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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一条     牧唐txt下载     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6章 悯农(2)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悯农》之一,唐武宗皇帝时,李绅所书,很经典,很通俗,在后世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一唐诗,不过在李世民这个时代里,它却是还没有出现。

    所以,当柳一条轻声将之呤诵出来,用而教导三个孩子时,三个小家伙都有些迷糊,仅有李治这个已是稍懂了些事端的孩子,略微地听明白了一些。

    “农耕辛苦,饭来不易,先生此诗,可是在教导我们要珍惜碗中之米,莫要浪费其中一粒?”李治轻站起身,正色地拱手向堂上的柳一条请教。

    “然!”轻赞了一声,柳一条拿起为自己准备的大锄,搭放于肩上,满意地看了小稚奴一眼,道:“不止是米,粟,麦,还有别的所有可以吃食的东西,都是来之不易,万莫轻易浪费。不过,今日里为师所要教导你们的,是这诗的上阙,让你们体会一下锄禾日当午,及汗滴禾下土的感受。”

    一招手,柳一条便带着三位皇子公主殿下,一人扛了的把新锄,出了书房读书识字之地,一同奔向了殿后的花园之内。

    后花园里,负责打理,育栽花草的宫女内侍都已不在,早在一刻之前便已被小德子给打了出去,若大的一个花园之内,只有小德子一人在里面侯着,见得柳一条带着三位小殿下从前殿走来,小德子忙着便小跑着迎了上来。

    “见过还珠公主殿下,晋王殿下,晋阳公主殿下!”依着尊卑之别。先与小丫三人见礼之后,小德子这才拱手与柳一条招呼,不过也仅是轻叫了一声:“亦凡先生!”

    “德总管有礼了!”见着小德子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知道定是因这借用花园之事,惹得了这位德公公的不满,柳一条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是轻轻拱手与之回礼。

    “依着亦凡先生的要求,这后花园。在今后的一个月内,便全由着先生去做了,”扭头看了下满园娇艳的花朵,小德子轻声向柳一条提醒道:“这花园里的花草,虽然都不甚珍贵,不过却多都是皇后娘娘心爱之物。更有一些,还是皇后娘娘亲手栽育,亦凡先生在教导几位殿下时,可要小心着点,怜惜着点,别因为有了皇后娘娘地许诺,就肆意糟蹋!”

    “德总管放心,这些事情,柳某自有分寸。”把肩上的锄头放下,柳一条温笑着看了小德子一眼。轻声说道:“柳某也是一爱花之人,自是不会做那辣手催花之举,这满园的花草柳某不会去碰,柳某所需者,仅是一些闲置的空地而已。”

    “哦?”听得此言。小德子的眉头一松,脸上的神色稍缓,说话的语气也随之温顺了起来:“如此,那是再好不过,小人在这里就多谢亦凡先生了,不瞒亦凡先生知晓,这花园里的花草,一直都是由小人在一手打理着,天长日久地,对它们也渐有了感情。最见不得有人随意折弄,更别说是用锄头去锄了。”

    “德总管客气了,”轻应了一声,柳一条的目光向他地三个学生移去,只见得小丫与稚奴,兕子三人。正拿着他们的小锄头在花园里闲转。{第一看书}挥舞着小锄头,东耧一下。西扒一下的,玩得不亦乐乎,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知有多少花草丧命在了他们的锄下,柳一条的额上不由冒出了一阵地冷汗,在与小德子说话时,语气也不免有些虚了起来。

    “好了,亦凡先生事忙,小人就不在此打扰了,皇后娘娘还在殿里等着小人的回复呢,”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小德子微冲着柳一条礼了一礼,之后便抬步辞别而去,三两步地,就出了花园,柳一条也算是长出了口气。

    高喝了一声,把三个还在胡乱地挥舞着锄头的孩子给招集了过来,柳一条先是没好气地训斥了他们一顿,给他们交待了一些在这花园之内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白色扁平的小巧种子来,指着手中的种子,轻声向他们说道:“看到了吗?把这些种子找个合适的地方种下,便是为师今日里要教给你们的课业。”

    “先生,这是什么种子?”好奇地看着柳一条手中一小布包的白色种子,小李治抱着他的小锄头,稚声问道。

    “黄瓜!”柳一条轻又把种子收起,看了三人一眼,开声说道:“源于西域,以前又叫胡瓜,是民间一种最为常见地蔬菜,宫中少有,小丫以前在宫外流荡时,可能没少吃过,不过稚奴与兕子,大概连见都没有见过。”

    不值钱,以前在乡下时,一文钱足可以买上数十斤,够一家四口五口,吃上三五天之多,是夏秋两季,在民间农家的饭桌之上,最为常见一种蔬菜。

    “嗯!小丫以前是吃过不少,不过这黄瓜并不管饱,吃完之后,很快就又会饿了,小丫不喜欢!”轻摇了摇头,小丫顿时便失去了兴趣,以前在外乞讨时,黄瓜是她们最易得来的东西,曾有一段时日,她与婆婆两人,几是天天都以这种类似于水果的蔬菜为食,吃得,都腻了,伤了,现在一看到那种绿油油的黄瓜,小丫都会有一种想要吐地感觉。

    “黄瓜,只是一种疏菜,拿它来当主食来吃,自是不会好吃,”怜惜地看了小丫一眼,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柳一条开声说道:“不过若是偶尔吃上一次,或是凉拌,或是小烹,吃起来味道却还是不错。日后若是有机会,姐夫做来给你尝尝。”

    “嗯,谢谢姐夫!”感受着姐夫手上传来的暖意,小丫甜甜地应了一声,脸上又多出了些笑意。

    “先生,学生也要吃!”“还有,兕子,兕子也要吃!”

    见得柳一条对煜昱姐姐这般地宠爱,小李治与小兕子不免有些吃味,也忙着上前撒起娇来。

    “好好好,到时你们三人都有份儿,不过前提是,这些黄瓜,要是你们自己种出来的才行!”柳一条呵笑着点头应是,然后掂起他手中的锄头,向着三个小家伙说道:“现在,随为师一起,去为这些种子,寻一块合适的闲地来才是要紧。”

    很贫瘠,带着小丫三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儿,入眼的土地,竟都是贫瘠得厉害,黄色的沙土,结板的表皮,没有一点的湿墒之气,而且土质沉积,不松散,不透气,柳一条有些傻眼儿,难怪刚才进到这花园里地时候,虽然也觉着随地的花草很是艳丽,但是却老是让人觉着有些不对之处,看到这里土质及土壤的状况后,柳一条这才明白,原来这些花也像是那些瘦了过头的美女一般,有些营养不良了。

    难道这些花草,从来都没有施过肥料么?

    想起刚才小德子的一番话语,柳一条心中恍然,若是这里的花草真个多是由长孙皇后亲栽,依着长孙皇后地身份,会用到夜香或是别地动物的粪便地可能性,为零。

    不雅,也不成体统,被人看到了,不知又会说些什么闲话。这些花之所以能够长成这样,想来也是因每日都有人在细心浇灌之因,不然,若是放在乡下,像是这样的土地,不蓄水,不积墒,没有半点养份,种野草都有些难活,更别说是娇嫩的花草了。

    “姐夫,咱们现在要做什么?”见着姐夫正看着地上的黄土呆,小丫轻拽了拽柳一条的衣袖,小声地向柳一条问道。

    “咱们现在,”回身看了三个已经有些急不可待的小家伙一眼,柳一条摸着下巴,轻声说道:“应该去找一些肥料过来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须得垦出几处可供播种的空地来。”拿起锄头,柳一条弯下腰身,躬身撤腿,将锄头向前探出,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锄地姿势,先试着锄了两下,虽有许久没有接触过锄头,不过以前的经验和技术仍在,柳一条还是很快便找到了感觉,锄头在花丛里来回灵活地舞动,撇开花茎根部,松弛地表土壤,整个动作如行云如流水,没有一点地滞后。

    “看到了吗?”找到了感觉之后,柳一条缓停下动作,扭身向三个孩子说道:“使锄的时候,要注意腿,腰,眼,手的配合,出锄要轻,回锄要稳,尽量避开花草的根茎,仅松土皮,顺道带除去多余的杂草,同时脚下也要有分寸,退的时候,身子要缓,落脚要准,不能踩到花草。”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27章 相邀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第一看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嗯,写得倒也贴切,”看着稚奴一笔一画地将白日里先生所吟诵而出的诗词给写将出来,李世民随声轻吟,不停地点头,一是为了稚奴日益长进的字体,二是为了柳一条简单明了的诗词。

    “通俗,但却有理,看得出柳先生也是一熟知农事,质朴节俭之人。”接过长孙皇后递送上来的香茶,李世民接着赞道:“从这诗里,也看出了柳先生想要教导稚奴他们劳作耕田的原因,而让朕还有皇后能够得知其中的道理,并不加以反对,想来这便是他为何会在一群孩子的面前,吟诵这诗词的目的所在。”

    一眼看穿柳一条的把戏,李世民摇头轻笑,并不甚在意。不过今天的事情,倒是让李世民想起了柳一条的出身来,以农以器起家,先是耕犁,后是肥料,再是水车,纵观柳一条的以往,这个柳先生对于农事农具之事,好似极为精通,常能想人之所不能想,为人之所不能为,若是让他到大司农卿王炳仁那里谋事,不知又会有怎样一番作为?王炳仁那老爷子的年事毕竟已高,若是他忽然去了,这满朝上下,足以接任大司农卿之人,不多。

    思量着,李世民的思绪又被牵扯到了国事农事上来,这大唐境内,除了曾接受过大司卿给予陌农令的柳一条外,在农事上能与王炳仁相比拟的人,确是不多,至少在李世民的印象里,好似并没有那么一个人在。

    不过,若是真个让柳一条就接任大司农卿的话。会不会是有些大才小用?毕竟柳一条之才,并不仅仅是局限在农事器具之上,不管是诗词,是音律,是医术,是商道,又或者是政事,他也都是不俗,到底要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怎么才能很好地把他地才能挥利用起来,让他为朝庭为天下黎民谋福,这是个不小的难题。

    李世民以前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他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因为太过多才而不知该如何任用而苦恼。

    “柳先生是好意。臣妾心中也甚为明了,”弯身拿过太医们给配出的药膏,小心地调和了一会儿,长孙皇后轻柔拉过煜昱的小手,细心地为她涂抹着,道:“可是让得煜昱,稚奴,还有兕子他们这些孩子去挥锄劳作,臣妾看着总是有些心疼,皇上您看。这才一天的功夫,煜昱这丫头的手上,都磨出了水泡出来。还有稚奴和兕子他们,也都是一般,刚才稚奴在书写诗词之时。小手都哆嗦得厉害。”

    小丫的小手一缩,长孙皇后便停下了还待再说的话语,低下头轻轻地在小丫已经破了表皮的水泡伤口之上吹拂了起来,之后再为小丫擦拭时,更是轻柔了许多。

    “有苦,方有甜,一点小小地伤痛怕得什么?”将手中的茶碗放于桌案,李世民扭头看了都倦着小手的三个孩子,轻声说道:“想当年,朕也似他们这般年岁之时。练武习艺,不止是手上,便是身上,又有几处不痛,不酸,没有磨出老茧来?”

    “还有。当初朕初习马术之时。每日在马上颠簸,每次下马。都须得半日站不得,走不得,坐不得,便是晚上睡觉,也都要趴倒在榻上方能入睡,”看了长孙皇后一眼,李世民又接着说道:“还有皇后,皇后幼学丝织刺绣之时,十根手指,可有哪一根是一直完好无损,没有被针尖刺过?”

    “父皇母后放心,这些伤痛,稚奴受得了!”听得父皇母后的一番言语,小李治在一旁插言道:“先生常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苦楚,稚奴愿受!”

    “哦?”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眼前皆是一亮,彼此的眼中都颇有几分欣慰之意,为稚奴的坚忍与懂事,也为柳一条所言地那句话语。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比起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来,粗俗,且不登于堂室,不过用它来鞭策像是稚奴这般岁小的孩子来,却是要易懂有力得多。仅是看稚奴现在的表现,就足以说明问题,这个亦凡先生,在教授学生这方面,确是不俗。

    “煜昱也不怕疼,”因为手上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小丫小咧了下嘴,不过仍倔强地高声说道:“这些疼痛算得了什么,以前煜昱在外面行乞之时,便是再大的伤痛也都受过。”

    “呃,这孩子,”长孙皇后听得一阵地心酸,抬手轻抚了下煜昱被梳理得很是柔顺的头,慈爱地着了她一眼。

    “还有,还有兕子,”晋阳公主也举着她的小手,稚声说道:“兕子也不怕!”

    “嗯!兕子不怕,来,到父皇这里来,父皇亲自为兕子敷药,”李世民欢笑着冲小明达招了招手,待兕子及到他的一近前,一把便把她给抱在了怀里,轻放到腿上,从长孙皇后那里要来了些药膏,小心地为宝贝女儿涂抹了起来。

    “恕儿那丫头到哪里去了?”轻轻地在兕子的小手上吹吁了一下,用毛笔小醮了些药膏,细心地在兕子已经破裂地水泡上涂抹,李世民轻声向长孙皇后询问:“这两日里,朕好似都少有见得她的面容,不若是又如以往一般,带着她的那个小侍婢偷溜出宫去了吧?”

    “皇上多虑了,”把煜昱的小手收起,示意她在一旁坐下,长孙皇后又把稚奴给拉到了近前,看着他的小手,轻声向李世民回道:“自年初茹儿从外面回转,心绪好了不少,心性也比以前更稳重了一些,在宫里不是陪着臣妾,便是照看着稚奴与兕子他们,这三个月来,少有出宫,更是再也没有私自出过宫里。”

    “这两日茹儿不在,”长孙皇后接着说道:“是昨日里去了齐国公府,陪长乐那丫头去了。最近一段时日,冲儿事忙,孩子又是年幼,长乐拖着带病地身子,一人呆在府里,也是孤寂得紧。”

    提起长女长乐,长孙皇后便是一阵轻叹,前些年因为现在的这桩婚事而对自己多有怨恨,算起来,自去岁自己病危之时曾有来过一次之外,到现在已有年余未再入过宫里了。

    “夫君,今日里那位越王殿下又过来了,”入夜,柳一条刚从宫中回到府里,张楚楚便轻身迎上,侍候着夫君清洗打理着脸上身上的灰尘,嘴里面累声向夫君叙说着这一日里家中所生的事端。

    “哦?”接过毛巾在脸上拭擦了下,柳一条轻哦了一声,脑中浮现了一个削瘦孤单的文弱身影,越王李贞,那个与他在罗府相识的皇第八子。

    “他来做什么?”把毛巾扔放到盆中,柳一条轻声向媳妇儿问道。

    “说是过几天是其母燕妃的寿辰,他想在夫君这里讨两曲子,为母妃贺寿,”示意小依将水盆端出,张楚楚陪着夫君一同在厅侧的椅上坐下,轻声说道:“来的时候还带了些中品三原茶来,妾身也是从他那里方才得知,原来咱们府里的柳氏茶坊,又重新开张了。”

    “前番茶毒地案子已了,柳氏茶坊再次开业也都只是早晚之事,”从桌上瓷罐儿里掏出些纤细茶叶,柳一条拎壶亲自为楚楚还有自己沏泡上一碗青茶,抬手把碗盖儿盖上,轻声说道:“倒是这个越王殿下,明知我白日里不在家中,为何还要赶在白天过来呢?”

