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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风暗刻     大唐之绝版马官txt下载     大唐之绝版马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3章 亲笔朱批

    不管怎么说,苏氏的一颗心总算放在肚子里了。诏书以这种方式把自己和其他的女子们放在一起,也许就是唯一的方法。

    这两个人很快把这些烦恼一一抛在脑后,再去蚕事房中忙碌。而苏氏的心情再也不那么沉甸甸的,她只有一点担心,不知道高峻和柳玉如回来之后会如何,想来他们总不致于违诏吧?

    ……

    黔州。刺史府的护卫们保护着刺史夫人崔氏,终于在九月底平安回来了。刺史高审行连忙小跑着出来迎接,夫人的那条小白犬跟在他的身后。

    高审行虽然面颊上有些消瘦,但目光炯炯有神,但崔氏想起深山遇险的经,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似的。

    此行的护卫首领极力地向刺史大人表白李引的功劳,说如不是他在,夫人可能就遇险了。高审行此时正忙着与夫人问寒问暖,抽空瞅了李引一眼,感觉他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便说,“所有的人都有赏赐……你叫……”他看着李引问。

    崔夫人说,“老爷,他是李引。”

    高审行道,“你们先下去休息,过后我自会召见你们……李引,”他记住了他脸上那道疤痕。可惜了,不然以他的身手做个亲卫正好,但他的相貌,摆在明面上会影响到刺史府的门面啊。

    在后堂,夫妻二人诉说了别后的经过,最后再说起了崔氏回程中的惊险,高审行掀开了夫人的丝裙,有些怜惜地轻抚着她腿上的伤痕,“夫人,你受苦了!”

    他的情绪受到了些影响,听到自己喜得了两位隔辈人时,也没有表示出多大的高兴。直到他与夫人提到了在黔州所施的善政,他脸上的颜色才渐渐地好起来。

    两人略略地坐一了会儿,因为正在办差时间,高审行就出去了,说要去见见护送夫人的那些人。

    高审行走后,崔氏看着腿上的那道小小的疤,像一只小银锭子的孤度。因为伤口清理的及时彻底,疤痕长合后并不明显。

    她感觉到了李引伏在上面口鼻中吹拂的气息,强制自己不去回想,因为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一个恨自己入骨、恨不得她立刻就死的一个人,转而舍死相护。“一切都过去了,只当两不相识吧。”

    晚上时高审行回来了,对她道,“那个叫李引的,真是奇怪,我给他的赏赐他都不要,全都给了那位架车的护卫……那个人死了。”

    “老爷有没有想过,按着他的能力给他个好些的差事?”

    高审行道,“我想过了,可刺史府的护卫,一要有些手段,二还要放得上台面。但他脸上的疤……太惨了些!带出去会不会有人说我黔州无人了……不如我便让他做个内卫,不必出头露面,只负责府上的安全,这样我也放心夫人你了!”

    崔氏立刻道,“老爷,不可……这、这太有些大材小用了,不如把他投到军界去吧,省得埋没了人才。”

    高审得道,“先放一放再说吧,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舍不得让他离开了。”

    不久,崔氏果然发现,李引被高审行派到二门上来做护卫,而且还任了个小头目。轮到李引当值的时候,他总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不苟言笑。

    有时苏氏打那里经过,陪伴她的小丫环因为三人共同御狼的经,总会主动与他打打招唿,但他连眼珠儿都不动一下。

    几次后,再出去时,如果赶上李引当值崔氏就走后门,她不从那里走,省得与他见面。两个人身份和结局上的巨大反差,在崔氏的心里产生了微妙的作用,她打算把大哥以及柳伯余之死慢慢地忘掉。

    不忘掉又能怎么样呢?让她揪住李弥不放、让他抵命?可他已经舍死救了自己一命了。如果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涉入到这样血腥的事件里面去。

    还有柳伯余,她已经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尤其是在高审行的面前。

    年轻时她对柳伯余的思念与**有关、和二人之间的承诺有关、和他明亮的眼神有关。及到年长、孩子们都大了,柳玉如、崔嫣和她们的孩子,就成为了崔氏与柳伯余的情感联系,是柳玉如的出现让她一次次地想起他。

    但柳伯余一生中屈指可数的、与她相会的经,原来感觉是那么的珍贵,想的次数少时显得刻骨铭心,被她小心地存放在心灵的深处。最近想他的次数多了,忽然发觉她记忆里存储的、和他有关的东西太少了。

    她对高审行的记忆是一个个波澜不兴的平凡日子汇集起来的,最后成为了一条河流,把一切有用的、没用的都淹没了。

    李弥,也就是现在的李引,当初他用铁剑抵在她胸前的时候她都没害怕过,因为不欠他。在深山里遇到狼群的时候她没怎么害怕,因为有李引。

    只是在丫环说破了他的身份、而她正伏在他背上的那一刻,崔氏才真正地怕了,甚至担心他被揭破身份之后恼羞成怒,一下子把她摔死在山石道边。

    在他继续背着她走路的时候,崔氏就已经决定:如果他接近黔州刺史府没有更阴险的阴谋,那么,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都忘记罢。

    这是个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他只是生不逢时遇到了高峻。如果没什么阴谋,那他留在刺史府又为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缠绕了崔氏一整天,她一直不愿意去接近那个最合理的答案,当高审行忙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被这个问题搞得疲惫不堪了。

    高刺史显得极为兴奋,黔州是他大显身手的地方。上次他送往长安的、有关将黔州五县划为六县的奏章终于从长安返回来了。

    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那是皇帝陛下不在长安的缘故他一直在高丽,而这么大的事太子是定不了的。

    长安否绝了他在奏章中所提的方案,不让他在原有的县境中再划出一个县来,但却出乎他意料地同意从临近的辰州划一整座县都濡县过来。

    这是他拥有了刺史专奏权之后的第一份奏章,居然就有这么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兼并一县总比在原来的地块内割割划划地好,他已经在黔州全体有资格知晓此事的官员中宣布了这件事,这是陛下从高丽战场上赶回来朱笔亲批的!(未完待续。。)

第754章 事必躬亲

    有新县入帐,高审行要立即着手安排着到都濡县去看一看,事必躬亲心中才有底数,他打算明天就去。

    但他有些兴奋过度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忽然求着夫人温存,但崔氏说她太累了。这只是她的借口,心中有个理由认为,老爷太不关心她的山阳镇之行,自她回来后一次也没问起过两个孩子的事。

    第二天,高审行一大早起来就起来了,吩咐着都濡县之行。已经有人在昨天傍晚通告了都濡县,说刺史大人今天要去,可以想象都濡县的大小官员们是一副怎样诚惶诚恐的模样。

    崔氏说,“老爷,你把李引也带着吧,不要让他在二门上杵着了,”她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老爷到陌生的地方去,还是带些硬手。”

    高审行很感动,但他没有带李引。刺史大人第一次去都濡县,排场不要讲,但必要的形容总得考虑一下他是去公务,又不是去耍威风吓人。

    一切都不出高审行所料,都濡县全体够得着台面的官员们一直迎到了县界上,然后众星捧月般地把刺史大人迎到了县衙。高审行不听他们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恭维,让他们讲一讲本县的经济。

    县令说,“刺史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的干练且雷厉风行真让下官们佩服。真是不敢想像高大人的儿子已经是西州的别驾和天山牧的总牧监了,还是大唐的丝路都监。这下子终于明白了,老子英雄儿好汉!”

    高审行微微笑着说,“刘大人你不必客气,说说吧。”

    县令姓刘,刘建,字端锐,他毕恭毕敬地说起本县的经济。都濡县是中下县,民户在其他县中算是多的,他向刺史大人说到了本县的两大贡物。

    一是光明丹砂,这是皇宫是必用的东西,陛下批改奏章所用,色泽鲜亮艳丽,仅此地独有;二是白蜡,该县生长一种乌桕木,漫山遍野的都是,此时正是秋季,乌桕的种子马上要成熟了,只需采集了乌桕的种子放在开水里煮,蜡就出来了。

    高审行边听边点头,他知道蜡这种东西是个消耗物品,几乎不愁销路。最后他问县内的赋税和地租,刘县令道,“鄙县地虽广,但适于种植的地方并不多,多大是窄乡。”

    刺史说,这怎么行,为什么不开荒?

    县令道,“卑职正有此意,只是未及请示大人,只等农闲时开办起来。”

    高审行问,“都濡有没有盐井?可以打一打看,这里往东过了河不就是郎州,为什么人家那里到处都打盐井,我们却不动一动呢?”

    县令道,“卑职也有此意,但打井花费大,一直没有人做主,刺史大人发话,卑职就没什么顾虑了!”

    临了,高审行说,你陪我到乡间走一走去。

    刘县令连忙尊办,带着大小官员陪刺史大人出行。本来刘县令是骑不惯马的,太胖。他专门有自己的马车、有专用的驭手。但刺史骑马,他便不好坐车显得另类,也骑了匹马。

    只是就有些辛苦了,但他不敢叫苦,任劳任怨地陪同始终,刺史大人还专门到一个小山村中去看,只有十几户人家。正是做晚饭的时间,高审行下马,走进一家院子。

    这家人锅中煮着饭,米少、野菜多,在燃起的一支松明子照耀下看起来绿乎乎的。刺史大人咳嗽起来,“为什么不点蜡烛?”

    直到从这家出来往县里走,路上都黑下来。高审行大声说,“看看他们吃的、用的,我们有何面目不动作起来!那绿粥你们谁吃得下,满屋子的松烟子,如何睡得下!”

    后边,刘县令哎呀一声坠马,只听嗵的一声,随行的衙役们赶紧上前解救。山道崎岖,高低不平,高审行端坐在马上,“刘大人,你不该这么早发福啊!”

    刘县令苦不堪言,不等人抬,便挣扎着自己爬起来。

    回到县衙时,天已经很晚了,县令刘端锐拦在刺史的马前恳求道,“大人不好连夜就回,像卑职这样常在县境内走夜路的,还免不了落马,万一高大人有什么闪失,便是我黔州的大损失!”

    高审行想了想,同意住下。

    夜宴是都濡县有名的野味宴席,山兔、野鸡、鹿鞭、鸭掌,刘县令连连说着不是花钱置办的,请高大人品尝。

    高审行一边吃,一边对都濡县的大政进行指点,他一再督促刘县令,要借着收秋后的大好时机,在山中多多把地开垦出来,“再像以前那样怠政,本官是不干的!”县令唯唯而喏。

    入寝时,刺史大人已经八分醉,迷迷煳煳感觉有个人提了一壶茶过来,将茶放在案子上就没有走。随后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揉在他脚掌心里,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高审行不睁眼,含乎着说,“你去吧,让我歇歇……”

    “大人,刘大人说大人走了一天山道,让我垂腿给大人解乏……”听了她的话,嗓音就像她的手那样柔软,高审行就不坚持了。手变成了拳,沿着刺史大人的小腿、大腿一直捶了上来。

    许是刚刚吃过鹿鞭的缘故,刺史大人忽然血脉喷张……

    高审行走后,一连两天没有回来。有刺史派回来给崔夫人送信的说,刺史正日夜督促都濡县的官员们到荒僻的山村中去,了解民情、勘察荒地,布置开荒拓亩的事情。

    崔氏有些惦记高审行,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两天后就做着打算要去都濡县看他一看,至少能照顾他好一些。

    但她把什么都收拾好了、带了丫环要出行的时候,李引说,“夫人,老爷把我安排在内卫,内卫又是我管事,那么夫人出行在荒僻之处,小人是一定要跟着你的。”

    崔氏便找了个理由取消了行程。

    后来,高审行自行回来了,在大事将行的节骨眼上,都濡县出了一件人命大案。

    刘端锐遇害了,被人用硬物击打过头部。刘县令是死在了下乡公务的路上,他是坐车去的,车翻在道边,驭者当时撞晕过去,拣了一条命。

    这可是大事,一县的父母殉职,必须要往吏部、刑部行文的。高审行此时显现出遇事不慌的素质,他在考虑着要怎么向上报告。

    按理说,这类恶性的伤人案子对一州的主官是十分不利的,但都濡县刚刚划入,县治浑乱的责任也可推到辰州府去,与黔州关系不大。

    不过刺史大人想的是大事,如果实报的话,无疑对他将要施行的大举措产生些影响,另外,会不会有人说他逼迫下属过甚?刘端锐一直活得好好的,生得又白又胖,怎么一划入了黔州就死于非命了呢?(未完待续。。)

第755章 当机立断

    他当机立断,将都濡县的县丞马洇叫过来。县不可一日无主,刺史说就由他暂代县令之职,开荒大事不可被任何的琐事耽误。刺史说,如果他干得好一定不会亏待他。

    高刺史的根底和能量谁人不知,他是有这个权力和能力的。刺史大人说的是开荒,但马洇听得出来,他其实也对另一件刚刚发生的大事暗示了他的意见,只是没明说罢了。

    不久,有关刘端锐死案的结论就由都濡县报了上来:刘县令急于公务,虽天黑路陡,仍不住催行,致车翻人坠,令以头触石,毙,有驭者证。

    公文报了上去,吏部对刘端锐殊为表彰,一时奉为凯模。而由都濡县开端的拓荒大政,也很快在黔州各县推广起来。

    很快,通值散骑常侍褚遂良就来传诏,黔州升为中州了!

