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彻底,第二百零九章 运输,第二百一十章 告辞,第二百一十一章 送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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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御夫记txt下载     御夫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找死

    不知是不是事到临头才悔恨,玲珑这会儿心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我等你,一定要好端端的。”

    岳承宗头一回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来,他像是放下了抬在身上许久的包袱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他眼里露出温柔的光彩来,伸手轻轻替玲珑理了理脸颊边的细碎发丝,轻柔却坚定道:“你等我。”媳妇儿头一回表露真迹,对他好像不像以往防备了,这本来是岳承宗盼了多年的事情,他看得出来玲珑是真心的接受他了,而不像以往虽然亲密,但总隔着一层,本来是一件大好的事,可偏偏外头还有不少的人阻碍着自己,岳承宗这会儿忍下了心里的焦急与欣喜,搂着玲珑脖子嘴唇在她冰凉有些颤抖的唇上印了印,这才亲自托抱着她上马车了。

    营外门缓缓的打开,对面一下子骚扰了起来。一个是半夜被袭击,一个则是早有准备,岳承宗领人冲了出去,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刻,一队陶青山领的人马则是护送着玲珑等人的马车开始朝庄子北面驶去,那边有戎狄人的部落,虽说戎狄人凶残,可她跟戎狄八部中的耶律拓好歹还算是有关系,若是能侥幸遇上,说不定至少还能保得住一条性命,而如今赵都王朝应该是容不下岳承宗,若是往南,便会被自己人逮住,那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明明该是自己人,可如今却要自己性命,明明是仇人的,偏偏还要向他来求助,真是天大的讽刺。

    马车里,玲珑满脸冷笑。目光里神色冰冷,今日逼得他们夫妻分开的人,往后她必会将这个仇讨回来!赵都王朝在这个时候不知一力向外,反倒是开始内讧,这样的王朝能存留得下来才怪,而那个背地里挑拨的人最好不要被她看见,否则今日之仇,往后只要她活着,总有慢慢报之时!

    嗒嗒的马车轮子不住滚动,几匹拉车的马跑得飞快。玲珑坐在车子里摇来晃去,她只有伸手不住的拍着女儿的背,不知是借此来安抚岳云,还是在安抚自己。也不知跑了多久,紧张之下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忧心岳承宗的心中,玲珑看到外头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玲珑浑身僵硬时,外头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原本跑得极快的马车突然之间急剧的停了下来,几声马的嘶鸣后,玲珑一个踉跄,险些将怀里的女儿都扔了出去!

    她死死的抱着岳云。好不容易将身子稳住了,还没开口,外头便有人诚惶诚恐的道:“夫人,老夫人。老夫人说她要下车,刚刚,刚刚跳下来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姚氏还不知道要闹哪样,玲珑心里火起,手重重的将帘子拉了开来,露出她一张白净柔美的脸庞来,眼神有些凌厉:“她人在哪儿?”

    岳承宗说得对,姚氏要想死也不要连累别人,她如今要下车便算了,还闹了跳车这样一出,岳承宗领着人用生命给自己母女挣出来的逃命机会,不该被姚氏给打消了!

    那外头赶车的是个年约三十许的妇人,这会儿被玲珑凶狠的眼神一看,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哆嗦,伸出鞭子朝前头指了指:“就在前方,听说好像摔得不轻,这会儿……”不消她多说,姚氏强忍着呻吟的痛呼声已经传了过来,在人群中姚氏的痛呼显得特别的刺耳,玲珑这会儿恨不能找个东西朝姚氏砸过去,她强忍了怒火跳下马车来,朝姚氏那边走了过去:

    “到底怎么了?”

    “夫人,不关奴婢的事。”那替姚氏赶车的妇人这会儿险些都被吓得哭了起来,姚氏现在正躺在地上,满身泥土面如金纸,被人半搂在怀中,唇上掐了不少青紫的手指头印,头发散乱着,看起来特别的凄凉。那替她赶车的妇人这会儿正跪在跟前,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强忍了害怕道:“奴婢正赶着车,突然老夫人从车厢里头撞了出来,奴婢……”她也被姚氏跟着一起撞到了地上。

    因是逃命,因此马车跑得特别的快,两一块儿滚了下来,险些被马匹踩死,这会儿那妇人正是惊魂未定的模样,身上沾了泥土,看起来狼狈万分,她说话时还带着颤音,看样子像是真被吓坏了。

    玲珑这会儿手上没有鞭子,否则非得给姚氏抽过去不可:“婆婆要下车,之前夫君已经说过,只要你说一声,便将你放下来,你何必闹这么一出?”玲珑不是圣母,也不是善良得没边的人,姚氏要找死,她绝对不会阻拦上一分,反而会将她放下,毕竟相较姚氏的性命,显然自己母女是被岳承宗用性命换出来的命要比姚氏珍贵得多!

    “哼!”姚氏嘴唇哆嗦着,痛哼了一声,接着又冷哼:“你这毒妇,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谁知道你是给我儿灌了什么**汤,哪个晓得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明面上说是想要随我,可实际谁知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活着,以污我名声,往后又故意让我欠你恩情,好时时在我面前炫耀,以此来折磨我,并让世人嘲笑我贪生怕死,让我被岳家列祖列宗看不起而已?你以为我是岳承宗,会上你的当,中你的诡计?”

    姚氏十分愤怒,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极了,她竟然越骂越精神,脸上罕见的露出两团红晕来,整个人看着精神了几分:“你死心吧!我不会中你的诡计,我早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可怜我儿受你蒙蔽,才一直看不清,认贼作妻,我呸,我羞与你为伍!”

    这会儿玲珑额头青筋乱跳,强忍了想伸手将姚氏掐死的冲动,深呼了一口气,看姚氏骂得口沫横飞的样子,她退后了好几步,心跳得如鼓捶,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半天冷静下来之后,她这才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小人之心,就不要来猜测别人心头是如何想的!你当你性命有多珍贵,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这条命,还是你儿子用命拖住别人才让你逃出来的。你自己想死就算了,请你不要连累别人,也不要让那些为了替我们拦住敌人,好使我们能够逃得性命的士兵们白白付出生命!”

    说到底,姚氏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她就像是被忠贞爱国这几个字洗过脑了一般,死死的认定她心中的观念,好像这些成了她活下去的支柱般,若是没有犯到玲珑身上,对于别人的信仰,玲珑是尊重的,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姚氏还要这样闹,玲珑隐忍了多年的话再也没能忍住:

    “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来算计你?我有丈夫有女儿,我有好端端的生活,若是你不闹着,今日我更是可以领着大家好好安顿下来等着夫君到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随着玲珑的话,众人看姚氏的目光都难看了起来,那些士兵好多都是这些妇人的亲人丈夫,他们为了能让自己的妻儿逃出来,如今正拼着命,可这样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姚氏不珍惜便罢了,也不该来连累别人,若是因她之故众人没跑得脱,到时自己的亲人不是白死了?

    想到这些,众人看姚氏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一瞬间,姚氏心里生出了这群人都被妖孽蒙了心的错觉,她悲愤异常,只觉得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正常清醒的人了,她难受的大喊:“你妖言祸众,你胡说八道!”

    “老夫人,你消停一些吧,你想死,我们大家都不想死。夫人说得对,你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刚刚那个赶车的人这会儿被摔得浑身骨头都险些散了架,尤其是做了姚氏的垫身后背,这会儿摔得难受,正是气愤害怕的时候,看姚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承认错误,顿时气得要死:“你年纪一大把活够了,就想讲个什么虚名,沽名钓誉之辈,谁不知道以往夫人对你是什么样的,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还花用着别人的,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这样底气,就是养条猪肥了过年还能杀了吃,养了你来就是受气的!我看到过不少刁钻的婆母,我自己都有儿媳,可像你这样恶毒的,还真是天下头一回看到!”

    自己不想活了便连累别人也活不成,在众人心中看来姚氏这样的举动确实恶毒,因此众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而姚氏则是被这妇人一句恶毒骂得有些蒙住了,她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恶毒?”她在闺中时哪个人不赞她会为人处事且深明大义,懂进退知礼仪,嫁人之后认不赞她一声心善活菩萨?村里哪家哪户的有难,她都愿意将家中所剩无已的粮食捐出去,更是收养了岳继祖那样一个孤儿,她这样的人,还有人骂她毒?

    “你不毒谁毒?马车开得好好儿的,你若不想活了,说上一声,我将车停下,把你和柳家人甩下来,可你偏偏要跳车,你知不知道,刚刚连累我差点也被马踩死!你这个人心肠怎么这么坏,就不怕死后打入地狱么?”那妇人一见玲珑的表态,就知道得罪姚氏根本无所谓了,因此也不害怕,只一鼓脑的将心里的气愤说了出来,最后还诅咒了姚氏一句,直将姚氏气得险些没发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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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追上

    “我,我们不想下车的。”刚刚那妇人话里带到了柳家,一直沉默着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柳家人终于忍不住了,深怕被甩了下来,忙不迭的摆手:“老姐姐,你就忍忍吧,到了安全的目的地之后再与刘氏计较不是更好?”

    玲珑气得脸色漆黑,这柳父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让姚氏这会儿安份一些,等下到了目的再跟自己算账,她哪里忍受得了,冷了脸就道:“是谁将他们也给带上的?本来人就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将他们带上,岂不是走得更慢了一些?我跟他们没有瓜葛,让他们下车!”

    柳父没料到自己一句话便惹火烧身,后头柳家两个儿子与儿媳们都恨恨的瞪他,他连忙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积点德吧,我不插嘴了,你们自便就是!”

    危难关头,也没人去管自尊值几文钱了,柳父说了这句无耻的话之后,便缩了回去,果然一副打定主意不肯再出来的架势,气得玲珑胸脯不住起伏。

    说起来柳家这群不要脸的人还是姚氏自个儿招来的,这会儿不早了,天色又大亮,最近正是炎热时节,天气热起来那路上马车走过一串印子,若是再慢一些被人随着印子追上来就是弄死姚氏也赔不了她的性命,想到这儿,玲珑强忍了心头的着急,冷声道:“婆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跟我们走不?若是不走,你便在此处歇息,你看有人愿意留下来侍候着你,那便让留下来,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人各有命,我要先走了!”

    “我不稀罕你的假好心!”姚氏骂了一句,目光朝四处看了一眼,她眼神所到之处,众人都下意识的别开了头或是低垂下头来,避开了她的目光。

    姚氏心里一阵凄凉,玲珑却道:“柳家的人跟当初公公乃是世交,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看你的,如今我将他们留下来陪你,与你做个伴。也算是我这个儿媳尽的一点孝心了,那辆马车就送给你们,你们要去哪儿,便自便!”

    说完这话,玲珑没给柳家人插话的余地。挥了挥手,替柳家人赶车的马上便跳了下来跟在了她身边。

    听到这话。柳父坐不住了。忙又重新钻了出来:“我们没粮没人,能去哪儿?你要留下我们也成,除非你留下两千人马保护我们,否则若是你婆母出了事儿,看你丈夫饶不饶你!”

    见过无耻的,可玲珑还实在没有见过柳父这样无耻中的战斗机。她撇了撇嘴,懒得理睬柳父,又看了神情坚定,一脸悍不畏死的姚氏一眼。果断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众人自然都各自散了,大部队重新又启动了起来,后头柳家人又急又恼,但他们养尊处优的,根本不会赶马车,因此手忙脚乱了半天,都将姚氏丢在了大路边,朝玲珑队伍后头追了过来,柳父先是在后头哀求着,接着却因不会赶车而越离越远,最后竟然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而被众人留下的姚氏坐倒在田坎边,一脸茫然之色,四周冷冷清清的,没半个人烟,她心中难受又闷热,天下间好像是只剩了她一个人般,她终于没能忍住,趴在地上便痛苦大哭了起来。

    本来就是逃命,之前被姚氏耽搁了一段时间,众人都不敢再停留了,连午饭也没吃,便一路不停的往北。

    玲珑既想听到身后响起大队部追来的声音,却又怕听到这样的声音,希望来的人是岳承宗,可又怕岳承宗没来,反倒是敌人追过来了,若是敌人来了,那便证明岳承宗阻拦失败,而只要岳承宗还活着,玲珑便相信他不会让危险朝自己这边过来,所以只要一有敌人过来,那便证明岳承宗……

    想到这些,玲珑忍不住眼睛一湿,险些又要哭了起来。以前得到时不觉得有什么好珍惜的,甚至因为岳承宗有姚氏那样一个母亲还觉得他特别的讨厌,太过孝顺又想忠孝义俱全,很不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可如今见他愿为自己去死,心里又如被刀剜一般的痛了起来。

    怀里的岳云早醒了,先是吃过玲珑早就准备好的米糊,这样的天气,早上准备好的米糊这会儿已经有些微酸了,玲珑是大人只匆匆吃了几块饼子,她还担心女儿吃不下,可不知是不是岳云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担忧,本来味道已经有些不太好的米糊她乖乖的吞咽了大半,也不哭闹的任由玲珑将她嘴擦了,安静的靠在了母亲怀里。

    “云儿,你说你爹什么时候才能赶来?我好担心他。”玲珑这会儿没人可以说话,龙玲之前被杀千刀的耶律拓给带走了,这会儿她也不管女儿听不听得清,只抱着女儿说起话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自己心里的担忧般。“啊啊,娘娘娘。”

    小孩子咧嘴一笑,露出上下几颗小白米粒一般的牙齿来,咦咦呀呀的叫着,安静的伸出手搭在玲珑脸上。

    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玲珑心头更悔,早知道自己不要那么任性,岳承宗想要孩子,便替他多生几个,当初圆房那样些年,若是她有心,不知现在孩子都几个了,可惜她当初不肯对岳承宗交付真心,一直不肯让他碰,一个正常的男人忍耐了她这样多年,若不是真心喜欢她看重她,又怎么会让她这么任性,还这么包容?

    越想玲珑心头越是悔得滴血,忍不住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正在此时,只听外头突然之间传来一声‘啊’的惨叫声,接着又好像有重物落地的响声传了出来,玲珑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外头怎么了?”

    “夫人,夫人,好像有人追过来了。”赶车的妇人这会儿颤声传了进来,玲珑只觉得身子一歪,好像马车跑得更快了一些:“好像有敌人追了过来,像是有人受伤了。”

    正在此时,左侧处传来一声大吼:“前面的人停车,我只取刘氏母女性命,其他不相干者,只要识相一些,我便饶你们性命!”玲珑心下一沉,胸口突然之间锥刺一般的疼痛了起来,有人追来了,有人追过来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仇人,有可能死亡时,玲珑越发冷静,她不怕死,可这些人为什么会追来?是不是岳承宗出了什么差错?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对这群人不由生出怨恨来:“有多少人?”

    “全,左右全是人,夫人……”外头的妇人尖叫了一声之后,一阵马啼声响起,陶青山的声音响在了马车边:“主母,属下送你与大小姐脱逃。”

    “那你们呢?”玲珑心中沉甸甸的,但仍是问了一句。

    “主公曾有托,就算是拼了性命,青山也要护住夫人。”他话音一落之后,响起了一阵鞭子的声音,接着马的哀鸣响了起来,马车一个踉跄之后,竟然飞快的跑了起来。

    “停下,停下。”

    玲珑知道了这群人的打算,突然之间喊了起来,却没人听她的,她努力稳住身子,撩起车窗帘往外看,两旁荒凉的干田野处,已经密密麻麻的停满了人,两旁两排整齐的弓弩手这会儿正搭弓上箭往这边对准了,玲珑心里生出一股悲愤来,尼码,现在仗着人多势众又武器齐全敢欺负我,等到我今日要是保得性命,用钱砸出一支队伍来,弄死你们!

    越到无路可退时,她心里越是生出一股拼命的狠辣来,若是还有回旋余地便罢,可一旦现在没有回旋余地了,她心里的那股倔强的狠劲便也跟着涌了上来。

    “我只跟刘氏母女有仇,你们想清楚,你们这些人,可不是我的对手,若是识相的,赶紧投降认输,否则我可是杀无赦!”

    一道有些阴冷的声音传来,玲珑不用猜便知道跟自己有仇的应该是那个名叫什么刘宗的人,她心里冷笑了一声,既然矛盾避无可避,且这个人当初又被耶律父子砍去了胳膊,应该恨自己入骨才是,可怜自己的女儿今日要受她连累了,玲珑一狠下心来,也沉住了气,反而不怕了,她想到岳承宗有可能出了事,这会儿心痛如绞,倒觉得若是能死了陪着他也不错,因此沉下心来,只等马车停下。

    “少废话!”陶青山的声音响起,好些人都跟着应和了起来。

    岳承宗选的人确实不错,到了这个地步明明知道只要交出自己就有可能活命,可这些人却没一个怕死的,玲珑心里涌出一阵感动来,若是老天有眼,她能逃出这一劫,她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些士兵,让他们的这一腔忠诚绝不白费!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那阴戾的声音响起,突然间喝道:“放箭!”

