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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御夫记txt下载     御夫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算计

    这人话音未话,耶律宏已经脸上露出戾气,原本缠在他手腕上似蛇一般的鞭子瞬间如同活了过来似的,朝他抽了过去,‘啪’的一声剧响,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一下子抽到了这个大汉脸庞上,抽出一条深可见骨的鞭印来,一鞭子下去那大汉疼得脸上肌肉收缩,却不敢喊疼,好一会儿之后那伤口处才涌了鲜血出来,一下子便将他嘴唇胡子染湿了,顺着胡子往胸膛下滴,那从眉中心绕过鼻梁的鞭印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身上戾气又更深重了些,只是一言不合他意而已,便下这样的狠手,玲珑站得近看清了,只感觉牙根儿都软了起来,面庞上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疼痛,嘴里发出轻嘶声。

    “我在跟岳母大人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耶律宏半年时间不见,整个人身上气质与以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这会儿一鞭落在了那人脸上,这才不慌不慢的手一甩,那鞭子便灵活的缠了回来,被他绕了一圈儿之后,挂到了腰上,在看到玲珑时,脸上又挤出一丝笑容来,拱了拱手道:“岳母大人,不知道小云儿最近可还好?如今天气冷了,我从部落里替她带了不少皮子过来,其中有一套纯白的狐皮,送给小云儿作个围脖!”他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后头约十来辆马拖着的车子这会儿被人赶了上来,看样子不像是只是一些皮子而已。

    玲珑有些尴尬,耶律宏一段时间不见也凶残了,自己那套借款的把戏不知道还行不行得通,她干笑了两声,“刚刚午时过后吃了东西睡着了。我让人带你进去,你有什么东西,自己送她就是。”

    如今岳云比以前懂事了些,不过到底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耶律宏跟她有什么好说的,玲珑这话一说出口,耶律宏却欣然同意了,根本没有再提钱的事情,那一旁被抽了鞭子的大汉捂着脸,眼里露出阴沉之色来。嘴角咧了咧,连痛呼声都没敢发出,便重新低下了头去。

    耶律宏抽完人,一脸坦然的收了鞭子,得到了岳云的消息。他也没有再跟玲珑多废话,只让人将马匹赶过来。让玲珑点数后。自己则是双腿一夹马腹,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就进营地中去了。

    虽说现在还欠着钱,但又不代表以后不给钱,因此玲珑仍坦然的让人去点了数,她这副作派,倒让跟着耶律宏一起过来的人心下放心。许多被耶律拓叮嘱过的人都觉得大王是想得多了,根本没想过玲珑真会赖账。

    这些被玲珑派去点数马匹的士兵们一脸荡漾之色的跑了过去,一边数,一边摸。那表情跟流氓见着了美女般,不时笑一笑,又诡异的过去摸一摸。这情景看了许多跟着耶律宏一道过来的人都心下暗笑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先点齐了这头一批送来的战马,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又分别收到了五千匹。这些战马数量不少,若是一次性运送太多,不止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也极容易引起许多人的注意,直到第七天时,岳承宗都回来了,玲珑才总共收到了三万五千匹马而已。

    这些天兴许是太过兴奋了,再加上耶律宏又没开始催着还钱,玲珑一时间也疏忽了,等到十二月中了,最后一批的五千匹战马运送到之后,耶律宏准备打道回府了,玲珑才想起钱这么一桩事情来!

    最近几天耶律宏也被耶律拓派来跟在他身边的人催着让玲珑给钱,可耶律宏都将这些声音压下了,直到如今快要离开,才与玲珑提了起来。人家都这么宽宏大量,玲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原本的打算,可她若是手里有钱,早就给了,根本不会赖账,现在问题关键是,马她想要,岳承宗最近都已经开始选起骑兵来,钱她暂时也拿不出来。

    两方人马都沉默着,半晌之后耶律宏才抬头盯着玲珑道:“岳母大人没钱吗?”

    他语气有些坦然,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受骗过后的愤怒,反倒平静得让玲珑有些发毛,平日他若是喊岳母大人玲珑早翻白眼了,可这会儿她却不敢翻,只得陪了笑道:“暂时没有,多则两年,快则一年半载的,到时再给还上?”

    玲珑这话让耶律宏身后好些人都跟着有些气愤了起来,许多人心里都想着自家大王果然英明,算准了这女人有天会赖账,耶律宏却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发火,半晌之后就拍板决定:“行。岳母大人既然已经说话,小婿自然要给您这个脸面。但父王也曾讲过,中原人有句古话,那就叫丑话先说前头,若是两年之后岳母大人还不能将这些马匹的价钱还上,小婿便要将云儿提前带走!”这家伙果然不愧是耶律拓的儿子,这会儿一开口之后让玲珑心里跳了跳,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涌了出来:“这些马匹总共多少钱?”

    之前她与耶律拓各怀鬼胎,一个没有将啥时候给钱的话说死,而一个则是根本没有说要多少钱,现在耶律宏表现得这样平静,玲珑心里不免想着自己是不是中了耶律拓算计,尤其是现在耶律宏提出要将自己的女儿带走,摆明了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玲珑肯定是不可能将女儿提前交出去的,因此这会儿心里有些发寒。

    “我们这次送来的五万战马都是草原上最优秀的,父王说看在亲戚份上,一匹算钱五千。”此时人习惯说钱以贯计,而一贯钱约等于一两银子左右,耶律宏口中所说的五千钱,那就是一匹马五千两银子了!这个价格实在可以说是天数了,这会儿银子珍贵,一两银子能买的东西可不少,在太平时期,一匹马约摸三五百两银子顶天了,而且买的还是不错的马儿,而五千两银子买匹马,就算是买不到好马,可是千里良驹却能买上一匹了。

    一匹马按五千两银子算,总共五万匹马就算是两万匹是送的,那么也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当初赵都王朝与戎狄低三下四求饶的时候,举国家之力,一年进贡整个戎狄也不过是才五十万贯钱而已,也就是五十万两,耶律拓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一百五十万两!难怪他当初答应得那样爽快,也难怪当初他那样大方,一张嘴就说要送自己两万匹马!

    玲珑这会儿哪里还意识不出来自己是被坑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就是赵都王朝强盛时期,整个国家税收也得征上两年半左右才能收得回来,难怪这耶律宏这样镇定,敢开口要自己的女儿,原来这两父子是打定了主意,钱他们想要,人他们也想要了!

    想到这些,玲珑不由冷笑了起来:“难怪我说当初耶律拓说话那样爽快,原来是挖了坑,在这儿等着我呐!”

    “父王说,不过是与您各有计较而已。”这会儿见玲珑想通了其中关节,耶律宏这小子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如今事情已经办妥,岳母大人还请好好照顾云儿,我两年之后来将她带走!”

    说到这儿时,耶律宏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亮光来,玲珑却又笑:“你觉得你们父子倒是必有把握了,可也让你转告耶律拓,不出一年半载,银子我必定半点儿不少的奉上,原本对于你们父子救了我母女的事,我心怀感激,也因为这买马之事儿而心中愧疚,不过既然耶律大王如此有成算,那便是大家半斤八两的都差不多了,我也不算亏欠你们任何,一百五十万贯钱我不止不会少,而且只会多给,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岳母,你们耶律家,我可高攀不起!”玲珑这会儿气得要死,耶律父子跟狐狸似的狡猾,她当初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可没料到人家早挖好了坑给她跳,这个梁子她算是记下了,看耶律宏皱着眉头没有开口的样子,玲珑又笑:“耶律拓以为我拿不出银子,可不妨与你直说,当初我这庄子,每年赚出来的钱可不止百万贯而已。”

    她这样直说了,耶律宏脸色才有些变了,估计是料准了她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出银子,甚至临出发前耶律拓已经就此事与他商议过,说他这一趟前来玲珑必定拿不出银子,而耶律拓当初定下的价格奇高,他猜准了以岳承宗耿直的性格不可能会收了东西要反悔,因此这一百多万两银子必定是一座大山,从此死死压在两夫妻头上。

    岳承宗是个有本事的,若是他肯抛弃性格中迂腐的那一面,必成大器,而耶律拓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件事,成为一个绳套,死死拴在岳承宗脖子上面,让他一辈子为耶律部落所用,成为耶律家埋在关中的一柄奇刀,也因此顺便还能为他将岳云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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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之

    耶律拓满心以为一百多万两银子已经是一笔巨债,毕竟以赵都王朝国家之力恐怕都要备上两年才能拿得出来,玲珑就算是聚宝盆转世,肯定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拿出这样多钱,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的,可没料到玲珑这会儿竟说自己的庄子一年挣的就远比国家税收还要多了,耶律拓老谋深算,当初就是算准了这些才会做下这个看似亏本,实则一本万利的买卖,可唯独没料到的,就是错看了玲珑。

    本来以为小云儿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这会儿玲珑话音落下之后,耶律宏才脸色极为难看了。

    这会儿玲珑管他高不高兴,她已经十分不高兴了,不止是她不爽快,连岳承宗脸色都难看得紧,双方定下了两年契约之后,他黑着脸将耶律部落的人赶了出去,若是早些时候说到这个,他根本不会将这群人留下来管吃管喝的,早给赶走了!

    将这群阴谋诡计一肚子坏水儿的人赶走,玲珑才气得直喘粗气,就是当初收到马的喜悦都被打消了不少,岳承宗又留在家中哄了她几天,想着身上背的巨债,岳承宗一发狠,一边又领兵出去横扫了好几个隔壁县的小世家,捞到了约有万两银子左右,心里才稍平息了些。

    而这会儿玲珑也开始强撑着身体张罗起建立运输道的事儿,她紧紧跟在岳承宗身后,一旦丈夫打下了一个地方,势力牢牢将这块地掌控住了,她便开始着手让人布置运输据点,并想着法子开始招人打起广告来。

    夫妻俩这样夫唱妇随的,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便将周围的约一个城的势力全掌在了自己手心里!虽说如今的岳家跟赵都王朝许多传承了百年以上的世家没法相比。可是在许多起义军里,也算是难得的一个庞大势力了。

    也因为乱世的原因,这个年大家都没怎么热闹的过,士兵们都还沉浸在得了马匹的欣喜中,岳承宗用这些士兵间相互选拨的方式让他们自已比试之后,挑出五万个拨尖儿且又对岳家忠心至极的老部下以组成骑兵队,士兵们在得知这些马匹让岳承宗两夫妇背上了巨债时,众人心中感激与忠诚之心更足的同时,也各个都憋足了劲儿的在随着岳承宗出征时拼命表现。如此一来,岳家军凶狠且善战的名声。自然就传了出去。

    十二月刚过,玲珑还没歇口气儿,庄子里便传来了当初刘宗银的女人要生产的消息来。

    最近玲珑马不停蹄的好不容易布置了几个据点,而岳承宗领着手下刚组成的骑兵队这两个月又抢又打的,除了是想要捞些油水儿以补贴家用外。其实最主要的就是要训练这些士兵们的默契度与在威力,而这两个月下来。成效也是极明显的。如今士兵们经过撕杀以后,个个见了血气,身上彪悍之色比起以前来说更浓了许多,若不是玲珑现在手中没有现银子,否则她要是再给这些骑兵队配上盔甲等物将这支骑兵队组成重骑,光是一万骑兵直接冲杀而出。恐怕便能形成极大的杀伤力。

    就是想想万千敌人中,自家这骑兵队个个身披重甲的冲出去,敌人砍又砍不动,且这五万骑兵一旦冲出去。别说杀伤力了,光是这样一冲,便能将敌军阵形冲散,绝对威力无匹!当初耶律拓开价一百多万,当时看来像是有些贵了,可其实想想,若是利用这些马匹组成那样的骑兵队,便是百万金也难换!

    玲珑最近正想着要怎么才能招募生意,她又想着往后岳家的风光情景,不由自主的正想笑时,前来报信的丫头急匆匆的打乱了她的思路,便让她有些不大痛快了起来。

    “要生了?来找我干什么?你莫非觉得我能给人接生?”就算是她能接生,可她要去给郭氏接生?她自己现在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别说郭氏不是自己人,就是她是庄子里的人,玲珑也不可能挺着大肚子去替她做事!

    那丫头之前也是着急了,一看郭氏的肚皮便发慌,一听到她要生了,下意识的便过来找玲珑了,如今被玲珑一喝斥,又看玲珑脸色十分难看,她才回悟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心下不由有些慌乱:“奴婢错了,可是夫人,她……”

    “庄子中医女不少,找两个过去给她看看就是了。”玲珑本来不大想管这事儿,可想着郭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无辜,因此忍了忍,依旧忍下了心中的不耐烦,指点了两句:“看哪个是对这些有经验的,喊她们过去帮忙就是了。”

    “但夫人,郭夫人她说,她说让您亲自去看看,说她万一有个什么差错……”那郭氏阵疼时说得十分凄凉,这才引得小丫头心中有些同情她了,过来给玲珑报了信。

    玲珑一看这丫头蠢乎乎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什么身份,我没让她去死就不错了,现在还要我去看看?你要是这样糊涂分不清事,以后就不要在庄子里侍候了,免得我看着心烦!”最近玲珑肚子大了,本来脾气就不大稳定,又遇着那郭氏三天两头的想刺探她底线,越发让她心里愤怒,这会儿自己正忙着想法子要还清耶律拓账的时候,事关自己的女儿,郭氏要生产还要自己去看着,玲珑一腔怒火如同找到了发泄的地点般:“给我滚出去!我不是大夫,谁有个什么破事儿都来叫我,这样没眼色的以后不必再放进来,若是外头守门的不会干这事儿,一并全给我滚出去!”