    “或许是怕夫君会当面回绝吧,”接过夫君递来的茶水,张楚楚小声回道:“妾身见着这位越王殿下,生性好似有些腼腆,有内秀,人虽然不大,但是心思却是不少,看他的样子,似有意要交好夫君。”

    皇子之中,只要不疯不傻,又哪里会有真正的庸才之人?

    柳一条轻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儿轻抿了一口,心里思量着,或许这个越王殿下,也可认真结交一番。

    “还有,夫君,”把刚才的问题撇开,张楚楚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在正堂案上拿起一张红色的纸贴,轻声向柳一条说道:“明日里狄府要办一场家宴,方才狄良管家还过来家里相邀,这便是狄管家送来地请柬,夫君请过目。”嗯,比邻而居,却一直都未曾前去拜访,明日里过去看看,也是应当,”柳一条接过红贴看了一眼,轻声向楚楚说道:“日后娘子在府里若是无聊之时,不妨也过去与狄夫人叙叙,别老是呆在屋中,把自己给憋闷出病来。”

第528章 书法小成

    “娘,至今日止,再有上门求字者,一概回绝,”婺州义乌,骆家塘,骆府大院内,骆宾王轻声向其母骆李氏嘱咐道:“从年前,到现下,孩儿所得之润笔,已足以够府中日常开销数十年,孩儿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卖字的营生上。{第一看书}”

    自年前从长安返回义乌,骆宾王便现,自己家中的境况,竟又渐恢复至了以往,刚要回不久的田地,被去岁的大水冲没,地里的收成,一点也没有落下,而家中,又要给佃农们先前说好的例钱,又要顾着本家日常的开支,三位叔伯之前所赔出的银钱,不到半年的功夫,就用了个七七八八,及到骆宾王回府的时候,家中的余米,竟只剩了半缸。

    若不是骆宾王回来时,身后所带的一些银钱,年关之时,他们一家三口,怕是连一点荤腥都吃之不上。他们的那三们叔伯,看他们的笑话都来不及,更别说是出粮出钱来接济他们了。

    不过,好在是天无绝人之路,过完年关,在骆宾王所带回之银钱即要用光之时,骆宾王的书艺也终于略有小成,写出的字来风骨凛凛,大气凌厉,如盘蜇之卧龙,如剑弩之拔张,与柳氏书法相近,但又别出一格,拥有了自己的特色。

    是以,值家中拮据,衣食为忧之时,骆宾王便做起了一个文人所能做的,为之不多的营生,卖字。

    自上元夜,乌伤城灯会之时,骆宾王初露笔迹于市井,所见之人,无不为之特异字形书法而惊叹。纷纷上前围观而求字,仅是一夜润笔之所得,就足有两百余文,够得他们一家吃喝一月之久。

    是以,自上元夜之后,每隔一月,当家中再有拮据之时,骆宾王便会再次入县提笔,赚取些家用。这一来二去,卖出了数十幅字画之后,骆宾王书法的名头日显,想要求得他亲笔所书之墨宝者也渐多,到了近几个月里,便是骆宾王不再出摊儿。{第一看书}也时常会有人及到家里来求字,而所出润笔的费用,也是日益增多,尤其是前日,有人竟以每幅十贯的银钱,一下求得了五幅,让骆府内的余钱,一下增到了百贯之多,同时,也让骆宾王有了收笔之心。

    卖字以赚润笔。终不是正途,以前上街卖字,是生活所迫,衣食所逼,并不会得人以口舌。但是现在。衣食无忧,且还略有富足,若是还以此谋利,日后若是入仕,必为人所耻笑。

    “便是我儿不说,娘也有劝阻之意,”骆李氏慈爱地看了儿子一眼,道:“卖字营生,非你当为,以我儿之才学。日后是要为官为仕之人,岂能把时光全都费在这偏旁小道之上?”

    “眼见你爹这三年奉孝之期已过,我儿现在当是应读书温故,以搏来年之大考。”骆李氏有些伤感地说道:“你爹生前,最大地愿望,不就是看着阿瞒能够成才入仕。光耀门楣吗?”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年前若不是家中太过拮据,仅凭着自己日常丝织所得。并不足以养活家人,骆李氏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的大儿子去当街卖字,招得别人的嘲笑。

    “阿瞒知晓,娘请放心,来年的科榜之中,必会有孩儿一席之地!”骆宾王静坐在那里,身上散出一种强大的自信,感染着骆李氏也是心中稍安。

    “还有,娘,”抬头看了骆李氏一眼,骆宾王面上有些犹豫地轻声说道:“现在家中钱粮已足,衣食无忧,由着娘在打理,便是五年十年,也不会再有拮据之时,所以,阿瞒想,再出门游历一番,去一趟长安,探望一下师父师娘他们,过了这般许久,也不知师父师娘他们,现在是否已有了讯息。”

    柳氏茶坊一开,三原茶的名气一响,骆宾王心里就在时常思量着,是不是师父与师娘他们已经安然回来?这柳氏茶坊,是不是由师父所亲办?若不是家中的境况一直让他放心不下,早在四月初,甫一听到三原茶的名头时,骆宾王便想着起程去长安,去三原一趟,探个究竟。

    “爷爷,你看这纸书法如何?”苏府,苏晨曦兴致勃勃地拿着一纸墨迹还没有完全干涸的书法文字,来到苏炳仁所在地书房之内,把纸张平铺放在苏炳仁的面前,轻声向爷爷问道。

    “嗯,形似而神非,这柳氏书法上的造诣,曦儿可是退步了许多。”把手中的书薄放下,老苏头细捋着下巴上干巴花白的胡须,朝着桌上的字迹看了一眼,不禁微摇了摇头,比之以前苏晨曦所书,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嗯?”老苏头正捋胡子地老手稍微一顿,两只眼睛不禁凝神在面前的纸上,嘴里轻声喃道:“这落笔,还有这字形,习惯,都与以往有着很多出入,莫不成,这纸上的字迹,并非是出自曦儿之手?可是,这墨迹还湿,应是初写才对,若不是曦儿,这府中,还有谁能有这般地造诣?”

    虽然纸上的书法并不能与苏晨曦以前所书相比,但是这UU小说的功力却也是不俗,绝不是谁都能轻易地写将出来的。想着,苏炳仁的眉头不由得便拧到了一块,扭过头看看了他的宝贝孙女儿一眼,见她正在得意窃笑,便轻声开口向她问道:“曦儿,这纸上之书法,是何人所书?”

    “先不说这是何人所写,曦儿想让爷爷先说,这字,爷爷觉得如何?可还入得了爷爷的法眼?”没有直接回答苏炳仁的问题,苏晨曦撒娇似地反声向爷爷询问。

    “嗯,这字,若非你所书地话,可算得上是中上之等,书写之人在这书法上的造诣,至少已有十年之功。”苏炳仁再次认真地看了下纸上的笔迹,落笔横平竖直,字形饱满中正,若不是在书法本有浸淫,这柳氏书法绝不会学得这般形似。

    “十年?”苏晨曦欢喜地看了她爷爷一眼,忽然回转过身,清声向着身后的丫环芭蕉说道:“芭蕉,你听到了吗?爷爷说你至少已经练习了十年书法呢,呵呵”

    “嗯?怎么,这纸的字迹,竟是由芭蕉所书不成?!”听明白了他宝贝孙女儿话语之中地意思,苏炳仁一脸惊异,遂扭过头向芭蕉这里看来,见得芭蕉正低着头,面色有些潮红,脸上也略带着些喜意和兴奋,并没有一点要开口否认的意思。

    难道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

    记得去岁芭蕉刚进府中的时候,虽识字,但是写出的字来却很是寻常,明显是没有特别习练过书艺,这才多久的功夫,她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大的进步?

    难道她与曦儿一般,也是书法方面的天才?苏炳仁摸着下巴又在芭蕉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禁轻摇了摇头,时间太短,不可能。既便是曦儿,便是从小在书艺上的天赋优于常人,能有今日地成就,却也是在连着数年的辛苦磨砺,磨平了数百支毛笔才练就出来的。

    “那是自然,爷爷若是不信,可以让芭蕉再为爷爷写上一副!”说完,不待苏炳仁同意或是反对,苏晨曦扭头冲着芭蕉使了个眼色,上前两步,拉着芭蕉把她推到书案之前,现成的文房四宝供其使用,吩咐着让她再写出一副字词出来。

    “如此,芭蕉就献丑了,若是写得不好,老太爷和小姐莫怪!”芭蕉从都不是那种晓得害羞之人,能有这样的表现机会,她自是不会错过,弯身与他们家老太爷与小姐行了一礼之后,直身提笔,认真大方地书写了起来。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当初柳一条在黄鹤楼上所提的诗词,芭蕉一字一句地又给重写了出来,字如刀削,迹若陡峰,龙蛇游走之间,竟与黄鹤楼内,题诗亭前,柳一条亲笔所书地那,有着六七分地相似。

    “看到了吗,爷爷?与刚才曦儿拿来的那张,是不是同一笔迹?”相对于苏炳仁地惊异,苏晨曦则是一脸地骄傲和自得,连着半年的坚持和努力,今日里总算是取得了一些惊人的成绩,能够一举便把爷爷这位书法大家给镇住,并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嗯,确是同一人所书,快告诉爷爷,你们是如何做到的?仅是靠着芭蕉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写着的那些简单笔画吗?”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苏炳仁不信,同时地,苏老头也想起了之前芭蕉的那些奇怪举动,不由轻声开言,向苏晨曦询问。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一个人的情人节

第529章 施肥

    后花园里,臭气冲天。

    小丫,李治,还有兕子三人一个个都用手或衣袖,小捂着嘴鼻,怯怯地看着眼前一桶桶浸着碎草的夜香,抱着他们的小锄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生,一定要用这些东西吗?”捏着鼻子,向后退了两步,李治囊声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柳一条点头。

    “不用好不好?姐夫,这些东西好臭!”小丫也拿着她的小锄头后退了一些,娇声向柳一条撒娇说道。

    柳一条摇头。

    “那,该怎么用?还请先生明示!”只有小兕子紧握着她的锄头,稳站在那里,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不过在她的眼中,柳一条还是看到了一丝的惧意。

    “唉,真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小孩儿,”心中轻叹了一声,柳一条微摇了摇头,原本想着小丫这丫头在宫外呆过,所处的环境又不是太好,面对着这些肥料时,会表现得好一些,不想这小丫头竟连小兕子都还有不如。

    弯下身,挽起衣袖,柳一条淡然地提起了其中一桶,把桶中木制的柄状粪瓢向下按了按,搅动了一番,将桶中的碎草屑搅拌均匀,然后又抓着柄端,用粪瓢轻舀起了一瓢,将瓢中的肥料平泼在他们昨日已经平整好的空地之上,而后扭头对三人说道:“就是这般,或是直泼翻动,或是浅埋地底,想要怎么做,全凭你们自己选择,不过今日之内,这五桶肥料。你们三人,一定要全数用完方可。”

    “啊?!”

    这次便是连着小兕子也随之后退了一步,小脸都变得有些白,看着土地上被泼得散乱污秽的夜香,黄白一片,三个小家伙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这些被捂腐了一晚的夜香,味道着实是太过难闻。

    “然后,”不顾着三个小家伙的反应和表情。柳一条拿起他的长锄,接着为三个学生做着示范,将锄头探出,翻动地皮,把刚泼出在地表地夜香给翻盖在土下,道:“嗯。就是这般,把所有的肥料都给掩埋起来,作为底肥,等过上两天,待肥料全部渗透,再将为师所带来的黄瓜种子给播种到里面。”

    将施肥的方法一点点地给他们详细讲明,并亲自都做了一遍示范,最后柳一条冲着三个小家伙一摆手,道:“好了,现在该你们去做了!”

    “呜呜。姐夫”“先生”

    三个小家伙脸上都露出了一些痛苦,乞求,不愿的神色,可怜巴巴地向着柳一条这里看来,软语娇声相求。那神态。简直是比用戒尺打他们手心,或是罚他们抄写三字经一百遍,还要来得痛苦。

    “不行!”

    柳一条的脸色一下就冷了起来,把锄头收起,直身肃颜,摆出了一副为人师表,不拘于情的姿态,并不为三人的可怜表情所动。

    “娘娘,不是小人想说什么,挑拨什么是非。”在立政殿的正厅,内侍总管小德子躬身在长孙皇后地跟前,小声地报怨道:“而是那个亦凡先生,着实是有些过份。”

    小心地看了座上的长孙皇后一眼,小德子接着说道:“他想要借用后花园来教授三位小殿下学习,小人不会。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可是他怎么,怎么能让三位小殿下去碰触那些夜香秽物?污了三位殿下的手眼不说。还把后花园搅得是臭气熏天,刚才小人路过花园的门口,好悬没被里面传来的气味给熏趴下,连小人都承受不住,三位小殿下那般娇贵,可怎么能受得了?”

