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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风暗刻     大唐之绝版马官txt下载     大唐之绝版马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5章 武德旧事

    樊莺应了,两人骑马了下了大道,趟过一条芦苇丛生的小河沟。河沟很浅,清可见底,横在这个小小的、由篱笆围成的院落与大道之间,溪流中垫着几块石板,长满着青苔。

    上去后,还要往山坡上走百十步,才到达老婆婆的院门前。樊莺大声地与她打招呼,她也回应,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柳玉如和樊莺下了马,就把马栓在院子外边。老婆婆看到从外边走进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知她们的来意。

    柳玉如也不先入主题,而是与她闲聊,得知她是孤身一人。樊莺问,婆婆,你家里人呢?婆婆说,我家里人可多了!有爹、有娘、有姐姐……都不在了。一边说着一边把盆里的白鱼捞出来,颤微微地往木架上挂。

    樊莺问,那你的儿子或女儿呢?

    婆婆说,那年要是嫁出去,就什么都有了,女儿要比你们两个漂亮。现在我还是黄花大姑娘呢!哪里来的女儿!

    柳玉如和樊莺对视,忍住笑,看来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她们有心就走,但是看她真的有些吃力。柳玉如说,“妹妹,不如我们帮帮她吧。”

    两人在院子中蹲了下来,在老婆婆身边的盆里捞鱼。婆婆子连说不用不用,就看到了柳玉如手上的指戒,柳玉如问,“婆婆,你见过这个东西?”

    婆婆说,这不是才见到。一连让柳玉如住手,“这只指戒倒没什么,可不要把你这双细嫩的手腌坏了,到时你丈夫知道了,我就赔他不起。”

    柳玉如说,这么说你一定见过这只指戒了。婆婆不置可否,手下不停,柳玉如说,“妹妹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她了,我们回去向崔夫人复命,说没有找到那个人就是了。”

    樊莺正站在篱笆边上,那里插的柳树桩抽着细长的枝条,她看到太阳正毒辣,就用剑砍下来,要给两人各编一顶柳条帽遮阳,柳玉如也不着急,就在边上等她。

    婆子试着说,“两位姑娘,你们说的……那位崔夫人要找谁呢?”

    樊莺一边编帽子,一边说,“找谁也找不到了,问这个做什么。”

    老婆婆不好意思地说,我长这么大年纪,什么世道没见过,因为一句话丢了性命的也不是没有。樊莺说,“哦!敢情你是事不关已!”

    婆婆不服气,“怎么不关我事?从这只指戒上我就断定她是崔夫人的女儿!”她指着柳玉如说道。柳玉如一听就确知这老婆婆一定是见过崔氏戴过这个指戒,那么事情就有门了!她和樊莺马上折回来,一边一个把老婆婆夹在中间,“那你还不快些说出来!”

    婆婆说,“要说也不能这么说,那样多的事情,你们让我从哪头说起?”

    柳玉如说,就从这只指戒说吧。于是三人一人搬了一只凳子,就在院子里坐了。樊莺把柳条帽子编好了一只,先给老婆婆戴上。她用手抚着鬓边的白发,脸上现出一种害羞的表情。

    柳玉如说,“婆婆,你年轻时一定是个漂亮的美人。”婆婆子更加高兴,指着柳玉如手上的指戒道,“我是认识这只指戒的,内地见不到……是交趾郡的款式。”

    说着,她拉起了柳玉如戴着指戒的那只手,先是不由自主地又赞叹了一番这只手的匀称细腻。若不是经人提醒,她几乎就把指戒忘记了。

    她眯着眼睛,指着戒子上的花纹说道,“看到没有,这叫蝴蝶兰,只有交趾郡的蝴蝶兰是这个样子。一过了谅州,花瓣就细得像桔梗似的。”

    柳玉如说,“这么说婆婆你是真知道这只指戒了!”

    老婆子道,“我的脑筋一时清楚一时糊涂,就着现在想起一些,就讲一讲。”

    于是,在老婆婆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柳玉如和樊莺的眼前逐渐呈现出过去的丹凤镇,和丹凤镇上那户深宅大院,以及大院中一个孤独的女子。

    老婆婆说,“要说这只指戒,就要说起那个姓崔的姑娘,要说起这个姓崔的姑娘,就要从武德元年讲起喽!武德元年的时候,我才三十八、九岁,我就不说自己了,反正世代就在这个地方生活,没什么好说的。”

    “那一年,有大批的人从黄河北边逃难过来,因为那一年略阳郡公李道宗正在讨伐刘武周。听说是他兵败了,大批的人马也没的挡住刘武周,让人家一直打到了河东……当时那个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没事,婆婆,我们不着急,今天我们就听婆婆说一夜的,我们就住在你家里。”樊莺说。

    老婆婆为难地说,“那怎么行,我这里脏得要命,要在什么地方安置你们两个金贵的人呢!再说,除了别人刚刚送给我的这些白鱼,我再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你们了。”

    柳玉如安慰道,“婆婆你不必担心,只要你陪我们说话,今天吃什么都不必你操心,就让我和我妹妹侍候你一晚也是可以的。”

    老婆婆一听便放了心,从头讲了起来:

    “这样一样,原本在晋地避难的人,在那里就再也落不住脚了。人们为躲避战火,纷纷逃到黄河南边来。听说那时潼关是不开放的,人们就拉家带口,从潼关外直接跑到了我们这个地方。”

    “那一阵子,几乎每一天都有陆陆续续逃过来的人。我们这里人都热情,只要是来的,家家户户都尽力帮助他们,让那些在路上把家什丢得干干净净的人们住在我们的家里,再帮他们就地盖起简单的房屋,让他们住下来。”

    “但是逃过来的人里也不都是穷苦人,也有大车小辆拉了不少金银、家当的。这天,我和我姐姐就看到从山下来了不少的车辆,”

    樊莺说,婆婆,我知道一定是那位姓崔的姑娘他们家。

    老婆婆说,“你真聪明,就是他们。不过那个时候,我看她也只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柳玉如听了,不禁暗想,那么崔氏就比我大十二岁了,因为我是武德元年出生的。

    “都说是为富不仁,但是这位崔员外却和气得很。一到丹凤,就决定在这里落脚了,他拿出了不少的钱财,分散给这里的穷苦百姓们。谁家里需要银钱只管与他讲一句,他都很痛快地帮忙。”

    “后来,他们就在丹凤镇盖起了一座高大阔气的宅院,光大门上的门枕石,两个小伙子都合抱不过来。从此他们崔家便是这丹凤镇上的最大一户。镇子上的许多人都给他家做活儿。那时我和我的姐姐都在崔小姐的家里做工——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我呢,就专门照顾这位崔家的小姐。”

    “这位崔小姐知书识礼,待人和气,从来不和我发脾气。说话的声音那个绵柔,恨不得让人化到她跟前。别看才十二三岁,但是生得那个好看!整座丹凤镇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未完待续。)

第366章 乌蹄赤兔

    柳玉如和樊莺是在县里查阅了半天的卷宗后才过来的,三个人坐在院子里说了这一阵子话,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来。老婆婆不确定地问她们,“你们真的要住下?”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婆婆高兴地道,“太好了,我这里已经有些年头没有人陪了。”

    柳玉如说,只要你知无不言,我们陪你三天也是可以的,然后饭菜也不用你做,只管吃现成的就是。老婆婆听了十分的高兴。讲起过去的事情来也更尽心、极力地回想,要把她知道的都讲一讲。

    柳玉如看看天色不早,便让樊莺独自去街里的店中买来鱼肉、蔬菜,两人一边听婆婆在那里讲,一边把饭菜做起来。

    老婆婆一见她们买了这样多的东西,有些不落忍,直说,“那些白鱼,本来我是准备囟了慢慢吃的,今天你们来了,就做一份白鱼,也让你们尝尝鲜!”

    樊莺说,“不必了婆婆,我们一来丹凤镇就先吃的这个,再好的东西也不能一直吃,你留给自己吧。”

    很快饭都弄好,柳玉如和樊莺点上灯火,陪着老婆婆慢慢吃着。柳玉如和樊莺的手艺让老婆婆赞不绝口,说了好几遍快赶上她年轻的时候了。姐两个只当她夸口,并不在意,只想哄得她高兴,再听她讲。

    这个崔家有这样的大家业,但是人丁却不兴旺,除了一位崔员外,再就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儿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崔小姐。

    更有崔员外的这个儿子不久就从了军,家中就只剩下了员外和小姐父女两个。崔员外不止一次地对人说过,他的最大心愿有两个。

    一是他的儿子在军中,不求有多大的功劳,只要平安就行了;二是他的女儿,眼看着一年大似一年,不求找个多么显赫的人家,只要有个真心疼她的女婿就行了。

    “员外的要求也不高嘛!”樊莺说。

    但是,只是这个并不算高的要求,也没有遂了崔员外的意。

    武德五年,正是大唐的多事之秋。那一年正月里刘黑闼攻陷相州,相州刺史房晃死了。济州别驾刘伯通抓了刺史窦务本也闹起了叛乱。二月秦王李世民领兵攻克了邢州。三月谭州刺名李义满杀齐州都督王薄。蔚州总管高开道反,入寇易州,杀死了刺史慕容孝干。六月突厥入寇山东。七月迁州人邓士政抓了刺史李敬昂造反、八月吐谷浑入侵岷州。九月刘黑闼攻陷了瀛州,刺史马匡武殉国。十月,齐王元吉讨伐刘黑闼,直到十二月才于魏州打败了刘黑闼部……

    崔员外在这一年里的每一天都坐卧不宁,因为他的儿子在灵州前线的唐军中,而唐军正与突厥在灵州开战。敌军势大、人马重重,经过四十日激战,贼兵终于退却。

    不久噩耗传来,崔员外的儿子殉国了。

    从前线过来了两个唐军,只将员外儿子的换洗衣物、常用的东西和一匹马送了回来。崔公子已经在乱马丛中被踏成了肉泥,收都收不起来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崔员外当时一病不起,醒来后常以泪洗面,延医请药总不见好转,人也一天天的瘦了下去。

    唐军中送信的两个人看样子是死者的生前好友,他们一直在丹凤镇帮助料理后事。但是,儿子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崔员外也不行了。

    他老年丧子、悲伤过度,加之以往逃难时可能坐下过病根,这次便一块发作起来,请了多少名医也回天乏术。就这样,爷两个不到一个月,前后脚都不在了。

    临死前,崔员外万事皆休,只有女儿放不下。他得知这两个唐军都无妻氏,年纪也与女儿相当,便将女儿叫过来,让她从二人中选择一位以托终身。

    “后来怎么样了?”柳玉如和樊莺同时问。

    “因为我和姐姐几乎****陪伴着崔小姐,对于这事是清楚的。当时看那两个唐军都不错,英俊不说,似乎那些日子观察着他们的人品也没什么不好,这就有些难办了。”

    这就要看崔小姐个人的意思了。两个小伙子一个年纪稍大,做事要稳重一些,那年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另一个比他小两岁。

    武德五年崔小姐十七岁,在别人看她一定会选那个年纪小些的。但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她选了另一个。

    “婆婆,那么你当时怎么看这件事?”

    “我当然也看好那个小些的,听说他在军中的职位反比那个大的要高。另外,那个大些的也不瞒着,他说他是丧过偶的……”

    崔员外对小姐视为掌上明珠,再加之不久于人世,也没有反对,事情就定了下来。

    后来,军中急招,这两个人是一起走的。临走时,小姐将她兄长骑过的那匹马赠予了她的未婚夫,让他上阵杀敌,为兄长报仇。

    “婆婆你可记得那匹马的样子?”

    “那匹马是崔员外托人花了重金从西域买来的,我当然记得了,都说是匹好马。叫……叫……什么兔。”

    “是不是叫乌蹄赤兔?”

    婆婆敲着脑壳说,“可不是,就叫这个名字!它浑身赤红,只有四只马蹄子是墨黑色的。”

    柳玉如和樊莺听了,不禁大喜过望,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容易就查到,而且还是一位对崔氏家事如此清楚的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们问婆婆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老婆婆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她只记得那一个年纪小些的人是军中的护卫队长,而小姐的未婚夫职位上就差一点,就更没什么印象。

    “怎么会没有印象呢!”樊莺有些急躁,一个崔小姐身边的佣人,怎么会记不得小姐未婚夫的名字!

