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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胜治     惊门txt下载     惊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2、金铺路,向大道心窍勿迷

    刘德钊不仅满面通红,此时连额头都见汗了,赶紧躬身解释道:“他的拜礼确实很贵重,当然远超过那一盒冉遗鳍珠的价值,以显其向道之心与恭谨之意。而我并非是贪图他的东西啊,确实是被他的诚心所打动。

    佛经中有云,舍卫国给孤独长者为请佛陀**,特以金砖铺地。此非炫耀富贵之举,而是对正法真传之恭谨。我确实不知其人藏jiān在心,只是被其态度所打动,点头答应收入连云派门下为护法侍者,尚未来得及仔细查其行止,更没有正式传法呢。假如知道他在世间的恶行,那我连云派首先应该惩处。

    昆仑石盟主所率之三梦宗,众门人也多次声明——世间妖灵jīng怪之修,不应以出身而论,修士遇之应怜其修行不易、多加照拂指点,使之向道益近、莫祸乱人间。石盟主为当今昆仑修士之表率,三梦宗也是这么做的,我连云派接纳妖修本身又有何不对呢?”

    叶铭又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不论是哪门哪派所为,旁人也无法说什么。你若不是勾结车轩做乱的修士、又与那杀人灭口之事无关,那今天恐怕就是受人利用了。若我猜得不错,应是另有人在暗中指点车轩,你们在市井中相遇恐怕也不是偶然,他的所作所为恰能投你所好。”

    刘德钊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我真不知情,也与车轩绝无勾结!只是连云派弟子叶子乔被妖修所害,追查苦无线索;恰好又从周峰道友处得知车轩之事,成天乐带领妖修深夜登门、车轩从此下落不明。若是换你们几位,怎么可能放过呢?”

    白少流点了点头道:“道理确实如此,无论是谁都会追查到底的。现在车轩的情况是搞清楚了,但那暗算车轩灭口之人又是谁呢?原本连云派嫌疑最大,因为车轩在此之前刚刚拜入山门,可是刘德钊道友又坚称不知情。若无证据,我等也不能诬陷无辜。周峰道友,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所为,向连云派通风报信又是怎么回事?”

    刘德钊也扭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周峰。周峰的表情很尴尬,咽了。吐沫道:“我先前已听说连云派道友叶子乔遇害之事,又听传言有散修成天乐在苏州聚集妖修图谋不轨,所以出山行游之时就刻意查探,得知了天津之事。但我也不清楚车轩的底细,搞了半天这是个误会,实在很惭愧。”

    正一门的履谦道长却摇头道:“周峰道友。你不能如此搪塞其辞!据我所知,你曾受师门之罚闭关一年,就是因为你的行止不端、擅自以听涛山庄的名义讹诈这位成天乐道友。后来听涛山庄新掌门继位,给成总发了请帖,成总既未赴会也未回帖。

    你认为你们之间有私仇,所以并非听了什么江湖传闻,而就是刻意来搜集他行止有失的罪状、在暗中调查他。得知了车轩之事,你自然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想当然以为抓住了成总的把柄,可治他一个杀人夺宝之罪。

    有些事说出来尴尬,这些话也很不好听。但在这种场合却不得不提。我若说的有什么不对,请周峰道友指证,你那江湖传言是听谁说的?若江湖有传言成总聚集众妖修图谋为恶,宇文掌门还会把他视为听涛山庄的贵客吗?”

    这一席话让周峰是冷汗淋漓啊,他连忙躬身行礼道:“我与成天乐确实有过结,师门罚我自无怨言。但我对此人心有疑惑,他的行止也确实令人起疑,我暗中调查之举也并非什么过失,而是维护世间安宁的一片苦心与好心。很遗憾,这是一场误会!但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理所当然应该通知连云派。”

    艾颂扬冷笑道:“分明心怀恶意,还要自称好心?你遗憾什么,难道成总没有杀人夺宝,你觉得很失望吗?”

    叶铭今天总是摆手化解众人过激的言辞,此刻又一摆手道:“周峰道友暗中调查成天乐行止之事,虽有个人目的。但也不算什么罪过,也与今rì之事无关。假如他真的发现了车轩的事情,告诉连云派也是理所当然。

    问到现在,该说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说清楚了,只有一点疑惑。那与车轩勾结、又杀车轩灭口的修士究竟是谁?如果以在场人论,倒是刘德钊与周峰二位道友嫌疑最大,一人收车轩入山门,另一人又与成总有私怨。”

    刘德钊与周峰赶紧摇头道:“绝无此事,我等也很想查出那些败类是谁!”

    履谦道长又开口道:“此事因连云派弟子叶子乔山中被妖修所害而起,又因车轩之事追查到成天乐道友。车轩之事现已问明,成天乐无过而有功。至于叶子乔之事,连云派若无证据则不能轻言是谁所为。追查那些未露面的败类也是这样,若无证据仅凭怀疑,我们也不能轻言刘德钊与周峰道友与此有关。”

    叶铭点了点头道:“那今天的事情就等于搞清楚了,原来是一场误会。车轩死有余辜,连云派护法刘德钊虽然失察,但我们也没证据证明他确实知情,周峰道友也是一样。未决之事,就是叶子乔道友被谁所害、与车轩勾结的修士又是谁,好像在这里是查不出结果的。”

    叶铭分明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不想把事情闹大,假如再无别的变故,那么刘德钊与周峰就向成天乐赔礼道个歉,各回门中反省也就算了结。这时訾浩却在元神中对成天乐暗语了几句,成天乐眉头一皱正准备开口说话,但假山另一侧的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道:“谁说在这里查不出结果啊?”请问成天乐成总在吗?三梦宗弟子丹紫成前来拜山!”

    今天可真够热闹的,竟然又有人跑成天乐这儿来了,而且还是传说中的三梦宗弟子!大门没关好,这位丹紫成自己进来了,听见众人刚才的谈话,在假山后面便开口了。院中众修士一听见这人的声音,表情都变得很古怪,仿佛是来了一位不太好招惹的太岁爷,大家不由自主都站了起来。

    成天乐在元神中听见了白少流的话:“来者丹紫成,是当今昆仑盟主石野的座下大弟子,他的父母皆是轩辕派修士,本人却因机缘拜在了三梦宗门下。此人小时候xìng情很是顽劣,但资质、悟xìng奇佳,如今已破突大成真人之境。这人可不像在座的叶铭掌门和履谦道长那么好说话,假如有谁无事生非招惹到他头上,向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此时丹紫成已经绕过假山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浓眉大眼长得虎头虎脑,浑身上下仿佛都透着一股机灵劲,但此时却板着脸不知在和谁生气。

    白少流招呼道:“紫成师兄,你怎么会来?石盟主不是托叶铭掌门来过问此事吗,正一门的履谦道长也在此。”他也是隐晦的在提醒丹紫成——你师父已经发话让别人来管了,你干嘛还要多事呢?

    丹紫成却答道:“师尊确实劝我不必来,有叶铭掌门、小白师兄和履谦道长在此,当然能够公正处事。但我不是代表三梦宗来的,别忘了我也是轩辕派出身,轩辕大药房可是轩辕派的产业,你们抓了轩辕大药房的一位药店老板,我来看看是咋回事还不成吗?”

    这话让成天乐、兑振华、訾浩、麻花辫等人都懵了。好端端开了个药店,怎么又和世间修行门派扯上关系了?

    丹紫成看出他们的反应了,朝兑振华道:“不必惊讶,听涛山庄经营旅游公司和度假村,轩辕派在世间也有产业,其中就包括轩辕大药房。若不知情,它就和其他的连锁加盟的大药房没什么区别,正常做生意而已。却恰好出了这档子事,所以我才告诉你一声。你身为妖修若真的为非作歹,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但若有人想栽赃陷害,用这种手段故意砸轩辕大药房的生意,我也绝不会让他轻易走出这个院子。”

    说完话,丹紫成就径直在成天乐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恰好就在兑振华身前,瞪眼看着对面的刘德钊和周峰。

    刘德钊赶紧苦笑着解释道:“紫成道友,此事与轩辕派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这位兑振华道友恰好加盟了轩辕大药房、开了一家药店而已。我们追查到他的身上,当然要叫他来问问,并不牵涉到他做什么生意。如今误会已经澄清,在此致歉!”

    周峰看见丹紫成却很不高兴,仿佛认为此人不该出现在此地,忍不住开口道:“紫成道友,轩辕大药房只是世间的营生,做的也不过是正常的买卖,若一位药店老板有作jiān犯科之嫌,难道轩辕派还要维护吗,这是否违反了修士的戒律呢?此事虽然是一场误会,但在没有查清之前,这位兑振华确有嫌疑啊,诸位前辈与同道叫他来问问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313、点关窍,丹紫成喝问周峰

    丹紫成从兜里掏出一把弹弓,拿在手中把玩道:“周峰,你不胡说八道就不自在吗?我说过不可以了吗?轩辕大药房是世间的营生,加盟的店铺也不过是正常的生意,有些事的确与修行人无关,这一点不错!但你今天是为什么事来的?兑振华是偷税漏税、卖假药了吗?你是税务局还是工商局的?

    今天要问的不就是修行界发生的事情嘛!兑振华是妖修,既然如此巧合,轩辕派就不能过问吗?你没事还去查人家成天乐呢,别人问问你就不愿意了,居然还认为我不该来吗?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破事,简直是给听涛山庄丢人!”

    丹紫成是毫不客气,周峰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就连艾颂扬都觉得很尴尬。履谦道长赶紧说道:“紫成师叔,刚才已查明这是一场误会,前因后果都已经说清,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丹紫成:“本来我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是想来看看。可是在路上我给师娘打了个电话,我师娘要我在这里问几个问题,这下我就不得不问了。”

    叶铭赶紧道:“哦,韩总管要你问什么?”

    这时成天乐又在元神中听见白少流的暗语解释:“丹紫成说的师娘姓韩,是三梦宗掌门石野的道侣,也是一位妖修出身。”

    丹紫成则看着刘德钊道:“我也是从淝水知味楼过来的,你们为什么要到苏州找这位成天乐,原因我都已经清楚了。请问你收车轩为记名弟子、收了人家那么多财物,并答应将来将他引入连云派山门为护法侍者,这件事都有谁知道啊?”

    刘德钊:“只有我、掌门、门中几位护法知道。车轩是妖修出身,我虽被他的向道之心与恭谨诚意打动,但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去考察,像这样的事情好像也没必要先公布。算算rì子,这件事还没过几天,车轩就已经在天津伏诛。”

    丹紫成又问道:“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刘德钊:“没有。”

    丹紫成:“连云派的其他知情者呢。掌门还另外几位护法,他们有没有到外面或者对门下弟子宣扬,连云派收了一个妖修的重礼、答应人家要引入山门?”

    刘德钊的脸sè很尴尬,但还是如实答道:“我想不会。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

    丹紫成笑道:“看来我师娘说得不错,收了重礼、答应一位市井中的妖修入门,这种事情算不得光彩,没人会在外面到处说的。……那就有问题了,周峰道友,你是怎么知道车轩与连云派的关系的?据说你原先又不认识他!”

    众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sè,纷纷以质问的目光看着周峰。在座几乎都是心念通透之辈。丹紫成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既然连云派的人并未对外宣扬此事,周峰听说了车轩被杀的消息,怎么就跑到了连云派报信呢?车轩与连云派的关系,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刚才众人没有想到这点,并不是思维不缜密。通常情况下收一位记名弟子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之事,连云派那么多人谁都有可能说出去,车轩本人也可能对至交好友谈及。追查这些没有意义。可是具体到此事,情况就很特殊了。

    艾颂扬率先沉着脸问道:“周师弟,你是听连云派哪一位同道告诉你的?不要撒谎。一问便能核实。若真是连云派某位道友无意间对你提起了此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你是从别处听闻的,那可能就是车轩所结交的修士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除了连云派的掌门和几位护法之外,车轩所勾结的几位修士也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消息来源不同,事情的xìng质就完全不同!假如周峰是听车轩本人说的,那就更严重了,在这种场合,他是必须要交待清楚的。

    周峰在丹紫成开口之前。显然还没有想到其中的关节,此时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这些……车轩被刘护法收为记名弟子、将来会被引入山门成为连云派护法侍者的情况,我是听题龙山道友史天一说的。我也不清楚还有这些内情,也不清楚史天一是从何处得知。”

    白少流眉头微微一皱:“史天一的名字我从未听过,这题龙山又是何门何派?”

    履谦道长解释道:“题龙山在云贵深处,二百年前传承一度还算兴盛。但近百年来传人凋零,已近乎销声匿迹。二十四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一年,当年夏至的天下各派宗门大会,题龙山并未参加。但在当年冬至的正一三山会,题龙山掌门夜游先生易渊曾经到访,却未携弟子。

    据说这位易渊掌门生xìng超脱闲淡,不喜红尘繁喧、有出尘之心,素来只在深山中闭关清修,一心只想远去西昆仑告别尘嚣、寻求飞升超脱大道,对指点弟子并不太在意,只是随缘而已。他也曾有弟子,只为题龙山一脉传承不断,但他的正法传人却因劫难不幸陨落。

    想当年正一三山会时,我的祖师和曦真人曾接待过夜游先生,闻此事也不胜感慨。但人各有志、修行本是独私之事,夜游先生并无将题龙山一脉发扬光大之心、只求飞升解脱之道,旁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位史天一,我虽未见过,但听其名号应该是夜游先生的再传弟子。

    或许是夜游先生的那位传人在陨落之前收的徒弟,或许是夜游先生以弟子之名再传徒孙,只是为了题龙山一脉不在世间断绝。据我所知,夜游先生不问世事已久,这些再传弟子恐怕并未得到太多亲授指点,但这只是猜测,具体情况如何,还要问那史天一本人。

    周峰道友既然认识史天一,那应该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可以问问他是从何处得知消息的?而刘德钊道友也可以回忆回忆,自己曾将这个消息告诉过哪些人,连云派掌门以及几位护法是否也将此消息告诉过史天一或者别人?非我多事,但想查清此事,就必须得这么做。”

    叶铭不由得赞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弟子中的翘楚,对修行界的掌故了解得这么清楚。夜游先生易渊我知道,他的名号由来并非是喜欢在夜间行游,而是为人孤僻、xìng情冷峻,素不喜红尘杂事所扰,也不太爱和人打交道,于世间如同夜游。其人与题龙山一派已多年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又冒出来题龙山弟子的事情。”

    刘德钊当即站起身来掏出手机道:“成总,我能不能借个安静的地方打几个电话?”看他的意思,立刻就想问同门有谁将此事对别人说过、都是哪些人?但有些话不太好当面说,可能涉及一些门中的事情。

    成天乐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訾浩,你带刘护法去里面的静室。”

    訾浩带着刘德钊进厅了,周峰也颇有些局促不安的掏出电话道:“我也想借个地方打个电话。”

    艾颂扬却沉声道:“周师弟,你要联系史天一就请当众打电话,你的事情与刘护法可不一样。这不涉及什么门中私事,却与我们要追查的歹人有关,假如那史天一真的就是车轩所勾结的修士,或者此事你也有份,难道还想通风报信不成?”

    就在这时,大门外有个声音道:“周峰,你就在这里当众联系史天一,让我来教你怎么打这个电话。……给成总问好,听涛山庄掌门宇文霆前来拜山!”