    “哦?”抬眼看了小德子一下,长孙皇后多少有些意外,小德子跟在她的身边十几年,一向倒也规矩本分,从来都没有像是这般,说话谁地是非,怎么今天,竟在自己的面前数落起了柳亦凡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夜香,熏人的,你给本宫说清楚,”心下有些好奇,长孙皇后遂轻声开口,向小德子问道。

    “是,皇后娘娘,”见得长孙皇后没有生气和责怪之意,小德子心情一松,微弯了弯身子,尖声向长孙皇后禀道:“事情是这样,今日一早,亦凡先生不知怎么,竟从左侍卫军那里讨来了几桶夜香,着人给搬放到后花园之内,说是要教授三位殿下耕锄施肥之用。”

    “小人原本不信,思量着亦凡先生怎么也是一读书之人,应该知晓一些分寸,便是要教授三位殿下熟识农耕之事,却也不能不顾一点影响地提上几桶夜香来让三位殿下面对,施用。”小德子轻声说道:“可是,就在刚才,小人从后花园经过时,不仅闻到了一股熏天的臭气,更还是看到了亦凡先生正在督促着三位殿下翻弄泼酒夜香,弄得花园之内,满地都是黄白之物,那情形,直让人不忍目睹啊,娘娘!”

    “嗯,如此啊,”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深看了小德子一眼,轻声问道:“小德子在入宫之前,可是有从事过农事?”

    “呃,”虽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有此一问,小德子还是很恭敬地小声回道:“回皇后娘娘,小人是自小就入得宫里,对以前的事情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这农事,从未有过接触,小德子不知。”

    “那你也定是不知,当初柳先生为何会创办柳氏肥坊了吧?”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道:“那你也定是不解,为何柳氏肥坊会那般得受百姓欢迎了。”

    “小德子驽钝,皇后娘娘恕罪!”心中想到了些什么,小德子的语气变得微弱了起来。

    “好了,这件事情本宫已经知晓了,”微冲着小德子摆了摆手,长孙皇后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道:“以后就莫要再提起了,而且,莫要忘记了你的身份和职责,有些事情莫要妄作评论,念在你也是一片忠心,此番本宫就不再追究了,先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小人记住了,多谢皇后娘娘!”弯身行了一礼,小德子的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或许,今天他确实是有些冒失了。

    “农为国本,而肥,则是农家之宝,这也是柳一条当初为何会想创办柳氏肥坊地初衷,”想起以前皇上在提起柳氏肥坊时所叙说而出的言语,长孙皇后朝着殿外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这位亦凡先生若是能与柳先生相见,或是,会成为知己也不一定。他们二人,很相似。”

    “香禾,”长孙皇后轻声向身后的宫女轻声说道:“你去着人备些温水,待午时休整时,为煜昱,稚奴,还有兕子他们淋浴清洗。”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已当空,马上便到正午,长孙皇后又思量了下,接声说道:“嗯,为亦凡先生也备上一些,再去为他找上一身干净些的衣物。”

    “是,皇后娘娘!”香禾轻声应是,弯身一礼之后,缓步退了出去。

    “母后!”香禾风退出不久,不待有人通禀地,豫章公主便带着她地贴身婢女小僮一起,小跑进了殿里,及到长孙皇后的近前,躬身见礼,看其脸上的神色,很欢喜。

    “哦,是茹儿啊,呵呵,今日怎么舍得回来了?”见是宝贝女儿,长孙皇后也随着轻笑了起来,挥手招呼着她到自己的身边安坐,轻抚着她的小手,温声向豫章问道:“你长乐姐姐那边,可都还安好?”

    “母后放心,长乐姐姐的身子已然大好,刚才茹儿回来时,长乐姐姐还亲自将茹儿给送出了门外呢,”欢笑着向母后报喜,李茹似轻笑着向长孙皇后说道:“长乐姐姐让茹儿代她向母后问好,说是过阵子,等她的身子再好一些,便到宫里来看母后呢。”

    “哦?真是长乐那丫头所说?”见得豫章点头,长孙皇后心中不由一阵地宽慰,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喜意,为长乐的身体大好,也为长乐刚才的那一番言语。

    “自然是真的,茹儿哪敢欺骗母后?”乖巧地环抱着长孙皇后地胳膊,李茹似将头斜靠在母后的肩上,娇声说道:“经过这次的病患之后,长乐姐姐对很多事情好似都看开了许多,以前心中对母后的那点怨恨,也早就淡了。”

    “嗯嗯,那便好!”长孙皇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右手也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拍着豫章的小手。

    “对了,母后,”过了一会儿,待长孙皇后的心绪稍平静下来之后,豫章抬起头,轻声向长孙皇后问道:“刚才在殿外,儿臣好似听人提起,亦凡先生现下正带着煜昱稚奴他们在后花园里熟识农事,可是真地?”

第530章 速成的方法

    “皇上请过目!”一大早地,朝堂刚下,苏老头就拿着芭蕉所临摹书写的贴子,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之内,献宝似轻将书贴递之于旁边的内侍,转交于案前,温声向李世民说道:“皇上看这副字,如何?”

    “嗯头朝着案上的字贴看了一眼,李世民不由轻皱了下眉头,看刚才苏炳仁兴致匆匆的样子,还以为他又寻得了什么书法大家之大作,但是这字贴上所书之字,却是让人很是失望,抬头看了苏炳仁一眼,李世民轻声言道:“仿写柳氏书法,形似有六,神似不足一,笔力一般,并不足为奇,不知苏爱卿为何会将之拿于朕观?”

    苏炳仁对于书法的鉴赏和爱好,李世民多有所闻,眼高于顶,品位至极,寻常的书法技艺根本就入不得他的法眼。但是今天,他却屁颠儿屁颠儿地拿着一纸只能算是中等,甚至是偏下的字贴前来,脸上的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是为何故?

    猜不透这里面究是藏着什么玄机,李世民面带疑惑地抬头向苏炳仁这里看来。

    “容臣先卖个官子,请皇上且再瞧看一下这副字如何?”躬身向李世民告罪一声,苏炳仁又从怀里掏出一副裱装得极是古朴自然的书卷,再次交由身边的内侍递上,见得内侍将字画展开,平铺于桌案之上,苏炳仁弯身言道:“请皇上品评一二。”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嗯,这幅字,不错!”同样都是一《黄鹤楼》。同样都是仿写柳氏书法,但是后这一幅,却是突出并有了自己的特色,或是说有了自己的灵魂,虽不及柳一条亲作,但看上去却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同时也能让人不觉地便会将其所书之字,轻吟而出。

    “好字!”李世民再次轻赞道:“笔势磅礴,峰回路转。落笔处虽还有些许稚嫩微僵之处,不过却是写出了自己的风格,有跟风临摹之嫌,不过却没有落如俗套,能写出这幅字之人,不俗!这是朕这两年来所见过的。仿写柳氏书法最有神韵的一幅。”

    有些不舍地抬头看了苏炳仁一眼,李世民轻声询问,道:“不知这幅字画,出自何人之手?苏爱卿手中,可是还有余闲?”

    得,这幅字怕是又要不回了。

    听得李世民地语气,看得李世民的神情,苏老头便知道,这幅字,皇上看中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苏老头倒是也看得开了,之前决定要把这幅字画拿来与皇上观瞧之时,苏炳仁也就有了进献的心思,反正他的府中还藏有两幅,而且能趁着机会让皇上再欠自己些人情。却也是不错。再说,苏炳仁自己也是知道,他们这位圣上,从来都不是那种吃白食的人。

    “回皇上,”苏炳仁面带着笑意,躬身拱手,向李世民说道:“这幅字,是老臣的一位旧友,在乌伤所得,所赠。是义乌后进之学,骆宾王所书。”

    “骆宾王?”李世民轻摇了摇头,并不曾听人说起过,不过他这字,低下头又朝着字画上看了一眼,李世民心中赞道。却是着实不错。

    “说起这个骆宾王。{第一看书}皇上可能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苏炳仁稍提了下声间,恭声说道:“不过他却是柳一条,柳先生唯一的一个徒弟,曾跟随在柳先生身旁边近半载的时光,他的书法,便是在这段时间内,才有所成就。”

    “半年地时间?”李世民的眉头轻挑了挑,又看了下桌案上的字画,细语言道:“那在之前,他的书法技艺也应是不错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习得这般地步,很难得。”

    “皇上请再看!”好似料到李世民便会这般言语一般,苏炳仁又变戏法儿似地从袖囊里掏出了两张折叠得很是整齐,颜色有些枯黄的薄纸,交由内侍,再次弯身轻声向李世民禀道:“这是微臣昨日在柳府所得,骆宾王之前习字时地旧稿。相信皇上看了,定会很是惊异。”

    “哦?”被苏炳仁的话语引得了一丝兴趣,李世民将目光从骆宾王的字画上移开,饶有兴趣地看着内侍将苏炳仁递上的旧稿展开,摊平,铺放于刚才的书卷旁边。

    “嗯?!”

    好丑的字。

    这是李世民看到旧稿上文字的第一感觉。

    丑陋,怪异,抽象,睁大了双眼,在书贴上观瞧了数息,却是仅能勉强认出其上所有字句中的六成,很难想像,便是在观看兕子写出的字时,李世民也从没觉着有这般困难。

    “苏爱卿莫不是在与朕说笑?”又往旁边的字卷上瞅了一眼,李世民抬头向老苏头看来,轻声质问:“这两副字,怎么可能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世民不信,其实便是苏炳仁自己,在看到这两幅字地时候,头摇得也像是一方拨浪鼓一般,这两幅字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天壤之别,仙凡之境,怎么可能会是一人所书?

    不过柳府的下人,自己家的宝贝孙女儿,还有骆宾王之前在齐鲁之地的同窗,以及柳府里骆宾王所遗留下来的数沓习稿,无一不是活生生地人证,物证,由不得旁人不信。

    “微臣不敢!”听得皇上的语气之中似有些不满气忿,苏炳仁忙着弯身轻言:“不过这两幅字薄,确是出自于骆宾王一人之手,现在三原柳府之中,还有上千份这般的习稿之书,每一篇都比之前一篇有着稍许的进步,皇上若是不信,可着人前往柳府查看。若有虚言,微臣愿领欺君之罪。”

    “嗯,”李世民微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瞧向了桌案上的三幅字画,苏炳仁并非是那种妄言之人,他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来欺瞒君上,只是这些字,着实很难让人相信。书法之技,非是朝夕之功就能有所成就,半年的时间

    “这一幅字,又是谁所书写?”瞧得苏炳仁第一次递上的书卷,李世民抬手轻指,开声向苏炳仁询问,神色之间,若有所思。

    “回皇上,这一幅,乃是由微臣府中一寻常丫环所书,”见得李世民问得正题,苏炳仁恭声说道:“也是半年而习得,只是她的字,比之骆宾王,要逊上数筹。不过这对于一个丫环来讲,却也是不错了。”

    “又是半年?”李世民双眼忽地亮起,看着苏炳仁说道:“这般说来,苏爱卿也是知晓了那骆宾王的习字之方?”

    “回皇上,这习字之方,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柳先生初创之时,柳府上下,知之者多矣,只是没有几人曾照着去写去做罢了。”知道李世民定是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益处,苏炳仁正色回禀:“便是微臣府中地丫环,也是曦儿那丫头逼着试习,没曾想,效用竟是这般地令人惊奇。”

    昨日里听得孙女说起这个习字的方法,又亲见了芭蕉书艺上的惊人变化,苏炳仁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如把把这个方法,也像是《三字经》,汉语拼音一般推行开来,如果所有的学子都能轻易地便习得了一手好字,将能为大唐的诸多学子,省下多少个十年习书练字地时间?

    对书法之道颇有研究地苏炳仁,最是清楚明了这习书练字时的苦楚,没有个数年,甚至是数十年地苦功,若是想写出一手能够搏得别人认同的好字来,难!

    这绝对是一个善举,同时也是一个可以造福数代学子的壮举。

    苏炳仁悄抬起头,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大唐的这位明君,现在也定是已然想到,该如何去利用,这个与国,与民,皆有益处的方法。

    “李然!”略思量了下,李世民忽然开口向身侧的内侍总管李然吩咐道:“你去一趟礼部,宣礼部尚书王到这书房议事!”

    “嗯,还有!”不待李然回复,李世民又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开声向李然吩咐道:“回来时再顺道去一趟立政殿,把柳亦凡先生也给请到此处。”

    想起柳一条,李世民的嘴角不由轻轻勾起,想来有他这位创始之人在侧,事情也会更好办一些。

    “是,皇上!”李然出身应声,行了一礼之后,便弯身退出书房,疾步出得宫外,乘车向礼部赶去

第531章 召见

    “亦凡先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顾着满园的污秽气味,豫章公主带着小僮从园门进来,看得柳一条正在一旁静看着煜昱,稚奴与兕子三个孩子,一边浇泼着桶里的夜香之物,一边挥舞着锄头耧田翻盖,眼中闪现出了一丝不忍。{第一看书}

    “哦,原来是豫章公主殿下驾到,学生这里有礼了!”回头看了正轻掩着鼻口碎步进来的主仆二人,柳一条忙弯身见礼。

    “茹儿姐姐!”“茹儿姐姐!”“茹儿姐姐!”

    三个小家伙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有气无力而又带着一丝兴奋地轻声向豫章称呼了一声,看他们的面色,多少有些苍白,额头,眉角,脖间,也都挂满了汗珠,湿润了一片,这五月中的天气,已经热得厉害。

    三个小孩子现在,也像是柳一条一般,再没有人去遮口鼻,嫌弃这夜香的秽气,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熏染,他们也都已然适应,只是这天热事忙,他们都累得够呛,此刻见得有人来看他们,自是都想借此而休息一会儿,所以,在与茹儿姐姐招呼之后,又看得了小僮手中所拎提着的一个黑大食盒,三个小家伙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向他们先生这里看来。

    “我带了些茶水和糕点过来,不知亦凡先生”看到三个弟妹的神色,豫章公主一下便猜到了其中的一些缘由,心中更是怜惜,遂扭过头来,轻声向柳一条说道,求情。

    “嗯,”看了下一手拎着食盒。一手遮着口鼻轻皱着眉头的小僮,又看了下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学生,柳一条轻点了点头,道:“一刻的时间,你们自行去吧,我还要在这些把空当的地方整理一番方可。

    “耶!谢谢先生!!”“谢谢姐夫!!”

    三个小家伙一阵地欢叫,扔放下手中地小锄,不顾着身上偶沾上的污秽。飞快地向小僮这里跑来,嘴里面不停地叫嚷着向小僮问道:“小僮姐姐,都带的什么好吃的呀,有没有燕儿酥,有没有雪里红,有没有”

    “有有有。全是几位殿下最爱吃的糕点,几位殿下莫急,请随小僮过来,”借着机会,小僮提着食盒,把三个小家伙给带离了这片污气冲天的地段儿,跑到了距此有着很大一段距离的凉亭之内,气味稍淡之后,小僮这才放下一直遮掩着鼻端的小手儿,开始为三位小殿下把糕点还有茶水给拿将了出来。一一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之上。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僮才现,这三位小殿下现在身上地味道,竟是一点也不比刚才的夜香之气逊色。而且,在三位殿下华丽的衣衫之上,或是袖角,或是下摆,或是长靴之处,像是都有一些斑斑点点地存在

    这不会是?小僮不由得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扭头向柳亦凡那里看去,这位亦凡先生难道是吃了豹子胆了吗?他怎么敢让三位小殿下去碰这些污秽之物,他就不怕皇上,皇后娘娘会怪罪下来吗?