    这意味着,高审行和儿子比较起来时耿耿于怀的品阶之事,终于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儿了。黔州升到中州,身为刺史,高审行就也是正四品上阶了!

    所有刺史以下的州府各级官员的品阶都水长船高,而且有些衙门中的职数也顺理成章地增加了一些,黔州官场齐声颂扬高刺史。

    当褚大人提起了苏氏一事,刺史大人声音宏亮地骂了一句,“真是不务正业,让我失望至极!”

    褚大人连忙说,“高大人不好怪别驾,”他低声说,“这可是陛下的意思,而且柳夫人对苏氏进门一事一直抵抗了多久,江夏王爷为此都喝过一壶酸醋!我们总算想了这么个法子,才保住了陛下的颜面!”

    高审行反过来又骂,“女子首要是夫倡妇随,怎么把她惯得,也忒不成个样子了!”

    但是,当他听说柳玉如已是申国夫人,家中其余七人均已是享有封户的四品县君时,高审行就沉默起来。

    因为他已贵为中州之刺史,自己的夫人崔氏还没资格做国夫人,那可是国公一级的官员妻子才能享有的资格。

    高审行不明白陛下做此决定是出于什么用意,真是高深莫测!非一般人可以揣摩。他暗暗地算了算高峻家中的进项,又把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坚信,黔州只要按着这个良好的势头走下去,让自己的妻子崔氏拥有这样的名头,是早晚的事。都濡县那两夜的际遇,让高刺史觉着对妻子有些理亏,因而与西州一对比,刺史又耿耿于怀了许久。

    为什么连陛下都不屈不挠地塞人给他,还是个太子妃,而自己这里喝多了偷一回嘴,就像欠了谁八斗米一样!

    晚上时高审行的心情有些不大好。西州的官场一直是他关注着的,郭孝恪做了大都护,管着大唐西部的半壁江山,但西州刺史之职却没有填实,陛下让褚大人用皮兜子兜了那么多的诏书下来,不可能不想到这件事。

    他分析来分析去,也觉着此职正是非高峻莫数,但事情却是这么个结果,多半就是柳玉如抵拒苏氏进门之事让陛下不爽了。

    随后他又否决了自己,不爽还封了国夫人。高峻这小子真是……路子全然不是正常人能摸透的。

    ……

    西州,高别驾一家出现在旧村时,村子里的那些妇人们都跑出来迎接,争先恐后地伸着脖子看高别驾的两位公子,纷纷向别驾和他的夫人们道喜。

    随后,新旧两村同时大排宴席,连两村的街道上都摆满了桌子,孩子们跑来跑去,处处张灯结彩。别驾大人请村民们共同分享他的得子之喜。

    高大人的夫人们都出席了,不要说柳夫人和五夫人崔嫣更比以往妖娆,全然不象是新产,就算是谢金莲和丽容也让人们暗自嘀咕,“要是我能有二百的封户,早就整天四脚朝上地躺着了,还用天天操劳!”

    诏书的事,她们一回来就知道了。苏氏被列在了她们姐妹的后面,和谢金莲、樊莺等人相提并论。柳玉如心中虽有不快,在酒席上也只能忍着,也不吩咐给两个孩子找乳娘的事。

    回到家中时也不主动理高峻,谢大嫂带了村中的两名乳妇过来,谢金莲在一楼与她们谈着工钱。柳玉如不下去,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生闷气。

    她怀疑高峻在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和苏氏有事,他一向是公事私事两不耽误的,自己在身边时还好,丽容哪里管得住!她有些后悔没及时回来。

    长安一行让她体会到了一个道理,身为妻子一定不能让他是非沾身,有的时候虽拳打脚踢也要在所不惜,她觉着自己很失败,觉悟的太晚了。

    高峻走进来,笑嘻嘻地与她说话,神色上充满着渴望。她绷着脸说,“你去找老八去吧!”随后叫乳娘把孩子抱上来放在自己身边,“我这里没地方了!”

    高峻从清心庵出来时就郑重了叮嘱过谢金莲和李婉清,她们从清心庵中得知的一应事情不得外传。一个原因是无谷不许他们暴露自己的身份,另一个原因是考虑到崔嫣母女的感受。

    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高峻没说他不想这件事影响到柳玉如的情绪,她一直都把侯府“余孽”的身份、当作两人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高峻不确定这个消息会对她产生怎样的影响。

    不论是她在高府自请出门,还是表示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再往上升职,还是坚拒苏氏进门,原因都出于此。这让他很感动,也愿意时时体会这种心贴心的感觉。

    看她面沉似水,别有一番动人的滋味,高峻笑道,“你做了申国夫人,我这个小小的别驾就爬不到床上去了!”

    柳玉如脸上好看了些,但还不理他,“那你说说看,和她是怎么回事。”

    高峻指天发誓,“我一直忙龟兹的战事,我哪里知道!都是丽容和她在一起!”柳玉如便对着门外喊,“让丽容来。”

    谢金莲说,“丽容去旧村陪苏……妹妹,晚上没回来。”

    柳玉如道,“新鲜了,加了人,房子倒宽敞起来!你们谁还想去陪她啊,尽可去。”谢金莲等人涌进屋子来,齐声说不去。

    柳玉如叹了口气道,长安真没好人,不知是哪个给皇帝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把我们和她写在一起。我是担心峻,碰不得她,以后受她牵连!这下子好了,敢不遵诏,峻的责贬就在顷刻,早知道还不如一并要个刺史了……是谁呢这么恶毒,给我封个国夫人,峻却不封,明摆着是让我和峻有矛盾!

    高峻笑道,“这不都是你说的吗,不让我做什么刺史……再说我们能有什么矛盾,不是更让我有成就感!”

    柳玉如道,“好哇,你在转着弯儿说我恶毒。”

    谢金莲连忙道,“我这就把儿子抱走吧,可不敢让你们有矛盾。”说着上前抱了高雄出去了。

    ……

    接下来高别驾的事情就多了,西州刺史空缺,六曹衙门里有什么大事都来找高别驾请示,连高岷也不例外。(未完待续。。)

第756章 绕个大弯

    偏偏高别驾也不往西州去办公,于是这些人就走马灯似地由西州往牧场村跑。

    郭孝恪由都督变身为安西大都护,西州这里总要给新都督把府衙腾空出来,他打算将大都护府安在焉耆,此时正在加紧焉耆城的建设,人也不回西州。

    高峻也不去西州,事实上在西州官职最高的就是长史高岷。

    高别驾让大哥高岷有什么事自管处置,除非是西州往长安各部传递的公文,才送到牧场村来让他审签一下。高岷尽心尽责,一般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但很快,高岷就亲自到牧场村来了一次。他对兄弟说,柳玉如加封申国夫人一事,正该是上表谢恩的,不然就显得这边有什么想法。

    高峻回家后和柳玉如说起这件事,她正在生气,还是因为丽容和苏氏的事情丽容和苏氏两个一直形影不离。

    高峻以为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因为从这次回西州后,高峻就发现柳玉如有些变化。只要他一进家,她就把他死死地盯住,有时他和谢金莲多说两句话,她都不大高兴。而谢金莲和她的关系还算是好的。

    到目前这止,她还未对樊莺、思晴、崔嫣、李婉清有什么不满的表示,但是高峻担心,再这么下去,恐怕这是早晚的事。

    樊莺、思晴、崔嫣、李婉清都是机灵人,都不去触这个霉头。这些人本来都与柳玉如在一起说说笑笑,但高峻一进院子,她们就找个借口离开、去自己的屋子。

    但谢金莲心眼比较直,遇事想的不细。而丽容是个宁种,再加上她和苏氏共守焉耆的经,与苏氏在一起就有些故意的了,因而柳玉如首先瞄住了这两个人,偶尔便对丽容表示两句不满。

    柳玉如的这个变化,从她和樊莺的江南之行以后就显现了,只是那时他忙于剑南道、龟兹等地的事务,没有明显察觉罢了。

    但他还是听说了柳玉如让崔嫣去雅州、而一口回绝了谢金莲想去的请求这件事。她的理由很充分,但高峻知道,她还是有私心的。

    从山阳镇回来后,柳玉如的这个变化就更明显。高峻在家中看到她时,五次里得有三次她正在闷闷不乐,其实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她只是在以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高峻不去揭破,每次都是好言好语地劝慰,让她高兴起来。偶尔效果不好时,高峻便不言不语,而她很快就好了。

    自从山阳镇回来之后,高峻一次也没到其他人的屋中过过夜。

    高峻回家后,对柳玉如说起了大哥高岷所提的上表谢恩之事,柳玉如马上把丽容和苏氏的事情忘了,焦急地道,“那就快写呀,别耽误了,别再让皇帝以为我们对他的诏书不满。”

    高峻说,“可我不会写这东西,这事儿也不能去麻烦大哥、或是西州府的哪一位官员来写,太让人笑话了。”

    柳玉如道,“我弄些不上台面的诗文还可凑合,但这样正式的表章见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从哪句开头、哪句结尾!但这又是大事,既要对陛下表示谢意,又须委婉表示一下悔意,要是让陛下看了,能想起把西州都督一职派给你,这就达到我所想了。”

    “还说你不会写,估计连大哥都想不这么全面……哎,你不是不希望我做什么刺史、都督吗?怎么又这么想了。”

    “还不是怕你也像侯将军那样,位高招妒……苏氏这件事我也白费心了,但总算见到了诏书,想来以后没有谁敢在这件事上咬你一口。”

    她又懊恼起来,“但眼下我们两个是这么个身份,别人不觉得,我先感觉别扭!哪有我是三品国夫人而你却是四品别驾,我们真玩不过皇帝。再说你身为别驾,却干着都督的活儿,我觉着长安白使唤人……”

    高峻看她眉头微蹙,更添几分风情,再听她絮絮叼叼说了大半天,件件都是在替自己的仕途安危考虑,不由得一阵感动。屋中也无别人,他一把抱住她,想说些什么话表达。

    但她挣开来,打开自己虚掩的房门,冲着各屋喊道,“都关门干什么,出来商量一下,不能得了二百户的县君谁都一声不吭!”

    那些人懒洋洋地从屋中出来,崔焉笑道,“姐姐,我们总不能写上去八份儿,总得你打头才行。再说我不会写这个,写些不上台面的诗文还可凑合,但这样正式的表章见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从哪句开头、哪句结尾!”

    柳玉如愣愣地看着妹妹,再回身看看自己的房门。

    樊莺也说,“你写好了,我最多签个名儿。”除丽容和苏氏不在,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下柳玉如犯了难。

    谢金莲直愣愣地道,“姐姐,怎么不让老八试试,她是从宫里出来的,总该见过公文的式样!”柳玉如默默点头,但此时却不急了,吩咐着婆子马上弄晚饭,众人围桌而坐,只少了丽容,柳玉如破天荒地没有嘀咕她。

    离桌时,柳玉如忽然问谢金莲想不想甜甜,随后埋怨高峻道,“你也不关心关心谢县君。”其他人忍住不笑,把谢金莲弄得不好意思。

    从凉州路过时,她们去看望了伯父李袭誉,老头子不由分说就把孩子留下了,“孟兄在这里,不好让她耽误了功课!”