    发了这样一通怒火,吓得那小丫头身体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了,玲珑才气愤的让人将她架了出去,外头守门的想进来请罪,但看这会儿玲珑在气头上的样子又不敢进来,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急匆匆的喊了起来:“夫人,县里有人传令了过来,说是戎狄那边有消息传来。周将军让小人来给夫人送信!”

    戎狄那边唯一算有要求的就是耶律部落了,上回送马的事情,因为被耶律父子摆了一道,临走时耶律宏那小人又点名道姓说要自己的女儿,玲珑一怒之下可以说是与他闹得不欢而散,如今不知道有什么事,竟然让人送信过来了!玲珑心里猜测着她跟耶律父子没什么话好说的,应该是龙玲想她了,才给她带信来,想到那个妹妹。她脸色好看了些,这才赶紧让人出去将信给取了进来!

    果然是耶律拓令人送来的信,而那张特地处理过的羊皮上布满了楷体小字,玲珑只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内容。但见这写得工整的字体,恐怕不比赵都王朝一些自认是大儒的人写得差了。她心里笑了一声。没想到耶律拓那个一看就凶残无比的人竟然还会写这样一手小字,而且看样子写得还不错,心下有些吃惊,但一看到上面写的是什么时,玲珑气得险些没将羊皮给撕了!

    这些字许多都是繁体的,玲珑虽然不是每个字都能认得全。但大致连猜带蒙还是能明白那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的,耶律拓信上与她说了一声银钱的事让玲珑慢慢想办法就算了,他竟然在信里说因为当时一听到玲珑无现银结账,他信守承诺的同时而玲珑竟然摆了他一道。他伤心难过之下,大失所望的时候,一时心情不察,让刘宗银给逃脱了!

    他说什么对不起玲珑云云,还假意说刘宗银又抢了几样兵器还抢了一匹神骏之极的马匹等等,让玲珑小心加防备,这样的假情假意的废话说了一大通,末了最后才道:望姐姐务必珍重身体,此次算是小弟大意不察了,刘氏宗银回来是向姐姐寻仇,还望姐姐一定活着,往后请给小弟亲自道歉赔礼的机会!弟,拓亲呈!

    玲珑看到这儿的时候,双手哆嗦了一下,恨不能立即将这羊皮给撕成碎片!耶律拓一看就是故意将刘宗银放走的,什么对不起不好意思之类的话他在信里说得都半点儿诚意也没有,她会信耶律拓真是无心之故便是傻了!

    当初刘宗银被掳,身边的亲信几乎当场就被斩杀了个干净,刘宗银当日被耶律宏射了一箭,虽说耶律宏年纪小臂力恐怕还没达到大人那样的地步,可当初刘宗银也是受了伤的,更何况玲珑还曾与耶律宏说过,要让他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儿,而玲猜想着以耶律宏的性格,既然刘宗银已经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废人了,他应该会看在要讨好自己的份儿上而对刘宗银加以折磨的。

    按照刘宗银自己所说的,又要侍候不少的男人,且要遍受各种毛虫山折磨的话,刘宗银就算是不死,应该也只剩半条命了,这样的一个人他有本事能逃得出守备重重的耶律部落?若耶律部落真是这么容易进出的,他就不敢号称戎狄八部之一了,而早该被人吞并了!

    所以,玲珑几乎可以不用想,便知道应该是自己拒绝了耶律宏的话,亦或是没有立即便付钱的举动,让耶律拓小心眼儿了,故意将刘宗银给放了出来!

    刘宗银这个人有多阴狠,且有多恨她,之前的玲珑已经尝过一次那样的滋味儿了,在没有上一次将他收拾之前他就已经恨自己入骨,而如今他又在当了几个月免费的小倌之后要说不恨自己,不想报仇了,恐怕玲珑都不相信这个事情!而刘宗银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当初他年纪幼小,还在大河村中的时候就被征召入伍,可他的大哥刘宗金都死了,他还能活着不说,最后还能组建一只队伍给自己添堵,这个人的本事,光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不简单了。

    而现在明知他跟自己有仇,耶律拓还将人放走了,摆明就是要给自己添堵 。

    刘宗银不足为滤,尤其是在如今他被砍去了爪牙之后,就算是他很凶残,但无人相帮,要想害到自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若是能沉得住气便罢,一旦等到岳承宗回来,玲珑天天跟在岳承宗身边,不信丈夫保不住自己。而他要是沉不住气,现在就想动手的话,那自然更不惧他,如今自己这边人手济济。她只要不出营地一步,不信刘宗银拿她有什么办法,如今周围城县已经全是属于岳家的势力范围,只要玲珑一将刘宗银的相貌画出去,让人多加盘查,他单枪匹马的,还想跟自己来斗?

    想到这儿,玲珑干脆将手边的事全压下了,恨恨的将羊皮卷扔给了一旁的婆子:“把它给我烧了!顺便拿截烧过的炭笔过来,另外准备几张宣纸。让几个会画画的过来我这边,我有事吩咐。”当初庄子建成时为了给那些达官贵人们达到前世时照相效果的画人物,玲珑还真教训了几批能画素描的人才出来,她准备自己画一张图,然后让这些人临摹几张。到时贴一贴,不怕刘宗银能逃得掉!刘宗银是个独臂。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是化妆技术能逆天。玲珑也不信找不出他来!

    那妇人答应了,有些尴尬的将羊皮卷接了过去,玲珑强忍了心口的怒火,满脸不快的才又重新坐了下来。耶律拓摆明是要气她的,现在宣纸写信这样方便快捷的他不用,偏要用羊皮来写信。摆明就是要她撕不掉,气得半死的样子,她偏不中人计,就算只是一些小心思。无伤大雅的,可她也不能让耶律拓痛快!心里这样一想了,玲珑表面上才好看了几分,又重新将胸口儿间的那口气压了下来。

    这边郭氏还生产着,那头又送了信过来,今天倒好像什么事都凑到一块儿去了,玲珑刚将画完的画交给几个会画素描的妇人,那头又有丫环来报,说是姚氏不行了!

    姚氏已经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一会儿吐血一会儿昏迷的,没少出事儿,庄子里大夫都请过好几回,可像这回下人来报,说姚氏不行的,还真是头一回。

    兴许是上午郭氏派了人过来请玲珑的丫头被赶了出去,这回前来报信儿的丫头看着外貌倒是成熟了几分,说话时语气虽然有些焦急,可还条理清楚的,也不像今天早上那个一样,没头没脑的样子。

    “你说什么?她真的不行了?可找大夫过去瞧过?”玲珑白天时烦着事儿,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好不容易忙完,可偏偏没给她喘口气的功夫,事情一堆接一堆的来。那丫头听她问话,连忙就答了:“已经是不行了,大夫也找过,不过大夫说老夫人恐怕是熬不过今晚。”

    姚氏要死的事要跟郭氏不一样,姚氏再怎么闹腾,再怎么让岳承宗心寒,可到底她仍旧是生了岳承宗的亲娘,若是她要死了自己也不管不顾,恐怕就算是姚氏死了,也容易给她和岳承宗之间生出隔阂来,玲珑一听到姚氏快要不行了,便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要过去一趟了。

    她冷笑了两声,一面着人拿大氅与暖炉过来,一面问姚氏的情况。

    “早晨时还念叨着二爷,说是想见二爷一面,又……”那丫头说到这儿时,小心翼翼的顿了顿,看了玲珑一眼,估计她没有说出来的话不是什么好听的,否则她恐怕不是这个表情了,玲珑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指尖,就笑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又何必藏藏揶揶的,不肯说?”

    “老夫人,说,说她,做,做,也不放过夫人您。”这丫头听玲珑一说完这话,才硬着头皮轻声接了一句。玲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她是想说,做鬼也不放过我吧?”自己说到这儿,玲珑自个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笑完她又有些警惕,姚氏恨她入骨,总视她为祸害了岳家的罪人,恨不能让她去死,为此姚氏没少干一些在她自己看来都无法原谅的事儿,姚氏这样恨她,若是姚氏死了,玲珑不相信姚氏自个儿想不到会有下人要过来请自己!而若姚氏真要死,自己也必定会过去看她,而姚氏要真想自己死,说不得就算她自个儿不行了,也会拉自己当垫背的!

    如今的玲珑怀着身孕,可不敢跟姚氏这个疯子斗,她想起以往的种种,顿时心里下了决心:“去给我将周义请来!”

    周义是岳承宗的结义兄弟之一,对岳承宗忠心耿耿不说,而且对玲珑十分钦佩,可说视玲珑如仙人一般,对她敬仰得五体投地,不止是因为玲珑当初挣钱的能力,还有她为庄子上的士兵们得了大量战马的事儿,也够周义一看到她便如同信徒似的,见着便恨不能拜下去了。岳承宗出去征战时,家里不放心媳妇儿,因此都会留下一个信得过的人在营地上,供玲珑使唤,这趟留下来的,正是周义!

    玲珑多了个心眼儿,她不信姚氏,她害怕姚氏会再对自己动手,因此这才准备唤了周义一块儿陪她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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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死

    一直不慌不忙的坐着收拾妥当了,玲珑等到周义过来时,这才着人备了轿,跟着坐了上去。周义便一路小心的走着跟在轿子边,他还带了十来个士兵过来跟在轿子旁,一副亦步亦趋保护的模样,确保着轿中玲珑的安危。

    “上午时耶律拓那边的人来了信儿,你应该知道了,是耶律拓那边送来的,说是刘宗银逃出来了。”玲珑坐在轿子中,淡淡与外头的周义说话。

    听到刘宗银几个字,跟在轿子边的士兵们眼珠都红了,当初刘宗银追杀玲珑的时候,弄死的一千多士兵与妇孺大多都是与这些人关系算是不错的,若不是心腹嫡系,岳承宗当初还真不放心给玲珑,可就正因为如此,死的人大多都是头一批跟着他的,对周义几人来说自然是不一样,因此他们除了是恨姚氏之外,这些士兵最恨的就是刘宗银,现在一听说刘宗银逃了,周义眼珠通红,却怕惊着了玲珑,没有出声。

    “我这趟叫你过来,说实话,除了这事儿之外,是让你陪我去我婆婆那边的。”交待完刘宗银的事,玲珑知道周义自个儿会加强周围防备了,因此也不再谈这件事了,反倒说起了姚氏来。一提起姚氏,士兵们心头依旧不高兴,要不是碍于姚氏是岳承宗的亲娘,恐怕当初这些愤怒的士兵便将姚氏给揍死了,哪儿还能容她活到如今?

    说了心里的担心,周义自然也晓得姚氏对玲珑的怨恨之处,别说如今玲珑过去心里会有怀疑,就是他们这些局外人也觉得姚氏是不安好心的,因此玲珑话音一落之后,周义便郑重道:“主母放心。属下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不会容她伤害主母的!”

    别说姚氏害死他们不少兄弟算是他们仇人了,就是姚氏不是他们的仇人,可玲珑对他们有大恩,在玲珑有事时,他们也会誓死相护。一旦明白了玲珑的意思,周义自然心头就有数了。

    还没到姚氏暂住的小楼,远远儿的就听到楼里传来的哀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加药味儿自大门口就传了过来,原本整洁的小楼不知姚氏两人怎么住的。愣是弄出了垃圾堆般的感觉,阵阵尿腥气与发霉味儿让玲珑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姚氏因病得严重,不适宜走动,自然是住在楼下,而那郭氏因挺了个大肚子。也是住在楼下的,两人同住一起。玲珑进门儿时便听到了屋中的哀号。郭氏应该是真要生产了。这会儿一阵阵的喊疼,听得玲珑也感觉自己肚皮有些发紧。

    “老夫人在哪儿?”她强忍了不适,转头问了领路的丫环一句。

    那丫环也被郭氏喊得有些发蒙,玲珑问了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慌忙道:“老夫人之前说怕那位没人管,因此。因此让人将她抬到那位房里了。”

    这可真是热闹都凑一起了!玲珑小心的护了肚子,一边喊了周义走在前头,这才朝姚氏的房中走去。

    而与此同时,离家已经七八日的岳承宗这会儿也领着兵到了营子外头。先前他也没让人回来报信儿,本来是为了要给媳妇儿一个惊喜的,最近玲珑挺着一个大肚子还在为了庄子的事情跑上跑下,他看在眼里也心疼,因此故意这趟回来是为了逗她开心,谁料惊喜先没给到玲珑,倒是一回来便被给了一个惊吓。一路回到小楼中时,被留守在楼里的下人告知说之前姚氏派人过来病危,夫人这会儿已经往姚氏那边去了!

    开始是郭氏说要生产了,接着又是姚氏病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老娘干的事儿太多了,给岳承宗心里留下了一定的阴影,这会儿岳承宗听到这事儿时,本能的便觉得是不是姚氏闹出了什么妖蛾子。姚氏病歪歪大半年了,每回都是一副熬不下去的模样,可偏偏她不止是熬下来了,而且还一直活着,早不说要死,晚不说要死,偏偏是这个郭氏要生产的时候!