    宇文霆终于赶到了,刚才丹紫成进来的时候就没把大门关好,还虚掩着一条缝,宇文霆站在门前就听见了假山后众人说话的声音。众人都站了起来相迎,而宇文霆已绕过假山走进院中,神sè谦和与诸位同道见礼,并特意对成天乐道:“成总,当初宁波一叙相谈甚欢,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重逢。今rì登门,实在惭愧啊,我代表听涛山庄先行致歉!”

    成天乐赶紧道:“宇文掌门太客气了,上次听涛山庄您的继位大典,我收到请帖却未及拜望,还想找机会道歉呢。”

    艾颂扬从怀中取出那封准备好的拜帖与贺礼道:“师尊,这是成总给您的贺礼以及回谢拜帖,本打算托坐怀山庄白庄主转呈,恰好弟子今rì登门,就托我转交。”

    宇文霆连声称谢,那礼物并没有拆看,而是让艾颂扬继续收着,他双手捧拜帖打开,当场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面带笑容连连点头道:“成总,你太恭谦了!当rì正巧闭关,没能去听涛山庄实属正常。我差点还打扰了你的修炼,又何必如此客气呢?”

    这时刘德钊也打完电话出来了,看见宇文霆也上前拜见,互相寒暄几句这才重新落座。宇文霆是大派掌门、身份自不一般,中间这三张椅子都已经坐满了,身为晚辈的履谦道长站起身来相让,可宇文霆坚决推辞,主动坐在了成天乐身边。(未完待续)

314、修于行,宇文霆冷言谈戒

    艾颂扬离座站在了宇文霆身后,却还把周峰晾在院zhōng yāng站着。刘德钊说道:“方才我已问过,知情者没人说过这件事,也都不认识题龙山弟子史天一。”

    宇文霆冷冷的看着周峰,神情不怒自威,缓缓问道:“周峰,这就需要你的解释了。请你当众给史天一打个电话,事情是怎么回事一听便知,这个电话我来教你怎么打。”

    这里坐的都是明白人,谁都分析出事情存在三种可能:一是刘德钊或连云派的人撒谎,消息就是他们说出去的;二是周峰撒谎,他本人就与车轩有勾结,却推脱是听史天一所说;三是史天一有问题,他是从车轩那里听到的消息,那无疑就与车314、修于行,宇文霆冷言谈戒轩有勾结。

    目前还不能排除周峰与史天一是同谋的可能,要防止他打电话通风报信或合谋串供,所以宇文霆当众交代了一番,才让周峰拨通了手机。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通,周峰的声音很紧张很不自然:“史天一道友,是我,听涛山庄周峰,近来可好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连云派已经找到淝水知味楼、天下修行各大派联络之地,有人到苏州找他算账了!……这段时间有空吗,我邀请你到听涛山庄做客。老弟啊,我真佩服你,你是怎么知道车轩是连云派的记名弟子的?……听人说的,谁啊?”

    电话说到这里就挂断了,以在座众人的知觉敏锐。当然都听见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那史天一刚开始一听是周峰,态度十分恭谨热情。又听说成天乐要倒霉了,语气十分高兴甚至是幸灾乐祸,并在电话里说:“一介聚集群妖的江湖散修,捅了这么大篓子,不死也得脱层皮!看他以后还敢得罪周兄不?我也是看不惯这种事,所以才想帮周兄出这口气。”

    接下来314、修于行,宇文霆冷言谈戒史天一听说周峰要请他去听涛山庄做客。在电话很是开心,并说大派山门不敢轻拜、不知道送什么样的拜礼才好、周兄不必如此客气、有机会多交流指点就行。等到周峰提起车轩之事、问他消息是从哪里知道的?史天一却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推说有急事要处理。等回头再联系,便挂断了电话。

    丹紫成问白少流道:“白总,你听明白了吗?”

    白少流板着脸道:“听得清清楚楚。这史天一有问题!”

    丹紫成又瞪着周峰道:“方才宇文掌门交代得很好,可是你的电话仍然打草惊蛇了。”

    周峰:“我没说错什么呀。”

    丹紫成:“语气不对,个别字句也有出入,说到最后,对方怎么可能不起疑?你是真笨还是假笨,若是心里没鬼,何必如此紧张呢?”

    周峰:“这么多同道前辈盯着我,我没法不紧张啊。”

    丹紫成:“你就这点定力吗?定由心境而生,你是心里有事吧?……宇文掌门,他是你听涛山庄弟子。有你在,我们就不好多插嘴了,你看着办吧。”

    宇文霆一脸yīn沉的问道:“周峰,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场合,不要再虚言搪塞。否则连我这位掌门都坐不住。第一,你是否与那车轩有勾结?第二,你与史天一是如何相识的?第三,你是否是故意想陷害成总?”

    他刚刚进门,却好似把刚才事情的经过都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成天乐颇感纳闷。这时白少流的声音又在元神中响起:“宇文掌门已了解前因后果。进门时我告诉他的,以神念印入元神,无需废话太多便已清晰。”

    原来白少流还会这一手,修行高人之间如此传递信息的方式实在方便,只是境界未到无法施展、接受者也未必能够完全听清。宇文霆的修为已突破大成真人之境,当然在成天乐之上,至于白少流,修为更远在宇文霆之上,在座众人恐怕以他最为高明。

    在众人逼问的目光下,周峰指天发誓,他与车轩绝无勾结、甚至原先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相关情况全是听史天一说的。至于史天一,是他几年前在钱塘江边观cháo时偶尔认识的,互相发现有修为在身,互通名号就此结交。

    当时在史天一身边还有他的师弟王天方,那师兄弟俩人听说周峰是听涛山庄弟子,态度十分恭谨,马屁拍得周峰很舒服、招待得也非常好,给周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引以为平生知己。史天一和王天方当时还拍着胸脯说过,假如周峰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摆平,千万别忘了来找他们,真是讲义气、值得结交的朋友啊!

    周峰在听涛山庄受罚一年的事情,史天一也听说了。周峰此番出山行游,就联系了史天一,他确实在暗中观察成天乐的行止,也对史天一说了自己受罚的缘由。史天一自称看不惯成天乐这种人,并说成天乐大有可疑之处,十有**不是好东西,如果发现其有什么恶行,一定会想办法帮周峰出这口恶气。

    结果史天一还真查出了成天乐的“问题”,刚才众人讨论的就是这件事,也就不必复述了。周峰最后强调,他确实对成天乐心有成见,但绝对没有故意去栽赃陷害。突然冒出来的一介江湖散修,在苏州一带刻意聚集众妖修,这种行为及其目的本身就足够令人起疑。

    成天乐在天津驱使妖修登门谋害了车轩,又听史天一说车轩是连云派的记名弟子,而连云派弟子叶子乔不久前在山中被妖修所害、追查其事却苦无线索,于是出于一片好心登门报信,却不了解其他的内情。

    这番话倒也说得无懈可击,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史天一头上,他自己倒是撇了个干干净净。宇文霆的脸sèyīn沉如水,这位掌门仿佛已经怒极,语气中却不再听出什么怒意来,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此说来,那史天一很可能就是与车轩有勾结的修士喽?”

    叶铭插话道:“周峰道友方才提到,他当初结交的是史天一与王天方师兄弟二人。而这位兑振华也说了,曾在车轩的办公室里见过两位修士。请问那两位修士当时出手,是否能看出是同门?”

    兑振华沉吟道:“听前辈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两人当时出手配合得非常好,我本就没有防备,毫无反应就被制服了。他们所使用的应该是同一种道法,法力的神气波动也完全相同,应该出自同门。”

    宇文霆缓缓说道:“这师兄弟二人的嫌疑最大,但究竟是不是他们,需要找到本人才清楚。我担心方才已打草惊蛇,这两人恐怕闻风潜匿了。假如是这样,周峰,你与他们有没有勾结还真不好查清楚了。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是否是被车轩或史天一等人收买,假借江湖公义来找成天乐的麻烦?若真是如此,此时便认罪请罚,当着诸位前辈与同道的面,尚有一线生机。”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严重了,周峰哪里敢认,连连摇头说自己与车轩绝无勾结,更谈不上受史天一的收买。江湖同道之间的结交本属正常,他暗中调查成天乐确有不当,但成天乐的行止难免引人起疑,也有违忌之处。今天既然把实情都搞清楚了,他愿意诚心道歉。

    宇文霆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是该道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成总带来的烦扰补偿。人家可从来没招惹过你,就算当年的宁波之事,也是你找上门的!你说成天乐的行止确有违忌之处,到底是指什么啊?”

    听这位掌门的意思,是要周峰把每一句话都交待清楚,不能有任何含糊之处。周峰一咬牙也豁出去了,硬着头皮答道:“聚集妖修之事就不说了,算我以恶意度人,在此反省致歉。但是在天津月光园,于闹市之中夜半那一声惊爆巨响震动太大,还险些伤及无辜。成天乐是一介江湖散修,我听涛山庄的戒律自然管不着,但还有天下散行三戒。

    散行戒第一条,是‘不得矫众显灵自称圣,惑乱乡里。’第三条是‘禁止仗道术以图yín邪,勒索黎民。’那成天乐驱使妖修于闹市施法、惊世骇俗,多少都与这两条有所抵触。而且我先前以为他是去敲诈胁迫狼妖车轩,而且还杀人夺宝。如此行止,当然不可容忍!

    如今才清楚,那一场惊爆是车轩为逃命自损法器导致的,而且杀车轩的另有其人,这是一场误会。我在此向成总和诸位道友致歉,但事情没有查明之前,我等修士既然遇见,又怎好袖手不理呢?如今看来,我的确是被那史天一利用了。”

    宇文霆终于忍不住语气越来越冷:“我看你是被自己那一颗叵测之心所利用了吧?成总举止素来并无过失,你先预设罪名,然后再去搜罗罪证,这是修行人所为吗?你既然谈到了戒律,那我就说一说听涛山庄的门规。

    你还记不记得受戒之初,尊长谈的并不是戒律本身、而是持戒之心?戒不是你对他人的审视,而是对己的心境追求。你只盯着别人可能会犯什么毛病,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有没有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自身的言行?受戒的本心就错了!请问,你看成天乐的目光如此严苛,是否也同样用这种目光在审视自己呢?世人常如此,但你也如此的话,凭何谈修行!”

315、聚众妖,得神通勿忘法本

    宇文霆在众人面前居然谈起了这些,显然是在代表听涛山庄表态。恰在这时,大门外又传来喧闹之声,好几人的声音高喊道:“成总,我们听说有人来找您的麻烦!是谁这么大胆子?活得不耐烦了吗?大伙儿抄家伙都来了!”

    其中叫得最响的,是吴贾铭和南宫玥的声音,原来是成总麾下的这伙妖修集体赶到了,而且杀气腾腾都亮出了法器。说来也巧,今天除了兑振华和麻花辫在药房之外,其余众妖恰好都在小剑池洞天聚会。叶铭等人登门的时候,訾浩也搞不清楚状况有多严重,心里没底,便站在成天乐身后悄悄发了几条短信。

    众妖听说消息,也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带着法器赶来,看样子是想帮成总揍人。在他们心目中,成天乐神通广大自不会有什么麻烦,但教训别人的事情哪能让成总亲自出手呢?

    群妖赶至,气势汹汹很是吓人啊,但在座的修士听见动静忍不住都笑了,这笑容多少都有些古怪。成天乐心里直发苦,众妖这个时候赶来表忠心、当打手,不是给他上眼药嘛?赶紧站起身来呵斥道:“天下各派高人前辈在此,尔等休得喧哗,还不快过来见礼!”

    听见成天乐的呵斥,众妖也收起了喧闹之声,一个个揣起法器绕过假山来给成天乐见礼,见此场面也吓了一跳,暗暗纳闷不知道今天闹的是哪一出,纷纷用询问的目光偷瞄訾浩。

    訾浩的天赋神通此刻发挥作用了,赶紧在元神中开口,暗中告诉大家消停点、给在场的众位修士行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到成总的身后来。众妖行礼完毕。都在成天乐的身后侍立,整整齐齐站成了一排。

    成天乐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起身走到场中先向群妖介绍在场的众位高人,然后又向众修士介绍这些妖修。最后汗颜道:“山野妖修,不知修行界诸事。也没有搞清楚今rì的状况,聚啸而来颇为失礼,我在此致歉。”

    白少流笑了,意味深长道:“这些道友关心成总安危,义气可嘉!山野妖修确实不清楚世间各派的事情。但幸亏他们遇到了成总。这本来就是个误会,并非冒犯,说清楚便是,成总又何必着急道歉呢!……其实这样也好,成总身边这些妖修道友,今rì也算与江湖同道通名相认了,假如将来再见。也免得出现什么误会。”

    在场众妖原先并不太了解修行各派的事情,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些“捉妖师”。如今一听在座的高人们来头一个个都大得吓人,不禁目瞪口呆,而訾浩仍在元神中不停的介绍,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有什么背景、刚才是什么状况等等。

    但众妖今天到场。确实不算白来,白少流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周峰曾一再强调成天乐于苏州聚集妖修、其行可疑。那么今天这些妖修就在这里,坦然于各派修士面前亮相,通名报姓互相认识,也等于明明白白的宣告——他们就是成天乐的手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刚才宇文霆当众对周峰谈戒律。却被众妖的到来打断了,一阵热闹之后重归安静。来自天下第一大派正一门的履谦道长,扫了成天乐身后的群妖一眼。微微一笑道:“方才听涛山庄的宇文掌门谈起了戒律,而周峰道友也提到了散行三戒。各门戒律都是约束门中弟子,而散行戒却是放之天下的。

    它最早是我正一门祖师所创,那还是大唐年间,当时就是针对在彭泽一带借野祀yín祠作乱的妖修、还有与之勾结为恶的修士所立。后世正一门弟子丹成出师之前,师长都会讲述千年前的往事。介绍散行戒的由来,又为何会被推广到世间。今rì既然有此机缘。我就多说两句吧,也为成总身边的诸位妖修同道做个介绍——

    散行戒有三条:其一,不得矫众显灵自称圣,惑乱乡里;其二,切勿得神通而忘法本,残害众生:其三,禁止仗道术以图yín邪,勒索黎民。各派门规中都有,特别之处在于天下修士共同守护,与其他门规不一样,它针对的是未曾受戒的江湖散修或山野妖修在世间的行止。

    这三条各有两句、互为因果,处置的方式也不同。比如那第一条,不得矫众显灵自称圣,为因;惑乱乡里,为果。假如只有其因,并非造成严重后果,可能只是无知而已;修士遇之,应以规劝为主,明散行之戒、命之不可再犯。

    假如其行已有惑乱乡里之实,那就是其人可恶,这与违反世间律法没什么不同,所区别的只是所用手段特殊,无知者并非无罪。正一门弟子遇之,合当出手阻止,不能畏惧退缩。或削其修为、或当场斩除、或镇压惩处。此不能一概而论,要根据事态和具体缘由。又比如那第二条,得神通而忘法本,可劝阻点化;若因此残害众生,则合当诛灭。

    方才周峰道友谈及天津月光园的巨震,且不说并非成总所为,就算真是他所为,也不是应惩之举。恰恰相反,我等修士应该相赞,只是要劝他以后出手切莫鲁莽……”

    这散行三戒,成天乐也向众妖讲过,但只提到有这么件事而已,连他本人都不太清楚其中的讲究。今天履谦道长一开口,便详细介绍了其来龙去脉、修士应该如何看待。这位正一门弟子当然是有心,他见到成天乐是一介散修,身边又聚集了这么多妖修,恐怕他们不太清楚,所以刻意讲解了一番。

    众妖听得都很入神,谁也没敢乱插话,履谦道长最后说道:“周峰道友方才所言确实强词夺理,成天乐与苏州这些妖修道友并无违戒之举,更无应惩之行,否则的话,方才贫道就已经拔剑了!……成总,贫道多言了,我想这些你一定已经清楚,我只是讲一讲门中尊长的交代而已。”

    众妖还在那里发愣呢,元神中陡然听见成天乐的声音:“还不快向履谦道长致谢!”他首先站起身来,率领群妖拜谢履谦道长的提点与指教,这番话真的太重要了!