    还有。公主殿下为何没有随之过来,那里的污臭之气,公主殿下怎么能够忍受得了?

    听着三个小家伙狼吞虎咽的声音,小僮时不时地担心扭头向柳一条与他们家公主所在的地方看来,心中思量着,公主殿下往日里最是疼爱这三个弟妹。现下不是在与亦凡先生问罪吧?

    “公主殿下若是无事。{第一看书}不妨也去凉亭暂避,想来这里地气味。公主殿下也是闻之不惯。”柳一条拿起锄头开始修补着三个学生刚才所余下的漏洞,过了片刻,见得豫章竟没有随着小丫他们离开,遂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看来,并出声开言,向她劝道。

    “不劳亦凡先生挂怀,”听了柳一条的话语,豫章公主放下刚还在遮掩着鼻端的袖角,像是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气味,不过仍是不敢把目光再瞄向地上的夜香及正装盛着夜香的木桶,全神地盯看着柳一条,轻声说道:“亦凡先生真的觉得,让稚奴煜昱他们习授这些农事,会对他们日后的学业,大有裨益吗?”

    “没有!”柳一条回答得很干脆:看到还有些地方遗漏,便又提锄轻锄了一下,接着说道:“既是有,所能起地作用,也是有限。”

    “呃?那亦凡先生为何还要”

    “学业,虽然重要,”柳一条停下动作,将锄头收回,扭头看了李如似那娇美艳丽的脸旁一眼,轻声说道:“但是,公主殿下应当也知,它,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哎哟,柳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那,怎么把皇后娘娘的这后花园给折腾得乌烟瘴气的,这味道,真是”一个尖巴地声音乍然从园门口传来,李然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呃,豫章公主殿下也在,小人见过公主殿下!”走到近前,现一直背对着他的女人竟是豫章公主李茹似,李然忙放下捏鼻的右手,躬身上前见礼,不过扑鼻而来的冲天臭气,却是让他难受地拧起了眉头,屏住了呼吸。同时心下也在纳闷儿:为何身处在这熏人的腐臭之气当中,柳亦凡与豫章公主殿下面上都没有一丝的异色?

    “李总管!”柳一条淡然轻笑,拱手与李然见礼。

    “李然,你不在太极殿父皇的身边侍候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茹似扭转回身,低头看了李然一眼,轻声相询。

    “回公主殿下,”李然躬身拱手言道:“小人是奉了皇上之命,来此召请先生到太极殿议事。皇上口谕,着柳先生至。”

    “哦?”诧异地看了柳亦凡一眼,豫章公主轻点了点头,缓声言道:“既是父皇的旨意,我也就不再多做打扰了,亦凡先生请便吧。”

    说着,李茹似转身抬步,轻向着小僮他们所在的凉亭走去。

    “柳先生,请吧,皇上,还有诸位大人们,还在太极殿等着您那。”躬身将豫章公主送走,李然直起身形,再次尖声向柳一条说道。

    “有劳李总管在前面带路!”柳一条拱手向李然一礼,而后稍整了下身上的衣衫,便抬步随着李然一起,出了后花园,路上还隐约地能够听得柳一条地声音:“敢问李总管,不知皇上此次召见柳某,是所为何”

    “皇上,”进得书房之内,与李世民及王炳仁这老头儿见过礼节之后,王提摆在老苏头的身旁坐下,拱手轻询:“不知急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王爱卿莫急,还有一个未到,等他到时,再说也不迟缓。”着人为王端送上茶水,李世民摇头摆手,一些脸笑意。

    “不知皇上着请柳亦凡过来,是何用意?”苏炳仁悄悄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心中思量:“那柳亦凡,才学见识是有,不过他的字,好似并不出众,说不上是丑,只能算是可观,可辩而已,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搅和?”

    “禀皇上,柳先生已到,现正在殿外相候!”须臾,内侍总管从殿外走来,躬身回禀。

    “嗯,宣他进来吧。”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碗儿,神色一振,轻声向李然吩咐道。

    “柳亦凡?”王神色一凝,不就是那个曾被赵郅老爷子点过名的那位后生吗?皇上怎么把他也给找了过来?听到外面的脚步之声,王不禁睁着他地两只老眼,向书房地门口瞄来。

    “嗯?”见得柳一条的样子,王地眉头不由便是一皱,衣衫不整,不洁,头也有些凌乱,怎么一点觐见面圣的礼节都不顾得?不知所谓,不成体统,一瞬间,王这位礼部尚书,对柳一条的好感降到了极点。

    “咦,那是?”苏老头也睁大了双眼,一脸地不敢置信,在柳一条的黑色长靴上,还有他的下摆数处,他竟看到了一些熟知之物,这,不是夜香么?这小子刚才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一身行头就来到了这里?好大的胆子,不过,老苏头倒是蛮为欣赏。

    穿着这样“朴实”的衣裳,来太极殿见君面圣,脸上还能一片坦然无谓的人,不多。“学生柳亦凡,拜见皇上!”随着柳一条的进入,再随着他的弯身一礼,整个书房之内,尤其是在柳一条周围的数尺之方,都弥散出了一股苏老头很是熟悉,而李世民与王等人都觉着有些怪异的腐臭气味儿

第532章 丰产

    “嗯?”看着柳一条现在的样子,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难闻气味儿,李世民眉头微挑,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柳一条这几日正在教授稚奴他们习作农事,身上有些脏乱异味,倒也是情有可原。{第一看书}这般着想,柳一条这副打扮,虽然有些不礼,不过为了教授煜昱与稚奴他们,把自己给搞成了这番模样儿,倒也算得上是劳苦功高。

    “柳先生也且坐下吧!”冲着柳一条挥了挥手,李世民面色稍缓,温声言道。

    “多谢皇上!”弯身一礼之后,柳一条规规矩矩地在右侧苏炳仁这老头的下,提摆坐定,同时也拱手与苏炳仁,及他们老柳家的亲家王见礼。

    “柳小哥!”苏炳仁和善点头还礼,看着柳一条时,也越觉着顺眼,嗯嗯,这小子,很像是年轻时的自己。

    “嗯,”出乎柳一条意料地,王这个平素里就很显严肃的老头,今天更是变本加厉,从一开始就不给人好脸色,与他问候,所换来的,也只是一声轻嗯,及一张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冷脸而已,搞得柳一条有些莫名其妙。记得以前在礼部学堂时,这老头儿,对自己的印象好像一直都是不错,怎番现在?

    “王老头的毛病又犯了,柳小哥不必理会于他。”见得柳一条面上诧异,苏炳仁轻笑着指了指柳一条身上的衣着,小声地向柳一条言道:“这老头,最见不得旁人衣衫不整,无礼无节。本身并无恶意,柳小哥不必在意。”

    “嗯,多谢苏老大人提醒!”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再想想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柳一条讪讪地轻笑了一下,冲着王点了点头,又微拱手与苏炳仁道谢。{第一看书}

    “好了,人已到齐,苏爱卿,劳烦你再为王爱卿及柳先生他们把刚才所议之事,重述一遍。”端起茶碗小押了一口,李世民打眼扫了一下在坐的三人。轻声开口向苏炳仁吩咐道。

    “是,皇上!”苏炳仁应声起身,率先拿出了骆宾王的那幅字画,放在桌案上展开,扭头看了王与柳一条一眼,道:“这里有一幅乌伤骆宾王所书地裱字。请王大人与柳先生过目!”

    “骆宾王?”王轻咦了一声,不就是柳一条的那个徒弟么,记得去岁暑时,这个骆阿瞒还曾与他的那个孙女婿一同来过府上,不过,他的字,可以看么?对骆宾王的底细多少有些了解的王,面上带着疑惑,起身上前,不知皇上与苏老头在卖什么关子。为何会拿出骆宾王的字来?

    “好字!”看着字卷上的特异于常的字体字形,柳一条地眼中闪现出一丝异彩和意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开声大赞。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这个徒弟很有天赋,进步也称得上是神,但是能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脱胎换骨似地把一手丑字变得这般俊美凌厉,并俨然有了一种书法大家的气势,很难得。

    “是吗?”听得柳一条的开声赞叹,王微撇了撇嘴,轻身近前,嘴里面开声说道:“那骆宾王,老夫倒也是见过两次,是柳一条的徒弟,聪慧,有才气。为人也是不错,有礼有矩,是个好孩子。不过,他地字,不是老夫妄言,他的字却是有些碍人观瞻。若是也能称得上是好字的话。那这天下怕是就再没有难看的嗯?”

    绕转到桌案之前,王的声音一下哑住。紧盯着画卷上的字迹,再次张了张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大人,你能确定,这幅字画,确是骆宾王所写吗?不会是哪里搞错了?或者,是同名之人?”稍许,王的目光从书画上移开,扭头向苏炳仁这里看来。若说这幅字是出自柳一条的那个徒弟之手,王不信。

    “婺州义乌,骆家塘,去岁五月,曾拜在柳一条柳先生的门下研学柳氏书法,”王越是不信,越是觉着不可思议,苏炳仁这老头儿就越是觉着高兴,看着王白地胡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同名,也没有任何意外,写下这幅字画之人,便是王大人之前所见过的那个骆宾王。”

    “王大人以前见过骆宾王地书艺,是不是觉着这这骆宾王的书法,前后有着很大的差异?”不待王回答,苏炳仁又接着说道:“这,也便是皇上召见王大人及柳小哥前来议事的目的所在。”顿了一下,苏炳仁有些得意地看了王一眼,道:“老夫知道骆宾王习书练字时,所用地方法。”

    “如此啊,”柳一条轻吟了一声,随即恍然,遂抬头向李世民看去,只见得这位明君也正笑看着自己,忙着又低头一礼,算是全然明白了李世民叫他过来的目的。

    “哦?苏大人此言当真?那方法果真可行吗?”王的两只眼睛乍然一亮,身为一个文人,身为一国之礼部尚书,他自是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裨益之处,心绪一下便激动了起来。

    “生了!生了!场主,生了!”

    晏天牧场,马棚之外,牧声最好的马师王安,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不停地欢呼,奔走,大声地呼喊着向李纪和报喜,当初他们从三原柳府带回的那十匹母马,在同一天之内,生了。

    十只幼崽,竟有六匹,都有着一副千里马所俱备的骨形和灵气,余下的四匹,也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良驹,骨胳坚固严谨,双眼,毛色,都是灵气十足,十产六出,无一不精,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一个让王安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地奇迹。

    “结果如何?”大老远地就听到王安的叫嚷,正在屋里陪着公孙贺兰说话的李纪和,不由站起身来,迎出门儿急声向王安询问。在他依着柳一条的吩咐去买那十匹母马之时,李纪和就听柳一条提起过,这十匹母马的肚子里,最少都会有一匹千里马,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让他把它们给带到西北来。

    现在,等了这么久,这些母马终于产崽儿,李纪和心中自是会有些希冀,毕竟,一匹千里马,不管放在哪里,那可都是难得地宝贝,而且,现在地晏天牧场,也需要有一两匹像样的名驹来撑撑场面了,不然,拿什么去与大唐境内外其它地牧场去比拼,竞争?

    “公孙少爷,纪场主,十有六中,十匹幼崽里面,有六匹千里马,其余四匹里面,还有一匹类似于柳无痕的异种马驹,神明保佑,这简直,简直是”王安的面色一直都是通红,激动得整个身子都站之不稳,像是在不停地跳动。一口气接生出了六匹千里马,一匹异种神驹,及三匹优于常马甚多的良驹,搁在哪一个马师的身上,他也平静不了。

    “六匹千里马?”李纪和身上的热血乍然间便沸腾了起来,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安,激声相询。

    “还有一匹异种神驹?”原本浑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公孙贺兰,两只眼睛也是一下便亮堂了起来,双臂抱拢,右手轻抚着下巴,嘴角缓缓勾起,柳无痕虽好,不过终还是他大哥之物,若是自己也能有一匹完全自属的神驹,嗯嗯,还有昆尚大哥,他好像也缺一匹千里坐骑

    “嗯!十匹母马,各产一崽,现就是马棚之中,纪场主与贺兰少爷要不要过去看看?”王安犹自兴奋地激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就站在他对面,公孙贺兰那两只小眼睛里面所流露出来的兴奋和无良的眼神。

    “贺兰少爷刚不还说军中有要事需办,今日要及早赶回的么?不行就不必再去马棚耽误功夫了,若是误了贺兰少爷的事情,纪和可是吃罪不起。”依着对公孙贺兰性子的了解,李纪和现在也是看出了些瞄儿头,生怕公孙贺兰这位大少爷会在他这里硬分上一杯羹去,便忙着开口,想要送公孙贺兰出去牧场。

    财不外露,虽然公孙贺兰不是外人,不过平白就送出一匹千里马来,李纪和却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位公孙少爷可是从来都是那种不知客气为何物的主儿,若是让他去选,不把最好的马匹全给挑了去,那才是怪事。

    想到此,李纪和不禁有些暗怪起王安这个败家不懂事的马师来,明知道公孙贺兰这位大少爷在,你干嘛还非要大声大嚷地叫道出来?现在事情让他得知,再想轻易地把他给打了,怕就是难了。

    “少跟本少爷来这套,这么轻易地就想把本少爷诓走,门儿都没有!”公孙贺兰撇着嘴瞧看了李纪和一眼,不客气地开口向他说道:“那匹异种神驹,还有一匹千里马,本少爷要了!”爷,”被李纪和一瞪,王安也明白过来,遂诺诺地开口向公孙贺兰说道:“想要的话也也可以,不过,不过,你得拿月票来换才行”

第六卷 牧唐 第533章 刺杀

    “小僮,你说,”豫章公主平躺在自己的软榻之上,双手抱拢枕于头下,小眼微闭,小嘴微张,一脸憧憬地轻声向正站立于榻前侍候的小僮说道:“柳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医术,会器具,会书法,会诗词,就连这兴学之道,他也是造诣非常,他真的会只是一个农夫吗?”