    高峻说,“总要把大事商量好了才行。”夜里,柳玉如和高峻商量,庭州虽说与西州分治,但田地城驼马牧场还是天山牧的,总该去个人看看,不然给人厚此薄彼之嫌。

    高峻问计,柳玉如说,“你若去了阿史那薄布总得出来迎接,他一个下州刺史品级低过你,但人家是刺史你是别驾,见面难免尴尬。不如我带了丽容去田地城她的祖居看看,顺便替你打探一下牧场和二哥草场的事。”

    高峻鼓掌称妙,问她,“都带着谁去呢?人少了我却不放心。”

    柳玉如说,“正好姐妹们热闹一下,崔焉、婉清要去,樊莺和思晴总得要去吧,不然你会放心?另外既然说去牧场,就带上刘大人家的刘采霞……田地城丽容是正主儿,总得去吧?她去了,就不好丢下老八……也许我们还会让丽容带着去白杨河牧场,看看秋季牧场的风光呢!”

    高峻见她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才绕到了苏氏的身上,其实还是上表章谢恩的事。

    他瞅着这个人笑而不语,柳玉如安慰道,“你不必担心家里没人管,我说了这么多人,也没有说让金莲去……这总行了吧?”(未完待续。。)

第757章 不知名字

    高峻忽然问,“我听你和谢金莲两个,总是对她老八、老八地叫着,别的人还叫一声苏姐姐,苏氏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柳玉如警惕起来,委屈地道,“你躺在我这里,心里却想的是她,我才不信去长安和山阳镇这么久,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问……诳我。”

    高峻说,从她来到牧场村,我都没上她那院子去过,只有一次去找鲁小余,但离着她院门还几步远呢,我哪儿知道她叫什么!

    第二天,这些人就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刘采霞早起要去柳中牧场,人没出院子,谢金莲就趴在她那屋的窗子上居高临下地喊她。听了柳夫人的安排后,刘采霞赶忙回家里去收拾。

    其他的人起来后,听说要去田地城和白杨牧场,纷纷高兴起来。柳玉如当了人,捅捅高峻说,“叫谁去旧村请那两个。”

    高峻便对樊莺说,“你马快,去叫丽容和那个人一起来。”

    柳玉如指责道,“什么那个、那个的,她没名字?”

    高别驾当了谢金莲、思晴那些人冲柳玉如吼道,“我就知道她姓苏!”

    高峻从来没有当着人这么吼过她,那些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地都去看柳玉如,却发现她一点也不感到委屈,反而笑靥更盛,嘤声分辨道,“你吼什么啊,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拉过来做了县君,我们姐妹还没吼你呢!”

    高峻苦着脸,也生不起气来,盼着这些人快走,他好清静清静。他已经好久没过问牧场里的事了,长孙润让刘武安排下去之后,也不知道这两天干的怎么样。

    苏氏过来之后,这些人骑马、套车,往田地城而去,只把谢金莲留在家里。

    高峻吃过饭,立刻往柳中牧场里来。刘武正在议事厅里召开例行的公事会,见高总牧监骑了炭火在议事厅外停下,刘武赶忙出迎。

    高总牧监进来只说了几件事:

    一是秋季马要养膘,抓紧野外牧草返黄前的最后时机、搞好野牧。

    二是安排好紫花苜蓿的收割晾晒,虽然这是那些牧草商们的事,但从今年开始,牧场里要派人下去各个环节盯住了、做些指导,保证牧草的质量。

    三是各处厩房循序渐进做些越冬准备,挡风的草帘子要备齐,越冬的精料抓紧采购。

    刘武一一记下,随后就引着高峻往左边的一排厩房走来,长孙润就在那里。

    陪高总牧监一同下来的,除了柳中牧场的大牧监刘武之外,还有下面各级牧官。总牧监长时间不在牧场,如今总算来一次,大家都跟着。

    在一间厩房的门外拴着一匹白马,马鞍子边挂着弓囊、箭壶,高峻认得这是长孙润的,仍然问,“这是谁的马?”

    有位群头回道,“是那个新来的长孙润的马,他每天都把它牵在这里。”

    除了刘武等几位高级牧官之外,其余人都不知道长孙润的身份。群头也不知,他接着说,“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穿得跟进京赶考似的,牧子们的差服也不换,就钻进去铲马粪、喂料。”

    正说着,就听到马厩中有两个人争吵,其中一个声音就是长孙润的。一间厩房中有十匹马,两个牧子搭伴管理,一人管五匹。

    长孙润在厩房里说,“马拴在里面,要如何铲粪,也铲不快啊……别别扭扭的,再被马踢了……再铲了马腿,不如先把它们放出去。”

    另一个说,“怎么就你事多?别人都是这么干的,若是人人都把马放出来,那还不乱了套!你铲马粪倒是快了,最后再满牧场去追你的马!”

    长孙润嘟嘟哝哝,听到厩房里木锨响,一会儿说,“好啦,你推出去!”

    另一个道,“凭什么让我推出去,我铲的我自会推,你铲的你自已推。”

    长孙润道,“嘿!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和我说话,再不恭敬小心我把你塞到料槽里!”随后,高峻这些人听到厩房里另一个牧子哇哇怪叫起来。

    随后,有位十**岁的牧子,极不情愿地推了一车子马粪出来。他抬头见到牧场里这么多的大官,总牧监也在,一时愣在那里。

    总牧监板着脸甚是吓人,看来他什么都听到了。牧子放下手推车、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牧子差服也是皱的,领口儿也被撕破了,显然方才他的怪叫与此有关。

    总牧监说,“你让长孙润滚出来,我有话说。”

    不一会儿,长孙润从马厩里钻出来,抬眼在众多的官员里看到了高峻,他面容一展,眉开眼笑,开口叫道,“高……”一见高大人板着脸正瞪着自己,就把话顿住。

    高峻道,“总共两个人搭伴儿干活,你都做不好,还能做好什么事?不愿意做你就滚回家去,没人拦着你!”

    长孙润委屈地说,“谁说干不好了,不信你进去看看,我一直踏实铲粪、喂马,一刻也不停歇,”他从长安穿来的那身白袍子上沾着些污物,此时显得不伦不类的。

    刘武笑着说,“长孙润,你所说的不无道理,把马放出来再清理是快了不少。但我们牧场这么大、厩房这么多,人人都把马放出来那不乱了套!”

    长孙润知道和他说话的是柳中牧的大牧监刘大人,他和高峻一个严厉、一个和蔼,居然同时关注了他和一位小牧子的纠纷。

    刘武又道,牧场里的所有牧子,高大人都当作兄弟来看待,可你这么揪扯一位兄弟,把他衣服都弄破了、再以强力让他干活就不大好了。

    群头说,“白杨牧场的一个牧子死了,高大人为给他报仇,都带了人、翻阿拉山口杀到乙吡咄陆部的地面上去。你可好,刚来就这样欺负人,也不换衣服!”

    长孙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高大人赶他回长安,而且他听了三人的话也有些脸红,只听高总牧监对群头说,“你就没责任吗,为什么不早对他讲明?”

    高大人问,“欺负牧子,要抽几鞭子好?”

    群头愣了,牧场里哪里有这个章程,从来也没人提过啊!但他来得机灵,随口答道,“回总牧监,要抽十鞭子!”长孙润听了感觉肉皮子一紧,让人当面抽上十鞭,疼倒能忍,但脸没处搁啊。

    刘武喝道,“你怎么敢当众欺瞒总牧监,牧场里何时有这章法!”群头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高峻已经进到厩房中去,看到里面已被长孙润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很满意,出来对群头说道,“我是忽然想,要不要增加这么一条,你倒来得快!十鞭有些多了,但三鞭总该合适,”

    他把手中的马鞭递给挨了欺负的那名牧子手中道,“不过我看他活真没少干,就减他两鞭,你自去抽他一鞭出气!”(未完待续。。)

第758章 只打一鞭

    牧子手里握了高大人的马鞭,有些迟疑不定,最后说,“高大人……其实这小子人不赖,自他来了之后我轻省多了。我给他求情、这一鞭也免了吧,下不为例!”

    “要不要我找个身大力不亏的厉害人换你呢?让你离开这小子。”总牧监问。

    牧子没说话,长孙润抢着道,“高大人不必了,以后他就是我兄弟,我再敢不欺负他就是了。”高大人、刘大人,还有那位牧子一起笑了起来。

    牧子对他说,“你得把衣服换了再来,先不说弄脏了以后回家没得穿,问题是让人总看你是个公子哥,心情上就感觉远了!”

    长孙润应了一声,骑上自己的马往旧村去换衣服。

    自从二进清心庵之后,高峻终于弄清了自己的身份,他真是高府中人,错了管换!最初从母亲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时他还有些不适。

    他曾拉了母亲的手,要把她接到西州来,但她说,“我去了,崔夫人怎么办?再说我早与世事无争、习惯了清灯古佛的日子,只要你们过得好,娘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高峻知道,这只是她的顾虑,而真正的阻力应该是在高审行那儿。因为高府男丁们全都回到终南山后,他对无谷的态度一直不好虽然不当了家中人明说,但两人私处时,他一直在拿这件事敲打她,最终导致了她的失踪但高府对外称她已故去。

    后来他想想也就作罢,叮嘱清心庵的住持,要好好照顾无谷。住持不敢怠慢,一一应下,当时就给无谷换了干净的住处。而他,竟然连母亲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对住持挑明。

    高审行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双胞胎的儿子,母亲也未说明。不过高峻猜测,当他第二次由岭南返回家里时,只在妻子怀里看见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已经被偷了。

    而那枚从交趾带回来的、稀有的、蝴蝶兰式样的红宝石指戒,高审行也没有交给妻子。他第一次回来时,可能在丹凤镇已经见过了崔小姐,回去时将指戒送给了她。

    也许他那时就已经和崔小姐不清不楚了。

    也就是从二进清心庵时起,高峻对本就离着大远的高审行,心情上更觉着疏远,即使心中想起他来时,也只想到他的名字。

    高峻在牧场里转了一圈儿,不知不觉地就转到了旧村村东的那座坟茔边来。他在那里靠着坐下,百感交集,仿佛就与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兄弟肩并着肩坐着。

    他对他说,“兄弟,我来看你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叫高峻,我也叫高峻。你是牧监、我也是牧监……我们是不能同时出现在一处地方的。不然,为什么我才来到西州,你就去了呢!你是不忍心让我只做个刑徒才走的吧!你放心吧,婉清……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不让她受委屈……崔嫣已经不怪你了!”

    但是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他蹲起来,拔去了周围的杂草,然后再坐下来。

    “你看看村东这片山坡地,原来这里是高峪二哥的几座砖窑,现在这里窑都拆了,原来多热闹!不知你喜欢热闹还是清静,我想在这里建一座织绫场,搞它五百张织绫机,这样你就不寂寞了。”

    “那些蚕……就是婉清从杨州带来的,现在茧子多的没处放……还要再搞一座染坊,将来要把彩绢卖到西域和长安去,”

    他说着,把脖子里的那块青玉摘下来,在石碑的根下挖了个坑埋下去。

    自从在西州、从他身上摘下来自己戴上,它一直没有离开过高峻的胸前,“它随着我走南闯北,我那些事它都知道,就让他对你说吧。”

    他看到自己腕子上的那串紫檀珠子,“这个不能给你,是我受人之托,要去吐蕃送给文成公主的。”

    身后有脚步声临近,高峻看到是谢金莲。时近中午,她从家找到牧场,再在其他人的指引下找到这里来了。

    谢金莲披了一件紫色的斗篷,斗篷下露着一双绣花的软底绢鞋。她面色白晰细腻,全不像女儿已经五六岁大的女人,在高峻看来,她的面孔有些陌生。

    就是谢金莲和李婉清两人陪着高峻二进清心庵,因而她对高峻此时的心情是理解的。她站在那里没有再进一步,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联系不存在了。

    高峻跳起来拥了她道,“我们回家吧。”

    “峻……我正好有些累了……为什么不再歇歇,多与他说说话也是可以等的。”谢金莲说。

    但是他说,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两人在旧村里见到了二哥高峪,高峻早看到谢金莲往村东去了,酒馆儿里的酒菜已经备好。高峻和谢金莲进去,高峻道,“龟兹的仗已打完了,我的那些帐目也该好好与兄弟算算,我总共掏了……”

    高峻不理他这茬儿,让他与大都护郭大人去算,高峪连叫着“亏大发了!”一边把邓玉珑也叫进来做陪。不一会儿,谢广、谢大也钻进来,毫不客气往桌边一坐,叫着让添碗添筷子。

    这是他们几个月来头一次坐在一起,高峻喝得很凶。谢大看着妹妹,一个劲地劝总牧监少喝,最后都要伸手去夺高峻的酒杯。

    谢金莲却不劝一句,高峻过分了她就一把抢过来自己喝下去了、面不改色的。谢广悄声对妹妹说,“你傻呀,把你留下来是为了灌酒的么?”