    这时在场的主事之人、逍遥派掌门叶铭又说道:“今rì真是一场盛会,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连云派询问成总,事出有因,但此非成天乐的过失,sāo扰之举应该致歉,也不能白白率众登门让人受这一场委屈。假如不是众位同道在此,成总还真不好解释清楚,连云派应给个说法,否则岂不成了我们聚众相欺一介散修?”

    这话明着是在指责刘德钊,实际上也是让连云派找个台阶下。刘德钊赶紧躬身道:“刘某人以及连云派在此致歉,此番sāo扰确实是我之过,差点让成总蒙受不白之冤。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能结交成总以及诸道友也是幸事,欢迎将来到连云派做客。若将来有事我连云派能够帮忙的,也请尽管开口。那史天一与王天方,我连云派也会派人追查到底。”

    成天乐也抱拳谦虚了几句,说今天能有机会结交众高人是难得的美事、否则平时请都请都请不来,诸位登门欢迎之致,sāo扰之说从何谈起?场面上就算化干戈为玉帛了。

    宇文霆没等叶铭再开口,自己主动说道:“此事与我听涛山庄弟子有关,连云派的刘道友也是受周峰所误导,却劳动诸位跑到苏州查明。听涛山庄深感惭愧、深为感谢,也会大力追查那史天一与王天方的下落。至于周峰之过,回山之后自会处置。……成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若有什么要求,不妨都说出来。”

    成天乐刚才就一直有话想说,却不断的被打断,此刻眉头一皱道:“多谢宇文掌门深明大义,但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话刚说到这里,门外又有一个声音道:“请问成天乐成总在家吗?故人到访,燕山宗掌门欧阳海前来拜山!”

    今天这座宅院可太热闹了,简直是人气爆棚啊!不停的有人来拜山,众人的谈话是一次又一次被打断,人也是越聚越多。掰着手指算一算,客人先后有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听涛山庄弟子艾颂扬、逍遥派掌门叶铭、正一门弟子履谦、连云派护法刘德钊、听涛山庄弟子周峰、三梦宗弟子丹紫成、听涛山庄掌门宇文霆、燕山宗掌门欧阳海。

    再加上成天乐、訾浩、兑振华、吴贾铭、吴燕青、黄裳、禇无用、盛龙、张潇潇、南宫玥、刘书君还有一个麻花辫,这前院中竟然已经聚集了二十一人。

    燕山宗虽然是小门小派,但欧阳海毕竟是一派掌门,且修为亦有大成真人之境,众人也站起身来相迎,又是热热闹闹的互相引见一番。二十多人彼此见礼完毕、重新落座,期间又介绍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情。

316、赞义举,一石涟漪浪千层

    欧阳海坐下后说道:“看来我到得还不算太晚,诸位同道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也省去我不少疑惑和解释。来之前,我并不清楚这里会这么热闹,只是接到白总的通知,有一份东西要交给成总。”

    白少流说道:“有人暗中陷害燕山宗,欧阳掌门也一直在追查,如果查出什么线索来,就不妨开诚布公吧。”

    欧阳海的神sè却有些犹豫,似乎有所顾忌,显然没料到今天是这么大的场面。此时叶铭又说道:“老夫受石盟主所托,率众同道到苏州问成总一些事情,如今已清楚前因后果,成总所行是义举,理应受天下同道赞誉!如果欧阳掌门真查出了什么,无论涉及何人,在这里都不必有所顾忌,今天我等都是为了搞清楚实情而来。”

    而丹紫成则直截了当道:“欧阳掌门,听你的话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人,难道牵涉在座的某位同道吗?不必顾忌,有话就说吧,哪怕是查到了我头上,也请尽管开口。我丹某人若真是行止有失尚不自知,还得多谢你提醒呢!在这种场合不说,你还想在哪里说?”

    欧阳海只得笑道:“我来之前,真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同道与前辈!我应多谢成总,查明了燕山宗弟子遭人陷害之事。成总离京之后,我也一直在调查车轩。车轩虽死,但他曾在天津开了一家商贸公司,很多事情还是留下了记录。

    成总给了我一份电脑上的资料,涉及多个账户的资金往来。其中大多是车轩收敛与转移资金的记录,十分琐碎复杂。但我后来通过其他途径却查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家商贸公司与běi jīng一家培训公司关系很特殊,每年都向它支付巨额费用。

    一家商贸公司为何会有这样的大笔支出,显然没有必要,那些培训费、资料费、咨询费究竟都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我就去调查那家八达岭培训公司,果然与各派修士有关。叶铭掌门。那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就是你逍遥派弟子年秋叶!”

    这最后一句话,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叶铭的脸sè当场就变了,追问道:“什么?年秋叶!她也牵涉此事?”

    欧阳海很抱歉的答道:“我也不清楚秋叶仙子是否牵涉此事,只是查出车轩向某家公司每年支付巨款。而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年秋叶。”

    成天乐在元神中悄然问白少流道:“白总,年秋叶是谁?”

    白少流暗中答道:“我也没见过年秋叶,她是逍遥派弟子,但并不在宗门道场长驻,只是传习逍遥派道法而已。因其貌美而聪慧,江湖同道也称其为秋叶仙子,据说她喜欢结交同道以及江湖众散修,仰慕追求者甚众,因此我也听说了她的名号。”

    修行门派有很多也有产业,因为弟子在世间总得有营生。但修行门派本身并非是什么公司,传人弟子也并非是什么员工。维系他们的是道法传承与修行戒律,其形式看上去很松散其实也很稳固。

    弟子拜入山门,得传道法、受其戒律,但在世间的行止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该开饭店还是开饭店,该卖药的还是卖药,门人同道既互相扶持,同时也是各行其事并不相扰。年秋叶出师之后,除了参加门中的大典之外,若无师长之召。平时也并不在逍遥派道场。那些与修行界或道法修炼无关的事情,逍遥派自然也不会干涉。

    假如今天不是欧阳海查出了这件事,叶铭也不会知道年秋叶牵扯其中,她开公司本就是世间正常的事务,甚至连叶铭都不清楚年秋叶是什么běi jīng八达岭培训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因为她不过是一位离山在外、自行修炼的逍遥派传人而已。

    这位掌门长吁短叹道:“惭愧啊!我还在这里查问了诸位道友这么久,原来与我逍遥派的弟子也有关联。难怪石盟主会托老夫来问此事,足见其信任无私与良苦用心啊!”

    宇文霆则插话道:“叶铭前辈不必感慨,所谓树大有枯枝,若弟子行止不端,查明之后按责行事便是,如今看来,我们都要多谢成总啊!而石盟主托您来查问此事,的确是信任有加且用心良苦。若真有逍遥派弟子牵涉其中,您当然是最尽心想将之查清之人。……欧阳掌门,根据你掌握的材料,年秋叶有作jiān犯科的证据吗?”

    欧阳海苦笑道:“并无违戒的证据,就连其公司业务都是合法的,至于给车轩的商贸公司提供的顾问服务也是完全合法。”

    丹紫成点了点头道:“那只能查她是否与车轩有私下的勾结了,你查出来的资料,只是表明其有嫌疑而已。”

    欧阳海:“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敢妄下结论,只是把我查到的线索告诉成总与白总而已,却没想到诸位同道都聚集在这里。实话实说吧,这家公司确实有问题,我原本不知道史天一与王天方是什么人,刚刚才清楚他们是题龙山弟子、且与车轩有勾结。而这两人恰恰就是八达岭培训公司的股东,而且也是该公司的副总经理。”

    众人齐声道:“果然如此,欧阳海掌门查出的线索,与我们今rì问出的情况是一致的!”

    欧阳海苦笑道:“这件事牵连恐怕还更广呢,这家公司有六位股东,最大的股东却不是董事长年秋叶,而是芜城张乐道,他也是荣道集团的董事。……我也不多说了,这里有一份资料,本来是要交给白总和成总的,诸位同道自行传看吧。”

    在座众修士一下子都没声了,一瞬间突然变得很安静,仿佛都对这个消息不知做何反应。成天乐忍不住又在元神中暗问白少流:“怎么回事,这张乐道又是何许人也?”

    白少流暗中叹息道:“张乐道号称了道子,是芜城张家的人。他的堂兄张荣道,就是刚才提到的荣道集团的董事长。张荣道不仅是芜城首富,也是修行界很有名望的一位前辈,乐善好施、古道热肠、交游广阔,就连我也多受其指点与恩惠,至于如今的昆仑盟主石野则受其恩惠更多,见面也得恭敬行礼叫一声张先生。芜城张家若论神通法术,并不算高明至极,却极擅数术符阵,张荣道前辈也算一代大家了。”

    成天乐莫名觉得头有点大,事态的变化出人意料,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成天乐当初端掉传销团伙,原以为只是在抓一只耗子,结果却钓出了一条大鱼,大鱼后面又拖出来一张大网,这张大网牵扯的水越来越深。

    众修士登门,原本只为成天乐在天津“谋害”连云派记名弟子车轩、杀人夺宝之事。可是问到后来,好像已经没成天乐什么事了。成天乐不过是去收拾一位为非作歹的妖修,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在修行高人眼中甚至不值得特别的关注,听说了顶多夸赞或感慨几句而已。

    原本丢一块石头激不起几片水花的事情,却掀出这一阵大浪来,令人始料未及啊!难怪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看来真是另有文章。

    在座的众修士正在传看欧阳海带来的那份材料,比较厚,足足有三十多页。从欧阳海传到刘德钊手里,再依次传给履谦、叶铭、白少流、宇文霆、成天乐、丹紫成。至于其他站在椅子后面的人倒没看,只有一个周峰仍站在院子中间。

    此事牵连太广,涉及很多成天乐以前根本没听说过的人物,以至于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了,他身后的众妖更是一头雾水。就在众人传看资料的时候,白少流说道:“欧阳掌门,方才的事你已了解,今rì本是为查问成天乐而来。兑振华与赤莲都已先后做过证言,而成总也曾到燕山宗拜山,趁此机会,你也说说当时的情形吧。”

    欧阳将当初的事情原原本本介绍了一遍,言语之中对成天乐是夸赞有加,捎带着连麻花辫、訾浩、兑振华都大大褒扬了一番,但重点还是力捧成天乐。欧阳海不需要说假话,成天乐确实是数年锲而不舍、连续端掉两个团伙之后终于有了线索、追踪数千里去找兑振华。

    在兑振华那里查明真相之后,又不畏凶险找到车轩,却遭遇了意外变故险些受伤。在车轩那里得知事情牵涉到燕山宗,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坦然拜山,当众明说是非,最后查明燕山宗弟子郝墨确实是遭人陷害。坦荡从容、无枉无纵,行此义举却毫不居功,简直是年轻一代修行人中的又一位楷模!

    欧阳海将成天乐夸得狠、捧得高,而在座众人也连连点头附和,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并无什么添油加醋的地方,只是不吝美言而已。这让成天乐感觉很不好意思,听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纳闷了——我有这么高尚吗?听欧阳海这么一说,天下各派简直要敲锣打鼓来送锦旗了!

317、用苦心,各领宗门自问责

    鼎天小说居 .dtxsj.    站在欧阳海的角度,他却必须力夸成天乐,否则自己的处境就很尴尬。*艾拉书屋 .26book.有修士与车轩勾结,栽赃陷害燕山宗弟子郝墨,欧阳海当然要追查,却查出了这样一个结果。别的且不说,仅仅是逍遥派和芜城张家,都不是燕山宗能轻易得罪的,而且也很难堪。

    他查到了běi jīng八达岭培训公司,但并未查出该公司违法经营的任何证据。比如那位了道子张乐道,他是芜城张家的人,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与出资人,但张乐道根本不经营与管理这家公司,看起来就是资助江湖同道兴办产业,他也不在这个八达岭公司任职。

    张乐道的堂兄张荣道先生交友广阔、乐善好施,修行界受过他恩惠的人太多了,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而张乐道本人的脾气也和堂兄差不多,素喜交游、慷慨和善,素未听闻有什么劣迹。假如就这么上门质问,将之牵扯到这样一件丑闻中,而人家又无辜的话,恐怕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对于年秋叶以及其所属的逍遥派,情况其实也一样。所以欧阳海查出这条线索之后,感到很心惊也很难办,整理了一份尽量详细的材料,却又像捧着烫手的热山芋。事情没有搞清楚、尚无确凿的证据之前,他根本就不想公然宣扬,而是找到与之有关联的白少流和成天乐私下通报商量。

    今天是白少流让他来的。却没想到一登门会遇到这么多人,他不得不把这份材料拿了出来。此时欧阳海等于和成天乐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只有如此力夸队友,才能使自己做的事也更在理。夸成天乐也等于在夸燕山宗,以洗脱在暗中追查各大派把柄的嫌疑。

    欧阳海话说得差不多了,众人也把资料传看完了,成天乐只觉得自己脑门上仿佛有金光闪烁啊。若没有众人刚才查问出的结论,仅凭这份材料还真看不出八达岭培训公司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但此刻却显然值得深究了。

    该公司有六位股东。按出资额大小分别是张乐道、年秋叶、刘漾河、史天一、王天方、李逸风,刚才查出的、与车轩有重大勾结嫌疑的两位题龙山弟子赫然名列其中。

    该公司注册资金八百万元,其中张乐道的出资占百分之四十五,但他却不在公司任职。甚至也未担任董事。董事长兼总经理是年秋叶,另外四名董事也就是其他四位股东,他们还担任公司的副总。该公司去年的业务收入达到了两千多万,近三年每年的净利润也都在五、六百万左右,相对于规模来说应该是经营得相当不错了。

    该公司没有什么实物产品,提供的就是培训与咨询服务。欧阳海调查得很仔细,后面附了很多图文资料,都是八达岭培训公司给客户搞企业文化建设、员工拓展培训、jīng神面貌展示的内容,客户既有一些大型企业集团,也包括各种各样的机构。甚至还有丹东的一家连锁餐厅。

    所谓的员工拓展培训,很多时候都是借助一些互助式的游戏,强调所谓的团队协作jīng神,然后用煽动或激励xìng的口号,反复灌输与强化某种概念,使人陷入一种群体无意识的状态当中。资料中展示的那些企业员工,一个个jīng神振奋、情绪严肃而激动,或握拳高喊口号,言行颇有些歇斯底里。真的很像那些搞传销的。

    成天乐也看出来了,这家八达岭培训公司搞的东西当前似乎在社会上很流行,而且很适合传销团伙拿去套用。看来欧阳海搜集资料确实是尽心尽力了,可惜在这份资料上并没有有关车轩的商贸公司的记录。

    丹紫成是最后一个看资料的,他边看边皱眉道:“这好像是很多宗门仪轨的那套东西,却只滥用其形式,不涉及真法道传,而是搞了一套无需求思证悟、只是反复蛊惑心念的东西填了进去。( )有点像在搞传教,旁人看着又像打鸡血似的,稍微变通一下,再加点组织控制的东西,就能用来搞传销了。”

    刘德钊则说道:“这个公司有六名股东,除了了道子之外其余五人也都是董事。年秋叶是逍遥派弟子;史天一、王天方出身题龙山,他俩应与车轩有勾结;至于另外的刘漾河、李逸风两人,不知是何来历,也可能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与修行界无关。”

    叶铭却摇头道:“刘漾河的名字我听过,他是chūn村散人的弟子。chūn村散人十余年前行游江湖,曾到逍遥派拜山,我当时还与他见面相谈,他曾提及有一名传人名叫刘漾河。虽不知是不是此人,但同名同姓,未免有些太巧合了。至于另一人李逸风,老夫倒没有听说过。”

    履谦道长补充道:“江湖散修chūn村前辈确实有一名弟子叫刘漾河,好像也只有这么一名传人,这家公司的股东应该全是修行人,同名同姓的概率太小,应该就是他。至于李逸风,也是一名江湖散修,曾在川西与青藏交界一带苦行,五年前曾拜访过青城剑派,据说法力深厚、神通了得。”

    丹紫成不由赞道:“不愧是正一门的正传弟子,对天下修行界诸事随时了解得这么清楚,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白少流提起了正事:“欧阳掌门提供的这份资料非常重要,我们已查明史天一与王天方确实与车轩有勾结,那么这家八达岭公司也脱不了关系。至于其他几位道友是否也牵涉其中,尚不能妄下断言,但至少有其嫌疑,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呢?”