    这会儿岳承宗也顾不得担忧老娘是不是真要死了,他只是害怕玲珑挺着这样的大肚子过去,万一姚氏又是存了什么心思的,到时她要吃亏!岳承宗心里既是感动玲珑怀了身孕可看在自己面上还要去看姚氏两眼,又是担心姚氏是不是真的熬不过去,更害怕姚氏又在耍花样,这样的情况下,他赶紧转身出门便朝姚氏那边跑!

    玲珑这会儿还不知道岳承宗回来了,她只是冷眼站在门外看着屋里乱成一锅粥般的人,郭氏这会儿被人抬了起来,喊得声嘶力竭的,看样子竟是真的要生了,姚氏也躺在椅子中,气若游丝,屋里挤了约十来个下人,这会儿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在看到玲珑过来时,众人忙眼睛一亮,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都要朝她涌过来。

    营地里人数不少,如今玲珑又怀着身孕,就怕哪个不知所谓的冲撞到了玲珑。周义一看到人多,忙让自己领来的几个兵将门口堵严了不准这些下人过来,皱了眉头就喝:“有没有规矩,主母没叫便敢过来!”几个丫头被他喝得有些害怕,远远儿的站着就不敢动了。

    一个身材有些高壮的婆子弯着腰站在郭氏身侧,一只手被郭氏拉着,而另一只手则是环在了郭氏身后,将她护得牢牢的。

    “先出来吧,屋里地方虽然也算宽敞,可是这么多人挤着,哪儿透得过气来。”玲珑深呼了口气,忍下快到嘴边儿的反胃之感,忙要往外退。郭氏这会儿已经是开始生产了,她身上好像血腥味儿浓得厉害,之前这些丫头在她身边闻惯了恐怕不觉得,玲珑刚一过来闻得就特别的真切。

    “夫人,刘夫人如今已经快发作了,还望夫人赶紧请个大夫过来。”那扶着郭氏的婆子有些阴沉沉的开了口,她声音有些尖细,像是情急之下才突然开口的一般,玲珑心里涌出一丝古怪的感觉。很快却被抑下了,她刚要寻思,躺在椅子上的姚氏却喘着粗气向玲珑吩咐:“赶紧让人给郭氏接生,还有,将小二找到,往后盼你善待他。”

    姚氏极快的说完这一句,接着又如同漏了风的风箱一般,开始喘个不停,胸口儿不住的起伏。

    玲珑看了她一眼,这才让人先在外头搭个临时生产的地方。又赶紧让人将郭氏与姚氏先抬出来,郭氏这会儿被那婆子扶着像是要往床榻上走,那婆子却突然开口道:“夫人,刘夫人要生产,这样多外男看着。是不是有些不好?”她指的是虎视眈眈的周义等人,照理来说她这话也有道理。毕竟是郭氏生产。就是一般妇人生产做为丈夫都不应该进产房的,别的男人自然更不应该留下来,这样是坏人名节的。玲珑皱了皱眉头,越发觉得这个婆子有些古怪,她想了想看了周义等人一眼:

    “她说得对,你们出去吧。免得等下沾了晦气!”玲珑话音刚一落,那婆子便低下了头去,让玲珑没有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周义等人倒是不想走,可他们更不想看到等下郭氏生产的情景。别以为就女人怕坏了名节,他们还怕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上战场的人虽然凶悍,可也同样忌这些东西,毕竟像他们这样征战在外的,指不定哪一天就没命了,对这些东西也不是没有忌讳。

    几人犹豫了一阵,刚要往后退时,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如雨点般的脚步声,而与此同时,那婆子将郭氏扶上了临时搭起的小榻之后,这才上前像是要与玲珑见礼的样子,趁着几个士兵退后的功夫,玲珑本来也要退时,这婆子脚步突然间加快了,她一下子抬起头来,有些棱角的脸上,刚刚远看不觉得,这一近看便能清晰的看清楚上面抹了厚厚的粉,一看情形就有些不对的样子。

    “就站在那儿,你别过来了。”玲珑心里涌出一丝古怪的感觉,转过头时就看到姚氏脸上怪异的笑容,像是有些松了口气,又像是极为复杂的样子,她心中更加觉得不对劲儿,连后退了好几步,那婆子却笑:“你对我夫人有如此大恩,对我来说实在恩同再造,我又如何能不因此感谢你?”她说着恩同再造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听得玲珑心里更加发寒,越发觉得有些古怪,连后退了好几步,正有些心惊胆颤时,那婆子却突然间跳了起来,一把朝她冲过来,袖口里像是滑了个尖细的东西出来。

    玲珑心里暗叫不好,一看这样的情况她后背就有些发麻,周义等人已经退了出去,看到这个情况要再赶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姚氏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突然间轻声道:“若是能除去此害,便是减我十年寿数,也值了。”

    一听这话,玲珑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再看那跳起来的婆子左手伸了过来,右手却软绵绵的搭在身下,甚至随着她跳起来的动作,那袖子轻飘飘的荡了起来,完全不像是有胳膊的沉重感,看到这儿,再想到耶律拓送来的信,玲珑哪儿还有想不到的,估计是刘宗银早就逃了出来,可耶律拓心里记恨自己,却偏偏不说,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才让人送信出来,而他送信到的时间之前,刘宗银早就已经到了自己这边,而想办法混了进来。

    难怪早上郭氏派人来请说她要生了,她一个罪妇,要生了又跟自己有何相干,而最后见自己没去时,姚氏也来说她自己快死了,恐怕是暗地里姚氏已经跟刘宗银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达成共识,姚氏故意以自己要死了来骗自己过来,如此想害死自己在当场。

    若是她没有猜错,以姚氏的自诩大义,恐怕在自己死后,说不定她还真会自尽而死,来表明她的贞洁了!

    果然没出乎玲珑意料之外,在看到那婆子跳起来的时候,姚氏不知从哪儿也跟着摸了一把刀出来,说完那句古古怪怪的话之后,拿了刀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把朝自己的心口儿扎了过去!

    这下子玲珑心里果然肯定了,她在心中将姚氏骂了个狗血喷头,要是她今天不死,姚氏最好不要出事,她要让姚氏生不如死的活着!心里恨恨的想了几步。玲珑在退出去时脚下一个踩空,本来她以为自己必定会摔倒在地,有可能摔倒之后会连累腹中孩子的,可她这一脚踩空之下,后背却突然有人将她给接住了,她一下子落入一个宽广结实的怀抱里。

    这个熟悉的怀抱将她一搂,玲珑心下松了口气,却听岳承宗怒喊了一声,一腿伸了出去,将飞过来的婆子朝她扑来时的方向又踢了回去。那婆子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整个人直直的就朝后头撞。

    岳承宗这下子是含怒出手,半点儿也没留情,那婆子一往回撞之下,只听几声闷哼。接着又传来郭氏仰头惊天的惨叫!

    那婆子直接撞到了郭氏身上,连带着郭氏与床榻。整个人都朝后头墙壁撞了过去。‘嘭’的一声剧响,床榻撞到墙壁之后,竟然将墙壁都撞出裂痕来,两人这才收势住了,郭氏却是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这会儿那婆子已经顾不得伪装,一边咳了咳,吐出嘴里的血沫儿。一边拍着郭氏的脸,开始喊了起来。

    郭氏下身迅速晕开一团又一团的血花,襦裙都被浸湿了,厚厚的裙子都浸出了鲜血来,显然肚子里的孩子是出事了。

    可这会儿玲珑却是丝毫同情心都没有,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伪装成婆子的人就是刘宗银了,刘宗银当初欲杀自己而后快,并想出了那样阴狠的法子要来折磨自己母女,幸亏她命大,逃脱了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可就这样,她就算是收拾了刘宗银,但也并没有杀他妻儿,若是恩怨分明且又有点良心的,就该看在自己对他妻儿放了一条生路的份儿上而不要出手那样狠,毕竟自己可不像他那样罪及孩子的,但他偏偏不知感恩不说,还又想来要自己性命,如今他可算是自食恶果了,若是郭氏腹中的孩子因他出事,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而已。

    “刘宗银!”玲珑喊了一句,这会儿刘宗银已经没有再伪装的心思了,咳得满嘴鲜血,看玲珑的目光恶狠异常:“我究竟欠你什么,我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现在刘家唯一的子嗣,竟也要因你而死,爷爷当初果然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恶魔,一个该死的贱人!早知在你年幼时,便该要了你性命,而不该给我们刘家留下这样的祸害!”

    他明明是先当恶人,如今竟然还要来倒打一耙,玲珑忍不住气极而笑,但却强忍了,偎在岳承宗怀里吩咐:“先找人来给老夫人看看伤势。”周义等人已经自动上前将刘宗银给拿住了,兴许是刚刚的突然变故将姚氏给吓住了,她虽然有心自尽,但在刚刚的惊吓之下,那刀子却插得并不深,甚至有可能还没刺破皮肤,毕竟现在她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的,半点儿血迹都没看到,这会儿玲珑一开口,姚氏喘了两口气,便不屑的撇了嘴: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妇人如此恶毒,竟想出那样的恶毒方法来折磨你的至尊堂弟,你这样的恶妇如何能做得我岳家的儿媳,可恨老天没眼,竟然没将你收了去不说,而且还害了我岳家满门,你这恶妇,往后该下十八层地狱!可恨今日竟没杀得死你,可见老天是瞎了眼的,道消魔长,奸臣当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啊!”姚氏喊完这话,泪流满面,忍不住吐了口气,又咳了起来。

    岳承宗眼中满是复杂之意,没等玲珑开口,他伸手微微用力示意她不要气,这才看着姚氏,长叹了一声:“娘,今天的事,是你干的吧?”

    这会儿姚氏抱了必死的决心,也懒得跟岳承宗多扯了,再加上她性格骄傲,从不肯撒谎,因此听到儿子这话,便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老婆子一生坦荡对得起天地,无愧于心,从不屑于使那下作手段,这事儿,是我干的!”姚氏先表明了一番心里的想法,这才大义凛然的应答道:“不过祸害未除,今日算我白做功夫了,天要亡岳家,若是你醒悟,便一剑将她杀死。才能认我这个娘,若是你不应,我也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今日事情一出,我也没想过独活,本来她若死了,我赔她一命就是,可她既然未死,显然妖孽气数未尽,我也不屑于与她同活一片天空下!”

    听到儿子许久都没有这样亲近的喊过自己为娘。而不是生疏的喊她一声母亲,姚氏心里也不是没有酸楚的,可她一辈子刚强惯了,这会儿就算是心里不好受,可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苟活。因此又忍不住道:“我死了之后,也不用请道士做法场。只要给我将尸首与你父亲葬到一处。”

    还活着便开始交待起自己的后事。姚氏心中也是十分凄凉,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我这一生过得如何,你心里清楚的,只盼祭文里给我好好写上一笔,让人念了出来听听,便知道我心中想法……”

    玲珑听她到了这样的地步。都干了这样离谱的事儿,末了还想着要自己给她送终,心里不由生出荒谬之感:“你觉得你今天险些害死了我,就拿你一条命来赔就算了?然后我没死。我还得给你做道场办丧事?”

    她冷冷的一开口,岳承宗心头难受,却没出声,显然由着她发脾气。

    姚氏愣了愣,她实在没想到玲珑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不给自己办丧事一般,她顿时有些蒙了。姚氏闹这样多事,可其实她心里是半点儿为自己的私心都没有的,她一切全都是为了岳家,为了国家而已,可玲珑现在竟然说不给她办丧事!古人一向重鬼神之说,对于古人来说,没什么比尸首不全,且不能归家不能归祖坟,又暴尸荒野来得令人害怕了,因为那代表就是成了鬼魂也只是孤魂野鬼而已,进不了宗庙便代表无人奉养,姚氏不怕死,可她却怕自己就是成了鬼也是那般凄凉不说,而且还居无定所!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玲珑恨恨的拧了岳承宗一把,感觉他不躲不避的,反倒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些,几乎一副不肯放手的姿态,不由又是恨得牙痒痒,可想到他对自己的心意,又不忍再掐他。只是看着姚氏却忍不住,冷笑道:“你的祭文倒是会写,但我没觉得你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反倒是害死了无辜性命的事儿不少。再有今日这些侍候你的人,可因为你一片私心,这些人我是不会再留了,现在这个世道,你觉得这群女人被放出去,难道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她们性命是不是你害的?”

    被这样逼问着,姚氏脸色惨白,她没料到自己就是做鬼了,玲珑也不放过她,顿时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你好狠的心。”

    “到底是谁狠心你心里清楚得很,我就是嫁给夫君了你才肆无忌惮而已,若是换了其它与你不相干的人,你敢这样干,早让你生不如死抽你耳光了,别以为我的忍耐是没有限度的。”玲珑话一说出口,一群下人看姚氏的目光都恶狠狠如恶狼一般。姚氏一辈子受人尊敬,可没料到临老了却总被人恨,她嘴唇哆嗦:“你难道就不能积积德,放过她们……”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当初你怎么不积积德,行事之前先想想会不会连累别人?”玲珑这会儿越看姚氏越是觉得心烦,那头郭氏也呻吟着,气若游丝了,今日过来这群人倒真是唱了一出好戏,没料到她不杀郭氏,最后郭氏却依旧死在自己的丈夫手上。

    姚氏被玲珑说了一个连累别人,顿时心口如遭重击,再也受不了这种打击,连喷了好几血出来,这几口血一喷出,她脸色殷红得如同朝霞一般,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可众人却都知道,姚氏这该是回光返照了。

    果然,她像是精神一下子就来了般,坐起了身来,冲岳承宗招手:“岳承宗,你给我跪下,我有话要说!”