    婆婆说,这怎么能怪我呢?崔小姐家里没有人时,我和姐姐就轮换着陪她,他未婚夫来了,谁会在一边儿碍事?再说他来丹凤镇的次数和时间短的可怜,我也才见过他几次面。而且他们每次来都急匆匆的,与崔小姐呆还呆不够,我们就更没有机会见到了……你们是对自己的丈夫直接呼姓名的?小姐都不常叫他名字,我怎么知道!

    于是,姐两个又接着好言相哄,让她接着说下去。

    那两个人似乎关系极好,有时小姐的未婚夫不能回来,那个年轻些的便受他所托,顺便的时候回来捎个口信、报报平安。

    但是那时在南阳地面上很不太平,各方的人马你来我往,常年不见几日消停。崔小姐与她未婚夫四五年里都是聚少离多,婚事也没有个顶用的亲人主持操办,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但是,崔小姐有了身孕。而且她未婚夫才刚刚离开她回到了军中。

    “是哪一年的事?”

    这件事婆婆就记得十分清楚,“是武德九年的事!因为那一年秦王平定了皇太子和齐王叛乱,被立为皇太子……我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见得多了。崔小姐动不动就干呕,呕过了之后什么毛病没有,吃得还不少,不是怀孕是个啥?”

    “后来呢?”(未完待续。)

第367章 身怀有孕

    “崔小姐一发现怀孕,那个年轻些的就来过一次,带给她一个不好的消息,说崔小姐的未婚夫,也就是他的朋友,在不久前的一场恶仗之后下落不明。”

    “这可如何是好呀!连我这个老婆子当时都没有了主意。我劝她说,大人下落不明,他朋友说的还能有假?但是孩子却不会等着,我知道再过些日子就再也遮掩不住了,可她未婚夫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给她出主意。”

    “你给她出的什么主意?”

    “还能有什么好主意?让她赶紧把自己嫁了呗!趁着别人看不出来肚子。可是,崔小姐不干。我说人都下落不明了,总不能傻等,小姐你未出阁就生了孩子,这也不是你这样大户人家该有的事情。”

    “可是崔小姐说,什么大户人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说完就哭了起来。我说你不要哭,要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找个稳婆,趁着孩子小,弄点下胎的药打下来,也好重新开始生活。”

    “崔小姐怎么说?”婆子的话把柳玉如和樊莺带到了崔氏过去的日子,连她们都为了崔小姐当时的困境而焦虑。

    “崔小姐说,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不论那个人是死是生,她都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她说那人只是说他下落不明,又不是实信。就算是实信,她更该给他留点骨血,反正爹和兄长都已经不在了,她的丑事也不会让他们感到难堪。”

    说着,老婆婆就打着哈欠说累了。柳玉如一看外面天早就黑透了,不知何时竟然刮起了大风。这间破屋子四处漏风,屋内一盏油灯微弱的火苗都被风闪得左右摇晃。

    姐妹两个就不打算回去了,把马牵进来拴好,关了房门与老婆婆挤在一张床上,缠着她接着往下讲。

    院子里“哗啦”一声,老婆婆慌忙着就要起来,叨咕着说刚刚挂上的白鱼没有收,怕是木架子叫风刮倒了。

    柳玉如和樊莺都急着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都不想出去。樊莺说,“婆婆你不必急,明天万一都掉到地上也没什么,我给你买更多、更大的白鱼。”实则是她也不想起身,急着听她的故事。

    老婆婆说,不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她问柳玉如,“你就是崔小姐的女儿吗?竟然比她那个时候还要漂亮!”又看了看柳玉如手上的指戒道,“是了,一定就是了,不然这只指戒怎么会到在你的手上,崔小姐还好吗?”

    柳玉如忙着否认,“这可是我婆婆给我的......婆婆,你说的那只指戒是怎么回事呢?”

    老婆婆说,这个我记得清楚,是个姓沈的公子给崔小姐的。柳玉如和樊莺都纳闷,怎么崔氏的未婚夫不回来,又冒出个姓沈的?老婆婆说,从那以后,那个年轻的军官就来看了崔小姐两次,我看得出来他对崔小姐是有意思的。

    “可是崔小姐只是念在未婚夫的份上请他喝过两次酒,并未答应他的求婚。那小伙子两次都喝多了,看得出他心里很苦闷的。直到不久,那个沈公子出现了。”

    “怎么这一位婆婆你就记得这样清楚呢?”樊莺问。

    “怎么不清楚?那两个人加到一起,也不如这位沈公子在崔家呆的时间长。我听崔小姐叫他沈行、沈行的,不姓沈姓什么?我看出崔小姐总也等不到她的未婚夫,她也认为他凶多吉少了。沈公子出现的时候,崔小姐的肚子还不显,我知道她是下了决心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了。”

    柳玉如和樊莺听到这里,都知道老婆婆是误把高审行听作“沈行”了。看来真的如老婆婆所说,崔氏那个时候是急于趁着自己的肚子未大起来,要给自己找个下家了。

    她那个时候不称呼高审行“高公子”或是别的什么,而是叫他“审行”,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普通人的关系了。

    “那么,婆婆你所说的指戒就是沈公子那个时候给崔小姐的吗?”

    婆婆说,“不是,我那时听沈公子说是要回终南山看望家人,他也没说看望谁。不过没有多久就回来了,他回来后才给了崔小姐那只贵重的指戒。他说是从交趾带回来的……为什么他第一趟来时没有给崔小姐,而是第二次才给呢?后来我想明白了,沈公子一定是回家后得到了家里的同意,这才把指戒拿出来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么一定是做定情之物了……”樊莺问,“是不是沈公子很快就迎娶了崔小姐呢?”

    “没有,沈公子回来后,因着襄阳正有战事,兵荒马乱的,又过了半月才走,说是去找他的父亲、兄长。我还纳闷,他父兄都在南边,那么他到终南山看谁呢?又有谁能决定他的亲事?更让我奇怪的是,沈公子南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崔小姐。”

    “一直没有来吗?”如果一直没有回来过,那么怎么会有高审行后来与崔氏在一起呢?柳玉如正在疑惑时,老婆婆说,“直到一年后,沈公子又回来了,他回来时不是从南边,而是从终南山,这又让我感觉着很奇怪。他办事太不大紧!再见到崔小姐时,发现崔小姐正和一个人在一起。”

    “谁呢?难道又有一位另外的人?那他们还不打起来!”

    “打什么打,那个人是崔小姐的未婚夫。”

    “啊?!”

    婆子说,我们都以为他早就死了,可是贞观元年他又回来了,他的小女儿已经会扶着东西走路了!而且,沈公子与他正好碰上!这可让崔小姐怎么办啊!

    柳玉如和樊莺一点睡意都没有,想像着当时的情景。老婆婆也说到兴奋处:连我都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崔小姐那个镇定,当着两个人的面,给她未婚夫引见沈公子说,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兄,你叫他沈行。

    老婆婆说,当时我看那位沈公子强打起笑模样,按着崔小姐的话往下圆谎。我知道他的心里是十分难受的,但是既然崔小姐这样说,就是已经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于是沈公子吃过一顿饭自己回终南山了,那只指戒的事情他连提都没提,就留给崔小姐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也够痴情的。

    “这一回,崔小姐的未婚夫该好好陪她过日子了吧?算起来他这一年也该有二十七、八了。”樊莺关心地问。(未完待续。)

第368章 军命难违

    老婆婆唉了一声,“可怜这位崔小姐碰到他,也算是苦到家了!军命难违!他住了两天又走了,一走六七年!后来听说是跟着叫侯君集的一位将军南北地转战,已经做到了偏将军。贞观七年时战事稍松,他才回来了,陪了崔小姐不到两年,这就是崔小姐认识他以来与他在一起最多的一段日子了!”

    “然后,贞观八年的年末,他又骑着崔小姐给他的红马走了,走了,走了……”老婆婆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

    “因为就要在鄯州大战吐谷浑了!”柳玉如说。

    “这个薄情的人到底叫什么?姓什么?”樊莺气愤地问。

    “我哪里知道?这两年里崔小姐没有叫过他一次姓名,每次都是‘将军’、‘相公’、‘她爹’……”老婆婆说,“这次一走,他就再也没回来”。

    “难道他一次都没说过自己是哪里人?!”

    “没说过,但是,”老婆婆说,“他在陪崔小姐的这两年里经常去一个地方…...山阳镇。后来说是去看他的女儿,原来他还有个女儿!这时才说出来!崔小姐真是善良人,她还让他将女儿接过来,可他后来说,已经把她安顿好了。他经常在外,不忍给她再添累赘……”

    “山阳镇!!姐姐,那不是你的家吗?”

    柳玉如此时心乱得理不出个头绪,她想问老婆婆,那个人是不是姓……柳,终于没能问出口。哪里就会那么巧,乱世之年,哪个男儿不当兵?她弱弱地问道,“婆婆,你总该记得那人的样子吧?”

    “长得倒不如那位沈公子,不过他的眼睛真是出众,又明亮,又有神。崔小姐就是让他的眼睛勾住了魂儿了。临走时他对崔小姐说,等这次仗打完,他就再也不走了,要一直陪着她。崔小姐对他说,那你就去吧,不管再难,我都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他是不是姓柳?”柳玉如有气无力地问道。对于自己的父亲,她也是聚少离多。从小到大,柳玉如先是跟着母亲,母亲死后就是她自己生活,而贞观七年父亲回来时,就把十六岁的柳玉如送到了侯君集府上。

    而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见到过父亲。

    从老婆婆的断续回忆中,她感觉崔小姐的那个未婚夫与自己的父亲在许多地方都能够暗合。首先是他的年龄,其次是他的几次出现,再有就是父亲的眼睛。

    屋外的风声更紧,刮的这间简陋之屋摇摇欲坠,老婆婆念叼着她院中的白鱼,听到柳玉如的问话,她略略想了一想,心不在焉地说道,“怎么会?听起来这样耳生,也许……他是姓余。”

    连樊莺在一旁听了,都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早上天还未亮,柳玉如急急地拉着樊莺起来,说是要回山阳一趟。婆婆昨天聊得太晚,到此时还未起。但柳玉如心中有事樊莺知道的,她们反带了屋门,见到院子里落了满地的白鱼,木架子果然倒了。

    柳玉如心急如焚,她们只是匆匆地把木架子扶起来,地上那些白鱼也顾不得拣,她对樊莺说,“等我们回来时给她再买些新鲜的。”于是姐两个骑马往山阳镇赶。现在卯时不到,也许等她们赶回来时老婆婆还在睡着。

    樊莺在路上问,“柳姐姐,万一她说的崔小姐的未婚夫就是柳伯父怎么办?那么崔嫣不就是你的妹妹。”

    柳玉如说,“怎么会!贞观元年的时候我是和我母亲住在山阳镇,我父亲怎么会再去丹凤镇会崔小姐?再说这个人家在山阳镇,可是山阳镇的人多了,从军的人也一定不少。还有那个乌蹄赤免马,武德年间的事情我因为年龄小、可能不记得,但是到贞观年时我都十岁了,父亲回来的那几次我从未见他骑过那匹乌蹄赤兔马。”

    “那你急什么?”樊莺说,“要真是柳伯父也没什么,你就又多了个妹妹……如果崔嫣姐不姓崔……而是姓柳,柳嫣,真是好名字!”