    叶铭道:“逍遥派弟子牵涉其中,逍遥派首当其责,我自会查明给个交待。”

    白少流一笑:“我倒不是担忧逍遥派,有叶铭掌门在,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但如今谁去一趟芜城张家,将了道子先生的事情问清楚?登门者一定要注意,既无证据就莫要用兴师问罪的口气,勿冤枉也勿纵容,这可能是宗尴尬事啊。”

    丹紫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谁都不太愿意去,那就让我厚着脸皮倚小卖小吧,反正我从小在张荣道先生面前调皮惯了!……这件事情牵涉到他的堂弟,若我们私下去查反而不好,不如当面告诉张先生是怎么回事。若张乐道师叔真无问题,我等也有责任还他一个清白,是结仇还是结缘,就看怎么做了。”

    众人齐声道:“那就辛苦紫成道友走一趟。”

    宇文霆又说道:“我听涛山庄弟子也牵连其中,至于王天方、史天一这两人的下落,还有刘漾河、李逸风这两人的情况,听涛山庄也会尽力追查。”

    连云派护法刘德钊说道:“我连云派自然也会尽力追查此事。”

    白少流点头道:“今天在座的各派都应尽力追查,包括我坐怀山庄。……我还有一个建议,既然此事牵连甚广,不合适再私谈秘商了。就由听涛山庄发一份江湖令,连云派与逍遥派、燕山宗联名,告知天下修行各派,主要是褒扬成天乐之义举。”

    众人齐声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等今rì烦扰成总本就是误会,查明真相是一件幸事,理应向天下修行各派说明、褒扬成总之行。”

    成天乐还没反应过来,元神中突然听见白少流的声音道:“成总,你要出名了!”

    而丹紫成又说道:“方才成总分明有话要问,却几次都被打断,我们倒是商量好了,但总得让人家把话问清楚啊。”

    叶铭赶紧说道:“成总,方才你说有些事情是一定要问明白的,究竟是什么事?”

    成天乐终于咳嗽一声道:“其实很简单,我想问周峰道友,现已查明有修士与车轩勾结作恶、后来又杀车轩灭口,还企图栽赃陷害燕山宗郝墨道友与我。你一再声明今rì之事是个误会,那你究竟有没有受人驱使或者被人收买?这与不知情被人利用可是两个xìng质!”

    周峰断然道:“方才诸位前辈已经问过,绝无此事!”

    成天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那好,能不能把你的钱包掏出来给我看看?”

    大家都愣住了,纷纷露出疑惑不解之sè。在座的都是了不得的高人,或能洞悉人yù心念、或有飞天之能、或了解天下修行界的各种掌故、或有自古以来所传承的种种神通手段,可是也没搞明白成总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峰更是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你要我钱包干什么?”

    宇文霆倒是干脆,只喝了六个字:“拿出来,给成总!”

    在这种场合,成天乐这么说话当然有原因,难道还会抢他的钱不成?一头雾水的周峰将钱包掏出来递了过来。这钱包挺鼓的,除了身份证、听涛山庄度假村的办公楼门禁卡、两张信用卡、一张洗浴理发卡之外,还有三千多现金。

    修士出外行游,经常行走偏僻之处、停留山野之中,很多时候刷卡并不那么方便,往往都会随身携带足够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三千也不算太多。(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318、过留痕,莫知除非己莫为

    成天乐却没有接钱包,而是一指白少流与叶铭道:“不要给我,请交给叶铭前辈与白总,省得你说我动手脚。”

    丹紫成却摆手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当众做不了手脚,就接过来说怎么回事吧。”

    既然如此,成天乐便拿过了钱包,没理会那些卡与零钱,而是将里面整齐的百元钞票抽了出来,站起身来给在座的每人发了两张。这番举止很滑稽啊,难道是在夜总会里喝完酒发小费吗?用的还是周峰的钱包,他就不怕挨揍?

    在场却都是心念通透之人,当即就明白了成天乐的意思——这些钞票有问题!

    白少流率先开口道:“每一张钞票上都有极淡的印记,以独门法力所留,是一道元神残影,好像是画了一只猫。”

    叶铭附和道:“印记非常淡几乎不可察觉,当初所施法力接近消散,应该过了很长时间了。”

    丹紫成:“好像是画了一只猫耶,手法勾得还挺特别,好抽象啊!假如再过十天半个月,所施法力耗尽,就看不出来了。”

    履谦道长:“这是一种独门秘法,就连这画也像一种独家签名,别人很难模仿。”

    刘德钊说道:“佩服佩服,诸位道友真是明查秋毫,听你们这么一提醒,我仔细查探这才发现端倪,钞票上果然有印记!”

    欧阳海问道:“成总,这些印记是怎么回事?”

    宇文霆则喝问道:“周峰,这些印记是怎么回事?”

    周峰在发懵,张口结舌道:“什么印记?我根本不知道!”

    成天乐站起身来道:“你当然不知道,这是我的师弟訾浩当初在天此传销组织我等将尽力铲除。成总千里迢迢而来,区区问候不足敬意,请笑纳。”

    成天乐解释了一番。有人在车轩的办公室里留了一百万现金和这张纸条,纸条他拿走了、现金却留下了。当初他的师弟訾浩在现金上面做了独门暗记,很难被察觉,法力维持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半年左右。刚才说话时成天乐本也没有发现,他怎会没事以神识查探人家的钱包呢,是訾浩在后面提醒他的,刚才几次想开口,要问的就是这件事。

    白少流没说什么话,却从自己钱包里掏出另一张钞票。一挥手将之飘到了訾浩身前。訾浩心领神会,接过钞票摸了摸,再一挥手又飘还给白少流。白少流接过钞票点了点头。又交给了其他人传看。上面果然新留下了同样的独门印记。

    宇文霆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声音显得低沉而压抑:“周峰。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周峰脸sè惨白,犹在嘴硬道:“我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根本不知道上面有印记。”

    訾浩忍不住插嘴道:“你当然不知道!要是早清楚的话,还能揣兜里带到这儿来?”

    履谦道长赞道:“这位訾浩道友真是聪慧过人,所施手法也隐秘巧妙,竟然能想到以这种方式留下线索。假如不是已经心中有数、特意仔细查探,还真发现不了。就算是我,也不会特别去注意的,随手就揣兜里了。”

    訾浩的神情颇有些得意,这可是在天下高人面前露脸了,口中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我就是灵机一动,耍点小聪明、弄点小手段而已。”

    宇文霆则看着周峰道:“让我来推衍一下事情的经过,有人杀车轩灭口,又留了一百万现金劝阻成天乐不要再追究,但成总并没有收,仍然决定追查到底。这么一笔巨款当然不能白白扔了,所以他们后来又拿了回去,这些钞票又出现在你的钱包里,周峰,你想怎么解释?”

    周峰:“我真不知道啊,可能是从提款机里取的,只是巧合啊!”

    宇文霆:“何时何地,在哪家银行的提款机?……天津,取了这笔现金放在钱包里一直到今天。”

    刘德钊突然说道:“两个月前周峰道友到我连云派拜山,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什么需要用大额现金的地方,他也一直没取过钱。”

    宇文霆盯着周峰道:“那至少说明,在你到达连云派之前,这些现金就已经在你身上。连云派的道场在大别山,你是在进入大别山之前取的钱吗?”

    周峰连忙答道:“是是是,我离开天津,你能从大别山周边的提款机里提出来,还真是巧啊,你自己相信吗?”

    周峰的方寸已经完全乱了,其实刚才成天乐指出钞票上的印记时,他的脑袋里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接下来不过是下意识的狡辩而已,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此时宇文霆缓缓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说道:“你自称是史天一告诉你车轩之事,然后你便去连云派通风报信。那么是在你进入大别山之前,见到的史天一,钱是他给你的,对吗?一共有多少呢?”

    周峰面如死灰,突然噗通一声跪下道:“请掌门恕罪!我的确是在黄河边遇到的史天一,当时不知他心怀叵测,听他说了成天乐杀人夺宝、谋害连云派记名弟子之事,正中下怀、大喜过望,连忙跑到连云派报信。

    史天一还给了我五十万,说是结交的一点心意、对此番江湖奔波的答谢,以表对我听涛山庄大派高门的仰慕,希望有机会能够多多指点、并引见他结识各派高人。钱我是收了,以为这只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而已,他们师兄弟待我向来很慷慨大方,但我真不知道……”

    宇文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你不必说了,知不知道那史天一是否勾结车轩作恶,现在已经不重要。方才成总说得很对,你是无意受人利用、还是有意被人收买,xìng质完全不同。你可以辩解,但事实如此。”

    周峰以头点地道:“弟子知罪,请掌门责罚!方才并非辩解,只是说明事情经过。”在这种场合,他想跑是根本不可能,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认罪也得认罪了。

    宇文霆长叹一声,看向他的目光竟变得有几分柔和,轻声道:“你如果一开始就如此说,当着各派同道的面,大家还可能为你求情,我也可能会从轻发落。可是你一再狡辩搪塞,心中已明知事由,还在反质成总。

    等众位高人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你无可遁形之时才跪下认罪,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如此行止,还能再为听涛山庄弟子吗?……罢了,我不想亲手废你。艾颂扬,你这就将周峰押回听涛山庄道场领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有一丝容情。”

    周峰身子一软,趴地上差点起不来了,喘着气说了一句:“多,多谢掌门师叔!”今天说到现在,他就最后这句话还算识趣。众人已听明白了宇文霆的意思,知道听涛山庄会如何处罚周峰。对于大成真人以下弟子,像这种事情,会被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重新去做一个普通人。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就是失去了修为神通、不再是听涛山庄弟子了吗?可是对于周峰这种人来说,这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只是听涛山庄不想直接杀人而已。多年修为成就毁于一旦,这是身心所遭受的难以弥补的重创,不仅如此,多年来在世间依靠的组织群体、结交的关系人脉也一刀斩断,这个人等于彻底废了。

    艾颂扬也是一脸伤感之sè,抱拳领命走到场中,在周峰肩头上拍了一掌道:“师弟,随我走吧!”

    这一掌倒不是废了周峰的修为,既废了修为还要留他的xìng命不使其受重伤,恐怕还需要周峰自己配合才行,这要到听涛山庄道场中有专门的执法长老动手。此刻艾颂扬不过暂时束缚了周峰的神通法力,周峰也不敢运功抵抗,接着又被艾颂扬给拉了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带走吧!回到听涛山庄,还可以彻底审问一番,在这里当众动刑也不太好看。

    一看有人要退场了,叶铭说道:“今rì之事也该了结了,老夫深感惭愧!我逍遥派弟子也牵涉其中,得各位同道相助才查清实情。sāo扰之罪,请成总恕过,也欢迎成总与诸位道友将来到我逍遥派做客。我这就回山处置,一定要给诸位一个交待,听涛山庄所发江湖令,逍遥派会联名告知天下同道。”

319、随手得,乐天成见微知着

    看大伙有要散场的意思,成天乐赶紧说道:“诸位前辈高人,何必着急走呢?说什么以后到你们那儿做客,今天你们不是已经到苏州来了吗,当然就是我的客人。平时是烧高香都请不来的贵客,今rì哪能喝杯茶就轻易放你们走?好歹也得让我款待一番吧!”

    一直没敢乱插话的众妖此刻终于有了表态的机会,吴燕青大声道:“对对对,诸位高人前辈,怎么也得给成总这个面子,不能说走就走啊!……我就是个开饭店的,观前街梦湖美蛙饭店,好歹要去吃顿饭啊。”

    禇无用也说道:“我是养大闸蟹的,禇无用牌大闸蟹,成总给定的名字呢!膏肥脂美,尝了就知道,如今诸位前辈高人到了苏州又正逢时节,怎么可以错过呢?”

    话既然这么说了,众人倒不好不吃这顿饭了,上门闹一顿,总不能说两句场面话拍拍屁股就这么走吧?

    宇文霆率先道:“那就多谢成总的美意了,眼看也到了晚饭时间,就同席把酒言欢,我还要多敬成总几杯酒赔罪。我看诸位也多留一晚、明天再走,反正事情已查明,也不在乎这一天功夫。……艾颂扬,你先押周峰返回听涛山庄,反正你就住在苏州,以后有什么事要多与成总互通有无。”

    他让艾颂扬带着周峰先走,自己留下来陪成天乐喝酒,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丹紫成却说道:“成总,并非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是偷跑出来的,路上对师娘打了声招呼,我还有急事得赶紧回去,否则师父就得收拾我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叨扰。……兑振华道友。好好开你的药店。你既然是修士,今天又结识了天下同道,将来也可以经营修行灵药。算轩辕派与成总合作了。这些事以后再谈。”

    说完话一跺脚,丹紫成竟然飘身形飞到了树梢之上。成天乐被吓了一跳,这位三梦宗弟子竟然已有飞天之能!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可今天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啊。众人都下意识的一抬头,包括刚刚站起来的周峰,却见丹紫成突然一拉手中的弹弓皮筋,一枚东西直shè而下。

    他一直就拿着弹弓在手里玩呢,谁也没想到在临走时会突然打出东西来,shè出的就是一枚普通的砂砾石子,质地较为疏松、用硬东西一敲就会碎开的那种。这石子不带任何法力,周峰却没躲开,啪的一声正打在脑门上碎开。周峰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前额鼓起一个核桃大小的肿包。

    这位太岁爷显然看周峰来气,就算明知道周峰会有什么下场,此刻也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一下。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有的很尴尬、有的在苦笑、有的在叹气。但谁也没说什么。紧接着丹紫成的身形一阵恍惚,从树梢直飞入高空不见。

    其实在座的众人中。白少流、叶铭、宇文霆亦有飞天之能,但他们的脾气可不像丹紫成,既然要和成天乐去吃饭,总不能飞去观前街吧,那样也太不给主人面子了,因为成天乐可不会飞啊。众高人也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去观前街,反正这点路对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至于成天乐身边的众妖,则赶紧提前赶到梦湖美蛙饭店,安排好酒席包间,还在附近的高档酒店里给诸位高人订好了套房。因为宇文霆说要歇一夜明天再走,不论他们自己有没有住的地方,成天乐这边先安排好再说,这才是待客之道,这些事自有訾浩指挥。