    一阵‘嗖嗖’的密集如急风骤雨般的声音响起,不时传来有刀剑格挡箭支的响声,也伴随着许多人的惨叫,一群脚步声响起,好像有人冲了过来,约一刻多钟过后,有一串马蹄越来越近,好像离马车不远了,刚刚一阵急驰之后,好像这会儿赶车的马匹已经没了那种暴发力,嘴里不住打着响嚏,动作倒是慢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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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堂弟

    “你跑啊?人都死了,你跑吧。”那阴戾的声音果然在马车后头响了起来,他没有要立即追上来便将玲珑弄死的心思,反倒像是猫捉老鼠一般,在后头追赶了起来。

    赶车的妇人被吓得不住尖叫,又一鞭子抽在了马臀上,一声哀叫后马车好像又快了些,后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不时像是有刀剑的声音砍在马车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来,如同敲在人心头上一般,让人心里特别的紧绷。

    很快的,马车箱被人砍出一条条刀痕来,那车板身不堪大用的响了几下之后,竟然落了一大块下去,玲珑目光朝后头看,竟然见到一群人约三五百的队伍跟在了后头,为首的是一个缺了一只胳膊,独臂的年约二十许,面目阴沉的青年,一头长发扎在头顶,露出有些尖瘦的面庞来,一双眼睛凌厉上挑,容貌有些俊俏,可一道从眉心划到鼻梁处的伤痕却让他有些英俊的面容添了几丝凄厉。

    “哟,快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许多年没见过的,好姐姐么?”那独臂青年手上拧着一支长枪,又越过车厢的空洞处,朝玲珑探了过来,枪尖朝岳云身上捅,玲珑下意识的将女儿抱着让开,那青年好像也没有要立即将玲珑弄死的意思,只是虚晃一枪,看到玲珑的动作之后,突然之间抬头狂笑了起来:“你怕什么?弟弟在与你开个玩笑,多年未见,不如姐姐亲自下车,与我好好叙旧如何?”他声音阴狠充满戾气,一双眼珠直勾勾的盯在玲珑脸上,充满了杀意。

    玲珑看着这依稀好像有些面熟的脸庞,她想了想自己当初好像结了仇的人家。又看了看这个脸庞,突然间也笑了:“刘宗银?果然是好久未见!”

    一下子被喊出了名字,那青年脸庞一开始有瞬间的狰狞,接着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的好姐姐,这么多年过去的,倒是一眼就将我认出来了,不过我开始倒还有些没认出,你就是当初那个又瘦又弱的小杂种呢。”

    “小杂种你喊谁呢?”玲珑这会儿知道自己跑不过,又看刘宗银一副猫戏老鼠般的神色,知道他可能不想轻易的放过自己而是要折磨自己。因此狠心之下故意激怒他。

    刘宗银似是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回答,可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抿嘴笑:“姐姐,你可真是太坏了。我都险些上你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那只独臂伸出手中的长枪。如毒蛇似的朝岳云挑了过来。玲珑不敢再避,她现在已经靠在了马车门边,若是再躲一准儿要滚下去了,如今马车跑得快,她抱着女儿要是滚下去说不定要被轮子压住,但刘宗银这该死的却将长枪朝自己女儿探了过来。玲珑想也不想的将女儿抱着转了个方向,一阵剧痛袭来,她闷哼了一声,那锋利的枪尖已经挑在了她腰侧。刺破皮肤,沁出一团鲜血来。

    “可真是感人哪。”那青年本来也没想过要一次性就将岳云弄死,只不过是想将她弄伤,再慢慢弄死,让玲珑心痛欲绝而已,可没料到她竟然舍得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血光更盛:“还真差点被你跑掉了,要不是你婆母引路,可真是要错过姐姐你了,真是遗憾,你现在见到我,高兴吗?可是亲人重逢,我激动得很哪!”

    刘宗银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看那样子便跟疯了一般。

    而玲珑听到姚氏带路,顿时气得浑身哆嗦,她脸色变了,刘宗银这才兴奋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以刺激她的地方一般,也不再伸长枪过来了,反倒眼珠一转,故意道:

    “我本来是找不到你的,可谁料你的好婆婆早看你不顺眼,岳大娘可真是忠贞哪,一听朝廷在寻找你这个叛徒,义不容辞的便亲自与我指了方向,并告知了你可能走的方向,如今你们母女亲自被亲人害死,你是不是很害怕?”

    这会儿玲珑心头拿刀捅死姚氏的心都有了,但她脸上却根本不显示出来,以免被刘宗银看到让他欢喜,这会儿腰间的伤口疼得玲珑脸色发白,额头冷汗一下子就沁了出来:“我倒是听说,你总说我跟你有仇,我想问一下,我跟你有什么仇,你竟然这么恨我?”说完这话,玲珑又故意顿道:“我既然要死了,你也给我说说,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她本来是想拖延时间,但刘宗银好像是看了出来,不过没见到她害怕的神色,他眉头皱了皱,却又不甘心她这样平静的神态,因此明知她有可能是拖延时间,但刘宗银觉得胜券在握,因此也不惧她耍小花招:“你别想着能活命,落到我手里头,你想死,没这么容易!我兄弟几万,可都等着尝尝你和你那贱种女儿的味道呢!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这贱人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方式,玲珑心头又气又恨,脸色顿时变了,刘宗银看到她的神色,欢快的大笑了起来:“对,对,就是这样,我娘与妹妹当初可就是这副模样呢!”

    说完这话,刘宗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眼中戾气十足,对玲珑充满了杀意,像是怕自己忍不住便一枪把她捅死了般,他提起长枪在车箱外头一阵乱捅,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将车箱后头捅出一个门框大小的空洞来。

    看他一副疯疯颠颠的样子,要不是刚刚喊出他的名字,又看他脸貌长得有些像当初的刘宗金,玲珑还真将他认不出来。

    “你欠我的,光是让你被男人骑,可真是便宜你了,谁不知道你和你那贱种女儿一样,都是天性水性杨花,少不了男人。”刘宗银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眼睛通红:“对了,你当初还敢拿毛虫蛰我,我要让人捉一堆毛毛虫,堆成山,把你扔进去!”

    “你这个疯子!”玲珑听他这么一说,光是想像那种场景,忍不住便打了个哆嗦。她越是开骂,刘宗银好像越是喜欢一般,剩余的一只独臂竟然欢快的甩了起来:“我就是疯子,怎么样?你很喜欢吧?你要想这么容易死,那是做梦!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一边骂着,一边脸色涨得通红:“当初我娘怎么死的,我要让你比她痛苦一万倍!”

    “你娘怎么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玲珑腰间疼得厉害,但她这会儿却不肯让刘宗银看出来,因此故意与他说话:“我跟刘家没什么关系,你娘怎么死的,也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刘宗银一听这话,彻底发了疯,一下子伸出手中的长枪不住的朝岳云身上刺,玲珑伸手去挡了几回,手腕处被挑中了,疼得她脸色更白,额头冷汗也沁了出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刘宗银却更显狰狞:“当初要不是你将他们赶走,我娘与妹妹怎么会死?都是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我赶走他们?我有能耐赶得走她?”玲珑这会儿浑身都疼,却伸手死死将女儿抱住了,嘴里骂道:“我要有那能耐,你们一家人都该去死!”如今大路旁没有人,若是被他这样折磨下去,玲珑还真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反正已经没有人能来救得了她了,她索性故意开口将刘宗银激得更怒,好使他一怒之下就使出杀手:“你们一家人都是猪狗不如的,欺压一个妇道人家,你娘更是该死,当初对我不住打骂,好几回想要我的性命,你那哥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当初敢放毒蛇想要我性命,你娘死得好,若她不死,我看到她也不会放过她。可惜你这个疯疯颠颠的,当初耶律拓两父子没将你弄死,算你命大!你活着也成,好端端的刘家人,刘有才还发着梦想要刘家子孙飞黄腾达呢,我看你缺了一面胳膊,活着也是折磨,活该!”

    玲珑话音一落,刘宗银眼睛里血气更盛,手里的长矛也忍不住高高举了起来:“我杀死你这贱人,你给我住嘴!”他像一瞬间失去了理智般,疯狂的伸出长枪往车厢里戳,玲珑下意识的要躲,但她本来就受了伤,身上疼着,再加上浑身僵冷,躲得也不大快,又被锋利的枪身刮中了好几下,身上受了好些处伤,浑身疼得更加严重了起来。

    刘宗银正发着疯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像是来人数量不少,后头一阵慌乱,玲珑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之色,刘宗银却更是暴跳如雷,转回头去看了一眼,手上动作顿了下来,玲珑趁着这个时候,忍着疼痛将女儿抱在怀里,转了个身,以背对着他,刘宗银狞笑了一声,手里的长枪又朝玲珑刺去。

    正在此时,‘嗖’的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一声箭射进人体的钝声,以及一声闷哼,接着又是重物落到地上的身响,‘铿锵’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马车上,滚了几圈,这股巨大的力道使得马车箱都跟着摇晃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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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交易

    这个关头玲珑哪里敢转过头去看,她虽然果断,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知道要死却不一定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枪扎死,正闭着眼睛想要以身体护住女儿并等着一会儿的剧烈疼痛时,突然间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好一阵,玲珑都没有等到那股剧痛,她犹豫了一下,还没转身时,远处好像马蹄声急促如雨点般的响了起来,一道还有些稚嫩的男声响了起来:

    “小云儿有事吗?岳母大!”伴随着耶律宏的声音响起,鞭子划破空间的声音一下子透着薄薄的车帘传了进来,一阵抽到皮肉上的声音过后,马匹哀号了起来,蹄子踏到地上,马车急促的便停了下来,玲珑要不是死死靠着车厢,这会儿便要被甩了出去。

    在听到耶律宏的声音传来时,玲珑这才发现自己恐怕有救了,她刚刚太过紧张,咬紧了牙关,这会儿一旦放松下来,浑身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不说,而且身上无处不疼,刚刚紧张之下倒还好,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可一旦放松下来了,她这会儿险些细细的呻吟了起来。

    原本一直忍着的岳云这才张着嘴开始大哭了起来,她刚‘哇’的一声,马车帘子便被人撩了起来,一道身影如闪电般钻了进来,一把将玲珑怀里的孩子夺了过去。

    玲珑忍着浑身的疼痛,看清这个人是谁之后,这才让他将孩子抱了过去,一边靠在马车厢里急促的喘起了气来。

    耶律宏仔细的在小孩儿身上翻找了一通,确定她没有伤口,身上虽然有些血迹但不是她的之后,才放下了心来,抱着孩子这才朝玲珑看了过去:“岳母大人。我多谢您救了小云儿。”

    一听这话,本来玲珑心里还算感激他救了自已与女儿一命的,可这会儿听到耶律宏的,险些没忍不住抽他:“云儿本来就是我的女儿,我救她是应该的,倒是你,我还没答应你的要求呢,别喊这么亲热!”

    听到玲珑这话,耶律宏也不气,只是抱着岳云没有撒手:“父亲说过。救人一命,无以为报之后,岳母大人肯定会以小云儿相许的。”

    也不知道耶律拓都教了他一些什么,玲珑忍了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看到耶律宏沉稳冷淡的模样之后才慌忙道:“我不跟你贫嘴,你来了。你爹呢?”

    “父亲就在后面。他说岳母大人必有所求。”耶律宏说到这儿,眼皮这才抬了起来,好不容易将目光从怀里小小软软的粉团子身上移到了玲珑脸上:“岳母大人是想要我去救岳父吗?身为女婿,中原人说本来就是您的半个儿子,父亲早已经领人准备妥当。”

    玲珑憋气异常,听出了耶律宏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要自己承认他是女婿才会去看岳承宗。

    “你这么多心眼儿,你娘知道吗?”忍不住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玲珑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坐起身来,马车早已经毁坏得差不多了。外头的赶车娘子这会儿早已经摔到地上口吐白沫吓得浑身哆嗦,玲珑朝前头看了一眼,才想起刚刚后头将自己车厢弄坏的人,立即又哆嗦着朝后头看去。

    这会儿刘宗银胸口中了一箭,倒在地上,约有四五个人正将长刀抵在他脖子间,他不敢动弹。耶律宏抱着岳云跳下了车,看得玲珑眼皮直跳,他却笑道:“岳母大人请下来,不过是败军之将,何足挂齿,此人就当是我给小云儿的聘礼,您想怎么做,且请动手就是。”末了,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他没有危险了,废了他的四肢!”

    他话音刚一落,那拿刀抵在刘宗银脖子间的人便手起刀落,刘宗银刚刚看着欺负女人是一条好汉,可这会儿轮到他自己被欺负了,顿时鬼哭狼嚎,他膝盖与手肘处都冒出了血花来,这会儿浑身抽搐着,不停在地上打着滚。

    “我也不是那么恶毒的人,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全让他自己试一次吧。”玲珑冷笑了一声,看着如今正在地上不住挣扎着的刘宗银,眼里半点温度都没有。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人家给她一巴掌还笑脸以对,刘宗银刚刚对她们母女的险恶用心,这会儿让她想起来时都浑身哆嗦,看耶律宏有些纳闷不解的神色,她才将之前刘宗银的打算说了一通。一听到他竟然敢连自己看中的小丫头都想要折磨,耶律宏脸色登时就变了:“将他洗净扔进红帐中,着人上山采集毛虫,好好侍候!”

    玲珑看他气得声音都变了,好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个沉稳的小子这么沉不住气,要不是这会儿她受了伤,再加上又挂心着岳承宗的安危,她可能早就笑了起来。后头耶律拓的部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玲珑怀疑这群人恐怕早就到了,但想着要施恩于自己才一直按兵不动,看准了时机之后才出手的,想到耶律拓父子的奸诈狡猾,她心里暗暗的记下了这一笔,这才任由着几个妇人扶着上了一辆马车。

    现在援军到来了,玲珑心下松了一口气,一身劲装的耶律拓不知到了多久,这会儿看到玲珑狼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还真是头一回看到姐姐这么狼狈的模样,真是可怜,若是我早到几步,也不至于让姐姐受如此惊吓,否则玲儿若是看到,不知该有多难受了,虽说此事成全了你我两家之好,但我看着姐姐这身伤处,还真是不忍哪!”

    这家伙说话阴阳怪气的,尤其是他虽然说着遗憾,但脸上可没看出他哪儿有些内疚的,反倒一脸得意之色,根本没有隐藏他幸灾乐祸的模样,玲珑早猜出他有可能是故意看自己陷入危境才伸手以好挟恩求报,这会儿听到他这话,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但她什么都吃,却唯独不肯吃亏,本来耶律拓不管有什么打算,但人家救了她一命却是实打实的事儿,她不是不知好歹的,心里明白但假装不知道也就是了,可耶律拓根本没有要隐藏的意思不说,反倒大喇喇的将此事儿摊了开来,玲珑苍白着一张脸,却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我这妹夫为人可真是周到,不过你这说话的语气可真容易让人误会,知道的,明白你是一个嘴毒心软的好人,可要不知道的,还不得被你吓跑了?就跟我当初可怜的妹妹一样,难怪跑我这边躲了好些年!”话音一落,她这下可算是刺到了耶律拓心头的伤处上,原本得意的笑容一下子便没了影踪,脸色也显得有些阴沉了起来。

    玲珑看了他一眼,这才心情极好的被人扶上了马车,刚处理完伤口,耶律拓本来刚刚吃憋,这会儿不太愿意主动前去救岳承宗,只想等玲珑来救他时,临时驻扎起的营地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耶律部落的骑兵们都已经收拾好一下子有些警惕了起来。

    “是岳家的人过来了。”前头探子过来回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耶律拓虽然觉得少了一个施恩于岳家的遗憾,可也并没有多在意,毕竟这趟若不是碍于龙玲的哀求,他是不会出来的,毕竟岳承宗在他看来虽然是一个值得拉拢交好的人,可耶律部落单军入赵都王朝势力境内毕竟太冒险了些,若是为了一个将来可能有的交好机会而置自己于危险中不是他的风格,如今能替儿子要到一个人,且又凭自己这回救了玲珑的关系,以岳承宗忠厚老实的为人,肯定是就算将女儿嫁到耶律部落,也会记他一个大恩的。

    想到这些,耶律拓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来,觉得自己这一趟总算没亏,既全了龙玲心愿,又结交下岳承宗,可算是皆在欢喜了。

    他正有些高兴时,玲珑一听到岳家的人来了,心里才大大松了口气,她本来想着要低头好好求求耶律拓的,可没料到岳承宗过来了,她自然不用再欠下人情,这会儿收拾过后来到耶律拓帐中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若不是她身上因失血过多脸色而有些苍白的话,恐怕任谁也看不出她刚刚曾受过惊吓。

    面对这样的情况,看玲珑这样快就平静了下来耶律拓也感到有些惊奇,目光在她面上扫了一眼,这才笑着让人替她拿长案与软榻过来。

    行军打仗时也难为他还带着这些,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人,玲珑管他要怎么享受,但这会儿她还伤着,自然有软榻坐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上去:“耶律拓,既然你儿子喜欢我家云儿,我妹妹又是你的妻子,大家都是亲戚,关系如此要好,我性格直爽,也不是那等拐弯抹脚的人……”

    不知为何,听到这儿,耶律拓心里一瞬间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来。

    “我知道戎狄部落盛产战马,我也不是看在亲戚的情份上便白占你好处,我愿出银子来买。”玲珑说到这儿,冲耶律拓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来:“我想大家亲戚一场,又关系如此亲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第二百章 恨意

    玲珑说得这样简单,可她要买的是战马,战马是什么,在草原上那就是众儿郎的宝!耶律拓看她说得这样轻松,忍不住想抽出鞭子抽死她,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脾气暴燥易怒的少年,尤其是因为他的性格而险些痛失所爱之后,更是修身养性,因此这会儿听到玲珑的话,脸黑了半天之后,起身来走了两圈,并没有如玲珑所料的一般大发雷霆。他不发火就好,不发火代表这事儿虽然不一定完全能成,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再加上丈夫又来了,玲珑胆子又更壮了些:

    “我要的也不多,就两万匹战马,妹夫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应该不至于会小器吧?放心,银子我会照数给的,你到时只要便宜一些就成。”

    听到这儿,耶律拓再也没能忍住:“哼,你倒是敢张口,一要就是两万匹!”两万不是个小数目,虽说耶律部落也不是拿不出来,但这样多战马输出,总要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他跟关内的人结亲便罢,可若是还要将战马弄出来,难免会被部落的人当成奸细,到时玲珑好处占了,恐怕他还要惹上麻烦,虽说银子对于戎狄部落的人来说颇为重要,可也没有重要到让他愿意背负如此多麻烦的地步,尤其还是不赚钱的差事!