    “妹妹你不要胡说,我有你这一个妹妹就够闹心的了,怎么会再奢望什么柳嫣……想不到崔小姐的身世会这样坎坷,”

    樊莺从柳玉如有些遮掩的话中知道她是有些期待的,因为她用了“奢望”。还有她说“只有你一个妹妹”,那么在柳姐姐的心幕中,是只把自己当作妹妹的,而像李婉清那些人,是因为师兄前身的缘故才出现的,只有自己和柳姐姐才是对高大人知根知底的两个,这让她有些感动。

    随后又想,呀,万一崔嫣真的是柳姐姐的妹妹,不是让她也插到自己和柳玉如的中间来?樊莺就说,“我也认为这不可能,太离奇了。”

    回到山阳镇的时候,天色才刚刚亮。丁大哥一家已经起来,看到柳玉如她们回来,问她们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昨天夜里听着隔壁你家的院子里有动静,以为是刮风的缘故。”

    柳玉如和樊莺开了院门进去,看到在正屋门上用铁钉钉了一张纸条,揭下来见上边写着,“滚回西州去,无关之事不要再查!”

    这就有着威胁的意味了。柳玉如手里捏着纸条发愣,樊莺一摸门上的锁头,锁扣自己就松开了,有人夜里撬开锁头进去过。

    她们到屋里一看,发现屋中的摆设、被子褥子都被子翻过了,像是示威一般,乱是显而易见的。

    丁大哥跟着进来,看了纸条上的字他有些紧张,“你们在查什么事?会不会惹到什么人了?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柳玉如笑着说没事,就问丁大哥,武德五年到贞观九年这段时间,镇子里可有没有一位从军男子,骑马着一匹红身子黑蹄子的马。她大概描述了一下那个男子的模样,让丁大哥回忆。因为丁大哥比她大十岁,如果说真有那样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记起来。

    丁大哥说,镇子里那几年从军的人并不多,因为山阳镇的交通比别处更是不便,再者镇子上户姓很杂,也没有人撺掇,什么事情都应者不多。

    “那么,有没有一位姓余的人呢?”

    “有倒是有一户,但是今年恐怕都有七十岁了,也没听说打过仗。”

    “那我柳伯父经常回来吗?”樊莺问道。

    “呵呵,这个你问你柳姐姐不就是了……不过她也一定没什么印象。那些年中他只回来过有数的几回,连我也只记得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别的都模糊得很了。”

    柳玉如匆匆地拉着樊莺出来,说再回丹凤镇。也许除了那位老婆婆,从别人那里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崔小姐的未婚夫已经从神秘的虚无中渐渐地清晰起来,而且柳玉如对于崔氏的看法也在不知不觉中好转起来,这让她有些奇怪。那么,为着更了解崔氏、以及自己,她更要再挖掘一下。(未完待续。)

第369章 白鱼鲤鱼

    天刚蒙蒙亮,老婆婆就爬了起来,她已经六十五岁了,精力不继,脑筋也时好时坏。但她放心不下院子里她那些白鱼,嘴里叼咕着“鱼……这些鱼们,”她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崔小姐唯一的一次开玩笑让她赶上。

    那时崔小姐对着她的丈夫讲到了另一个人时说过一句话,“你们这些鱼们……驳鱼、鲤鱼。”

    “哈!我想到了!”她猛然想起来了!想起来崔小姐未婚夫的名字该是叫“伯余”,但是他的姓氏却就在嘴边晃悠,始终吐不出来。连带还有他那位朋友的姓名也是恍惚得很。

    她没有看到昨天的那两个姐妹,屋里没有她们。她念叼着“驳鱼、鲤鱼,驳鱼、鲤鱼”,一边加深着印象、一边打开屋门。

    她一下子愣在门内,院子里的两匹马也不见了,白鱼扔得满院子都是,有两条都让风刮到门边来了!还有两只野猫正在地上抽搐,看样子它们偷吃了地上的白鱼。

    但是她的脑后猛然遭到了重重的一击,身子扑倒在门槛上。随后,有人拉住她的两只脚,把她拉回到屋里来,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一只靴子从她眼前迈出去了。

    柳玉如推开老婆婆院子上的柴门时,早上初升的阳光才刚刚照到了院子里。她也看到了那两只死猫,大吃了一惊,她立刻想到了婆婆,连忙迈过地上的那些白鱼走进去。柴屋门槛内、地上的场景让她呆立地那里,半天没有动。

    她和樊莺到达这里时,柳玉如让樊莺先去镇子上的店铺里买上些新鲜的白鱼,就当做是对老婆婆昨天晚上的补偿,两个人是在去丹凤镇的岔路上分的手,她自已先回来的。

    看起来老婆婆已经咽了气,身子直挺挺的,柳玉如惊愕地用手捂了嘴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一动也不能动,她虽然有些见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以这样的姿态趴在她的面前。

    老婆婆的后脑上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滩血污流到了地上,并在她的脑后地面上留下了一段隐约的拖拽痕迹。一只在屋顶檩子上挂着的篮子掉下来,翻倒在老婆婆的身边,里面的东西滚得满地都是。

    她该做点什么,但刚要迈步,院子外边就有人喝道,“不要动!”

    她转过身子,看到从院子外边走进来一伙人,身上都是衙役的打扮。为首的人对柳玉如说道,“我们接到现报,说这里有人害命!”

    说着,这些人已经到了院子里,大略一看屋里屋外的情形,为首的便立刻吩咐,“速去报知释都头,保护现场不许破坏,带仵作过来。”他对柳玉如说,“这位夫人,你目前是最重要的嫌犯,恐怕这些天你是不能再往别处走动了。”

    柳玉如已经失了分寸,不停地替自己辩解道,“不是我!我刚刚先你们几步进来的,有我妹妹做证,她一会也该来了!”

    “哼哼,所有的嫌犯一开始都是这么说的…..你还有个妹妹?她在哪里?找到她,一并抓起来。”

    “我在这里,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樊莺手里提着刚刚买到的白鱼站在院子里,她快步走到了柳玉如的身边,随后她也看到了屋内地面上趴着的老婆婆,不由自主地叫出来,“啊!?”

    立刻就有两个捕快欺身向着樊莺冲过来,手中的铁链子晃得“哗哗”直响,被樊莺一边一脚踢得滚出去。为首那人喝道,“怎么,你们要拒捕吗?不知道王法几斤几两?”

    柳玉如已经恢复了镇定,对为首的那人说,“这位官差大哥,我们既然已属当事,是绝不会走的,不必你们羁押,弄不清楚老婆婆的死因,你让我走我们都不会走。”

    樊莺说,“昨天我和柳姐姐还在这里与老婆婆说话,早上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人命,你们要不查清楚,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地放过?”

    那人道,“这就是不打自招了,原来你们昨天就在这里,那就嫌疑更大!”

    柳玉如说道,“官差大哥,我们不走,一定配合你们查清此事,你们的那位释珍都头与我们是认识的,请你们放心办案。”说着便示意樊莺不要再乱说话。

    不一会儿,仵作就到了,这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颌下一撮黑胡子,目光锐利,一进来就先盯了柳玉如和樊莺两眼,随后进到屋中。

    柳玉如听他一边查验尸身,一边大声地通报,“死者,老妇,年纪六旬开外,脑后受到重击,瞳孔散开,无鼻息,口中无异物,周身其余地方无损伤……呃……左手握一只柳条帽圈,右手……握一条白鱼。”

    柳玉如在边上听着,再不由得往前跨了一步,在老婆婆的左手上果然握了樊莺编就的那只柳条帽子。

    但她记得临出门时它是放置在门内一只矮凳上的,此时矮凳已经翻倒在那里。看来是老婆婆在迷留之际极力地伸出手去抓起了柳条帽,把矮凳弄倒了。

    而在她的右手上握着一条白鱼,外边露着两寸长的鱼尾。她立刻就否定了老婆婆是抓了柳条帽要去院子里拣拾那些白鱼。外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没必要戴帽子,而且她是倒地后才抓起来的。那么这条白鱼呢?

    一见柳玉如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为首的那人冷笑道,“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老实在家里呆着,这下子好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要在县牢里住上些日子了!没有你们的事情是最好,不然的话谁都救不了你们!”

    “柳条帽……白鱼!”柳玉如明白了,“父亲!”柳玉如在心里暗叫道。

    这个念头让她如遭雷轰。樊莺连忙在边上扶住她,安慰道,“没有事,姐姐还有我在。再说,释珍都头还没有到。就算他们都不管,高大人也不会不管我们的。”

    阿拉山口外大雪纷飞,到处一片银妆素裹。郭待诏已经一连三天守在这里,他要等到高峻和他手下那四十来人回来。

    随着接连两批近两千三百多匹马的到来,一个多月来郭待诏心中的那些焦虑才稍稍地有些减轻。他看到了许多多这些人喜笑颜开的样子,一定是此次的出击大获全胜了。

    他们的脸上虽然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身上的牛皮护甲上边也满布着各种划、刺的伤痕,但是这样好的精神状态,绝不是战事失利的人该有的。

    那么他要在隘口上等着高峻,高峻的出击没有大唐动用一兵一卒,孤军深入,非但如此还有着各方各面的怀疑与挚肘。他这些天的战绩除了这些马匹之外,一定还有更为精彩激烈的故事,郭待诏要听高峻亲口讲一讲。

    郭待诏坐在隘口的最高处有如泥塑,这里风大雪急,有手下劝他下来避避风,他说,“不了,我兄弟还在雪地里,我就在这里等他。”

    这天半夜的时候,白皑皑的山道上传来人马之声。待诏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雪花站起来往隘口外的山道上望去,见一支四十几人的小小队伍,正沿着山道缓缓爬上来。(未完待续。)

第370章 推三阻四

    他待人马走得近些,看得清各人的脸面,这才站在隘口上高声叫道,“兄弟,你们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我还以为阿史那欲谷要留你们过年呢!”

    高峻在人群中正一步步地往上走,这些人冒着风雪、各拉了自己的马匹,听到郭待诏的喊声纷纷抬头。高峻笑道,“他就是要留我也不行啊,谁会与他一个半大老头子在一起过年!”

    隘口上欢声雷动,到此时,天山牧三百健儿就都回来了。待诏命令打开寨门,将这些人迎进来,有人马上端上热水、帮忙牵过马匹。郭待诏说,“弟妹们凡是在家的,眼下都在白杨牧,你快随我下去与她们相见。”

    高峻问,她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郭待诏知道高峻被罢官的事情,这会儿也不好就说出来,便说道,“不止她们,我父亲也传过话,说等你一回来,就让我立刻回焉耆向他复命。”

    说着,这一行人已到了山下。守捉正使段正海带领着全部一百唐军,在那里列着整齐的马队,举着明晃晃的马刀向这些人致意。

    天山牧的这次行动前所未有,毕竟只以三百人的护牧队赶着三十匹马出去、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赶回来两千三百多匹纯正的突厥马,这种事情就是在正规的唐军里也是不怎么敢想的。

    那可不是人家白送的让你去牵回来,就是白送,一个人能牵住七、八匹马么。

    高峻和郭待诏与段正海打了招呼,让他们解散。山口以下就是另外一副天地,草绿沙白,天高云淡,正是深秋景象。

    早就有人将高大人回来的消息飞马报到了白杨牧。远远的陆尚楼、冯征两位牧监带着牧丞陈八等大小官员迎出来十几里。先高大人回来的许多多等人也在其中。

    陆大人往边上一闪,“高大人你看谁还在这里。”

    高峻一看,谢金莲、李婉清、崔嫣和丽容四人都从人群之后闪了出来。高峻眉开眼笑,大张着双臂迎上去,与她们问长问短,把每个人都夸了一遍。她们看到了思晴,惊讶于她肤色上的变化,纷纷说,“原来打仗会这样好!”

    正说着话,轮台县令岳青鹤带着两城的城主也从身后赶上来。大家寒暄着,高峻一边走一边将此次出去的大致情况与众人讲述一遍。

    白杨牧缴获了马匹回来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又听高峻讲起此次歼敌五千四百八十人时,连郭待诏心里都有些匪夷所思。

    高峻道,“阿史那欲谷哭丧着脸与我说起时我都不信,但是一笔笔的帐都列出来,我真不能抵赖!”黑达红着脸说,应该不会错。高大人刚一出去,两仗全歼了两个部落共一千七百人,最后在吐火罗那里,我带去的四千人只剩下了八百,这就有四千九了……我自己还灭掉了四百杂牌!

    大家都看说话的这位是生面孔,高峻忙着引见,“刚说的那些都是次要的,我本次出去最大的收获,便是给天山牧找到了一位护牧队的总领队!”