    谢金莲瞪着她哥道,“我一个二百户的县君……喝些酒还喝不起了!管好你们自己的事。”谢广就对她妹妹点头、作揖,满脸陪笑。

    开始时,高峻叫另三个人商量一下织绫场的事,说了大概的规模。这三人一连声说不必他操心,酒只要喝过了马上去操办,银子就三家凑。

    一直喝到天近黄昏,高峻和谢金莲是让谢家哥俩用车送回来、再抬到谢金莲屋里去的,引得婆子不住地嘟囔,“原来柳丫头不在家只疯一个,这回好,疯了两个!”

    两个人晚饭也没吃,等高峻先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他发现谢金莲还在睡着,她也喝了不少,脸蛋红扑扑的。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谁给脱去了,赤条条地只着了一条亵裤。再看谢金莲,只穿着最贴身的软棉衬衣裤,两人盖着一条被子。

    高峻有些纳闷,谢金莲喝的到现在也没醒,她不大可能做这些,而自己也不记得怎么回到家来的,难道是婆子怕他们睡得不舒服?不对啊,自己这身躯婆子怎么搬得动!(未完待续。。)

第759章 没干什么

    直到天快亮时,谢金莲的酒才醒,感觉身子上热乎乎的,她发现高峻正在紧紧地贴着她。高峻问她,“晚上是谁送我们回来的?”

    谢金莲睡眼惺忪地道,“我只记得是大哥二哥扶我们上车的,别的不知。”

    早上婆子起来把饭弄好端上来,但楼上两人一直没下来。直到快中午了高大人才和谢金莲下来,吃的就是中午饭了。高大人再问,“妈妈,昨天晚上是谁把我们送回来的?”

    婆子道,“是你的两个舅子抬你们上楼的,不然我哪搬得动!”

    “后来你再没干什么?”

    “问你们自己吧,床也不起、早饭也不吃……问我做啥呢?”

    高峻哈哈一笑,跑到牧场里去。刘武说,高峪和谢大跑到柳中县去聘木匠了。他们说织绫机只买几架,剩下的找师傅照样子打制,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鲁小余跑过来,忙着汇报高大人不在的日子里护牧队的训练成果,并请高大人到牧场里去观摩他们的骑射,高峻去了,看得津津有味。

    护牧队原来的班底已经拆得七零八落,那些有品级的、没有品级的掺在一起。而且原来置办的一批快弩也不足数了,随着那些离开的人带走了不少。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是要快些把人员分拨开,二是再添置一批器械。

    苏氏在龟兹对高峻说过的话十分有道理,天山牧护牧队增加了不少的人员,现在已经上了千。而那些去过乙吡咄陆部的护牧队员们,因随高大人去辽东而立功受奖、都有了品级,但那不是护牧队法定的官职。

    后来的人,比如鲁小余他们都是不具有品级的,有一二百人品级都比鲁小余高,让他怎么管?看来是得尽快把有品级的人都安顿下去。

    现在高峻是西州别驾,事实上的长官,那么在西州军界分派一部分是不成问题的。高峻专门去了焉耆一趟,向郭孝恪和待诏大哥提起了这件事。

    焉耆城现在也起了大变化,城墙加高、加固了,南城门的门栓也配齐了。原来焉耆王的王府,眼下就成了安西大都护府,待诏和他的夫人柳氏也住了进去。

    他把自己的打算对郭叔叔讲了出来,对于安排一部分人到军界一事,郭待诏当时就表示欢迎,因为许多多和苏托儿的表现他太满意了,他当时就提出来再要一百人,并说这些人到军队以后,都有恰如其分的职位。

    高峻说,护牧队中除了再安排一些有经验有品级的人,分领各护牧小队。剩下来的一百来人,他提议浮图城和田地城也该去一部分。

    郭孝恪道,“西州和浮图城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安插人的事做的太急了,我就怕阿史那薄布不习惯。”

    高峻说这不算事儿,他把苏氏所出的“任武不任文、任副不任正”的主意对郭孝恪讲出来,这些人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去浮图城,而是去整个庭州,重点抓那里的治安和武备。

    他要把同奴必亚一起来的那九名女仆都派到浮图城去。奴必亚有了伴儿当然不会反对、那么雉临也就不会反对。而且女仆们的丈夫去浮图城也有个理由,不会显得太突兀。

    郭孝恪知道高峻急着办这件事的原因,野牧护牧任务艰巨,没有一支过硬的护牧队伍是不行。事情经他这么一分派,不但待诏的力量大增、浮图城也越发稳固,而且护牧队的管理也好办的多、避免了尾大不掉的问题。

    郭孝恪自语道,“看来你家这个老八虽然好事多磨,但却是个头脑精细的女子……她叫什么,以后见了面,本督也好称唿。”

    高峻就挠脑袋,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一次就连郭待诏也感到奇怪了。哪有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收到家里来的,后来再想一想也就释然。

    郭孝恪在大都护府好好招待了高峻一顿,所有的家俱器皿都是焉耆王府中原来的,其中不乏金杯玉盏。

    郭大人说,“连睡觉的床上都镶嵌着美玉、挂满了金钩子。焉耆旧王也太奢侈,我睡觉都睡不好了,但另外购置不是更浪费钱?”

    高峻听了并未往心里去,因为待诏已经催着他快些,然后两人同回牧场村挑人。

    在孔雀河边,两人插草为香,郑重结拜。

    回到牧场,高峻将那些有品阶的护牧队员都集合起来,高峻对他们道,“在一处小池塘中扎堆能有什么出息,是好马你就驰出去试试!”

    这些人虽然对牧场也有不舍,但那些出去的人混得风生水起,尤其是许多多和苏托儿大家都看到了,因而阻力没多少。郭待诏狮子大开口,又拉走了八十多名,要把他们安排到军中任职。

    恰好,庭州别驾王达也带了两名随从到柳中牧场里来。他在庭州城下接到了柳夫人一行,知道高大人一家已经回来,这才来见高别驾。

    高峻看他再也不是当阳县都头的模样,原来蜡黄的脸色也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高峻抱拳问道,“王别驾,别来无恙!”

    王达毫不顾及有郭待诏在侧,下了马对高峻深施一礼,“高大人,王某故地重回,并能与兄弟允达朝夕得见,虽有千言万语也不足以表达在下的感激之意!”

    高峻道,“王别驾不必客气,我要给你十五人,算是高某人对你官复原职的见面礼,让他们到庭州去为你助力。”他们拉了王达,到议事厅中具体商量。

    高别驾说,和奴必亚一同来的九名女仆一同到庭去,她们的丈夫都到庭州去任公职。然后再加些没有家室的,这些人去了以后,他们的婚姻大事就有劳王别驾挂心了。

    王达哪里会有意见,当时就研究、拍板,总共带走护牧队三十五名。这样,高峻这里就剩下八十来人,已经足可安排了。

    正好高峪和谢广两人也从柳中县赶到,织绫机和木匠师傅果然都让他们带来了。众人凑成一桌,又是一顿海喝。

    高峪道,“往年使剩下的砖还足够用,明天即在旧村东面的坡地上开工,建织绫场,头期先建它二十间。”

    一间里面放置织机十架,那么至少需盖上五十间,地方足够用了。但往后织工就不大够,这需要女子来干。但是桑林里、蚕事房、缫丝厂已经不大够用,哪里来的人。

    王达说,“等我回去后,在田地城、浮图城、全庭州范围内贴下告示去,凡是愿意来这里干活的,就送她们来这里报名。”

    高别驾说,“那真是太好了,但已有家室的就不要,”

    王达会意,也连连说着不要。众人喝到天昏地暗,王达和郭待诏才勉强爬上马各自返回,高峻也往家里来。

    谢金莲站在暮色中的院门口等着他,“我担心你又喝多,但你在忙正事,不好又去找。”婆子说,“谢丫头已整整站了半个时辰了!”(未完待续。。)

第760章 二度小酌

    高峻这一次就没有喝多,留了不少的量。谢金莲拉着他到二楼上来时脚下一点不晃。高峻一眼看到在二楼厅里摆了一小桌酒菜,样样做得精致,旁边还摆了一小坛子酒。

    谢金莲说,“我猜你今天一定不会喝多,因而和妈妈从太阳一歪就开始忙着做,就等着你回来。”高峻听她这么一说,感觉肚子也饿了,连忙在桌边坐下。

    谢金莲把那坛酒拍开,为两人满上,酒香四溢,高峻就觉着酒还欠着不少。

    他把安排护牧队的事对她讲了,再讲了明天就要开工的织绫场。

    谢金莲拍手道,“真是太好了,牧场村真是越来场面越大,比我小时候不知要大出去多少!”

    她是本地人,小时候这里才是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一到晚上连院子外头都有野狼跑。后来这里归了西州,建起了牧场,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现在这里又成了安西都护府,而她的丈夫便是西州首屈一指的高官。她问,“不知织绫场要增加多少人呢?”

    当听说大概少不了五百人时,她再一次惊唿起来,说明天她一定要去看看开工仪式。高峻看着她忽然问,“想不想甜甜,要不明天我叫人去凉州把她接来吧。”

    谢金莲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她在那儿挺好的,有学问那么好的孟老师教,又有个那么疼她的李伯父,我不想她。”

    楼下,不知是高雄在哭,还是高壮在哭,然后有值夜的乳妇在轻声地哄,随后就安静下来。那里原来是高审行和李袭誉住过的屋子,现在一间给了两个孩子,一间就用作乳妇休息之用。

    谢金莲说,苏氏进门之后,是不是就不好再让她住在旧村里了。这边二楼上已经没有地方,不如就把底下的屋子腾出一间来。

    高峻想了想,觉着无论怎么做都不大尽如人意,他说,“我们不操这份心了,有人会想着的。”

    柳玉如和崔嫣两姐妹似乎都对孩子不大上心,一整天她们才偶尔跑下去看一两眼,然后就放心地把他们交给两名乳妇。

    对此,高峻曾经问过柳玉如,柳玉如说,若是女孩子她一定多关心。但他们是男孩子,她不想过分的溺爱,不然将来怎么像个男人似地闯荡。

    她们看孩子的次数和时间,还不如她们扭腰伸腿、练习所谓的“恢复体态”的操式多。但是在高峻看来,她们大可不必这样,两人生过孩子以后,身形几乎没变化。

    婆子说,这是因为她们在产前不停地这跑那儿跑,又是开荒、垒墙、又是种菜、浇地,因而身体没变化、苦头吃得也少。

    谢金莲忽然想起刚生下甜甜时,和大哥、二哥、母亲住在旧村北面的草房子里。甜甜夜里一哭,大哥大嫂就不满,说扰了他们的觉。于是忽然对高峻说,“若是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请乳妇,总要自己带。”

    两人扔了酒杯去睡觉。彼此渴望,高峻把谢金莲的衣服都扯破了。她很奔放,专注而且忘记扯破了、丢在地下的衣服,然后在对方的轻抚下沉沉地进入梦乡。

    早上又起来得很晚,谢金莲还想着开工的事,特意梳洗打扮了一下,这才随高峻出了院子。

    有一位从庭州起早赶来的信差,给高别驾送来一只大大的信函,说是柳夫人让送来的。高峻接信问道,“她们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来人道,“七位夫人们已经去白杨河牧场踏秋去了。”

    高峻想看信,但谢金莲央求道,“先去旧村,不然赶不上了!”

