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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风暗刻     大唐之绝版马官txt下载     大唐之绝版马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0章 牧监抡锹

    高峻骑了马从村东的桑林里回来,他告诉崔嫣和李婉清,回去里把丽容带上。

    崔嫣和李婉清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抵触,而谢金莲更不会有事。他担心的是思晴可能会有些不满,但还不一定表现出来。最让他不放心的是樊莺,这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肯定会说上几句。

    高峻想着这些事,认为这里面最善解人意的一定会是柳玉如,她们这些人都会听柳玉如的,只要她没事,事情总会好办。

    想到这里时,马已经再次回到了他砸地基的地方。王允达副牧监已经从议事厅里回来了,他居然把别驾大人、长史大人一块掬到了工地上。此刻王允达正在张牙舞爪地向两外大人说着什么,不知道高峻已经从他背后溜哒过来。

    王允达说,“就这么咣咣几下,我们一上午的活儿都报销了!”说着还模仿着高大人举着碾子往地基上砸的动作。

    别驾李袭誉和长史高审行一直听着,本来这二人刚刚让高峻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听了王允达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这两位大人眼下对高峻的看法要多不好、有多不好,没人告高峻的状还想找他点茬呢,看了砸得一塌糊涂的地基,两位大人异口同声地道,“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无……”

    他们站到了王允达的对面,看到高峻骑着炭火,低着头想着事情过来,高审行先是发难,大声冲着高峻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别驾大人和王大人在工地上没黑天、没白天的操劳,你倒好,他建你拆是何道理?”

    高峻忽然从沉思中惊醒,看到父亲声嘶力竭的样子,忙下了马上前解释。李别驾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面色不善地说道,“即便他打地基的位置不合适,那还有罗大人、还有我呢,旧村的事情是郭都督亲口明言要我们操办,哪里轮得到你上来插一杠子!”

    罗得刀在旁边,忙着解释,“两位大人,高大人管得没错,依下官看,这里的确不能建房,不然……”

    高审行来的日子短,不好冲了罗得刀发火,但是李袭誉不管这些,他又转向了罗得刀道,“你和王大人两个有了分歧,只要找我去说,怎么能有病乱投医?”

    王允达也看到高峻,把刚才的语气换了换,对别驾大人道,“李大人,那你看,这坏了的地基还要不要恢复起来?”

    罗得刀怕别驾大人随口应了,那么高峻下午的话就算白说了,他插言道,“李大人,不可。”

    别驾道,“有什么不可!恢复起来!”

    高峻知道罗得刀说的在理,忙满脸堆笑地上前对着别驾道,“大人,真的不可,罗大人是户曹衙门的主管,他是专门管这个的,我们谁都不好干涉。”

    高审行喝道,“你又冒出来,不好干涉,那你为什么砸毁了地基?”

    众人吵吵嚷嚷地,崔嫣和李婉清、丽容的马车从村东返回来,李袭誉和高审行一看,方才让高峻这小子用马载过去的那个姑娘,这么一会又坐到了女儿的车上,三人说说笑笑的似乎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

    别驾想,那就是说……高峻这小子刚才并不是载了她出去鬼混?那自已生的什么气!也许说不定这丫头真是有什么急不得的事情呢,要不为什么那会儿抹着眼泪走的?

    高审行看到崔嫣也不似生过了气的样子,心中也是与别驾一般的想法。这么说来,也算是自己错怪了那小子了。二人这样一想,心中对高峻的不满情绪也就降低了不少。

    但是王允达接了别驾和长史两人的尚方宝剑,认为机会难得,两位大人在这里督阵,量高峻这回也不会再扎刺了!当下趾高气扬地冲了手下那帮小工道,“都操办起来!把号子喊起来!让长史、别驾两位大人看一看!”

    罗得刀没办法他,高峻却不干:难道我刚刚说过的话就算放屁了?他趁着两位大人都看向驶来的那架马车,往上跨了一步,对王允达说,“王大人,事情还没有定下,你想干什么?”

    王允达再也不怕高大人,至少眼下没什么可怕的。再说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豁出去了,因此也不理会高大人的话,只当他是一阵风,又冲着稍稍停顿下来的手下叫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些人立刻应了,纷纷弯了腰去抓起工具。

    高峻变了声色,“王大人,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我现在是天山牧的总牧监,你这个交河牧的副监还受我节制!”

    王允达道,“对不起,高大人,在旧村改造这件事情上,我只受别驾大人的节制,别有只好以后再说。”说罢,腆起草包肚子,再次冲了手下喊道,“还他娘愣着,搞不清楚该听谁的?”

    王允达想,瞧你在别驾大人和长史大人跟前那副熊样儿?我看不透你在他们面前还敢再砸。他不但不说停,反而自己也抄起把锹,既要别驾大人面前做做样子,也是成心要气高峻一回。

    他哪知道高大人在柳中牧的地界上从来不曾吃过这样的瘪,岂会让他这样羞辱。当了别驾、长史两位大人的面,高峻的火气也不想再压制,劈手在王副牧监的手中抓到了那把铁锹,“拿过来!”

    王允达没想到高大人这样,手里紧紧抓了铁锹不想给,“你、你干什么高大人,别驾大人还在这里呢!你放肆!!”说着话,他手里的铁锹已经被一股大力夺出去。

    高大人让他一句“放肆”惹得暴怒起来,一脚蹬趴了王允达,抡起铁锹在王允达肥厚的屁股上狠拍了两锹,王允达已经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高审行和李袭誉的火气刚刚在见到女儿后平息下来,看到高峻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去把王允达掀翻了,更可气的是他一边狠拍王允达,嘴里还说,“少他娘拿别驾压我,别驾不守规矩,不照样儿滚蛋!”

    高峻说的是前任西州别驾王达,也就是王允达的哥哥。但是在李袭誉乍一听起来,就像是在藐视于他了,当时气得眼睛都红了,心说,“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咒我滚蛋,再怎么说我也把宝贝女儿交给了你。”(未完待续。)

第231章 爹和女儿

    李袭誉再一次火冒三丈,丢下女儿在这里,弯腰拣起另一把铁锹,高举着冲了高峻而去,嘴里道,“气死我了,不狠拍你两下难解我心头之恨!”

    高峻一看别驾发威,父亲也在那里跃跃欲试,把手中铁锹一撇,冲着那些小工们道,“谁敢在这里起地基,就是王允达的下场!”看看李别驾追近,他也不敢硬扛,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灵巧地一跳,跳到了远处。

    李别驾让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气得更是不依不饶,高审行也一边指点着高峻呵斥,一边过去把王允达扶起来。这会别驾已经撵了高峻七、八步,拄着锹把在那里喘气。

    李婉清这才意识过来,跑过来抓了别驾大人的手大声道,“爹,你这是干什么啊,万一把高大人打坏了,女儿要怎么办!”别驾一听,把锹扔了,暗想自己方才那股火气恨不得一锹劈死他,可不是十分的不冷静!

    不过他为官多年,在人前一直是威严整肃。哪知到了西州,让高峻这小子气得,简直是一会稳当时候都不曾有过。他摇着头看着女儿,叹道,“唉!女儿,为了你......爹恐怕早晚要让他气死!”

    此时崔嫣也跑上来冲着高审行叫爹。

    高审行对崔嫣,一直以来视若掌上明珠,但是因为高峻的原因,不得不硬了头皮把女儿变作了儿媳。

    崔嫣的这声“爹”他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此时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萦绕心头。也就住了声。他想去爱怜地抚一下崔嫣的头,又想起一个公爹是不该如此的,于是无可奈何地又把手垂下来,对她说道,“你快去吧,我没事”。

    王允达看看李婉清、再看看崔嫣,看看高长史、再看看李别驾,一时愣在那里。

    而丽容在短短的一会儿,就把别驾、长史与自己刚刚认识的两个姐妹的关系弄清了。她心里暗暗地吐了下舌头,谁的后台都比自己硬气,要想在高大人家站下,这两个姐妹是惹不得的。

    高审行和李袭誉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不与高峻再计较,反过来还各自好言劝慰着她们上车回家去。只是王允达这顿打就算白挨了。

    他一瘸一拐地,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恨不得再抽自己两下。敢情他们这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呢,老丈人打姑爷谁信。

    再看罗得刀,人家是高峻的原管家,现在看这些人里就自己闹得欢,也就自己是个外人,他长叹一口气,到一边想辙去了。

    罗管家忙上前,把旧村街道取直的道理与两位大人一说,这两人心里虽然知道他说得在理,但是因为由了高峻的意,心里窝着一口气出不来似的,各自重重地哼了一声,甩着袍袖回议事厅里去了。

    王允达这才悄悄地凑到了罗大人的跟前,咧着嘴道,“罗大人……下官……下官已经想明白了,就按罗大人说的办吧。”说罢叫小工们搀着,也去了议事厅。

    高峻已经让李别驾撵到了远处,此时慢慢地踱过来。罗得刀赶忙上去问道,“高大人,要不要你去议事厅,与两位大人好好讲一讲,别把他们气个好歹。再说,王大人那里,我看你也打得他不轻……”

    高大人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弄不好回了家还要看他女儿的脸色!不过这个王允达他就是欠,反正我一个养牲口的官儿,对他说之乎者也,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本来高大人心里惦记着随崔嫣和李婉清回家的丽容,想着是不是也该跟过去,但是一看时间尚早,要是让别驾大人看到了又要生气。因而高大人离了罗得刀,让他把炭火拉到牧场里先找人喂喂,而自己则步行了先去找二哥高峪。

    见到了高峪二哥,高大人先把旧村街道的事情对他说了,提醒他一定不要计较那些小的得失,凡事都听罗得刀的。

    高峻说,“兄弟,我算知道,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有多不容易!这一段日子——从我到了西州,若不是有兄弟你,我是一会儿都呆不下去,早让王允达这样的给挤走了。”他让邓玉珑到外头置办酒菜带到家里来,说非要与兄弟痛饮一回。

    高峻推不过,哥两个在高峪家中推杯换盏喝起来。

    刚喝到了一半儿,就听到院门处有个女人叫,“二哥、二嫂,你们在家吗?”

    高峻本来酒还未喝多少,一听来人的声音,立刻听出了是柳玉如,吓得他腾地跳起来,冲着二哥和邓玉珑低声道,“先去迎着去别的屋,打听一下是什么事,再回来个人告诉我。”

    高峪和邓玉珑连忙迎出去,与柳玉如在门内说话,后来高峻听着果然是进到了另一间屋子。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一点底。

    只因为有个丽容刚刚回去,估计着柳玉如已经见着丽容了。高峻不知道她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现在这个时候跑到高峪这里有什么事情。

    高大人内心忐忑地等了一会,邓玉珑在那边屋里陪了柳玉如说话,高峪找个由头先过来一次。对高峻道,“我看她面色委委屈屈,也不说是因为什么,我说去找你,可她说不必。”

    高大人问,“那她说没说什么事?问没问我?提没提到丽容的事情?”

    高峪道,“我明白了,事情肯定与你说的这位丽容有关,不过柳玉如什么都没说,只是求我一件事。”

    高大人忙问什么事。

    高峪道,“她让我在旧村的村东头,找人给她搭建一座木窝棚,说她要住。”

    “她还说什么?没说别的?”

    高峪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纸,高峻接过来一看就不说话了。纸上画着的窝棚的图样,与他和柳玉如刚到牧场村时,自己在村边用木柴搭建的那种格局一模一样。

    高峪看着兄弟魂不守舍的样子,低声道,“今天我看你俩都不正常,有什么事情不能坐在一起好好说开?再说你们两个离着这么近,倒要我们两口子一边一个传话。”

    高峻道,“她没说因为些啥?”