    想到玲珑拿银子来换战马就算了,而且还要让自己便宜一些,耶律拓手又在腰间挂着的鞭子上敲了敲,好不容易才将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你要想清楚,就算不看在玲儿的份上,那我也可以代表我夫君给你一个承诺,我女儿与你儿子的事暂且不提,但若是你愿意将战马卖给我们。我愿意答应你一个条件,往后你耶律部族若有要求时,我们必会相报,如何?”

    这样听起来倒是比起什么不靠谱的亲戚关系要让人觉得划算多了,耶律拓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的,心里也跟着松了下来,他盘算了一番,这才放松了身体笑:“你说的话,我自然算数,毕竟你是玲儿的姐姐。可你拿这么多战马来有何用处?”

    “这趟我险些被刘宗银杀死,还多亏妹夫相救了。”玲珑先是笑了笑,像是转移了话题,让耶律拓有些听不懂般,但他到底狡猾。只是眼珠转了转,似是明白了玲珑话里的意思般。突然笑了起来。玲珑也跟着笑:“我一向对于朝廷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恶感。当初世道乱了时,积蓄兵力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毕竟当时的情况下,若是势力太过弱小,哪一天被人吃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玲珑这种如草原上狼似的弱肉强食的理论显然很快博得了耶律拓的欢心。也让他有些赞同,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玲珑看了他一眼,又用未受伤的手抚了抚自己受伤的手腕处:“被人追杀这样的事,只要一回就够了。我虽然原本没什么野心。但如今被人逼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人家容不下我,我就算不成也多少要拼上一把,要想让我与夫君垂手等死,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自己没招惹朝廷,并没有趁着朝廷危难时如许多世家大族一般趁火打劫,可偏偏这一次朝廷的人倒开始对岳家落井下石了起来,不管如何,当初岳承宗也曾为赵都王朝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的,可朝廷不止贪心不足,反倒这次来逼迫他们夫妻俩,当初收编朝廷兵力的并不只是岳承宗一家,可因为人家势力强大,朝廷便不敢动手,杮子也偏要来找着软的捏罢了,幸亏玲珑这回洪福齐天,运气又好,被耶律父子所救,否则落在刘宗银手上,她早就死了!

    而玲珑一向是有恩怨分明的性格,人家对她一分好,她自然会不缺一分的相报,可若是人家有哪点儿对不住她的,尤其是这回的事情,她要是不找回场子,她便太说不过去了。

    耶律拓看着玲珑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以及眼中的狠辣,头一回神色正经了起来,他其实早就知道玲珑是个刚烈的性子,可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远见与野心,一时间若不是亲眼看到过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刚刚还险些死里逃生,恐怕他都要以为在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刚毅沉稳的男子了。

    “你想怎么做?”他没有答应玲珑战马的事儿,但这会儿没有提起,便隐隐有默认的心思了,他本来以为儿子喜欢一个小丫头不过是为了成全他的一点心思,顺便又报了当初龙玲被玲珑收留的大恩而已,虽然岳承宗在他心中颇有几分重量,可还没有重要到愿意让他真诚交好的地步,可如今看来他倒是小瞧了玲珑,也看走了眼,她既然有这份沉稳,又有这个气魄,说不定往后真能做出个什么大事儿来,要是真能交好于岳家,有岳承宗的义薄云天与豪气,又有玲珑的精明与打算,说不定自己与岳家交好,往后还真如玲珑所说的,能用得到岳家的一天!

    想到这儿,耶律拓心里顿时下了决心,但仍是最后问了一句。

    “我怎么做?我不过是想做刀俎,而不想当鱼肉而已!”玲珑的要求很简单,她宁愿当个提刀的人,也不愿再回想之前被刘宗银追杀时心里的怨恨,赵都王朝对不起她,那她自然也要以牙还牙:“赵都王朝这块大饼,目前看来戎狄是吃不下的,既然如此,各地诸候已经有开始起义的,我也想要随大流,到时就算改朝换代,凭我夫君本事,想来裂土封王或是册封为一方诸候应该不是难事。”

    岳承宗在打仗方面有天赋,可他就是为人太厚道了,根本没想过人家会暗算他,但这样也好,他为人光明磊落,一些阴私事儿正好由玲珑来处理。她本来没想过要这么大的野心,可这个世道教会了她一点,若是没有靠山,没有强势的背景,她手里拥有的东西,便如同婴儿手中拿着绝世珍宝一般,惹人觊觎而已。不管如何,她努力了这么久,在这个世上活了这些年,可不想轻易就失去性命,她要好好的活着,反而要活得更好,让这些欺辱过岳家的人好好看看!

    耶律拓早已经猜到玲珑这个话,半晌之后,这才抚掌笑了起来:“姐姐既然这样说,我这做妹夫的,又哪敢有不听从的道理,否则玲儿必会怪我。这样,我允你两万战马,我个人再送你一万良驹,算作是你我两家合作之间的一点小小诚意。”

    戎狄部落确实没有平衡,耶律拓看得十分清楚,如今戎狄部落一致对外时,自然团结一心,可若是真将赵都王朝打下,恐怕便是戎狄八大部落内杠之时,耶律家如今虽然在众部落之中略显强势,可到底经不过其余几家联合,赵都王朝这块饼子既然吃不下,耶律拓为人也果断,自然便不准备再吃了,唯今之计,反倒是与岳家联合,若是往后有岳家帮忙,助他收服其余几部,先成戎狄可汗再说!

    玲珑既然敢说出戎狄人不团结的话,自然也是大胆猜测,如今听耶律拓表达,便知道自己猜测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听到耶律拓这话,她哪里还有不明白其中道理的,只是微笑着抿嘴点了点头。

    看她这副闺中妇人柔弱的样子,若不是刚刚才听她说出那番话,恐怕耶律拓还真要小瞧了她,再一想到她刚刚所说戎狄部落不稳的话,耶律拓顿时后背生出一片汗毛来,他果然小瞧了这个女人,也不知她哪儿来的这些见识,明明只是关内一个普通妇人,可看这大势,说不得比起许多酸儒还要能耐上几分,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既有一种不想要这样的妖孽存活于世上,后悔当初没有杀她的感觉,又有幸亏如今与她是友非敌的庆幸,否则岳家这两夫妻,一个有智,一个有勇,且玲珑如此多智又有此远见,更为能耐的,她似乎还有强大的聚财能力,一旦她下了决心,岳家要崛起,仿佛在赵都王朝这样的情况下,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已。

    “你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耶律拓表情有些复杂,看玲珑时再也不是刚刚轻视中带着一丝调笑的样子,反倒有了几分郑重。玲珑这会儿听到耶律拓这样一说,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你杀我?当初没杀,你便再没有机会!别说龙玲如今跟你走背后有我劝慰之功,你信不信只要你杀了我,你这辈子也别想有心爱的人!”

    玲珑哪里看不出来耶律拓喜欢龙玲得紧,因此故意刺了他一句,又看他脸色铁青了,这才笑道:“再说了,你耶律部落杀了龙玲父母,就算你能得到她的人,这些年一直都没能得到她的心,当初龙玲父母之死还不是你亲自所为,你确定你杀了我,往后我的女儿还会与耶律宏那小子有可能?你都吃过的苦头,尝过的滋味儿,你儿子往后尝的只会比你更多而已!我听说你只得一个继承人,你既护他,又对他充满希望,估计不大愿意看他走你老路。”(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第二百零一章 秋后

    “更何况,你父子性格如此相像,你确定他往后不会恨你?”玲珑这话刺中了耶律拓心脏最深处,他当初也曾恨过族人害死自己妻子全家,以致玲珑对他充满怨恨,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为儿女情长而暗自伤神,可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又何其的难?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更别提他还不是英雄,充其量只是枭雄而已!

    玲珑说得对,他看似对儿子漠不关心,可对于心爱女儿生下的唯一子嗣,他哪里有不在意的,他不想要儿子步自己老路,更不希望他往后恨自己,这个结果耶律拓承担不起!

    “你嬴了!”不知道这个妇人哪儿来的这些见识,也不明白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自信,但耶律拓不得不承认,她是赌嬴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帐棚门边不知已经站了何时,也同样一身劲装的耶律宏已经按着弯刀站了许久:“父亲可是说完了?”

    刚刚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久,耶律拓在看到儿子时,有一瞬间的尴尬,却见他一手抱着岳云,一边朝玲珑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这个位置看似不起眼,可其实只有常年置身于危险中的人才看得出来,他这是准备在一有动静时便愤力一击的准备,而耶律宏面对的,正好是自己这边!

    看清楚这个架势,耶律拓险些鼻子都没给气歪:“你还跟这小妞没有关系呢,就如此上心,若是老子真干出什么事,你是不是要活剐了我?”他心里瞬间生出一种儿子是为别人家养出来的感觉。

    “父亲多滤了,岳母大人才刚受过重伤,小云儿她老人家还要养着。实在不谊多说伤神。”耶律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虽说对于自己一下子就成了母字辈的人物有些不满,毕竟没哪个女人会喜欢听到自己变成丈母娘的,因为那意味着人老了。可玲珑听到耶律宏的话,又看耶律拓脸色青白交错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都说女生外向,如今看来,能外向的,恐怕也不只有女儿而已!

    “妹夫既然有话跟宏儿说,那我受伤了。我要带云儿回去休息,等夫君来接我了……”

    “岳母大人且慢。”耶律宏先看了一眼坐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的耶律拓,又将玲珑护得更严实了些,“刚刚那被捉起来的刘宗银据说还有家眷,就在后方约五十丈开外停留着。之前岳父大人前来时,将人全部都捉过来了。岳父大人这会儿应该快到了。那些人正等着您发落呢。”还有一个姚氏,也在那群人之中,刘宗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他心胸狭隘,虽说暂时与朝廷合作,可也怕朝廷阴他。此人防备心十足,因此出来时也将自己的亲人家属随带,若不是这一趟他报仇心切被逮了个正着,要想杀他。还真是不容易呢!

    “也行,宏儿可真是乖。今日我这条命可都是你救的了,我女儿今晚借你带!”玲珑这话若是说给别人听,人家指定要说她恩将仇报,可要是说给耶律宏听,他只有求之而不得的欢喜了,一听玲珑这话,一向沉默冷静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惊喜之色来,忙应下,殷勤的扶着玲珑出去了,早将耶律拓忘在营中,直气得耶律拓抽出鞭子将面前的案几抽成了两半。

    外头这会儿耶律部落的人正在打扫战场,玲珑出来时好些人还在井然有序的收拾着地上的刀具等物。戎狄位处西北,本来盛产的便不是矿物,因此这些刀具对于耶律部落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笔小收入了。刚刚才杀过人,除了一些被捆起来的俘虏外,地上还躺着好些死人,都被戎狄人给抬着堆到了一旁,看样子为了打扫痕迹,这些人不是被全部就地挖坑掩埋,就是被直接一把火烧了的。

    刚刚紧张时不觉得,如今一旦放松下来,玲珑鼻孔间全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让她忍耐不住干呕了两声,险些吐了出来。

    这种反胃的感觉一生在脑海里,她接二连三的便干呕了好几声,本来安静的被耶律宏抱在怀里的岳云估计察觉到了母亲的异状,忍不住张嘴哭了起来。

    “乖乖,小云儿不哭。”耶律宏抬头看了玲珑苍白的脸色一眼,这才问道:“岳母大人,小云儿是不是饿了?”

    老娘刚刚在一旁吐了半天你也不问一句,如今我女儿哭了你就开问,玲珑这会儿也感觉到了耶律拓那种感觉,翻了个白眼,这才伸手在岳云身上拍了拍,小丫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玲珑突然间咧嘴笑了起来。

    牙龈上几颗米粒似的小牙,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泪珠,将眼睛洗得特别清彻干净,看得玲珑也忍不住回了个笑,一边冲女儿做了个鬼脸,嘴里发出声音逗了她一下,小丫头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些。

    “岳母大人,您身上有伤,赶紧回营休息着等岳父大人过来吧,最迟半刻钟功夫,我让人在营外供你差遣!”耶律宏有些不满意岳云只冲玲珑笑,因此想要先打发她,但想着刚刚自己在营中听到父亲所说的话,他也真害怕耶律拓要杀玲珑,因此派了自己从小就培养起来的亲信跟在玲珑身边。

    耶律宏知道父亲的性格,因此这会儿不太信任他,玲珑自然也看了出来,心里暗笑了两声:“我女儿应该是有些饿了,刚刚赶路时她只吃了些干饼渣与早上调好的奶粉而已。我那儿还带了一些,你拿温水替她兑上将她喂饱就好了。”玲珑一边说着,耶律宏认真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这才赶紧抱着岳云回到了自己的帐棚里。

    身上的伤口处理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还疼的原因,玲珑心里也慌得很,外头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让她一直反胃,尤其是丈夫不在身边,刚刚虽然好像是表面上跟耶律拓谈了条件,但对于那个像狼似的男人,玲珑并不敢轻易相信,因此岳承宗没来时,她还是熬得心里发慌。

    也不知等了多久,在这样的情况下玲珑总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好像时间过得特别慢,她清晰的听着外头打扫好了战场之后传来众人说笑的声音,好像熬了许久的时间一般,玲珑才耳尖的听到了外头传一阵阵脚步声,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一听到声响,忙撩了帘子出来,果然看到有人跑过来回话道:“岳夫人,岳将军已经过来接您了。”

    说这话的是个耶律部落的人,眼珠发灰,讲着中原话还有些大舌头的模样,颇有种玲珑前世时听外国人讲国语的感觉,但这会儿没有什么能比听到岳承宗的消息更让玲珑高兴的了,因此这人话音一落,她连忙便点了点头捂着腰就想要朝前头走去。

    岳承宗这会儿正在人群中,他领的队伍停在了半里开外的地方,这会儿只身领着几百人过来而已,在看到玲珑好端端的站着时,他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接着才看到她重新换过的衣裳,以及手腕上裹着的纱布。

    “怎么了?”岳承宗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嗓子有些发哑:“是不是受伤了?”