    到了这个地步,兴许姚氏能这样去了,而不是到最后受尽苦楚折磨,对她来说恐怕还是一件好事。岳承宗这会儿心如刀绞,手心手背都是最亲的人却偏偏水火不相融,姚氏要死了,她以往对岳承宗就是再忽略,再让岳承宗心里生怨,可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人之将死也如灯灭。一了百了了。

    可岳承宗自己的事能揭过不提,但玲珑的事他却没办法当作没发生过,姚氏好几回都险些害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她明明知道的,自己也跟她说过喜欢玲珑,而玲珑如今肚子里都有了他的骨肉,姚氏还要下这样的毒手,岳承宗心头不是不恨的,这会儿看到姚氏喷血,他又是难过。可想着刚刚的情况,却又是十分气愤,僵硬的冲周义等人招手,示意周义等人过来将玲珑护住了,他才直挺挺的朝姚氏跪了下去:

    “母亲有什么交待的。您就说吧。”

    事到如今,母子二人之间。也只剩了这样的客套而已。姚氏心里头酸楚。却是强忍了:“我恐怕没那福气见着继祖了,你忤逆我,且又对不起岳家列祖列宗,我也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从此岳继祖才是我儿,他不是我亲儿。却胜似我儿。你这样的人已经被妖孽迷了心窍,岳家的东西,你不配得到!”姚氏一边说着,一边哆嗦的从怀里不知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朝岳承宗递了过去:“这是岳家祖上传下来的,你替我交给继祖,你不能私吞,你答应我!”

    那是一个有些脏旧的黄布包着的约有竹筒大小的东西,岳承宗伸手接过了,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觉得悲凉:“母亲若是信不过我的人品,不用给我也行。”对他来说,想从姚氏那儿得到的,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认同与夸奖,可惜姚氏对于这两样东西十分吝啬,不肯给他,在他记忆里看到姚氏的,永远都是板着的严肃而令人生畏的神情,温和的笑意与母亲般的爱抚,其他人轻易就能得到的,对于他来说要得到却难如登天。

    但这样的东西岳继祖却轻易就能得到了,甚至他还不是姚氏的亲儿!

    自己做了这么多,姚氏却对他永远不满,难道要让他杀妻弃子,姚氏便满意了么?可她依旧不会满意,她看中的,永远都只是岳家的名声,与她自己的理想而已!

    心里涌出这样的念头来,岳承宗当下恨不能将手中的东西捏成粉碎,他神情有些阴戾,终于问出了心里已经埋藏许久的问题:“母亲,岳继祖有哪儿好?他甚至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你能这样对他,可对我却从来都是不满?”岳承宗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姚氏的亲儿,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姚氏仇人的儿子,落到姚氏手上她才会这样冷淡自己。

    “呵呵,你不懂,继祖他呀……”姚氏先是愣了愣,接着又轻蔑的笑,但说起岳继祖时,她脸上露出母爱般的慈祥来,看也没看岳承宗一眼,嘴里轻声呢喃了起来,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婴儿般,跪在她面前的岳承宗面若死灰。

    自个儿的丈夫自个儿心疼,玲珑看不得姚氏这死人脸的模样,冷笑道:“既然我夫君已经不是你儿子了,你儿子只有岳继祖一个,那么你当初害死了一千多人,我替你赔偿后的债务,也该由岳继祖来赔吧?”

    姚氏像听也没听到这个话般,只冷笑了一声,嘴里又轻声唱着像是哄孩子唱的歌谣,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她眼睛中的神彩慢慢黯淡,最后终于再也没有光彩,沉黯了下去。

    “她死了。”岳承宗跪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自然看得最清楚,姚氏低垂下头去,只像是睡着了不再想说话般的举动,他却看得一清二楚,是姚氏没了声息。

    在这一刻岳承宗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他表情有些复杂,心里好像有些难受,可隐隐的又像是有一种松了口气般的感觉,这个念头一涌上他心里,让岳承宗有些羞愧的同时,又有些惊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跟姚氏竟然离心到了这样一个地步,本来该相依为命感情极为深厚的母子,可如今姚氏死了,他做为儿子的,竟然会觉得松了口气!

    这样的念头让岳承宗自己有些不敢面对,他甚至感到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害怕,虽说感觉来了就是理智都挡不住,但面对这样的自己,岳承宗仍是感到有些羞愧了。他阴沉着脸,站起了身来,看着被几把刀架着脖子的刘宗银,眼睛深沉:“将他给我活剐了!”

    众人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变故,虽说姚氏之前派人过来请玲珑时就已经说过她是不行了。可刚刚明明看到姚氏还在生龙活虎的骂人,一转眼间就说不行了,众人心里都有一股荒谬之感,而玲珑这会儿则是看到了岳承宗通红的眼珠与冷静得有些过头的神情,直到他开口说活剐了刘宗银时,他眼里才露出了一丝杀意。

    “什么?”刘宗银还没开口,被他压在身下气若游丝的郭氏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扶着肚子喊疼,一边却瞪了眼睛道:“妹妹,都是至亲骨肉。难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么?”

    到了这个时候还说什么骨肉,玲珑不由想笑,她虽然有些吃惊岳承宗的态度,但这会儿夫妻一体,她自然是站在岳承宗这边的。一听郭氏的话就道:“难道不杀他,等他来杀我了?更何况我今日挺着这样的大肚子他还能动手。你我也不会放过的。你若是能熬得过这一关。你窝藏他的事儿我便往后再跟你算,若是你熬不过,黄泉路上寂寞,你们一家三口,正好也能做个伴儿!”

    姚氏死了,没人讨论裁寿衣等事儿。却开始说起这些不相干的情况来,郭氏面若死灰,这会儿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冰凉了,肚子里原本一向很频繁的胎动这会儿也没了声息。她能感觉得到好像陪了自己近一年的孩子好像已经咽了气,这会儿郭氏心里不知怎么的,开始后悔了起来。

    她真的后悔了,玲珑当初没有要她性命,甚至让她生孩子,她应该安份守已的,丈夫过来时她不应该听从刘宗银的话要陪他一起报仇的,若是劝他带自己离开,自己夫妻二人找个地方将孩子生下来,能给刘家留个后不说,往后留得青山在,也不怕没柴烧。

    可她当时被刘宗银的惨状震惊了,不由自主的便答应了他要替他报仇的要求,如今一家人交待在这儿不说,连自己的肚子都保不住了。

    郭氏虽然爱丈夫,可她身为女人,同样爱的还有自己腹中的孩子,如今弄到这样的地步,她整个人有些茫然,肚子好像已经疼得让她身体都快没了知觉了,玲珑的话音传过来时,就像压死了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般,郭氏知道自己熬不过去了。

    “我死,饶了她。”自从失败之后便面色阴沉的刘宗银吐了一口气,喘着粗气盯着玲珑看:“都同样是女人,且都怀着身孕,请你看在你同样也姓刘的份儿上,让刘家留个后代下来,以往的恩怨,我便当一笔勾消,你替她找个大夫!”

    岳承宗阴沉着一张脸,握着拳头朝刘宗银走了过去,一听他这话,想也不想便一脚狠狠踢在他身上:“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刘家因为你,活该断子绝孙!”他这会儿实在是火大无比,母亲与媳妇儿之间不能和睦相处,最后闹到这样非要对方死的地步,姚氏人已经死了,岳承宗找不到出气的人,自然这送上门儿来的刘宗银在他看来就是最可恶的人!

    若是没有刘宗银,今日玲珑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若是没有刘宗银,姚氏也不可能借他两次手,险些要了玲珑性命。岳承宗双眼通红,脚下力道不减,一下下的将刘宗银喘得直喷血,原本要死不活的郭氏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在看到丈夫被踹时,拼命的朝他扑了过来!岳承宗的脚一下子就踹到了她后背上,兴许他是已经看到了郭氏的动作,但他并不想收回,看刘宗银目眦欲裂的模样,岳承宗才抹了把脸:

    “心疼了?刚刚你想刺杀玲珑时,我也是这样的心情。”说到这儿,岳承宗懒得再理睬这对夫妻,郭氏已经不行了,她肚子这样大,刚刚却受了撞击,孩子生不出来,这会儿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踏进鬼门关,她又被刘宗银之前那样撞了一下,更是凶险中的凶险,哪儿还能活命。(未完待续。。)

    ps:  九千字大更~

    我今天想加更,又不想卡在关键时候招来砖头,所以,为了世界的正义与和平,我才拖到这么晚才更!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生意

    刘宗银也悔得肠子都发青,怀里的郭氏身体渐渐的冰凉了下去,有人想将郭氏推开,他死死的揽着,不愿放手,好像有大夫过来,说郭氏已经只是在拖延时间了,还说可怜她怀了双胎,本来就已经是难产了,没料到后又发生这样的变故,大人孩子都受不住,这会儿郭氏最多还能挨上片刻而已。

    听到这些话时,刘宗银突然之间想笑了起来:“我这一生,都干了什么。”他声音有些低沉,每说一句话时,嘴角边就涌出一些血沫儿来,刚刚岳承宗踹他那几脚,让他早就受了重任,在戎狄那段时间,他本来身体就亏损得很厉害了,这会儿一受伤再加上自己断子绝孙的打击,他彻底的废了。

    岳承宗自己将姚氏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姚氏轻得厉害,好像这些日子她其实早熬不住了,只剩一个空壳子而已,她闭着眼睛,脸上还好像着倔强,她是真的老了,也并不是岳承宗记忆里的她,其实恐怕一直以来,完美的姚氏只存在于岳承宗的心里而已。

    一边办着姚氏的丧礼,玲珑一边安心的养胎。这次耶律拓险些摆了她一道的事儿,她记在心里了,别等她以后有逮到机会的时候,否则这个仇非要报回来不可!

    姚氏死在春季,虽说当日玲珑话里和她说得硬气,但到底仍是给她办了葬礼,将她和早已经去世多年的岳承宗的父亲葬到了一起,这个阴雨绵绵的季节中,岳承宗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他虽然仍是沉默寡言,可不再像以前让人一看便觉得安全了,反倒身上多了许多阴沉的气息。

    而刘宗银死了。郭氏也没能熬得过去,玲珑索性好人做到底,也将这两人葬到了一块儿去。

    三月末时,玲珑的肚子已经开始发动了,她这一胎前面怀得不顺,后头生产倒是挺利索,肚子这边才刚喊痛,没过半个时辰,便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实在是太顺利了,之前枉玲珑还担忧了半天。这会儿生完孩子之后还有一种犹如在梦中一般的感觉。外头刚生出的孩子哭声震天,他跟岳云的乖巧不一样,这小子声音大得很,哭起来中气十足的,吵得人脑门儿疼。

    玲珑收拾完之后被人抬进了温暖干净的屋里。岳承宗已经是第二回当爹了,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么手足无措。这会儿也没去抱孩子。反倒将妻子捂在怀里陪她说话。

    “儿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这孩子生出来时并不重,还抵不过当初的岳云,可声劲儿还不小,不知道外头怎么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哭了起来。玲珑一开始还想表现一下慈母情怀,可刚说完这话。外头震天的哭喊又响了起来,闹得她都想哭了:“将孩子给我抱远点儿!听到就想揍他。”刚出生的孩子是要哭的,可因为岳云当初太乖巧了,这会儿便显得这孩子特别的闹人。玲珑嘴角抽搐,喊出来的话被淹没在这孩子的哭声里。

    岳承宗看她要发火了,赶紧站起身来哄她:“你别气,我让人抱远一些,兴许是饿了。”

    气哼哼的躺着没有出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她心里有些不爽了起来,之前许多的事儿这会儿堆积在心里,让她忍不住有些想哭,姚氏都死了几个月了,可当初都没矫情的难受,这会儿倒是不舒坦了起来。岳承宗好不容易将外头个小祖宗安抚好了,进屋里来大祖宗表情却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我想好了,这孩子声劲儿大,哭声跟雷霆般阵仗似的,就叫岳霆。”正好都是属天气的,可以跟女儿的名字凑和得起来。但他的话不止没有让玲珑高兴,反倒越是难受了起来。头一回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看媳妇儿哭哭啼啼的样子,岳承宗心里有些发慌了,他没有什么哄玲珑的经验,实在是因为这媳妇儿太省心了,以往几乎没什么让他烦心的机会,如今生完孩子脾气却变得跟孩子似的了,岳承宗哄了半天,玲珑却依旧不理他。

    想着刚刚外头大夫交待过的,女人刚生完孩子的时候是不能气的,岳承宗心里有些慌,突然间灵机一动:

    “这几个月里我们已经将建立了好几个点,可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外头世道越发乱了,却没有人上门来,没有生意,眼见离与耶律拓约定好的两年之期已经近了,可银子还差得多,这可怎么办才好?”本来是为了转移媳妇儿注意力,但岳承宗想着想着,却真是有些担忧了起来。

    这几个月他趁着媳妇儿怀孕的时间,末了又有姚氏死的事儿,化悲愤为动力,将四周洗劫了一通,甚至黑心肠的洗劫了几个小世家,可抢到的银子却不足十万之数,离百百万银子的差距连十分之一都没完成,但时间却已经过去半年了,离约定的两年之期只剩了一年多的时间。