    回想起第一次遇到柳一条之时,临近年关,在一个糊裱店,自己正带着小僮在三原遛达,记得当时,柳一条是一身农夫打扮,背上还背付着半筐的蒜头和青菜,像是在置办年货。{第一看书}

    他的相貌很平平,一点也不出众,而且皮肤也有些黝黑,不难看,但是却沾不上俊俏二字。

    身上的衣着很是寒酸,粗布,土帛,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不太显眼的补丁,虽然被人以巧妙的针法给掩饰了过去,不过若是认真来看的话,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要说起它们唯一的优点,估计也就是,它们被洗得很是干净。

    只是,这样一个外表、衣着都极为寻常之人,为什么在当时会引得自己的注意?看得他进了那家糊裱店后,想都没想地,便也带着小僮跟了进去?

    是因为他脸上一直挂着的那种淡定自信地笑容?还是因为他身上所表现出来那种然物外,浑然无己的气质?又或者,还是因为自己心中好奇,一个农夫为何会来到一个与他身份与财力都其不搭配的书画糊裱店,想要知道他究有何图?

    李茹似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在去胡思乱想,不管怎么说,当时她确是跟了进去,也确是看到了柳一条作诗挥笔时的惊人之处。同时地也与他有了第一次的善意接触,李茹似并不后悔,相反地,她一直都很庆幸,庆幸自己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因为柳一条的身份和打扮,而轻视错过于他。

    “当然不是,”小僮轻为她们家公主搭上了一层薄裘,轻声说道:“柳先生大才。{第一看书}虽然直到现在,柳先生还是没有半分功名,还背了一个商贾的头衔,而柳先生自己也常是自谦为农,但是,但凡知道。认识柳先生之人,又有哪一个会真正地便把他来当作农夫看待?”

    “不说是境内地百姓,朝中的诸多重臣,便是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这般尊贵之人,在召见柳先生之时,不都还会尊称柳先生一声先生?”把公主殿下刚褪下的小靴及衣裳,整理好,摆放齐全。见得她们家公主已是睡眼朦胧,没有太多的精神,小僮轻声探身询问:“公主殿下可是要歇息了?”

    “嗯,昨夜陪着母后叙说太久,不及深睡。现在有些乏了,”李茹似轻闭着眼,将裘被微向上拉送掖好,轻声向小僮吩咐了一句,道:“这里不用你再候着了,记得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把我唤醒便是!”

    “是,公主殿下!”又朝着榻上看了一眼,见着没有不适之处,小僮弯身与她们家公主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出了寝宫,宫门外,烈日炎炎,现在正处于午时三刻。

    “母后!母后!你快去后花园看看,我们种的种子,芽儿了!!”刚刚做完上午的课业。连中午的餐食都不及去吃。三个小家伙便争相跑到立政殿来,大声地向着长孙皇后叫嚷着。他们前日里刚种下的白色种子,今天终于破土而出,芽儿了。

    “哦?是吗?”长孙皇后看着三个脸上全是汗渍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慈善地笑意,这几个孩子,像是已经找到了农作地乐趣,长孙皇后第一次见得他们三个小不点儿这般没有一点掩饰和杂质地兴奋,雀跃,在这深宫大院之内,能够做到这些,很难得。

    伸手把三个小家伙拉近到身边,长孙皇后从右侧袖筒里掏出一方绣帕,轻柔地为他们一一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同时也在上下地打量着,见到三个孩子身上除了一些棕黄色的泥土之外,再没了前几日那种熏人的腐气和污秽斑点,不由满意地轻点了点头。{第一看书}

    “母后,你快去看看嘛,那里有很多都是儿臣自己种的呢。”小丫环着长孙皇后的胳膊,稚声撒起娇来,作势拉着母后,想要把她拉将起来。

    “是啊,母后,还有儿臣,儿臣也有种不少!”李治站到了另一边,热切希冀地看着他们地母后。

    “还有兕子”

    “嗯嗯,好,母后这便陪你们去看!”被三个小家伙缠得没法,又见着他们兴奋开心地样子,长孙皇后也不想坏了他们的兴致,便轻笑着起身应下,抱着兕子,随着煜昱和稚奴一起,出了殿门,直奔后殿的花园走去。

    后花园里,四下无人,因着柳一条要在这里教授三位小殿下课业,不宜有旁人打扰,所以早在五日之前,长孙皇后便着小德子把花园里看管侍候的下人全都给打了下去。

    “皇后娘娘,亦凡先生用过午膳之后,现正在书房小憩,要不要小人去将他给请来问话?”看着园中的空当,小德子轻凑上前,尖声细语向长孙皇后请示。

    “不必如此麻烦,本宫此来也就是随意看看,莫要扰了柳先生休息。”弯身将怀中的小兕子放下,然后又牵起她的小手,长孙皇后面带着笑意轻声向小德子说道。

    “母后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儿臣种的!”正说道着,走在前面的小李治忽然停下身,指着几处花草旁边的空地,现宝似地回身拽着长孙皇后,向他所种出地黄瓜幼苗儿处走去。

    两片倦缩稚嫩的小叶,刚刚从地表钻出,叶子的分岔处,还挂有些许的破碎土屑,翠绿,娇嫩,却又带着一丝坚韧不拔。

    “这便是稚奴所种吗?嗯嗯,不错,我们稚奴长大了!”夸赞着轻抚了抚小李治的脑袋,长孙皇后赞赏地点头微笑,做为一个母亲和皇后,她自是知道什么时候需要给自己地孩子们一些必要夸赞和肯定。

    “谢母后赞赏!”小李治昂起了小脑袋,得意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煜昱姐姐与兕子妹妹之后,欢声向母后道谢。

    “母后,那边是儿臣的!”“母后,那边是兕子的!”

    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小丫与小兕子也开始纷纷拉着长孙皇后,去瞧看属于她们自己的空地和种子幼苗儿,脸上写满了期待。

    “受死吧!”

    长安任府门前,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肥胖圆滚,但却身手快敏捷的黑影扑了上来,一道闪着寒光的利剑,就这般直挺挺地向着刚下得马车的任幽捅来。

    “少爷小心!”惊变之下,距任幽还有数步之摇的任冲,便是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此刻也只来得及大声地叫喊了这么一句,遂飞地提身向刺客扑来。

    “小幽”马车里又传出了一个娇脆地女声,之后,被突来的变化和迎面而来的寒光,吓得有些傻呆愣的任幽,忽觉背后传来一阵猛烈的推力,猛地一下便把他从侧地里推倒,狠摔在了车下。

    是儿!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任幽一下便清醒了过来,遂即从地上翻身而起,扭头向桑这里看来。

    “不要!!!不”

    任幽伸着双手,张着大嘴,目瞪欲裂,眼睁睁地看着一柄利剑,就这么直挺地,没有一丝犹豫和阻碍地,直插在了桑地右腹,前后贯穿,白剑染红,鲜血,顺着利剑直淌而出。

    看着桑脸上因疼痛而扭曲纠结地表情,任幽的脑中煞时一片空白,张着嘴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完了么?

    儿,死了吗?

    这一剑,本来应该是我地

    慌乱,无比地慌乱,像是自己的思绪和全身的力气,一瞬间全被人给抽光了一般,心中空当,脑中木然,不再顾着什么刺客,不再顾着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任幽就这么,直直地,一步一步地向马车这里移来,他的眼中,现在,只有桑一个人存在。

    “儿,儿!”看到桑从马车上软倒,任幽忙着伸出双臂将之接过,把她平放在地上,捂着她还插着长剑流着热血的肚子,小声颤抖地轻声呼唤。

    “少爷,这一剑没有伤到要害,少夫人或还有救!”一脚把刺客踹飞,制服,任冲又忙着上前来查看他们家准少夫人的伤势,并及时开口,向他们家少爷禀报。

    “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还不快去给我请郎中!把长安城最好的郎中全都给我请来!!”任幽的双眼赤红,几是暴喝着向任冲吩咐道。

    正月二十三,今天是老柳的生日,原本想白天利索点,把今天的两章及早码完,晚上好好放松一下,陪家人朋友一起聚聚,吃个饭,结果,天不予我,在电脑前抠**摸地坐了一天,直到现在,才码出了一章,所以,老柳只能再请次假了,大家见谅

第534章 危

    拿剑行刺的胖子,是汤圆。

    那个曾经惹了柳一条,后被任幽给送到监牢里的汤胖子。

    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个只会靠着裙带关系的废柴,搁在平时,任幽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但是现在,任幽的眼睛却是睁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眼中布满血丝,像是随时都会喷出噬人的火焰。

    “死了吗?是不是死了?哈哈哈”被人捆绑在一棵粗大结实的树上,汤胖子拌着他那张肥胖的丑脸,像是疯子一般哈哈大笑:“死的好!这件事情姓桑的贱人也有份儿!能让她跟我陪葬,也是一样!哈哈哈”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打在那张让人泛着恶心的肥脸上,任幽脸上的表情更加凶恶起来。

    “很痛苦,很气愤,很自责是吧?那一剑老子本来是想刺在你身上的,哈哈哈”平日里一见着比自己势大就畏缩如鼠的汤圆,今日里却是反常嚣张得厉害,疯狂地冲着任幽大嚷大叫大骂,被人捆着,绑着,抽打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惧意。

    “啪!!”

    又是一个耳光,呼在了汤胖子的别一半脸上,声音依然很是清脆,响亮,任幽就这样站在他的对面,冷眼凝视,不言不语。

    “你打啊!老子现在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区区的几个巴掌?!刺出那一剑的时候,老子就没有想过还能再活着回去!一命换一命,老子值了!”汤圆接着狂笑,好像是任幽越是打骂,他越是兴奋一般。

    “啪!!”

    没有多余地言语。{第一看书}同样又是一个有力而又狠厉的耳光,打得汤圆耳中一阵地轰鸣。

    “你接着打啊!!有本事就直接打死老子!!你”

    “啪!!”

    “你”

    “啪!!”

    “啪!!”始至终,任幽都没有说过一言,只是这样,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把手挥出去,把手收回来。把手挥出去,把手收回来,很机械,但却一直都很有力

    就这样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当任幽的两只手掌全都红肿起来的时候,汤胖子终于再说不出话来。硬生生地在树干上,晕了过去。这个时候,汤圆地整张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脸,他的鼻子,已经深陷在了脸里。

    “把他泼醒!”身形不动,任幽冷着声音向一旁的任冲吩咐。

    “是,少爷!”任冲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跟在他们家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原来他们家少爷起狠来,竟会是这般地吓人,这,还是以前那个脸上经常都会挂着可爱笑容的任家小少爷吗?

    不敢违背了少爷的意思,任冲拎起身侧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冷水。披头盖脸地,全都泼倒在汤胖子的脸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盯看着汤圆的肥脸,任幽对他说出了今天以来地第一句话。

    桑梓会长,他怕你会夺了他们家的商会,也怕桑那个小贱人会抢了他的会长”汤圆的口齿已有些不清,不过说出的话来,却还是勉强可能听懂。

    “啪!!”“说,是谁派你来的?!”

    一挥手,接着又是一句问话。任幽脸上地表情依然。

    “是得一醉的掌柜柳成,他不想再看到你们易和居这般地着抢他们的生意道他出多少银钱买你的命吗千贯,没想到你小子竟会值这么多”

    “啪!!”“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罗通小将军,他”

    “啪!!”“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

    “啪!!”“说。是谁派你来的?”有规律,而且也很持久,任幽的脸上,没有一点厌烦的神色,好像是汤圆口中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而能够这样实在真切地,一巴掌一巴掌地抽打在汤胖子地脸上,才会让他更好受一些。

    “少爷,桑小姐刚才醒了,张太医正等您过去呢。”不忍地看了汤胖子一眼,刚得着信儿的任冲小声地在任幽的身后禀道。

    “哦?”止住了再次抬手的动作,任幽的眼中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神采,扭头急声向任冲问道:“张太医怎么说?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小人也不甚清楚,张太医只是说让少爷快些过去。”

    “嗯,”任幽轻点了点头,急急转身向后宅走去,刚走了两步,遂又止住身形,开声向任冲吩咐道:“不准吃,不准睡,不准晕,没有本少爷地吩咐,谁也不准把他放下来,谁也不准去报官,知道吗?”

    “是,少爷,小人明白!”怜悯地看了树上刚刚晕下的汤圆,任冲再一次地拎起了剩下的半桶冷水。

    “张先生,儿的伤势现在如何?”小跑着急冲进后宅桑所在的侧卧,看了一眼仍是在晕迷不醒的桑一眼,任幽切声向正在桌前写方的张良栋问道。

    “桑小姐伤患处的血,老夫已用针灸刺**之术将其止住,下腹处的那柄长剑也已然取下,”张良栋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头看了任幽一眼,捋须凝眉轻言:“这柄利剑虽是前后贯穿而出,将桑小姐穿刺了个透彻,看似严重,但是这一剑并没有真正刺到内腑肝脾要害,就此情形而言,实是不幸之中地大幸。”

    “这么说,”任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激动地看着张良栋道:“儿她,先生能救?”

    “能不能救,老夫也不敢断言,”朝着榻上闭目不醒的桑看了一眼,张良栋轻声说道:“气虚血匮,伤患深邃,虽不致命,但是若想愈痊,难!”

    “须知这刀剑利器之伤,最难之处莫过于伤口患处,最易招得外邪入体,高热蚀身,经久不退,像是桑小姐这般严重之伤患,老夫并无十足把握!”张良栋轻吟了一下,叹声说道:“若是柳先生现在还在就好了,处理这种伤患,整个长安城里的太医,再没有比柳先生手段更为高明之士了。”

    想起去岁太子殿下身上所中的那一刀,张良栋至今都还心有余悸,尺余长的伤口,入肉三分,若是搁在别人地手里,能挺过一个时辰,都算是大幸,可是在柳一条地手里,他却好好地活了下来,而且伤口的愈合度也可以用惊人来形容,就那么一根细线,就能起到那般神奇地效用,在当时,可是令所有的太医都极为惊诧,只是当时慑于形式和自身的面子问题,没有一位太医开口承认而已。

    幽的心里一下就凉了半截,张良栋是他在整个长安城中,所能请到,并愿意上门诊治的最好的太医,若是连他都没有把握幽有些不敢想向,难道真的去找柳一条吗?天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而且便是真的找到了,也定是不会临近,儿她,能够撑到柳一条到来么?