    两夫妻才半天时间没见而已,可这会儿再看到,玲珑眼眶觉得直发烫,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跑了几步,一下子冲进他的怀里:“我不走了,以后有这样的情况,我再也不走了。”

    “不走,不走。”岳承宗身上一股铁锈味儿与马匹皮革味儿,以及隐隐的血腥气透了出来,玲珑先是在他身上摸了摸,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才泪眼婆娑道:“我今天吓死了,看到刘宗银追上来时,我以为你……”

    “朝廷耍了个花招,是我的不好,让你置身于危险中了。”岳承宗想到妻子若是出事的情景,这会儿后怕无比,想到自己此次一家人险些都丢了性命,这会儿脸色便铁青:“本是同根生,可朝廷却要如此逼迫。”

    这会儿玲珑倒是有话想跟他说,但想想又觉得这事儿可以先压一压,她先把自己关心的话题问了出来:“我们的庄子被人占去了吗?”里头还有两百多万石的粮草,当初太平时期她找那赵老爷买了不下近三百万石的粮食,岳家里士兵不太多,一年根本吃不了多少,山腹挖空大半存储的东西连冰山一角都没吃完,这些几百万石粮食就是养个一百万士兵一年都没问题,岳家不过总共才五六万人,如今剩了大半还在山腹中堆着。

    今日一早时为了逃命自然顾不了许多,毕竟粮食总是身外物,可如今一旦平安下来,玲珑就有些舍不得这些粮食了,尤其是自己另有打算之后,她更不准备放弃这笔粮草。

    “你放心就是。”朝廷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早在当初赵都王朝以为太平时放了出来被各家收编,剩余的人看着人数不少,但岳承宗好像在领兵打仗方面有天生的才能,今日一将妻子送走之后,他领人背靠营地又伏击,很快的倒是将外头守着的人镇住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刚回来,晚了几分钟,大家抱歉。。。

第二百零二章 算账

    毕竟朝廷来的人马不可能太多,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对岳承宗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因为稍费了些时间而已,可一趟来时就看到玲珑受了伤的样子。

    一时间岳承宗心里难受无比,脸色也不大好看,沉默的拉起玲珑的手,又打量起看她身上有没有其它伤口来。

    被他每按一下玲珑就疼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一下,她没怎么吃过苦头,前世时生在太平年月几乎连手指切个刀口的机会都少有,更别提来到古代之后几乎都是安安生生的,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这种战乱的气氛不说,而且还是头一回被追杀,不止是身体受伤,精神还被吓坏了。

    她每闷哼一声,岳承宗的脸色就更阴沉,他一向光明磊落与正义,就连眉宇间都带着堂堂凛然之色,头一回玲珑看他这副模样,不由拉了拉他的手,听到他说庄子里安全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才有机会问起其它来:“我听宏儿说你在路上捉了一队人?”

    这队人中不止是老弱妇孺而已,而且其中更是有柳家人与姚氏,对于之前玲珑被追杀的具体情况岳承宗还不大明白,不过这会儿听她问起,便点了点头,又看她身上受了好些伤,心里心疼着,嘴上却说不出,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的伤口,哪里舍得让她再自个儿站着,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就是在民风开放的戎狄部落,当众这样抱着也容易被人起哄,远处已经有人站直了朝这边笑着看过来,玲珑脸色有些发红,轻拍了岳承宗一下,示意他往自己刚刚养伤的营帐走去。进了帐子之后,岳承宗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紧张道:“云儿呢?”

    等他想起的功夫,恐怕若是有危险,早就晚了!不过他这样也明显证明了在他心里,自己远比女儿对他来说还要重要得多。玲珑心中发酸,进了帐子也没有离开岳承宗身上,任他抱着靠坐在软榻里,小心的避开了伤处,趴在他身上将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起来:“……走到半路时。突然间婆婆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本来就是危急关头,我怕女儿有个什么好歹,只说了几句,看她执意不肯与我同流合污之后。我便走了。”

    这样的情况岳承宗之前是没有听到的,之前报信的戎狄人最多给他说一句他的妻女圴定。其余的话肯定不会说得太详细。连玲珑被追杀的事儿也只是一句话带过了而已,如今听玲珑一开口说起姚氏要下车,而且不用说的,直接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险些害死了赶车的妇人之后,岳承宗几乎没有怀疑过便知道玲珑说的是事实。

    实在是姚氏的脾气太臭了。临出门时都还在闹,她出了庄子跳车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不过一想到今日这样的危险情况姚氏还这样闹,岳承宗额头青筋一股股的跳了起来。他心里猜测着,脸上神色便十分难看:“是不是因为我娘闹了一顿的关系,才让你们被刘家的人追上了?”他一想到事情若真是如自己说的,心里一股火气便蹭蹭的往上涌。

    玲珑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便吭声,见岳承宗脸色已经铁青了,顿了顿之后才努力忍着疼,未受伤的单手撑在他胸膛上,仰坐起了身子:“追上来的人是刘宗银,他想折磨我,因此没有马上杀了我,他说,幸亏婆婆给他指路,否则他还真追不上我,险些让我和云儿给逃脱了。”

    一听这话,岳承宗手顿时重重的挥在一旁的小几上,‘轰’的一声巨响,那小几被他一拳捶得四分五裂了开来,散得一地都是。

    本来刚刚岳承宗就十分难看的脸色,这会儿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汁儿来,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戾气,眼珠都有些发红:“他说,是娘给他指了方向?”岳承宗嗓子发干,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涩了,他本来算计得好,将营子外头停留的人收拾了之后,再分出人马来追玲珑,他都算好了时间,以为玲珑一行人快马加鞭,且村路又不是十分好走,这地方如此大,就算有心人想追,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的就追得到,若是他动作快一些,说不定能将玲珑追上,一切都算好了,这才狠心让玲珑离开的。

    岳承宗本意是不希望玲珑有一点儿置于危险中的情况,可没料到自己虽然拼命追了过来,她仍是遇着了危险。岳承宗一开始还以为那追过来的刘宗银只是运气好逮着了玲珑一行人而已,如今竟然听玲珑说是姚氏指路,他心里血气翻涌,脸色青白交错,或又涨得通红,一双眼睛赤着,气息危险。

    “她一直都看我不上,我虽然知道,但从没想过她会恨我到这个地步。”玲珑这次没有要再姑息姚氏的意思,苍白着一张脸,努力挺直了腰:“你知道刘宗银要怎么折磨我吗?他说要将我跟云儿丢进红帐,最后还要想方设法弄些毛虫蛇鼠的,将我们母女丢进去,受尽折磨也不能死的活着!”

    光是想到那样的情景,岳承宗便觉得心中抽痛,这会儿听到玲珑亲口说起,更是心头后怕无比:“都是我的错。”岳承宗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抚着玲珑的背脊,想到当时的情景,别说只是玲珑转述而已,就让他已经心寒到这个地步,若是自己这个大男人恐怕遇着这样的事儿都会心头发毛,更何况她一个妇人,尤其是她还受了伤。

    想到这些,岳承宗忍不住想抱她,却想到她身上的伤口不敢,但在这个时候若是什么都不做,他又不能冷静下来,因此想了想,岳承宗小心翼翼的将玲珑抱起来了,这才冲外头站着的陶青山等心腹吩咐道:“将刘家的女眷与我母亲一并带过来!”

    他没有给姚氏特别优待,反倒让她跟刘家的人在一块儿,本来之前岳承宗是心急了,没有要折辱姚氏的意思,可现在听到姚氏的所做所为之后,他心里却十分愤怒,在这些人面前是半点也不肯给姚氏留脸面了:“若是不肯过来,直接拖着!”

    外头答应了一声,岳承宗的手轻轻在玲珑背上抚着,两人都一句话没说,约一刻钟过后,帐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突然有妇人尖叫了一声,接着帐子帘被人掀开,几道身影狼狈的被人推了进来!

    “你干什么?我还大着肚子呢!”一个妇人被推倒坐在地上,顿时捂着肚皮唉唉的叫了起来,这会儿满脸狼狈的姚氏赶紧坐到了她身边,将人扶了起来,这才转头冲坐在软榻上,搂着玲珑的岳承宗怒目而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了?你这畜牲,她如此大的肚皮了,你竟然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若是她出了事,你就不怕将来遭到报应,不得好死?”

    若是以往她这样骂着,岳承宗就算是表面不说什么,心里也会生出寒意来,可这会儿在知道了姚氏的行为之后,看她便觉得十分不耐烦,又隐隐带着一丝厌恶:“母亲要跟我说报应,母亲今日害了这样多人性命,岂不是该早得报?”

    姚氏没料到自己一开口岳承宗不是沉默,而是满脸厌恶的反咒她,她顿时呆了呆,等到明白过来岳承宗话里的意思时,不由勃然大怒:“逆子,你给我住口!”

    “今日因你告密而死的人足有一千之多,不知母亲满手血腥如何还能这样心安理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些兄弟本来不用死的,可偏偏因你之故而枉送了性命。”岳承宗越说越是火大,这会儿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姚氏在听到死了一千多人时,顿时心惊肉跳的后退了一步,她虽然有些偏激,可并不是坏人,良心还是在的,若不是这些年来在跟玲珑的相争中一直没占着上风又憋着一口气,再加上今日那刘宗银又是熟人,听说他还是代表朝廷的,姚氏也不会给他指路。

    她根本没想过要死这样多人,当时刘宗银明明答应了她,说只擒拿玲珑母女而已,姚氏想着能不伤他人性命,且只要去了这两个祸害,便能还众人一方安宁,且又可以除去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至于欠玲珑的,她都想清楚了,决定等到玲珑母女俩一死,她便以自己的性命来赔玲珑一条性命的。

    可姚氏没想到过玲珑母女没死,竟然其余护送的人死了一千多。她喉头一甜,险些一口气血喷了出来,姚氏心头又慌又怕,她今日所做的事情可真正是做了恶果了,这会儿姚氏心头十分苦涩,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刘宗银耍了,人家是故意问了她行踪的,虽说这些人不是她亲手所杀,可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姚氏到底间接害死了这样多人,她心头怕得更加厉害,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生分

    姚氏根本不敢置信,刘宗银怎么会骗她?明明刘宗银是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她姚氏自认有识人之明,从未看走过眼,刘宗银本来不是坏人,他怎么会杀人的?姚氏不相信,下意识将喉间涌上来的鲜血狠狠的又吞回了肚里去,一股剧痛袭来,她却死死咬紧牙关忍住了,强自站着不想倒下:

    “不可能,你问清楚了没有?宗银是个好孩子……”

    听到这儿,岳承宗就算还没有开口,外头不知站了多久的陶青山再也忍不住了,他身上挂了几道彩,刚刚拼命保护玲珑时险些被杀了,若不是忠于他的部下拼死相救,现在死的人就是他了,可看到自己的兄弟们因为这婆子的一句话而被无辜惨死,陶青山心里的火气便再也忍不住。

    “主公,属下有错,但主公您就是要治属下的罪,属下也非说不可!”他说完,眼睛不住抖动,双眼通红的盯着姚氏看:“原本在当初主公的诉说中,属下一直都曾敬佩着老夫人,认为您是天下间懂事明礼的妇人,如此忠贞坚毅,实在该是天下妇人表率与楷模,属下当初来到庄子中时,看到您曾十分钦佩!”

    不知陶青山说的是不是因为夸奖姚氏的原因,姚氏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看着有些柔和了起来,只是她目光里才刚刚带出一丝神采,陶青山已经气愤的恨不能与她上前拼命:“只是没料到竟是属下错看了,如此刁钻古怪,心肠恶毒,且又居心叵测坏入骨子里的人,竟然是当初主公口里受人尊敬的母亲,你一句话便害死我兄弟无数。如今不知愧疚便罢,竟然还开始矢口狡辩,如此无赖之人,有什么德性敢自称自己对得起天地?”陶青山越说越是火大,最后根本顾不得什么尊称,指着姚氏的鼻子就开骂:“若是岳老太公还在世,并真如主公所说的一般忠毅而刚直,恐怕也要羞于你这人并称夫妻!不过看你这妇人德性,可见当初主公对你也是言过其实,而岳老太公也并不一定真那么大公无私了!”

    若是说到姚氏时。她还只是羞愧的话,可一旦见陶青山骂起自己的丈夫来,她顿时便是又急又慌了,别人说什么都好,她都可以当人放屁不将人的话放在心上。可唯独一个名声与丈夫则是姚氏心中的死穴,如今被陶青山一骂。她惨白着脸便道:“住口。你一个小辈,如此没有教养的骂人……”

    “我哪儿说错了?我兄弟一千多人性命,你可能还回来?岳老太公识人不明,竟娶了你这么一个败家之兆的妇人,以至于给主公如今留下此大患!虎毒还不食子,你也是当娘。你也十月怀胎,如何能将别人的性命就当做儿戏?大小姐还是你的孙女,便是外头捡来的孩子都会怜惜上几分,你的心就是石头做成的。无论如何也捂不热!”陶青山一旦开骂了,不由说了个痛快,这才跪下请罪:“主公,青山刚刚说话鲁莽,开罪老夫人,要杀要剐,全凭主公!”

    岳承宗听着他之前所说的话,心里五味澄杂,都到了这个地步,姚氏却还如此固执,自己是她儿子受她所害便罢,那些士兵们又与她有何相干?若是姚氏心肠狠辣便罢,可她偏偏又自认光明磊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自然让人不耻。

    姚氏从最开始对玲珑不满,岳承宗本来便夹在中间为难,可他心里一直没有想过要委屈哪一边,只是从中努力调和,但没料到姚氏变本加厉不说,如今竟然干出想害他妻女的事情来,岳承宗什么都可以忍,包括将命交给姚氏都成,可他却不能忍耐将妻女的性命也任由姚氏拿来当做儿戏。

    人的耐性是有限的,他这会儿对姚氏早已心冷,每一次姚氏做的事情都让他心灰意冷,消磨着母子情份,以至于后来姚氏干出这样的事情时,他才无法忍耐,甚至看到玲珑身上的伤以及险些出事的岳云时,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也曾生过念头。看姚氏被骂时,见她还有些委屈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荒谬,因此陶青山说完话时,岳承宗并没有责罚他,沉默了半晌才只是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什么?”姚氏一听陶青山骂了自己却这样轻易就被岳承宗放过,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如此对我,他骂的是你娘,你这个逆子,猪狗不如!”

    岳承宗心里一股火气腾的便涌了出来,冷冷望着姚氏:“他说错了?他哪儿说错了,你给指出来?只有心虚的人声音才会特别的大,如果母亲觉得问心无愧,又何必这样在意?”岳承宗这会儿是半点都不想跟姚氏多说,要不是她这次弄出来这事儿,他好好服侍着姚氏终老,只是从此不再听她使唤,但仍是会照顾她的,可没料到姚氏竟然会生出想害玲珑与岳云的心思,虽说母子间是有感情,可是这感情也需要维持的,姚氏三番四次的折腾,再好的耐心也得被她磨得差不多了。

    “你……”姚氏恨恨的瞪着岳承宗,满脸的失望伤心之色,可这模样已经不能让岳承宗动容了,他如今已经铁了心不会再姑息姚氏,再想到她这回的做法,更是万分心寒,因此没等她开口,又接着道:“若是母亲不想给已故的父亲脸面抹黑,此次的事情,你便自己去与死者的士兵家属说吧,若是那些遗孀愿意原谅你,我便不多说什么,只是玲珑的事情,以后请你不要多管,她不是你生的,没道理三番四次总是要忍着你的无故刁难,还有,往后云儿的事情母亲最好不要再打什么主意,否则不要怪我不念母子亲情!”

    姚氏被儿子这一番话一震,顿时震得胸口间血气翻涌,她听到岳承宗说让自己去与那些死伤的士兵家属道歉,可这些人会不会原谅她,姚氏心头是清楚的。

    她自个儿当初都是这样失了寡妇过来的,没了丈夫这个世道女人有多为难,她又不是不知道,还好当初有军队发放的安家费用,她才能带着儿子撑过那些年,姚氏想到众人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便不寒而粟,可她性格强硬惯了,不肯在儿子面前认输,因此听到岳承宗让她自己去道歉之后,姚氏强忍了胸口儿的疼痛,就算明知自己这一去有可能要忍受刁难与辱骂,但仍是挺直了背脊硬声道:“我去便我去!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便自该由我负责!”

    “只希望母亲说得到,做得到。”岳承宗语气里带了不置信,让姚氏气得眼睛发晕,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士兵一死,留下来孤儿寡母的,手中无钱又无粮,在这样的世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妇人能活得下去?母亲不要跟我说又要当阎罗王,私自主宰人家的生命,认为人家也要像你一样不怕死的!”岳承宗一句话刺得姚氏脸色青白交错,但她却说不出话来,可她说不出,岳承宗却觉得话还说不够,因此又接着道:“当初父亲过世,还是军中送来了银两,才让我们渡过了那些年,可如今这些士兵一死,全都得玲珑来掏银子,母亲自诩一辈子不欠谁恩果,也不沾什么因由,没料到这会儿一边想着害人,一边仍要人家来帮忙,只是不知这因果,要何时才能还得消了?”

    今日的事情岳承宗是气得狠了,说起姚氏来便没有心软的时候,直说得姚氏眼泪汪汪,恨不能立即指天发誓让天上降下一道雷劈死他才好……

    “你放心!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我会去挣钱,我挣钱来赔人,总得了吧?”姚氏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却仍不肯服输。谁料岳承宗听到这儿,却终于忍不住笑了,眼中却是一片冰寒:“母亲挣钱还债的决心我明白,可这个世道谁会雇个人?更何况人家孤儿寡母的现在就等着张嘴要吃的,两千多户寡妇由你造成,不知母亲要先养活哪一家,而饿死哪些人?”