    当大家得知黑达就是这次高大人敌对阵营中的首领,心中的惊讶更是无法言表。由此几件大事看来,阿史那欲谷算是赔到姥姥家去了。

    众人一同回到牧场,正是开饭时间,陆大人早就安排好了饭菜。众人入席,看着高大人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正五品大红官袍,被谢金莲等五人簇拥着出来,眉宇间飞扬着一股英豪之气,大家纷纷举杯相敬。

    高峻把酒举起道,“此时我最该敬的,是待诏大哥,没有他在阿拉山口死守,我怎么能放开了手脚去大干!”众人都异口同声一赞同,于是都敬郭待诏。

    第二杯酒,大家还敬他。高峻道,“第二杯酒,当敬郭都督及助守山口的全体。”众人还是齐声说对对,没有都督的支持,大事难成!

    到第三杯酒的时候,高峻对着那些出征的护牧队们道,“没有你们,我高峻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他举杯环顾,看着这些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动情地说道,“高某有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中了,请各位尽饮了这一杯!”

    这次杀到乙毗咄陆部的地面上并大胜而回,护牧队出征的每个人都有一种自豪之情,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战果,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像是做梦一样。此时见高大人相敬,这些人纷纷说道,“没人高总牧监带领,哪会有今天。愿与高大人同饮!”

    高峻说慢,你们先喝。等众人都喝完了,高峻才说,“这第四杯酒我还不能喝。”

    众人都问为什么,高峻道,“这次我四夫人思晴随我出征,被两头蝮蛇所伤,险些不能回来……如果她或是任何一位弟兄有事,无论有多么大的收获,我也算是失败的……所以,第四杯酒当然是归了我四夫人。”众人听了再一次同意,都问,“下面该高大人你喝了吧?千万不要再推三阻四的了!”

    高大人说,“还是轮不到我呢,”他举着酒杯走到了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面前,对他们说道,“我没有想到这次你们两个单独领着四十人行动,会做的这样好,真是尽得我打斗的精髓!说一说你们是怎么做的?”

    苏托儿没有想到高大人会冲着他来,红着脸道,“高大人你夸错了,其实这一次若不是有热伊汗古丽从旁边提醒,我有两次是很冒实的。”

    热伊汗古丽也红着脸说,“高大人,要是没有苏托儿,我哪会做好你安排的任务,说不定那一次让只大蜘蛛都吓死了。”

    高大人听了,对众人道,“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这就互相恭维起来了!第五杯酒就敬你俩!不过只是这样是不行的,你们找个时间,要好好向我汇报一下你们单独行动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和大蜘蛛的事情,要给我个说法!”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高大人的话中意思,共同将酒喝了。

    众人正鼓噪着要高大人喝时,营地外一阵马蹄之声临近。有人进来报告,天山牧代理总牧监到了。于是大家一同出去相迎。

    高峻并不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谁成了代理总牧监,不过他心中以为有个人代理一下这都是很正常的。当他看到是高岷从马上跳下来之后,立刻迎上去,拉着高岷的手笑道,“我说除了大哥你,也不会有别人能做这个代理。”

    高岷只是听说天山牧再获了一千六百匹突厥马,联想到上次的七百匹还没有落实,就急匆匆地赶来。没想到高峻已经回来了。

    他像是被高峻看透了心事,短暂的轻微尴尬后马上恢复了常态,笑着对高峻道,“兄弟,这些日子一定很是乏累吧,回来了就好好歇上一歇!”(未完待续。)

第371章 丝路督监

    大家重新入座,高岷也不好意思就说他来白杨牧什么事,就问高峻这一次带人到乙毗咄陆部的地盘上一个多月的情况。

    高峻说,人马都在其次,这一回我天山牧兵临城下,乙毗咄陆部的阿史那欲谷可汗对前几次骚扰白杨牧的事情表示了歉意,说这都是他……一时糊涂。高峻见黑达在场,就不好再实说阿史那欲谷的原话,那时他是说受了黑达的蛊惑。

    他将此事一带而过,对郭待诏和高岷道:之前一段时间里,大唐通西域的商道,在阿拉山口外一直有乙毗咄陆部的零散小部落骚扰,玄池南岸的商道几乎都快不通。

    这次我已经代表西州郭都督,将乙毗咄陆部与吐火罗两位可汗拉在一起,一同商定了三方要共同维护丝绸商道的通畅。大家各尽所能,打击骚扰东来西往的中土、西域客商的不法之徒。

    待诏听了认为这不仅仅是西州的事情,就算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也是一件大事。他问,“想法很好,但是如何监督和保证?”

    高峻笑道,“在下不才,已以天山牧总牧监的身份,被乙毗咄陆部和吐火罗两位大汗推为丝路总督监。这个总督监我是不稀罕的,不过谁不听话,天山牧的护牧队他不怕么?”

    高岷一听,心说兄弟,你的本领是不小,仅这一件事就再次惊动朝野,还能一根毫毛不损地大胜而归,这个我服气。但是刚才短短一段话就有两处纰漏:你能代表西州郭都督与这两部商定事情么?这是两国之间的事情,连都督本人都不敢代表什么!再者,丝路总督监难道是两个胡国能委派的?这可是失了国体、国格的。

    崔嫣知道高峻再也不是什么总牧监了,她自从一见到高峻,就想悄悄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但是见他意气风发,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崔嫣的想法是与郭待诏大同小异的,因而两人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下去,不想破坏了大好的气氛。

    此时她看到高岷脸是阴晴不定的神色,便在高峻的身后悄悄拉他的袍袖。但是高峻并未明白她的意思,就问高岷:

    “大哥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回来的?真是赶得巧,快些与我喝酒,再好好地将我不在这些日子里牧场中的事说道说道。”

    高岷道,“我哪有那样的神机妙算,还不是为着这些马匹的事。”高峻忙问何事,陆尚楼就抢在高岷前面把上次那七百匹马的事情提了出来,“当时我们都认为此事要高大人回来再定。如今你们总牧监、代总牧监都聚齐了,正好分派一下子。”

    高峻说,这还要怎么分派?我大哥是代理总牧监,他说的事情就是我的意思,还等我做甚么?就把那七百匹送到柳中牧不就成了?反正这次我又带回来一千六,就放在白杨牧。

    弩支、古屯两城城主听过高大人的安排,就不再说什么。不过高岷却接上话道,“兄弟,眼下就不是这七百了……我的意思是将这两千三百匹一同转往柳中牧……”

    众人听了此话不由地一愣,高峻吃惊地问道,“为何?柳中牧这一年来是盖了不少的马厩,但是再加上这么多马匹,不就太拥挤了!”

    高岷道,“白杨牧数次被骚扰,而且这里的厩房都是木质,马匹放在这里真的是不大稳妥。柳中牧虽然厩房不多,但挤一挤总是可以的,但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见到高峻低头不语,而众人的脸上都现出不悦的神色,高岷又说,“此事我已经和五叔商量过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高峻道,“郭都督是什么意思?”

    高岷道,“郭都督倒没有说什么?想来也不会有别的意思,毕竟这只是天山牧内部之事,都督又一直在焉耆脱不开身,我和五叔就没有打扰都督。”

    郭待诏怕高峻再说出来什么话,到后来会不好收场,便站出来打圆场,“总之马匹都到了自己家里了,又不会飞了。这事不急,我们先喝酒。”

    他说,天山牧与乙毗咄陆部的战事已告一段落,再听了高峻所说之事,在他看来山口这边压力不大了。喝过酒他就要返回焉耆替换父亲,让他回西州主政。

    高峻又想起了酒的事情,便笑道,“刚才你们都说我推三阻四不想喝酒,这可不怪我,你们看我大哥又到了,这第六杯酒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敬我大哥的,正取六六大顺之意,祝我大哥官运亨通、前程无量!”

    高岷是后到的,他一直在考虑着,要怎么对着高峻郑重讲一下他不再是天山牧总牧监的事。现在听高峻的话,以为郭待诏或是崔嫣等人已经把话说了。此时他看高峻神色如常,忐忑不安的心就放下来。

    他连忙举起酒杯道,“兄弟,其实我刚一到就讲过了,你在刀丛箭影里闯荡了一个多月,正该好好歇歇。既然长安也是这个意思,大哥虽有不甘也只能劝你,功名如浮云,想开了就好。”

    高峻一愣,不知他所说长安的意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崔嫣又拉他袍袖,他扭头看向她。听她低声且十分困难地对自己说道,“高大人,你出去后半个月,吏部就下来公文……你已不再是天山牧总牧监了。”

    高峻问,“那是什么?”他见崔嫣眼睛里已经含不住眼泪,再看看郭待诏和高岷,知道她说得不是戏言,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此时,那些也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白杨牧中的人,上到陆、冯两位牧监,下至许多多、苏托儿等刚刚随高大人出生入死的一众护牧队们一下子就炸了窝。

    “******,这是什么天理!”

    “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西州府传达?郭都督也没有说,一定是假的!”

    “高大人不带我们,谁还有这个资格做这个总牧监!?”

    “妈的,这都是什么事!老子也不干了!”

    有人踢翻了凳子,有人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有人骂骂咧咧地抄起桌上的酒杯就要往地下摔。高峻冲那人道,“你不许胡来。”那人听了乖乖把酒杯放下。听高峻说,“这有什么不好?难道我就该给他们使着?”

    高岷感觉有些驾驭不住的局势,想不到被兄弟一句话就平息了,他连忙对众人道,“我兄弟说的极是,一个官员,谁又敢不听从吏部的指派。谁又敢说我兄弟这样的人才,就会一直是白丁下去?说不定几天后……”

    高峻笑着打断高岷的话,默默地把刚刚换好的正五品官袍一脱,丢在一边,露出来里面一身牛皮护甲。他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这第七杯酒是我的。”(未完待续。)

第372章 第七杯酒

    众人默默地举杯,就听高峻说道,“人人都说我三妻四妾,指不定在家中有多么快活。其实自从管上了天山牧场的事情,我哪有一天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的!不都是整天整宿地忙在外头。这下好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老婆们了,所以第七杯酒就与我七个老婆们喝吧?”

    谢金莲等人听了,纷纷举起酒杯,高峻喝过后才想起来问谢金莲,“怎么少了两个人?柳玉如和樊莺呢?怎么不来接我?”

    高岷听了,连忙说道,“前些日子江夏王府旅帅李凯大人来,说他在鄯州遇见了两位弟妹,她们正往丹凤镇去,说是要查什么马匹之事。”

    谢金莲说,“我们来白杨牧时,她们两个还未回来,不知现在回家没有。”

    高峻把酒杯放下,不喝了,说,“咱们回家去看看……丹阳镇是什么地方?”

    高岷说,“是在长安附近,就在终南山的南边江陵郡。”高峻皱着眉头说,她们怎么跑那么远!真不让人省心。不过有樊莺跟着,这两个“大侠”应该没什么麻烦。

    说着就要走。郭待诏看高峻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看似轻松但让他听起来却有些心堵,于是就起身也说走。高峻道,“回来时,阿史那欲谷有西州和长安的两封信,正好西州的就由你给郭都督带过去。”

    郭待诏问,那长安的信怎么办?

    高峻道,眼下我是无官一身轻,正好有些日子没见到我义兄薛礼,这一次正好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的那杆大戟有没有问题。上一次他助我攻打焉耆时,戟杆是戳到焉耆城门上弄弯过的。此时高丽正是天寒地冻的,万一使着不趁手就不好了。

    他说,我的这杆戟比他那杆要好上许多,如今我再也用不着了,就给他送去。我知道皇帝就在军中,长安的信就由我顺便带过去吧。如果柳玉如她们还未归,那么我送戟之后就顺道去丹阳镇,把她们两个接回来。

    高峻的话在高岷看起来,送戟就像是个托辞,他要亲自送信才是目的。不过高岷不知道、也猜不透他此去东边前线又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会不会就对着皇帝报屈。

    一念至此,不知道为什么,高岷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紧似一阵地担心起来。

    陆尚楼问,“高大人……那些马到底要怎么分派?”