    玲珑这下子可真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没功夫去多想了,她一下子抓着岳承宗的领子坐了起来,没有了之前哭哭啼啼的模样,反倒抹了把脸:“这事儿是要紧,我之前就想过了,夫君你现在训练的骑兵威力不小,我想着是该打个广告的时候了。”她嘴里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岳承宗没明白,可见到媳妇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倒是看出来了。

    岳承宗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玲珑也干脆开始着紧养起了自己的身体,她趁着在月子中的这段时间里,照着前世的习惯先做了几个模拟计划出来,这一胎她生产本来就顺,几乎没有伤到什么身子骨,因此恢复得也快,再加上儿子又不需要她喂奶,多余的时间就全扑到了这些计划上,等到月子一坐完,五月出来时,玲珑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打算。

    她先是着人开始在属于岳承宗的几个城镇中大肆宣扬自己要做的生意,岳承宗拿下的两个城如今已经稳定下来。因岳家又不奴役百姓,更不会强抢东西等,再加上岳家又不缺粮食等物,因此也不用强征,两个城里从一开始的全是军队驻守变成了后面稍有些名声,而渐渐开始有百姓试探着想过来生活了。

    本来这个世道乱了就是被逼的,要不是朝廷苛捐杂税的一天到晚收个不停,逼得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这些百姓也不会揭竿起义,百姓们要求的很简单。只要有一个安定的住所,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更不用被朝廷逼得活不下去那就行,如今岳家所属的城镇拥有这样的条件,只要住在里头交少余的税收供养士兵们。便能被他们保护安危不说,而且不用害怕。这样的生活对于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来说。无异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此玲珑怀孕到生产的这段时间,慢慢的,城里开始多了些人气,属于岳承宗的地盘上,也开始有百姓们安顿下来。以往荒芜的良田现在也重新开始有人耕种,若是不出岳家势力范围,几乎看不出战乱的痕迹了。

    也正因为如此,岳承宗的好名声开始在南方一带慢慢的响亮了起来。

    对于这些情况。一直在庄子里养胎生产的玲珑并不清楚,她只是在一出月子之后,便找岳承宗要了两个主要人手帮衬,准备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一番,她有预感,只要自己的这个输运道一旦建立起来上了正轨,往后钱财滚滚,绝对不是梦想!

    这次被岳承宗派过来帮玲珑忙的,是他另两个当年结交的义弟,一个名叫黄互,一个则叫周素。这两人一个看着身材有些强壮高大,一个则是又瘦又小,玲珑与他们也算是相识多年的人了,一看到这两个人过来,便冲他们招了招手,将自己之前想好的计划与他们说了起来。

    “我现在要你们帮忙的,是要你们找几个能说会道且又胆子大的,去将我们愿为人运输物品的消息传出去。”玲珑的主意,就是打在朝廷与一些传承了多年,底蕴十足的世家身上。朝廷如今虽然没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要说如今整个天底下谁最有钱,除了一些隐藏在暗地里的家族门阀外,就数朝廷最有银子了。

    虽说以往岳家跟朝廷之间闹得并不愉快,可是生意归生意,私仇则是归私仇,玲珑将这两者分得很清,仇可以另外再报,但银子还是要照赚的。

    “这样的人倒是不难找,可是主母,这一年中主公占了两城,早引起朝廷不满,两月前朝廷更派了使者过来说服主公将两城交还朝廷,如今……”这样的事情玲珑还真不知道,一听这周素开口,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朝廷这回脸皮还真厚,本来他们就失去了的东西,凭什么要让我夫君费了力气打下来还给他们?”

    黄互听了就道:“朝廷说是愿意对主公进行招安,只要主公将两城交还,并率队归降,愿以安国候的位置相迎。”

    玲珑忍不住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我们以十万士兵归降,且还要交还两城,朝廷竟然只给个候位就想将人打发了,还真是打着的好算计。”要知道赵都王朝以往整个朝廷才不过六十万人马,朝廷总共分成十个封彊王公,在这些王公手中各自掌握了约五六万左右的人马,驻扎在赵都王朝各个方向,以抵御外敌。

    在开国时期兵力这样的分布在这些王公对于朝廷还算忠心的时候,自然对赵都王朝只有利而无害,可一旦到了后期,这些王候若是生出了异心,对赵都王朝的打击就是致命的。

    赵都王朝的此次覆灭,除了外有戎狄的攻打,内有百姓起义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朝廷无力调动约四个王公的兵力,足足近二十万的士兵不在朝廷的掌控中!

    现在朝廷自个儿都是无力自保,却偏偏要来打这样的主意,玲珑想着就忍不住笑:

    “我都是空手套白狼的人,可没料到朝廷想得比我还要美,用个虚有其表的头衔就想平白无故得到这样一些好处,倒不如我自己掌着,性命不由人不说,还不用对人弯腰下跪的,称臣道奴!”历史上没哪个被招安的最后会落得一个好下场。朝廷不过是用个假名声先将人骗去,再慢慢宰杀而已。

    玲珑话音一落,周素两人忍不住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朝廷派来的人确实能说会道,本来岳承宗自小受姚氏教训就是忠贞为国,这趟朝廷来人虽然被岳承宗送了出去,可岳承宗却并没有一口就咬死了说不再归顺朝廷,反倒态度有些值得人深思,周素两人就是怕他因为姚氏的死而动摇,所以今日才故意在玲珑面前提出这个的。本来就是想借玲珑的口,让她给岳承宗吹吹枕头风儿,如今见玲珑自己都语气如此坚决,两人这才相互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还归顺朝廷的。朝廷如今只要是有眼色的人,就看得出来是不成气候了。迟早会灭的。上了一艘这样注定没有前途的船,谁肯乐意?卖命还不是为自己的,而且那些朝中大员们的嘴脸,周素等人以前就瞧过了,还不如现在自在,不止是征战为了自己。而且玲珑有本事,能挣钱,养得活自己等人,并还能替大家搞来这样一些上好的战马。这在周素等人看来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儿。

    他又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自己等人要是归顺了朝廷,不止是生活不像以前那样,而且估计现在的马匹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更是会被朝廷忌惮与排挤,说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与现在的生活相比起来,大家自然都知道哪头好一些。

    “你们只管放心,朝廷招不了我们。”玲珑先给两人一个定心丸吃了,这才笑着想起了运输的事情来。

    周素两人还有些担忧,又相互看了一眼,才道:“可是主母,若是不肯归顺朝廷,那属下等人派人去朝廷说这些,有用么?”

    古人的思想还是太过耿直了一直,心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却没想过黑白之间还有灰色地带。玲珑知道这两人是跟随了岳承宗多年的人,自己有想法也不瞒着他们:“这事儿一码归一码,朝廷当初对我们落井下石过,害怕夫君在这个时候也以牙还牙,又贪心不足才想出这个一个莫名其妙的法子,可我们若是只谈生意而不讲其它,那便不一样了。首先我们只说生意,在朝廷看来难免是本末倒置之事,我们只讲生意,而不是威胁朝廷,朝廷必会先答应下来,再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当作运输物,以表示对我们的支持与善意,顺便试探,在得知我们暂时没有打朝廷主意,并也没有太大的胃口之后,朝廷说不定还会主动支持我们。”

    只要抢的不是江山,赵都王室必会兴奋于玲珑这样的不务正业,并且会因此大力支持,“若我没料错,说不定朝廷还会名义上再割两城给我们,以示他们的‘诚意’呢。”

    现在的赵都王室对于各城的控制力大大下降,他们只要动动嘴皮子,名义上又不出钱还不出力,只要让岳承宗自己去抢,抢到了他们名义上恭喜两声,顺便再锦上添花,若没抢到,岳承宗并因此势力大打折扣,对朝廷来说也是喜事一件,毕竟这种草蔻势力大降,对朝廷来说是好事,他们只会欢欣鼓舞而不会担忧。

    黄互两人被玲珑提点到这个地步,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但他们只是隐约能感觉得出来玲珑说的好像是很厉害的事儿,但究竟哪儿妙,却又隐约说不出来。

    把这两人打发了,玲珑向岳承宗讨要了两万骑兵暂时充做自己的运输护送队,对于玲珑的要求,岳承宗自然应了。

    而果然没出乎玲珑意料之外的,是黄互与周素两人亲自出马,分别兵分五路而去向朝廷与另四个门阀说起岳家成立运输队的事。三个月后,等到这两人再度回来时,第一时间便过来向玲珑回报了。

    “主母料事如神,朝廷接见属下等人的,是诚王爷,说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给了主公一个劳什子的圣旨,不止是如主母您所料的,朝廷答应了愿与您合作,而且还分封了雁门、云郡以及营洲等五个城池给主公。”这些城池本来就已经不在朝廷手上了,他们对这些城池已经无力管束,早被许多世家瓜分,如今不过是打着好听的名义,借花献佛而已,关键是这花还得要岳承宗去摘,朝廷是摆足了架子,可是却半点儿实质的好处都没有。

    也幸亏玲珑之前就已经料到了这些,如今听到周素回报,不止没觉得有多失望,反倒隐隐有些高兴,朝廷这边拿下了,可以想见的,为了安抚岳承宗,并达到朝廷心里其他目的,一开始朝廷肯定会让岳承宗赚足了银子的,就让这些人以为自己等没什么野心,只看中银子罢了,总有他们后悔的一天!(未完待续。。)

    ps:  五千字~

第二百一十六章 财路

    最近难得半个月岳承宗都在家中,在知道周素两人已经回来时玲珑便已经派人喊了他,这会儿一听到朝廷封自己的什么候爷,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幸亏我娘如今已经过世,否则若是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得高兴?”对于朝廷这种既想马儿跑,又不肯给马儿吃草的行为,岳承宗心里都十分不屑,难得拿姚氏来开了个玩笑。姚氏死之后的几个月他一直有些阴沉,好难得如今回复过来了,玲珑听到他这样说也高兴:“不过就算已经不在了,也可以给她加上封号。”

    两夫妻说着话,周素二人在一旁也不出声,岳承宗笑了笑,这才道:“如今朝廷同意了,接下来呢?”若是说到打仗,恐怕十个玲珑也不是岳承宗对手,可要是说到谈生意,岳承宗在这方面天生没有那种心眼儿,因此只听媳妇儿吩咐。

    “朝廷如今只盼望我们将心思放在银钱上头,而不去争权夺利不知该有多欢喜,接下来为了安抚我们,一准儿会先给个甜枣。”只要一开头的路走了出去,接下来就好办多了,玲珑虽说心里也有把握,可这会儿事情真办成了她也欢喜:“接下来只要一年的时间中,若是不出意外,我们必定能将耶律拓那边的银子还上了,而且有余下的钱,还可以再向戎狄买些战马等物,到时再将那朝廷分发给夫君的封地安抚平,我们也算是能安定下来了。”

    能一下子占领五个城池,往后就算是有人平乱成功而登位称帝,玲珑两夫妻一时间也能安稳无忧了,而且就凭岳家现在的势力,到时封个王公肯定不成问题。至于留下的祸根肯定是有的,毕竟岳家势大,肯定会被人忌惮,但子孙自有子孙福,玲珑也不希望儿孙们往后总要靠自己两夫妻庇佑,若是那样一来,养出的有可能只是一窝废物而已,生无忧患,死于安乐,这话用在哪儿都是恰当的。适当的祸根留下来,才能给岳氏一族留下警惕心,在这一点上,夫妻俩想法是一致的。

    “这些你做主就是,但需要我做什么的。你先说一声就是了。”岳承宗点了点头,玲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想让你将三个城池拿到之后。就专心训练骑兵,要么就是替我押送货物,打响名声。”

    树大招风,岳家最好在其中闷声发大财就是了,玲珑虽然不懂行兵布阵的事儿,但她却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在这个赵都王朝如今成一盘散沙,人人都将其当成大饼想咬上一口的时刻,岳承宗千万不能当那个出头的鸟,以免被人看不顺眼提前给收拾了。

    岳家现在虽然有些势力。可与那些积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族却是没办法相比的,到底是底蕴薄了些,若是这会儿将财与势都占到了极致,难免引人眼红,又成为人家眼中欲瓜分的饼了,像之前一样,引来别人的觊觎,进尴联手对付,那就不好了。

    当初的情形只来一次就够了,再犯同样的错误第二次显然不是玲珑的风格。

    夫妻俩心意相通,岳承宗当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也就笑着应了下来。周围有他的义兄在,他不好多说什么,若是换了平时只有夫妻两个的时候,他这会儿都忍不住想调笑玲珑两句了。

    “周素,联络之事还要让你们暂时多帮忙,至于选兵之事,就让夫君来办就是了。”周素二人自然答应了一声,几人将正事商议妥当了,刚说笑了几句,外头便有人进了院子,屋里的丫头出去之后,没多大会儿功夫又进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夫人,城里送来了几个人,说他们自称是老夫人故人,来投奔大爷,求大爷收留的。”

    这样的桥段太耳熟了,玲珑脸色黑了大半:“他们该不会说自己是姓柳的吧?”