    岳承宗的话让姚氏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下意识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因此她不敢想,可岳承宗却残忍无情的给她点破了这些,让她看明白了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就是死了都洗不清的罪孽。

    姚氏一时间万念俱灰,她想死,可想着自己欠的债备,却又不能死,她犯下了大错,不能一死就了之,也正因为姚氏骨子里的坚持,让她既是明白事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又强撑着不敢一死了之而觉得万分的痛苦。她在这会儿本能的想说让玲珑养着这些人,毕竟她是婆婆,可刚刚岳承宗在说了玲珑跟她没什么关系,让她不要一面害着玲珑,一面却吃她的用她的之后,姚氏拉不下那个脸不说,而且也没那个立场敢说。(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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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女眷

    以前姚氏虽恨玲珑,可除了一个端药让玲珑吃之外,再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但如今不同,她是真的存心想害死玲珑,而且真的差点儿成了,没有害死玲珑,却造成了更大的杀孽,一辈子都还不清的血债,以姚氏的自尊心与自强心,她这会儿再说不出让玲珑帮她养人的话来,可是不让玲珑帮忙,姚氏真不知该找谁来帮这个忙。

    一想到她害死了这样多人不说,而且更多的人有可能因为她之故,而失去了家中顶梁柱,最后只得活活饿死或者死在这乱世,姚氏便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身子晃了又晃,刚刚一直强撑着,可这会儿心头慌得厉害,哪里还站得稳,裙下的双腿不停的哆嗦着,面色惨白如金纸一般,心里脑海里都不停的想着自己犯罪了,她好像看到眼前有许多流着血的人在向她索命,姚氏再也撑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她只勉强忍着没将那口血喷出去的瞬间,便失去了意识,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面对姚氏的这一倒,岳承宗心里不是没有感叹的,可姚氏自己执意走到如今母子离心的地步,又能怪谁?她本来该有挺好的一个家庭,正常的人若是到她这个快知天命的岁数,都该在家中抱着儿孙享福了,可她却偏偏总抱着她心中的英雄梦不醒,如今岳承宗都醒了,她还沉醉于其中,并因为自己夫妻没有听任她的摆布,而成了她口中贪生怕死的恶人,她自认是好人,可哪个好人又会如此心狠手辣,要置亲人于死地的?

    陶青山说话是冲动了一些。可是虎毒还不食子,若是姚氏肯将面对岳继祖时哪怕只有一分的信任与纵容疼爱来放到他的身上,岳承宗也满足了,可回想到小时,记忆中的没有半点儿母爱的温言软语,只能想起姚氏冷着脸,逼他寒冬腊月时动不动便赤上身下跪几天,或是几天不准吃饭的惩罚来,哪怕他做得再好!

    小时的他没有怨过,兴许是体贴姚氏早年丧夫。以为她对自己期望很深,可在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达到她的目标之后,岳承宗便明白过来,其实姚氏不是对自己期望很深,她是对她自己期望太深了。若是自己这个棋子没有听她的话达到她理想中的目的,那他便是错了!

    越想到这些。岳承宗心里便更感寒冷。看姚氏的目光更是连一点温情都没有了,只挥了挥手,让人将她给拖出去,便不说了。

    刚刚这母子俩吵嘴仗时,一旁那捧着肚子的妇人安静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这会儿看到姚氏被人弄走了。顶在前头的那个挡箭牌没了,那几个妇人顿时有些惊慌了起来,怀孕的妇人死死掐关另一个穿了淡紫色绸子衣裳的妇人的胳膊,惊恐的看向这边。

    本来淡紫色是朝廷规定了。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敢穿的颜色,可这会儿礼仪崩坏,哪里还有人讲究这些,姚氏被弄走后,岳承宗看了眼前这几个妇人的穿着,又看了看一旁媳妇儿还穿着普通的绢子衣裳,顿时心里便有些不平了起来:“玲珑,回头我给你弄一些布回来。”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别人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岳承宗自己知道,他以前是太尊照姚氏的想法活着了,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既然在姚氏心里自己这个儿子不算什么,那他从此也该抛下姚氏这座大山,好好照顾妻女才是!

    他以前不抢东西,就是岳家有兵力在手,势力庞大,人家四处烧杀抢掠的时候,他都只守在营子里,专心练兵,从不外出乱来一步,但朝廷现在对他都已经这样算计了,要是不还回去,不止玲珑消不了这口心头恶气,就连岳承宗也觉得十分不爽,他决定等自家回去安顿下来之后,便领兵将周围的势力消灭一些趁火打劫的,弄些东西回来。

    这些年来他只练兵,还从没对家中做过什么贡献,现在不止是女儿是妻子养活着,就连自己与军队都是玲珑在想办法养活,他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想总像以前一样窝囊,半点儿本事都没有不说,反倒最后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哪个是刘宗银的妻子?”玲珑不知道岳承宗没头没脑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但丈夫要送自己东西,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也正因为如此,玲珑才想起自己和岳承宗认识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好像除了第一回借过自己几个铜板外,好像从没送过她礼物,跟个铁公鸡似的!

    要不是这会儿情形不对,玲珑非得瞪他两眼。不过好在岳承宗肯改正,知错能改,证明这些年来,她对岳承宗的调教影响,多少还是有效了。

    玲珑一开口问话,那几个挤在一块儿的妇人便都各自眨着眼睛,不肯说话了起来,她们是跟着刘宗银一道的,哪里不知道刘宗银原本是想杀玲珑,可最后却是没成的,刘宗银事情败露,如今没见着踪影不说,而自己等人却被岳承宗拿了,不管刘宗银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或是逃了,可自己这些人的小命却有可能不保是事实,因此那几个妇人都抱在了一团,不肯说话了。

    “要是你们不说,就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了。”玲珑冷笑了两声,她对于行军打仗是不在行,可论到耍手段与小聪明,这些妇人的手段在她面前还根本不够看!她懒洋洋的靠在岳承宗怀里,只与陶青山使了个眼色:“她们既然不说,想来全都是刘宗银的女人,全给砍了!”

    一旦听说自己的生命要受到威胁,并且玲珑是毫不讲理的全部要让人杀了,这群女人本来打定主意要抱结成团一句话都不说让她猜不出来,以此好逃过一命的,谁料算盘打错了,这会儿自然都慌了起来。在生命安全下,这群妇人哪里还能像刚刚一样团结,忙就有人开口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根本不是刘宗银的妇人,求将军夫人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指出谁才是刘宗银的正室!”

    这下子一旦有人先开口,众女人都跟着慌了起来,那妇人一窝里反,怀孕的女人便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表情像是恨不能一口将她咬了吃:“大嫂!你不要以为你逃得掉,你虽然不是宗银的女人,可你是大哥的妻子!”

    “你胡说!”那最开始先说话的妇人眼睛闪了闪,矢口否认了起来:“你有什么证据,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你才是刘宗银的妻子,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就是他的种!他要找这位夫人报仇是个什么原因我们都不知道,唯有你心里最清楚,我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对,她们都是刘宗银的妻妾!”有了一开头指证的人,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一群女人唧唧喳喳的吵了起来:“你胡说,我们只是被刘宗银抢回来的良家女子,我们早恨他入骨了,将军夫人饶命,我们愿意当牛做马的侍候你们,替刘将军赎罪!”

    其中几个一看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儿的,这会儿正雨带梨花的哭着,冲岳承宗抛起了媚眼来。

    玲珑冷笑着看这群女人窝里反,也不出声,更不反对,这些抛媚眼的女人她只当没看到一般,反倒是岳承宗,深怕她误会,连眼睛都不敢抬,一双目光直勾勾的就盯在她身上,旁的一眼都没看,摆明了要将这事儿全交给玲珑处理的态度,毕竟这事儿受害人是玲珑,他最多是替玲珑出气,但要怎么做,还得看玲珑自己的,这群女人就算是打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儿同情,毕竟当初刘宗银若是将自己的妻女抓到,他可不会有半点儿同情的!

    也正因为这样一件事,岳承宗更是看了出来姚氏的为人处事之道,在这个世界听起来很美好,可见识过外头的世界之后,就知道她的这些道理在外头根本行不通的,就像一个她编织出来的美梦,岳承宗醒了,可她还没有醒。

    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姚氏来,虽然心里这会儿对她有怨,可到底两人还是母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岳承宗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这会儿有因为要将这事儿交给玲珑处理而沉默的原因,也有因为姚氏与他的生分而难受的原因。

    “这么早就在开始找退路了,也不怕刘宗银没死,往后回来找你们报仇?”玲珑被这群人吵得头晕脑涨的,她本来就受了伤,又流了不少的血,精神不大好,再加上她又感觉出岳承宗心情不大好,因此也不想看戏了,冷着脸喝了一句:“刘宗金的人站一边,刘宗银的则是站另外一边。”

    刚刚这群女人已经差不多撕破脸了,听到玲珑这样一说,许多人倒仍是站了开来,出乎玲珑意料之外的,刚刚闹得这样凶,可其实就一开始最先说话的妇人是刘宗金的媳妇儿而已,其他全是刘宗银的女人。估计在这群女人中,刘宗银也算是凶名赫赫的,刚刚进了大帐不怕,这会儿一被玲珑所说刘宗银有可能要报复的话一吓,倒是安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顺便说一下,这本书大概就是这个月完结。。。下一本开新书的话,约是在两个月后~~~一直想写宅斗,如无例外的话,应该下本开的,会是宅斗,其它没有特别介绍的,就是我同时双开着,为兴趣爱好而写的,因为没想过要成绩,所以就不打广告了~~~

第二百零五章 情谊

    “将刘宗银的女人全部送给耶律拓,就说是算我献上的一点诚意,刘宗金的夫人要如何,请自便,至于你么……”玲珑说着,将目光对准到了那挺着肚子的妇人身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是刘宗银的正室吧?”

    那妇人脸都吓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兀自强行镇定着:“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她这一句话说得倒像是一脸大义赴死的神色,可下一瞬间她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显然是知道闹脾气对于玲珑来说没有用,因此挺着肚子便朝地上跪:“但我如今肚子大了,我夫君做了事,我知道你们要报复,可能不能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再说?我不怕死,但我却怕我这可怜的孩子连出世都不能,求求你们行行好了。”她说着,一边便朝地上叩起了头来。

    一旦有了人开始求情,这群刘宗银的姬妾也跟着哭着求起情来,一群女人全跪下了,嘤嘤的闹着,直让人耳朵嗡嗡的响,玲珑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脑袋,冷笑道:

    “你既然知道刘宗银跟我有仇,那你知不知道,他追上我之后,跟我说了要怎么报复我的?”玲珑话音一落,那妇人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之色,连忙摇头:

    “我不知道!”

    她答得太快了,显然心里有鬼,肯定是清楚刘宗银要怎么报复玲珑的。

    既然她心里明白,玲珑也不跟她拐弯抹脚了:“既然你知道刘宗银要怎么报复我,你就该知道你用肚子来向我求情是没用的,刘宗银当时可没想过要放了我那可怜的女儿!”玲珑说到这儿,也冲这群人挥了挥手,岳承宗见她表情就明白过来了。虽说对于要杀怀着身孕的女人心中有些不忍,但他现在渐渐也明白了,若是总像以前那样优柔寡断,不止是成事不足,有可能还败事有余,他既然要保护好妻女,自然该有玲珑的性命为主,别人虽然可怜,但若是因自己心软而留下祸根,往后可怜的便是玲珑了。

    谁轻谁重岳承宗心里清楚得很。因此虽说他有些怜悯,但仍是喊了人进来,强行将心里的不忍压了下去。

    玲珑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这些,肯定便会感叹自己这些年有多不易。好歹才算将从小被姚氏洗脑过的岳承宗又救了回来。

    这会儿外头士兵们一被召进来发,那怀着身孕的妇人却死也不肯起身。任由别人要来拉她。她却忙要往玲珑这边扑,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士兵们也是人,又不是畜牲,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岳承宗带出来的,难免会沾染上他的性格。因此这会儿不大敢真下死手拉她,一个疏忽间,倒是任由她蹿到了玲珑身旁,险些伸手将玲珑受伤的手腕给抓住了!

    一个普通柔弱的妇人在危急关头竟然有这样的暴发力。岳承宗在有些吃惊的同时,又为自己之前的一丝心软感到恼羞,在见到她要伸手时,想也没想的便一脚踹了出去,这下子脚正踹中这妇人的胸口儿,她闷哼了一声,身子不自觉的朝后头跌飞过去!

    幸亏她的身后全站着的是一群女人,而且还是这还是营帐,她落在地上后头有垫的,才没有摔出什么好歹来,但如此也是哀号一片,许多人开始争先恐后的慌了起来,场面乱成一团。

    那妇人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从一群女人身上坐了起来,连忙便哭道:“妾身没有其它的意思,不过是想请姐姐高抬贵手,饶了妾身一命,本是同根生,相煎又何太急?姐姐也是刘家的人,流着刘家的骨血,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如今大哥早已经死了,他那一脉已经绝了,而若是夫君出事,妾身怀中的孩儿便是刘家唯一的传人,姐姐也是姓刘的,并是夫君的至亲家人,难道忍心看刘家绝后么?”

    在危机关头,这妇人也顾不得要保密了,开口便慌乱的喊了起来。

    原本还在闹腾的女人们一听到这话,顿时都惊呆了。不止是那些猜测着玲珑是不是要将自己等人送给那什么耶律拓,一听就是戎狄人的名字的,几个女人光想到戎狄人便被吓了个半死。她们当初跟着刘宗银,也看他和戎狄人合作过,对于那个性格凶残粗野,且又手段阴森的戎狄人来说,这些人光是想想便已经害怕,她们之前不是不想求情,只是不敢求情而已,尤其是见怀孕的女人一下子被踢飞之后,这群女人早吓慌了。

    可是在听到刘宗银跟面前这位夫人是姐弟之后,许多人眼睛便是一亮,心里也跟着活泛了开来,哀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妹妹,既然都是亲人,又何苦如此,大家都是女人,求妹妹体谅一二。”几个女人先带着哭诉,接着一群本来都已经面若死灰的妇人接二连三的便都开始跟着求起情来,此起彼伏的娇声燕语不停,那挺着肚子的女人这会儿却是抿了抿嘴,退到了众人后头。

    “好了都给我闭嘴!把刘宗银喊来,我倒想知道,若是他看见你们这模样,还不知道是何感受呢。”玲珑冷笑着看了这些神态完全不一的女人一眼,又看了看刚刚抱着肚子明显这会儿躲到了后头的女人,她倒是聪明,知道自己在身处箭靶的关头还要将被刘宗金的老婆弄得一团散沙似的情况又联合起来,只是她聪明得太过了些,刘宗银摆明都没有将她当成姐姐,欲杀她而后快,她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还会真因为一个姐姐妹妹的称呼就把她放了?

    也实在是太天真了些!

    玲珑这话顿时将一群女人给镇住了,众人心头都惶恐不安,玲珑见她们安静了下来,这才冷笑:“要不是刘宗银实在太可恨,我都懒得花费这时间来看你们。若是想死的,只管吊死在外头,缺绳少布的,我提供!”虽说这些女人被耶律拓要去肯定是被充入红帐中后果好不到哪儿去,但刘宗银当初也是想这样对她的,如今自己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玲珑再怎么样有点善心,在这次性命差点儿都丢掉的情况下,她不将这群人活剥了都算好了!

    “至于这个女人么,就当我积个德吧,将她带下去锁起来,等她生完孩子再说。”玲珑冷笑了两声,她虽然再恨刘宗银,可也不像他那般不要脸连孩子的主意都要打,虽说孩子往后生出来在知道刘宗银跟自己的仇之后有可能会是个隐患,可玲珑自己也是个母亲,还真做不出要弄死孩子的事情来,当然今日这妇人,往后她是不会放过就是了,毕竟刘宗银如此看中她,要不将这口气出了,怎么对得起自己今日这身伤。

    将一切处理妥当了,陶青山冷着脸派人进来将这群女人拉走,他的许多兄弟都在刚刚被刘宗银的人杀了,看刘宗银的妾室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凶神恶煞的,直接让士兵们提了人就走,一时间倒是娇声哭嚎一片,这些女人虽然不想走,但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依旧无可奈何的被弄出去了,唯剩了那自称是刘宗金正室,和刘宗银那怀着身孕的正室两个女人这会儿正挤做一团,勉强镇定。

    “妹妹,都是一家人,何苦赶尽杀绝?我夫君早年便已经死了,我为刘家守寡多年,并未改嫁,就是为此也盼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容我一条活路,毕竟照理来说,你还是应该叫我一声大嫂的。”等这群妇人被弄走了,这留下来的刘宗金的夫人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玲珑的脸色一眼,温声的开口说道:“我夫家是姓……”

    “我不管你是姓什么的,你要是以为我以前跟刘宗金有多好的兄妹关系那便错了。”玲珑不大耐烦的皱眉,又道:“不过今日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我已经说过,你可以走了!”