    高峪说,“她口风那么紧,我也不好多问呀,你说怎么办?”

    两人正在嘀咕,院外又有人声,一听是樊莺,她也过来了。高峻一抖手,对着二哥道,“我哪想到会有这些事?”高大人一把将二哥推出去,让他一切照柳玉如说的办。反正搭建一座森屋也不花什么钱,而二哥手底下也不缺人。

    高大人听着高峪和邓玉珑跟着柳玉如和樊莺出了院子,自己再悄悄出来,想着先回家里问问怎么回事,也不走正门,从高峪的西院墙上跃出去,走到牧场中骑了炭火,往新村的家里来看。(未完待续。)

第232章 半支糊筷

    高大人到了家里,没有进院子,就看到婆子站在院门边往牧场的方向望。看到高大人骑了炭火走过来,婆子焦急地问道,“快说看没看到柳丫头?”

    高大人摇摇头,不知道她因为何事这样子。婆子道,“柳丫头出门时虽然笑着,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有事,一准儿有事……你还不去找找。”

    高大人说,“我先回家看看,马上就去找,是不是樊莺和她在一起?哪会有什么大事,是你老人家多虑了!”高大人说着,把马拴到院中,看到院子里要婉清、崔嫣、思晴正在择洗桑叶,这是她们刚刚采回来的。

    见到了高大人,崔嫣和李婉清没什么异样,但是高大人看思晴的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不过很快掩饰过去。高大人问她,“柳玉如出门和你们怎么说的?”

    思晴说,“她说出去走走,没说什么,樊莺妹子也跟出去了。”

    高大人迈步上了二楼,看到谢金莲正在与丽容一起收拾原本高大人的那间屋子。以后这间屋子就再也不归高大人自己使用了。

    谢金莲人老实,心眼儿也不像另外几个细,她与丽容两个人的模样在这些人中也算是排到了最后的,因而对丽容有些格外的热心。

    高大人上来,两个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上前来打招呼,谢金莲的手里还抱着一条被子,要往屋里去铺。谢金莲还说,“这下子高大人你再也不能独自躲到里面了,”言外之意是:你总得进到某一间屋子里去。

    高大人看了一眼东面柳玉如的那间大屋,见门敞着。柳玉如做事小心,人出去而敞门的事情,高大人倒是从没有见过。

    他不理会那两个人忙碌她们的事情,举步进入到柳玉如的屋子里。一边想着,丽容这么突然出现,而楼下那些人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难道是柳玉如她们真的没什么想法?

    他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柳玉如跑到旧村去,求高峪二哥重新搭起木柴的窝棚,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大让高峻不安。

    旧村的村东曾经就有一架木柴搭建的窝棚,那是他和柳玉如初到牧场村时的落脚之地,不过已经让他亲手烧掉了。

    那时他们举目无亲,身份是两个千里之外而来的刑徒。这是大唐举国上下、三教九流里身份地位最低的一种人,连罗全之流的徒犯都看不到眼中。

    他和她曾经是一起由长安的侯国公府里走出来的,共同的命运让两人相依为命,一起面对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

    他扒开了袍子的前襟,大夏天穿得少,高大人看到自己胸前,那片被柳玉如用烙铁烙过的痕迹。随着日子久远,疤痕已经再次消退,底下那片顽固的胎迹不甘心地又淡淡地显露出一层。

    高大人一边想着,一边打量柳玉如的屋子。一张宽大的床上边,锦被、枕头和几件衣物收拾得整整齐齐,褥子上一条褶皱都没有。边上的梳妆台上东西也摆得整齐、一尘不染。

    他想不起自己已经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到这间屋子里来了,大概是那天深夜,被罗得刀从床上叫起去了焉耆解救郭都督,之后便一直没有进来过吧?

    梳妆台上边放着一页纸,是由郭都督、六叔高慎行、柳中县令莫少聪、牧监岳青鹤具名的两个人的婚书。

    婚书上边不是盖着户曹衙门的方印,而是盖着西州府的大印,比户曹之印大了整整一圈儿。下边每个媒、证在具名的基础上都用了印。高大人拿起它来,触手的质地坚实挺脱,比罗大人牛皮公事包里的婚书质地好上许多。

    自从两人的宴席过后,高大人就一直没有见过这东西,今天这样在如此明面的地方见到,显然是柳玉如以往妥善地保存在了什么地方,如今也是她再拿出来的。

    高大人拿着这页婚书,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与柳玉如回到旧村去有着什么联系。他想往柳玉如的床上坐,又担心弄皱了床面,万一柳玉如回来之时就不大好了。

    高大人听着门外谢金莲两个人忙碌着收拾丽容的屋子,似乎这边的门大敞开着也没有人进来过。他在梳妆台的下边坐下来,手里托着婚书陷入了沉思。

    高大人想,他和柳玉如,他们拥有了眼下这样的身份不知让多少人羡慕。但只有彼此才知道彼此的底细,连樊莺也只知一半。

    他们还是刑徒。这样光鲜的身份其实都像是一团烟雾,连与这个身份紧密连接的李婉清、崔嫣,其实都是烟雾的一部分。

    高大人已经发过誓的,不能再让柳玉如回到那样无依无靠的悲惨生活中去。如果非回去不可,以高大人的性格,也绝不会自己鲜衣怒马,而把柳玉如抛开。

    那么柳玉如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那也一定是与婚书有关。

    他小心地把婚书要在什么地方放好,发现梳妆台下边的小门也是打开的,门上挂着一把小小的紫铜钥匙。

    他不知道里面都收藏了什么东西,拉开小门一看,里面空空如野,只有半截烧糊了的筷子。他一瞬间想起了两人在风雪之夜分吃那只烤老鼠的情景,似乎能回想到柳玉如唇边沾了锅烟灰的样子。

    啊!时间过得怎么这样快,一切都像发生在眼前,而世事早已变化了许多,这么长的时间,柳玉如却只留下了这样两份东西?婚书和筷子!高峻以为她光鲜的外表和温婉的笑容下一定是一颗同样的心。

    高大人胸中百味杂陈,把婚书小心放回到小门里去关上门、上了锁,再把钥匙小心地收在身上,由柳玉如的屋里走了出来。

    “谢金莲,”高大人坐在二楼客厅的椅子上,“过来一下。”

    谢金莲从丽容的屋里走出来,在高大人的身边坐下,“高大人。”

    高峻看到丽容还在屋中忙碌,便朝了丽容的方面努了嘴低声问,“她们是怎么回来的?”

    谢金莲也同样轻声道,“就是崔妹妹和婉清两个人拉了上楼来,然后李婉清她们就拉了见过柳姐姐。柳姐姐也没说什么。但是我却有些不明白……原本担心高大人只要出去一趟便会领回一个来,这次去了白杨河那么久,却空身回来,觉得不大正常。不知柳姐姐怎么想。”(未完待续。)

第233章 婚书惹事

    高大人摆手让她去,又叫丽容,“别只忙了絮窝,来,到本大人这边来一下。”丽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过来,她没有想到,原本想着指不定有多难的入室之事,会这样风不吹、雷也不打的定下来。

    她走过来,本想靠着高大人身边坐下,没想到让高大人一拽她袖子,人一下子跌到了高大人的腿上让他搂了。听高大人问她,“你是怎么进的家,让本大人听听经过。”

    丽容偷偷回身看了看谢金莲已在她自己的屋里,红着脸道,“就那么进来的……崔妹妹和婉清姐姐拉了我上楼来,然后柳姐姐笑着出来,拉我进她的屋子里问话。”

    “然后呢?”高大人问。“然后……高大人不是说过,如果姐妹们不接纳,我就不必把婚书拿出来了,但是我看连柳姐姐都同意了我来,就……”

    高大人猜到她就拿出了婚书,便问,“还有谁看到过?”

    丽容也明白高大人指的是什么,“只有给柳姐姐看到过,再说别人不是也有,又要如何显摆!”

    高大人道,“哦,没事了,你去絮你的窝去。”

    丽容问道,“有了什么事?”

    高大人道,“能有什么事?”不过心里暗自嘀咕,幸亏你手下留情了,没去到处显摆你那婚书,不然我家门都不必再进!

    他匆匆下楼,骑了马出来,要去旧村看看柳玉如和樊莺她们。高大人知道婚书一定是柳玉如不高兴的地方。

    原本一大家人中只有她是有这东西的,别人没有,这轻飘飘的一页东西,却表明了一个女人在家中的实际地位。谢金莲、思晴、崔嫣等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算是侧室,也都不会有这样的要求。

    但是冷不丁再冒出一个人,手里拿了这东西,任是谁都受不了。柳玉如没有当时发作已经是留了很大的面子,不过她今天在旧村里的举动,似乎也是下了决心不再回新村里住了。

    一进牧场的大门,高大人便看到罗得刀匆匆骑了马赶过来,像是奔着他来的。罗大人看到高大人,从马上跳下来道,“高大人,正要去找你。丽容姑娘的婚书要不要立刻给我!”

    他说,按理一家之中怎么能出现两份婚书?一是于理不合,二是万一赶上稽查民户,这可就是户曹衙门的一大纰漏,他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罗得刀说,“再说高大人你家里这么多的人,再让你多纳一份税,你肯定不干……再说柳夫人知道了不得挠我,又给她弄来个女主人!”

    高大人听了罗得刀的话,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对罗得刀说,“你等我灭了家中的火气,一定把那页婚书还给你。”

    罗得刀听了,放心地从公事包里掏出那本婚书的底子,找到了丽容的那张存根,从上边撕下来团了团也没多大。他想随手扔掉又觉得不稳妥,便一扔扔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道,“这罪证留不得呢!”

    临走又说,“高大人你别忘了,正页若是某一天再出现,我罪过就更大了!”高大人让他放心,又让他晚上忙完了自己的事,到旧村东头去一趟。然后,高大人打起马来看柳玉如和樊莺。

    到了旧村的村东一看,高峪二哥手底下这些人真不是闹着玩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旧村改建工地东边,离着大概有一箭远的地方建起一座柴屋。

    樊樊和柳玉如正与高峪二哥站在一处,大部分干活儿的人都走掉了,只有剩下的两个人按着柳玉如的意思在做着最后的修整。

    看到高大人骑了炭火过来,柳玉如拉了樊莺进到了柴屋的里面,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高峪见到兄弟,上来诉苦道,“一座柴屋而已,就把我们这帮兄弟支使得脚尖冲了后边!”

    他对高峻说,“怎么?住够了两层的小楼,想到这荒郊野地里再体会一下新鲜?兄弟你是不是晚上一定也要住在这里?”

    高大人点头,低声说是。要是柳玉如不走,执意要留在这里,那他除了过来陪着又能怎么办?

    想不到高峪看兄弟的眼神立刻变得暧昧起来,也是低声笑道,“真想不到,你们还好这一口儿……不过我也纳闷,你说这柴屋弄得好些还不行,非要鼓捣成破破烂烂的样子是什么道理!要不是柳玉如一口一个二哥叫得亲热,谁会有这样的耐心!”