    等他们赶到旧村时,村东的山坡上已经站满了人。高峪、谢广、谢大、邓玉珑、谢家两位大嫂都在那里,还有村中拉来干活的人,总不下七八十人。

    谢大嫂说,“盖房奠基,总要有个有些身份的人先动手做做样子,只为图个吉庆。”谢广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劳动一下,”说着话抓了锹就要动手。

    大嫂说,“你不行,织绫场将来都是女子们做工,又是精细活,你奠基,恐怕将来织出的绢上不得台面……得要个有身份的女子来做。”正说着,高总牧监和谢金莲就到了。

    大嫂道,“说贵人、贵人就到,让我家金莲来干这事正是恰当!”

    众人齐声说妙,纷纷请谢金莲上手。谢大把锹往妹妹手里塞,“你害羞个啥,哥还等着借你的手气、将来好在吃穿的大买卖上展一展宏图!”

    他先干的牛马肉生意,如今再干上织绫业,可不就是吃穿的买卖。

    而谢金莲一拿起锹,就想起来那年冬天,大冷的晚上、刮着刺骨的北风,她拖着病体、背了甜甜到砖窑工地上找活儿干的事情。

    那时两位哥哥正私匿了高大人给她的看病钱,躺在家里睡大觉。

    是高大人让那时的管家罗得刀,将她们母女送回到他那时在旧村的家里,和新婚的柳玉如住在一起。

    她回头看看高峻,仿佛这么多的人里,只有他明白自己此刻正在想什么。他站在那里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动手。

    谢金莲笑着、抹了抹眼角淌下的眼泪,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她看到如此盛大的场面,万分激动所致。她郑重地在房基上铲了两锹土,身边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鼓掌、叫好声。

    谢大嫂马上包了一封红纸银子塞给她道,“妹妹动手,大吉大利!”而她已扔了铁锹、朝高峻奔去,对他说,“峻,我想回家。”

    大嫂托了银子挽留,谢金莲说,“柳姐姐从田地城送了信到,还没功夫看呢!”于是硬拉着高峻往回走。工地上马上热火朝天地开工,号子声响起来,尤其以谢家哥俩的嗓门最高。

    在旧村的街道上,谢金莲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抹眼睛,最后抽嗒起来。高峻任她哭了一路,要进柳中牧场时才道,“你要舍不得大嫂的银子,我这就去要去!不能白使唤我的人!”于是她又破啼为笑。

    到家后,二人打开柳玉如送回来的信,一共有两式,一式是她们斟酌着写就的谢恩表章,之乎者也地写了一大段,看得出是以柳玉如的口气写的,但措辞一定是苏氏。

    里面先谢恩,再表决心,决心一定不负皇帝陛下的期望,尽心辅佐夫君别驾,搞得西州无限繁荣。

    后边是那些人的签名,按着名次从头写下来。

    谢金莲的名字写在第二位,不知是谁替写的,然后是樊莺、思晴、崔嫣、李婉清、丽容。最后一个就是苏氏的名字,字体类似于婉清。

    至此,高峻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苏殷。(未完待续。。)

第761章 大为舒心

    第二式只是柳玉如随信送来的家书,告诉高别驾她们田地城一行的情况。

    她在信中说,“姐妹几个相处得很好”,这句话大有学问,表明柳玉如已经接受老八苏殷了,不然这道表章是怎么来的!

    她还说,接下来的行程是丽容的意思,丽容说苏殷是这些人里唯一没有去过白杨牧场的,眼下正好秋高气爽,她们就决定再去白杨牧场玩两天,让他和金莲别只顾了玩,平时多看两眼儿子。

    高峻长长地出了口气,安排人立刻将这道谢恩的表章经快马驿送往长安。

    ……

    长安。

    皇帝从高丽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好。如此大的战事,战局瞬息万变,不由人不高度紧张。再加上行军、筹划,吃睡都不好,到了长安之后日子一平稳下来,病就找上来了。

    太医把脉后说无大碍,开了滋补的方子好生将养。但他躺不住,马上把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李道宗找来,商议西州的大事。这些人知道,陛下所说的大事,多半与西州别驾高峻有关。

    自从高峻独身平息了剑南事态,一直到这次二伐高丽期间轻取了龟兹两城,让皇帝觉着再不做点什么,就太对不起人了。

    更主要的是,眼下西边人强马壮,这么好的机会,正是将西方做大的上佳时机。他一向认为,有了力量便要进取,莫等没手段时望天兴叹,“空遗后世之忧”。

    高峻这次出兵龟兹,听说起因是郭孝恪的长子在康里城下负了伤。这次的战果不同于任何时候,时机选择的简直太好了,而所获也太过的轻松。

    没有谁有这样的胆量,敢在大唐在东面与高丽开战时,再从西边另开一场战事,也许这就是苏伐敢于兴风作浪的大致原因。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苏伐被高峻毫不犹豫地狠削了一顿、失了两座丝路上最关键的城池。可以想像,此事对苏伐的震动有多大。

    再想想纥干承基的被擒、以及纥干承基的身份,就更有些不可思议了。纥干承基是吐蕃大首领松赞亲派的、友情援助西州的吐蕃军的领军者。

    但他又是高丽的奸细,皇帝都想不到,纥干承基是抱着怎样的算计去龟兹前线的,但有一点是没错的想在西边弄出乱子,让唐军东西难顾、减轻盖苏文的压力。

    一帮七拼八凑的西州联军,在面对五城联手的龟兹军队时,再要提防吐蕃方面插进去的不速之客,战场上的变局多到想不透。

    要知道,只要双方接触时有一点不小心,龌龊就大了。但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局面,怎么就被高峻轻松化解掉了呢?

    据报,吐蕃军一人未伤,全须全尾地返回去了,只把他们的奸细主帅丢给了高峻,再被高峻像牵条狗似地牵到高丽战场上来。

    还有浮图城的阿史那薄布主动提请并入大唐,也是令皇帝大出意外的。若不是看到了大唐的力量,让他丧失了独自支撑下去的信心,阿史那薄布不会想到这个提议。

    眼下正是扩充西部的大好时机。早就在皇帝胸中勾画好的计划,此时就像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了。安西都护府,这是一个成熟而有先例的安排,在汉代即有这么一个机构,只是名称稍有不同罢了。

    郭孝恪是大都护的不二人选,而高峻以这样的功绩和能力,出任西州都督也再合适不过能胜任、且不大会有人嫉妒。

    这个想法自从上一次剑南平乱之后,皇帝就冒出来过,但是还感觉有些突然、电动机不够成熟,只好把高审行派到黔州去了。

    而这次,他更真切地看到了郭孝恪和高峻两人的组合,能量大得很。

    但纥干承基在高丽阵前所说的、高峻纳了苏氏的事,又让他总觉得有些不爽,他不信这话是纥干承基信口胡说。

    那时他主动提出来赐苏氏给高峻,却有个柳玉如横挡、竖挡地不允许,虽然现在事情办成了,倒像是那个柳夫人给了多大的面子!一位皇帝,何曾这样丢脸过。

    现在长孙无忌又说,高别驾上次到长安来时,委婉地表达出不想再往高处升职的意思。这又让皇帝十分的惊讶,底下人野心大了他闹心,但人人都像高峻这样子,提出不做什么都督,那他还玩谁去!

    不过他不生气,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位柳夫人的意思,像高峻这样一位能力突出、没有野心、一切只看夫人眼色行事的人才,放眼天下也不好找了。

    回想起上一次,高峻在长安抢了御用的琵琶给夫人、在龟兹截了蝴蝶琴,本打算也是要送与夫人的举动,皇帝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把高峻放在西边,就算将来让他接替郭孝恪,也是令人放心的。

    这么一想西州,皇帝的病情就大为好转,也有心思和精力了。

    他吩咐道,“拟诏,就遂了他们的意。郭孝恪任大都护,西州都督就给他空着他不是什么事都听夫人的么?那好,我就封他的夫人,所有夫人都封,就晒着他。”

    在考虑封柳玉如的品级时,皇帝说,“这位西州别驾是正四品,封他夫人个三品!”

    褚遂良忙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皇帝说,“借帐有规矩、这事就有规矩,要么你就等合规矩时再记入史册。”

    诏书拟好后,又送上来一份黔州刺史高审行的奏章,高审行是想在黔州原来五县基础上、再划出来一县。

    理由很充份。

    按理说,高审行的这个提议与皇帝一直以来的想法是相拧的,皇帝一直在想着的是如何压缩州府区划、减少官僚层次和职数。

    但他刚刚戏耍了西州别驾和他的柳夫人,心情很好,于是并未特别觉着高审行不合时宜,而是朱笔一挥,从辰州划了一县过去给他。总之,总的县数并未增加。

    高审行,这是一个并不被皇帝看好的人。没能力、有野心,和有能力、没野心的一对父子,同样都让皇帝感到放心。

    于是,他顺便把黔州提升到中州了。一来黔州不属边陲,黔州搞好了,对周边的辰州、郎州、涪州、播州同样起示范作用;二来高俭赴灵州赈灾的事他也知道了。他想,最有福气的当属高审行。

    皇帝觉着自己已经康复了,吩咐从现在起严密留意西州的动静,有什么事情及时报给他知道。

    不久,柳玉如上报的谢恩表章送到了皇帝的手上。老谋深算的皇帝已经看出来,西州高别驾这位任性的柳夫人,已经感觉出别扭来了,说与苏氏“相处得很好”。

    柳夫人带了苏氏等人巡视田地城驼马牧场、轮台县白杨河牧场。

    郭孝恪往西迁到焉耆去了,沙丫城正在加固城池,将土夯的城墙改造为砖石城墙。

    原来受封过的三百护牧队都充实到军界和庭州去了。

    西州正在建设一座大规模的织绫场,据说有五百架织绫机、织房五十多间,连庭州的未婚女子都报名去做织工。

    西边的消息让皇帝大为舒心,这才是件件干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向西、稳固、繁荣、丝路。(未完待续。。)

第762章 谢大挖坟

    牧场村的织绫场很快就现雏形,沿着旧村东面那道山坡上的旧窑址盖起了两排房子,第二排房正好盖到了山坡顶上。

    但是隔了一条道,前年死在这里的那名“刑徒”的坟茔,就座落在织绫场对面。谢大说这可不行,要多晦气有多晦气,天天面对着这东西,将来怎么发财?

    他把这想法与大哥谢广一说,谢广也认为兄弟说的很对。对这个死去的年轻人,谢氏兄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是个从岭南来的刑徒,而且是与妹夫的大夫人柳玉如一起来的。

    谢大说,“我们把它迁迁地方,就迁到坡阳面去,让他天天能晒晒太阳,也算对得起他了。”

    他们认为这件事不算什么,毕竟这不是个有身份的人,毕竟他们兄弟是牧场村除了高峪之外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织绫场是他们的,他们不操心就没有人操心。

    于是,他们请了风水先生,私下里看好了地方。风水先生煞有介事地说,谢老爷,要赶紧操办这事,不然的话,我断定……将来织绫机上都是断丝头儿……不吉利啊!

    谢大招唿了几个人,拿了铁锨走过去。

    没有人敢动,谢大鼓动了半天,大家还杵在那里嘻嘻哈哈,“谢二老爷,这件事可是损阴德的。”

    谢氏兄弟虽然心中也有些突突地跳,但终归自己的买卖要紧。最后,风水先生的话起了很大作用,谢大抄起铁锨道,“我开个头,剩下的你们来!”说着挥锹往墓碑底下铲去。

    正在这时,高峪过来看到,扬着手制止道,“谢二哥,不可!这是我兄弟亲**待安放在这里的,他点头了吗?”

    谢大听高峪如此说,心里也是动了动,但当了下人不好立刻说不干,只是说,“妹夫要是知道半仙怎么说,估计不会有什么意见。”

    高峪道,“我在这里起砖窑也没动它,不同样红红火火的……要动,谢二哥最好往新村去一趟问问。”

    谢大说,“多大个事,还能麻烦他跑过来一趟?再说,有我妹妹在家里,他就有意见也不会为这么一座坟与我瞪眼。”

    风水先生道,“起房架屋的大事,不可不察,将来这里是要开买卖的……开砖窑和开织绫场一样吗?织绫场可是一点火星子都见不得,别说我没说在前面。”

    谢大看他哥,周围那些帮工起哄道,“你还是快些去问问吧,谢二老爷,这么大的事你可做不了主的!”