    她是说过自己可以走了,若是之前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这妇人自然巴不得赶紧走,可如今知道她是自己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姑子之后,又看她势力如此大,这妇人哪里还肯离开,慌忙就道:“我一个女人家,这样的世道能走到哪儿去?你就当看在以往夫君的份儿上,求求妹妹收留我一回,我真是一心一意对夫君的,这些年来虽说他早已经死了,但我从没生过改嫁的心思,虽说这次跟着二弟一起,但其实并不知他做的是什么事,也不知他跟你有什么仇……”

    “别说什么情不情谊了,若是刘宗金此时没死在我面前,我也要砍了他。当初年纪小小的时候他可是三番四次要置我于死地的,你觉得我跟他有什么情份好讲的,又为什么要收留你?”玲珑一听这妇人讲到情谊,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我实话告诉你,我跟刘家人有仇,只恨不能刘家早早的断子绝孙才好。”刘家人弄死了原本的刘玲珑,刘宗银今日又险些害死她与女儿,这口气不出,玲珑实在咽不下去,看这妇人一脸惶恐的样子似是还要求情,她已经不耐烦的别开了头去。(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第二百零六章 反了

    岳承宗看玲珑样子就知道她已经说得有些火气了,连忙让陶青山将人弄下去,这才小心的圈了妻子在怀里抱着,不让她自己坐到椅上身子疼。

    “夫君,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朝廷如今容不下我们,若是你……”玲珑还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将岳承宗说服,谁料她刚一张嘴,岳承宗已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想过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今地步,虽说我自问行得端,坐得正,可在别人眼里却早已经是落草为蔻了,我这些年只顾着心中大义,一直都疏忽了你,只是嘴上说着照顾你,其实反倒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如今朝廷昏庸无道,我虽然不愿反了他,可你也说得对,如今有了你跟云儿,我也不想将身家性命交到旁人手里,玲珑,我只想问你一句,若是你夫君我当了反贼,往后人人唾骂,你会不会觉得心头委屈?”

    这可真正是天大的惊喜了!

    本来玲珑还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将岳承宗说服,没料到他自己竟然就想通了,玲珑心中十分欢喜,虽说这些年来她一直不着痕迹的影响岳承宗,并在他小时借着与他青梅竹马的关系而暗地里扭转他被姚氏毒害的思想,因多年前好像都效果甚微,玲珑本来以为这辈子要想让他改变主意已经十分难,让他拥兵自重他已经是做到最极限了,她这次虽说跟耶律拓谈妥了生意,可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把握能完全说服岳承宗依着她的,但没料到她还什么都没说,岳承宗就已经表了态!

    虽然这一次有他被朝廷逼迫的原因,毕竟这完全是赵都王朝在逼迫他反,可其实依他的性格。原本该是一个顶天立地,就是死也不会退缩一步的大丈夫,可因为她,他甘愿背上骂名,甘愿往后被人唾骂遗臭万年。玲珑眼睛有些发湿,她今日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只叫岳承宗唤岳大哥而已,她是真正叫他夫君,也代表心里真正的认同了他,这会儿岳承宗所说的话,让玲珑心里激动。忍不住转身伸出没有受伤的手,环在他的腰侧,吸了吸鼻子,哭了起来:“是因为我,你才会有这样的心思而已。我又怎么会觉得委屈?更何况我要跟你说的,也是这件事。”

    她顿了顿。想伸手擦眼泪时。岳承宗已经小心翼翼的拿手在她脸上轻轻擦了起来,他动作虽然放得轻柔了些,可他手心上全是茧,刮在玲珑脸上还是有些刺疼,不过他有这份体贴的心,能看到她这样细微的擦眼泪的动作。证明他的注意力时常都是在自己身上,也唯有如此,将自己看得重,才能连这样的小动作他都能看得见。反倒先去做。

    以前总因为姚氏的事情对岳承宗隔着一层,不肯亲近了他,如今发现他的感情,玲珑心如刀割,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傻了,不由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吸了吸鼻子,忍下了心里的情绪,这才小声道:“我找耶律拓买了三万的马,夫君,朝廷如今已经不成气候了,各地诸候只会相继并起,若是我们势力不大,往后只有被人吃了。”既然都走到这样的地步,玲珑自然不想做那被人趁火打劫的肥羊,她要做的,是那有资格可以趁火打劫的人。

    两人夫妻几年,虽然以前她一直不肯亲近自己,但对于玲珑的性格岳承宗还是心里清楚的,没料到他这头才想通,玲珑却已经想得更远,连马都已经定下了!不过若是真能像玲珑说的这样,能拥有三万匹优良的马,那岳家军的战力,自然会更高一些。岳承宗擅使长枪,他身形刚猛有力,其实很擅长在马背上打仗,若是马好,他有信心便是开国时期名声赫赫的众将领在,他也有不逊色于这些开国大将们的马上战力!

    马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无异于现代的豪车对男人的吸引来说那是一样的。一听到有好马,岳承宗心中一喜,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可是要用什么东西去换?”如今岳家里粮食倒是一大堆,用粮食来换马匹若是太平年月,不止是不亏,而且还是赚了。

    但这会儿不一样,如今世道乱了,百姓们没种粮食,上好的良田都被荒废,粮食炒得如同天价一般,寻常人根本吃不起,这也是许多人争破头颅都想去大家族当兵卖命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得个活命养活家人罢了。现在若是用粮食来换马匹,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岳承宗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之后没有出声。

    “用银子换。”玲珑听到岳承宗这话,顿时笑了起来:“我跟耶律拓说好了,用银子换马匹三万,他另再送一万优良马,当做是与我们交好,且替他儿子送的礼物。”

    “可是……”岳承宗一听玲珑这样说,有些无语:“可是我们的银子,当初不是大部份的都用来买了粮食存放着?”

    “兵不厌诈,我跟他说好是用银子买粮食,但你想想,我可是说了什么时候要给银子的?”玲珑笑得一脸得意,接着道:“我又没说什么时候有银子,等到太平年月时候,凭我的本事,难道夫君认为我还赚不回来几十万两银子?”玲珑手中确实没有银子,刚刚跟耶律拓谈生意时完全是属于空手套白狼,但两人都已经谈妥了:“只要等到耶律拓一将马送来,到时我跟他打个借条就是,难道他认为凭我这个当姐姐的身份,还会亏了他的钱?”

    岳承宗有些无语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皮不住乱跳,但不知为何,在看到玲珑如今这调皮捣蛋的模样,而不像以往看他时冷静自恃的样子,他突然间觉得想笑:“他会恨死你的。”

    “没关系,只要他儿子爱死我就是了。”耶律宏那小子男生外向,看他那模样,就算耶律拓知道他吃了闷亏,也肯定会看在儿子的份上忍气吞声一回,毕竟马匹三万对他来说虽然也是有些肉痛,但绝对不可能是让他吃天大亏,最多难受一段时间就是了。

    可他媳妇儿是自己妹妹,儿子又想要自己的女儿,不管如何,耶律拓这个闷亏都会吃下去并吐不出来的!

    “谁让他第一次时吓我一跳,今日又故意看我受伤并袖手旁观,只为了让我欠他一个人情?”玲珑想到这个,还有些火大:“他也不想想,我替他照顾了媳妇儿多少年,早知道就将龙玲嫁出去,现在他还不得守着我哭?”不过是要他一些马匹,提前消费而已,又不是不给他银子,让他先吃些苦头,也报自己今日险些被吓死的仇。

    “反正他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更何况反正我今天都欠了他一次,不如他好人做到底,再让我欠得更多一点就是!”玲珑一番话说得岳承宗啼笑皆非,但看她有这样好的精神,又看她还有精力算计别人,若是在姚氏看来,恐怕又要看不惯玲珑耍手段用心机了,可不知为何,她这模样岳承宗却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两口 ,这才笑出声来。

    两夫妻说了一阵话,玲珑也累了,由岳承宗抱着睡了一阵,因昨夜里太过担忧,没有怎么睡得着,白天又逃命,精神紧绷,直到看到岳承宗,兴奋之后这会儿疲惫才涌了上来,这一觉睡得极香,醒来时好像周围在摇晃,她吓了一跳,这才赶紧睁开了眼睛来。

    面前一阵黑暗,像是有人盖了什么东西在她身上,她被人打横抱在怀里,身上盖着毯子,只是轻微一动,岳承宗已经将搭在她脸上的薄被取了开来,温柔道:“醒了?”

    刚睡醒过来,还有些头晕脑涨的意识不大清楚,再加上她这摇摇晃晃的,前头是马蹄的声音,身下轮子又不住滚动,看来是在马车上。她刚想要坐直身体,浑身便一阵酸疼与伤口的疼痛传来,让她呻吟了一声,又倒在了岳承宗怀里:“我睡多久了?云儿呢?”

    “从中午时就睡着了,我们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云儿在耶律宏那儿呢,他说你答应了,今日将云儿借给他照顾,他们父子也领人一块儿跟在后头,毕竟今天多亏了耶律大王,救了你一命我很感激他,因此请他回去做客两天。”岳承宗说到这儿,替玲珑又将薄被拉得更紧了一些,把她裹好了,这才低头用额头碰着她温热的脑门:“龙玲也来了,她担心你,耶律拓也离不开她,因此一块儿带着她回来了,早前就想要过来看你,但见你受伤了,才被耶律拓拉回去了而已。”

    耶律拓占有欲奇高,龙玲手还没有碰到玲珑,一说想要留下来照顾她一晚,便被毫不客气的拉走,不过岳承宗也感谢他这个举动,毕竟好不容易媳妇儿头一回没有心结的接受他,如今两人正热乎着,要不是玲珑受伤之后又睡了半天,他早忍不住想拉着玲珑好好说说话了,龙玲要是留下来,等玲珑醒了,那该是有多碍手碍脚?(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 第二百零八章 彻底
  •     如今心愿得偿的岳承宗一看玲珑醒了,忙将一旁的马车抽屉打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约有碗口粗的南竹筒来,一手搂着玲珑,他一手便将竹筒搁在身上,这竹筒上头用布条缠得严丝合缝的,玲珑本来有些口干了,以为岳承宗是要给自己水喝而已,也就乖乖的靠在他胸前,等他来喂。

        谁料岳承宗一将竹筒盖弄开,一股肉香味儿混杂着米饭与竹子的清香味道就传了出来,玲珑有些惊喜的看了一眼,欢声道:“里面有肉?”

        岳承宗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将她扶起来坐好了,自己也跟着坐起来才让她靠在身上,一边将竹筒递到她怀里,又拿了一个不知何时削好的木勺递给她:“我让人砍了竹子给你用这竹筒煮了些粥,里面加了些野猪肉,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会儿又不是在家里头,出门在外的,而且今日出来得还这样狼狈什么都没带,岳云都只能喝提前准备好的米糊而已,玲珑可没料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能喝到粥,而且是这样新颖的竹筒粥。这粥还是热了,刚刚也不知道这竹筒被放在哪儿了,筒身有些温热,里面的粥有些烫口,散发着阵阵的竹香,粥呈淡淡的青翠色,印着竹筒里面的颜色,又泛着乳白,一闻味道就很香,里面除了一些熬得烂了的肉之外,还好像有一些香菇等物,光是看这卖相便已经让人胃口大开了,玲珑拿勺子舀了尝一口,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吃过了吗?”她一边问着,一边还举了勺子喂岳承宗,这样一截竹筒最少有她手肘长短,那竹筒又不小。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粥里带着纯天然食材的清香,只放了些许的盐而已,并未有什么调料,可是各种食物的鲜味儿却很好的中和在了一起,竹子里煮出来不止是有竹香,而且还着回甘。

        岳承宗看她喜欢心里暗暗的将这个东西记下了,准备让人回去再替她做几回,他也怕玲珑吃撑了晚上积食,因此看她来喂自己。低头就吃了,一大罐竹筒粥下了肚,玲珑浑身都觉得舒坦了不少,打了个饱嗝之后,才将空了的竹筒递给了岳承宗:“好好吃。”

        “你要喜欢。下回还让人再做。”玲珑点了点头,乖乖的倚在他怀里。女儿没事了。家中又没事,她心里的大石落了地,这会儿干脆专心躺在岳承宗怀里陪他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但饱暖思欲这话果然没错,**一烧起来,便再也没能止住。

        车厢里的气温一节节升高。岳承宗嘴唇缓缓在她唇边游移,顺着她光洁的下巴滑到她脖子处,玲珑没有拒绝,反倒是眯着眼睛。将脸仰了起来,拉长的脖子被岳承宗轻轻啃咬着,有些发痒。她却舍不得躲闪,以前躲过岳承宗太多次,每回做这种事情还要规定他不准碰,实在也是太为难他了一些,她欠岳承宗的太多了,因此这会儿任他试探的碰着,好像察觉出自己没有拒绝之意后,岳承宗才开始用了些力气吸吮起来。

        “唔……”脖子上有些刺痛与轻痒,随即一股似电流般的感觉在小腹间流窜,玲珑双腿软得厉害,不知是睡久了的原因,还是今日失血过多,她根本站不起身来,只懒懒的靠在岳承宗怀里任他施为。

        他顺着脖子往下,衣襟被他手拨开了一些,细细的肚兜带子根本抵不住他的举动,岳承宗头一回看她柔弱承受的模样,心中越发激动,伸手避开了她的伤处搂着她的腰,一口便将那肚兜带子咬着扯断了开来。鹅黄色的兜儿衬着肌肤白腻得让人目不暇接,岳承宗将肚兜咬开,嘴唇顺锁骨便渐渐的吮了下去,玲珑脸色红得厉害,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软软的搭在岳承宗肩头,感觉到裙下有一只已经探了进去,试探着在她腿间徘徊。

        强忍着心里的涩意,她努力将双腿分开了一些,岳承宗看出她的态度,顿时吮吸的力道大了一些,玲珑险些尖叫了出声来,她胸前的绵软被他含在嘴中,这一用力吸她哪里受得住,再加上他还有只手在裙下,这一番折腾,她感觉到岳承宗手指间好像试探着进了她身体里。一番**,使得指尖在进入时她虽然有些不太舒坦,但也并没有拒绝。

        岳承宗等到指尖已经十分滑腻时,看她气喘吁吁偏要强忍着倒在他怀中,半点不敢吭声的模样,心头欲火起,忍不住又吻了吻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指尖褪出去时,再抵到她腿间的,已经换成了他早就已经忍耐了多时的**。缓缓顺着刚刚的润泽挤进她身体中,看有些不适的模样,却皱着眉头全部将他纳了下来,岳承宗心里就生出怜爱与激动来。

        这可是岳承宗一生中头一回如此出格,感觉特别兴奋,不像以前心里有数,又看玲珑第一次温顺的样子,闹起来就有些失了分寸,等到他尽兴时,玲珑已经都疼得满头冷汗了。双腿间被摩蹭得火辣辣的疼,一股热流不住往外淌,将两人身下弄得一片狼藉,岳承宗拿了帕子替她清理,一边看她温顺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一边又直喘粗气,嘴唇不住碰着她有些冰凉的额头,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感到欢喜过。

        以前姚氏教导他谨言慎行,几乎那样的行为约束了他半辈子,可现在才发现放肆过后远比以前被禁固住要快活得多。

        玲珑咬着嘴唇,也是气喘吁吁的承受之后倒在他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没了心结的原因,与岳承宗欢好她不止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勉强,反倒觉得十分喜欢。不过就是在马车上有些不大方便,她害怕被别人听到,因此一直不敢动弹,这会儿任由着岳承宗替她收拾了,两人刚将衣裳穿好,温存了一阵,前头便已经有人欢呼:“回来了,主公回来了!”

        一听到回家了,玲珑心里先是有些惊喜,接着又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岳承宗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是被吓到了,上午时她受过伤,刚刚又被他折腾了一次,这会儿浑身软绵绵的,岳承宗索性拿毯子将她身上搭住裹了,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这才跟着下了马车。他之前将玲珑抱上马车时也是用的这个方式,如今下了马车众人也不觉得吃惊,但玲珑怎么上车的她没有印象,不过这会儿下了车,又想到刚刚做的事,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得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怀里。

        一群士兵打了火把将整个营地照得亮堂排在两列让出通道来,岳承宗先行走在前头,接着是前来做客的耶律氏一家人,而姚氏与那刘宗金的夫人走在其后,看到岳承宗下了马车时,周围人传来的大声欢呼与欣喜,姚氏等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尤其是在隐约见到儿子抱了玲珑下车之后,姚氏脸色更显灰败了些,可是如今的她就是心头再不满儿子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却已经没有了资格再去跟岳承宗说。

        这一趟岳承宗虽然没有直接治她的罪要她的命,可是却也没对姚氏礼貌到哪儿去,不止是让人将她看了起来,反倒这趟回来之后也没有单独过来看过她,更是如今让她跟罪妇一块儿走,摆明了其实也有将她看成罪人的意思,姚氏心头伤心难过,在震天响的欢呼声中,有些哀伤的小声就道:“不知羞耻!”