    “少爷,大宏商会桑会长到了。”正当任幽心烦意乱,思量着该如何是好之时,门房儿进来禀报,桑的大哥,他的大舅子桑梓,到了。

    “直接把请到这里,去吧!”扭头看了眼还是没有一点转醒迹象的桑,任幽有气无力地冲着门房摆了摆手,把他给打了下去。

    “敢问先生,儿现在的状况如何?先生又准备如何去诊治?”轻身在榻边坐下,探被细握着桑的小手,任幽沉声向张良栋询问。

    “任公子且请放心,桑小姐现在暂无性命之忧,若是到至今夜子时,桑姑娘不起大热,并能够醒转过来,”张良栋拈须轻语:“老夫,当有五成把握。”

    “五成?!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你也敢医?!”桑梓从门外走来,瞥看了张良栋一眼,遂又不满地微瞪了任幽一下,迈步走近至榻前,看着小妹苍白着脸色,静躺平卧在榻上,心中不由一痛。

    “刘先生,”转过身来,桑梓拱手急声,向着随他而来的一位老先生言道:“还请刘先生出手,为儿诊治!”

    “不必了,桑会长,”躬身冲着张良栋施了一礼,刘姓的先生歉声向桑梓说道:“这里有张太医坐镇,就不用让小老儿再行献丑了。”

    “张太医?”桑梓意外地扭头向张良栋看来,心中一片冰凉,便是太医,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吗?个晚上,我是个废柴

第535章 出手(1)

    “少爷,出事了!”

    柳一条刚下得马车,见着四下无人,柳成便从斜侧一个偏背的小巷走出,弯身与柳一条见了一礼,嘴里面说出了一句让柳一条心神皆是一凛的话来。

    “出了什么事儿?”

    是自己的身份被人看穿?还是他们家老二那里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者,是奉节爹娘那里有了什么事端?柳一条心思电转,眼睛也不由向柳成这里看来。

    “是任公子那里遇到了些麻烦,”柳成轻声回禀:“今日下午申时左右,任公子被人行刺,桑小姐身受重创,生命垂危,”抬头小心地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柳成接着说道:“因为这件事情与少爷有些关联,所以小人才会一早便在此恭候禀报,好让少爷早些时辰知晓。”

    “嗯?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联?”在担心任幽那小子的同时,柳一条不解地扭头看了柳成一眼,轻声向他询问,怎么自己,什么时候又与这场刺杀扯上了关系?

    “回少爷,”柳成拱手回道:“此次刺杀任公子之人,是汤圆。”

    “汤圆?那个汤胖子?怎么,直到现在他才从牢里出来吗?”柳一条恍然,同时又很是疑惑,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去刺杀任幽,那个汤胖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胆量啊?

    在柳一条的印象里,那个汤胖子,最多也只是一个只会仗人势欺弱小的小人而已,并不值得太去重视,所以早在几个月前,听说他入了大狱之后。柳一条便把他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今日里若不是柳成再次提起,柳一条怕是再也不会想起他来。

    “两个月前,他便从牢里出来了。”柳成接言回道:“不过在他出来之时,正赶上大宏商会会长兄妹大肆排除异已,清理不服管教之人,而他的姐夫钱鑫,正好也在其中。”

    “短短十日之内,不给任何人一点反应的时间。桑梓桑兄妹两人以迅雷之势将所有不服管制地长老全部架空,收回了所有本属于他们大宏商会的产业。”说起这件事情,柳成脸上多少都有一丝的叹服之色,虽然桑梓兄妹两的手段不及他们家少爷之万一,但是在这商场之上,就柳成所见所知。他们也算是比较厉害之人了。

    “所以,汤圆的姐夫钱鑫,几是一夜之间,便从一个大宏商会的总管事,变得了只能算是有些余钱的白身老头。因为上了年纪,又突遭这般大的打击,在被人剥了商会权力的第二天,钱鑫便吐血得病,仅是两日地功夫便一命呜呼,死了。”

    “钱鑫死后。钱府一下就全然乱套,正室以原配的身份一人独大,把钱鑫所有的妾室全部赶出家门,这其中,便有汤圆的姐姐。钱汤氏。”柳成接着说道:“所以,钱鑫一倒,姐姐又被赶出钱会,汤圆一下便没有依靠,家中的钱财在他做牢期间便被家里的几个婆姨给挥霍了,现下见着汤圆失势,一夜之间,汤府里八个婆姨,全都卷着自己积攒地饰银钱走了个无踪。”

    “后来,不知从哪里听得。钱鑫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全是因为易和居的少东从中掺和,给予了桑氏兄妹不少的资助,再加上之前任公子让他在监牢里所受的种种折磨,所以,身遭大变。性情不稳的汤圆。便做出了刺杀任公子的举动。”柳成小声地分析回禀:“只是在行刺的当中,桑小姐替着任公子挡了一剑。被汤圆以利剑,穿透了腹处,虽然没有当场丧命,不过却也是到了垂危灯灭之境。”

    “如此啊,”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同时也知道了柳成此来禀述这个消息的目的。

    柳成是不想他们家少爷会因为此事而有什么遗憾,同时地,他也想让他们家少爷借此卖给易和居与大宏商会一个天大的人情。有了这两大产业地照拂,日后柳府想做什么生意,定是会方便顺利上许多。只是,就是不知他们家少爷此次,愿不愿出手,救得桑。不过,依着他们家少爷的为人,这件事情,少爷应是不会袖手。

    “可知现在任府,为桑姑娘诊治伤患者为谁?”深看了柳成一眼,柳一条轻声问道。

    “回少爷,是去岁刚从宫中退下来的老太医张良栋,”见得柳一条如此相问,柳成便知道,他们家少爷,是打算出手了。脸上带着些许地喜意,柳成躬身回道:“不过这位张太医医术虽然高明,但是对这刀剑外伤,应也是没有太大把握。”

    “行了,我知道了,晚一会儿我会到任府去走一趟,你先回去吧。”点了下头,柳一条轻声向柳成说道:“嗯,还有,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不过以后若是再有要事,直接派个伙计过来便是,你现在是得一醉的掌柜,平日里注意你的人,也不在少数。”

    “是少爷,小人知道了!”弯身与少爷又是一礼,柳成转身退走,上了距此不远处地一辆马车,走了。

    “张良栋?”柳一条微摇了摇头,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既然能够入得太医署,在宫中执事,想来手下的医术也是不错,有他在,那桑一时半刻地,也不会有事,对于这些古代的老中医,柳一条在心底,一直都是不敢轻视,毕竟,若是没有那些开刀缝合的理念和手法,他一个半调子的兽医,便是跟人家提鞋,都是不配。这些自知之明,柳一条从来都不欠缺。

    “老爷,您回啦?”听得门声,小依从里屋出来,见着是他们家老爷,忙着小步迎了上来。

    “嗯,夫人,还有宝儿他们呢?”抬步进了堂屋,柳一条接过小依递上的毛巾,擦洗了一下手脸,见着媳妇儿与宝贝儿子都不在侧,便轻声开口向小依问道。

    “回老爷,”接回柳一条用过递下的毛巾,小依轻声回道:“小少爷刚刚睡下,夫人现正在里屋陪着呢,小依这就去叫夫人出来,刚才夫人还有了吩咐过,老爷若是回来,就让小依去通禀一声呢。”

    “不用了,正好我也想看看宝儿,顺便再换上一身干净些的衣裳,还是我过去吧。”出声止住小依,柳一条举步向里屋卧房走去。

    “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张老先生莫怪!”撑袖提摆,上前与张良栋见礼,桑梓诚心言道。

    张良栋在太医署,在宫中,或是名声不显,又或是医术稍逊,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医,在民间,在世俗之人的眼里,在同行之人地心中,那绝对是一种高高在上,臻至顶锋的存在,并不是谁都能请得起,也请得来的。

    所以,在知晓了张良栋的身份后,刘先生退避不言,而桑梓,也不敢再对他瞧之不起,说起话,也万分地客气起来。

    “无妨,桑公子也是担心令妹,情有可原,而且,没有十足的把握救治令妹,这也确是老夫学艺不精,”张良栋微摇了摇头,对桑梓刚才的言语并没有放在心上。

    “少爷,桑小姐好像是,热了”正说话间,一个弱弱地声音从榻前传来,正在侍候为桑擦洗脸面地丫环,摸着桑地前额,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时候,便是一个小丫环,也知道小姐热,预示着什么。

    “让老夫看看!”分开众人,张良栋迈步急走至榻前坐定,伸出两只枯瘦的手指探放于桑地脉门之处。任幽与桑梓两人,也都神色紧张地站立于张良栋的身后,焦急地等待着张太医的论断结果。

    “老夫刚才开出的草药,可已煎好?”过了数息,张良栋将手指放下,把桑的小手轻掖至被裘之下,开声向他带来的药童问道。

    “先着人为桑小姐灌下!”

    “是,师傅!”应了一声,药童端起桌上已经不甚热烫的药汤走至榻前,将之递于在榻前侍候的丫环。

    “张先生,儿她现在如何?”见得张良栋起身,任幽与桑梓忙着都围拢了过来,切声询问。

    “待这副益气祛邪的汤药服下之后,看看效用如何再说。”没有直接回答二人的问题,看着榻上桑渐显通红的小脸儿,张良栋的面色,也很是难看。

    “少爷,桑小姐的牙关紧闭,这些药汤,灌不下!”这时,正在喂食桑用药的丫环,又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凉悲望的问题

第536章 出手(2)

    “楚楚,你觉着小幽,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媳妇儿的侍候下,柳一条换穿着一身新衣,整理着衣服的前襟,柳一条轻声向楚楚问道。

    “小幽啊,”楚楚温笑着上前把夫君的衣襟掖好,整齐,细语言道:“就是一个有些顽皮的孩子,喜欢胡闹,玩乐,不务正业,不过妾身却看得出,他是一真性情之人,不然,夫君也不会由着他经常出入家门,并在家里蹭吃饭食了。”

    虽然不知夫君为何会如此询问,张楚楚还是很认真地为夫君做了一个回答。

    “是啊,贪玩却不失体统,胡闹却又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不同。”柳一条轻点着头,对于任幽这个人,柳一条并不觉厌烦,更多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几分亲近之意,经过了这半年以来的相处,不知不觉地,他与楚楚,都已把这小子给当成了亲人一般看待。

    “如果,让小幽知晓了为夫的身份,娘子说,他会有如何反应?”

    弯身坐于榻边,把白日里在宫中沾了泥土的长靴褪下,柳一条接过楚楚递来的新靴,再一次地开口向楚楚询问。

    “这些,夫君应是比妾身更为清楚才是,”见得夫君一直都在询问着任幽的事情,张楚楚直觉得以为定是任幽遇到了什么麻烦,而这个麻烦,须得夫君亲自出手才能解决,深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张楚楚温声说道:“小幽岁幼,行事虽然有些轻浮,但是却知道轻重为何。”

    给任幽作出了一个恰当地评价之后,张楚楚便不再多言。{第一看书}缓蹲下身,细心地为夫君整理起衬裤,替换起靴袜来。

    其实,有些话根本就不必多言,在侍候着柳一条穿换新衣之时,楚楚就已知道,她的夫君心中已有了决断,往常,换洗好的衣物。夫君都是在第二日的凌晨,入宫教授之前,才会换起。

    “一会儿用过餐饭之后,陪为夫去一趟任府,”扭头看了还在榻上熟睡的宝儿一眼,柳一条轻声言道:“至于宝儿。就让小依留在家中照顾吧。”

    “出什么事了,夫君?”起身在榻边坐定,楚楚终忍不住地开声向柳一条问道,脸上,担忧一片。

    “申时地时候,小幽在府门前遭人行刺,”柳一条没有隐瞒,直声向楚楚说道:“他的小媳妇儿替他挡了一剑,现在有些凶险,为夫想过去看看。若有必要的话,说不得为夫会出手为她救治。到时可能会有用到夫人之处。”

    “便是前日里小幽带来的那位桑妹妹吗?”张楚楚心中一紧,双手也不由攥住了夫君的衣袖,切声问道:“儿妹妹伤的很严重吗?小幽有没有受到伤害?”

    “娘子放心,”柳一条轻拍了拍楚楚的小手。开声慰言:“小幽并没有受伤,现在安然无恙,至于桑姑娘的伤势,有一位太医大人在侧,暂时也应是无忧,今夜咱们过去仅是探视,若是那位太医能够救治,就无须为夫再行出手了。”

    如果能够不出手便能全然地解决问题,柳一条自是会乐见其成,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也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当一个人陷入深度昏迷之中,嘴不能张,食不能咽,便是再好地郎中,也会束手无策。{第一看书}药石无功。仅靠着针灸外力便想将人救好,难。

    所以。张良栋现在很头疼。

    药不能入腹,便是再好的方子,也是无用,难道真要坐在这里,枯等着桑醒来才能救治吗?但是她若是一天,两天,甚至是三天,都醒之不来的话,又当如何?像是桑现在的体质伤情,慢说是三天,便是一天的功夫,也是也难以撑下。

    “张先生!”听到任幽与桑梓两人的催叫,张良栋微摇了摇头,招手着药童将其药箱之中地银针拿来,轻声向任幽与桑梓言道:“为今之计,老夫也只能以针刺**,看能否将桑小姐唤醒了。”

    以针刺**,说白了就是以银针,点刺人体上几处,譬如人中,虎口之处,最有痛觉的**位,以剧烈的痛楚将人从沉睡或是昏迷之中唤醒。

    不过,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是对于那种处于深度昏厥,神智,知觉,都不清不明之人,却也是没有效用。所以,施针之后,到底能不能把桑唤醒,张良栋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抽出一支银针,在烛火之上稍作炙烤,张良栋便开始平稳而有序地使着针银,揉捻着将针尖缓刺进桑右手虎口位置的**位之上,同时扭头观看着桑脸上细微的变化。

    没有反应,嘴角,眼皮,连颤都没有颤动一下。

    另一只手,还是如此,然后又是手肘,人中,耳垂,除了胸背处不宜下针之地,所有可以入针的地方,都试了个尽遍,但是最后的效果,依然如故,张良栋的额头不禁冒起了汗水。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完全没有了办法,看着桑因高热而变得越通红的脸旁,听着她因失血而致虚弱断续地呼吸,在心里面,张良栋对她的伤情已经不再报太多的希望,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略尽人事,让她多撑些时日,至于最终能够撑上多久,那就要看天意如何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是作为一方郎中,每一次遇到这种病人而无能医治,张良栋的心中多少都会有些伤感和自责。

    “唉!”轻叹了一声,将目光从桑地小脸儿上收回,张良栋伸手又把刚刚刺出的银针一一收回,交由药童去清洗收拾,摇着头向着任、桑两人说道:“老夫已然尽力,不过效用,任公子与桑公子也都已看到,是老夫无能!”