    上回在逃难时,借着刘宗银追来之前那段功夫,好不容易玲珑才将柳家的人给甩下了,若是这会儿又找上了门来,玲珑心里都有些腻歪了。

    岳承宗则是在听到玲珑说起柳家时,愣了愣,估计是想到了姚氏,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夫人说得没错,但其中有人还说自己是老夫人的儿子,大爷的弟弟。”

    那丫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玲珑脸色一眼,这才将刚刚在外头听的话说了出来。玲珑没料到竟然这丫头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顿时便愣了。

    能说是姚氏儿子,并敢自称是岳承宗弟弟的,除了一个岳继祖,便没有旁人了,可是:“他不是死了么?”

    岳承宗冷哼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好像当年的那股毒舌劲儿又跑了出来:“祸害遗千年,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凭心而论,对于岳继祖这个人,岳承宗实在是喜欢不起来。除了有姚氏的太过偏心之外,还有岳继祖当初背叛自己,暗中勾结刘宗银一事儿,再加上岳继祖心术不正,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实在是很难得这样看一个人不顺眼,这会儿听到岳继祖的名字,当初他背叛玲珑,险些害死自己妻子的仇恨顿时便涌上了心头来,岳承宗表情一冷,便要让人拿刀过来。

    “我看他有什么脸面还敢来!”新拿下的城池里头守的人都是一半岳承宗的亲信,而一半则是新编入的临时士兵,这些人对于岳承宗的忠心并不像老兵那样,反倒应该有人还打着自己的算盘,否则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不可能就会被送到庄子来,应该是有人起了什么心思,要么是想着借此机会讨好他,从此得些好处,要么就是想趁机兴出个什么乱事儿来。

    不管是哪一种,岳承宗骨子里的正直都看不惯这种行为。

    “先看看再说吧。”玲珑本来也想将这群人轰走,但看到岳承宗之前的脸色,心里却生出一个主意来。

    她想起当初难逃时,那柳父说过的话,这会儿自然记恨在心里。而岳继祖么。杀了他没什么大用处,反而这样的人活着可若是没个庇护,对他来说才真正是生不如死的,要真将他杀了,图一时痛快,指不定哪日岳承宗若是想起姚氏来,会后悔没将她的话听在心上。玲珑行事一向不喜欢意外和变故,因此这会儿自然出声阻了一阻。

    本来周素两人带回了好消息,可被柳家人一来这么一冲,几人倒真是半点儿没什么好高兴的了。这毕竟是岳承宗的私事儿,周素两人自然不好在场,因此趁着玲珑派人去请那群人的功夫,先行退下了。

    两夫妻说着话,约半个时辰后。岳承宗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外头才一大串人被约十来个士兵押着。进来了。

    为首的一个衣衫褴褛且又瘦骨伶仃的人蹒跚着脚步。一进了院子时,便嚎啕大哭了一声跪了下去:“娘啊,孩儿回来了啊。”

    虽说已经一年左右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岳继祖的声音依旧是被玲珑听了出来。一回来就跪着哭,这副作派跟提前演练好似的,可惜如今姚氏已经不在了。看不到这场好闹剧。

    众人谁都没出声,反倒是被押着的剩余几个人畏缩的站在岳继祖身后,岳继祖先是哭了一回姚氏,接着又伏地大哭不止:“大哥。大哥,我错了,我被奸人所诱,求大哥看在娘的份儿上,原谅我一回吧。”他倒也是聪明,知道死不赖账没用,反倒一来便认错,若是换了当初宅心仁厚的岳承宗,说不定就真原谅他了。

    可经历了这样多事,岳继祖的行为又险些害死了自己的妻儿,他如今别说只是跪下认错,就是当场自尽了事岳承宗都不会阻拦他半分。再加上姚氏偏心太过,岳承宗就是再好的脾性这会儿也无法忍耐,一听到岳继祖这样装模作样的,他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有孝心,也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母亲的坟埋在五十里之外的山坡里,与我爹合葬了,你要是有心,自已前去结个草茅庐守着孝去吧!”

    姚氏当初自以为有气节,死之前口口声声喊着不愿在有玲珑气息的地方上,因此死活要求岳承宗往后将她和丈夫葬远一些,这样的举动自然戳到了岳承宗心窝,一气之下也由了她,当初姚氏死后便葬得极远,这会儿岳继祖回来,岳承宗想着当初的过往种种,自然心里更恨,脸上隐隐露出杀意来。

    岳继祖心头一跳,他自小偷蒙拐骗长大,最是会察言观色,再加上这一年中在外逃命,好不容易活下来,靠的就是他的灵活与识趣,如今岳承宗对他生出杀意,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岳继祖心里不免猜测着是不是姚氏那老婆子临死之前还整了他一道,想着姚氏那死老婆子的性格,岳继祖心头倒真有些担忧了。

    这一年多在外头他吃尽了苦头,好几回险些性命不保,投靠的刘宗银当初不堪一击,而他想要再投靠大势力,凭他瘦弱的身板,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人可接受他,岳继祖当初一心想要掌权,可是逃窜在外头一年的时间中,他连命都差点保不住,后面自然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他想起自己当初在岳家的生活,安逸不说,而且有吃有喝,不止不像是外头孤苦无依,而且还安稳异常,只可惜自己当时沉不住气,早了一些动手,若是能多挨一段时间,到时想个法子取得岳承宗信任,再将他弄死,到时动手万无一失,那该有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岳继祖当时深怕岳承宗要找自己算账,猜测着以岳承宗与姚氏的性格,估计他最多哄上几句,可能姚氏便会原谅他不说,而且还会对他怜爱有加,毕竟那老婆子蠢笨而无知,只消他花言巧语,必定能将她蒙住。想着这些,岳继祖才终于无法忍耐了,一路朝岳家的营地赶回来,在两个月前他跟柳家的柳丽儿等人遇上,几人结伴同行,好不容易眼见快回到故乡,却听说了岳承宗如今威名赫赫,又听说如今省城都已经是岳承宗的势力范围,岳继祖自然更加不甘。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是当时他肯忍耐一时,凭他能将姚氏拿捏得当的手段,到时岳承宗有了本事之后,再让姚氏出面分家,他也能得一城,该有多好。

    柳丽儿也悔,当初若不是她嫌贫爱富,不肯嫁给岳承宗这个没什么出息的人,而另觅了高枝,哪儿能落到如今漂泊无依的结果?若是她嫁了岳承宗。如今丈夫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现在她便是正经的夫人,享不尽的荣华,不用再被人看不起,她悔得吐血。与岳继祖遇上时,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这才相依着又厚了脸皮朝岳家这边来。

    “奴家父亲如今已经不幸遭了那些贱民毒手。母亲和嫂嫂也……”柳丽儿双眼含泪,跪在地上挪了几步便想要朝岳承宗的方向靠过来,只是押着她的士兵们却不约而同的拎了她的衣领将她往后扯,柳丽儿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

    岳继祖也在一旁哀求。不住认着自己的错,两人一唱一喝的,倒是闹得让人耳朵疼。

    “我这边可不养闲人,既然夫君已经说过岳继祖去替你娘守墓。我就不说了,但柳氏,你当我们是捡垃圾的,就凭你们柳家,也好意思再回来?”玲珑说完这话,指了柳丽儿就要让人将她弄出去。

    这趟柳丽儿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逃过来的,她也算是有本事,丈夫父母兄嫂皆死了个干净,却唯独她能带着儿女活到如今。

    柳丽儿一听玲珑不肯收留自己,顿时害怕了:“我,不我,我我不离开,求求你们。”柳丽儿这会心里自然也恨,可她有理智,知道事到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借口留下来,不被玲珑赶出去,因此想了半天之后,深呼了一口气,果断道:“我跟岳继祖已经结为夫妻,我,我愿随他一起……”

    她这话一说出口,岳继祖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柳丽儿时,两个人却不知交换了个什么眼色,他竟然没有反对,一副默认下来的姿态。

    岳继祖如今不过才十六,柳丽儿当初就比岳承宗还大了五六岁的样子,如今算下来应该已经有三十岁以上了,当岳继祖的娘都已经绰绰有余,竟然还敢说自己是岳继祖的妻子,而岳继祖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对此竟然一副没有反驳的样子,看来这两人也实在不要脸了。

    玲珑冷笑了一声,也不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懒得管这些闲事,反正这两个人要想继续像以前一样以为自己会养着他们,便大错特错了!

    赶紧让人将这群人给送到了姚氏坟头那边,玲珑便将此事给放下了。

    朝廷半个月之后,果然有一批马蹬要送往北面,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马蹬,但朝廷却开出了足比这批马蹬价格更高的运送费。玲珑哪里不知道这是朝廷在投石问路而已,自然应了下来。这趟由岳承宗亲自领队运送货物,一个月时间,他领着三万骑人马,将东西送到了目的地,从而打出了岳家骑兵的名声。

    有了朝廷在前头的试范,接着也开始有人要试着找岳家运送东西,玲珑来者不拒,将这些生意全都接了下来,三个月的时间中,岳家的五万骑兵分成三路,各自朝不同的地方运送货物,兴许是觉得这样花钱找人运输的方式简单而又安全,竟然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找岳家运送物件。

    从六月起,生意便不断,岳承宗几乎没什么能留在家中的时间,一直到年过之后,几人都在外奔波,但如此一来银钱收入也是可观的。

    此时没什么比运输东西更能挣钱的了,几乎是短短半年的时间,运输便给玲珑带了约近百万的收入,而这些收入还只是一开始前面几个月人家在观望的原因而少有人下订单。

    到了二月时,上门希望能请岳家帮忙运送东西的人越来越多,玲珑索性将单子全部接下来,只让岳承宗等人运送不同的方向,而同样方向的货物则是全部一起运送。这样一来,银子更是如流水般流进玲珑的口袋里,当初答应了耶律拓的一百五十万两早已经存够,岳家的名声,也正式因为开辟了一条新的挣钱方式,而名声响遍关内。

    玲珑的能挣钱的名声,也随着运输队的出名而开始被人得知,许多小世家与小股势力,开始纷纷学着玲珑的方式,跟在后头也想要抢些漏。可一来他们早已经失了先机,二来他们根本没有岳家军队这种能组建威力无匹的骑兵的能力,因此大多只是小打小闹,成就的更只是玲珑的名声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岳家军的名声反而被压了下去,而岳承宗趁着媳妇儿出名的这段时间,开始大肆扩招军队与自己的势力,对于这些,朝廷并不知道,反而庆幸满意岳家这种只知金钱的愚蠢行为。(未完待续。。)

    ps:  晚了。。。要结尾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卡文,嘤嘤嘤。。。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运输

    七月初时,已经离当初的两年之期过去了大半,眼见再过大半年左右时间就是与耶律拓约好之时,玲珑这会儿手中已经存了约近五百万两银子!这大半年来,运输生意开始渐渐走上了正途,虽说万事开头难,可玲珑却胜在能抢先下手,将这笔生意自己来拨个头筹,光是凭那些噱头以及岳家的名声,再利用朝廷的猜忌心理与恨不得岳家不要争权夺势的心,才顺当的将生意做了起来。

    如今岳家名声越大,朝廷对岳承宗就越放心,前两个月时时就派人过来假惺惺的表扬了一番岳承宗忠贞体国,玲珑在接待这个内侍时,不由啼笑皆非,姚氏现在是死了,若是她活着时,得知自己这个她眼中所谓的乱臣贼子如今有被朝廷称做忠国高洁的大义夫人的时候,心里不知该做何感想了。

    岳承宗前一个月时又领了兵出去送货,如今世道正乱的时候,只要是个称霸一方的势力,便没有不买盔甲马匹的,可这些人自己人手都不够用,一方面防着不要被别人趁火打劫了,一方面又怕自己亲自领队运输东西到时被人眼红劫了去,因此玲珑恰巧在这个时候弄出个帮忙运货的法子出来,倒正让这些人心中满意。

    毕竟将货托运给岳家,如今岳家运过好几回,不止是可靠,而且信用好不说,关键还是在安全,比起以前许多人自己运货要快得多了,更何况玲珑会做生意,又弄了个若是东西丢了,岳家便原价赔偿的法子出来,自然更是让人放心不已。现在的岳家好像一心只想着挣钱,岳家势力不小。岳承宗手下的一支骑兵让当初不知道多少想要劫货的人有去无回,早就出了名的,他却放着这样好的资源不用,别人都在忙着抢地盘,抢地位的时候,偏偏他傻不啦唧的去运货!

    也正因为如此,岳家的银子迅速堆积,背地里羡慕的人有,跟风的人也不少,可真正的世家大族有能力也跟着建这样一支队伍的。背地里嘲笑岳承宗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想过要跟风,如今这样的乱世道,人人都将赵都王朝当成一块大饼,这会儿咬都来不及。哪儿有人会像岳承宗这么傻,放着好好儿的霸权不要。却偏要去挣银子?

    背地里嘲笑的人很多。却对岳家的生意丝毫没有影响不说,反倒使得岳家生意更红火,岳承宗接了这一单亲自运送出去,他个人领队便挣足了近百万两银子!临走时玲珑又跟众士兵们说到,若是早些回来,人人多增加俸禄就不说了。而且还少不了其它赏赐,这样一来,岳家的军心自然更盛!