        她说的是谁旁边捧着肚子的人哪里有不清楚的,那妇人与姚氏今日也算是老熟人有缘了,先是在路边将她捡了,不过那时的她是站在胜利者的位置看姚氏,谁料世事无常,不过才半日功夫,如今的她已经成为阶下囚跟这个妇人同被拿到一块儿。

        “老夫人说的,莫非是你的儿媳?”姚氏现在还能说哪个不知羞耻?刚刚岳承宗抱玲珑下来时的情景她也看见了,做为一个女人,看到有男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的,她心头也不是没有羡慕的,尤其是在这万千士兵的面前岳承宗还如此做,女人的虚荣心让她心里其实也羡慕,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因此这会儿正有些惴惴不安,正有些害怕岳承宗等人会如此对待自己时,她却听到了姚氏的低骂,这妇人眼睛一亮,突然间想起了姚氏的身份,嘴角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来:

        “莫非老夫人与我那姐姐关系不好?”玲珑虽然没有承认她是刘宗银姐姐的身份,但这妇人却知道如今只有这层身份是自己的保命符了,她不愿意跟那群女人一样被送去给戎狄人糟蹋,因此自然死死咬着这层关系不放,只盼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玲珑的关系之后,让玲珑碍于这个关系,不敢杀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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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九章 运输

        岳承宗听她感叹,不由将她抱得更紧,其实今天后怕的人不止是她,他担忧玲珑的心也并不比她少到哪儿去,不过是岳承宗沉默惯了,这会儿心头有话,嘴上却说不出来而已。

        “岳大哥,我想了想,如今山中粮食不少,若是养兵也足够了,不过我想着兵贵在精而不在多,虽说再加几万人也不是养不下来,不过不知这世道还要乱几年……”若是个两三年,她自然能撑得下来,可若是要乱上十年以上,恐怕光靠这点儿粮食与人数便有些不够了。

        “你放心,我准备等你伤养好之后,便带人将十里之外的一个反贼给端了。”岳承宗没料到她恢复得这样快,刚刚还感叹着,这会儿就开始说起了养兵的事情来,他既然已经决心要反了朝廷,一心当个逆贼,自然不像以前的事事厚道,这回趁火打劫的人就有周围的人,今日媳妇儿的受伤让岳承宗愤怒了,自然不会姑息这些人。

        两人趁着医女们还没过来给玲珑重新换药的功夫说起话来,玲珑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她本来当初部署的庄子是替她挣了不少的钱,若是在太平年月,这庄子就说是一处聚宝盆也不为过,当初挣下的银子也足够支撑他们夫妻安稳的过上几年,可那样的前提是在她今日没有遇险之前!

        既然都决定了两夫妻要当刀俎,而不想做鱼肉,自然当初挣了一笔便收手的念头就可以改变了。可如今是在乱世时期,若是在乱世要发财,无非就是私运军火马匹等物,这些东西都是必用的,若是倒卖,肯定会挣上大钱。

        但如今的情况是玲珑手里没有这些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就是想着这个法子,也明知道这个法子来得钱得快,可她手里没有货,想再多都是白搭。更何况如今岳家的士兵虽然纪律森严,也个个骁勇异常,但再好再勇猛的兵也耐不住没有武器与盔甲,这样一来与装备精良的敌人对上时,自家军队要吃大亏的可能性极强。

        玲珑不止是没法贩卖武器盔甲,更甚至于。她还有些想要买些盔甲等物!如今她手里还剩了一些银子,钱倒是不多,若说要买的话,别说这个世道银子不如以前好使,就是好使。在乱世时各种东西都涨价涨得厉害,她手里的钱恐怕连五千套装备都不一定买得下来。而她的主意。便打在了贩送上面!

        不管是盔甲兵器,还是粮草运输等物,都是要有人护送与运输,在这个各种条件都远远落后于现代的古代里,要想运输大量的物件,尤其是像现在人人都需要的武器盔甲等。那都是让人眼馋的东西,因此若要运输这些东西到军中,就算是有卖家在,可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去保护。而且运送的时间还要花费上大半。玲珑想要趁机做生意的,便是替人运送东西,她想要在运输上面谋取利益。

        在现代时运输业有多发达,多挣钱,玲珑就不想多去想了,就像前世的海陆空,都专门给运输用开辟了道路,而这个时候的古人虽然也有运输,像类似沿着江海一带,才有暗地里运输东西的漕帮,但陆地上也有镖局,可除了漕帮是真正帮人运货外,镖局说是替人运货,倒不如说是替人保护东西来得妥当。

        而专门运输的东西却根本没有,许多大户人家要运东西时,若是特别珍贵的,便聘请游侠帮忙守护,若是一般,许多人便用自家家奴护送,专门运输货物的这门生意,可好像是在这赵都王朝历史上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玲珑想到这儿,眼睛亮了亮,连忙转头问岳承宗:“岳大哥,以前朝廷运粮食到边境时,一般都是怎么运的?”

        这会儿赵都王朝几乎占了关内大半,赵都王朝当初北上建都,临近西北面的蛮人便统称戎狄,因离得不太远,因此运送起粮食来不像以前的朝代那样困难。岳承宗不知道玲珑怎么会突然间提起这样一个问题,但妻子都问了,他以前也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多少了解一些这样的情况,脸色便有些难看:

        “一般都是经过三省核批过后,朝廷发放粮草,再由一支约五万人左右的军队护送,因离得不远,所以行程也短,大约只需一个多月便能到达,若是再加上各道程序,最多也就半年便成。”而就算只是这样短的时间里,那些达官贵人们都能从中吃下大笔粮草,瓜分之后变成这些人自己的利益,而边境上的士兵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保家卫国,可很多人盼到头了,好不容易见着粮食到了,境上将士再分一些,到士兵们手上,便所剩无已了。

        想到这些过往,就算岳承宗如今已经不在赵都王朝里当差,可依旧脸色十分的难看。玲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想了想有些兴奋的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岳大哥,我想专门开辟一条能运输东西的队伍,以此挣钱。”她现在手头有些紧,别说粮草等物需要钱来买,盔甲武器哪样不要钱?更何况耶律拓那边还有三万匹骏马,虽说现在她是打空头支票,可这钱总是要给的,耶律拓现在虽没说三万马要多少钱,可至少要准备在那儿,就算是打欠条,也需要有借有还的,否则下次她要再想找耶律拓帮忙,估计他也不肯了……

        “我们现在手里很缺钱,我想弄些银子,到时买盔甲兵器等,家中粮食虽暂时看来是够了,可却不一定能撑过三五年,我看着这世道,没有十年是太平不下来的。”对于玲珑如今所说的话,岳承宗是真心相信的,毕竟当年玲珑在小的时候与他说的话,哪一样没有兑现?包括赵都王朝的衰弱,与到如今摇摇欲坠的地步。

        当时的他年幼还不肯信,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不信!

        更何况岳承宗这些年早不是当初只知道听姚氏话的天真孩子了,他眼界早已开阔,明白玲珑这话的意思。赵都王朝现在四面环敌,不止是外有戎狄的威胁,内有百姓的起义,更还有在这个关键时刻,朝廷不知一心想团结起众人来先打退戎狄人,反倒开始四处内斗,只知巩固皇权,如此一来,赵都王朝不垮都难。

        一旦有人开始起了义,皇权便已经没了威信,在这个时候朝廷能灭得了一些小股的势力,却架不住天底下百姓多,千千万万的站起来。姚氏当初所做的赵都王朝千秋百代的美梦,如今也该破灭了,赵都王朝必是会破灭的,而且在如今的岳承宗看来,现在关中大地的情况,也唯有再有人强势崛起,将这乱世道收归到一块儿,得民心与得天下,才有可能结束这样的乱局,否则恐怕不止是十年都不能太平,有可能就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关内都得要持续的乱下去。

        “这样的战乱几年时间肯定是不可能平息下来,但是玲珑,若是家中缺什么,我领人去抢一些就是了。”岳承宗一旦下定决心要反了,以前的坚持便跟着蹭蹭蹭的消失,再加上玲珑这几年来无声无息的影响,在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之后,他这会儿说了一个抢字便显得特别的坦然。

        玲珑眼皮跳了跳,嘴角抽搐:“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夸自家夫君一瞬间就开窍了,可是怎么看岳承宗这个一脸正气的人突然说个抢字,玲珑怎么觉得有种异样的违和感呢?她干笑了两声,也不好意思打断岳承宗这股热情,免得自己一露出惊讶的神情,将这好不容易才摆脱以前那种正义感十足的夫君又逼了回去,因此玲珑憋了半天,才小声建议道:

        “可你不觉得,附近的人,都没什么油水吗?”

        隔壁是驻扎了不少的队伍,可那些都是百姓们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若不是一开始好些人想要参军进岳家来,良莠不齐的,岳承宗不收他们的话,这些人也不至于各自组成队伍了,都是一些穷苦潦倒的人,如同鸡脚趾似的,根本挤不出半点儿油水,正因为这些人穷得发疯,又饿得要死,才会将绿油油的眼睛瞪上了岳家,打岳家的主意。

        岳承宗被玲珑这样一提醒,顿时便呆滞了,他今日还想着要领兵将周围扫荡了,抢些东西回来补贴家用也好,可是根本忘了这些人有没有东西被自己抢的,如今被玲珑一提醒,他顿时脸上就有些尴尬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是一群穷鬼,再怎么挤也不可能挤出油水,就是将人整锅端了,也不可能发到多少财,最多也就是将人清了,心里安生一些而已。但若是要说到抢钱,恐怕周围的人能凑合得齐百两银子便已经不错了。

        “那你是说……”岳承宗结结巴巴的看着玲珑,半晌之后才拧了眉头道:“你是想做什么?”(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感谢:闯进明月光童鞋,以及亲耐滴丹丹投的小粉票~~

        感谢:musang,亲打赏的平安符~~~

    第二百一十章 告辞

        两人不愧是夫妻,玲珑一说起钱,岳承宗就想到了她恐怕是想要做什么,一开始的窘迫过后,岳承宗索性镇定了下来。他不是一面做着龌龊事又要立牌坊的人,更何况他所做的事情只要不是滥杀无辜,那便问心无愧,毕竟他自己就算是想抢劫,那也是被逼无奈,而不是一开始他的本意,岳承宗想得明白,自然这会儿就不再像刚刚那样不好意思了。

        玲珑伸手拉住他,眼睛有些发亮:“夫君,我想慢慢的,在整个关内平原地区,建立起一道运输线!”

        “何为运输线?”估计是这个词太新鲜了,岳承宗有些听不明白,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问道。

        说是跟他说不明白的,玲珑想了想,索性拿了纸笔过来,也懒得去磨墨,只倒了些水在里头搅了搅,便拿笔沾了,一面简单的画了个大概的地形图出来。这图只是她随意画的,但在不同的方向却写了玲珑所知的几个地名在其上,她又在不同的地方拿笔点了几个墨点,一面又画了线将这些墨点连合起来,这才道:“假如这是一些不同的城市,我想在这些城市中建立一个据点,然后不同的距点间派人驻守,再替人运送货品等物……”她话没说完,岳承宗已经有些吃惊道:

        “这不是走私么?”他想了想,连忙便摇了摇头:“若是小打小闹的弄个镖局便罢,可若这样大规模的要替人运送物品,还能保护住这些东西,非得大规模用兵不可,玲珑,这样容易被人发现。朝廷是不允许的!”

        玲珑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朝廷还不允许这些百姓们揭竿起义呢,人家现在不都四处乱了?现在朝廷自顾不暇,哪儿有功夫管这些?”就算朝廷有心他都无力,这生意绝对赚钱,想想前世一开始时现代垄断的铁路与快递、邮送等,便能看得出来这占了衣食住行最末的行字与运送有多赚钱了!

        “可是,就是朝廷不管,可一开始咱们哪儿有余力来管这些?”岳承宗没好意思打断媳妇儿的兴致的是,他认为这事儿就算是能投钱进去。可也不一定能赚得起钱来,毕竟这会儿世道都乱了,谁还会走亲戚运送东西的,但他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消玲珑的热情,因此将意思折中了一下。免得到时玲珑做成之后,失望了心里难受。

        “你是怕到时没生意吧?”玲珑看了岳承宗一眼。突然间抿嘴笑了起来:“我要做的这门生意。可非乱世不可。若是世道太平时期,还真不好做得起来了。”只有世道乱了之后,朝廷的约束力小了,才有军械商人大肆的贩卖这些物品,若是只消在其中好好儿的盘算一番,不愁这些银子流不进口袋来!

        这样的理念显然是跟岳承宗说不通的。他是严谨的古人,根本没看过现代时快递的盛况,玲珑有信心,只要自己这个一旦办成了。且坚持下去,一旦等到世道太平下来,她有信心能快速圈财,并很快使自己的这个想法成为众百姓离都离不开的生活中必须品之一!

        岳承宗看她一副有些坚决的样子,显然劝她是没用了,因此犹豫了一下,也没再出声,反正想着媳妇儿喜欢,也懒得打水她热情,大不了自己到时多跑几趟,她若是尽兴了,自己也最多累一点儿,又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些,岳承宗才定下心来,也不提这事儿了。

        夫妻俩刚说着话时,外头便有人进来回报,说医女们与几个大夫这会儿都候在了外头,正等着替玲珑把脉呢。

        身上的伤口包扎的时间久了倒是应该换了,可玲珑没想到还有大夫要过来,她任岳承宗将她拉起身来,有些不解道:“我好端端的,最多也就是有些伤罢了,也不用把脉了吧?”

        “就是让他们瞧瞧,我也好放心,若是没事儿最好,可是万一那刘宗银还下了什么暗手,也好早早儿的把出来。”岳承宗这会儿对刘宗银恨得咬牙切齿的,说起他的名字时,都恨不能一口咬下他一块肉来,玲珑看他确实担忧,也就点了点头,不过是把把脉而已,确实没什么,她今日受了伤,刘宗银又是个贱人,万一那枪上有毒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把把脉也好。

        两夫妻下了楼时,玲珑先是任由几个医女将身上的伤口包扎过了,这才任由那大夫请了脉,谁料这一把脉惊吓倒是没有,惊喜却出来了一个,她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玲珑之前只当自己是紧张了,因此这个月葵水未来时也并没有在意,毕竟半个月前营子外停驻了不少的大军,她当时心里慌乱,又有些忐忑,自然这月事的情况便不那么在意,就是偶尔想起,也只当自己吓到了,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怀孕了。

        想到早上出门前还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替岳承宗多生几个孩子,没料到其实自己肚皮里早就揣上了。两夫妻又惊又喜的同时,想着今天的情况,又有些后怕。幸亏玲珑没事,否则将刘宗银碎尸万断也来不及了!尤其是岳承宗,心里对于姚氏的反感,又更深了些。

        岳承宗小心翼翼的抱了玲珑上楼时,两夫妻都还有些好像如在梦中一般的感觉,这一夜几乎两人都没怎么能睡得着,小心翼翼的护着玲珑的肚子,岳承宗不知想到了什么,傻笑又担心了半宿。

        一旦怀了身孕,本来是想要好好招呼耶律父子,感谢他们救命之恩的情况自然是不成了。玲珑只得安心养胎,她之前受惊过度,幸亏她身体一向好,否则这次受伤便对腹中孩子有伤了。第一次怀岳云时玲珑还觉得没什么,吃什么都香,睡得也香,可不知这个孩子是不是中间险些没了的原因,一旦摸出脉了之后,玲珑便开始吐了起来,每天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抱着盆子吐上半天,最近她闻不得什么饭菜的香味儿了,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闻着便反胃,半个月下来,整个人被折腾得险些去了半条命,这会儿只有卧床休养。

        但与耶律拓买马的事儿,玲珑仍是强撑着身体给落实了下来,呆了半月,耶律拓父子呆不住了,要不是龙玲之前担忧玲珑身体不肯走,耶律宏又带孩子上瘾不想走的话,耶律拓其实早就要走了,他是耶律部族的首领,总是在这边游手好闲的而不赶紧归队,若是时间晚了,一旦往后戎狄八部相聚时,有可能如今的大可汗会趁机治他罪。耶律拓心头有自己的顾虑,因此半个月后,死活要拉着媳妇儿子赶紧离开了。

        走时龙玲依依不舍的,看着玲珑眼泪汪汪:“姐姐,这一去,再见时不知是多少年后,姐姐务必请求保重,只盼能早日再与姐姐有相见之日!”龙玲如今人不糊涂了,可她对玲珑的感情却没有变。

        她自幼便遭到了家变,一直孤单的被耶律拓圈养长大,没有知心朋友,处处受人鄙视,可唯有在玲珑身边的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是过得最快乐的。两人不是嫡亲姐妹,却胜似姐妹,再加上又相依为命多年,龙玲这会儿一想到自己这一去不知多少年后才能再见玲珑的面,不由哭得就更厉害了些。

        “你这丫头,如今病好了,倒是更爱哭了。”玲珑替她擦了擦眼泪,看了看一旁脸色漆黑的耶律拓,故意笑道:“再说相见的日子也不见得远呢,妹夫可是答应了我四万匹马,到时不如由你领队,咱们姐妹能再相见不说,而且我还可以留你好好住上一阵。”

        “不行!”耶律拓没等玲珑再说下去,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只是见自己一开口龙玲又眼泪流了出来,不由有些头疼,好像记忆中还是头一回看到一向自尊心极强,如同小兽一般敏感的女人哭成这个模样,心里难得一软,他想也没想就道:“姐姐不要再引得她哭了,到时我让人再添五千匹马,算是玲儿送你的。”玲珑这回没说话,龙玲已经眼泪迷蒙的问:“再添五千,作成整数不成吗?”