    好容易打发起了高峪,高大人推开柴屋的门进去,里面也与原来的结构是一样的。樊莺和柳玉如两个坐在了住人的棚子里,地上已经铺好了一层干草,不过再上边的一条厚毯子却是以前没有,再上边是一层被褥,也许是她们从邓玉珑那里拿来的。

    见到高大人进来,两个人不能不打招呼。现在看起来樊莺倒是一副恨不得一句话不理的样子,柳玉如问,“高大人你过来看什么呢?我们姐妹只是嫌烦新村太吵闹,大夏天的,不如这里清静……”

    高大人道,“那页婚……那些事情我正要与你解释,我知道你一定是生了气。不过这真不是我出去招惹她来的。”高大人想,自己就不要再樊莺跟前提婚书的茬儿了,不然说不好这丫头会搞出多大的动静。

    樊莺撇了嘴道,“是吗?谁信?每次你一出去,不是牵了牲口回来,总要牵了个把的女人回来。难道这一回去白杨河半个月,高大人真的是转了脾气?那么这位丽容是怎么回事?”她没见到过丽容手里的婚书,话语的重点都在丽容的人上边。

    高大人心想,既然有樊莺在这里陪着,柳玉如也不会有什么事,再说事情的重点是丽容手里的婚书,他只须回去把那页婚书要过来,当了她和罗大人的面一撕,不就万事大吉?

    于是退出来对二人道,“你们先收拾着,晚上本大人过来陪你们。”也不管樊莺“切”了一声表示来不来均可的架势,骑了炭火再一次回家。

    这么一来一回天色渐晚,高大人骑马穿过宽阔的柳中牧场,不知道李别驾和高长史正在议事厅中商议着对他进行罚俸的事。

    两位大人考虑到有女儿在里面,一致同意不再罚他一年,但是半年是少不了的。此时他们在议事厅里一个口授、一个执笔,给西州郭大人写告状的信。

    婆子上前问柳玉如的下落,听高大人说了没事,这才放心去弄一大家子人的饭。高大人风风火火地上楼,看到谢金莲已经去接甜甜,只有丽容在,便匆匆对她道,“把婚书给我。”(未完待续。)

第234章 坚决不给

    丽容马上戒备地问,“高大人你要这个做什么?别人都有你为何不要,偏要我的?”

    高大人怕别人上来听到不好,催促道,“除了柳玉如别人哪里会有?你快给我,我要把它交还给罗大人那里去。”

    丽容本来沉浸在一片幸福之中,自己到高大人家里来,从柳夫人到下边的姐妹,每一个人都没有不好的脸色,却想不到高大人来这一手。刚才还抱了自己问长问短,是不是要给自己来个欲擒故纵,骗走了婚书再翻脸?因而执意不给他。

    高大人几乎要上去抢的、急吼吼的架势更让丽容不解,怎么说都不行。高大人是急脾气,心说这么耗下去谁都知道了。

    再加上谢金莲已经拉了甜甜一边说着话一边上楼来,高大人一把抓住了丽容,伸手到她怀里去翻找。

    丽容一开始还笑呵呵的,让高大人摸索得心慌意乱,但是仍然用两只手真真假假的推拒。到后来她看到高大人脸色板着,是动了真格的,便也严肃起来。索性不再阻拦,任他到衣服里乱翻,不过她脸上是再也笑不出来,一会就哭了。

    说道,“总算看到了你的真心了,偏不给你!”

    高大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说本来便是你私自主张,才搞得我如此的狼狈。他在屋里看到西院子里刘采霞已经进了大门,一急之下便伏在西面的窗子里边,冲了刘采霞吼道,“刘群头!你来一趟!”

    刘采霞刚迈入了自家的院子,听到高大人在楼上叫自己,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虽然眼下已经是收工回家的时间,但她哪里敢不应,因而又从门内退出来,往高大人家来。

    此时谢金莲已经进了屋子,看到高大人铁青着脸,忙打发甜甜去屋里,自己过来劝解。而在院中的思晴、李婉清、崔嫣也闻声随了刘采霞一同上来。

    她们看到丽容哭得已经跟随泪人一样,都大感意外。崔嫣问,“高大人,这是怎么了?”高峻也不回答,冲着刘采霞道,“刘群头,明天再给你个牧子,就是她,”说着一指丽容,“别人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许你照顾!”

    刘采霞并不认识丽容,不过看她那哭哭啼啼的架势,已经有些明白。于是对高大人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吧,”她的意思是,先应着别火上浇油,也许到了明天一早这两个人就和好了呢。

    谁知丽容也本是个有脾气的女子,一听高大人如此说,立刻起身就往外走,“干嘛等到明天,我这就去也行。”说着抹着眼睛已经下了楼。

    高大人在屋里喊,“你不把东西给我,就一直喂马!”丽容已经不再答话,马上就要出院子了,刘采霞连忙追出来。

    一天之内,高大人已经给她推过来两位牧子。先一个苏托儿是个能干活的,但是这一位却是吃不得、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她也不能真给她安排马匹,不然高大人心情好了,又该说自己的不是。

    她在丽容的身后追上来道,“这位妹子,你有什么东西不能交给高大人?把他气成这样?”丽容不说话,只是往牧场里走。

    刘采霞道,“不如先到我家,明天我带你去牧场。”

    丽容问,“高大人让我去喂马,你家有马吗?”刘采霞无法,随着一起到了牧场里。

    今晚当值的牧子里正好有苏托儿。他新得了差事,从此只要好好的干,那便钱不愁钱、衣不愁衣了,心里暗暗地把高大人感激了一番。

    苏托儿白天干了一天,到了晚上仍然自告奋勇地留下说要再熟悉一下。刘群头临走时还特意给苏托儿安排了另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牧子做伴。

    冷不丁看到丽容脸色不好地被刘群头领到马厩里,又听刘群头说明了来意,苏托儿大惑不解,忙上来问这问那。丽容不耐烦地道,“乱问个什么,这是我的家里事,与你有牵扯吗?”

    苏托儿道,“丽容,怎么没牵扯的?你虽然跟了高大人,但是我不算你哥哥?”于是刘采霞这才知道了丽容的名字,忙又把牧场里自己的屋钥匙交给了丽容,让她累了进去歇歇,又叮嘱了苏托儿等两位牧子几句才离开。

    高大人等丽容走后仍是气乎乎的,一想刚才在她怀里也没有搜着婚书,是不是让她留在了屋子里,又低着头到丽容的床上、褥子底下一痛乱翻,还是找不到。

    李婉清问,“高大人,是什么东西,要不我们替你找找看?”高大人也不说。

    这时婆子招呼吃晚饭,高大人出来,听婆子嘀咕道,“又是长本事了,搞得家里头人仰马翻。”说着摇着头出去。

    高大人也不恼,吩咐其他的人,“装上两份饭,一会儿等我去旧村时给她们带过去。”谢金莲知道高大人说的一定是柳玉如和樊莺,忙着收拾好了。高大人匆匆吃了几口,提着食盒出了门。

    李婉清和崔嫣心里还惦记着丽容,两个人又装了一份饭菜,又都怕天黑,央求着思晴陪着往牧场里给丽容送饭。

    丽容也不知道怎么喂马,凡是苏托儿要干的,她便要抢过来也干。实是心里也窝着一股气,提着一桶水歪歪斜斜洒得鞋子上都是,更觉得自己委屈,苏托儿来帮忙也不让。

    她端了料盆往马槽子里加料,苏托儿看看只有两个人,悄悄对丽容说,“你要是觉着委屈,不如我们就不干了,我们再回田地城去也罢。”

    丽容一听,把半盆马料一下子泼到了苏托儿的身上,瞪着眼道,“你想什么美事?我和高大人婚书都写过了,你这样想,早晚让高大人打瘸了你。”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苏托儿,自己走出去了。

    她又独自干了一会儿,思晴、李婉清和崔嫣就来了,把饭菜放下看着她吃。李婉清道,“有什么东西让高大人这样生气?你也真不懂事,让他高兴了你什么没有。”丽容听出她是为自己好,只是默默地吃饭。

    一会儿,丽容又抬起头问三个人,“姐妹们,你们的婚书……高大人要没要过?”(未完待续。)

第235章 报打不平

    李婉清想不到丽容会问出这样一句,有些惊讶地说,“婚书?怎么你也有婚书么?”她的意思本来是:我们只听说柳姐姐有这东西,你怎么会有?而丽容听了心说:怎么就许你们有?

    思晴听了笑着说,“妹妹,你听说过一家子里面有两份以上的婚书么?要是我们家里七个人,人人都有这个东西,那高大人要缴多少的赋税?”

    崔嫣听了心里暗想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高峻怎么都不说是什么东西,还不是怕我知道。”嘴上说道,“丽容姐你快些吃吧,这东西我们都没有的。”

    思晴又道,“你就不能再惹高大人生气,今天的饭还是他让我们送来的呢!”丽容正在将信将疑间,苏托儿过来,接了思晴的话道,“高大人刚刚提了食盒骑马过去,为什么不顺便送来?”

    丽容听了,更是怀疑这些人欺生,合着伙诳她的东西,于是拿定了主意,吃过了饭便对这三个姐妹说,“你们回去吧,高大人让我喂马,我就得喂马。”说着起身再去干活。

    思晴等人要拉着她回家去,说,“高大人从来不曾让人这样连夜干活的,不然明天再来也行啊。”丽容不肯,等这些人走后,丽容想着思晴的话,心里想,高大人看你们一个个水葱似的,当然舍不得让你们连夜干活了。可是我又差到哪里去、要这样受罚?委屈上来就偷偷的抹眼泪。

    罗得刀晚上也没有过来,高大人不知道他是让别驾和长史两位大人差去西州送信了。两位大人想不到罗得刀的媳妇一个人在旧村里,只认为自己到西州后头一次给都督写信,又是大义灭亲的事,跟有多重要似的。

    高大人本意是等罗得刀来了之后当面向柳玉如解释一下,事情会好办得多。罗得刀不到,他陪着柳玉如、樊莺两人在柴屋里挤了一宿,这两个女人竟然一宿没和他说一句话。

    高大人想解释,话到嘴边又怕樊莺多问,就憋了不说。

    高大人一大早就起来往牧场里来,今天是陈八去白杨河牧场的日子,要有可能的话,再挑些单身、没有牵挂的牧子一起去充实白杨牧场的力量,估计这差事会有人抢着去。

    到了议事厅,高大人看到岳青鹤也到了,录事、管事也到了不少。他就站在议事厅的门口,只探了下头,对岳大人道,“过会儿让管事们问问,有想去白杨河的单身牧子尽快报名,说不定去了能晃个老婆!”

    说完看到别驾大人和父亲都在议事厅里正襟危坐,一缩头就退了出来。

    高审行听了高峻的话,鼻子差一点没气歪,心说你一个正五品的官员,说话就这么随便,威信要从哪里来?家里随便拿出个子侄辈的都要比他有水平。

    想归想,但是不能当了人就呵斥他。哪知道岳青鹤听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把这事当个大事办起来:例行的议事也不进行了,打发着管事们回去问,速速把名单汇集到议事厅来,高审行见了暗自摇头。

    高大人骑了马,经过刘采霞那一群的厩房时,猛然看到丽容正从一间马厩里出来,一看她便是夜里没有休息好。高大人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生着气说过的话,难道她真的在马厩里干了一宿的活儿?

    高大人骑马靠过去,看看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和红肿的眼睛,鞋子也湿了,问道,“你夜里没回家去睡吗?家里那些人也没人来拉你回去?”

    丽容站住了道,“高大人你罚我来喂马的,谁敢回去?”

    高峻有些不忍,心说是自己大意了,忙跳下马来拉丽容,“走吧,我送你回去。”谁知丽容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拧,把胳膊一抡,“你让我来就来,你让我回就回,我马没喂够呢,不回去!”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苏托儿从另一间马厩里出来,看到这情形,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对高大人道,“大人,你怎么能让丽容一个女人家来喂马?”

    高大人笑了,“苏托儿,我说你是不是管错了地方?于公于私,本大人让她来喂马都说得过去。怎么,本大人的老婆不听话了,让她喂次马你也有说辞?”