    成天乐则陪同众高人穿过姑苏,沿途尽量穿行那些最有姑苏特sè的小巷,都是他平rì里无比熟悉的地方,也曾在画卷中渐次打开,犹如元神之景。他一边走一边向诸位高人介绍着风景人情,哪怕是一处盆栽、一道门楣、河边的一块太湖石、走过的一座小桥,成天乐都能讲出很多趣味来。

    履谦道长不禁赞道:“成总是江湖散修出身,素不知修行界诸事,今rì却能有此奇缘,也并非偶然啊。有人向往天下之大,走马观花行万里之游,却不知此见微知著之功,世间缘法于身边实随手可得,但我们从未见过有谁能像成总这般,足下展卷如众妙之门。”

    成天乐笑道:“道长是说我带你们逛的小巷吗?其实我也是另有机缘,这就是我的修炼。”他的意思当然是指的那幅画卷,却不好完全明说。

    走了艾颂扬、周峰、丹紫成三个,今rì在场的还剩十八人呢,吃饭最好摆两桌,而且要尽量坐得宽敞点。梦湖美蛙饭店二楼虽有能摆下两张桌的大包间,但地方显得挤了点,坐大堂里又显然不合适,由于是临时决定的这顿饭,再让梦湖美蛙饭店停业也晚了。

    成天乐在路上还琢磨这件事呢,担忧招待不周,可是赶到饭店一看,竟然已经准备好了。群妖的动作可真利索,把两个包房中间的那堵墙给拆了,地板和墙纸都已经弄好了,看上去就是一个贯通的大包间,放了两张大圆桌,哪怕三十多人也能坐得舒舒服服,靠墙还放好了休息的沙发与茶几。

    成天乐是直叹气啊,他差点忘了众妖毕竟有神通在身,确实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拆墙、收拾出一个大包间,建筑垃圾运走、连简单的装饰都能布置好。

    当晚这顿饭气氛很热闹,两张圆桌每桌坐九人,成天乐所在的这一桌当然是主桌,吴燕青和兑振华也坐在了这一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陪酒。吴燕青是饭店的老板,而兑振华与众人今rì追问的事件有关。

    这天晚上酒可没少喝,众高人在席上还谈起了很多修行界的趣事。比如当年天下高人聚首的正一三山会上,履谦道长只是个五六岁的小道子,却很荣幸的站在了正中的高台上,因为他给正一门掌门守正真人捧金拂尘。那守正真人当年可是修行界的第一人,如今据说已飞升成仙,掌门之位却没有传给徒弟,而是直接传给了徒孙泽仁。

    原来履谦道长给老神仙捧过金拂尘,还是在天下高人聚首的三山会上,众人听得都神往不已又羡慕万分。酒桌上的话比较发散,聊着聊着又聊起了今天的事,有点喝多的兑振华恨恨的骂道:“今天那个姓周的,真的太可恨了!”

    不料履谦道长却和声细气的说道:“兑振华道友,贫道也姓周,俗名周炜坤,履谦是我在正一门的法号。”这把兑振华闹了个大红脸,然后众人纷纷起哄罚酒,算是酒席上最有意思的一幕了。

    正在成天乐罚兑振华向履谦道长敬酒的时候,艾颂扬突然敲门进来了。成天乐纳闷道:“艾老板,你不是押周峰去听涛山庄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艾颂扬满面愧sè,向着宇文霆长揖谢罪道:“弟子无能,让那周峰给溜了!”

    包间里一下子都没声了,众人都等着听艾颂扬解释,结果却让大家哭笑不得。艾颂扬与周峰赶去宁波只能坐车,艾颂扬打算让人开自己的车去,他押着周峰坐在后座上。可是今天艾老板并没有开车来,所以押着周峰先回去,走在半路上路过一家商场,周峰却想上厕所。

    刚才在院子里,周峰就吓得差点尿裤子,此刻再也憋不住了,人有三急,这种事情艾颂扬总不能禁止,只得陪他进商场去方便。已经施展手段暂时束缚了周峰的神通法力,想来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但艾颂扬还是决定亲自陪他进去,就在旁边盯着。

    可在这种情况下,艾颂扬多少还是有些大意。商场一楼没厕所去了二楼,二楼厕所在维修又上了三楼。这里的男厕所和女厕所门是挨着的,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女厕所里恰好有几位姑娘走出来,艾颂扬很自觉的往旁边让了让,周峰一闪身就冲进了女厕所。

    艾颂扬当然要追,却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因为身边又有两位女士恰好走进去,她们并没有看清楚周峰,周峰的动作很快,而且中间还隔着两位刚走出来的姑娘。光天化rì之下、人来人往的商场中,听涛山庄弟子艾颂扬哪能这样就往女厕所里闯吗?而且旁边的天花板上就挂着监控摄像头呢!

    他急忙展开神识查探,也顾不得是否无礼了,但就这么稍一耽误,周峰已经逃脱了监视周峰是从女厕所的窗户走的,艾颂扬虽然施展手段束缚了周峰的神通法力,但周峰毕竟修为未损、神识感应仍在,仅凭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也远远超出一般人,从三楼窗户走掉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逃脱艾颂扬的神识监控与追踪比较麻烦。

    但谁能想到他的脸皮这么厚,能抓住这么稍纵即逝的一线机会逃跑,装着要进男厕所却一闪身进了女厕所,就是要让艾颂扬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好逃出他的神识范围之外。艾颂扬当机立断也从男厕所的窗户下去了,找遍附近的大街小巷,却没能把周峰给揪回来。

320、施妙手,知其人顺势而推

    

    闹市不是旷野,各种建筑与行人杂乱,周峰也懂收敛神气之法,况且他的神气法力本身也被束缚了,跑远点找个地方躲起来确实很难找到。艾颂扬足足搜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无奈的放弃,周峰要跑的话恐怕早就跑远了,于是他回到梦湖美蛙饭店向掌门禀报。

    出了这样的事,艾颂扬当然深感惭愧、说明情况领受责罚。宇文霆眉头一皱正要喝责,白少流却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不是你的错,总不能让道友在光天化rì、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冲进女厕所里吧?正常人都会有那么一愣神,周峰很有心机,算计得非常准,可惜他的心机都用在这些事情上了。”

    宇文霆也满面惭愧道:“我听涛山庄弟子让诸位同道见笑了!想那周峰也跑不了,我明rì回山发布江湖令,首先要追缉的就是这叛逆!”

    履谦道长微微一笑道:“艾颂扬道友辛苦了,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吧。听涛山庄江湖令一出,又有在座的各派联名,周峰怎么可能再敢冒头?这个人在与不在已经没区别了,等于从此消失于江湖。”

    宇文霆沉着脸冷冷道:“他本还可以留下一条命,如今既做此选择,就等于是自寻死路了!”

    叶铭则说道:“那周峰自己知道回山后将是什么下场,他并不甘心受罚,所以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逃脱,此人不是没有急智,可惜都用错了地方。各派弟子修行不易,能勘破门径者确实难得;就如在座的诸位妖修同道,开启灵智者皆是超脱族类的莫大福缘。修行各派向来弟子难寻,此人可惜了!”

    白少流则说道:“他走了也好,那史天一与王天方察觉不对若藏匿起来,恐怕难以寻找,甚至我们谁也不清楚题龙山道场的确切位置。如今周峰脱身。十有**去找他们了,这倒不失为一条追查的线索。”

    履谦道长点了点头道:“若周峰修为已废,他恐怕也不会再有兴致去找史天一与王天方;可如今他修为未失,仍然能人所不能。而且身为听涛山庄正传弟子,对那两人的用处很大,仍可能勾结互助。”

    话说到这里,成天乐忽然听见訾浩在元神中的嘀咕道:“成天乐,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在座的这些人一个个粘上毛比猴都jīng,听他们的语气好像都不意外,难道早就知道周峰会逃走?”

    成天乐暗中答道:“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但是也有点纳闷。他们刚才说周峰逃走可能是追查史天一与王天方的线索,可现在谁也不知道周峰哪去了,还不是一样没线索?”

    訾浩突然暗叫了一声:“丹紫成!他不跟我们来吃饭,却自己飞走了,说是有事情要办,临走时还一弹弓把周峰脑门打了个包。假如这些人早就知道周峰会逃走,那周峰从女厕所的窗户跳出去,丹紫成在天上应该能看见。”

    成天乐吃惊道:“你是说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可我们一直都在场,没听见大家商量啊?”

    訾浩又叫道:“白少流!别忘了他也可以在元神中说话,如果暗中布置这件事。我们俩也听不见啊。”

    成天乐:“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而且我看了艾颂扬的反应,真不是装出来的,应该没有故意放走周峰的意思。”

    訾浩:“嗨!你这人太老实,那周峰坏心眼又太多。你当时要是知道,说不定会让周峰看出破绽的,既然是演戏嘛当然要演像一点,艾颂扬肯定不知情。这个宇文霆很了解周峰啊,知道他一定会溜的,否则宇文霆自己来喝什么酒啊?他亲自押周峰回去就行,我不信周峰还能跑得掉!他身为掌门就是为此事而来。却不亲自去办,本身就不对劲啊。而那丹紫成,他倒是饭都没吃就走了。”

    成天乐:“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啊!但他们怎么知道周峰就一定能跑掉?”

    訾浩分析道:“这些高人做事的风格你还没看出来吗?首先,周峰肯定想逃,那么就给个机会让他逃。但绝不是故意放他走。逃不掉的话也就算了,能逃掉的话,那周峰肯定自以为聪明,不料也早在他人的算计之中,这样还能把史天一和王天方给找出来。高,实在是高!我是越想越佩服,这些人,咱可不是对手!”

    成天乐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对手嘛,人家不用跟我们玩什么心眼。”

    訾浩又补充道:“依我看,今天在场的只有白少流、履谦、叶铭、宇文霆还有提前走的丹紫成知情,其他人包括押送周峰的艾颂扬都蒙在鼓里呢!”

    訾浩分析出这种可能,再听席上众人的谈话,成天乐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这人很实在,正想直接在元神中开口问白少流呢,不料白少流却首先在他的元神中说话了:“成总,车轩之事,源头在你,没想到牵连却如此之广。各派门人自有各派去追查,但那隐迹江湖、众人都不太熟悉的散修却是最难寻找的,真要是打定主意躲起来,隐姓埋名再不露面,恐怕永远都找不到。

    如今周峰逃走,倒不失为一条线索。听涛山庄江湖令一发,各派无论能不能查个水落石出,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而你也要小心了,那周峰之流若是衔怨报复,自然没胆来找我等,但若是有机会对你下手的话,他们恐怕是不会放过的。”

    成天乐:“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来找我寻仇?”

    白少流:“有些事情,就看你怎么想了;而有些人,就是想不明白,否则这天下不早就太平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北京八达岭培训公司已经人去楼空,员工们突然被通知遣散,他们的领导也再没有露面,就像当年的毕明俊一样。”

    成天乐一愣:“白总也知道毕明俊的事情?”

    白少流:“我打听过你的消息,当然也听说了飞腾投资公司的案子。听说你后来还抓回来一个,既有此心,我也相信你将来也一定能抓住毕明俊的,王天一他们也一样。他们自不会来登门寻仇,但以后你行走江湖,如果落了单让他们觉得有机会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报复你的。”

    成天乐越听越不对劲,纳闷的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用我作鱼饵,把那些坏蛋钓出来吗?”

    白少流暗中呵呵一笑:“用不着,我们也不想冒这个险。已经有人主动做饵了,周峰不是逃走了吗?”

    成天乐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早就商量好了给个机会让周峰跑!你、履谦道长、宇文霆掌门、叶铭掌门,还有丹紫成都是知情的。”

    白少流又笑了:“是訾浩告诉你的吧?你那位师弟比你心眼多,他看出来了。”

    成天乐:“不是他心眼多,而是和你们这些人一比,我简直就像缺心眼,你们这也玩的也太高了吧?艾老板还在那里惭愧自责呢,却不知他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你们早就知道周峰会逃走。”

    白少流却说道:“蒙在鼓里?在所追寻的大道面前,我们谁不是蒙在鼓里,从混沌走向清明。艾颂扬应该自责,我们都知道周峰心术有偏,但其人狡诈多端,他确实没把周峰盯住,宇文霆并没有让他放周峰走,所以还是他的过失。有这个教训也好,以后至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成天乐:“你们这些高人啊,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白少流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有些事是自然而然,一眼就能看到会怎样发生,顺势安排而已。这并不是人有多聪明、有心眼,而是境界到了自有眼界。人们对事情的认知,要么靠悟xìng,他看见了能猜到,比如说你的师弟訾浩;要么靠心xìng,等境界到了很多事情自然就会明白,用不着绞尽脑汁的去琢磨,比如你。”

    成天乐:“我?我可不敢当!”

    白少流笑道:“你也别谦虚,有些事情你自己看不见,但别人看得见。”

    今天这顿晚饭尽管出了个意外的插曲,但总体上仍然很热烈、欢洽,气氛非常好。最兴奋的当然是众位妖了,他们纷纷感慨——跟着成总真是跟对人了,否则再给他们一百年,也没有机会结识如此多修行界的前辈高人,平时恐怕连躲都来不及。

    实情也确实如此,像白少流、宇文霆、履谦、叶铭这些人,能够同席对饮,而且还有那么好的结交缘法,别说这些妖修,一般的大派修行弟子也很难有这种机会。成天乐算是傻人有傻福,不过这傻福却是水到渠成,所谓缘法也都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所得。

    散席之后,众位高人告辞离去,第二天各回山门。而艾颂扬对成天乐打了声招呼,明天将要去宅院中再度拜访。宇文霆回山,随即以听涛山庄的名义发了一份江湖令,传信给天下修行各派,还有正一门、三梦宗、坐怀山庄、逍遥派、连云派、燕山宗的联名。成总这下出名了,很多修士纷纷在私下里打听——成天乐是谁啊?

    成天乐就是成天乐,他没什么来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321、传宗承,观弟子而考其师

    .各派联名向天下修士褒扬了成天乐的义举,同时也公开追查与此事有涉之人,尤其是听涛山庄在江湖令中说的清清楚楚,请天下各派协助拿下门中叛逆周峰!

    此事暂且不提,第二天艾颂扬又来到了宅院中。訾浩终于去梦湖美蛙饭店上班了,还是昨天众高人聚会的前院,但只有成天乐与艾颂扬两人。坐下之后,成天乐问道:“艾老板,你今天特意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必须私下说?”

    艾颂扬点头道:“有些话不方便当众开口,但有些事成总又不太明白,我还是告诉你的好。……惭愧啊!师父让我押送周峰回山门道场,我却让他中途逃脱了,在各派同道面前,这个跟头栽的不轻啊!”

    见艾颂扬满面愧sè,成天乐宽慰道:“其实周峰逃脱,也早在你师父他们的算计之中,否则在酒席上也不会那么说话了。”

    艾颂扬长叹一声:“我也没那么笨,到现在还需要老弟你来提醒,昨天晚上就看出是怎么回事了。丹紫成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不愿意与我师父同席、可能是觉得尴尬,没想到另有文章,我自己倒是琢磨多了。众位前辈高人很了解周峰,连他的心机都料到了,丹紫成应该就是追踪周峰而去,好查到史天一与王天方的下落。

    师父事先没有告诉我,这样才不会有任何破绽,那周峰自以为得计便不会起疑。可正因为如此,栽跟头的人才是我啊!我毕竟没有完成师命。因为师父让我做的就是押送周峰回听涛山庄、而不是放他走。看来师父也很了解我,知道周峰能从我手中逃脱。”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成天乐只得又说道:“其实你师父也不知道周峰一定能逃走,但是在座的高人将种种可能都算计其中,如果他逃不走,就带回听涛山庄讯问。.如果逃走就顺势而为。”

    艾颂扬:“但他逃走了,丹紫成应该在天上看的清清楚楚,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成天乐岔开话题道:“你刚才说以为丹紫成提前走。是不愿意和你师父同席、会觉得尴尬,这又是怎么回事?”

