的问过明王,结果明万军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自创不动明王身,直到四十岁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后才娶了小他十五岁的妻子。这个事情他也没法子。

    顾天佑歉然一笑,怪我功夫没练到,要不咱们分床睡一阵子吧?陆子琪哪里舍得,把一头秀发摇的乱糟糟,抱着爱人的胳膊说,才不要,宁愿为你死了也不跟你分开。

    那边的龙剑梅听到这句话,心都要化了,女人啊,真的要有个男人才完整。

    顾天佑温柔的说,还是分开几天吧,这些日子气血格外活泼,**特别强烈,我怕哪天自控不住会把你伤害了。

    陆子琪断然拒绝:“才不要,本来就是跟别人那抢来的幸福,不能再缩水了。”叹了口气,道:“我要是有小龙女那个体力就好了,夹断你也不会被你弄的这么狼狈。”

    那边的龙剑梅听到这话,脸儿更烫了,身子里像有个魔鬼在挠她的心,劝说她现在就过去对那俩人说,我可以帮你们呀。自然只是想想。这个小魔鬼刚冒头就被她镇压下去,暗骂自己:龙映雪,你还真有够无耻的。她从小本叫龙映雪,是龙爷出来后才给她改的名字,内心里她还是认可从前这个名字。

    顾天佑准时起身,简单冲洗一下,放了一盆热水将陆子琪抱进去,温柔的在额头一吻,说好好洗个澡眯一会儿。陆子琪无力的招招手,道:“去练你的金枪不倒神功吧,我死在你手里,总好过你死在外面的坏蛋手里。”

    王凯办事很有效率,已经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经过上次的事情,王凯对顾天佑不仅仅是感激之情,更多了几分肝胆相照的忠心。这年月干他这行也不好混,富人前呼后拥手机探头监控拍照不好偷,穷人钱少下不去手,指着修锁开锁也就是糊弄个温饱,这一年多全亏了顾天佑把伏羲投资总部的安保系统工程交给他做。顾天佑昨晚交办的事情,他连夜就出去给办了。

    顾天佑觉得那黑瘦喇嘛阴损毒辣像个惯犯,打算去小白楼请高雪瑶帮忙进入国际刑警组织总部的资料库查查,走到学院门口发现大门口拉着巨大横幅,写着欢迎参加猎狐选拔载誉归来的学院特警小组。对这个结果顾天佑丝毫不感到意外,一来团队项目是学院的强项,二来老冯那里已经做了工作。

    一进小白楼就听见奇怪的声音,高雪瑶不在大客厅电脑跟前。声音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哼哼唧唧有点可疑。顾天佑轻手轻脚上楼,楼道的尽头是三楼的露台,顾天佑刚走到一半儿就看到了让人吃惊的一幕。

    一个肌肉发达的矮个子正端着高雪瑶雪白的屁股,俩人连在一处,男的骑马半蹲,双手托着女的,女的搂着男的脖子,脚蹬在墙上,身子吊在男人身上一悠一悠的,动作难度绝对超过505e,系数起评分十分以上。

    顾天佑不动声色悄悄下楼,过了一会儿,只见徐晓峰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装。冷不丁看见顾天佑顿时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徐晓峰一脸做贼心虚,像一头发情的种牛。

    “这话该我问你吧,这里是特调组临时办公室,你跑这儿来做什么?”顾天佑笑的又贼又坏。

    徐晓峰道:“我来帮雪瑶搬点东西。”

    顾天佑嘿嘿笑道:“连雪瑶都叫上了,我这出门不到一个月,李老进京才一星期,你这动作够快的,都开始给我们高师姐检查身体了。”这倆狗男女玩儿的真嗨皮,早课没尽兴的顾天佑有点羡慕嫉妒恨。

    “嘿嘿,我们俩在搞对象。”徐晓峰知道隐瞒不过,索性坦然承认,一屁股坐了下来,道:“求你个事情,能办就办,要是为难就算了。”

    顾天佑点头道:“你说吧。”

    徐晓峰道:“雪瑶的工作地是燕京,李老这一回京,她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顾天佑想了想,道:“这事儿好办,请刑侦总局的冯局长往这边打个招呼,把高师姐的工作关系放在建邺市局,反正特调组成员都归部委直接领导,在部委却没有办公场所,特调组成员落在哪里领工资都一样,就好比我的工作关系就是在省总队。”

    高雪瑶脸儿通红从楼上下来,顾天佑不想她尴尬,直接进入正题请她帮忙查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位居然外八行海外分支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要犯,知名杀手:‘黑蛊’吴登黑。

    这人跑建邺来做什么?或者说他跟着秦木兰那骚娘们儿跑这儿来做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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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收留虔诚的逝者,地狱接引堕落的灵魂。天堂归上帝,地狱归我——顾天佑。无间地狱里走出的少年郎,机巧诡诈,冷酷铁血,长袖善舞,风流不羁,徘徊正邪之间,笑看风云变幻,终成一代枭雄。———————————————————成人读物,心理年龄不足十八岁者慎入。无间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间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间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