    苏托儿想起晚上丽容委屈的样子,红着脸又道,“我是管不着,但是凡事得讲个理字!高大人你那么多老婆,都叫谁喂过马?还不是丽容一个?你这是欺负她家里没有人!”

    高大人听了,眯起眼睛看着苏托儿。丽容听了,觉着苏托儿的话正是替自己说了,不过她看到高大人不悦的神色,就抢白苏托儿道,“我自己的事也要你多管?看好你的马!”

    苏托儿觉着话没说完,张嘴还要说话,高大人已经抬手止住他,“你小子肉皮子发紧了,敢来掺合本大人家事,我自己的老婆,我让她在牧场里玩我们乐意,这也用你管!”

    苏托儿脸胀红着道,“事不平就有人管的!”

    此时已经有些牧子们凑了过来,他们都没有想到,高大人刚刚安置过来的一个小小牧子也敢冲着高大人使横。高大人嘿嘿笑着,“那你也得有这本事管。”对旁边牧子说,“你去铡草房拿两根扁担来。”

    牧子飞快地跑去,不一会提了两根扁担过来。

    高大人接了一根,又扔给苏托儿一根,“来吧小子,本大人今天忙里偷闲、给你松松肉皮子!让你知道知道冒犯上官的下场。”

    苏托儿在田地城也算是有把子力气,一般的小伙子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哪里知道高大人的能耐,一把抄了扁担说道,“这可是高大人你让的。”

    高大人再次嘿嘿冷笑,“是我让的怎么样?告诉你一下,本大人的大老婆就是牧子出身,三老婆也曾经出去到大漠里放马,眼下她二人因为惹本大人生气,已经罚她们在柴屋里睡了一夜。眼下小老婆又不听话了,我就让她喂一宿的马,怎么样?你要是能打到我一扁担……后边本大人便替了她喂马,这个马官也不当了,让你来当。”

    围观的牧子开始起哄,“苏托儿,你小子还不快上,高大人一这么玩儿,你就要当小头目了!”

    不远处,李别驾和高长史看到这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起步行着走了过来。

    离着稍稍近些了,便看到了穿着红袍子的高峻,一手拿了根扁担,另只胳膊里揽着昨天那个女子,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揉揉弄弄,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而边上一群牧子们正在架秧子起哄。这样有失官体的事情他是见所未见,高审行先是受不了了,大步就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236章 牧监挑人

    此时苏托儿已经鼓起了勇气,挥着扁担真的打过来。他怕打到丽容,只从高大人的另一边下手,心说你一只手能有多大力气,我只要能把你手中的扁担打落,便算是出了这口气。因此,在这条扁担上只用了四成的力量。

    哪知道对方连躲都不躲,一只手拿了扁担,先是在苏托儿的扁担上一搭,随后再一挑,苏托儿手中的扁担就从高审行的头顶上飞出去了。

    高审行吓了一跳,本来想呵斥高峻的话也忘了说,就听高峻又道,“苏托儿,你瞧不起本大人是怎么?要不要回家去吃口奶再来?”

    苏托儿失了手,一转身跑出去拾了扁担,回过身来再也不省着力气,“呜——”的一声,扁担又砸了下来。

    高大人还是老样子单手把自己的扁担往苏托儿的扁担上一搭,不过腕子一翻把苏托儿拨得一个大转身,又顺势在苏托儿的屁股上很响地打了一下,苏托儿被打得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站住。

    高大人道,“还来不来,再来的话,本大人要用一只手把你挑到厩房顶上去凉快着。”

    苏托儿道,“说好了你用一只手,要是挑不上去怎么着?”

    高大人放了丽容,郑重其事地道,“如有一条做不到,这个天山牧的总牧监我让给你。这么多人做证呢,我说了就算。但是你要让我拿了小老婆做赌注,本大人是绝不干的。”

    丽容刚刚被高大人放开,刚才当了这么多人她是又是羞又气。此时再听他这样说,更是担心大伙的注意力再集中到自己身上,不敢吱声,不知他到底的多大的把握,又怕他把大话说漏了。

    马厩前的空地上不多时就围了许多人,牧子、牧尉、群头、管事、录事、长史、别驾……连别驾大人都在暗自比量空地到厩房房顶的距离。

    刘采霞也到了,不知道此事的起因是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看着高大人和苏托儿比划,心说,昨天还是高大人带他来的,今天怎么又打起来了。

    高审行也让高峻的话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在吹牛,这时早把要训斥高峻的话忘了,瞪起眼睛看着他们。

    苏托儿说,“好!”他想,只要我赢了高大人也不可能做什么牧监,只求别再让丽容喂马就行。于是举着扁担,挥下来时再也不留情面,用了全身的力气望着高大人当头砸下来。

    谁知高大人也同时单手将扁担挥起来,刘采霞暗道,高大人你要挑人上房顶,举着扁担要怎么挑,于是也定睛来看。

    高大人瞧着苏托儿手中的扁担打下来,往边上一蹭步子躲过,手中的扁担也挥落下来,正打在苏托儿的扁担上。看他用的力气也不大,但是苏托儿手中的扁担就脱手掉到地上。

    苏托儿控制不住脚步,蹬蹬蹬往前抢出,身子还是往前倾扑出去。而高大人的扁担适时由底下在他腰间一横,苏托儿就伏在了扁担上。

    高大人不等他直起身来,手上一用力,苏托儿整个身子凌空飞起来,略略比马厩的房檐高了两寸,直接飞到了厩房的顶上去。场边众人愣了一刻,齐声叫起好来,连刘采霞和丽容都站在场边不由自主地鼓掌。

    苏托儿从厩房顶上站起来,高大人的力道不大不小,他是紧帖了房檐儿上去的,也未摔疼。看着底下人们的哄笑,苏托儿抓着头皮,想不明白是怎么飞上来的,气得自己也笑了。

    马厩的房檐有不到两人高,又没有梯子,苏托儿不敢往下跳。在众牧子的哄笑声中蹲在上边不知如何下来。

    高大人举了扁担走过去,再把苏托儿挑下来。此时岳青鹤也领了三十名牧子过来,都是要去白杨河的。高大人说,“都去举石锁,谁举得多,谁就是带队的官儿!”高审行有心制止,被李袭誉拉住,两人一齐来看。

    高大人特意挑选了一把五十斤重的往那一放,三十名年轻的牧子谁也不服谁,一个个上前来试。一般人单手勉强举起一次两次,便胳膊发软。苏托儿上去一连举了九次,第十次咬着牙也举上去了。

    高大人指着苏托儿问那些人道,“就是让他带队了,你们服还是不服?”众人齐声说,“服!服!”

    陈八也到了,他媳妇听说丈夫是去做牧丞,从今以后自己爷们也算是上了品级的官了,哪有个不愿意?

    高大人说,“陈牧丞一路上负责管你们的一切事务,苏托儿带队负责这些人的安全。到了白杨河,苏托儿算是个副团官,受许多多节制,都滚吧。”

    这些人高高兴兴,纷纷上马出了牧场,往白杨河去了。

    高大人再找丽容,对她说,“回家吧,把鞋都弄湿了,不要在这儿再给我现眼了。”说着拉了丽容上马。

    丽容被高大人当了众人的面小老婆长、小老婆短地叫,心里虽然不自在,但也放下心来,话都当众认了还能有假?

    因而高大人来拉她时,也只是略略作势说马还没喂完,人却已经爬到炭火背上,由高大人牵了回家去。到了家,她也不声张,伏身到床板底下,掏出夹在板缝里的婚书,交到高大人的手里。

    柳中牧场的议事厅里,西州都督郭孝恪刚刚到达。接到西州别驾和长史要求对高峻罚俸半年的信件,郭都督觉着得来牧场村看一眼。一个老子、一个丈人,如此意见一致地要罚高峻,得出了多大的事情!

    本来,郭都督军务之事繁忙,能够抽出时间到牧场中来一趟着实不易。七月马上便到了,长安已经有消息说讨伐高丽就在七月。上一次兵部、太仆寺由西州征调的军马三千匹就为此用。

    根据郭都督以往经验,大唐在某一方向用兵,那么相反的方向一定要严加戒备。

    因而,这些日子郭孝恪已经叫长子郭待诏在焉耆方向加强警戒,焉耆虽然已经纳入大唐版图,但是焉耆西郊五座城仍然依附着西边更远的龟兹国,并且对焉耆偶有兹扰,不得不严加注意。

    同时,高峻在白杨河新建了牧场,这一举动似乎很得皇帝陛下欣赏。郭都督对于皇帝陛下与魏征之间打赌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虽然魏征去年已离世,但陛下依然不取庭州,其中意味有许多。

    西州与庭州将来的发展走向,也必定会从侧面对这对君臣的政见有个注解。(未完待续。)

第237章 长史告状

    难得的是,高峻主政柳中牧以来,短短的时间里不但使柳中牧场有了很大起色、马匹增多,而且牧场村新、旧村的扩建、牧草种植、制砖、以及他刚刚听别驾李袭誉说的要扩植桑林的事情,都会吸收临近乡村大批的劳力,无形之中使西州显得比庭州更富有生气了。

    这也说明高峻的打法正合皇帝陛下之意,也难怪有那么多人背地里告高峻的黑状,皇帝陛下都不为所动。

    这次高峻又在白杨河开辟新的牧场,更是将触角伸到了西州之外,把原本属于浮图城势力内的诸多小部落拢到了一起。长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升高峻为天山牧的总牧监,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西州又是高峻的大本营,他做为西州都督,就更有责任助上一臂之力了。因而这些日子,郭孝恪一边增加焉耆方向的兵力,一边还要抽出部分兵员,要在白杨河流域建立一连串的守捉戍镇,以确保白杨牧安全。

    此时郭都督坐在议事厅里,也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急着问别驾和长史两位大人是怎么回事。

    这二人就把对高峻牧监的种种看不惯一一说了出来。高审行说,“郭大人,他是我儿子,我才更要对他严加管教,不允许他胡来。总不能看着他坏了西州、甚至是皇帝陛下的大事。总体说来,让他这样一个小娃娃负责天山牧这样一座大牧,我们做长辈的总是提心吊胆……”

    郭都督道,“审行兄,高贤侄在你来西州前就一直在主持牧事,也没什么不妥呀?你我都看到了,眼下西州的牧业一天比一天发达,难道不是高峻的功劳么?”

    李袭誉本来还想再加上两句,不过听高审行的说法,似乎恨不得把高峻从总牧监的位子上拉下来才甘心,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

    心说你做大人长辈的,看不惯高峻的一些做法,骂两句也就算了,不知道他是你儿子?你不想这些,我还想着他是我姑爷呢!于是不再帮着高审行说话。

    高审行又道,“他一个总牧监,一大早起来,手里搂着小老婆,拿着根扁担和一个小牧子打架,这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哪里有一点做官的样子!气得我都要上去打他两下。”

    郭都督道,“审行兄,你有所不知,西州这地方,尤其是牧场里,有一大半都是各地来的刑徒、他们来此地之前,一个个吃喝嫖赌的哪一个不是都占全了?好一点的也都是各地吊儿郎当的子弟,没有高峻这么个人在这里压着,不反了天!这些人你不打服了他,是管不住的……”

    李袭誉也反过来帮了高峻说话,“嗯嗯,今天是他在挑选去白杨河牧场的牧子,我看得出他是在挑那些有力气的,这倒不况外。”

    高审行接连两次让郭都督驳回,脸上有些挂不住,“吏部早就有章程,六品往下官员要由州府把关后上报备查……”

    郭孝恪打断他道,“审行兄,你说的这事似乎是有不妥,不过错是在我,因为我曾经说过,高峻牧场中六品之下官员的使用要由他拿意见。”

    “只因西州地处边陲,外事繁杂,我也是有意锻炼高贤侄,就让他先拿主意……你若是认为不妥,不如就多多操上些心,今后再有这类事情,就先经由高兄知道。”

    郭孝恪也拿定了主意,高峻的事情他除了大力支持之外,其他的事能不管就不管。你高审行不服了就管管看,总之是你们父子的事,我也没意见。

    话说到此,高审行也算满意。现在至少郭孝恪已经吐口,牧场中官员的使用这类事情,他也能拿出意见了,就不会由着高峻张口胡来,把个刚刚上位的小牧子用做团官,这也太草率了!