    高峻站住,想了想才说道,“也罢,反正连西州郭都督都未通知我罢官的事情,那我就最后腆着脸安排一下。这些马是我拉来的不假,但是都是属于天山牧的。”

    众人听他说,“我知道天山牧除了柳中牧是个上牧,其他的交河、蒲昌、白杨三座牧场还都是下牧,但马匹数目离着中牧都差得不多。那就把这两千三百匹马,按着白杨、交河、蒲昌都达到中牧来补齐马匹,再有富余就剩到白杨牧吧。”

    陆尚楼等人听了,心头一阵感激,高大人这是最后一次行使总牧监的权利,要给三座下牧同时升格到中牧的等级。高峻虽然话未明说,但是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让这些人跟着他白忙,临离开时,要让所有的牧场官员都达到中牧的等级。这样一来,蒲昌牧的两位牧监原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中牧牧监就合理了。而陆尚楼、冯征、以及交河牧的刘武、陈年谷两位牧监都会再往上各升两级。

    三座下牧的马匹数经过这段时间的运作,离着中牧的档次都已不远,两千三百匹马去补足他们的中牧之数肯定用不了。高峻让把剩下的都放在白杨牧,也算是对轮台县这次助守阿拉山口的一个补偿。

    如此一来,就没有柳中牧什么事情了,与高岷这位代总牧监当初的打算全拧。但是高峻的安排大得人心,高岷此时是不敢提出什么不同意见的,便不发表意见——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高峻说走就走,套好了车带了谢金莲等人上路。郭待诏大事已毕,也一同离开,去焉耆向父亲复命。高岷虽然马匹未抓到手中,但是总算如愿地将高峻罢职的事情讲出去了,因而心情也说不上怎么样,就也随着回牧场村。

    陆尚楼、岳青鹤等牧场官员们纷纷出来相送。看着高峻离去的身影,众人无一不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但又堵得十分难受。

    他们走出去几里路,听到身后马蹄声急,回身看到许多多、苏托儿包括黑达在内,带着三百护牧队、举着“大唐天山牧”的大旗追了上来。

    到了近前,许多多先说,“高大人,我们先前是天天在一起行军打仗冒风险的,这次怎么能让你自己去高丽?我们都商量过了,要走大家一起陪你走一趟!”

    高峻道,“我已不再是总牧监了,带不了你们,都回去吧!”高岷也说,牧场里的事情还很多,护牧队要各安本职,不好也去。

    苏托儿道,“不让我去,我就去柳中牧喂马怎么样?”有许多的护牧队员都吵嚷着要去喂马。

    黑达说,“高大人,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正事,正好陪你去。不是说思摩也在高丽吗?正好你带着我去见见他,我要把以前的事情当面向他认个错,心里就好受了。”

    高峻却是不能拒绝他的这个请求,原来答应让他做护牧队的队头之事,因为自己的丢官也无法兑现了,于是他立刻答应了下来。

    许多多道,“凭什么他都去了,却不许我们去?这不大公允!”众人附和。高峻道,先回牧场村,去不去的再商量。于是大家一起,回到了牧场新村。

    这些护牧队员们多半都住在牧场新村,这么久的也不在家,一到村中都回各家去报报平安,再者大家都憋着劲要随高大人去高丽前线,也要做些准备。

    高峻一回家就先到各处去找柳玉如和樊莺,后来听别驾说她们并未回来,高峻来不及多说什么,就骑马要往外走。思晴要跟着,说要去见她大哥。

    高峻说,“你是不许去,刚刚从鬼门关闯出来,就在家老实呆着。”

    于是高大人带了大戟、乌刀,黑达也带着自己的大铁棍,悄悄地从家里出来,一刻都不想耽误。高峻如此急切,除了担心柳玉如和樊莺,想着从速完了高丽之行好去丹凤镇找她们之外,高峻还有另一层意思。

    那些护牧队是个难缠的事儿,此刻他们刚刚到家,总有些话要对家里人说一说的。他要趁这个机会离开,省下许多的口舌。

    但是等他和黑达一出来就愣住了。因为在他家的院子大门外边整整齐齐地列着队伍,三百名护牧队一个不少都在那里。连热伊汗古丽都在。

    高大人像是让人窥破了诡计,只好指着热伊汗古丽让她回去。但是热伊汗古丽就是不动身。高峻对苏托儿说,“思晴我都不带……这样吧,白杨牧她先不必回去,就在我家里等咱们,与思晴她们还有个伴儿。”

    于是,一支天山牧三百零二人组成的精干马队,在一杆大旗的指引之下,绕过关内的一应城廓要隘,于伊州北边往东,进入了茫茫大漠。(未完待续。)

第373章 女牢之内

    释珍都头很快就带着人赶到了,他一进院子就听到手下的人对着柳玉如和樊莺大呼小叫,铁链子抖得山响。释珍喝道,“不准对两位夫人无理!”

    那些人赶紧退在一边,释珍走上来不去看现场,先上来与柳玉如、樊莺拱拱手,“两位夫人受惊了,在下听说出了命案就急忙赶来,还是晚了一步,叫手下人无理了。”

    柳玉如松了口气,说道,“都头公务很多,来得已经不算慢了,你可一定要找到杀害她的真正凶手,为她伸冤!”

    释珍道,“那是自然。”他上前去看了看趴卧于地的人,略略沉思片刻,对手下道,“说过你们多少次了,遇事一定要谨慎细致,这样一个穷困老人,两位夫人有什么理由害她?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柳夫人手上的指戒吗?她若是害命总该有个缘由,难道是为着那些咸鱼不成!”

    又对柳玉如道,“虽然在下绝不认为是两位夫人,但是按着办案的程式,恐怕两位夫人要到县衙里去住上一两天,录录口供、讲讲经过,待察清了缘委,自然还两位夫人的自由。”说罢吩咐手下道,“好生侍候着两位夫人!”

    立刻有两个衙役走上来,换了恭敬的口气,“夫人们请随小的来。”

    柳玉如听释都头这样说,认为确该如此,便不多话。但是其中一个衙役看着樊莺手中的宝剑,便说,“身为嫌犯是不能挂刀剑的。”说着走上来要收樊莺的剑。

    樊莺道,“为什么还说嫌犯?没听你们都头怎么说吗?你们来时我是在院外,嫌也嫌不到我的头上。”

    释珍听了对手下喝道,“刚刚说过你们!有柳夫人在这里还不够吗?”他走上前对柳玉如躬了躬身说,“两位夫人委屈一下,请先随他们去县衙,这都是必要经过的。在下还要在这里处置一下马上就来,你们不必担心。”又对押送柳玉如的手下道,“对两位夫人放尊敬些,她们是不会逃走的。”

    于是,柳玉如和樊莺就各骑上马,在四名捕快的押解下,往县衙而来。

    半路上遇到一小队人正匆匆往丹阳镇赶来,柳玉如看为首的是位从六品的官员,当然就是县令了。当阳是次畿县,县令就不是一般的七品。

    捕快赶紧往边上一站,毕恭毕敬地对那人道,“太爷,丹凤镇命案的嫌犯,小的们已然带到了,请太爷的示下!”

    那人五十左右手岁,生得端端正正,一脸的凛然之气。他勒住马头,上下打量柳玉如和樊莺几眼,点点头,“嗯,你们先押她们去县里,我去看过再做计较。”说罢驰过去了。

    樊莺不满地低声道,“还嫌犯嫌犯的,等还了我们清白,一定好好修理你们!”

    其中一位捕快听,忙陪笑道,“小夫人你莫怪,当着县太爷不这样说,让我们怎么说呢?”樊莺听了这才作罢。

    她们先被带到牢头那里,录下了柳玉如的姓名、年纪,一项一项地记录在案,他一开始时看到柳玉如和樊莺的穿着打扮,就把她们安排在“乙等三号女监”。

    但他瞥见柳玉如手上那只明晃晃的红宝石指戒,便改了主意,将已经填写好的再划去,填上“丙等监三号”。

    丙等监是大监房,地上铺着草帘子,角落里放置着便桶,里面的环境是最差的,常常关押着十几个犯人在里面。这里气味难闻不说,那些心情烦躁的女犯们当着狱卒还算老实,一没有人看管着便撕抓起来,常把某个她们看着不顺眼的犯人抓得满脸插花。

    这里还有与狱卒沟通好了的,那些体格健硕的女囚专门找碴儿闹事,拣老实些的欺负,一直等到狱卒得了这个人家中递上的好处才放过,因而丙等监房是最乱的。

    柳玉如和樊莺一被带进来,狱卒便指着樊莺,对送她们来的捕快说,“她怎么进监还带着剑?”捕快说,我怎么知道。狱卒奇怪道,“你不知道?这真是新鲜!”

    樊莺一仰头说,“怎么着?我又不是犯人,只是陪着我姐姐来的,凭什么不许带剑?”狱卒说,“你当我们当阳县的大牢是什么?不是嫌犯你就不要进去。”

    樊莺看了看监房中那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女犯,说道,“让我姐姐住在这么个破地方,我不放心当然就要跟着,她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柳玉如对樊莺说,“妹妹,不要为难牢头大哥了,总之释都头已经说过我们不会在这里多久的,就忍一忍吧。”她隔了木栅看了看监房里面,微微皱了皱眉说,“只是这里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坐也没地方坐……”

    那十几个女犯早就把草垫子挤了个严实,歪着脑袋看刚刚带进来的柳玉如二人。就算有地方,柳玉如也不会与她们坐在那里。樊莺说,“姐姐我看着你进去,然后我去到外边给你找把椅子。”

    柳玉如进去,狱卒从外边锁好了牢门转身走了。樊莺急急忙忙地出去,要赶紧找了椅子回来。柳玉如就在牢门内靠着木栅往那里一站,也不看牢里这些人。

    柳玉如一到,这些人就在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这个新来的女人。见她的行止,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女人,只是身上的衣服就是她们见所未见的,更不要说她手上那只金光闪闪的指戒了,她们都在猜测她是犯了什么事儿才到这里来。

    牢头走后,监房里立刻响起一阵七嘴八舌的声音,有个女犯说,“嘿,你们瞧瞧她手上的的戒子!我敢说一定值不少的钱,怎么不得几百两银子。”

    柳玉如一听,有心把指戒退下来装到兜儿里。但是一想,这是高大人在家里时当着崔氏的面给自己戴上的,她出门后一直没舍得摘下来。

    她一直隐约地觉得,只要自己不摘它,自己就仍然与高大人保持着联系。他去阿拉山口外了,那里时刻都危险万分。

    她以为目前这个与高大人唯一的联系是不能轻易中断的,只要戴着它,那么高大人就是安全的。就像他还在家中、还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另外,她也想到在监房中这些女人们都是些不明身份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惯偷强贼?那样一来,把指戒放在衣袋中反而不如戴在手上保险一些。听了这些人的议论,柳玉如忙把戴着指戒的手背到了身后。(未完待续。)

第374章 调戏玉如

    看到柳玉如这样的反应,有人大胆起来,嘻笑着说道,“你们看一看她这副可人疼的样子,我真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宫中的皇后妃子也不过如此吧?”

    柳玉如听了,便侧脸不对着她们,又有人说,“我不信这样的人会犯别的错,大概除了勾引男人、惹出麻烦不会有差,甚至因此惹得人头打出狗头来也说不定。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她迷住的。”

    有人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柳玉如对她们正色说道,“众位姐妹,我们都是落难到此,何苦这样叽讽我,还请你们放尊重些的好。”

    一个身材壮硕的人从草垫子上站起来说道,“落难?落难这个词只对我们这样的人说才说得通。像你这样的,指不定有多少男人们在外头活动,要急着把你捞出去呢!不过我看你一来就到了丙监,一定也没什么大的来头,大概也是个靠着男人吃饭的。”

    她身材高大,浓密的头发间挂着黄草叶,乱糟糟地挽在头上,她的话立刻得到了几个人的赞同,神色上有些得意,站在柳玉如的身前越发显得柳玉如有些娇小。

    “来,伸出你的手来让姐姐看一眼,你那只指戒是真的还是假的,该不会是戴了骗人的吧?”说着,伸手就来拉柳玉如的胳膊。

    柳玉如忙躲开她一抓道,“你莫乱动手,我妹妹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那悍妇不屑地说道,“就是刚才那个吗?谁怕她,拿着一把剑就把人吓死了?再说牢里牢外,她能把我怎么样?你还是乖乖地让我们看看真假,等我用强的话你就有的苦头吃了!”说着再上前来抓柳玉如胳膊。

    柳玉如看她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力气肯定是不小,吓得连忙往边上躲闪,那人一抓抓空就有些不满,冲着地上那些人一晃头,立刻又跳起来三、四个女犯堵住了柳玉如的去路。

    有人说,“到了这里你就叫天天不应了,趁早乖乖的让我们省些事。不然惹怒了我们大姐,就趁着没有人,把你这张俏脸抓花,看你怕不怕。”

    柳玉如躲闪着道,“你们就不怕牢头来了惩罚你们?”