        她语调软软,这会儿就是钢铁也能化为绕指柔,耶律拓与她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这会儿哪里还有不行的:“你都说了,自然算数。”刚刚为了讨女人欢心,他张嘴便应了,可是话说出口,耶律拓才想起,耶律部族虽然繁荣,也比其它部落强大,可若是一下子支出五万匹上好的马,恐怕耶律部落的马匹也要吃紧了,想到这儿,他不由有些头疼。但看龙玲高兴的跟玲珑告别的样子,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反正等到赵都王朝一旦被灭,各部落抢到东西之后,回头他再整顿兵马,洗劫几个部落便成了。

        想到这些,耶律拓脸色才比之前好看了不少,玲珑刚刚心愿得偿,而且还得耶律拓另外再亲口答应赠五万匹马,她也不拉着龙玲多说了,就怕等下这个心机深沉的耶律拓恼羞成怒之下反悔,虽说心里也舍不得龙玲,但只叮嘱她多跟自己写信,时常派人来往,其余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送马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朝不保夕的,许多就是至亲骨肉天南地北的相隔一方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看到几回,如今更别提龙玲这一远去,可不止是在同一个朝廷里那样简单,隔着千山万水的,相见又哪儿有那么难?

        想到这些,玲珑心里叹了口气,但却强撑起精神,将龙玲一行人送走,她这才倒床了。

        本来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如今又因龙玲离开有些伤感,再加上她害喜的症状有些严重,这会儿便吐得特别厉害,不出两个月,岳承宗就看她瘦了一大圈儿。

        心里不是不心疼媳妇儿的,但岳承宗一贯沉默寡言的性子,他就是心里担忧,嘴上也说不出好听的来。这会儿为了讨媳妇儿欢心,他也只得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先化担忧为愤怒,领兵将周围的乌合之众一扫而光,如玲珑所说的,这些人个个穷困,半点儿油水也没,除了几个领头的被杀时还十分不甘心与怨恨之外,其余一些虾兵蟹将的,在看到岳承宗等人过来时,竟然欣喜的欢呼了起来。

        郁闷的接收下这群人,岳承宗又趁着这个月的时间,先将势力发展到了县城之中,整个县区几乎都已经在他势力范围之下,以前只是岳承宗没生过什么心思,如今他一旦下了决心,不准备束手就擒,许多百姓们亦或是一些被放还回家种田而临时集结起来的势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玲珑怀孕的前五个月中,岳承宗很快便将周围给清理干净了,岳家的势力也开始渐渐展露头角。

        而为了讨这会儿怀孕之后变得十分郁闷的媳妇儿开心,在将县城拿下之后,岳承宗顺便还照着玲珑的想法,在县里设立了第一个运送东西的据点。而这几个月征战打回来的战俘则是分批打散编入原本的岳家军中,由岳承宗的义弟之一的周义领兵驻扎在了县里,每地照玲珑的法子建立类似驿站一样的据点,既能传送物资不说,而且也好方便报信。

        短短半年左右的时间里,县里的这些据点便已经建立好了。而这会儿玲珑也顺利的渡过了那段痛苦的反胃时间,开始正常了起来。

        一旦不吐了,玲珑胃口顿时便好得出奇,原本前几个月瘦下去的身形,开始渐渐的丰盈了起来。脸颊上也重新有了血色,不像之前惨白里透着青灰的样子,这会儿饭能吃得下了,可她睡觉也睡得香了,在知道岳承宗已经将县城的据点占下来以后。玲珑索性又让他另外再在其它城镇设下据点,这才自个儿吩咐完便开始了真正的养胎生活。

        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像怀岳云的时候安份。这次不止前面折腾了个够。后面则是一下子就能吃了起来,不止是一天到晚的吃,而且还总觉得睡不醒的样子,要不是玲珑确定自己身体无事儿,她恐怕都要怀疑自己现在这样反常,是不是当初刘宗银刺了自己几下时。趁机在当时给自己下了毒了。

        十一月末时,她的肚已经显怀了,这会儿她已经怀孕了六个月,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吃不下的原因。玲珑的肚子并不是很大,今年天气极冷,才刚进入十一月,便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更是在十一月末的时候雨里已经夹上了细碎的雪花,天气更是冷了些。这样冷的天里,玲珑一天到晚的都不爱出门儿,她如今身体里怀着一个,又不像以前方便的时候,因为怀着孩子,连温泉也不大敢泡了,成天就手里揣个热水袋,连炭炉都不敢用得多了,就怕对怀中的孩子不好。

        一大早的屋里侍候的下人已经将岳云给抱了过来,这孩子现在已经一岁多了,虽说还不能完整的说完话,可这会儿也能简单的喊人了,每天到晚就喊着要找娘,这会儿一被抱过来,高兴的挥舞着手就要往玲珑冲,如今玲珑肚子大了,抱着她的妇人哪里敢任岳云冲过去,这小家伙现在学走着路,一天到晚自个儿就想下地来沾沾地气,可偏偏她走得不太稳,小孩子家摔摔倒没什么,毕竟玲珑好说话,可若是冲撞到玲珑的肚子,就算她自己不说什么,恐怕岳承宗回来也要收拾自己。

        如今的岳大爷可不像当初那样好说话了,这半年来人人都当他阎罗王一般,不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反倒身上煞气重了不少。

        “奴婢的大娘子嗳,夫人怀了身孕,可不敢这样冲上去的。”岳云如今一岁多,脸庞肉嘟嘟的,小嘴儿嫣红,脸颊旁浮着的红晕将细嫩的小脸蛋衬得如同一个苹果般,看着十分可爱,不止是玲珑疼女儿,就是家中的下人们也没有不喜欢这个小粉团子似的姑娘的,再加上岳云生得好,几乎继承了夫妻俩的优点而不见缺点,嘴儿又甜,一见人便笑咪咪的喊,极惹人爱。

        “撞到娘,会血吗?”岳云年纪小,说话时奶声奶气的,再加上又有些口齿不清,说话时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皱着,一副有些担忧的模样,看着十分可人。玲珑看得不由自主的笑,一边要示意女儿过来:“小云儿慢慢走过来,来,到娘这边来。”小姑娘其实只听懂了一个来字与一个娘字,连忙欢快的咧嘴笑了笑,一边蹒跚着脚步朝玲珑走了过去。

        后头有人护着,她倒不至于摔,快要走近玲珑时,小孩子一下子朝玲珑扑了过去,幸亏玲珑前半身倾着,弯着腰肚子藏到了后头,这一撞因此倒没什么,不过却将后头的妇人吓得不轻。

        “小云儿又长重了,再过两天娘可要抱不动了。”岳云听懂了重字,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云儿吃饭饭了。”

        “真乖!”玲珑亲了她一口,小姑娘脸上柔嫩的触感令她忍不住又连着亲了好几下,两母女这才笑成了一团。

        “对了,夫君呢?还没消息?”这会儿跟女儿闹了一阵,玲珑这才直起有些酸涨的腰,牵了女儿走了几步。一副准备下楼去的样子,那妇人忙出去招呼了一声,喊了几个女人进来护着她,一面才小心道:“夫人仔细脚下,最近正下雨呢,小心打滑。”她说完这一句,才回答玲珑:“大爷自五天前出去后,一直到如今还没回来,不过今儿一大早就收到了信,说是应该最迟今日能到。只是夫人之前睡着,因此才没来回报。”

        岳承宗最近为了玲珑所谓的运送站可没少跑断腿,标准的媳妇儿轻松一句话,辛苦的人却是他。前几天自从他领兵往西面的邻县跑去后,一直到如今都没有消息。不过这会儿听到丈夫有可能要回来了。玲珑心下也不由一松,刚想说什么。那妇人已经愁眉苦脸道:“不过夫人。西面那位今早闹了起来,说她已经要生了,让夫人替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儿阴德,替她请几个稳婆。”

        一听这话,玲珑脸都黑了大半,她最恨人家拿自己的肚子来说事儿。尤其是这种威胁性的语气。西面住的那位是当初岳承宗抓回来的刘宗银的女人,当初抓她时她正挺着大肚子呐,如今几个月过去了,看样子她是要生了。

        这妇人娘家姓郭。庄子上的人都称她为郭氏,她在摸清了一开始玲珑不会杀她之后,这郭氏便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了起来,除了确定自己性命不会丢掉之后,便开始一步步在试探玲珑的底线,一会儿要衣裳一会儿吃食的,最近正闹得不亦乐乎,看在她肚子中的孩子份儿上,她要的又是一些小东西,再加上自己最近也身体极为不适,玲珑也懒得跟她计较,不过目前看来,自己不跟她计较,这郭氏反倒还有些登鼻子上脸了。

        “她要稳婆,只让人跟着她,让她有本事自己出去找,让她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以为她是来做客的!刘家的后人我还不稀罕,若不是罪不及子,早将她杀了,她要不安份,让她滚出去,生完孩子若是熬不过去就算了,若是命大,再将她抓回来就是。”玲珑这会儿有些心烦了,她自己还挺着肚子,没功夫去照顾那郭氏,再加上若不是她好心,这郭氏早八百年就死了,如今不知好好珍惜活着的时光还狠命闹腾,玲珑忍不住冷笑:“莫非是跟那位住得久了,如今连脑子都有些不大清楚了?”

        玲珑嘴里所说的那位自然是姚氏,当初这两人一旦被带回营地来,便被关到了同一屋檐下,如今都几个月时光过去了,当初那郭氏看着还挺正常挺有心机的,没料到这段时间也变得这样蠢,以为她闹腾着,自己便会对她让步不成?她又不是真正的座上课,她连自己的地位都没搞清便要摸自己底线,要不是前段时间玲珑吐得厉害,万事没功夫去管,早料理她了!

        “对了夫人,听说那位,最近正闹着病呢。”这妇人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句,当初岳承宗虽然说不管姚氏了,可无论如何,姚氏到底是他老娘,下人们也摸不准这两母子到底是说着玩儿的,还是真狠了心,因此这会儿拿出来向玲珑讨主意。

        “她病了不是一两天了,如今还来说,有什么好新鲜的?更何况依她的脾性,恐怕如今吃着我的住着我的,早该熬不下去了,死了说不定对她来说正是解脱呢。就别管这些了,我不爱听。”一听到姚氏的话题,玲珑便觉得心头烦闷,当初姚氏险些害死了她的事儿还没算呢,依玲珑的脾气扎她两刀都是轻的,现在想着还要替她张罗,想想就呕得慌,那妇人一看她发脾气,不敢再说了,自然这个话题便歇了下来。

        上午时说了姚氏,令玲珑心头不爽快了,连中午饭都没怎么吃,将吃得饱饱的女儿交给下人带去哄着睡了,玲珑自己也准备要睡一会儿时,院子外头却有人大声道:“主母,外头有人来报,说是,说是主母要的东西,送到了!”

        听着声音像是一个丫头的语气,但话语里有些欣喜还喘着气,她话音刚落,又有一个男人声欢喜道:“主母,主母,有人送马来了。说是主母您当初定下的!”

        一听到马匹来了,玲珑自然便想起了耶律拓,她原本的睡意这会儿不翼而飞,连忙便拧了裙摆要往外走:“有什么话,进来说。”外头细细的小雨里,果然一道穿着姜黄色士兵衣裳的男子大踏步朝里头走了进来,语气欣喜,一看到玲珑便双眼发光,玲珑这一次替他们要来几万匹战马,人家后头送马的人说了。分批过来,一想到五万匹马,如今岳家整个庄子里,除了最近刚打下来收编进队伍的几万人外,其余约有六万人是岳承宗的嫡系。如此一来,五万匹马。便代表着大部份的人从此都能拥有自己的马匹。

        此时男人爱马就跟现代男人爱车一般。能得到一匹好马,无异于前世突然间知道自己能拥有一辆宝马车般,是件十分值得人高兴的事儿!自然这士兵看玲珑的目光带了敬佩之外,还带着激动了。

        玲珑这会儿也激动,能有了五万匹马,便代表岳家的战斗力又比以往更高了一层。这些战马一旦应用妥当,若是能将庄子中大部份的人全训练成骑兵,想想那该是有多大威力?戎狄人的凶残,不也是因为马背上的威力赫赫么?当初前世时玲珑学过历史。就知道历史上的成吉思汗组了一支马队,威力无匹!她不敢想着自己能组建一支队伍跟那些伟人相比,可至少也不该逊色此时的朝廷多少。

        一旦岳家有了骑兵队,实力更上一层,朝廷想来也不敢再轻易打自己主意了!

        但耶律拓拿出了五万匹战马出来,恐怕是下了血本了,想想自己这回打的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当时气头上又为了自己利益也跟耶律拓耍了个心眼儿,让他以为自己这边有粮吃有衣穿,便代表着自己一定很有钱,他应该没想过自己会欠账,若是知道,玲珑不保证耶律拓在自己面前的话不会一鞭子将她抽死!

        想到这儿,她连忙有些心虚的问:“请问前来送马的人是谁?”

        那士兵这会儿正在兴头上,自然没看到玲珑有些尴尬的神色,这会儿恨不能向玲珑跪下去叩头多谢她替自己等人弄来的战马,一听她问话,连头也不敢抬,恭敬就道:“听说是耶律部落的少主带队。”

        能称为少主的,除了耶律宏便没有别人了!一听到不是阴险狡猾的耶律拓亲自前来,玲珑不由自主的长舒了一口气,耶律宏那小子虽然难缠,可毕竟年纪还小,若是来人是他的话,玲珑还真不怕,毕竟耶律宏还能说得上话,不会在一听到她没钱之后就抽死她,而若是耶律拓前来就不一定了!

        玲珑要去亲自迎接,毕竟这次怎么说也是她有些心虚理亏,家里的下人们一听她要出去,忙都开始着手备轿,她现在月份不小了,天上又下着雨,地上全是泥十分稀滑,她若是不一小心被摔了跤,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这会儿那士兵看玲珑的目光比看亲娘还要亲热,他一听玲珑要出去,忙不迭便自告奋勇出去唤人了。没多大会儿功夫,一大群人都候在了院子外,众人一听说玲珑给弄来了马,而且还是上好的戎狄出产的战马,个个对玲珑都是感激伶涕,这会儿玲珑在他们心中的威望,说不定都已经远超岳承宗了,一听玲珑要人抬轿子,一大群先得到消息的人都赶紧涌过来了,希望玲珑能将他们点中。

        头一回遇到这种人家希望替自己做事的尴尬情况,看着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样子,玲珑也没有办法了,只得让一拨人先给抬出去,等下换了另一拨人再抬回来。这样一来,众人想想都觉得公平了,闹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出了门儿,等到换人换来换去的到了营子外时,耶律宏领着的第一批马队早就已经到了!

        耶律宏在玲珑看来年纪还小,可是在戎狄那样一个崇拜狼与鹰文化的部落,他年纪小小的自然便该被磨练,这趟领了任务前来,也是耶律拓对他的考验,五万匹战马一并运送过来太扎人眼了,耶律宏先行领队带了两万匹过来,远远儿的,这家伙在看到营子这边时,双腿一夹马腹,便先朝玲珑跑了过来。

        “宏儿见过岳母大人。”约半年时间没见,耶律宏整个人看起来高了些,好像瘦了,整个人晒得有些黑,一双漆黑的眼珠盯着营子这边时,见轿子上只得玲珑一个人撑伞下来,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隐了下去:“这趟奉父王命令,是给岳母大人送马来的。小婿先行带了两万匹马走在前头,剩余的,应该在三个月时间内,分别能送达到。”

        他话音刚落,一旁一个满脸络腮胡,须发皆呈火红色,身材魁梧的大汉便朝他看了一眼:“少主,临行时大王已经说过……”(未完待续。。)

        ps:  五千字大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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