    谢大被人说得脸上挂不住,“太看不起谢某的能量了,不就是个小牧监,他和我妹子晚上睡觉谁在上边还说不准,我岂会怕他!”说着,“嚓嚓”地又铲了几锹,众人哄堂大笑。

    高峪不大好再劝,他和谢家兄弟一个是高峻的堂兄、一个是人家的舅子,他和谁都可便硬的,唯独对谢氏兄弟要给些面子。高二哥无奈看向旧村方向,说道,“我弟妹来了,二哥快些住手。”

    人们纷纷往村口望去,果然见从街上过来一人,正是高别驾二夫人谢金莲。那些大老粗们想起谢大方才说过的话,此时不由得再次起起哄来,仿佛在给谢二老爷鼓气。

    高峻在牧场里操演护牧队,谢金莲自己在家一个人没意思,这才过来看看村东的工程。她远远看到一个人哈着腰在那座坟前面,便有些急了,喊道,“快住手!”

    谢大直起腰来,见是妹妹,把心放在肚子里道,“妹子来得正好,别人都说我不敢动它,我偏就动一动,你就说句话吧。”

    谢金莲跑过来,一把抢了他手中的铁锹,“你没挨过鞭子抽是怎么地?它碍你事了?快滚开,莫让他看到了发起狠来我也救你不得。”

    谢大从没见妹妹发这么大的火,讪讪地挠头不敢动了。

    有人起哄道,“谢夫人,你不要吓唬二爷了,他刚刚还当众说,在家里你是在高总牧监的上边,怎么这一时就救不了你二哥了?”

    谢金莲此时手里正拿着夺下来的铁锹,闻言又羞又怒,举起来冲二哥拍下去道,“你个浑蛋,若不是碰到高大人,你连拾牛粪都抢不到整个的!此时才穿得起袍子有了些人样子、就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来编算我们。”

    谢大不敢硬扛,撒脚就跑,谢金莲只追了两步,便扔了锹抹眼泪。谢大嫂、二嫂都在现场,连忙赶过来相劝。

    谢金莲对她们道,“这处阴宅连高大人都没说动,谁给他的胆子!这里开工前,我还与他在这里坐了一晚,总归是他顾及了柳姐姐的感受。幸好柳姐姐眼下去白杨河未回,若是让她伤起心来,你们什么买卖也别做了!”

    谢广连忙上前劝慰,“二弟怎么也不听我的劝……”

    谢金莲看到大哥,重新去地下拾锹,谢广也撒脚就跑。高峪连忙拦着,她说,“二哥你看住了他们不许乱来,”说着气乎乎地往村中去了。

    在牧场里,谢金莲看到上千的护牧队正分做了几队排演阵式,只这么大的一会儿功夫就不似她一来时乱哄哄的了。柳中牧场里蹄声阵阵,旗帜飘舞,最远的已经快到新村方向了。

    高峻让她自己回家去,看到谢金莲脸色不好,就问怎么了。

    谢金莲不敢实话实说,摇头说没事。高峻派人送她回家,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丢下护牧队,骑了炭火往织绫场工地来。

    此时谢广和谢大已经回来,再也不敢打那座坟的主意,想起妹妹的态度不由得一阵一阵害怕。他们才将心思稳定下来,高大人就过来了。

    谢广是挨过高峻一鞭子的,此时认为一定是妹妹回去刚刚告了状。他一见高峻到,觉着后背上像鞭子抽了一下似的打了个激凌,扭头就快步往山坡南边走,对那些人道,“别停着,快干活儿了!”

    高峻过来,看这些人的脸色,问谢大嫂,“金莲怎么了?”

    谢大嫂、谢二嫂连忙说没事,二哥高峪也说没事。高峻看看工地,再看看地上的铁锹,发现墓碑下自己埋那块青玉的地方土有些松,便走过去、仔细地用脚踩了踩,“等我回家问问她,看有没有事!”

    说罢,骑炭火走了。

    谢大虽然当了众多没身份的人、让妹子拿锹追得跑,此时心里也很快平衡了,因为他在墓碑下挖到一块品色不同寻常的青玉,拴着红绒的穗子。当时没人注意,他飞快地把青玉握在手心里。

    等没人时再偷偷拿出来看,发现这块玉就像凉粉儿一样通透,一定不是便宜货,于是悄悄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里,又去张罗事情。(未完待续。。)

第763章 十月中旬

    晚上高峻回家,正想着怎么开口再问一下她,却发现院子外停着大车小辆,樊莺和思晴的马也在院里拴着,原来她们都回来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柳玉如带着这些人去了田地城,又去了趟白杨河,但总的行程也没过去十天。高峻看她极为少见地把高雄抱在怀里亲热,崔嫣也抱着高壮,但两个孩子很快便叫樊莺和李婉清抢去了。

    婆子正在厨房里煎炒烹炸,而这些人连二楼都还没有上去。

    高峻与她们打着招唿,问她们此行的情况,还特意看了看边儿上的苏殷,发现她正偷偷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柳玉如道,“都怪高大人,盖这院子时也没想周全,眼下只剩一楼还有两间屋子,但给乳妈和孩子们占了,二楼上再也没有闲屋子。要不我就叫人,把我旁边的洗澡间整治一下叫苏姐姐住进去,只是就要等些时日……”

    她是对高峻说的,但高峻不知道她真想这样办、还是只说说罢了,因而愣在那里没有吱声。苏氏连忙说,“旧村里的院子挺好的,再说空着也不行……”

    柳玉如说,那也得有个伴儿啊,不如暂叫丽容去陪你吧。

    吃饭时,谢金莲说起了旧村新开建的织绫场,这么大的规模出乎这些女子们的意料,李婉清道,“太好了,这么说起来,我们就不只养蚕了,还要织绢出来!若是搞些好看、新颖些的图案,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她忽然对苏殷道,“苏姐姐你是去过宫里的,一定见过外头没有的花式,不如我们明天就……”

    苏氏没有说话,她一直悄无声息地在那里吃饭,李婉清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来,让她有些不大自在,李婉清也住了嘴。

    高峻道,“到时候你们一定把我牧场中的马匹也织进去……就用这个图案给我做个被面儿,我盖着舒坦。”

    吃过饭,又说了几句话,崔嫣和樊莺两人说累,苏氏起身说要回旧村去,柳玉如连忙招唿丽容陪着,“姐姐你再耐心等几天啊,我明天就找人收拾屋子”。

    高峻翻着眼睛看了谢金莲一眼,对她眨了下眼。谢金莲站起来对柳玉如道,“姐姐,我想起来要去哥哥家问点事,白天他们忙工程见不到面,正好晚上去去。”说着跑出去追那两个。

    三人走后,高峻问她们去白杨河的情况,白杨牧场那里,陆大人也在组织野牧,做事尽心尽责,陆夫人许不了、冯夫人杨雀儿还陪她们去轮台县玩了一趟。然后她们就回来了。

    高峻笑道,“柳玉如把表章写了,我以为不出三五天就会回来,一去半月也很难得了。”柳玉如被他说破心事,果然这些天心心惦惦地早就想回来,只是这么一来就有些目的不纯似的。

    她不理高峻的话,起身回自己屋去。

    崔嫣伏在高峻耳边道,“我姐姐着急回来有什么不对,连我都看得出来,才几天功夫谢金莲都看得懂你的眼色了!”高峻嘿嘿直乐。

    他分别到几人的屋中去,与她们再说几句话,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樊莺是真累了,先是笑眯眯地卧床听他说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思晴说,这趟出去柳玉如对苏氏很亲热,在浮图城还郑重地向阿史那薄布、王达引见了苏氏的新身份。然后她体贴地对他道,“行啦,去走走你的程式,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有些心疼你了,就不缠你。”

    崔嫣在他出门时曾牵了下高峻的手,随后又抖开了。而李婉清似乎对织绫场的事十分上心,算计着怎么把那些马织到被面上去,说明天一定要去工地上看看。

    她们言语各异、表现各异,但高峻看出来她们没有谁做着将他留下来的打算。他站在二楼的厅里,觉着就这么钻到柳玉如的大屋里去,就像是让人猜到了似的。

    有心去牧场里,又担心这些人猜疑他是迫不及待地追去旧村,他真有些羡慕郭待诏大哥了。在大屋里,柳玉如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高峻已在牧场里驰驱了一天,正想好好洗洗,便脱衣。

    柳玉如说,“呀,这是我要用的,你为什么还回来?”

    高峻已经躺到水里去,“我本来是想在崔嫣那里的,但是想起个事要问问……那个苏氏怎么成了你姐姐。”

    “哦,崔嫣也知道这事呀,你去问她吧!正好把我的水给我让出来。”

    “还分什么你我嘛,总归水还大宽的,就别让我再费事了,你也一起来吧,”他笑嘻嘻地说。然后,柳玉如跑去关严了门,再回来,“你说巧不巧,苏殷比我大了十个月,是她亲口说的。”

    浴桶里面轻轻地、哗啦着水响,她说“但我以为她要比我大好多呢,那就是她以往心不静的缘故、才过分在颜面上显现出来了……经过那么多天崩地裂的苦事……唉!以后你对她也关怀些吧。”

    ……

    牧场里,那些谢氏兄弟请来的木匠们白天黑夜地也不歇工,斧、锯、刨、凿声响个不停,高峻一到议事厅去就闻到浓厚的木料和漆的味道。

    而村东的织房也有一部分陆续竣工,织绫机一做好,几乎立刻就让守在这里的人搬到织房里去,人人的心里都有美好的憧憬。

    从新旧两村里、柳中县、交河县、蒲昌县、浮图城、田地城等地起来的未婚女子们,在父兄的陪同下、或是自己赶过来报名。连伊州和轮台县、焉耆、康利城也有人来。

    高别驾的夫人们几乎人人都不得闲,忙着接待这些人,登记造册,录用的人都派去、与事先由扬州请来了五位织工学习织绫技法。

    而录用的这三百多人还要安顿住处,高峪在新旧两村卖剩下的房产总共有不到三十个院子,此时都被谢广、谢大租了下来给织工们住,房产就算是高二爷的入股。

    但人一定不会只招收这些,五百架织机,一架上安排一个人都不够用,房子也不够用,高峪他们把独门独院儿的房子打通了,里面安放了上下两层的木床,这样一个院子就可住得下十几名织工了。

    两座村子里都在动工,高峻也没看到柳玉如找个人来“整治”她的房子,因为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

    她和李婉清、谢金莲、苏殷、丽容等人一起选定织工、分配她们的住处。蚕事房那里忙着缫丝,又一起跑到苏殷的院子里去研究绢布的花样,有时她们很晚才回来。

    高峻多半时候在训练天山牧的护牧队,分期分批地让鲁小余他们领着,在天冷前又组织了几次规模不小的野牧,东南西北哪里都去,护牧队的战斗力慢慢接近原来的水平,只是未经过战事的考验。

    偶尔他还要关心一下长孙润,小伙子自上次的事后,干的很踏实,高大人很快就把他调到铡草房去了。

    十月中旬,天山牧织绫场盛大开业。(未完待续。。)

第764章 盛大开场

    这一天,谢广派人早早到新村来,请高总牧监一家过去“抛梭”,以示吉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等他们一家人到场时,织绫场人都齐了。谢广、谢大两家、高峪一家,还有那些各地来的织工们都在等他们。

    谢广叫大家肃静,“织绫场开业,我们有幸请我妹夫西州别驾高总牧监一家到场,就请他说几句话。”

    高峻说,诸位,从西州、庭州各地赶来支持我们织绫场生意的、年轻的妹子们,到了这儿,就算到家了!好好织吧,刚开始可以慢一点,但是务求织的精细,因为第一批细绢要送往长安去让皇帝陛下看看的。另外,哪个妹子活儿好,我牧场里的那些牲口们可瞪大着眼睛看着呢,我就不明说了。

    那些女子们在底下就“吃吃”地低声笑,她们大多数的人可不只是来谋个织工差事的,一般的女子未婚前都是在家里猫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不知道天山牧的规模越来越大,各地来的优秀小伙子多到数不清。

    柳玉如在底下悄悄地捅了一下高峻,让他当了这些女子说话文雅点儿,高峻就结语道,“我不会说文雅的,就不说了……总之哪个织的快、织的好,我那些牲口们任她挑就是了!”