    艾颂扬解释道:“修行界有很多事情成总并不知情,所以今天我才会私下里来找你。我听涛山庄前任庄主叫宇文树。在修行界德高望重,曾出手相助过石盟主和白总,与各派前辈的私交都不错。老爷子有两子一女,长子宇文霖也就是我师伯,是周峰之师;次子宇文霆是我师父;还有一女宇文露,并非修行人。

    宇文霖师伯有一女,就是听涛山庄的珂珂大小姐,老爷子自幼视为掌上明珠,听涛山庄上下都宠着她、哄着她,更有门人弟子逢迎巴结。自然也能贪图到不少好处,因此其xìng情难免娇纵。老爷子与石盟主的私交甚好,而石盟主的大弟子丹紫成与珂珂当年在三山会上就认识了,那时候他们还小,在一起玩的也挺开心。

    既然如此。两派尊长都有刻意撮合之心,给他们创造了很多交往相处的机会,都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道侣,也将是一段江湖佳话。可惜成年之后,丹紫成却不再提这茬,刻意与珂珂小姐疏远。在外人看来,珂珂小姐难免成了一个笑话。

    若仅仅如此不过是无缘而已,可珂珂小姐或许是感到自尊受挫,她哪受过这种气?于是在各派同道面前多次表达对三梦宗的不屑,言语之中表示自己看不上丹紫成也就罢了,可提及尊长时也多有不敬。

    此事各大派同道皆知,碍于听涛山庄的面子却不会当面提起,所以丹紫成昨rì与听涛山庄掌门相见,我以为他心中尴尬才会提前离去。事后才清楚并非如此,那丹紫成早有大成真人之境、更已有飞天之能,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成天乐张大嘴道:“原来还有这么回事,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最近我听见了一些传闻,想当初在宁波,周峰从我手里诓走了一只黄鼠狼,受到了宇文霆的责罚,听涛山庄借此整顿门风,新一任掌门成了宇文霆。有人说我卷进了听涛山庄的夺嗣之争,看来你们听涛山庄还真有派系内斗,而我恰好牵涉其中。”

    艾颂扬再度叹息一声道:“我也听说了这个传闻,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向成总解释这件事的。所谓夺嗣之争,只是不明所以者牵强附会的而已。听涛山庄的门风确实应该整顿,至于谁继承掌门之位,与成总可以说毫无关系,只是无知者的道听途说而已。”

    成天乐:“此话怎讲?”

    艾颂扬:“由谁执掌宗门,考虑的主要是传承。宇文霖师伯修为虽高,而且这些年也代管掌门事务,但不能仅看所谓的苦劳。他的女儿珂珂如此心xìng、弟子周峰也不成大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于传承一道,师伯做的确实不如我师父。”

    成天乐恍然大悟道:“师父怎么样,其实要看徒弟,对吗?可你师伯就那么两个徒弟吗?”

    艾颂扬:“师伯弟子众多,其中也有人很出sè,但最该教好的他却没有教好,比如珂珂;弟子可能成器或不成器,但最不该出现的事情却出现了,比如周峰。周峰犯的大错今rì才水落石出,可当初老爷子恐怕就已经看出此人的问题,其师有责啊!有些事情可能无法勉强,弟子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但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便是传承之忌。”

    成天乐笑了:“我明白了,你师伯的徒弟不如你师父的徒弟,所以你师父更适合做掌门,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话如果这么说,艾老板,你可有自吹自擂之嫌啊!”

    艾颂扬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为人该谦虚,但却不该自损,身为弟子应说实话,否则对不起师父的心血教诲。”

    成天乐:“我就是开个玩笑,艾老板这么严肃干什么?连我这个毫不知情的外人都能看出来,真正的明白人怎会不知道?别人不我认识,但仅仅拿艾老板您和那周峰比,那还用得着比吗?如果以传承为重,谁都明白听涛山庄的掌门应该是谁,至于不明白的人,那恐怕就是一叶障目了。”

    艾颂扬感慨道:“成总是旁观者清啊!假如身处其中,是不太容易想那么清楚的,师伯的弟子中难免有人有别的想法。我也是不久前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时,才彻底看透的这番道理的,有些事情,尊长是没有必要明说的。”

    成天乐惊讶道:“艾老板,你已突破大成真人之境?哎呀呀,恭喜恭喜,我竟然没看出来!”

    艾颂扬颇有些腼腆的一笑:“没看出来不很正常吗,我脑门上也没写着大成真人几个字。听涛山庄同辈弟子当中,我是第一个突破大成真人之境的,目前也是唯一的一个,师父当然觉得脸上有光,我自己难免也有几分得意。不料今rì之事却给了我一个教训,我离天下真正的高人境界还差的很远,师父也是在借机敲打与提点我。”

    成天乐拍着他的肩膀道:“谁能面面俱到、一点失误都没有呢?你老弟我稀里糊涂的事情做的多呢,被骗进过传销团伙、还帮诈骗犯顶过黑锅,吃一堑长一智吸取教训就是了。你师父以后再收徒弟,恐怕都要以你为表率。”

    艾颂扬却说道:“我已是大成真人,我师伯与师父这些门中长辈,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再收亲传弟子了。”

    成天乐一愣,赶忙追问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他这一问,却问出一则天下修行各派约定俗成的传统来。在通常情况下,只有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才可正式传法收徒。因为只有到了这种境界,自身的修为才不会退失,就算遭遇意外功力被废,但其境界无损。而且只有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才能给弟子留下神念心印,就算师父已不在世,仍能通过某种方式把法诀传下去。

    修行各派还有一个讲究,如果下一代弟子中已有人突破大成真人之境,那么这一代弟子便不再收徒,除非有特殊情况才会破例。比如艾颂扬已是大成真人,那么宇文霆、宇文霖包括听涛山庄其他的前辈,都不会再新收亲传弟子。

    这么做的原因,看上去好像是这一代的人任务已经完成,该下一代人接过传承重任了,但实际上还有更多的考虑,那就是弟子之间的辈份。假如不这样做的话,比如艾颂扬可以收徒,而宇文霆仍然在收徒,两个年纪差不多、同时入门的弟子,一人却是另一人的师叔,这多少是说不过去的。

    在这种情况下,若宇文霆发现了资质特别好的传人、想引入听涛山庄门下,可用再传弟子的名义、让他拜艾颂扬为师。如果宇文霆怕艾颂扬教不好,也可用师祖的身份亲自去指点。门中的传承辈份长幼有序,避免出现“老师父、小徒弟,尚未学会本事就做了同门的祖师爷”这种尴尬情况,否则对传人的心态影响也是不利的。未完待续)

322、继法嗣,履风霜历尽千年

    艾颂扬成为大成真人之后,宇文霖与宇文霆都不会再收新徒弟。但他们原先就已经有了很多弟子,可以继续悉心指点,让更多的传人早rì突破大成真人之境。艾颂扬的同门师兄弟如果也成为大成真人,当然也可以继续再收弟子,形成听涛山庄的又一代传人。

    这么做的另一方面原因,也是为师父考虑。连弟子都已经突破大成真人之境,师父肯定修行rì久,需要闭关感悟天地玄机或行游找寻大道机缘,以探索那传说中的超脱之道。教授正传弟子的过程,比父母将孩子养大chéng rén还要费心血,指点新弟子入门之事自然要交给传人,否则徒弟不是白收了?

    修行各派内部的传承辈分是绝对清晰的、门中长幼有序,这并不是世俗间论资排辈的讲究,而是对师道传承必须有的尊敬。至于不同的门派之间,讲究有时却不是这么严格。尤其是在古代,修行人各自分散而居,各个门派弟子之间可能很多年都没打过交道,再见面时怎么论辈分呢?

    比如数百年前,两派祖师互称平辈,一派传了十二代,另一派传了九代,数百年后两派弟子相见,修为年纪相当,一派弟子是不是要喊另一派弟子为师祖呢?实际上很少出现这种情况。每六十年一度的天下宗门大会,其目的之一,若古时尊长已不在世,便让当代各派弟子之间定下平辈之交。至于那些传承不明的江湖散修,也以此而论。

    这些虽然不是明文规矩,但千年以来已成为修行界约定俗成的讲究,其中当然也可能出现特例。当代修行界最大的特例,就是如今昆仑盟主石野之师忘情公子,这位忘情公子是忘情宫天月大师的传人。

    忘情宫千年以来与天下各派素无交往。据说天月大师已修行千年。但具体的情况谁也不清楚,若论辈分的话简直是没法论的。当时昆仑修行界在世高人中,辈分最高的是正一门的掌门守正真人。也就是如今掌门泽仁真人的师祖。

    前辈就是前辈,守正真人不可能也不敢与天月大师同辈相称,但不论天月大师的身份高出了多少辈。她的当世传人忘情公子便与守正真人平辈论交。忘情公子在世间收了一个徒弟便是石野,石野开创了三梦宗。

    成天乐听了半天,终于问道:“那我应该是什么辈分呢?”

    艾颂扬也笑了:“不同门派弟子之间的称呼,尤其是江湖散修之间,没有那么严格,因为很多人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就以修为年貌相论便可以了。但修行人的年貌往往看得不是很清楚,比如我师父已年过花甲,你看得出来吗?所以有时候统称一声道友。也避免叫错了。交往的时候也没必要太严格在意,只需不失礼便是。白总与成总平辈论交,而天下修行人承认。这便是你的辈分。……今天说这些。主要是为了刚才讲的宗门传承。”

    成天乐点头道:“我听懂了,只有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才可以正式传法收徒。而下一代弟子中有人突破了大成真人之境,这一代同门便不再新收亲传弟子。所以你师父和师伯今后都不会轻易再收徒弟,听涛山庄的新一代传人要拜在你的门下,如果你的师兄弟们也突破了大成真人之境,同样可收新一代弟子。”

    艾颂扬点了点头:“是的,解释起来好像有点复杂,其实道理就这么简单。”

    成天乐:“可我还有一点疑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某个门派下一代弟子皆不成器,等到上一代前辈都已经死光了,也没出现一位大成真人,那怎么办啊?”

    艾颂扬苦笑道:“前辈仙去之后,下一代弟子更需勤修苦练,依师长留下的神念心印修行,就算长辈不在,一样也能突破大成真人之境,如此也不算传承中断。”

    成天乐:“我举的是极端的例子,假如这一代弟子无论怎么修炼,就是连一个大成真人都没有,那怎么办呢?这个门派的传承是不是就断了?”

    艾颂扬答道:“其实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长辈皆故去之前,如果晚辈中没有一位大成真人,则需要考虑将神念心印留在特殊的东西上。修此门法诀者,就算师长不在也可以得到传承。只是这样的修炼,比师长亲自指点要难太多了,需要种种机缘。

    若下一代的门人中最终并无大成真人,门人也能以继承宗门的名义再传弟子,毕竟传世法诀还在。而后世弟子中,若有天资出众、悟xìng高超、福缘深厚者,能突破大成真人之境、便可重整一度中断的宗门传承,历史上很多门派都出现过这种情况。

    昆仑修行界有诸多门派与散修,但江湖同道公认的是十三大派,听涛山庄也在其中。主要原因并非是这些门派有多么强大兴盛,而是从一千两百多年前的第一次宗门大会到如今,只有这十三派的宗门传承从未中断过,每一代亲传弟子中都有人能突破大成真人之境。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确实非一般的门派能比。”

    原来修行界公认的十三大派是如此来历,那么对当代传人而言,这既是继承的荣耀也是所肩负的传承责任。成天乐越听越感兴趣,又追问道:“你刚才说传承一度中断也可以重整,那么有没有传承断绝的情况呢?比如连续多少代弟子都无人能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或者到某代弟子之后便再无传人。”

    艾颂扬:“传承一度中断,若几代弟子之内无法重整,久而久之恐怕rì渐凋零,最终传承断绝。千年以来不断有宗门传承断绝,也有人开宗立派,此事屡见不鲜。其实宗门的概念并不仅指传法者突破大成真人之境、自身修为金汤稳固、可指点传人清晰的门径,这只是师徒传承而已,至于宗门传承还包括其他很多东西。

    首先要有宗门道场、传承的体系仪轨、独门的正法秘诀、完整的门规、传承的器物,除此之外,各种丹药、法宝、与江湖同道的交流往来的定规、对内对外的各种章典、门人弟子在世间的营生等等,这是一个人几乎不可能维持和完成的,包括道、法、师、侣、地、财等各种条件,天下谁又能如忘情宫天月大师有那般仙家手段呢?

    所谓宗门并不是像在世间注册一个公司那般简单,也不是随便聚集一帮人就能自称掌门,那样的话天下同道也不会认的。如不具备上述条件、被修行同道认可,你就算突破了大成真人之境甚至修为更高,也不过是江湖散修。说句不好听的小人之语,你若犯了事溜了,都不知道该找谁算账去。”

    成天乐皱眉道:“在那家八达岭培训公司的股东中,刘漾河、李逸风就属于这种情况。”

    艾颂扬补充道:“那史天一、王天方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题龙山一脉的传承已经中断。夜游先生易渊的修为虽高,却已不知所踪,并没有留下在世弟子。史天一与王天方是他的徒孙,或许是不愿困守题龙山道场而来到这花花世界。那题龙山的数百年宗门传承,已断绝在即,这师兄弟两人其实就是江湖散修的身份。

    他们犯事,已经无法去找宗门追责了,就算题龙山有门规戒律,也无人执行。想当年正一门的祖师召集天下各派定散行三戒,主要就是针对这种情况。各门派自有门规与护法,弟子犯戒可由宗门先按门规处置,但江湖散修却没有宗门管束,那么天下修行人皆有其责。”

    成天乐突然插问了一句:“对这世上的妖修来说,也是如此喽?”

    艾颂扬看了成天乐一眼,只答了两个字:“是的。”

    成天乐琢磨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假如,仅仅是假如,如果传承断绝之后很多年甚至几百年,但是传世的法诀还在,又偶尔被人得到并修炼入门,算不算重整传承?”他当然是在问自己的情况,那套法诀得自山塘街的石狸像中,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至今还没有搞清楚呢。

    艾颂扬答得很干脆:“不算。”

    成天乐:“为什么?”

    艾颂扬:“刚才不是已经解释了吗,这既非宗门传承甚至也算不上师徒传承,后世之人不过是得到法诀而已,但修炼岂是如此简单?对大道的指引与理解、各种机缘的指点与提供、各种劫数的应对与保护、对弟子的教诲与约束,师徒传承是呕心沥血之事,而宗门传承则需要很多人的积累。

    如果只是得到某位前辈所留下的法诀,这只是传法之缘,能否修炼入门、应对重重劫数与考验,都是自己的事。这些考验不仅在修炼中,也在人世间,修为在身也伴随着心xìng的改变,没人去指点与约束、指引真正的大道,这未必是福!”