    又有人说,“谁说就是我们下的手,谁看到了?”众人笑道,“我是没看见,这个狐狸精倒不好降服,看来真要让她吃点苦头才行了!”说着就做势,弓起五指要往柳玉如的脸上抓。

    “慢着!”高个子悍妇制止那人,慢慢欺上来,对着柳玉如说道,“怎么样?让不让我看?我现在还有些耐心不让她们乱动手,一会儿我要是不管你了,那可就再也没有人管你了!”

    说着,伸手在柳玉如的脸上摸了一下,叹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她笑着对柳玉如说,“这样,你只要乖乖的,姐姐一定保护着你,晚上也让你跟着我睡……”

    柳玉如正陷在这些人堆里不能脱身时,樊莺回来了。她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在最近的一家米铺里买了把椅子,又买了铺子主人家的一条小被子回来,正好赶上这一幕。

    樊莺大怒,在监房的外边大声叫道,“牢头、牢头!”不但牢头没有现身,连狱卒都没有一个。樊莺手指着那个高个子女犯说,“你不许动我姐姐,我警告你,敢动一动她你是好不了的!”

    悍妇在牢内听了,看到先前这位娇小的带剑女子又赶回来,不禁笑着对四下里的人说,“呵呵,我只说晚上有个美人做伴,这就来了搅和的了,”她对樊莺道,“我们牢里牢外的你威胁哪个?你可不要气死!”说着再对柳玉如动手动脚起来。

    樊莺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但她不能看着柳姐姐受欺负,情急之下一把拉出了宝剑。牢内有人笑道,“大家快看看这个小美人儿,在拿剑吓唬我们了!”众人哄笑。

    哪知道樊莺是真急了眼,她想往牢门的铁锁上砍,怕崩了剑刃,于是就照着边上的木栅上、一根茶碗粗的木柱子砍下来,“嚓”的一声就砍开了。

    堂堂的县牢,谁都想不到她敢这样破坏,弄不好定个劫狱也有可能。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樊莺一脚蹬在断柱上,断柱齐根飞入牢内。

    她一偏身子挤进去,悍妇招呼其他人道,“我们抓了她这个劫牢反狱的,没准就立了一件大功劳,县太爷说不定有些宽恕。”众人受了蛊惑,一齐向樊莺围了上来。

    柳玉如喊道,“妹妹小心!”

    樊莺也不应声,把拳脚尽数施展出来,眨眼之间将这些人纷纷踢跌到墙角里。她仍不想停手,举着宝剑对那个领头的女人说道,“你是最坏的,不放放你的血不解我气!”

    这些人稀里糊涂就让人打趴下,才知遇到了强手,有人忍着身上的疼痛求道,“放过我们,再也不敢了!”

    樊莺恨道,“早干什么了?敢拿我柳姐姐下手,就轻饶不了你们。”

    她对着那个悍妇喝道,“滚过来给我柳姐姐磕三个响头。”

    这些人在外边时便是欺软怕硬,那人不敢不依,刚才樊莺落到她身上的拳脚是最重的,此时忍着剧痛爬到柳玉如的脚前,磕着头道“求妹妹不计较。”

    樊莺就拿着出了鞘的宝剑,在她的肩头上狠狠地拍了两下,“磕的不响,重新来过!”这人让脖子边冷气森森的宝剑吓得,连忙尽力地再磕了三下,不住地讨饶。

    柳玉如劝解道,妹妹你消消气吧,不要打坏了她们。

    樊莺道,“竖着你们的狗耳朵听着,我柳姐姐乃是大唐天山牧总牧监高大人的夫人,今天暂时与你们挤到一起,那是你们前世修来的造化。再敢有谁对她不敬,我就扒了你们的贼皮!”

    众人也不敢从墙角爬起来,就堆坐在那里连连应着。

    樊莺出来,想把椅子搬进去,但是刚才只砍开了一根木柱,留出来的空隙刚好容一人侧身进入,椅子是怎么也进不去的。

    樊莺却不管这些,再次挥剑砍开两根,在这些吓傻了的女犯们的注视之下,将椅子往牢里一放,对柳玉如道,“姐姐来坐。”

    柳玉如坐了,樊莺又把那条小被子搭到她腿上,指着存放便桶的那面墙,对众人说道,“不论何时,你们就在那边,不许过到我姐姐这边来。”

    说着在牢地的中间用剑划了一道界限,“谁敢迈过来,我就踢断谁的腿,都听到没有?”

    众人唯唯连声,不知道这两个绝色的女子是不是真如她们所说的,是什么总牧监的夫人。此时吃过了苦头,她们就算什么夫人都不是,也没人敢造次了。(未完待续。)

第375章 甲等女监

    狱卒此时出现在牢外,发现了被樊莺砍坏的监栅,他在外头厉声叫道,“谁这样大胆,敢劫当阳县的大牢!”人们有了仗势,纷纷指认樊莺,“就是她”。

    樊莺说,“刚才还求饶,这会又变了,谁再胡说半个字,一会儿就算总帐。”这些人就没人敢再吱声。狱卒说,“你破坏了大牢,如今再也不得自由了,就在里面等县太爷到了治你的罪吧。”

    樊莺偏不信,拉了柳玉如出来道,“刚喊你你不在,她们欺负人时你不在,这会儿就跑出来了。我看你们是勾打连环欺负好人,县太爷来了更要说道说道才是。”

    牢里有人火上浇油地说道,“差官大哥,这个小蹄子真不好对付,我们都让她打了,大家可都看到她砸了大牢,我们是知道当阳县是有王法的!”

    狱卒指着樊莺和柳玉如喝道,“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进去,你们要造反吗?”说话间又从外边冲进来两个狱卒,抽着腰刀冲上来。

    樊莺对柳玉如说,“姐姐你都看到了,再好的脾气也要让他们逼急了,这可怪不得我。”说着就迎着三位狱卒冲上去。这件事情同样没什么悬念,才几下之后狱卒们就被踢倒在地,再也不敢爬起来。

    樊莺踹了一人一脚道,“王法是有的,但在你脸上写着?”她弯腰看了看他们脸上,“怎么我就看不到?”说着再踹了一脚,“我为什么看不到?”

    三人都看出樊莺是故意如此,但是人让她制伏了,再当着那些女犯们受此羞辱,个个面红耳赤,就一声不吭。

    此情此景牢中那些女犯们是都看到了的,樊莺放过三个狱卒,又对牢内说,“是谁露了尖嘴?站起来让我看看。”那些人想不到这个女子竟是如此厉害,一个个谁都不动,生怕再吃了亏。

    柳玉如一见事情闹大了也有些害怕,“妹妹你快些走,也好在外头打听下消息,料想姐姐也不会有多大麻烦。要是事情难办,你还要去找高大人救我。”

    樊莺一听非但不走,反而一扭身进了牢里,“都是他们相逼,我没做亏心事走什么,就在这里陪姐姐了。”

    正在闹着,都头释珍迈步走了进来,随后牢头也到了。狱卒们一起上来指着损坏的牢门禀告方才的事情。释珍道,“一定是你们不懂规矩惹恼了两位夫人,还不快快陪罪!”

    狱卒一听都头这样说,知道是惹到了不好惹的,连忙上前来说小话,柳玉如说,“我们也有不是,几位差官莫要见怪。”三位被打的狱卒心里道,我们敢怪吗?

    牢头也上前察看损坏的牢门,有些为难地对释珍道,“都头,我刚刚想把两位夫人移到乙等监去,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砸坏牢门可是大罪,要怎么处置?”

    释珍不接他话,只是说道,“那件案子县尊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两位夫人只是过来协助办案,并非这里的囚犯,你把她们放在这里就是大为不敬了,把甲等监房打扫出一间来,请两位夫人过去吧。”

    牢头不再说什么损坏的牢门了,立刻吩咐手下按释珍都头的意思去办。牢门则另找了木匠来修理。

    监房内那些女囚们大眼瞪小眼,没想到都头一来,这人立刻就转往甲等监去,更相信这两个女子一定来头不小。她们所说的什么天山牧总牧监八成是真的。

    有人想,看来这顿打是白挨了。牢门砸了都没人追究,自己身上这顿拳脚算什么呢?不过,能请走这两位,那些后帐就不必算了,心里也就放下不少。

    不多时说新监房收拾好了,就由释珍亲自陪着柳玉如和樊莺过去,一路上释珍还向两人解释,请柳玉如和樊莺暂住下,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就是。

    柳玉如十分感动,在当阳县里能有一位这样好说话的都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释珍说,乙等监房就要好上一些,四五个人在一起,关的都是有些身份而案情并不复杂的,乙等监房里就将地上的草帘子换作了一条通铺,上边摆着一人一条被子,环境就比丙等监好上许多。

    他说,“以两位夫人这样的人物,又是西州天山牧场高级官员的家眷,住乙等监也是不妥当的。”

    大唐的监狱机构设置分为御史台狱、大理寺狱、州县之狱。

    大理寺狱主要关押收禁各部、司、寺、监的犯罪官吏,以及京城的重要罪犯,还有外地押至京城的钦犯、重犯等。由大理卿、少卿管辖,具体公务则由寺丞率狱吏具体管理。

    御史台狱,也称台狱,主要收禁御史弹劾的官员以及皇帝交办的大案要犯。由御史大夫、御史中丞管辖。

    而各州县狱,主要是收治地方辖区内的普通案犯。当阳县狱分为男监、女监,各分甲、乙、丙、丁四等,其中丁等监和甲等监都是单人监。不同的是丁等监关押的是已经查明待批的死刑犯。

    两人一边听释珍都头介绍,一边随他往前走,口中不住地称着谢,释珍道,“两位夫人客气了,在下在公门中有些年头了,好人坏人还是看得出来的,以两位夫人这样的人品,怎么会做杀人害命的事?你们权且在这里委屈一两日,依我看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甲等监只有三间,三间都空着,有狱卒打开把边的一间。释都头请两人进去,并随着进来将内中陈设进行介绍。

    这里虽然从外面看起来也是木栅的牢门,但是进去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小,地面干燥平整,只有一只长条凳子。原来在另一端有个门,进去后发现有床有被,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干净的。床前是一只矮几,上边竟然还摆了饮水器具。

    释都头说,一进来的长凳也是有用的,如果有人查房,里面的人须出来坐在那里,“这都是例行的公事,不过我会叮嘱下边,把这个也都免了。”柳玉如连连称谢,发现这一间睡觉休息的地方还有一扇门不知通向哪里。

    释珍像是看出她的疑问,走上前去伸手将门打开,对柳玉如说,“这里是个小天井,正午时阳光能够照进来一会儿,”柳玉如和樊莺跟出来,看到了蓝天。

    这时正该中午,因为正如释珍所说,天井里洒着阳光。(未完待续。)

第376章 初次过堂

    释珍说完便告辞,说一会儿有人会来送饭。又问樊莺是走是留。樊莺问,“我损坏了牢门,不该在这里关着吗?”