    谢广大声道,“下面有劳别驾夫人为我们抛梭!”

    有人把一只梭子递到柳玉如的手上,那些织工们纷纷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不由得心底里暗自赞叹。早就听说西州高别驾的大夫人多么多么的美若画中之人,今天才第一次认准了是哪个,果然名不虚传。

    柳玉如接了梭子,见底下那些女子们都在指着谢金莲、樊莺、思晴这些人交头结耳、嘀嘀咕咕,她想了想道,“其实谢大哥是希望由金莲来抛的,我又不懂这个,”她把梭子交给了谢金莲。

    谢金莲捧了梭子道,“我笨手笨脚的,”就塞给了樊莺。谢广道,“那真是太好了,由别驾的三夫人抛梭,那我们天山牧织绫场织出来的细绢,就一定要压过扬州织锦坊的了!”

    谢广话未完,樊莺已将梭子塞给了思晴。

    梭子每到一个人的手上,便有人要夸赞两句,最后是丽容,“以后我们织的那些花样子少不了苏姐姐来定的,她来抛梭最合适不过了!”

    苏殷再也无法将梭子丢给别人,轻轻将梭子往织机上下两排经线中抛出去,那边早有一名织工灵巧地接住。

    早就在外面等了多时的鞭炮立刻响成了一片。

    ……

    黔州,同样是热火朝天。代理都濡县令马洇正该是好好表现的时候,得了刺史高大人的指示后,马洇回去后立刻安排县里秋收后开荒。

    他把县里各村的村正们都找来,他对他们说,“这是我们都濡县划归黔州第一年,虽然县还是这个县,但如今的刺史大人可是大有来头,他说的话我们一定要听,一定要立刻去做。”

    各村所有的山坡地都不允许荒着,明年都要种上庄稼。

    就这一个标准,不管想什么办法,找什么人,总之就是开荒。他说到明年开春,哪个村子的地片要是有开不出来的荒地,那他就要把这块地划给开荒开得快的村子。

    这些村正们谁不明白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马代县令急等着扶正,他的话谁敢不听?这些人回去后马不停蹄地安排,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不许有闲人!

    秋收一完,都濡县各地的开荒大军就扛着锄头上山了。黔州刺史高审行到都濡县去视察了两次,他十分满意。刺史要出政绩,要造福于民,并且让皇帝看到,那就少不了像马洇这样的手下。

    他把另外五县的父母官们都请到都濡县去,让他们看看都濡县是怎么干的。黔州六县中只有彭水县是上县,县令道,“刺史大人,只是彭水是黔州唯一有盐井的县份,四十一座井啊,好劳力都在井上,再说……”

    高审行岂会不知这个情况,但他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到与开荒大计不搭边儿的事情。

    他点着都濡县代理县令马洇道,“马大人,我知道你县也是白蜡产出大县,这个季节桕木种子也快熟了,采种、煮蜡的人手也一定紧张,但我看你县开荒却未耽误,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马洇毕恭毕敬起身答道,“高大人,事情总会有不少,但刺史大人安排的大事总得做,那些采种的事情我就叫各村中的女人们去做,把壮力都腾出来。另外,县内所有官员、衙役的家眷也不能闲着,人人上山开荒!下官的夫人女儿都已荷锄上山了。”

    马代县令已经看到了彭水县令脸上现出的、轻微嘲笑之态,遂又道,“下官以为,都濡东面隔河与郎州相接,郎州到处在打盐井,难道一河之隔我们便差过他!下官已有规划,定要再接再励,也要打些盐井出来!”

    你别拿着盐井说事。

    高审行道,“听听,这才是干大事的做派,彭水县要好好学一学。”

    彭水令暗道,从井中提囟水与采桕树种、煮蜡是一个劲儿吗?但他不敢再说,只好回去安排。

    这些人回去之后,高审行兴冲冲地回到府上,给长安写奏章。刺史的专奏之权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及时地让自己把想说的、想报的尽快让长安知道。

    他写道,“臣每思黔州地贫而岭多、树密而粮稀,夜不能寐,常念有负圣望。遂广发六县民众垦荒。抛顽石以入谷,聚寡壤而成田……”

    为着体现刺史大人与民同苦的态度,高审行与夫人商量,“你和丫环也要上山,做做样子,这样下一道奏章,我便有了内容。”

    崔氏夫人对丈夫的决定十分支持,有道是夫倡妇随,再说她整天闷在府里,更觉以前与儿媳、女儿们在一起的热闹。总算有这么件外出散心的事情做,她当时就答应下来。

    为了在这件事情上展示刺史大人对都濡县的支持,高审行让夫人也去都濡,于是,她们到铁匠铺子打了锄、镐,比正常壮力所用的要小一号,坐着车上山了。

    高审行担心着夫人的安危,从内卫中调派了十几人相随,他还特别叮嘱李引亲自跟着。但是去了之后,总不能夫人在那里干活儿、而护卫们却杵着没事做,于是每个人挎了刀、箭,再带上镐、锄。(未完待续。。)

第765章 夫人开荒

    马洇十分感动,远迎近送不敢怠慢,崔夫人此来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但这已经足够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放眼黔州各县,刺史夫人还不是只来了都濡县!

    下了车,崔氏已经置身于崇山峻岭中了,丫环如小鸟出笼,异常的兴奋,看到远处隔山望岭的到处都是人,雾蔼之中伐木丁丁,不时有参天的大树缓慢而沉重地倒下。

    马大人对崔氏说,那是为着地块的取直计亩。但他给刺史夫人安排的山坡就是远近最好的了,没有树,石头也少。

    崔氏和丫环穿着裙子、抱着锄头开荒。这是件新鲜活儿,新鲜的很。别说丫环了,就是崔夫人也是头一次干。

    李引及手下立刻上前,各挥家伙,谁也不甘落后。他们拣去了山坡上的碎石,把它们抛到山谷中去,拔去地中的野草,再将地翻松平整,在地边与谷沟的搭接处攒好地界。

    因为人多,有十几名护卫帮着干,这边的进度很快。

    马县令再来的时候,给刺史夫人和她的护卫们带来了点心、茶水,并吃惊地道,“真是大出下官的意料,不愧是高大人府上的。”

    崔颖道,“马大人你过奖了,我这边是有帮工的,算不上我们干的!”

    她招唿那些护卫们过来吃点心,喝水。那些平时在刺史府中规中矩、禁若木马的卫士们,在此时也不再拘谨。马大人送来的点心肯定够量,崔氏让小丫环端给那些卫士,并给他们倒茶水。

    李引坐在远处的地头上没有过来,望着极远处雾气中的山岭出神。

    他想不到自己会到都濡县的荒山上来,而崔氏就坐在离他不远的身后。他不回头,也不去拿点心吃。

    最后一次在山阳镇出现时,那位功夫深不可测的老人最终放过了他,衙役也只是咋唬了两声没有追赶。但他在离开那里时,仿佛崔氏就认为自己是一只卑微的蝼蚁。

    长史,蝼蚁。

    其实他一直都是蝼蚁。

    他曾在一条小河边、蹲在那里看水中“蝼蚁”的映像白白净净的影子一瞬间有些可憎,他挥动铁剑照着自己的脸上砍去,一剑杀死了它,血水淋漓着滴入河里。

    他曾想去西州,让高峻看到他又跑出来了,不论是杀是剐都由他了。但他觉着这样不好,最初的恩怨与他是无关的。

    所以他来了黔州,最好的自虐就是看着一个男人高头大马、而另一个自己念念不忘的女人仪态万方地出入。

    他不求功名,不求钱财,他只想像蝼蚁那样,偶尔能看到高审行和崔颖这两个人。

    丫环从他身后走来,把几块用手帕兜着的点心放在李引的手上、还有一盏茶,离开时李引发现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手帕也留给了他。

    他匆匆地吃掉点心,发现手帕不大好还了。因为崔氏已经与丫环再次拿起了锄头,一边凑在一起锄草、一边低声地私语。

    他若是此时走过去、把手帕递过去,无疑就把本来不被人注意的事让人注意了,他把手帕揣起来,也干活儿。

    在背着受伤的崔氏樊爬山路时,李引的内心平静得很。

    小丫环无意中说,崔颖曾经在他中箭时叫过他原来的名字,那时她正伏在他的背上,李引明显感觉到崔氏的紧张,他也紧张了,一下子惊觉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担心回到黔州后会有大批的、如临大敌的侍卫等着他、将他绳之于法,但他没想到过逃跑。到黔州后一切平静,高审行还要嘉奖他,但李引把刺史的赏赐转赠了那名驾车的、死去的卫士。

    独处时,李引曾经仔细地、在灯下端详过这块两次失而复得的银子,只比手指盖大了一点儿,却在他毫无知觉时替他挡了一箭,而上边没有任何擦痕。

    丫环在远处惊声地叫了起来,“夫人,”

    李引立刻抬眼望过去,发现那两个人停了手里的活,把锄头扔在地下,都在看崔颖的手掌。李引侧耳,顺着山风听到她们隐约的话,崔夫人手上磨了水泡。

    李引暗笑,高审行为了他的大计也算豁得出来了!

    她们不叫,身为一名内卫队长是不能主动过去的,李引不久便听到小丫环叫他。

    崔夫人右手中指根部的掌丘上,被阳光照着一只剔透的水泡,有玉米粒大小,可以想象这只手握着锄柄时有多辛苦。丫环说,“李引,你一定有办法!”

    李引无声地轻哼了一下,拣了一截树枝,掰下上边的荆刺,放在嘴里吮了一下,然后捉住崔颖右手的四根指头,去刺那只水泡。丫环扭转了头不看,只听李引低声道,“你吮一下吧。”

    崔氏看到水泡瘪了下去,那里亮晶晶的,但她表示下不去口。而李引已经放开她的手,起身离开了。丫环嘟哝道,“比腿上伤口还难吸吗,真是!”

    崔夫人低声埋怨她道,“老大不小的,怎么口没遮拦!”她自己吮了一下,咸咸的,眼泪流到嘴里也是这个味儿,不知血是什么味道。

    从都濡县回到刺史府后,李引再去二门上站着。丫环从他身边过时,李引叫了声,“给你的手帕,”但丫环没理他,快步走过去了。

    有件事是她愿意的,崔夫人回来后问她对李引的印象,嫌不嫌李引年纪大、嫌不嫌李引丑,因为李引足足大过她二十来岁。

    夫人上山一整天,高审行都被一件事烦着,都濡县已故县令刘大人的遗孀王氏,拉着女儿跑到刺史府来了。

    马洇有话在先,县衙所有官员的家眷都得上山,刘县令虽然死了,但在此事上也算县令。再说刘大人又是因公殉职、吏部通令表彰的楷模,她们要去。

    但马大人给她们母女分派的地块就比不上刺史夫人的了,坡地上树根裸着、碎石遍地,也没有点心茶水。不久娘两个的手掌、脚掌都起了水泡。女儿哭哭啼啼,还不敢大声。

    此时,高审行好生安慰她们,对她们提到了自己的夫人崔颖。他不大可能因此而斥责都濡县的马大人,但是高审行答应关照一下,让马洇给她们换一处近的、好干的地方。

    王氏道,“大人,可我们母女再也干不动了,”

    高审行不可能否了马县令的安排,这是为官之道,要有大局观。刺史大人有些不悦,但是王氏母女早已畏山如虎,见刺史大人这个态度,王氏道,“我家刘大人可不是翻车摔死的,是有人谋害!”

    高审行一听大惊失色,这是个霹雳一样的消息。要知道刘端锐的死因,已经经由都濡县戡验、黔州府核察后报上去了。

    此时王氏来这么一手,看来也是真急了眼。高审行问,可是上头拨给刘大人的抚恤银子,你们不是已经领走了吗?(未完待续。。)

第766章 大人英明

    王氏道,“领走了是不假,我们孤儿寡母的谁嫌弃银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但如今我们母女活不下去了,忽然想起我家老爷死案中的疑点来。”

    命案判别出现差错,此事一旦让刑部知道了,最初定案的县令是要就地革职的,而核准此案的刺史府也不大好过,刺史大人罚俸也免不了。

    高审行已经有些心虚、后悔。因为当初他对此案的定结也有些不大确定、但没打算深入怀疑下去。高审行想的都是开荒的大事。

    好在他当时并未给马大人明确的指示,甚至与此案有关的话一句也没有说过他只对马大人说过黔州的大事。

    但是,万一这件命案的具结出现反复,首先他对马洇的承诺就不能实现了,这将是对他威信的最严重的伤害,其次吏部那里要怎么说?人家会说高审行的能力呢?