    任幽与桑梓哥俩儿的面色,瞬间同时变得灰败一片,连太医都没有办法救治,那儿这次,岂不是

    “为今之计,也唯有等了。”了解两人现在的心绪,张良栋又开口给了他们些许的希望:“还是那句话,若是在今夜子时之前,桑小姐能够醒转,或是身上的疾热能够消退,老夫或还有些把握能保得桑小姐的性命。”

    “今夜老夫便在此候上一晚,若是桑小姐一直没有好转,老夫再在此多呆也是无用,明日一早就不与两位辞行了。”冲着两人拱了拱手,张良栋转身,开始小心地收拾起桌上他刚所用的行医器具来。

    “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不管如何,人张良栋现在都是他们所能请到的最好的郎中,不能失了礼数,所以,弯身与张良栋一礼之后,任幽便开声向任澜吩咐,道:“澜叔,劳您去带张先生到厢房休息,让府里地丫环下人,都好生侍候着,莫要怠慢了先生!”

    “是,少爷!”躬身应了一声,任澜起身着请张良栋师徒,一行出了卧室。

    “告诉我,是谁干的?!”张良栋一出去,桑梓就像是了疯的一般,一把拎起任幽的前襟,神色前所未有的凶恶。

    现在的桑梓,一看到任幽地脸面,心中就会不由地生出恶气,尤其地,当桑梓想起,自己地妹妹就是在这任府门前,就是为了救助任幽这小子而挡下的那一剑时,心中更是憋闷抓挠得厉害。

    “刺客就在右院里地那棵树上,桑大哥若是想要知道,不妨亲自去问。”面无表情地抬手把桑梓的双手推开,任幽的目光痴痴地盯看在儿的脸上,嘴里面轻声喃道:“现在,小弟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在这里多陪儿一会儿。”

    “哼!”见着任幽这般模样,总算是还有些良心,桑梓心中的怒气稍缓,冷哼了一声之后,又看了还是昏迷不醒的妹妹一眼,这才转身出得房门,去找人泄去了。

    “少爷,”少许,任澜弯身进来,见得他们家少爷正有些魂不守舍地呆望着榻上的桑小姐,心中不由一酸,轻声回禀道:“柳先生还有柳夫人到了,现正在府门外相候,不知少爷见是不见?”

    “大哥大嫂?他们怎生过来了?”任幽心神一恍,想到柳亦凡及张姐姐两人,心中像是忽然有了些依靠,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一些,直起身形,轻声向任澜说道:“都不是外人,直接请他们过来吧。”

    “是,少爷!”应了一声,任澜又躬身退了出去

第537章 我是柳一条(1)

    “柳大哥,嫂嫂!”见得柳一条与张楚楚两人携手进得门来,任幽忙从榻上起身,上前与两人行礼。{第一看书}

    “嗯,听说贤弟府里出了些事端,为兄与你嫂嫂放心不下,这便过来看看。”柳一条轻点了点头,朝着里侧榻上正躺着的桑看了一眼,道:“桑姑娘无碍吧?”

    “是啊,小幽,儿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张楚楚也随声向任幽问道:“郎中怎么说?”

    “大哥嫂嫂也都听说了?”任幽颇为诧异地看了柳一条与张楚楚二人一眼,他下午在府门外遭人行刺之事,似并没有泄露出去,知道的人也都是府里的几个下人,怎么大哥与张姐姐他们,这般快地就得了消息?

    “大哥,嫂嫂先请里面安坐,”眼下有要事挂心,任幽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别的问题,伸手侧身,着请柳一条夫妇入得内室榻前,又软身坐在桑的身侧,小握着桑的小手儿,盯看着桑通红的脸旁,轻声言道:“昏迷不醒,食不进药食,在大哥嫂嫂到来之前,张太医刚为儿作过诊断,说是儿今夜若是还是这般昏迷不醒,日后,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话时,任幽的语气很是平静,不过双眼里面却是有些泛红,握着桑的两只小手也在不停地颤抖,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又想起初遇行刺之时,儿扑身将自己推开时的情形。

    从小到大,除了三岁时,他爹那次,他何曾一个人再面对过这般生死离别的痛苦,现在的任幽。心中很慌乱,也很没有着落,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张楚楚不由轻声惊叫了起来,身子也紧向夫君这里靠了靠,显是没有想到她桑妹妹的伤势竟是这般地严重。

    “夫君!”低头看了仍是闭着双眼的桑妹妹,张楚楚抬头向她地夫君面上看来,眼神里面多是担忧和请求之意。

    “娘子莫要担心。”柳一条抬手轻拍了拍媳妇儿的小手,正色又瞧看了桑一眼,道:“儿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还有小幽,也莫要太过难过,太医不是也有说过,只要儿姑娘能够早些醒来,不就没事儿了?”又抬手拍了拍任幽的肩膀,柳一条轻声言道:“相信为兄。儿姑娘今日,定是可以醒来!”

    不用详细地去作诊断,仅是看着桑虚白的嘴唇,及反常焉红的小脸儿,柳一条便知道,失血过多,伤口轻微感染所引起的高烧热,现在救治的话,还得得及。

    “承柳大哥吉言,”任幽神色不变。双目仍是呆呆地凝望着榻上的桑,显是并没有太过在意柳一条地话语,只是把它当成了是一般的安慰之言罢了。

    “小幽,你大哥从来都不妄言,”见任幽仍是一副半僵半痴的神态。张楚楚心中多少有些酸楚,也欺身坐在榻上,接过丫环手中温热的毛巾,轻声向任幽说道:“既然大哥能够说出,儿妹妹就一定不会有事。”

    对于自己的夫君,张楚楚一直都很有信心。

    “为兄有个方法,或是可以令桑姑娘早些醒来,顺势能够缓解她身上现在的热度也不一定,”柳一条看了任幽一眼,淡然言道:“就是不知贤弟愿不愿让为兄一试?”

    “真地?!”任幽猛地缓过神儿来。一把攥住柳一条的胳膊,切声问道。

    “你信,则为真!”柳一条背付着双手,轻轻地看了任幽一眼,脸上神色自若,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了一种让人信服的自信威仪。{第一看书}看得一旁的楚楚。眼中异彩连连。心中多少也起了些波澜,许久没有再见过夫君这般地神态了。很怀念。

    “如果是柳大哥,我信!”就像是水中的一根浮木,救命的那根稻草,任幽的双眼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炯炯地注视着柳一条的面旁,定声言道。

    “好!”柳一条淡笑着轻点了点头,不再拖延矫情,直接开口向任幽说道:“去备些冰块,清水,还有两壶烈酒来,嗯,记得要得一醉的三碗不过岗,最好地那种。”

    “澜叔!”听得柳一条自信淡定的话语,任幽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身上多了些力气,遂扭身向管家任澜这里看来。

    “是,少爷!小人这就去办!”知道事情紧急,他们家少爷心中更是焦急得厉害,高应了一声之后,任澜便急转出门,亲自去整理准备。

    现在虽马上就要进入伏天,天气渐热,不过这冰块,对于一些大户人家来说,本家就多有收藏,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三碗不过岗的原酒,身为得一醉最大的竞争对手,易和居怎么会不准备个十壶八壶的三碗不过岗原液,来供自己研究,破解秘方?

    所以,任澜地度很快,在柳一条话音刚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冰块,清水,烈酒,便全都摆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厢房,听到了些许消息的张良栋从外间赶来,见着一个削瘦的陌生人正在往半盆清水里投放冰块,而且在他的旁边还摆放着两壶得一醉特酿的烈酒,眉头轻皱,遂开口问了出来。

    “张先生过来了,”任幽忙着弯身行礼,然后看了柳一条一眼,轻声说道:“小子来为先生引见,这位是我大哥,柳亦凡。大哥说他有办法能让儿早些醒来不管怎么说,张良栋毕竟是太医,在医人治病这方面,是权威一类的人物,有些东西,任幽也想听取一下他的建议。毕竟,对于他的柳大哥,他虽然相信,但是心里地底气,却很是不足。

    “什么?有人能够让儿早些醒来?是谁?!”又一个人急匆匆地从外间冲了进来,大声向任幽问道。

    “桑大哥,”见着桑梓的心绪似乎得到了些缓解,任幽低头朝着桑梓的双手看去,红了,肿了,有些指甲处,甚至还浸出了些血来,想来那个汤胖子的脸,也定是更圆了些。

    “柳亦凡?那个作曲之人?怎么你也懂得这役病之方吗?”知道柳一条的身份,眯着眼睛看了柳一条一阵,张良栋很是疑惑和不信地开口向柳一条问道。

    “晚生不懂!”柳一条拱手冲着张良栋一礼,之后又开始认真地搅拌起盆中的冰水混合物来,嘴里面小声地说道:“先父之前,曾是兽医,晚生曾跟在他老人家身侧学过几年,知道一些偏方,其中有一贴,治疗热之症颇为有效,更难得地是,这种方子,人、兽皆可以用,所以晚生便想试上一试。”

    “兽医?”张良栋地眉头皱得更甚,让一个兽医之子,用一个兽医的方子,来医治自己手中地病患,这,是对他的一种污辱,活了大半辈子,张良栋还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像是今日这般荒谬的事情。

    “不行!”不待张良栋有所反应,桑梓一挥手,便否决了下来,瞪看了一旁的任幽一眼,厉声斥道:“让一个兽医来为我妹妹治病,你傻了吗?!还是说,你这是在有意地污蔑儿?!”

    桑梓的脸色很难看,其实这也难怪,自己的亲人病了,可是别人却给你请来了一个兽医,搁在谁的身上,谁都有要火的理由。

    “难道,大哥与张先生,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在意两人的神色,任幽的面色平静,依然安稳地站在了柳一条与张楚楚的一侧。在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时候,他不会在这里枯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儿的生命一点点地流逝。

    “呃,”被任幽的这一句反问,桑梓与张良栋都变得哑口起来,危在旦夕之间,便是真个给他试了,桑的情形,还会比现在更遭吗?

    但是,若是这个柳亦凡的方子真个有效,自己的脸面要往哪里去搁?别人又会怎么想?堂堂的一个国之太医,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兽医都不如么?

    不觉之间,张良栋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在立政殿内,在病危的长孙皇后跟前,群医在与柳一条面对时的情景。当时太医署的众多太医们,所想最多的,不是长孙皇后的病会不会好,不是柳一条的医术是不是真的有效,而是,如果柳一条真能治好长孙皇后,他们太医署的脸面要放在哪里?

    想起这些,张良栋的心中又是一阵羞愧,当初自己毅然决定离开太医署,所为的,不就是羞于与那些被名利蒙了医心医德的太医们为伍么?到了现在,为什么自己还会这般在意这些?若是能够将病人医好,只要是他的方法行之有效,为何还要在意,他是什么身份,他是不是一个兽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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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我是柳一条(2)

    一念之间,张良栋的心,静了。

    什么耻辱,什么脸面,全都是自己给自己套加上的一道无形枷锁,身为一个医者,只要病人能够全痊愈,只要方法能够行之有效,干嘛还要去在乎所医者为何人?难道自己的名声,竟得一个人的性命还要来得重要?

    而且,依着桑现在的伤势和病情,气虚血匮,高热难消,又无法食用药石,他自己已是全然无法可寻,无方可开,与其让她躺在榻上等死,为何不让个这柳亦凡一试?

    “不知,老夫能否知晓亦凡先生所用之方,为何?”心结一开,张良栋说起话来,语气也和缓淡定了不少,看着柳一条还在搅拌的动作,轻声向他询问。

    “张先生,你?”看到张良栋对柳一条态度的转变,桑梓不免有些错愕,怎么,难道这位张太医,也会同意让这个半调子的兽医来给儿瞧病?

    “医者父母心,”扭头看了桑梓一眼,张良栋淡声说道:“这是去岁,在立政殿,柳一条先生为长孙皇后诊病之时,所说过的话语。对于桑小姐的病症,老夫现在已是无能为力,现在既然柳先生有方可依,为何不能让他一试?难道桑公子想眼睁睁地看着令妹,就这么一睡不醒吗?”

    听到张良栋这个太医提起自己的夫君,并似颇为赞赏和尊敬,张楚楚的心中多少泛起一丝自豪之意,身子朝着夫君这里靠了靠,两只眼睛也热切地向柳一条这里看来。

    感受到楚楚看向自己的眼神,柳一条扭头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又扭头向张良栋这位老太医看来。很意外这老头儿能够说出刚才那番很是坦然地话来,感觉这老头儿与太医署的那般老顽固,不同。{第一看书}

    开明,大度,坦然,能够切实想患者之所想,尽自己所能尽之全责,这才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医者。

    “晚生所用之方,很简单。”敬重地看了张良栋一眼,柳一条轻声言道:“冷热之突变,散热以降温,虽比不得正统的中医疗法,但是它却很有奇效。”

    “好了,晚生以备妥当。还请张先生来为晚生压阵!”看着盆中地冰块已与水相融了大半,柳一条颔向张良栋一礼,轻声言道。

    “亦凡先生客气了!诚望亦凡先生之方,能有奇效,以解桑小姐这危急!”明白柳一条话中的意思,张良栋侧让开身,为柳一条让开去路。

    “桑会长,”在张良栋的身后,桑梓挺身而立,面色犹豫不决。柳一条信然抬步,缓走近桑梓的跟前,轻声对其言道:“多拖一刻,桑姑娘就会多得一分危险。”

    “如果没有效用,儿醒不过来。桑某绝不会饶你!”撂下一句底气严重不足的狠话,又看了一眼正立于侧旁的张太医与任幽一眼,桑梓也抬步让到一旁。

    “哗!!”

    披头盖脸地,没有一点犹豫,也不给得身后诸人丝毫反应时间的,半盆接近于零度的冰水,就这般干脆地被柳一条给泼洒了出来,完完全全地倾倒在了桑的头上,脸上,桑身上地被褥。浸湿了一片。

    “小子敢尔?!”在任幽,张楚楚与张良栋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桑梓一下从身后穿来,拎起柳一条胸前的襟衫就要予以胖揍,却被柳一条一下给攥住拳头,再动弹不得。{第一看书}

    “想要打人。也得先看看效用如何再说。鲁莽!”脸上没有一点意外地表情,柳一条反手把桑梓给甩到了一边。扭头向榻上的桑看来。

    在冰水及面的瞬间,冷热之间剧烈的刺激,让桑地脑袋和身体全都猛地颤抖了一下,脸色也被突得来的冰意激打得一片粉白,过了大约两三秒的时间,桑的脑袋又稍微地拌了一下,眼皮也开始缓缓地颤动。

    “醒了!桑小姐醒了!”