    释珍笑着说,“哪里像他们说的那样严重,此事可大可小,又是他们怠慢在先,我让人修好也就是了。”柳玉如二人听了,知道这又是释都头从中说过话的,心中不由得更加感激。因为这一句“可大可小”,大了可说成劫牢,小了可说成意外,这便是天壤之别了。

    释珍对樊莺说,“你要陪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只是出出进进的就不大方便,尤其是晚上,这里只有一个狱卒值夜,离着又远,麻烦他不大紧,就怕小夫人你觉着麻烦。”

    他的话说得委婉,但理是这么个理。樊莺说,不大紧,我就陪我姐姐住在这里。

    释珍走后,有狱卒在外头拿铁链锁了牢门。柳玉如说,“妹妹你该在外边的,有些事情能尽早知道。”

    但是樊莺却无事一般,低声对柳玉如道“这里岂能关得住我!”柳玉如一听,便“你可不许再破坏牢门了!”。

    樊莺连说不会,柳玉如不知道除了此法,她还能如何出去。不大一会儿,有狱卒端了两份饭菜过来了。这人说话十分的客气,全没有那些人颐指气使的架势,把饭菜放下了出去,再把牢门锁好。

    柳玉如说,“这肯定是释珍都头交待过的。”

    吃过饭,姐两个到外边的小天井里,小天井真是不大,南北长七步,东西宽只三步,此时阳光已经移出去了,小天井里面有些阴暗。

    在天井的北边是厕所,南边是个小屋,门锁着,释珍说里面是洗澡间,按着《狱官令》,“夏置浆饮,月一沐之”每名囚犯每个月都能洗一次澡,患疾给医药,重病者去械,允许其家人一人入侍。

    樊莺指着天井东、西两侧足足有两丈高的墙说,“它们离着只有三步远,我能从这里出去,”说着,便演示给柳玉如看。

    只见她紧跑了两步,右脚踏在东侧墙上三尺高的地方,借着冲力身形一起,脚下用力,身子往西侧墙面上飘去。左脚在西墙上一蹬,连续几次,身影呈“之”字形一晃到了两丈高的地方,然后并不出去,依着原法再落回了柳玉如的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玉如知道樊莺有功夫,但是这样的功夫却是第一次得见,天井的墙面直上直下,又是女监,谁都不会想到她在这里出入如履平地。

    柳玉如欣喜地说,“妹妹,这样子我就放心了,他们拦不住你。”樊莺在姐姐面前露了这手,脸上的神色如常,对柳玉如说,“牢里的饭真不好吃,等晚上我偷偷出去,带些好吃的回来开开小灶。”

    二人正说着,听到牢门上的铁链子响,狱卒打开了牢门进来说道,“都头叫来请柳夫人,说太爷升堂了。”

    在县衙的大堂之上,端坐着县令,正是柳玉如在路上所见之人。两边皂役各执了棍棒站得笔直,堂威喊过之后,县令道,“下面站的可是柳夫人?看坐。”

    待有人搬过凳子,柳玉如谢了坐下,县令又道,“另一位本官却不大清楚,不知如何称呼。”樊莺是跟了柳玉如到大堂上来的,柳玉如待答道,“回大人,她是我家高大人的三夫人、我妹妹樊莺。”

    县令点头,开门见山地道,“有关丹凤镇老妪命案一事,经本官现场勘验,业已查明与二位夫人无干。今天请两位夫人过来,就是要履行一下必要的手续,然后二位便可离开,其间本衙如有怠慢之处,还请两位夫人海涵,并向高大人代为表达本县的歉意。”

    柳玉如想不到事情这样快便有了眉目,不禁对县里的办事效率也有些惊奇,她问道,“不瞒大人,那个老婆婆知道的一些事情,正是我们姐妹想知道的,不知大人可否相告,凶手是谁?”

    县令道,“哦?那么她可曾对你们讲过些什么呢?”

    柳玉如道,“大人,那位老婆婆的记性十分不好,什么都记个半截儿,有时还想不起来、有时前言不搭后语,我们姐妹听得十分的糊涂。正要细细询问不想她却遇害了,因而小女子有些想知道凶手是谁,不知大人能否相告?”

    县太爷道,“没有什么不可说,要不也是要具文上报的,不妨先让两位夫人知道。”

    “那么,凶手是谁呢?为何要杀老婆婆?”

    “没有凶手。”县令平静地说道。

    “为何?那么老婆婆是因何而死呢?”

    县令道,“夜晚大风,鱼飞屋摇,老妪开门,风入动篮,坠而砸脑,实属意外。”

    柳玉如听了,呆呆地愣了一会,听到县令接着说,“柳夫人,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灾**谁都想不到的。老妪离世有些离奇,她并无亲人在世,本县业已安排下去,她的后事就由县里一力操办,柳夫人不必挂怀就是了。”

    这就没有事了!

    柳玉如在人提示下,在几份归档的文案具名画押后,与樊莺二人往外走,县令吩咐着退堂。却见柳玉如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身过来,对县令施了个礼,说道,“大人,小女子认为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县令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再回身坐下,“不知柳夫人还有什么话讲?”

    “回大人,那夜是刮起过大风不假,但是到天快亮时风便停了。那么风动入篮之说就不妥当了。”

    县令道,“若是她半夜有风之时就开门,要到院中收拾落鱼呢?”

    “回大人,我在初见到老婆婆倒地的尸身时,曾留意到她脑后淌出的血迹,明明是有人拉住了她的脚往屋内拖拽过的,是不是凶手不欲人知道,将她由门槛上拉到了屋里来?”

    “这个……”县令有些犹豫不决,就问站立在一边上的都头释珍,“都头,你可有留意过吗?”

    释珍躬身回道,“回太爷,卑职也未留意到这些,兴许是柳夫人看错了,仵作是第一个到那里的,太爷不妨问他一问。”

    县令吩咐,“叫仵作上来问话。”

    不大一会儿,柳玉如上次见过的那名仵作走上堂来,县令问道,“你在勘验老妪尸身之时,可曾留意她是否被人拖拽过呢?”

    仵作回道,“太爷,小的真未看到有拖拽过的痕迹。”

    县令笑着对柳玉如道,“柳夫人,本县向来对命案是极为重视,手下人也久于此道,应该不会有错,也许是柳夫人你看错了……”(未完待续。)

第377章 重回监房

    柳玉如道,“大人你说得没错,也许是小女子看错了。”

    县令笑着说道,“柳夫人你倒是个细心之人,不知高总牧监在家里可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了夫人!既然如此,退堂吧!”县令说罢起身又要走。

    柳玉如说,“可是大人,老婆婆是起身开门时被什么东西砸到的,若是真被吊在屋梁上的篮子落下来砸到,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白。”

    县令不为人知地微皱了一下眉头,复坐下,问道,“柳夫人尽管讲来,夫人这样刨根问底,倒是对我们有着警示之意了!”

    “大人,并非是小女子多事,只是我们对这事有些好奇,并无怀疑大人之意。老婆婆倒地之处,头是在门槛之处,脚还在后边,按着常识,她在倒地之前,手是够不到门栓的。那么门是怎么打开的?”

    “那一定是门栓得不紧,正好她起来时被大风吹开了也说不定的。”

    “那么……”

    县令抬手制止道,“柳夫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你想问:老妪头在门槛处,而屋中梁上挂篮子的地方却是在她脚的后上方,篮子怎么会砸到她的头上?”

    柳玉如点头。

    “本官以为,夜间一定是风过于的大,以致连装了不少东西的篮子都被吹得剧烈摆动起来了。本官在勘察时已经发现,屋梁常年烟熏火燎早已腐朽,只凭一支铁钉系根细绳、挂住如此重物,平时倒还无妨,但却禁不得这样的晃动,篮子摆动起来砸到老妪的脑袋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小女子去时还留意到,院中的那些白鱼,被野猫吃到后,那些猫都死去了,我怀疑那些鱼是有毒的。而我和妹妹去的时候,知道那些白鱼是刚刚有人送与老婆婆的,是谁送与她的?我们看老婆婆这样大的年纪,连柴捆都是自己去背,平日里一定没有什么人关心她的生活,这鱼送得就有些蹊跷了。”

    “哦?难道真的有这种事?这就是下官的疏忽了!”县令扭头问仵作,“你有没有发现?”

    仵作回道,“太爷,小的去时倒是发现有两只死猫在院中,但是却没往命案上想。”

    “真是胡闹!”县令不满地训斥道,“如此重要的环节,怎么能不加留意呢?释都头,我命你速速带人,把这事查个清楚!鱼是谁送的!要查清楚他是什么居心!另外还有一事要一并查一查:若是真如柳夫人所怀疑的,那么报案之人的嫌疑也不能排除,也要一并查访清楚,看看他与什么人有牵连,两件事都要给本县一个完满的答复。”

    释珍连忙答应。但是在退堂前,县令有些歉意地对柳玉如说道,“多谢柳夫人提醒,不然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要存着疑点结案了……不过如此一来,还要委屈柳夫人再在监房里呆上几日。”

    柳玉如说道,“大人不必这样想,怎么说老婆婆都是我们姐妹找她问事后才出现的意外,于情于理我们都想她的事情查得明明白白,不然我们的心里会一直不安。我们姐妹为此多住两天监房也没什么。”

    县令点头,于是退堂。

    回到监房里后,樊莺道,“姐姐,没有想到你对此事看得如此细致,倒比那些衙役、仵作还要细心了!只是我们又要为此再稽留两日。”

    柳玉如道,“事情绝不会有那样简单,老婆婆是因我们问事而被害,我们这样走了,自已是没有事了,但是老婆婆的冤屈便沉到海底了。本来这里面没有我们什么事,但是这样起身一走,便是我们为着自己,致人命于不顾了!这样暗室亏心的事,不说出来恐怕以后会夜夜难眠。”

    樊莺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是,我想高大人知道了,也会这样想、这样做的,我们且耐心地等到着吧!”

    “姐姐还怀疑那些衙门里的人是故意隐瞒着案情,你想,仵作在回答县令的问话时是这样说的,‘太爷,小的真未看到有过拖拽的痕迹’,他这样回答就有些不正常了。”

    “有哪里不妥当?”

    柳玉如说,“且不说我当时看得清楚,但是他们一口咬定没有看到,估计现在是真看不到了。但是看到过就是看到过,没看到就是没有看到,而他这个‘真’字就是多余的了,只能说明他在说话时知道自己是在撒谎,才说真未发现,这都是说谎人的反应,是他不自觉罢了,但是禁不住推敲。”

    樊莺寻思一阵,再点点头,“他一个下边办差的,当然不必这样隐瞒什么,那么是上头的人教他这么做的?为什么?”

    “暂时我不好怀疑到什么人,不过这让我更相信老婆婆不是被篮子砸死的,人命关天,我们不替她想,还有谁会替她想?我们就是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也是应该的,凡事务求心安。”

    “姐姐,都说相由心生,怪不得你生得这样好看,原来是心好。”

    柳玉如笑道,“这么说妹妹你心更好了!这倒有些关系,不过也不尽然,不是也有心如蛇蝎的美人吗?”

    晚饭依旧按时送来,比午饭时更加了一道肉菜,还有汤,姐妹俩吃过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挤在那张床上说话。

    樊莺说,“只可惜了……如果给些时间,说不定老婆婆就能说出那个神秘人的姓名了。”

    “她虽然没有机会亲口告诉我们,但是已经给了我们暗示,她一定是猛然想起了这个人,又怕忙乱中忘记了,便在嘴里不住的叨咕,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遇害的。姐姐断定,害她的那个人一定就一直在暗中监视,听老婆婆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这才怕她再与我们见面时说出来,而杀人灭口。”

    “可是我知道,崔夫人是最怕我们调查此事的,难道是她?”

    柳玉如说,“有这个可能的,如果她此时仍在长安,派个人过来,那不是方便得很吗?”

    “这可怎么办呢?有崔嫣姐姐在中间,我们可不要害了她的母亲!”