    成天乐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艾老板今天的指点,解答了我心中很多困惑。”

323、话西游,世情谁领风气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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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颂扬意味深长道:“我知道成总是一介散修,对天下修行各派与宗门传承之事并不了解,所以今天才特意登门讲这些。/\/\./\/\……成总花数年时间、追踪数千里完成义举,却被周峰等一众小人陷害,如今此事并未完结,反而牵连更广。从缘法而论,这件事无论如何了结,最终恐怕还要落在你手里。”

    成天乐:“落在我手里?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艾颂扬微微一笑道:“现在没有,未必将来也没有。此事是你揭开,这就是缘法,否则诛杀区区一个狼妖,有一位小人企图借机反诬,会惊动天下那么多高人吗?白总与你有私交,也明白实情如何,他来一趟,再把我师父叫来也就行了。

    可是昨天的场面显然不是,你不觉得天下各派高人对你都有维护之意吗?成总区区一介散修,近年来威镇天下的白少流到了,十三大派之一听涛山庄的掌门也到了,就连天下第一大派的泽仁掌门、昆仑修行界的石野盟主都有弟子前来。

    结果怎样呢?周峰跑了,而听涛山庄与各派联名的江湖令发出去了!前辈高人如此褒扬你,不觉得太夸张了吗?追查车轩之事确实是义举,但我说一句实话,与世间高人的所作所为相比,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名动天下的功业。成总受到如此赞誉,是否能实至名归呢?”

    成天乐苦笑道:“我也觉得他们夸我夸得太过了,高帽子戴得太大了。我既没有那么大的功劳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更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听艾老板的意思,这些高人不是白白夸我、捧我,我也要付出代价?”

    艾颂扬也苦笑道:“各派前辈高人只是顺势而为,就像他们料到周峰会逃走一样,也是借成总之事另有目的。这对成总而言是大福缘,就看能不能受得起了。大派江湖令不是随便发的,至少联名各派遇事都会帮你,但成总自己也要心中有数。”

    成天乐一头雾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没太听懂!这些前辈高人好像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计划,想找一个人当出头鸟,却偏偏挑到了我头上。这是怎么回事?”

    艾颂扬干笑两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但确实是这个道理。我今天来除了介绍宗门传承之外,还有当今修行界的两种状况要对成总介绍,听完了你也就明白了。”他向成天乐讲述了如今修行界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两种新状况——

    近几十年来的人间,被称为数千年所未有之大变局,发展变化之快超出想象,中外皆是如此,有些事物的发展变化不仅是加速的甚至是飞速的。举一个很简单的小例子,比如手机的出现。电话倒是早就有了,是人们互相联系的一次革命xìng突破。但手机的出现是一种爆发式的变化。

    宇文霆这一代人成长的年代,世上还没有手机这种东西,普通人之间的联系靠信件、人工递送的电报、在固定地点拨打的电话。至于更久远的年代,则只能靠人工传信,手段的不同无非是速度的改变。但是到了当代。这已经成了一种xìng质上的变化,可以随时随地瞬间的联系,甚至发送及时的音像资料,相隔千里宛如就在眼前。

    也就是说,当代人间的生活方式包括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比如当今有一种手机综合症。假如忘带手机了,有人就会有种非常强烈的焦虑感,仿佛自己与世界割裂了。而有些人如果上不了网,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这对于几十年前的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手机如此、互联网更是如此,这是数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局面,人们从未像今天这样生活过。人间变得非常大又非常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显得极近又极远,近到远隔数万里可以天天见面聊天;远到每天都可能泡在一起的人,你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联系与交流、各种信息的获取与散布变得无比便捷,同时鉴别起来也前所未有的困难。这个世界各种观念的交流与碰撞也越来越多,不仅仅是东方与西方,不仅仅是修士与众人,甚至不仅仅是人与妖,各种各样的关系从来没有这般复杂过。

    修行人也生活在世间,处在这种前所未有的环境中,各种碰撞与冲击是难以避免的,他们的修炼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心境,是以前无法预料的,至少对于刚入门的弟子而言,所面临的考验与千年来都有不同之处。在这个越来越眼花缭乱的世界中,各种反差也越来越强烈。

    近几十年来先后有石野和白少流这样召集天下修行界的高人出现,应对与化解前所未有的新问题与矛盾冲突,建立了惊天动地的功业。但有些事情却不是那么惊天动地,而是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悄悄的发生着变化,却是每一个人的考验。

    例如题龙山弟子史天一与王天方,根据已查出的情况,他们可能是感到重整题龙山一脉的传承中断、振兴宗门无望,也不愿意再像前辈那样去潜心修炼、体验出世入世的超脱之道,而是带着一身修为来到这繁华红尘中。

    修为就是大福缘,他们远比一般人过得更逍遥自在、受到更小的身心束缚。但是心境体验同样会受世事的影响,也做出了与毕明俊类似的行为。他们并没有用什么神通手段,但有修为在身,很多事情做起来也自然更加方便,更特别的地方,他们驱使和利用了世间的妖修。

    这是当代修行界所出现的第一种新状况,比如běi jīng八达岭培训公司就是一帮修士所创,表面上完全合法经营,暗地里却另有手段门道。仅仅想解决这几个人倒是很容易,若有违反各派门规之处就让各派自行处置;至于做乱的散修,若违反散行戒就以散行戒惩处;若没有违反散行戒的话,那么查出违法犯罪的证据就交给执法部门,以世间法处置就行了。

    单一事件处理起来很简单,但这是各派弟子都会面临的问题,他们处在同样一种大环境中,心境受到的是同样的染化。那么在这个变化纷呈的世界中,各派修士当如何自处?

    真正的大道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只是在不同的环境中去思考与看待,对不同的问题应该如何处置?——这是前辈高人们想告诉传人的。

    但道理不能空谈,必须借助一件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为契机,看看它是怎么解决的,以方便天下各派弟子借鉴与感悟,各派尊长往后也可以效仿处置。能修行入门者,悟xìng自然超于常人,可借此体会如何在当今世界自处以及与红尘诸事相处、寻找怎样的心境。

    恰好出了成天乐这档子事,查到一个车轩,牵出八达岭培训公司,幕后是一伙修士,牵连到江湖散修与各派弟子,这是一个标准的范例啊,不拿出来做文章简直太可惜了!所以它引起了各派前辈尊长的关注,对成天乐大加褒扬,把这件事借机给弄大了,让天下修行界皆知。

    这却等于把成天乐推到了风口浪尖,对于成总来说,这是大福缘也是大考验,就看他能不能当得起了。此事因他而起,就算遇事各派会相助,但最终恐怕也要在他手中了结。

    至于当代修行界出现的第二种新状况,也与成天乐有关,而且关系太大了!

    伴随着世事的发展与巨变,越来越多的妖修出现在人间,或享受花花世界,或寻找各种机缘,或沉迷其中或忘形沾染。而他们的思考方式与心态和一般人是不同的,常人甚至很难理解他们的很多想法与做法。

    通俗的说,如今的妖怪已经不像《西游记》中写的那样,在山中找个洞府修炼,偶尔跑到人间祸害一番,有时会被过路的高人收服或镇压。这种状况变了,因为世界变得如此如此jīng彩纷呈,妖修入世越来越深,基本上改变了传统的修炼方式,纷纷身入红尘人烟之中。

    能够分辨妖修的当然是那些所谓的“捉妖师”,自古以来“捉妖师”与“妖怪”们的关系也在发生着改变。以往修士发现妖修的踪迹,只要其不违反散行戒一般便不予理会,可如今却往往却有别的想法。

    妖修自感天地开启灵智,有种种天赋神通,自古以来往往也会成为各派的护法侍者,为高人效力得其指点。但这种事以前都是依缘法,而如今却变得刻意了。有的门派招收妖修拜入山门,也不论本门法诀是否能真正指点这些妖物修行,只是看其有没有“用”。

    这股风气漫延开来,修行各派以及江湖散修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在世间发现妖修踪迹经常都会打某种主意,引诱或驱使他们为己所用。

    这对于妖修而言其实也是福缘,不论各派的法诀能否指引他们的修炼正道,但总是会有助益的,至少法宝、丹药、秘传法术,都是山野妖修所缺而苦寻不得的,同时还有“捉妖师”为靠山或有宗门为依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24、众妙门,万变纷繁有其宗

    这种情况表面上看来大多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各有所得。但由于参与者身份的不同,难免会滋生出各种问题。对于妖物的修行与心xìng指引,并不是世间修行各派皆擅长,但既然张三这样做了,李四为什么要错过这种事呢?

    众人纷纷效仿时,更严重的问题就出现了。比如八达岭培训公司所为,那些修士自己不出面做什么坏事,更不对普通人运用什么道法神通,却收服、驱使、利用车轩这样的妖修,而车轩有了倚仗之后,又去驱使利用兑振华这样的妖修。

    在古人所写的神话小说《西游记》中,唐三藏师徒西行取经的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各样作乱的妖怪,打来打去却发现,很多妖怪背后都有各路菩萨神仙做靠山。这写的更像是一部世情小说,描绘的事情却很类似当今修行界的这种状况。

    要知道,山野妖修与各派修士的身份是不对等的,妖修自古以来就畏惧世上的“捉妖师”,同时也对有道法传承的修士充满羡慕,既害怕又想得到好处和指点。所以修士一旦发现妖修踪迹,想控制与驱使他们往往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或者原先没想去做的事情,都可以让这些妖修去做了。

    按照仪轨引妖修入山门受戒,或为护法侍者一类的门下弟子,这是传统的方式。而更有一些人,干脆就私下里许以好处或施加威胁去驱使妖修,以实现自己的目的。比如八达岭培训公司所做的事,这非常隐蔽不易察觉。

    就算按传统的方式,如果态度的出发点不对,也是有很大问题的。比如车轩在“高人”的幕后指点下,投刘德钊所好拜入连云派山门,表面上一切都是按照正规的仪轨,可过程还是太草率了,多少是受到了这股风气的影响。

    引妖修入宗门。与一般弟子的情况不同,这些妖修不需要考虑修炼入门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开启灵智拥有神通修为,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指点与指引。妖修的心xìng与人不同。他们是自悟修行,甚至对世间万事万物的看法都在形成的过程中,指点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按照传统,高人前辈收妖物为门下,都是顺缘法而为非刻意去寻找,需要考察其心xìng行止,并知道该如何去指引修行。否则就算相交也不过是结缘而已。道友之间的指点交流,与正式的宗门师徒传承是两回事,修炼上的一些指点和正式的大道指引也是两回事。但在如今的时代中,这种风气变了,出现了新状况。

    八达岭培训公司之事,恰好是修行界近年来出现的两种新状况交织在一起,非常有代表xìng。更巧合的是,成天乐是一介散修。麾下恰恰聚集了一批妖修。出现成总这么个人物也不容易啊,而且他是个根本搞不清状况的二百五,稀里糊涂就干出了这种事。

    两件事碰在了一起。当然引起了高人前辈的关注,成天乐本人并无恶行可查,但他做的事情意义影响却很深远。他倒是糊里糊涂,还不知自己与这伙妖修的未来究竟会如何,却牵涉到一种风气的延续与转变。各位高人前辈将成天乐之名扬于天下,也就是让大家都看着——像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成天乐如今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并不是他本人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所做的事情有特殊的意义。假如将来做得好,会成为修行界的某种表率;假如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也会成为一个反面的教材。

    艾颂扬终于讲完之后。成天乐觉得自己的后脖梗嗖嗖直冒冷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让我给撞上了、被人当成了典型。还好我没干什么坏事,否则昨天恐怕没什么好下场,长多少脑袋也顶不住啊!如今却被各派高人夸赞一番传遍天下,很有点以观后效的意思啊。”

    艾颂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的。成总,重任在肩啊,以后可得谨慎些!”

    成天乐却摇了摇头道:“我倒不这么想,我本不了解这些状况,多谢你今天告诉我。但我本也没有那些状况,只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既无私yù恶念,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艾颂扬赞道:“成总倒是豁达,难怪各派高人前辈会如此看重你。”

    成天乐却皱眉道:“我做我的事而已,只是有一点状况想不通。各派前辈高人那么大本事,何必抓我出来借题发挥呢?我只是区区一介散修,认识了一群妖修而已。比如你们所说的昆仑盟主石野,他不比我厉害多了,有些事自己去办不就得了?”

    艾颂扬却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的!比如你和燕山宗有交情,而燕山宗不也收了一位小妖郝墨吗?人家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你能上门说什么呢?当今这种风气导致了很多问题,需要有人去引领疏导,告诉修行各派万变不离其宗的应对之道,而不是单纯的对某一件事情的处置。……至于石盟主与三梦宗,你就别提了,始作俑者就是他家!这股风气的出现,多多少少与三梦宗有关,上行而下效啊,石盟主的处境也很尴尬。”

    成天乐吃了一惊道:“什么,与他有关?”

    艾颂扬赶紧摆手道:“你可别误会,事出有因。三梦宗的副宗主是一位鬼修,总管是一位妖修,石盟主的弟子中既有妖修也有草木之jīng。石盟主一切都是依缘法而为,并无矫意之举,但三梦宗自身如此,天下各派效仿之,石盟主本人也不好说什么。”

    成天乐:“那三梦宗有指点妖修的正传法诀?”

    艾颂扬又摇头道:“三梦宗的根本正传法诀是金丹大道,名为四门十二重楼,掌门大弟子也是人间修士。但石盟主修为出神入化,已被认为是守正真人之后修行界的第一人,他更有一位仙家手段通玄的师父,可从大道本源指引族类之修。

    针对特殊的弟子,三梦宗的尊长甚至能根据出身与天赋的不同,量身独创一套法诀指引其修行,至于是妖修还是鬼修并无所谓,就是单独指引这名弟子的。像这样的法诀,当然是高深高明至极,而且换一个人修炼就不合适了。

    更有甚者,三梦宗中的妖修,石盟主斩杀那些做乱的强大妖物,取千年妖丹玄牝珠让其炼化。更加无法想象的是,宗门中有九转紫金丹,实在不行还可以助弟子脱胎换骨,什么出身都无所谓。

    可是天下那么多门派,怎么可能都有这种手段呢?连想都别想,没有什么可比xìng!而且三梦宗并不是刻意招妖修入门,每一名弟子都有缘法来历。天下修行界效仿的不过是这种形式与其带来的好处,此非三梦宗之过,可对于这样的事情,石盟主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成天乐张口结舌道:“原来这么厉害啊!”

    艾颂扬:“那是当然!如今修行界大多数同道都认为,在世之人中,石盟主的神通天下第一。而当今最出sè的后起之秀,便是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坐怀山庄弟子很少,却偏偏也有两位妖修!……而成总你的情况却与众不同,或能成为扭转指引这股风气的契机。”

    成天乐连连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我自己尚未突破大成真人之境,比艾老板你还差得很远呢!”