    高审行面无表情,他知道这对母女此刻正观察自己的反应。

    他说,“对刘大人的死,人证和物证都有的。出尔反尔的事,你要好好想想。一个不慎,刘大人的英名受损不说,你们领到手的抚恤银子也须原数退回。”

    王氏央求道,“刺史大人,我们实在是干不动开荒的活儿,我女儿连山路都走不动了!只求刺史大人发个话给马大人,可怜我们母女。”

    高审行立刻就听出了她们的底线,那些到手的银子和刘大人的死因哪一样事关生计,她们是分得清的。

    堂堂的刺史不大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轻易退步,如果黔州的一项动员男女老少共同行动的重大举措、随随便便就被一对母女打断,那还是什么重大举措!

    他说,“本官对人命关天的案子一直是不敢轻视的,只要有一点点疑点都要彻查!在长安如此、在西州时如此、在黔州也同样如此,从无例外!你们回去吧,本官一定责令都濡县重新戡验此案!”

    王氏母女一下子跪在高大人面前,哽噎着道,“大人,是我一时情急胡言乱语了,可我们是真干不动了!”

    高审行缓和了脸色道,“唉,看在与刘大人同僚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们无理取闹之责。开荒大计乃是全州上下众志成城的,惠及万民,连我夫人都不能例外……我给都濡县马大人写句话你们带上,就让你们与我夫人干在一处。她是带着些护卫同去的,想来总能帮你们一些。”

    王氏千恩万谢,高审行看看天色,又让她们就住在刺史府,正好第二天夫人和丫环再去山里时捎带上她们。

    当晚,高审行就没有回去睡,坐在衙门里看各县传递上来的开荒进展。形势是喜人的,按照这个进度,在明年春季前,黔州会新增上万顷新田。等到秋季再看吧,遍地都产粮是个什么成色!

    皇帝陛下将辰州的一县划入了黔州来,事虽然小,但无疑向所有知情的官吏、衙门表达了他的态度高府人是值得倚重的!

    黔州还是那座黔州,数十年都是那个黔州,但只有他高审行来了之后,才升格了中州。这是陛下对他的认可。

    高审行认为西州的升格也有自己的努力在内,一个足堪陛下所倚重的官员,无论何时何地,在他走过的路上都是铺满锦绣的!

    高审行一点困意也没有,想到马县令提到的打井之事,这将是他第二步规划。

    第二天,夫人、丫环带着内卫、王氏母女走后,高审行去了彭水县,黔州六县中开荒进展最小的就是这里了。

    他在护卫们仪仗森严的簇拥下进入彭水县境的时候,看到了彭水河沿岸随处可见的盐井,但开荒的人少得可怜。还未见到彭水县令张佶,高审行的心中就大为不快。

    高审行坐到县衙里喝了一整杯茶水后,张大人才匆匆赶来,说刚刚送走了山南西院的视察官员。

    山南西院是黔州主管盐业的衙门,他们在接受刺史府管辖的同时,还纵向对长安有司负责。高审行不大好责令张县令撤了井上的壮役、让他们去开荒,但言语上已经极不耐烦,“张大人你很忙啊!”

    张县令抹着额上的汗回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若是再挽留一下山南西院的大人们,就不会慢待刺史大人了!”

    他此话的意思是:若是晚送出去一步,恰好就迎到了刺史。

    但高审行却不这么想,他按下火气问道,“本官来时,曾看到各处盐井上人那么多,开荒的没几个,果真没有人吗?不知张大人的夫人开没开荒?”

    “回大人,下官的妻子常年卧病在床……有个女儿日夜服侍。”

    高审行倒不知此事,但他看到张大人坐在那里,袍子底下露出一只打了补丁的白袜。他心一软,“可不可以叫那些提囟水的壮汉们就近开荒呢?毕竟在熬制囟水时是用不了那么多人的。”

    张县令感激刺史大人没有深究他夫人的病因,因为他的夫人和女儿,是被开荒吓病的。他当下应道,“大人英明,我这就马上去安排!”

    ……

    郭孝恪去焉耆后,焉耆事务众多,大都护府的机构、官员都免不了草创阶段的无序状态。他还要密切留意龟兹城内苏伐的动向,安顿沙丫城的民情,安排人员接管赤河金矿、铜矿。

    因而西州的事他是一点精力也顾不上了,焉耆旧王府那些华丽的家俱他都没想到个好的处置方法,天山牧织绫场开业本来请了他,就更没有功夫去了。

    好在他对高峻的能力没什么不放心的,除了西州、庭州、伊州的军事,别的事他一概不怎么插手。

    西州行政上的繁杂事务、上下行文,六曹政务,通通都从西州送到牧场村来,请高别驾的示下。

    这下子高峻就有些吃不消了,哪个村中开条街道、哪个仓库出现鼠情、哪个鳏寡孤独揭不开锅了,需要给予抚恤,相关的参军们都要报与高别驾知道。

    比如那位被郭待诏追到康里城下射杀的奸细,他一死了之,但家里扔下老母、妻儿吃不上饭了,西州也要管。高峻说起这件事时曾没好气地说,就让她们找苏伐去。

    苏氏知道了这件事,就对他说,“高大人不可,奸细虽出自他们家中,但人已伏诛,也未连坐,我们总是要管的。”

    柳玉如也说,凡事重在感化,也许以后还用得着她们,再说也不过就是几斗米的事。

    高峻道,“好哇,有理,只是这些事也忒过的繁琐,”他眼睛一亮,“你们心细,以后类似粮库里放几只老鼠夹子、送几斗米的事就交给你们来批阅好了!”(未完待续。。)

第767章 只须忘我

    柳玉如也看出高峻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她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那些西州六曹递交上来的请示,总要别驾签了名,才好拿回去用印、生效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柴米油盐之外的事当然不必你们操心,”高峻说着,提笔刷刷刷地写了自己的名字,对柳玉如和苏殷说道,“你们要学得一模一样,便可帮我了!”

    两人一看,这字,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但她们两人立意不在这事上让对方比下去,当时端详、描摩、互相比对,一遍一遍地写下来。但总是写着写着就规矩起来,有时字的个头儿和姿势像了,但神韵总有欠缺。

    柳玉如最后狠狠心,抱着破罐儿破摔的气势写出来,苏殷拍手道,“妹妹,这就七分像了!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柳玉如担心这么长久下去,自己的字就让他拐带坏了,见苏殷相问,便实言相告,“无它,只要吃透了‘忘我’两字即可!”

    苏殷听了,就想像着自己是高峻,想着他的性格,以及在握着笔时是什么心情,再写出来时果然就有八分象了。

    柳玉如说,“就看你了姐姐,以后我们看过了公函先打腹稿,等他回来时念给他听、他点头了再誊写上去。”

    于是,西州再送来的信函,就不往柳中牧场议事厅送了,而是直接送到旧村苏氏的院子里去,因为那里现在也算高大人的家了。

    这样,高峻家中的人也忙碌起来。丽容一天不见苏殷,第二天总会从新村过来;李婉清自从织绫机一响起之后,几乎每天必到旧村,先到蚕事房去看看,再到缫丝房和织绫场去看看,然后到苏殷这里来。

    而自从接了高峻的委派,柳玉如几乎天天到苏氏的院子里来,有时是樊莺陪着,有时是思晴,有时崔嫣也来。

    某一天赶上人多时,苏氏的院子里就凑足六、七个人,在那里研究“大事”。高白的两位夫人菊儿、雪莲有时也插上两句。

    以往每天必会赶回新村家里来的,有柳玉如、樊莺、思晴、崔嫣。而谢金莲、李婉清、丽容有时就宿在旧村苏殷的院子里。

    平时一到晚上时,柳玉如常常把她和苏氏在旧村收到的西州文函,从头一份份地回忆给他听,再把她们讨论的处置方法从头一份份讲出来让高峻评判。那些文案都留在了旧村苏氏那里,但她讲出来时一份都不会差。

    十月十五这天晚上,高峻回来后,十分罕见的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连苏殷也来了。她们说到了两件大事,首先一个就是,长安委派到西州的一位高品级的官员即将到任了。

    高峻在牧场中忙了一整天,本以为她们说的又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这样的话他只要听一听,点点头事情就算定下了,然后第二天她们再到旧村去誊写处置意见,模仿上他的签名送走。因而他每每吃过饭、再和这些在家的女人们说说话,就去休息了。

    这次一听从长安直接委派下人来出任西州的要员,当然是大事了。

    “是谁啊?什么人,到西州任何职?”高峻问道。

    丽容嘴快,“叫刘敦行,是到西州任司马的。”

    贞观十七年时,西州原来的几位大员:都督郭孝恪、别驾王达、长史赵珍、司马莫贺,这四个人此时已经都不在西州了。

    郭孝恪做了安西都护府大都护,而王达先贬后降、再到庭州任了别驾,赵珍原来调去了焉耆,现在又与郭孝恪在一起了,随后郭孝恪又将莫贺派去康里城一带主持政务。

    这个将要到任的刘敦行,就是来接替莫贺出任西州司马的,但高峻不知他什么来路。

    苏殷郑重地从一只扁扁的牛皮包儿里掏出一份公函,高峻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往家中拿……万一被儿子尿了,岂不坏了大事!”

    本来是一件极其郑重的事,被他一句话说的就有些不正经了,显然高峻并未将这件事看得多重。柳玉如说,“苏姐姐说识得此人,就说一说,好心里有个底。”

    苏氏道,“这个刘敦行,原来是并州府、文水县县令……”

    高峻问,“一个县令,就到西州做了司马,来头一定小不了。”

    苏殷说,正是,高大人你不要小看这个县令,并州的县令与其他地方的县令是大不相同的。并州即是前隋的太原府,而高祖起兵于太原,我朝对并州是极为重视的,前两次太子兼国都是去的并州……因而并州的十三县,不是赤县就是畿县,县令均是正六品上阶。

    高峻说,“这就可以理解了,西州是上州,司马一职正是从五品下,这位刘大人到西州后,正是又升了一级了!”

    他看着苏氏问,“这人什么来头?”这个刘敦行默默无闻,能抓住莫贺离职的短暂时机,一步从并州跳到西州来,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

    苏殷道,“他是刘洎刘大人的次子,刘洎目前正是太子中庶子,品级是从三品,不容人小视……”

    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而太子中庶子是日常与太子往来接触最为密切的官员,正该是太子的嫡系。

    这个刘洎,在贞观七年就被授予为给事中,贞观十一年又担任治书侍御史,贞观十七年被授予为散骑常侍。

    苏殷悄声说,“我是知道的,刘洎在十七年李承乾被废时,曾经与岑文本一起支持魏王李泰……而长孙大人支持的是现太子。”

    众人都以为高峻听了这些情况,一定会神色庄重起来,哪知他伸个懒腰说,“我听累了……讲的都是他老子的威风,看在他老子的份上,那就让他来做个司马吧。”

    崔嫣和丽容都笑出声来,仿佛他的语气,这位刘敦行司马是他同意后才能来的。

    苏氏急道,“高大人你可不能不放在心上,当今皇帝曾经这样评价过两个人:岑文本性情质朴敦厚,持论常依远大规划,自然不违于事理。刘洎性格坚贞,讲究利人,然而崇尚一诺千金,对朋友有私情。”

    “哼!我看他是对他儿子有私情!”

    柳玉如怕苏氏难堪,便拍着手道,“好了好了,别被这个人耽误了休息,不如我就去与樊莺挤一挤,把屋子给你们让出来,然后慢慢地讨论此事。”

    高峻道,“你也不能去樊莺那里,正好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苏殷暗思,这就是让我也去柳玉如的房间里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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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介绍:
被流放到大唐边陲之地养马的一位少年、一位年轻女人,相互扶持、巧借机缘改变命运的故事。 身未死,名已变。 万马奔腾,以重生之名,谱写帝国天可汗最珍爱的传说。大唐之绝版马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之绝版马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之绝版马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