    柳玉如说,“我也不想会是她,只是急切之间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要是真是崔夫人所为,那么她的心也坏到家了,我们只是凭心做事,到时真的牵连到谁也不是我们害她,是她自己害的自己。”

    不觉夜色已深,在监房外边的小天井里,悄悄从上头垂下来一条绳子。有个人轻手轻脚地从两丈多高的墙上溜下来,将耳朵贴在柳玉如和樊莺的房门上。(未完待续。)

第377章 重回监房

    柳玉如道,“大人你说得没错,也许是小女子看错了。”

    县令笑着说道,“柳夫人你倒是个细心之人,不知高总牧监在家里可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了夫人!既然如此,退堂吧!”县令说罢起身又要走。

    柳玉如说,“可是大人,老婆婆是起身开门时被什么东西砸到的,若是真被吊在屋梁上的篮子落下来砸到,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白。”

    县令不为人知地微皱了一下眉头,复坐下,问道,“柳夫人尽管讲来,夫人这样刨根问底,倒是对我们有着警示之意了!”

    “大人,并非是小女子多事,只是我们对这事有些好奇,并无怀疑大人之意。老婆婆倒地之处,头是在门槛之处,脚还在后边,按着常识,她在倒地之前,手是够不到门栓的。那么门是怎么打开的?”

    “那一定是门栓得不紧,正好她起来时被大风吹开了也说不定的。”

    “那么……”

    县令抬手制止道,“柳夫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你想问:老妪头在门槛处,而屋中梁上挂篮子的地方却是在她脚的后上方,篮子怎么会砸到她的头上?”

    柳玉如点头。

    “本官以为,夜间一定是风过于的大,以致连装了不少东西的篮子都被吹得剧烈摆动起来了。本官在勘察时已经发现,屋梁常年烟熏火燎早已腐朽,只凭一支铁钉系根细绳、挂住如此重物,平时倒还无妨,但却禁不得这样的晃动,篮子摆动起来砸到老妪的脑袋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小女子去时还留意到,院中的那些白鱼,被野猫吃到后,那些猫都死去了,我怀疑那些鱼是有毒的。而我和妹妹去的时候,知道那些白鱼是刚刚有人送与老婆婆的,是谁送与她的?我们看老婆婆这样大的年纪,连柴捆都是自己去背,平日里一定没有什么人关心她的生活,这鱼送得就有些蹊跷了。”

    “哦?难道真的有这种事?这就是下官的疏忽了!”县令扭头问仵作,“你有没有发现?”

    仵作回道,“太爷,小的去时倒是发现有两只死猫在院中,但是却没往命案上想。”

    “真是胡闹!”县令不满地训斥道,“如此重要的环节,怎么能不加留意呢?释都头,我命你速速带人,把这事查个清楚!鱼是谁送的!要查清楚他是什么居心!另外还有一事要一并查一查:若是真如柳夫人所怀疑的,那么报案之人的嫌疑也不能排除,也要一并查访清楚,看看他与什么人有牵连,两件事都要给本县一个完满的答复。”

    释珍连忙答应。但是在退堂前,县令有些歉意地对柳玉如说道,“多谢柳夫人提醒,不然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要存着疑点结案了……不过如此一来,还要委屈柳夫人再在监房里呆上几日。”

    柳玉如说道,“大人不必这样想,怎么说老婆婆都是我们姐妹找她问事后才出现的意外,于情于理我们都想她的事情查得明明白白,不然我们的心里会一直不安。我们姐妹为此多住两天监房也没什么。”

    县令点头,于是退堂。

    回到监房里后,樊莺道,“姐姐,没有想到你对此事看得如此细致,倒比那些衙役、仵作还要细心了!只是我们又要为此再稽留两日。”

    柳玉如道,“事情绝不会有那样简单,老婆婆是因我们问事而被害,我们这样走了,自已是没有事了,但是老婆婆的冤屈便沉到海底了。本来这里面没有我们什么事,但是这样起身一走,便是我们为着自己,致人命于不顾了!这样暗室亏心的事,不说出来恐怕以后会夜夜难眠。”

    樊莺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是,我想高大人知道了,也会这样想、这样做的,我们且耐心地等到着吧!”

    “姐姐还怀疑那些衙门里的人是故意隐瞒着案情,你想,仵作在回答县令的问话时是这样说的,‘太爷,小的真未看到有过拖拽的痕迹’,他这样回答就有些不正常了。”

    “有哪里不妥当?”

    柳玉如说,“且不说我当时看得清楚,但是他们一口咬定没有看到,估计现在是真看不到了。但是看到过就是看到过,没看到就是没有看到,而他这个‘真’字就是多余的了,只能说明他在说话时知道自己是在撒谎,才说真未发现,这都是说谎人的反应,是他不自觉罢了,但是禁不住推敲。”

    樊莺寻思一阵,再点点头,“他一个下边办差的,当然不必这样隐瞒什么,那么是上头的人教他这么做的?为什么?”

    “暂时我不好怀疑到什么人,不过这让我更相信老婆婆不是被篮子砸死的,人命关天,我们不替她想,还有谁会替她想?我们就是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也是应该的,凡事务求心安。”

    “姐姐,都说相由心生,怪不得你生得这样好看,原来是心好。”

    柳玉如笑道,“这么说妹妹你心更好了!这倒有些关系,不过也不尽然,不是也有心如蛇蝎的美人吗?”

    晚饭依旧按时送来,比午饭时更加了一道肉菜,还有汤,姐妹俩吃过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挤在那张床上说话。

    樊莺说,“只可惜了……如果给些时间,说不定老婆婆就能说出那个神秘人的姓名了。”

    “她虽然没有机会亲口告诉我们,但是已经给了我们暗示,她一定是猛然想起了这个人,又怕忙乱中忘记了,便在嘴里不住的叨咕,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遇害的。姐姐断定,害她的那个人一定就一直在暗中监视,听老婆婆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这才怕她再与我们见面时说出来,而杀人灭口。”

    “可是我知道,崔夫人是最怕我们调查此事的,难道是她?”

    柳玉如说,“有这个可能的,如果她此时仍在长安,派个人过来,那不是方便得很吗?”

    “这可怎么办呢?有崔嫣姐姐在中间,我们可不要害了她的母亲!”

    柳玉如说,“我也不想会是她,只是急切之间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要是真是崔夫人所为,那么她的心也坏到家了,我们只是凭心做事,到时真的牵连到谁也不是我们害她,是她自己害的自己。”

    不觉夜色已深,在监房外边的小天井里,悄悄从上头垂下来一条绳子。有个人轻手轻脚地从两丈多高的墙上溜下来,将耳朵贴在柳玉如和樊莺的房门上。(未完待续。)

第378章 雅间之内

    从那次过堂之后,柳玉如和樊莺在甲等监房中足足呆了十来天都再没有人传唤,中间释都头也只是来过一次,此后又是好多天没有露面。看来这些衙门里的人是真的在认真地从头查起来了。

    樊莺有一次从天井跳出去,回来时带回来一把铁锁和一条铁链子,姐妹两个晚上睡觉时便从牢门里面再加一把锁,樊莺说这样子才能安心。

    她还买了些乌梅回来,两个人偷偷吃了,也不让别人看到。夜里时二人就挤在不大的床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她们说死去的老婆婆的事情,说天南海北的事情,说西州家里的事情。

    有时就说到高大人,她们认为高大人应该已经从阿拉山口那边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山口上大雪一封,是过不来人的。

    “他一定又占了大便宜,不然不会作罢的,”两人又聊了一会家事,然后互相拥着入睡。

    第二天就是沐浴的日子,两人打开天井里的南面那道小门儿,发现里面严严实实的,除了一道进来的门,并无一扇窗子。屋中有一只大大的木桶,从墙那边伸进个竹筒,将热水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不一会儿,能坐两个人的木桶就注满了。

    二人从里面关好了门,脱了衣服同时跳进去,仔仔细细、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把连日来的劳顿一扫而光。两人到此时对自已的处境还没有特别的不安,认为有高大人的关系在那里,不论是谁都会对她们多有照顾的。

    再说,老婆婆的死虽说与她们是有些关系,但是害人的却不是她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因而,这姐妹俩一边洗澡,一边声音低低地把对方的身材心悦诚服地恭维了一遍。

    各人还拿彼此调笑,问高大人晚上睡觉时最喜欢碰她哪里。然后不等对方说,便道,“真是羞死了!”于是默然而对,又同时问对方,“高大人会不会等的不及,已经在来当阳的路上了?”

    在当阳县大街上一家酒店的雅间里,坐下了刚刚从一顶封闭严实的小轿中走下来的华贵妇人。她的头上戴了一顶宽沿的丝绒帽子,帽沿上垂下的黑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的脸庞。

    在她的对面,是江夏王府的长史李弥。

    “夫人,原来我们想的太简单了,吓一吓她们是不大顶用的,因为我看直到现在为止,她们还没有一丝焦虑的样子。看起来不等到案情有新说法,你这两个儿媳妇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那妇人开口,声音委婉而清晰,“那又怎么样?总之知情人都已经让你们解决了,不好再为难她们,毕竟……她们是我家中的晚辈,又与女儿关系很好,我们不要再节外生枝!”

    屋中没有别人,两人的随从都在雅间的门口,他们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连那些随从都听不到,李弥问,“女儿……是我们的女儿吗?”

    妇人沉吟了一阵儿,“这个问题你还要问多少次,一开始不就告诉过你吗?”

    李弥有些动情地隔了桌子,一伸手握住了妇人的手道,“可是我总是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有时我都怀疑在我们之间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发生过那件事情。那晚我喝多了,醒来时一点印象都没有……”

    妇人把手从李弥的手中抽出来,“这种事情……我怎么好乱说。尤其是现在,你我的身份都不容在此事上多说一句,小心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就不是你和我个人的事情,而是高府与王府的丑闻了!这样惊天动地的结果你和我都承受不起!”

    “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不然我和你也不须都到这小小的当阳县来了!”

    “难道事情到现在还不能完?为什么不把她们两个放出来,好让她们早些回家?万一等到高峻找上门来,事情会更不好收手。”妇人说。

    “他已经不再是天山牧的总牧监,这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有什么可怕!”

    妇人说,“你哪里知道,他令人畏惧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总牧监,不信你派十个牧监去焉耆攻打一下城池试试,或者派十个牧监去颉利部平一平乱,那样的话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呵呵,夫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聪慧不让男子,像在下之流都自愧不如,怎么就让他吓成了这样?在下真是有些不解!”

    “我算什么,只让他一句话就逛出来好几千里地……他不但机警过人,胆子也大得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他面前过过招的……不过,他只要对女儿好,就可以了。”

    “这个倒是,他为了嫣儿敢从皇帝手里抢一把琵琶,胆子也是大得没边儿。我有时想起来,倒觉得阁老将他罢了职有些可惜了。”

    “我们不说这些了,对这两个人,你怎么打算的,总不能无限期地让她们耽搁在这里。高峻很可能已经回来了。再拖下去,等他找上门来,我们一定会有麻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弥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与她说个没完,他沉吟着道,“据我所知,她们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谁?”

    “柳伯余。”

    妇人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的表情,但是在桌子底下的腿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多年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的时候,这两个人锁了牢门,以为很严谨,是她们说出来的。而且你不知道,柳伯余就是柳玉如的父亲……”

    妇人终于控制不住,在桌边有些摇晃,眼睛很快就有些湿润。李弥问,“怎么了夫人,看来这个消息很让你吃惊。”

    妇人说,“当然了,柳伯余这个伪君子他原来一直在骗我,我为着当初的一句轻飘飘的婚约,苦等他多年,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人,原来她有个这样大的女儿!”

    “那么你一定十分的恨他了,这一回对柳玉如,夫人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要改变的呢?”

    妇人的话音已经出现了哽咽,“……这个……这个,我知道我恨的是谁,不过她仍是个不错的孩子!”她有些尽乎哀求地对李弥说道,“李大人,看在你我以前的情份上,你千万不要为难这个苦命的孩子!我求你了。”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为难她们。不过……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要是夫人肯于与我再续前缘的话,我的这个想法会更加坚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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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介绍:
被流放到大唐边陲之地养马的一位少年、一位年轻女人,相互扶持、巧借机缘改变命运的故事。 身未死,名已变。 万马奔腾,以重生之名,谱写帝国天可汗最珍爱的传说。大唐之绝版马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之绝版马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之绝版马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