    再不控制他一下,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到时父亲在长安就不会说高峻,而是会说自己管教不严。那么他不远千里到西州来,是做什么来了?

    最后,原本与别驾商定的对高峻罚俸半年的事情,在郭都督的搅和下变成了三个月。最后,郭都督临走时又说,“高峻家里这么多人口,罚多了让他们吃什么……就罚一个月如何?”高审行点头。

    等高峻拿了丽容的婚书由家里出来,郭都督已经在旧村里看改建的情况后返回西州了。郭都督的马队经过旧村村头的时候,看到那里有座柴棚,里面走出两个女子,像是柳玉如和樊莺。

    郭都督心中大是疑惑,不过马队一走而过,郭孝恪只是想,高审行一来,真是新鲜事很多。他拿定了主意,要把精力多放在西边,牧场里就由着他们一家子父子、翁婿的去折腾也罢。

    高峻骑马回到旧村,路上正好看见罗得刀,便一起叫着他去了柴屋,把丽容的婚书给柳玉如看。又有罗得刀在边上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柳玉如说,“我是因为婚书么?”

    罗得刀忙着把牛皮的公事包儿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婚书的底子,翻到存根那页儿,指给柳玉如看,“柳夫人你来看,连底子都没有,都是她自已偷偷写的,我真是大意了不知。”

    柳玉如伸手抓过了那本册子,连同公事包一起抓了扔到罗大人的头上道,“我都说了不是为着这个,你罗得刀爱给谁填给谁填,与我有什么关系?”

    罗得刀堂堂一位西州的户曹,当了樊莺的面,让柳玉如这样拿包儿砸在脑袋上,一点都不上火,依旧笑嘻嘻地解释。

    只因柳玉如和樊莺都经历过他给高大人做管家的那段儿,他在这两个女人面前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户曹大人。当下接了包儿道,“柳夫人你既然说了与我无关,那我就去忙了!”说罢从柴棚里溜了出来。

    其实柳玉如就是因为婚书的事情才从家中跑出来,现在看到事情已经解决,心里也就踏实下来,又一想就这么回去,不正是不打自招,显得自己太小气?

    因而对樊莺道,“妹妹你昨天一晚定是没有睡好,今晚你就回你那敞亮的屋子里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樊莺见柳姐姐已不再生气,也就放心,说,“也好,就让师兄陪你,不过要早一天回去。”说罢也骑了马去了新村家中。(未完待续。)

第238章 柳中遇雨

    樊莺走后,柴棚里就剩下了高大人和柳玉如两个,高大人从怀里摸出那把紫铜的小钥匙递到柳玉如的手里,问道,“那根糊筷子你还留它做什么?”

    柳玉如不说话。

    高大人又说,“上次去白杨河,丽容这丫头原本说是随了去、顺道到田地地城接她父母。谁知一打起马来就跑过了路口,一百号人马,又不能为了她再返回,只好带着她……不过这半个月我可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着这种事也不算什么便宜,我可不会自己往上撞。再说,家里这些女人哪一位不是苦大仇深?哪一个不比她强?只是那时罗得刀偏偏把婚书册子带去了西州,偏偏他对那些个什么古丽又认不得,知道丽容半月来与她们混得熟悉,就让她代填,谁知道她趁乱先自己写了一份……”

    柳玉如道,“你不先给她好脸色,她会想起写这个?”

    高大人道,“那我以后见到女的,二话不说,上去先打两个大嘴巴,可行?”

    见到柳玉如脸上终于露出笑意,高大人道,“我知道,让你这就回家里去,脸上会有些抹不开,就在这里再住一晚如何?反正你离开时装得好,家里那些人除了婆子、竟然没一个人看出你生了气……你就说想邓玉珑了,到她家住了两晚,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柳玉如道,“我装什么了?我只是想念以前的日子,就有此举。婚书于我来说,也只是一页婚书……还有什么?”

    高大人喉头似有什么哽住,接不上话。好半天才提议道,“你刚来时的那些姐妹,怕是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吧?不如我牵马载了你去各家里看看,也不显得生疏。”

    柳玉如说,“如今她们都在新村,我们去了,如何能再回到这里来?”

    高峻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就去柳中县一趟,看看有什么好些的布料给你买一些。”

    柳玉如道,“你一个总牧监,这个时候去柳中县,可合适?”

    高峻道,“管他合适不合适,让我再去牧场,看到那哼哈二将就头痛,不如躲一回清闲……我官袍一脱,谁知道我是什么牧不牧监,也许会看做木锨也说不定。”

    柳玉如笑了,心情好了起来,又问,“不是还得回家拿银子?”

    高大人道,“如今谢家舅子不比以往了,一套衣服和几十两银子还是拿得起的。”说罢,高峻出门去谢广家,谢广又不在,显然又去了许不了家。他向大嫂借了一套谢广的衣服、五十两银子回来,在柴屋里把官袍换了,二人锁了柴门出来。

    高大人扶了柳玉如上了炭火,自已在下边牵了马走,二人很快走过村东的那片桑林,拐上了去柳中县的正路。

    柳玉如骑在以马上,仍然不大放心,“高峻,现在牧场里事情如此多,你也知道有那两位盯着,我们……别再让人家抓到什么把柄。”

    高大人道,“放心,人也都安排好,事也都在做着,牧场中的大事我是不会耽误的。”

    柳玉如在马上坐着,低头看到在地底下走着的高大人,今天他没有穿那身红色的官袍,只穿着一件谢广的白衫。虽然这是件普通人穿的袍子,但是高大人在袍子底下挺拔的身材让她感觉到,人是衣装马是鞍这句话也有不对的地方。

    看惯了高大人每日间穿着官袍,先是绿袍,后是红袍,柳玉如几乎都要忘记了他穿白衫的样子。她想,那时刚到西州,他不就是这么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高大人在地下走着,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出来得早,到柳中县四十里的路程,看来他就想这样一步步的走过去。

    柳玉如说,“高大人,要不你就也上马来,不是更省些力气?”

    高峻抬起头来,笑着对她说,“无妨,往日里我总是忙牧场中的事,有时个一去便是一月、半月的,很少为你做些什么,家里那么多的人和事情都是你在操心……今天,本大人就为你做一回马童。”听得柳玉如心头一热。

    她觉得,比起锦衣玉食、勾心斗角的长安城,西州这里天高地阔、生机勃勃,就连那些被城里人视为粗鲁、鄙俗的野蛮牧子们,也至少真情真性,更不要提高大人。西州,真是越来越显现出它动人的地方。

    高大人在地下大步地走了,一路上一次马也未骑,到中午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柳中县的城中。而此时,天空中下起淋淋的小雨来。街上的小摊小贩们忙着躲雨,找出油布苫盖在自己的货物上。有的行人纷纷拥挤到街边高大的门楼下避雨。

    高峻连忙牵了炭火,载了柳玉如到了一处高墙下。高大人扶了她下马,二人背帖着高墙站定,这是一家大户的院墙,墙头上是黑色的琉璃瓦,在二人的头顶上伸出来半尺长的瓦檐,使他们堪堪不被淋到。

    但是炭火浇在雨地里,高大人看到后,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的白袍,把它蒙在马鞍子上,而他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无领无袖的背心。高大人说,“一会雨停了,马鞍子不能湿。”

    柳玉如帖墙而站,与高大人靠得很近,看到他如此在意马鞍,是为着自己着想。而他自己的肩头、胳膊却淋在雨里。

    小雨去得快,不一会便住了,高大人抓起马鞍上的白袍,把鞍子擦了一遍,再次扶了柳玉如上去,又把那件已经有些脏的白袍再穿回到身上。

    于是街上的人们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美艳的年轻女子坐在马上,底下是个身上脏兮兮的男子牵了马走。

    他们在柳中县的大街上慢慢溜达,柳玉如似乎对街上出售的每一样货物都很感兴趣,总要面带笑意地上去打听价钱,然后在货主流连的目光下微笑着离开。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美貌在这些人眼里产生的震撼,因而更加不以为然。两人在街上转了一遍,柳玉如也只买了七盒口脂。高大人知道她是给每位姐妹各带了一盒,就让货主用布包了系于马上。

    而此时,天上再次下起雨来,比上一次更大,浇在房檐上噼啪有声。高大人牵了炭火,二人跑至一家旅店前,拴马入店,向店家要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眼下街上是不能再出去,旅店的院中不时有被大雨淋进来的商旅,更有大车小辆一起赶到院中来。高大人决定,就在店中吃了午饭,等待天晴后回家。(未完待续。)

第239章 胭脂赌注

    有店里的伙计上来,问过了两人要吃的饭菜便下去准备,柳玉如在房里坐下来,打开布包看她买来的那些口脂。而高峻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似乎一时之间也停不了。院中的马棚里,炭火已经被伙计安顿好,料也喂上了。

    而此时,他看到由旅店的大门外边急匆匆地赶进来一架紫绒布篷子的马车,雨点在布篷上敲出了一层纷溅的水雾,车辕里架着一匹高头大马,在雨中犹自昂首。

    显然这次到来的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因为在这架马车的后边,还跟了三架蓝布篷子的马车,看来都是头一辆车中人的跟随。而在边上又挤进来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各牵了马匹进来,人人的身上披着油布。

    头一架车里的主人并不急着进店来避雨,而是叫车停下来,把车后另三架马车一齐挡在雨里。而三位大汉也牵了马停下,在雨中听候主人的吩咐。高峻看得奇怪,不知这位不曾谋面的人要干什么。

    因为时值正夏,大部分的客房窗子都是向外挑开的,高大人隔了窗子往外看,看到紫篷马车的侧帘让一只女人的手挑开,里面的人正在往外看。高大人看她的架势,是正在端详自已的炭火。

    过了片刻,车篷的侧帘才放下,那只手抽了回去,这些车辆人马才接着往店中驰进。又听到客房的外头一片纷乱,伙计在大声而热情地接待,过了一阵才稍稍安定下来。

    高大人不知那位神秘的人为何要看自己的炭火,不过他寻思此人一定对马匹之事有些研究。他回身看到柳玉如坐在床上,正把那七盒口脂一件件地摆开,并把其中一盒打开来,那是她留给自己的。

    高大人笑问,“你们都喜欢这些东西?”