    艾颂扬却说道:“成总,你如今的修为虽然不高,也不是什么宗门尊长,但你做到的事情却很特别,就连石盟主和白庄主都不得不重视。因为你聚集了一批出身不同的妖修,能指点他们的修行,而且不仅是修炼法决,更重要的是世间行事。

    你并非用三梦宗那样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大福缘手段,而是能推而广之,于世间诸法相通,皆为众妙之门。你如今尚无大成真人之境,就连正式的传法收徒都谈不上,自身也并非妖修,却能做到这一点,必然有他人难得之机缘。

    以你这么低微的修为,却能够有这样的成就,那么将来可能的功业不可限量啊。各派前辈高人看重你,就是因为这一点,并不是你现在有多么的神通广大。……成总啊,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修为低的意思,而是说暂时跟谁比,其实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很不错了。”

    成天乐苦笑道:“艾老板不用解释,我知道自己能吃几两干饭。我只怕这些高人看走眼了,我最终恐怕现实不了他们的愿望,我不过是带领一伙妖修在世间好好修行而已,能管好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

    艾颂扬劝慰道:“成总,你也不必感到压力太大,这些事也不可能完全指望你。前辈高人不过是随缘借势、引领风气,但你见过棋盘上只落一枚棋子的吗?……怎可勉强某个人实现这种成就呢?你说的对,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把某些状况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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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安本座,不以浮名愁我

    艾颂扬告辞之后,成天乐坐在香飘满园的桂树下沉思良久。那么现在知道了,还是应该像以前那样做。顺其自然而已。说其他的事情都太远,追查八达岭培训公司的那些股东,成天乐既无线索也无本事,让各派高人先去忙吧。

    在众高人来拜山之前。成天乐恰好又一次进入画卷世界修炼御形之道,那么接下来就继续如此修炼,早rì打开画卷中姑苏城的全部场景。修炼到如今境界,下一步要突破的便是大成真人之境。这比以前任何一次破关都要艰难,要功力俱足才能迎来机缘,而进入画卷是他目前增长功力最佳的方式。

    进入画卷世界修炼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现实中的一夜。画卷世界中可能已经过去十几天甚至一个月,也相当于他练功这么长时间,元神强大的速度会比以前快得多。假如现实中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因此而耽误,因为成天乐的一夜等于一个月。

    但这世上没有白拣的好处,成天乐度过的时光不会平白无故的多出几十倍来。画卷世界中过去了多长时间,成天乐本人就要消耗多长的寿元。相对于现实世界,不仅元神强大的速度快了几十倍。生命流逝的速度同样也是几十倍,身心所度过的光yīn不增也不减。

    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有特殊的需要时,成天乐才会这么练功。他的计划是把画卷中的姑苏天地完全在元神中打开。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遇到那位小韶姑娘。上次在画卷里与甄诗蕊有过那番意外的谈话后,成天乐对小韶姑娘的身份很感兴趣,甚至隐约觉得她可能是一位只存在于画卷世界中的人,也是解开这个画卷世界所有秘密的关键。

    但在闭关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安排的,他必须把艾颂扬说的状况告诉各位妖修,提醒众妖平时注意行止,不要让有些人抓住什么把柄做文章。( )昨天到场的各派高人当然不会是居心叵测之辈,他们对成天乐是有期待的,但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听涛山庄也出了周峰那样的弟子。

    晚上十一点多钟,訾浩终于从梦湖美蛙饭店下班回来了,兴高采烈就像又打了一天的胜仗。成天乐在前院等他,告诉了訾浩今天艾颂扬来过、都说了哪些事情。

    訾浩的脸sè变了,瞪着成天乐说道:“你可真够没心没肺的。还能沉得住气,一点不发愁的样子!”

    成天乐苦笑道:“我没心没肺,难道你有心有肺?发愁有什么用,我们也没犯什么事!”

    訾浩:“原来情况这么复杂,我们恰好卷了进去、被人给盯上了,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成天乐反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倒是可以告诉我。如果说被人关注,恐怕早就有人在关注了,你别忘了周峰曾在苏州一带查了我很久,可是最终被人查了个底掉的却是他自己。我们原先怎么做的,如今还怎么做,事情就这么简单。”

    訾浩琢磨了半天才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也得注意,怎么招也要把那些妖修召集起来开个会,告诉大家一声。”

    成天乐:“我也有这个想法,就要大家明天都来一趟吧,你现在就通知。”

    大半夜的,訾浩挨个给众妖打电话,众妖接到电话纷纷说道:“成总终于要找我们开会了?大家都在等着呢!”

    经历了前天的事情,众妖还有很多状况没搞明白,却都认为成天乐会告诉大家的,于是都在等,现在果然等到了訾浩的通知。第二天就在古宅后园中,成天乐召集众妖,这次不是开法会,而是交代一些事情。

    为了避免引起众妖不必要的担忧,成天乐没有像艾颂扬那么说话,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修行各派的状况、为什么各派前辈高人会来到这里、如今修行界面临什么新形势,并提醒大家要注意行止。

    除了兑振华之外,其余众妖眼中的成天乐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就算是兑振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对成天乐也是心悦诚服。

    他们听见这番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原先对世间的“捉妖师”有深深的畏惧,如今能聚在成总门下得到各种指点,还能了解到修行各派真正的情况、被世间修士认可,这已经是难求的大福缘。成总借此机会交代他们要注意行止,众妖当然会好好听着,并没有多想什么,一边还发出各种惊叹——原来天下修行界与修士之间还有这么多门道!

    散会之前,兑振华有一件事情请示成总——他要闭关。

    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兑振华所得福缘最大,成天乐的出现,无论是修炼的机缘还是人世间的际遇,对于兑振华来说都是一个转折点。在此之前,他还是被车轩逼到无路可退的山野妖修,在荒山小院里布下法阵等着车轩上门准备拼命。而如今多年积怨一扫而空,他不仅大仇得报,而且还在天下各派修士面前露了脸。

    他人很难了解兑振华的心境,只有他自己清楚,早在登门找车轩算账之时,兑振华就隐约捕捉到破关jīng进的机缘。如今又得到成天乐妖修正法的传授,终于到了该闭关的时候,此番闭关能否jīng进突破、甚至达到那传说中的玄牝妖丹大成之境,就要看兑振华的造化了,但无论成与不成,总归是收获。

    兑振华对成总的感激难以形容,认为这一切都是成总所指引与给予的。其实这机缘也完全是他自己的,成天乐教不了,因为成天乐本人尚未拥有大成真人之境,就连玄牝妖丹大成的法诀都没到手呢。

    这时就看出宗门的优势了,成天乐聚集妖修虽然还称不上什么宗门传承,但毕竟已有其雏形。他当即安排兑振华在小剑池洞天闭关,众妖轮流为其护法,具体怎么办由訾浩负责协调。兑振华的药店刚刚开业,不能没有人打理,就交给吴贾铭帮忙照看。对外则宣称兑老板去外地进货,聘吴贾铭为药房经理。

    麻花辫已随白少流回去了,盛龙仍然在药店里当伙计,但这位小金线鼠在经营管理方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就算有修为在身也做不得药房经理,还是得吴贾铭这样的人来干。

    叮嘱与安排完毕,惹出了一堆事情的成天乐也开始闭关了,就在宅院中闭门不出,每天午夜于后园中定坐,进入画卷世界。

    苏州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成天乐要完成计划并不容易。因为他想做的是将画卷世界里的天地贯通、不留任何死角。这怎么形容呢,虽然他不能进到每一户人家、每一座房子里去查看,但是他要从每一条路上走过,将所见的天地相联,让整座苏州的轮廓在元神中清晰的呈现。

    虽然成天乐已经在画卷世界里行游了很长时间,但真正想这么做的时候,也不是一两天甚至是一两个月能完成的。各条大街就不说了,自古以来那么多小巷子他得钻多少天?而且成天乐走得并不是很快,在各条古巷中缓步而行,仔细体会每一处新场景被打开的感觉。虽然是熟悉的苏州,可是在元神中呈现时,却宛如天地初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26、随缘化,忘刻意为不为

    

    这与平常在现实中逛街不一样,印入元神的是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细节,宛如在元神世界中再造一个苏州。这是对神气的持续消耗,也是法力不停的运转,成天乐的元神也一点一点变得更强大。成天乐还不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以目前的功力能不能完成愿望,但他的脚步一直没停。

    当他走“累”了的时候,就进入已经打开的场景中“休息”。这一次,成天乐在画卷世界里足足待了半个月,然后才退了出来,而现实里只过去了一夜。

    闭关中的成天乐仿佛已忘记了昼夜,待调息涵养待神气重新完足,便又一次进入了画卷世界。每一次进入这幅画他都有新的感受,仿佛能将这个世界看得更加清晰。画卷世界里有很多事与现实中曾发生的一样,但也有很多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画卷里的苏州并没有兑振华。成天乐这段时间在画卷世界中并没有远去天津找车轩,也没有再到北京向燕山宗查问,各派前辈高人齐聚小院拜山的事情当然更没有发生。

    成天乐没有像现实中那样做,一方面他如今的功力还无法离开苏州那么远、打开那么多的新场景,主要的jīng力就是要在元神中呈现完整的苏州。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刻意去重现什么或者不重现什么,画卷中就是这样一个世界,那就去经历这个世界吧。

    rì复一rì,画卷世界中也到了金秋时节。满城园林桂花飘香。元神中的半座苏州城已经完整,这期间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是关于苏福的。

    在画卷世界里,成天乐与苏福并没有分手,而是在传销团伙中救出了她,并将她送回了家乡。成天乐曾经有一度不太想重新进入画卷,就是因为与现实的时空错位。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当成天乐于画卷世界中不再刻意重现或不重现某些事情时,心态已变得很坦然,既然这个世界如此。那么就让一切自然的发生吧。

    事情多少有些出乎成天乐的预料,小苏回到家乡过年,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怎么和成天乐联系。只是偶尔打了几个电话,说话也是匆匆忙忙的。又过了一段时间,小苏来电话告诉成天乐,她在chūn节后不久参加了当地的公务员考试,笔试面试都通过了。有一个亲戚恰好调到当地当了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安排她进了地税局。

    成天乐一听就明白了,苏福是不会再回苏州了。她在外面独自打拼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委屈碰了许多壁,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在家乡待遇很不错的单位中做安稳的公务员更好的归宿呢?但小苏不回苏州。他们两人的关系怎么办?这不是成天乐的选择,而是小苏做出的决定。

    小苏倒没在电话里说要分手,而是很委婉的提到,她欠成天乐的钱会在参加工作后尽快还上的,然后又告诉成天乐——希望他也到她的家乡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或者投资做一份正经的生意,以便两人继续相处。她的父母家人都希望这样,否则也不会放心的。

    然而在画卷世界中,成天乐也不可能离开苏州,他只得告诉小苏——他的事业根基就在苏州,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小苏只说不着急。让他再好好想想,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乐乐,你还年轻,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为何不过安稳的rì子?希望你能做正经的事情,这样才可以更好的生活。”

    挂断电话之后,成天乐只能苦笑,他明白小苏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俗话说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人眼里也有不同的成天乐。站在小苏的角度,她是怎么看成天乐的呢?成天乐自己能想到——

    他首先是无业游民,自从飞腾投资公司案发之后,成天乐从局子里出来便没有再做过正经的工作。但他的rì子过得却很宽裕,手头也有积蓄,好像吃喝不愁,因为他有一身好功夫,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易老大曾经要找他的麻烦,后来却让他给摆平了,还把易老大的手下狠狠修理了一番。

    再后来易老大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出了事,自己摆不平就请成天乐出马,还给了成天乐一大笔报酬。不仅如此,易老大在外地的生意合作伙伴项目出了问题,也请成天乐这位“高手”前去帮忙。虽然苏福不清楚具体的内情,但也能想象得到成天乐在干什么。

    成天乐确实有本事——很能打!凭着一身功夫甚至连黑社会都不敢得罪他,反而花大价钱请他去“解决”问题。那么在苏福看来,成天乐要么是黑帮的“金牌打手”,要么是把那些黑道团伙打怕了向他们收“保护费”的。功夫好也能当饭吃,而且rì子可以过得很舒服,但是这碗饭能吃安稳吗、又能吃一辈子吗?

    人的身份与处境变了,想法也会改变。小苏不再是孤身闯荡苏州、四处碰壁找不到满意的工作、还被闺蜜骗到传销团伙差点不得脱身的那个姑娘了。她回到家乡,机缘巧合已成为地税局的公务员,待遇好社会地位也不错,现在最想过的当然是安稳安逸的rì子。

    像成天乐这样“混黑道的打手”,武功再高、来钱再快又能怎样?永远身处未知的危险中,要过提心吊胆的rì子,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苏福是不会愿意的,她的父母当然更不会答应了。而感情毕竟还是有的,所以她希望成天乐放弃现在的生活,离开苏州到她的家乡来,找一份正经工作或做一份正经生意,这样才有继续相处的可能。

    成天乐却无法向小苏说清自己在做什么、也不可能因此而离开苏州,这是小苏的选择,那就让她去选择吧。后来小苏又来过几个电话、问成天乐的近况,两人说话越来越客气,通话时间也越来越短,谁也没有刻意说分手或不分手,这段关系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渐渐结束了。

    而画卷世界的时光还在无声无息的流逝,与现实世界一样到了金秋时节。成天乐又一次感觉神气即将耗尽的时候,这天在画卷里去了甄诗蕊的茶室,想顺便问问甄老板最近有没有小韶的消息?

    可是甄诗蕊并不在茶室,服务员告诉他,老板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上次见到她时气sè就很差,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成天乐无论在画卷中还是在现实里都见过甄诗蕊,以他的眼力当然会看人的气sè,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甄诗蕊都相当的健康、看似柔弱却堪称生机健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他又问服务员甄老板是否经常不来?服务员却告诉他,甄老板只要没事,几乎天天都会到茶室来抚琴,但如果不来的话,往往就是一连很多天甚至是好几个月不见人。成天乐又问甄老板住在哪里?服务员却说不清楚。既然知道人家不舒服,就问候一声吧,成天乐有甄诗蕊的手机号,于是打了个电话,可对方关机了。

    当成天乐离开茶室之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退出了画卷世界。在现实世界中,他仍然手持画卷坐在古宅后园的小山丘上,太阳刚刚升起。身心在画卷与现实中如此穿行,会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需要相当强大的定力才能明辨清晰,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多想它。

    回到现实中,成天乐忍不住又给甄诗蕊打了个电话。在画卷中,甄诗蕊病了,这并不是成天乐进入画卷所导致的变化,那么在现实世界里,这位甄老板会不会也身体不适呢?成天乐想印证一下,就以询问甄老板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那张古琴为借口,假如她真的病了,就顺便问候一声。不料与画卷世界中一样,甄诗蕊关机了。

    成天乐知道那家茶室的电话,又打了过去找甄老板,服务员果然告诉他甄老板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没有来。他再问服务员甄老板住在哪里?服务员说不知道。成天乐只得托服务员待见到甄诗蕊时再转达一声问候,便挂断了电话。

    这天夜里成天乐仍然定坐行功、进入画卷世界行游,若闲庭信步的他却突然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已经走到了平江路,这里离观前街不远,处于苏州城的中心地带。成天乐在现实中曾来过好几次,一次是花膘膘请客,他跟着吴老板去赴宴;还有一次是在丁香巷,他收服了犬妖吴贾铭。

    但在画卷世界中,成天乐还是第一次打开这里的场景,以前路过平江路多次都没有将这一带完全走遍,因为它离观前街成天乐现实中最熟悉的地方太近了,是典型的灯下黑啊。这一次成天乐想把画卷中的苏州彻底打开,是从城市的边缘开始的,完成了一半才来到平江路一带,恰好经过花膘膘曾经请客的那家会所所在的巷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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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门介绍:
成天乐,人如其名;年过二十、一事无成,却成天乐呵呵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游荡到苏州混吃混住,却误打误撞、稀里糊涂获得了妖修法诀传承,等回过神来,就似打开了世间一扇惊奇之门。
原来在我们的周围,日常生活中、大街小巷里,有着形形色色的妖类。它们与常人无异、普通人也分辨不出。比如你的公司老板,可能就是某种妖兽所化;而街头偶遇的都市潮女,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历经世间险恶,他才明白妖修之法与人不同,不能随意修炼。成天乐也开始在思考,这些妖类为何会混迹于人世、生活在我们的身边?其实自古至今,人间一直就有妖怪精灵,它们的所行源于人们所为——世上有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异类。惊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惊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惊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