    庄子里现在玲珑也没闲着,反正庄子中剩余的士兵们除了每日的操练外。多余的时间出来她索性让人帮着开始整理起庄子来。现在赵都王朝内虽然战乱不止,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亘古以来都不会变的道理,同样的,乱世过后一定会是一段时间的太平时期,别看赵都王室现在这样乱,一旦有人领了头起来,恐怕不出二十年,绝对会安定下来。

    凭着岳家的势力,岳承宗往后就算是不封王,可一方诸候的位置肯定是逃不了的,而不管未来的真龙天子是谁,一旦天子上位,统治了赵都王室之后,必定会怀柔治,岳家的军队到时能不能保得住玲珑不管,但这庄子,新帝为了表示自己的仁义,肯定是不可能会强夺。

    玲珑如今不过二十刚出头,就算熬个二十年,到时也最多四十来岁而已,正是年纪好的时候,一旦趁着这些年生将庄子再弄得好一些,不愁往后没银子,给子孙后代流传下去,那就是一个真正的聚宝盆!若是子孙不是傻的,便是成天躺着让人侍候吃喝都够了!

    七月中时,天气越发热了些,如今正是秋老虎厉害的时候,岳家当初收编的一些残余部队早在周围停留了下来生产粮食,以供军中自已自足,如今正是那约三万士兵忙碌的时候,到处都能听到收割稻谷时的号子声,热闹非凡。

    岳霆这小子午后不肯睡,刚学会了走路便不安生的沿着楼梯四处爬,带他的奶娘根本拿他没有办法,这会儿眼见着都快哭了起来,玲珑正忙着记账,看到岳霆吊在楼梯上,嘻嘻哈哈的样子,一旁奶娘眼睛通红,想要去抓他,又怕不敢,深怕自己人没抓着,反倒将岳霆给推下了楼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小子越大越不听话,当初小时爱闹腾就算了,长大了他倒是不哭了,但也折腾人,玲珑皱着眉头转身看了他一眼,放了手中的笔,沉声道:“给你三息的功夫,你自己下来还是我让人将你踹下来!”岳霆跟岳云乖巧听话的性子完全不一样,而且这小子皮实得很,不管第一天怎么收拾他,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

    一听到玲珑喊话,岳霆顿时焉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连遇着平时严肃的岳承宗都敢爬身上抓头发,可唯独怕老娘。玲珑可真下狠手收拾了他一回,这小子任性,上次偷爬到树上,任人怎么哄都不肯下来,反倒冲人吐口水,玲珑开始劝了他几句,这小子也不肯听,火大之下玲珑索性抓起树狠狠摇晃了几下,让岳霆直直的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一向娇生惯养的,又是岳家里唯一的男丁,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岳承宗因为妻子是因怀这个孩子的时候才真正接纳他,因此对岳霆很是疼爱,家里人都是长眼的,没哪个敢怠慢他,唯独那一次被摔狠了,他本来年纪就不大,还没到两岁,平时就算调皮了一些别人也只知道哭而已,可这会儿老娘不睬他了,还将他摔得很疼,岳霆要哭的时候,玲珑不止没来哄他,反倒操了细竹片将他揍了一顿。

    那可是岳霆生平头一次挨打。牢牢的记在心里了,后面玲珑不止没有管他,反倒又罚他给顶着小水碗站了半天,好不容易让玲珑消气之后,从此岳霆心里是真害怕玲珑了。

    “若是你精力过旺,你爹这两天没回来,你便先跟着我学读书识字,不要一天到晚的到处乱跑!”玲珑看到这孩子额头青筋就不住乱跳,人家生的孩子个个乖巧听话,就这儿子不知道是怎么投到她肚皮里来的。让人火大得要命!

    “娘,娘,生气容易变老的!”这孩子还没到两岁,可嘴皮子利索,心眼儿也转得快。比许多四五岁的孩子还要懂事,张嘴笑嘻嘻的哄了玲珑两句。乖乖任由奶娘将他从楼梯上抱下来了。这才‘噔噔噔’的踩着小脚步,朝玲珑跳了过去:“是不是爹走了,娘没人陪,才想要霆儿借读书来,来陪在娘身边。”这孩子说话时奶声奶气的,前一刻气得人暴跳。后面一张嘴就能哄得人心软,难怪他之前这么调皮捣蛋的,可庄子里的人还真都疼他。

    玲珑看着儿子这可爱的模样,自然心里发软。可脸上却丝毫都不显现出来,伸了巴掌直直的往他脸中间拍了过去,一巴掌将这孩子拍得歪到一旁地上坐着了,这才板着脸道:“去洗漱了,跟姐姐睡觉去!”这会儿岳云已经乖乖被奶娘带着回房间洗漱准备睡午觉了,偏偏他还要出来烦人。

    “我不嘛,娘,娘,别让我睡觉嘛。”小孩子被拍到一旁了,也不哭,反倒摸了摸自已白嫩包子似的小脸,又笑咪咪的伸手撑了地爬起来抓着玲珑的袖口边摇:“我想出去捉知了,外头知了可多了,娘,让我出去嘛~”

    他奶声奶气的,若是换了岳承宗这会儿恐怕早没有原则的答应下来了,说不定还会亲自带儿子出去捉,可他遇着玲珑,这会儿撒娇就丝毫用都没有,反而恐吓他:

    “你要出去,给你晒成黑碳,到时变丑了,我可不要你当我儿子!”岳霆一听这话,倒真有些犹豫了起来,他现在年纪还小,虽说聪明,可到底还是差了几年,从小又是跟着岳云长大,这个姐姐人小鬼大,很有主意,年纪小小的就知道爱漂亮,再加上父亲岳承宗为了还债时常奔波在外,跟着一群女人耳濡目染的,还真有些怕变丑了玲珑不喜欢他,因此顿了顿,竟然果真乖乖的跟着奶娘回屋去,不闹了。

    这回不止是奶娘有些吃惊,连玲珑都吃惊了,自家这个调皮儿子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她眉头皱着,心里觉得有些不大妥当时,奶娘欢天喜地的如同捡回了一条命般,冲玲珑感激不已道:

    “还是夫人您有办法!”说完,深怕小恶魔会反悔,一把捞起他抱着,赶紧上楼去了。

    等到儿子乖乖的被抱走了,玲珑才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岳霆是个男孩儿,平日调皮捣蛋的没觉得有什么,可今天自己竟然说了一句晒黑可能变丑他就不闹了!平时闹心又能折腾的儿子这么听话,玲珑还真不习惯,她这会儿也意识到了岳霆跟在女人身边的不妥来,自己虽说教儿子有不少的主意,可她到底忙了,这个时候正是运输路途关键的时候,惹了好些人眼红,毕竟运输的事儿是她提出来的,自然她要做的事情不少,对于儿子就疏忽了些。

    更何况玲珑心里也清楚,她的教育法子若是用在太平世道时,有可能会教导出一个好儿子,可若是用在这个时候,说不定便不适合了。男孩子家还是要跟着男人混混,身上才会有些阳刚气。想到这儿,玲珑心里不由做了个决定,笑了起来!

    岳霆睡完午觉才刚起来,胖乎乎的一双小手揉着包子般白嫩的脸,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这样乖,肯定玲珑会奖励他,谁料晚上吃饭时玲珑就淡淡的对他说道:

    “你是个男子汉,我想了想每天我也确实疏忽你了些,没什么时间陪你。”小孩子心思本来就单纯,虽然岳霆有小心眼儿,可他年纪还小,哪里是玲珑的对手,听到这儿时还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反倒以为往后玲珑会抽出时间来多陪陪他,因此兴奋得直拍手,嘴里连叫好。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以后别说是娘逼你的,然后忍不住了。”玲珑看着儿子笑意吟吟的脸,不动声色,第二天就让人将他丢到操练的士兵营里,让士兵们去带他了。

    可想而知这娃平时一向是奶娘或者是姐姐母亲等人带着的,虽然有时候玲珑都嫌他闹得慌,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真会对他疾言厉色到哪儿去,这孩子又惯会察言观色的,你有没有真生气。他比你自己还看得清楚,因此在家中自然是混得如鱼得水的,这下子被丢进军营中,对岳霆来说可算是吃够了大苦头,当天晚上回家时哭得小脸都花了。

    玲珑却狠了心没管他。只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一面哄着一面半强迫的。将岳霆又想回来的要求给他堵了回去。这样子闹了十来天。岳霆看玲珑都没心软,也就渐渐的死了心了,干脆不哭不闹了,反而跟士兵们闹了起来。这些士兵都是岳家的,也知道面前这是个宝贝疙瘩,动手都有分寸。看士兵们操练时,岳霆索性也跟着学了起来,小小肉团子似的一个娃娃奶声奶气的学着人喝,那模样倒也喜趣。

    岳承宗是十一月末才领着队伍回来的。士兵们再回来时不止是没有萎靡不堪,反倒人人都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玲珑亲自领了人去接他,回来的士兵们已经跟大家分开了近快小半年的时间,有说不完的话,岳承宗也想媳妇儿,因此索性让大家自个儿回去玩耍,晚上再办个篝火晚会,给大家接风洗尘。

    众人自然欢喜,岳承宗也索性搂着玲珑就往家里跑,这趟出去可算是憋死他了,将东西送到之后,面对那些各怀异心的诸候送来的美女,他一个都没要,反倒记着媳妇儿的交待,出门在外,这些妖魔鬼怪的,他自然不会去碰,送完东西急哄哄的就回来了。

    忍了近半年时间的男人凶悍异常,好在玲珑前几回有经验了,这才咬牙忍了,让他先尽了一回兴,这才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刚刚急了,连衣裳都没脱完,这下子好歹解了次馋,岳承宗也像刚刚急得要命的模样了,反倒强忍了心火,替她清理完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跟玲珑道:“这趟后又收了二百两,南面萧家多给了十万两,我都给收下了。”萧家给这样多钱,不过是为了拉拢他往后能为萧家做些事而已,岳承宗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油盐不浸的人,多了些圆滑,自然这会儿将银子就收了下来,反正不要白不要,人家自己愿给的,又不是他抢的,萧家想要让他帮忙的,无非就那几样,多了他不会同意,萧家估计也知道分寸,因此这银子岳承宗收得理所当然的。

    当初玲珑收下的一百万两只是定钱而已,在岳承宗等人出发时,总共接了八单生意,而北面的王家是最远的地方,他运的又是最让人眼馋的盔甲米粮等,自然价格也高,出了八十万两银子的钱,当然这后头收的好处自然不必说,王家与刚刚岳承宵口里说的萧家都是很老的门阀世家,家底自然不用说,累积几百年,恐怕就是跟朝廷相比,也差不了多少钱。除此之外,这一趟开价最多的,是朝廷,给了百万,再加上其它零零总总的,岳承宗这半年来加之前收的一百来万银子的订金,总共便挣了三百万两银子左右。

    “这些钱我准备给耶律拓二百五十万,剩余的,除了拿些银子出来收购粮食外,其余的全部拿来买马匹或者是盔甲武器等。”岳家虽然崛起得快,可是到底根基不如其它世家门阀,有时候就是有银子,可也有银子买不到东西的时候。

    玲珑早算到了有这样的情况,好在像萧家等世家现在在关键时刻,那些大世家心中恐怕都有问鼎天下的野心,当臣子当久了,如今遇着这世道,玲珑不相信他们不想取而代之,在这样的情况下,岳家势力有,财产也庞大,可惜却好像并不热衷于追求权利的样子,自然值得众人拉拢,玲珑相信,自己等人只要现在说要买东西,萧家等绝对会鼎力相助。

    “你看着安排就是。”对于玲珑要怎么花钱,岳承宗无所谓,本来一开始这建立庞大运输道的事都是由玲珑负责的,自己一开始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哄媳妇儿开心才会去东奔西跑。再加上背上一座债务山背着,之前岳承宗才拼命了些,如今挣到了银子,他也没有小人得志的心思,反倒心态都跟以前一样平衡。

    “这趟我出去可是认识了好几个兄弟,晚上接风洗尘时,再好好介绍你们认识。”这一趟出去太久了,夫妻俩干脆拥着说了一阵话,这才各自去梳洗了。

    晚上时岳霆被送回来了,看着自己那个原本白白胖胖跟馒头似的乖巧小儿子半年时间不见一眨眼就黑得厉害。岳承宗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岳霆看着神色比之前稳定得多,回来见到岳承宗时也不再是问他要礼物了,反倒安静乖巧的站在玲珑身边,似模似样的。背挺得笔直。岳承宗本来还怕这小子一看到自己回来就是找他闹腾,没料到人家根本不闹了。顿时心里有些失落。又觉得玲珑实在是厉害。

    “这皮小子,也就你管得住了。”岳承宗心里不免想起自己这些年在玲珑的照顾下怎么长成了她心目中的模样,不由有些汗颜,又看到儿子如今的模样,好像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般,后背刷的露出一层冷汗来。玲珑在教人方面确实有一手。当初她年幼时就能不着痕迹的改变自己,如今长大了,收拾起自家混世魔王般的儿子更是得心应手,只看岳霆如今刚过两岁生日。却神态乖巧老实得如同当初岳承宗第一眼看到的耶律宏,就能看得出来。

    玲珑听出了岳承宗话里的萧瑟之意,顿时抿了抿嘴,也不出声,叫儿子过来将他头发一阵理,小包子也不动,乖乖的站着任她折腾。小半年前太调皮了被老娘收拾了一顿,如今他真乖了,也知道惹熊惹虎绝对不能再惹老娘,这会儿自然随便她玩头发也不敢动弹。玲珑替他理了理,看他一副镇定的样子,这才满意了,招呼大女儿过来带他先去庄子外的营地玩耍。

    家里两个孩子的奶娘以及一群丫环都跟着去了,岳承宗下午休息了一阵,这会儿也不觉得累,又坐了一阵说说话,吩咐人安顿了岳承宗此趟带回来的人,两夫妻这才也跟着朝营外走去。

    外头早已经搭好了篝火台,几十来只烤羊早已经架在了火堆上,几个吊着的大铁锅里这会儿这炖着羊肉汤,如今正值寒冬时候,吃羊肉正好补一补。岳家现在富得流油,别说现在烤了几十只羊,就是每个月都吃上一回不成问题。岳家的士兵们这两年来跟着岳承宗运送物品走南闯北的,也看过其它军队的士兵们生活质量,他们虽然一旦出门便是半年时光,可他们个个不愁吃喝,主母经商能力卓越,不止是岳家的士兵穿得好,就连一些最普通的士兵吃的都是要比外头的一些小将领好。

    有了比较,这些人对玲珑自然就更敬佩得五体投地,如今看到玲珑两夫妻跟着出来,众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齐声喊了一句:“主公、主母来了!”