    柳玉如抬起头来,看着高大人道,“那是自然,我们爱这些,如同大人爱马,虽然东西不同,但是想来心情却是一样。”

    高大人不以为然,“我们爱马,是因为它忠诚健硕,骑了它们可以征服四方。”

    柳玉如道,“我们爱这些胭脂。是因为它们的美丽一点都不保留,可以随意描画、抿抹,让女子变得更好看。”

    高大人道,“我倒觉得你们不施脂粉的样子更耐人寻味。”

    柳玉如听了,看定了高大人,认为他不是在信口说话,便把口脂收好。说道,“即便如此,女子们看到了这些东西也十个里有九个会喜欢。虽然她们可以不必再抹这些,但总要收着一份的。”

    她说,胭脂传入中原和张骞出使西域有关。所谓“胭脂”实际上是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红蓝花在花开之后被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颜料。

    妇人妆面的胭脂有两种,一是以丝绵蘸红蓝花汁而成,名为“绵燕支”;另一种是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名叫“金花燕支”。这两种胭脂都可经过阴干处理,使用时只要蘸少量清水即可涂抹。

    高峻道,“原来一片胭脂也有如此多的学问。”

    柳玉如又说了些与此有关的,屋外的大雨似乎让屋中的二人没什么事做,反正又不能干坐着,高大人的兴致也不是装出来的,就认真地听她说:

    除了红蓝外,制作胭脂的原料还有重绛、石榴、山花以及苏芳木等。重绛是一种绛红色染料,它的色彩比较浓重,不及红蓝鲜艳透明。而石榴花也是一种红色颜料,在长安的作坊中常用来炼染女裙,时称“石榴红裙”,但也可用来制成胭脂。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门外的伙计已经进来两个。一人端了漆盘,把盘中米饭、烧菜和开胃汤放在桌上。另一人手中托了一坛酒,坛口上倒盖了两只瓷碗,他十分麻利地拍开了封口,为二人满上,之后一个人先退出去。

    而另一个人说,“这位公子,有一位客官托我转告,说他等公子和夫人用过饭后,想请公子过屋一叙,到时我来收拾东西时,再领着公子过去一见。”

    高大人问,“是位什么人?”

    那人道,“看到看不清楚,不过依小人看,一定是位高官大户中人。”说罢也退了出去。

    高峻不知是何许人,心说先不管他,吃饱了再计较。柳玉如也是能喝些酒的,与高大人两个慢慢吃起来。柳玉如道,“不知道有什么事,要找上门来。”

    高大人道,“无非抢马、换马、求马、买马。”

    柳玉如奇怪地道,“高大人你真的能猜到?我却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高大人笑问,赌注是什么?这些口脂么?

    柳玉如说,“高大人若是连一面未见的来人有什么意图都猜得到、猜得准,那放眼西州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了,便算我输。别说是这些口脂了,我所有的东西任凭高大人取。”

    高大人一仰脖儿干了碗中的酒,笑道,“你想得美!”柳玉如脸色一变,又听高大人紧接着道,“整个儿的是无本的买卖,你们这些女人、连同你们的所有之物,本就都是我高某人的,又拿来打赌,当我傻呀。”

    柳玉如盈盈一笑,举酒相邀。

    饭后,伙计过来收拾碗筷,领了高大人出去,拐到另一间客房门外。高大人先前看到的那三位体魄矫健的扈从站在客房的门边,纷纷打量伙计领来的这位一身脏兮兮白袍的小伙子,连头也不低。只有一个人一伸开了门,往里通报一声,然后放高大人进去。

    在里面接引的,是一位身材苗条的丫环,她请高峻在屋中木椅上坐下,倒上了茶水,随后到内室中去请主人。不大一会儿,丫环在前,引着一位四十多岁、衣着华贵的妇人转出来在对面坐下。

    高峻打量这妇人,体态端方,举指稳重,面目间似曾相识,不觉心中暗笑,难道每一个模样好些的女人都是你的熟人么?

    妇人伸手请高峻用茶,高峻看她的那只手,认出了是在外边挑起车帘看他马的那只手,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的,五指修长,保养得细腻白嫩,连指甲都如琥珀一般。

    高大人未等她开口,便说道,“在下那匹马乃是得自深山野林,它随我闯荡南北,极通人性,正是人、马相宜,我是不会卖的。夫人如没有别的事情,在下这便告辞。”(未完待续。)

第240章 乌蹄赤兔

    这位夫人还未开口,要说的话就让眼前这位小伙子一语道破,她不禁大为惊奇。一见之下,她并未十分看重眼前这人,只看他身上那袭脏兮兮的白袍,也就是个没有功名的乡下青年。她不信这样的人能够经得起多大的诱惑。

    听他一上来便如此说话,夫人并不恼,而是微微笑着说道,“小哥真是聪明人,竟然不等我开口,便知我的意思,”这无疑是承认了。

    她问,“不知小哥此马,可是叫做……乌蹄赤兔?”

    高峻道,“它不叫夫人所说的这个名字,在下只是叫它炭火。”

    夫人默默在在口中重复着“炭火”两字,眼中的神色有些释然。高大人也来了兴致,于是问道,“看来夫人所说的这个‘乌蹄赤兔’马,一定在外形上与在下的炭火十分的相似了。”

    夫人从遐思中回归,说道,“正是,我所认识的那匹马,也是四蹄乌黑,身若锦霞,不过这个炭火的名字,似乎更为贴切,叫起来也更简洁……看来并不是我要找的那匹了……不过,如果小哥有意相让,小妇人情愿倾我所有,以百金相求此马也在所不惜。”

    高峻摇摇头,不禁问道,“不知夫人为何对乌蹄赤兔如此中情?方才夫人冒着大雨看我这马,似乎里面有极深的渊源。”

    妇人道,“你我素不相识,本来不该这样唐突相告,但是为了让小哥了解我的诚意,便说说也无妨。”妇人道,“此马与小妇人先夫的坐骑十分的形似而且神似,看到它,便如看到了已亡之人!”说着,妇人的眼圈已然微微发红。

    高大人感到十分的尴尬,忙起身冲了那妇人拱手道,“夫人不必再说了,在下实在无意出卖此马,再白白地听了夫人的故事就大不尊敬……就不再讨扰,告辞了。”

    夫人也不说相送,似乎还沉浸在对故人的思念之中。只有那位丫环送了高峻出来。高峻转身朝着自己的客房走来,不久身后蹬蹬蹬地追过来一人。

    高峻转身一看,正是刚才那位夫人的一位扈从。他跑过来对高峻问道,“夫人叫问,小哥你的名讳、哪里人士。”

    高大人说,“在下姓高,就是本县人,其他的恕不相告了,”说罢已然进到了屋中。柳玉如见高大人只去了片刻便回,忙问原由,高大人笑道,“如今你只好把本就是我的一切再给我一回了。”

    柳玉如惊奇地问,“难道他真是要买马?”

    高峻点头,“一个睹物思人的故事罢了,”又看看窗外大雨一点都没有要停住的意思,说道,“也许今天天要留客了也说不定。”

    柳玉如听了,促急地说,“那我们村东的柴屋岂不是要让雨淋透了!”话说出口,又脸红道,“我是忘了十里不同天这句话,也许家中并未有雨呢!”

    大雨下到黄昏才慢慢地住了,高峻看到那位妇人及其手下匆匆地出来套车,往店外而去。而夫人乘坐的那架紫篷马车在出门前,又在拴了炭火的马棚前略略地停了一刻才出去,他不禁想这位妇人的先夫是谁,竟然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匹马。

    高大人结了店钱,与柳玉如出来后,看到善于抓紧时间做买卖的人又把店门打开,一些小贩也在兜售货品。柳玉如看到路边一份卖玉器的小车,奇怪这样的东西居然连个店铺都没有。

    于是下马去看,她立刻被一串白玉手串吸引了,将它拿到手中细看。货主连忙说道,“这是成色最好的羊脂玉,如今整座长安城中有身份的贵妇们都在戴这个……是信奉菩萨戒必戴之物……夫人若要,我这里还要赠送菩萨戒的经书一本。”

    高大人看到柳玉如将那手串抓在手里摩挲,有些不想放下,他忽然想起了纯青子。他上去掰开了柳玉如的手,将手串卸下,轻轻地放回货摊上道,“我们不要买。”

    在回牧场村的路上,高大人还是在地下走着,而柳玉如终于说道,“我知道那手串的价钱不会低,我们的银子不够,若是下次再来还能碰到……就好了。”

    高大人道,“我并非不舍得银子,只是那个什么戒,最是消磨女人的东西,我们还有多少的事情要做,我不会让你信的。”

    四十里路,柳玉如又叫他一回,让他上马,但高大人又是一步步地走回来,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并有些歉意地说,“也没买什么东西。”

    等他们到了旧村村东的柴门前时,天色已经进入了戌时末,西边的建房工地上人也都撤了。两个人到了高峪二哥的酒馆吃了饭又返回了柴屋。

    屋中没有灯烛,只能摸着黑在里面躺下,虚软的柴草和干爽的毯子躺上去十分的解乏。柳玉如在黑暗中道,“高大人,我没想到你今天能陪我走了一天,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高峻哼了一声,半天才道,“等我把马养够了,便天天陪你。”柳玉如感觉高大人摸了黑把手伸过来,牵住了她的手便不再动,不一会便发出了鼾声。

    柳玉如躺在那里,细细地把白天的每一个细节从头再回想了一遍,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坐在马上往下看到高大人摆动的肩头、小雨中脱下袍子盖住马鞍的动作。

    她想,高大人今天这样反常地带了自己去柳中县走一趟,其实是在表达一份歉意,她知道高大人的心意。

    回想到了牧场村这么久,她还真是没有像这次这样离家出走过,也没有这样无由的生过气。难道真的是因为丽容手中那页薄薄的婚书?

    她这才知道,以往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家中姐妹们的宽容是有底线的。不过高大人今天给了她更踏实的感觉,那就是他很在意自己的感受。她想起高大人从自己手中坚决夺去那只羊脂玉手串的一幕,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柳玉如让一句“你想得美!”一下子惊醒,发现高大人的手还紧紧握了自己的手,才知道是梦。“整个儿的是无本的买卖,你们这些女人、连同你们的所有之物,本就都是我高某人的,又拿来打赌,当我傻呀。”

    接下来她竟然半宿无眠,一直到天亮。(未完待续。)

第241章 一里一年

    早上,高峻醒过来之后,发现柳玉如像是没有睡过似的,便问她怎么回事,但是柳玉不说。高大人发现柳玉如的手还在自己的手中攥着,便拉她一起起来。

    两人看看地上铺的那些毯子、褥子,心说就这么给高峪二哥和邓玉珑送过去?麻烦着二哥架了柴屋、借了东西,只住了两夜就走,就有些太折腾人了。高大人决定先把柴门锁了、东西不还,哪怕先放两天再说。

    他把柳玉如扶上马,再次在地下走着牵了马,一直穿过旧村的街道,再进入到柳中牧场里。柳玉如在马上对高大人道,“须得你我一致了口径,才不会叫妹妹们起疑。”

    高大人想了想道,“你就说……丽容来了,想去准备些见面礼就成了。”

    柳玉如为难的说道,“你不早说,早知这样说我就从家里多拿些银子了,这回只是一盒口脂,是不是太小气?”

    旧村的街道上已经有小工们在干活,有的住了手中的活,看着大清早走在街上的两个人。而牧场里也有些收早工的牧子,看到高大人上次上牵马送丽容,而这一次是牵了马送柳玉如,都感到有些新鲜。

    高大人笑道,“这次你倒怪起我,是谁连门不关就赌气跑出来的?”

    柳玉如坐在马上有些不好意思,狡辩道,“去柳中县时,是谁一去一回非要徒步而行?不然早就回来了,或许可以再跑一趟多买些礼物的。”

    高大人在地下走着,低声对她说道,“我虽然对于长安的那座候府真没什么好感,但府中人在这世上也只剩下了我们两个……这次我到柳中县走去又走回,是在立誓:我能走一里,今后便陪你一年……”

    柳玉如在马上听了,很平静的心潮忽然涌起一层巨浪。原来如此!柳中县一去四十里,回来又是四十里,那便是八十年了!这样算来,他是要陪自己直到百年以后。

    高大人不管她想什么,在地下走着又道,“那个丽容,我真的没有招惹……”柳玉如在马上制止道,“高大人你不要说了,我是信的。”

    在议事厅的门口,高审行早上起来,看到高峻牵马载了柳玉如经过,便招手叫道,“高峻,你过来一下。”

    高大人原地站下,皱着眉头想事,有些不大情愿过去,他想把柳玉如送回家再说。柳玉如在马上忙低声催促道,“还不快去!你不去他又该掂量远近了!炭火我能骑的,自己回去了。”说罢对高大人笑笑,双脚一碰,说声“驾!”炭火真的小跑着往新村去了。

    高大人有些奇怪,不知道柳玉如是什么时候把骑马练得这样熟。他不知道自己去焉耆平叛时,柳玉如、思晴、樊莺在牧场里练过骑马。

    高大人目送着柳玉如跑远,这才转回身来,脸上堆了笑,紧走两步到了高审行的跟前一躬身问道,“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在自己的牧场里,面对着品级比自己还低上一级的高审行,他只能如此。

    高审行点点头,似乎对于高峻的态度还算满意,他酝酿着说,“旧村的改建再有十来天就完事了,对于王允达副牧监,你是怎么打算的?”

    高峻巴不得王允达一直随了别驾和长史大人才好,不过看来,对于他的安排还真得考虑一下了。他又十分谨慎地问道,“依父亲之见,有什么好的想法?”

    高审行还是十分的满意,点着头道,“嗯,这个么,我还要与别驾大人商量,毕竟我与王大人接触的时间尚短……不过,你上次当众打过他,若是不好好安置一下,为父恐怕别人会说闲话的。”

    “父亲大人有什么话,就先通个风,我也好有个考虑。”

    高审行哼了一声道,“郭都督来时,已经同意收回他原先应允过的——牧场官员的使用由你一人做主——的事情,他答应这方面的事情要我代为把关……”

    高峻听罢一愣,郭叔叔同意……那就是有人先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才有同意不同意的事。他答应……答应谁?眼前这人?

    一个长史自有长史的职责,那都是一州政务早就规定好了的,他一位政务官员,来插手牧场里的事情到底是为何?难道从今以后,自己这个正五品的天山牧总牧监,用个人还要从五品的长史点头?

    高审行说,“你不要有想法,为父来时你祖父便叮嘱过我,凡事要多替你操心,意在让你走得稳些……这个王副牧监,不论是我看,还是别驾大人看都是不错的,人很踏实勤勉,交河牧也不缺人,就把他放在柳中牧,你以为如何?”

    高峻问,“放他在柳中牧做什么?”

    高审行对儿子这句话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满,不过一想是自己在掺和进来拿主意,也就忍了,“先让他给岳大人打打下手。不过我的意思是,王副牧监的位置要摆在王……”他忽然意识到,王允达和王道坤两个都姓王,便改口道,“为父的意思是,王允达要摆在王道坤的前边。”

    “却是为何?”高峻问。

    高审行忍着气,这哪里是自己在把关,分明是自己拿了初稿在请示高大牧监的同意!他说,“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一、考虑这个王允达的兄长是原来西州犯了事的别驾,如果我们仍然能重用他,方显得我们高家用人唯才,不看其他;二、你刚刚打过人家,这事情有许多小工、连我和别驾大人都看到了,若是把他再冷落起来,为父考虑……一定会出现些风言风语,说我们打击报复;第三么,我是认为旧村建好后,其中的一些事情还不会少,而王允达副牧监一直在操持着这块,管起来也会更得手。因而,如果说他在副位上干得好,我们还要再提他一步,方显得我们高家……”

    他还没有说完,高峻已经一扭头走了,放下一句话道,“你去找郭都督说吧,只当我不知道此事!”

    高审行一股怒火直冲顶梁,又不好发作。心说,你他md怎么知道我的苦心?那些使人、用人的学问大了去了,又岂是你个毛头小子挥几下扁担、举两下石锁就能定下来的?我替你把关你倒甩我脸子!

    他看到高峻头也不回地往远处的厩房走去,气得猛一转身,差一点撞到从议事厅里出来的王允达那胖嘟嘟的身上。

    王允达满脸堆笑地道,“长史大人,这么早便操劳牧事,真是……”

    高审行气呼呼地问道,“别驾大人呢?”

    “回大人,别驾大人起大早去了新村了。”

    “你准备一下,旧村改建不能丢,柳中牧的事务也要抓起来……要拿自己是个大牧监那样考虑事情,你知道吗?”

    岳青鹤正好骑马过来,把长史的话听了个一句不差。(未完待续。)

第242章 大小心思

    岳青鹤骑马过来看到了高峻刚刚与长史大人分手,不过他没有听到高峻的话,但却把长史大人的话一句不差地听到了耳朵里。

    因此他也没有进议事厅,连马都没有下直接骑到牦牛厩房这边来了。一路上他想,怎么高大人刚决定了要让自己负责柳中牧场的全面事务,长史大人就对王允达这么说?

    如果让王允达像个大牧监那样做事,那自己要怎么做事?这是不是高大人的意思呢?岳大人低着头,下马往一间牦牛厩房里走,他根据自己刚才看到的,寻思着长史大人这么说,那么高大人就一定是知道此事了。

    那么极有可能,自己这个中牧的牧监还会回到这里来管牦牛。不如从这会儿就先主动一些吧。厩房里放着一位牧子刚刚端过来的精饲料,岳青鹤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端起了料盆给牦牛加料。

    此时,高峻一步跨了进来,他在外边转了一圈儿也想过来看看这些牦牛,见岳大人在这里,忙向岳青鹤打招呼。说心里话,这一段日子里,高峻南南北北的没有一刻在家,而岳大人坐镇柳中牧场真是让他省心不少。

    岳青鹤说,“高大人,下官……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尽如人意?”

    高峻与父亲高审行在议事厅外言语时并未见过岳青鹤,因而随口答道,“岳大人,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怎么敢去白杨河呢?”岳青鹤就放了心。又问,“高大人,我看长史和别驾就扎根在牧场里了,高大人一定会省心不少。”

    高峻不好对岳大人倒心里的苦水,只是想了想对他说,“今后我还要多往白杨河牧场跑,柳中牧的事情,当然也包括这些牦牛,都要你多操心。如果说有什么事不能决定,我们两个可以商量。”说罢往外走。

    岳青鹤追到了门口问,“高大人,如果说你恰巧在别的什么地方……比如在白杨牧场,我是不是就可以向……”他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向高长史和别驾大人请示。

    高大人道,“小事你自行定夺,大事就按你说的——可以向白杨河派出一匹快马,把事情写明了我看。”

    听了此话,岳青鹤的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但是不知道长史大人方才因何要对王允达那样说。他想,要是高大人父子两个的意思不一样,自己又要怎么办?还真是个难办的事情。不过,听高牧监的总不会有错。

    恰巧万士巨走过来与姐夫见面,他现在是柳中牦牛分牧的牧丞,做起事来尽心尽意,与以前比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岳青鹤对舅子的表现也十分满意,看看身边无人,岳青鹤对舅子道,“你都看到了,往下事情不会少,我们别乱说话,凡事小的不吱声,大的去问高大人。”万士巨点头。

    柳玉如到了家,把炭火牵到院里,婆子先几步迎上来,压着声音道,“你怎么搞的,眼圈黑着,快上去睡一觉去,吃饭时叫你。”

    刚听过了高大人一里一年的承诺,柳玉如已然是感动了一路。现在听了婆子的话她又是心头一热,精神就好了许多。

    一到二楼,便招呼大家道,“我回来了。”除了谢金莲去送甜甜没回来呢,思晴樊莺等人一起从房间里涌出来见她。

    柳玉如把口脂分送给每个人,丽容接过来,见到柳夫人并未把自己与那些人分出两样,心里也美滋滋的。

    进入高大人家里来后,丽容这是第二次见到柳玉如。第一次时没好好打量她便出去了。这次再细细打量起来,就不明白高大人在牧场里对苏托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想,怎么这样一个标致的人,也在牧场里喂过马?还有那个三夫人是哪个,她到现在还安不上位来,听高大人的意思,这个人还到野外放过马呢。那高大人罚自己去喂了一夜的马,还真的不算什么委屈事了。

    正在想着,听到婆子在院外叫别驾大人,楼上女的都纷纷下来迎接。见到别驾大人和谢金莲已经一起进到院子里来。

    别驾李袭誉一大早就溜哒出来,他想见见女儿。

    这老头为了女儿,妻子去世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支撑着。如今女儿找到了人家,只剩下了他自己,别驾每天面对日出日落就有些乏味。

    他身为别驾,不住在西州,而是跑到牧场村来督办旧村的改建事宜,也是想着只有这里才离着女儿更近便一些,住在议事厅里也有个托辞。

    刚来的时候还有个王允达鞍前马后的围着别驾转,让别驾一度以为这是个处事灵活、善于体察上官想法的牧场官员,对王允达的看法也很好。

    高峻在旧村中用铁锹拍过王允达之后,别驾当时气得不用说。不过事后一想,也就明白了王允达的意思,都是在想自己的小九九,这就有些让李袭誉看不惯了。

    再加上王允达可能是知道了高审行是高峻的父亲,且高审行似乎更能压制住高峻、手段和言辞也较别驾更为激烈,王允达几乎没等过夜,人就帖到高审行那边去了。

    久在官场的别驾对此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倒觉得高峻当众收拾王允达是应该的了。

    别驾起个大早到新村里来,到了女儿的家门口才发现来得太早了,门口也没个人发现他。要是有人发现了往里面一请,他就会顺水推舟地进去。别驾想了一想,就背着手,往新村的小学堂里来。

    孟凡尘老汉原本不认识李袭誉,别驾也不板着,说明了身份,孟老汉忙着请别驾坐下,端茶倒水。

    而别驾大人终于见到年龄相当的人说说话,更兼他发现这个孟凡尘也是个一人过生活的,便愈发的兴致盎然。再加上孟凡尘满腹诗书,还真能与别驾说到一起去,二人一直谈到了村中人送了孩子过来。

    孟凡尘一边安顿来的孩子,一边仍与别驾攀谈。别驾也就知道了孟凡尘的来历,知道他与高峻素不相识,是高峻去长安途中收拢了来的。别驾听了,对高峻的看法竟然又好了一点,甚至认为孟凡尘便是姑爷特意给自己请来的伴似的。

    别驾想着女儿家也该有人出来了,刚刚起身要走,却被一声女娃的惊叫吸引,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谢广的小儿子谢地,在这些孩子里面是年纪最大的,个子长得也高,这些日子看着刘武的女儿齐齐乖乖巧巧的,就想着搞恶作剧。

    甜甜他不敢动,上次偷了甜甜的两片金子,去姑姑家吃了顿中饭就不翼而飞了,他知道惹了甜甜从他姑谢金莲那里就过不了关。

    蕾蕾他也不敢动,孟凡尘是与蕾蕾一路上走过来的,日常里比别的孩子照看起来更为上心,而其他人家的女娃又不够档次。这小子回了家,对他妈说要用功,一个人钻到了屋里铺纸磨墨。(未完待续。)

第243章 别驾心情

    他想着,要画个什么吓人的东西才会惊得这女娃从凳子上跳起来。想来想去的,就脱了自己的裤子,照着裤裆里那小玩艺画了出来。连画了几遍,留下最满意的一幅塞到书包里。

    早上他妈把他往学堂里一放便匆匆地走了。按着她以往的观察,每次她出来后丈夫就该出门了。这些日子丈夫天天像有什么急事,却一两银子没拿回来,她要紧着回去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