    岳承宗几个结义兄弟都跟着围了上来,众人手上分别提着酒坛子,一阵阵米酒的清香传了开来,勾得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吞了口口水:“托主母的福,这几年在这样的世道如今咱们不止是能吃得饱,穿得暖不说,而且还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这些人的话都是发自内心,尤其是看了其他士兵的惨状,再有许多人想到当初为赵都王朝服役时的情景,个个恨不得都跟玲珑跪下去叩头了,但他们也知道玲珑的性格,因此也没在表面将感谢表现出来,只是对岳家更忠心了许多。

    岳承宗介绍了这次在路途认识的几个侠客来跟玲珑认识了,这些人年纪最小的约二十多,最大的也不过三十来岁,都是长得相貌堂堂的,个个身材都结实,看得出来都是练过武功的,这几个人目光都十分清明,眉宇间充满着正义,看到岳承宗过来时,脸上都露出笑意来。

    物以类聚,岳承宗自己本来就是光明磊落与豪爽的性格,跟他合得来的自然都是差不多,这些人一看就是能让人生出好感的人士,身上侠义味儿十分浓重。岳承宗自己本来就好交朋友,是只要得他真心相助。他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这样性格的人很容易结交到朋友,因此这群人跟着他回来时,拖家带口的都过来了。

    “都是岳兄弟不嫌弃我等无用,才带了家室过来,麻烦嫂夫人今日招待,实在是有些愧疚。”岳承宗一介绍完,那名为秦澜的年轻侠客便冲玲珑抱了抱拳,脸上还带着一丝窘迫。他们是仰慕岳承宗性格,又觉得与他颇合得来。带着士愿为知已者死的心思才一块儿跟过来的,谁料过来之后发现岳家十分富庶,原本这群侠义之士虽然有满身本事,可性格耿直,又不知变通。还不会去干那些打家劫舍之事,又不屑投靠乌合之众。因此虽然有满身武艺。但其实生活过得十分贫苦。

    谁料原本以为的知已大哥不止还没来得及为他效力,反倒劳人家先照顾了一回,不止是如今住上了大房子,吃喝不愁了不说,而且一家大小也不用奔波,今日下午回去梳洗休息时。秦澜等人的媳妇儿便满脸欢喜的问这群人往后是不是留下来不走了,这群人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出来听说了玲珑的名号,这会儿心里感激羞愧之下。自然对玲珑印象很好。

    本来都不是性格难相处的人,几句话一说,便都大笑着喝起了酒来,这边全是陶青山等岳承宗原本的八个结义兄弟以及此趟带回来的几个侠士,玲珑也不想总混在这群人中,因此站了一会儿算是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自已去找孩子们了。

    两个孩子这会儿正围着一个火堆高兴得直跳,看到羊肉烤香之后油滴下来溅到火堆上时,都忍不住拍手跳,连平时一向乖巧沉稳的岳云都双颊通红。

    “娘。”看到玲珑过来时,两个孩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朝玲珑跑了过去,有些欢喜道:“娘,你看,你看,羊滴水,火就变大,好好玩。”

    玲珑看这两孩子玩得正高兴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嘴,刚想说些什么,外头却突然间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了?”玲珑皱了皱眉头,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妇人连忙就先过去打探了,不多时那边越来越吵,甚至与篝火营地上的那种热闹完全不同,已经渐渐的好像引起了岳承宗等人的注意,玲珑坐不住了,招呼下人将两个孩子看好,不要将手伸到火边和锅边免得烫到了,正准备过去打探消息时,那妇人过来了:

    “夫人,是那两位,说是要过来恭喜大爷和您的。”这妇人满脸不屑之色,口里指的那两位玲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如今姚氏死了,没有了添堵的人,自然这庄子里就是玲珑说了算,可要说到讨厌鬼的话还是有几个的,就是那柳丽儿跟岳继祖两个人,这会儿那妇人口中所说的两位,应该指的就是他们。

    那边闹了一会儿之后,果然岳继祖便大声喊了起来:“大哥,大哥,是弟弟啊,弟弟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的,求你让我来看看你吧!”

    都喊这么大声了,这会儿岳承宗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说下去,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庄子中的士兵都是知道岳继祖的底细的,听到他这样大声喊着哥哥弟弟的,不免有些鄙夷,不过碍于这是过世的老夫人收的义子,大家只是归属于岳家的士兵,因此心里不屑,脸上却不好多表现出来,反倒是岳承宗新带回来的几个义士有些尴尬的相互看了一眼,闹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

    岳继祖的喊声刚落,柳丽儿也跟着喊了起来:“求求夫人,求求夫人发发好心,就算不想救奴家,也请夫人救救奴家那几个可怜的孩子,给他们一点东西吃吧。”柳丽儿喊完这话,又大声的哭了起来。

    这两人之前自以为死皮赖脸能混进来,还满口仁义道德的要去给姚氏守墓,可惜没守了多长时间便有些耐不住了,半年前就总三番四次的闹,但一直连庄子都进不了,如今可算是逮着一个机会了,又有今日新来的几个人侠士在,被人看见了这么一出家丑,岳承宗脸色十分不好看,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玲珑没有火大,她反而笑了起来。

    “放这两人进来!”她早忍了柳丽儿许久了。这会儿既然他们已经耐不住了,自然将两人一起收拾,要不是怕当日收拾了岳继祖,往后岳承宗想起来怕对不起姚氏,她早动手将岳继祖处理了。当初岳继祖野心大,险些害死了她,这笔账玲珑在心里记着呢,一直没找到机会还,暂时让岳继祖活着,也只是要让他磨消岳承宗心里对于姚氏最后的一丝情份而已。如今看岳承宗的脸色,玲珑自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估计这会儿别说自己,就连岳承宗都有种想弄死岳继祖的冲动了。

    外头岳继祖两人被带进来了,还有些不敢置信。柳丽儿如今看上去恐怕三十多了,面色松驰。眼袋都露了出来。老得厉害,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虽然仍在哭喊着,但因为没了美貌,看上去不止不惹人怜惜,反倒给人一种装腔作势之感。她估计没想到今日进来这样顺利,因此表情还有些遏然,目光闪烁。

    “大嫂,还是大嫂怜惜我。”岳继祖这会儿搓着手。就要往玲珑身边凑,但众人哪里会容他靠近,个个都挡在了他面前。

    这会儿寒冬腊月的,马上要进入十二月了,虽然这两天天公做美,没有下雨,可天气却冷得厉害,尤其是夜里更是僵手僵脚,虽说营地里烧了篝火,但夜风一吹仍是有些冷,岳继祖穿着一身破袄,神色有些猥琐:“哪儿闻着酒味儿了,也给弟弟我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可惜他话音一落,却没人理睬他,岳继祖眼里闪过怨毒之色,但却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客气的就要自己去拿。他当初流浪在外时,几次三番险些丢了性命,受些耻辱算得了什么,若是能好好活下去,他宁愿卖身侍候男人!可是他其貌不扬,根本没人看得上他,岳继祖虽然有愿意卖身求富贵的心,可这会儿却是忍不得这种羞辱,虽然强行咽在心里了,却又给岳承宗两夫妻记上了一笔。

    “确实会怜惜你。”玲珑听到他这话,不怒反笑,出了声让人将这两夫妻看好,自己转而让身边侍候的妇人附耳过来对着她悄悄说了几句,那妇人先是有些纳闷,接着眼睛亮了起来,不住的点头。

    夜色渐渐深了,玲珑也不跟那些大汉们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反倒拉了几个奴婢妇人领着两个孩子自坐了一堆,寒风里,岳继祖跟柳丽儿两人缩成一团,周围热热闹闹的,却唯独他们两个身旁冷冷清清的,没人过来招呼他们吃喝,也没人过来跟他们说话。虽然好不容易被准许过来了这边,可却根本进不入他们的圈子,好像本来就靠在一起的两个地方,硬是分出了不同的世界来。

    岳继祖心里怨毒无比,柳丽儿同样也怨。本来这些辉煌应该是属于她的,玲珑就是一个小偷,偷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原本的不甘又在目前玲珑的风光衬托下,自然更是让她心头不满,柳丽儿终于坐不住了,向岳继祖使了个眼色,两人合计着从那些看着他们的人眼皮子底下溜了开来,两人以为别人没有察觉,谁料原本盯着他们的人这会儿看到他们偷偷离开的身影时,冷笑了几声,装着没看到的样子,又别过头去了。

    柳丽儿理了理头发,直直的就往岳承宗那边扭去,她本来想直接倒进岳承宗怀里,让人看清自己跟岳承宗的关系,再说自己当初是岳家替他订下的妻子,可如今甘愿为妾,虽然这个法子有些粗暴直接,也不太好使,可如今的柳丽儿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熬不了这样的苦日子,她受不了看玲珑有人服侍,而这一切本来该属于自己的,却因为玲珑的原因,自己还要靠她来施舍,柳丽儿让岳继祖到时给自己做证,两人目的都大致相同,不过都是谋着岳家的富贵生活,因此目标一志,自然倒是难得的合拍。

    本来以为偷偷都跑出来了,靠近岳承宗应该不难,难的是她怕自己没倒进岳承宗怀里就会被他踹飞的,可谁料她轻易的就走到了岳承宗身边,还没有倒下去,身后一左一右的便有两个婆子将她胳膊抓住了:“哟,岳二娘子,夫人正到处找你呢。”

    一听这话,柳氏先是吓了一跳,只当自己的目标被玲珑发现了,正想不管不顾的伸腿到岳承宗怀里时,谁料那两婆子拖她走远了几步,让她就是腿伸长了也够不上岳承宗之后,也没有要将她立即就带得走远的心思,反倒是笑:“夫人刚刚还在说岳二娘子有手绝活呢,今日图个热闹,正好请各位来观赏观赏。”

    柳丽儿听到这话,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去向岳承宗求情,原本围坐着篝火的众人转过了身来,都连声叫好。

    听到有热闹瞧,许多正吃喝着的士兵干脆也举着火把过来了,将玲珑与岳承宗这边的小圈子围了起来,面前却留出一个空地来。火把将中间的空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柳丽儿在其中,在强光照耀下,如同现出了原型的妖怪般,脸色难看不说,身体还瑟瑟发抖。

    “不知有哪个手下有分寸的,正好请他出来帮帮忙。”玲珑冷笑着看了一眼站在场中被两个婆子死死制住的柳丽儿一眼,突然间笑了起来,目光在士兵群中看了过去。

    岳家的士兵个个凶悍,再加上岳承宗领兵有道,他不拘一格而提拨人才,只要有才能,且又能展示自己的,他都会任用,并且岳家每半年都会有次比赛,挑出其中埋没的人才,士兵们也都以武力与各方面的表现来获得相应的奖赏,玲珑挣银子是十分有一手,对这些士兵自然也不小器,她本来声望就够,再加上平常这种选拨的方式又不是头一次出现的,因此她话音一落之后,众人不是冷静,反倒都异口同声的激动的争了起来:

    “我来!”

    “求主母给个机会!”

    众人齐声争要机会之下,竟然声音高了起来,一时间嘈杂无比,声音在山边又回过来,响起一片片嘹亮的口号,震得让人热血沸腾的。

    “我要五个人来,正好给大家看个好玩儿的。”玲珑想到了前世的魔术表演,应该此时的人大多都是习惯看杂技的,这些都是用真刀真枪的本事表演出来的,像一些练了轻功在鸡蛋上飞奔的,虽说那也好看,可想来众人也不觉得有何惊奇,这会儿用柳丽儿来做魔术,吓吓她,也算是报了柳家与她当初数次三番觊觎自己丈夫的仇,若是她还不悔改,玲珑也不是好惹的,自然会再送她一场好造化!

    玲珑平日难得跟士兵们开口,一旦开口,众人踊跃的情况,个个都争得不可开交,恨不能替玲珑多做些事才好。(未完待续。。)

    ps:  一万字,两天没更,最近状态不太好,这本开得仓促,结尾我也很难,所以纠结了一下。。对不起大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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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小孤女,亲戚极品,名声吓人,看我踩牛鬼蛇神。 夫婿钱财都得抓,改善处境,挣钱发达,种田经商两手拿。 提前选个好夫婿,好好调教顺心意。 重活一世,委屈谁都绝不委屈自己!御夫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御夫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御夫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