    这小子座位的前边便是齐齐,看着小姑娘也进来坐下,谢地就把那幅画从书包里掏了出来。又逢腰间一阵奇痒,伸进手去从裤腰里摸了个吃得滚圆的虱子,比一粒小麦稍小一点。

    他用画把虱子包了,一探身扔到了齐齐的桌面上。齐齐不知何物,抓过来打开,被那只肚爪森然、仍在不停爬动的虱子吓得尖叫起来。

    孟凡尘听到叫声赶紧跑过来看,看到谢金莲已经领了甜甜在里面。她没看到那只已经不知道爬到哪里去的虱子,却一眼看到了那张画儿,再看看坐在齐齐身后谢地的表情,就知道是他所为。

    谢金莲气得不用说,当时就拧了谢地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怎么这样下流,真是有啥爹就有啥儿子!”看到齐齐眼角挂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到孟凡尘放在讲桌上的戒尺,掐着耳朵把谢地揪过去。等孟凡尘老汉进来时,谢金莲已经在谢地的手心上“叭叭叭”地打了六、七下了。

    李袭誉听着女娃叫过后,又有男娃大哭,就忍不住过来看。一见那张画,再看看谢金莲怒目横眉的样子,别驾大人就笑了。上了年纪的人对于这些小孩子总是宽宏大量,忙上来劝解。

    李大人对谢地说,“娃娃,你这样是不行的,谁不知道讨女孩子的喜欢?你倒好,把人家吓哭了。”又说,“瞧瞧你姑父,那才是能耐,有六、七个女孩子抢着嫁给他……你要好好读书,长长本事那才行的。”谢地抹着眼泪点头。

    谢金莲本来以为侄子的丑事让孟凡尘和别驾大人看到有些上火,听了别驾大人的话也就消了气,觉得李大人的话也是有理,就请李大人到家里坐坐。这正中李大人的下怀,于是跟在谢金莲的后边一起回来。

    李别驾进了高峻的院门,看到六个女子一起到楼下来迎接,里面居然有四个都是刚刚抹的红嘴唇,当然也包括他的女儿李婉清。

    他不知道是自己来之前,这些人正在试抹柳玉如送的口脂。一想是自己冒然来访,就装着看不见,被让到了一楼客厅里坐下。

    而抹了红嘴唇的思晴、李婉清、崔嫣、丽容匆忙间也忘了嘴上的猩红,忙着沏茶倒水,摆上果品,其中的热情与亲热让李袭誉心中大感温暖。

    柳玉如说,“李大人,你也有日子没来看看婉清妹妹了,妹妹已经念叨你老好几次了。以后无事就多来看看。”李袭誉点头,正说着,高峻也从牧场里溜哒回来。

    高峻与李别驾见过礼,柳玉如又说,“婉清妹妹的小蚕越来越大,吃得也多,妹妹她们要过了旧村去采桑叶,也是辛苦得很。”

    高峻道,“正有一事要与岳父大人商量,旧村至牧场大门还有个七、八里路,路两侧的荒地西州府也早就批给了柳中牧场,能用的怎么也有四百五、六十亩。路南的一百来亩,剩下的都在路北,小婿想着要在那里扩植桑林,不知岳父大人有何看法?”

    李袭誉知道扩植桑林的事情都是为了李婉清而起,哪有个不同意?当时出主意说,路北就栽上成片的桑树,而路南正好盖起了房子,做起蚕种孵化房、饲喂房、茧房、抽丝房、织染房……

    柳玉如笑道,“这真是太好了,让李伯父一说,规模就立刻出来了。但是让高峻去管这样精细的活儿,一定干不来……”

    李袭誉道,“他怎么好又管马又管蚕?那不马蹄子绞到蚕丝里!不行的!正好旧村的改建已经快好了,就由我来管!”大家一齐鼓掌说好。

    李大人想不到,旧村建好后自己正愁没有个正当的借口留在牧场村,这样一来岂不是正好?如果自己向西州郭都督提出来主管此事,那么郭都督是不会有理由不允的。

    李大人心情大好,又与高峻两人一起研究了桑林扩建的细节。别驾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立刻找人平整土地,规划好了地块,先把肥上上。

    别驾问高峻,“你厩房中的马粪不是没有去处?正好都运到地里施上。”

    高峻笑道,“岳父大人,地是西州的、马粪也是,但是桑林和后边的设施却是婉清的。将来都弄好了,地租要按价缴给柳中牧、再由柳中牧按成缴到西州,当然牧场中的马粪只要有银子,那是随便使的。”

    李大人赞道,“你这样公私分明是最好,本官更是要跃跃欲试了!”一家人越谈越开心,似乎一片几百亩的桑林已经成长起来似的。谈论间不觉已近中午,柳玉如忙着安排酒饭,一家人围坐下来一边吃着,又接着谈论桑蚕。

    在席间,李袭誉看到女儿婉清几天不见,似乎人又比之前光润了不少,再看高峻时就更觉着这个姑爷真是千里难寻的,不用人劝便频频举杯。

    李婉清陪坐在父亲的身边,不停地为李大人斟酒夹菜,还说,“爹你在牧场里一定多帮高峻,不许吹胡子瞪眼的,”李别驾说,哪会,我何时这样过!

    一家人正在吃着,婆子上来报说长史大人到了。高峻和柳玉如刚刚把父亲接进来,又听门外一阵哭哭啼啼,是谢家大嫂把谢广推了进来。

    谢大嫂眼睛哭得和烂桃似的,未曾进高峻的大门声音很高,一边推了谢广进门,一边数落她的刚才所见,大概一路上已经宣扬得人尽皆知了。待到进了院子,看到不但高峻一家坐在一起,还有另外两位大人都在,她的哭声才压低了下来。

    高峻一看,心说这一定是谢广事发了。(未完待续。)

第244章 长史遂意

    高审行是为了王允达的事情才来的,王允达得了长史大人的实话,真就把自己当个柳中牧的大牧监那样操持起来。第一件事——他想从交河牧把那两个看大门的亲戚拉到柳中牧来再做个牧尉。这第一件事就与岳青鹤顶了牛。

    王允达说,柳中牧支援白杨牧场一下子走了不少的人,正副两个团官都抽走了,尤其是马匹教习人员差着不少。现在交河牧马少了、而柳中牧人少了,他这样进行调剂正当其时,也说得过去。

    岳大人说,“王大人你要这样为柳中牧着想,干脆让高牧监把你调到柳中牧来。但是那样一来你就管不到交河牧,跨了牧场调人的事,得高牧监定。”岳青鹤的言外之意,你现在的职事还是在交河牧挂着,就不要柳中牧的操心了。

    王允达一听,立刻来找高长史,把自己的理由说了一遍。高长史却不受什么交河牧、柳中牧的局限,他是站在西州的高度看这个问题,而且不知道王允达是夹了私心在里面,他当然是支持王允达的。

    但是这两个人真闹起来时,他才发现这事除了高峻能够解决,别人、包括自己都管不了。他找遍了牧场不见高峻,就到了家里来找。

    他一进门,看到别驾李大人正与这一家子人其乐融融举杯畅饮,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心说别驾在这里吃喝,自己却没有人搭理,真是由一事而知远近。

    高审行被别驾拉了入席,自己仍感觉像个外人似的。再看李婉清坐在父亲的身边替父亲倒酒夹菜,而高峻和崔嫣竟然都离了自己大老远,他的心中十分的别扭。

    谢广夫妻闹将进来,看到人家一家人正在吃饭,谢大嫂便不往客厅里走,就拉着婆子站在院子里,低着声地呜咽着,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告诉了一遍。

    她送了儿子入学,便到了检草房的角落里躲着。因为往常大嫂都是看着谢广往牧场里来的。检草房的牧子们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都知道她是高大人的亲戚,就都不管她。

    可巧谢广今天本来不打算过来,自己在家坐到了天快晌午了又想起许不了来,于是骑了高头大马,径直穿过了牧场往新村来了。

    大嫂远远的在后边缀着,一直看他进了许不了家的大门。她跟过去一看,门竟然没有上栓,于是轻轻推开门进去,不一会儿便哭着出来。

    这二人虽然不进屋,但是谢大嫂在外边没完没了地啼哭着告诉,再加上婆子在那里劝个不停,屋里众人早已经把事情的大概听了个明白。

    谢金莲坐在桌边吃着饭,脸上一阵一阵地挂不住。尤其是想起了早上在学堂里侄子谢地的事情让别驾大人也赶上了。现在自己的哥嫂又来了这么一出,更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

    高峻对她说,“去柳中县借了大嫂五十两银子,你吃完了立刻去拿给他们。”

    谢金莲会意,就起身找了银子送出来,对大嫂说,“你们先回去,不知道高峻的两个长辈在这里?再说高大人要如何管你们的事?”这两口子这才拉拉扯扯地回去了。

    但是屋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沉闷,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李婉清说,“爹,你说说,这个桑林的事情要从哪一头做起?”

    这正是李别驾想说的。他如数家珍地道,当然是选地和平整地块了。地块须先平整了,才不会渍水,肥料施进去浇了水时才不会不均匀。因而首先便是找些好劳力,将地犁好耙平。后面的压枝就不论节气,随时干起来!

    高峻道,“这好办,一会我去让岳大人找个人贴出告示,那些旧村里建房的人大部分也该抽出来了。”

    高审行听了,这是自郭孝恪说过之后第二次有人提起桑林的事情,而自己这个长史一点详情都不知道,心情就不大好。他想了想道,“不如就让王允达副牧监去操办这件事。”

    高峻笑道,“这又不是公家的事情,我们就不劳王大人”。

    李袭誉接过话道,“这事我正要报与郭都督知道,就由我亲自操办”。高审行听了,心道,不是公家的事情却要堂堂的别驾出马,看来真是一家子的事了!

    他强忍着不快,对高峻说,“那么,我和你说过的王允达到柳中牧暂做副牧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高峻已经看出父亲的不快,也不知道他是因何而起。不过他一想,你在这个时候再提此事,显见着是再不合意了便要拿起老子的架子,弄得不好再没头没脸地呵斥我一顿。

    他想大家高高兴兴地正在商量桑林的事,何苦再生节枝?再说,你既然也说他只是个副监,如果回到交河牧去,指不定要给刘武添多少麻烦,来就来吧。于是随口道,“来就来吧。”

    高审行遂了意,可还是高兴不起来,听这小子的口气,又像是自己在向他请示,当了这样多的儿媳妇们他的脸一会白一会黑,心说再也不能在这里呆了,起了身也不向别驾道别,重重的“哼”了一声,自顾走出门去。

    柳玉如提醒道,“你还愣着,不知道送送,再说,有没有马?”

    高峻正在愣着神,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也按着他说的应了,父亲因何还面露不快。听了柳玉如的话,这才如梦方醒,飞快起身牵了炭火出院子来追。

    高审行骑了马在前边走,听到身后有马蹄声,看到高峻追了上来,他气哼哼地也不说话只顾了赶路。高峻马快,追上来道,“我来送送父亲大人。”

    高峻丢下了别驾来送,高审行面色稍缓,便对他道,“王副牧监的事情你不要怪我多管,只是这官场上的事情,你一个小毛孩子又知道多少?比你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只因不顾小节而致功亏一篑的数不胜数……那个侯君集怎么样?收吐谷浑、灭了高昌,功劳够大、本事够大吧?到头来还不是身首异处、满门抄斩?”

    高峻在马上大喝一声,“你胡些说什么!”

    高审行闻听吓得一个激凌,猛地看到高峻的眼中正喷着恶狠狠的怒火,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吞下去似的。他有些嗫嚅地问道,“你、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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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介绍:
被流放到大唐边陲之地养马的一位少年、一位年轻女人,相互扶持、巧借机缘改变命运的故事。 身未死,名已变。 万马奔腾,以重生之名,谱写帝国天可汗最珍爱的传说。大唐之绝版马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之绝版马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之绝版马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