    在侧旁丫环欢叫的同时,柳一条也长出了口气,这种程度的冷热相激,虽然有效,但是也最容易引得受激局部神经的反兴性痉挛,就像是一块竖冰,被人猛地给投放到了滚热的油锅里一般,会骤然炸起,很容易再引别的一些症状,非不得已,柳一条也不想给她用上。

    不过,看桑现在的状况,肌肉筋骨神经痉挛这种事情地几率,并没有生在她的身上。桑的眼睛已经睁开,虽然仍是很是虚弱,连抬下眼皮的力气都有欠缺,但她总归是已经恢复了意识,醒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娘子,”柳一条抬手把两壶三碗不过岗原液递之于楚楚地手中,轻声向媳妇儿说道:“一会儿把这两壶酒全数涂抹在桑小姐身上每一个地方,尤其是伤口所在,更是要反复冲洗上数次,之后便不要再给她多穿衣物,伤口也暂莫要包扎。”

    “嗯,妾身知道了!”把两坛烈酒抱之于怀,张楚楚点头应道。

    “至于疗伤治病调理气血的汤石药水,”柳一条回转过身,抬头看了还是有些错愕的张良栋一眼,有礼轻声言道:“非晚生所擅,也不敢妄开,就要依仗张老先生妙手了。”

    “此乃是老夫之本分,亦凡先生客气了!”张良栋拱手轻言,说话之间,比之前又是客气尊重了不少。显是,柳一条刚才一系列出人意料,但却又合于情理的大胆举动,已经赢得了这位老太医的看重。看到柳一条方才的这般作为,张良栋不由地得,便想起了他已故数年,授业恩师的一句话来:

    为医者,凡事墨守成规,诸症皆遵于前人医书套路,不寻突破,不知活用,医术想要大成者,难!

    泼水以激神志,这种事情知之者多矣,但是真到治病临用之时,能够想起,并果敢施为者,却是寥寥。最起码的,自己这个前任太医,就没有想,也没敢想起过这般手段。

    “柳先生,多谢了!”坐在榻前,欢喜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桑梓起身复来到柳一条的近前,躬身拱手,深施了一个大礼,开声言道:“方才是桑某有眼无珠,对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恕罪!”

    “桑会长言重了,桑会长兄妹情深,柳某怎么会介意?”柳一条侧身让过,伸手将桑梓扶正,轻声说道:“而且,这件事情与柳某本就有些关联,”扭头看了任幽一眼,柳一条接着说道:“当初若不是柳某与那汤胖子有些纠葛,小幽也不会出手与他结下了仇怨,桑姑娘更也是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所以,能够出手帮得一些小忙,也是柳某当为。”

    “好了,夫君,还有桑会长,儿妹妹初醒,身子正虚,而且现在还浸在水里,若是再不快些为她换些干燥地衣物,被衬,说不得病情会变得更加严重,所以,我现在便要为儿妹妹清洗身子,换取衣物,几位还是先出去暂避一番为好。”拿着一方毛巾,在桑的额上,脸上,脖间,不停地擦拭,感觉着桑因为冷而颤抖着的身子,张楚楚终于站起身形,一举便把柳一条与任幽一干男人全都给赶出了屋外,只留下了两个丫环,在一侧帮着与桑擦拭烈酒,换取干被。

    伤口在桑右腹偏下,接近盆腔腰骨之处,像是一块柔滑细腻的绸子,被人在上小划了一个缺口,很窄,只有不到三指的宽度,不过因为是前后贯穿,伤口深邃,有豁口和肉屑翻出,而且直到现在,在伤口处还隐有血水从里面冒出,看上去,很是吓人。

    所以,在依着夫君的吩咐,弯身为桑擦洗伤口地时候,张楚楚地小脸变得很白,下手的时候动作也很轻柔,尽量地不让自己地小手生一丁点地颤抖,生怕自己稍一用力,便会让桑再次痛晕过去。

    心疼地扭头看了桑一眼,有一个丫环正侧坐在榻前,平端着一碗药汤,一勺一勺地轻往桑的嘴里喂食,每喝上一勺,都要过上半天才能够完全下咽,张楚楚仅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是费劲,实是是很难想像,儿妹妹现在的身子,会有多么地痛苦。

    “儿妹妹放心,”张楚楚不停地把酒水涂抹在桑光洁润滑,而又很是滚烫高热的肌肤之上,怜惜地轻声向她说道:“有嫂嫂,还有你柳大哥在,你不会有事的,过不了许久,你便又能够像是以往一般,随着小幽一起,到嫂嫂家里来作客,跟着嫂嫂学习针绣裁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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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我是柳一条(3)

    “我是柳一条!”在任府书房,只有任幽一人时,柳一条神色淡然地盯看着任幽,轻声言道。

    “你是我大哥!”出人意料地,任幽面上并没有太多的异色,同样平静无波地看着柳一条。

    “你知道了?什么时候?”轻身在椅上坐下,小饮着杯中的茶水,柳一条抬头看了任幽一眼,开声问道。

    “就在刚才,”任幽也欺身坐下,道:“想起了大哥说可以救回儿的话来,大哥说得很肯定,而且那不像是安慰之言,还有,柳亦凡应是没有见过桑梓才是,而大哥一眼就认出了他来,还有,我并没有派人去通知大哥,可是大哥和嫂嫂却这般快地就赶了过来,还有,柳一条也是爱马,喜食之人,还有,小弟之前曾与大哥见过”

    一连串的还有,一连串的疑惑,串接起来,加到一起,怀疑下柳亦凡的身份,也是正常。

    “以前小弟并没有这么想过,”提壶亲自为柳一条斟倒了添置了些茶水,任幽接着说道:“只是今天,大哥暴露出来的破绽太多,而且全都只是针对小弟一人,”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任幽的语气多少有了些变化,激声说道:“想来大哥在来府里之前,便已想过要与小弟坦诚相见。是因为儿的伤势吗?”

    经过这一场变故之后,任幽的性子变得倒是沉稳了不少,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有些东西,看得也很是清楚。

    “桑姑娘的伤势,只是其中之一。”柳一条把茶碗儿放下,正色地看着任幽说道:“重要的是,你是我柳一条的兄弟,而桑姑娘,是我柳一条的弟媳,我不会看着你们受伤而不顾。”

    “多谢大哥!”经受了这般大变的事故之后,乍然听到这般温情关怀地话语,任幽的眼圈泛起了丝丝红润,感激地看了柳一条一眼。{第一看书}起身抱拳,与柳一条谢礼。柳大哥的话他听了个明白,若非是有他在,若非儿是他的媳妇儿,柳大哥定是不会冒出这么大的风险来出面救治。

    “咱们兄弟之间,无须这般客套。且坐下吧。”看到任幽马上就要哭出的样子,柳一条心中轻叹,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虽然聪明,能干,有魄力,但是在险境之中,在难处之时,心里面却还是想找出一份依靠。

    这孩子想要真正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还需要更多一些的磨练才行。看到他的样子,柳一条也不由想起他人家老二来,当初家人都在地时候,柳二条不也是这般一副模样?

    把任幽拉到近旁坐下,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柳一条温声说道:“贤弟不用担心,儿姑娘的伤势虽重,不过看上去似并没有伤及要害,现在昏迷体弱,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已,日后只要伤口不再感染,平日里多吃些滋补之物,就全都补回来了。”

    “嗯,有大哥在侧,儿定是无忧!”擦抹了下眼角。任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因流泪而显出的少许羞愧,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大哥请放心,便是要了小弟的命去,小弟也绝不会把大哥地身份的泄露出去。”

    年幼,并不代表无知。稍整理了下思绪。任幽便想到了柳一条现在的处境,心里更加感激的同时。对于柳一条这个大哥也越看重,说出的话来,掷地有声,很诚肯。

    “日后大哥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支会一声,小弟定是不会袖手!”虽然以前跟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说过不少这样的话语,不过这一次,无疑是任幽最诚心的一次。

    “行了,为兄今日前来,所为者,只是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而已,不要把话说得这般市侩!”说话的时候,柳一条也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丝地虚伪脸红,白日里柳成对他说过的话语,不由得又浮上了心头,对于柳家来说,易和居与大宏商会,确是两个很不错的盟友。

    “大哥说得是,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比说出来更好。”任幽点头吩咐和,然后殷切地抬头向柳一条问道:“不知大哥准备何时为儿诊治?小弟怕拖得久了,儿会有危险。”

    “贤弟放心,”柳一条小押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看了任幽一眼,轻声说道:“就在此刻,儿姑娘所在的卧房之内,你嫂嫂已是在为儿姑娘疗治了。”

    “嫂嫂?”

    “嗯,就是她,”见任幽面带惑色和不解,同时地还有一些担忧和不信,柳一条微笑着说道:“那两壶三碗不过岗,对于现在的桑姑娘来说,就是最好地良药。”

    “再过得一会儿,”说着柳一条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道:“待月上中天之时,你把张太医,桑梓会长,及卧房内所有的下人全都支开,再悄备一些热水,针线之物,到时你嫂嫂会亲自执针与儿姑娘缝合伤口,到时,你也可以在侧。”

    不顾着任幽面上的惊异之色,柳一条接着说道:“事了之后,除了你与儿姑娘之外,莫要让外人再看到她的伤口,一切还如以往,由张太医主治,调理,而我,也只是一个用了一个偏方的兽医之子而已,”看了任幽一眼,柳一条正色说道:“现在时机未到,为兄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晓我的身份。”

    “这些,柳大哥只管放心便是,小弟与儿定会守口如瓶,便是桑大哥与我娘他们也不会知晓。”郑重地向柳一条保证了一句,任幽轻声向柳一条问道:“只是,儿的伤势,大哥不准备亲自动手医治么?”

    说到底,任幽还是有些信不过张楚楚的医术而已,以前可是从没有听闻过,柳神医的夫人,也是一位杏林高手?对于自己这个显得很是柔弱地嫂嫂,任幽心中,很没底。

    “儿姑娘的伤势在腹部,缝合的时候,势必要除去旁节的衣物,”柳一条调笑似地看了任幽一眼,道:“若是贤弟不介意的话,为兄倒是不会介意亲自出手为她缝治。”

    “呃?这个”听得此言,任幽的神情变得有些唯诺起来。

    “好了,与贤弟说笑罢了呵呵,这件事情便是贤弟真个同意,为兄也不会去做,毕竟,论起这针线地手艺来,为兄比你嫂嫂,可是差远了。”把茶碗儿放于桌上,柳一条轻笑着站起身来,看了下外面月光地照影,开声向任幽说道:“嗯,时辰差不多了,儿姑娘那边就是已经准备齐当,咱们这便过去瞧看瞧看吧。”

    “啪!!”“啪!!”“啪!!”

    “桑老爷,这小子又晕过去了!”

    “泼醒了!”

    在书房的临院儿,传来了一阵地叫嚷,听上去像是在刑讯,抽打,叫骂,从声音辩别,桑梓会长也在其中,柳一条不由扭头向任幽这里看来。

    “是汤胖子!”提起这个人,任幽的脸上瞬时便显露出了几分凶气,朝着右跨院看了一眼,轻声向柳一条说道:“事后便被小弟给捉了起来,现正在右院绑着,我带大哥去看。”

    说完,任幽抬步在前,为柳一条带路,两人一同缓步向右跨院,汤圆所在的院落走去。

    “哗!!”淋水的声音。

    “啪!!”一声脆响,桑梓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恶狠狠地说道:“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接着说啊?!”

    “呜呜呜呜”一阵呜咽,接连着一个下午的折磨,汤圆现在连说句话来,都有些困难,两只眼睛里面也再是没有了初起时的那种狠厉之色,晕了再醒,醒了再晕,反复了数个时辰,没有一刻停歇,现在的汤圆,惧了,怕了,这样的折磨,还不如直接死掉来得痛快。

    “少爷,柳先生!”任冲最先看到任幽他们过来,忙着躬身与两人见礼。

    “哦,原来是柳先生到了!”听见声音,桑梓也转过身来,见到柳一条这位救了妹妹的恩人之后,脸上也挤出了些笑脸,忙着把刚挽起的衣袖放下,拱手招呼。

    “嗯,桑会长客气了!”柳一条拱手还礼,朝着被拴立在树上的汤圆看了一眼,眉头轻微皱起。

    用凄惨这两个字来形容汤圆,已经是有些不够。以前柳一条常听人说,要把哪个哪个给打成猪头,他一直都还不信,心想着人脸便是肿起,那还是人脸,怎么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物种,但是今天,看到汤胖子现在的情形,他信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气出得差不多了,就把他送官吧。”柳一条扭头向着任幽与桑梓两人说道:“要是让他就这么死在了府里,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身难解的麻烦。”

    一万二,老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不过九千字却还是有些希望的,看看今天零点之前,老柳能不能把它们吃掉吧,吼吼

第540章 塌陷(1)

    第二日,凌晨,天还未大亮之时,晴了近月余的天气,忽地便下起了雨来,雨势滂沱,在屋里,都能很是清晰地听到外面噼呖啪啦的水声。

    柳一条从床上爬起,轻穿好衣物,看到楚楚还在榻上睡得正熟,便微笑着低头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

    昨夜在任幽的府上,由着楚楚亲自执针,虽然最后很顺利地把伤口缝合包扎完毕,但是在回来时,楚楚的脸色却是苍白的厉害,握针的两只小手儿,在柳一条的怀里更是哆嗦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凌晨四五点时,才算是真正安稳下来。

    第一次下针,便是让她在人身上缝合,确是太过难为于她了,想当初自己在接触这些东西时,可是在一张猪皮上练习了近半月之久。

    宠溺地抚了下楚楚额角的散,捋顺,掖好,柳一条轻手轻脚地出了卧房,在堂屋里,着小依取来油布雨伞,整待完全之后,又站在门口儿,小心地交待了小依几句,让她莫要太早把夫人吵醒,照顾好小少爷,遇到了难事该如何去做云云,待小依点着头一一应下,这才冒着大雨,撑起雨伞,出了府门。

    在院儿门外,宫里的马车已经等候了多时。

    外面的雨,很大,便是有雨伞作挡,在伞下却还是会有一些细雨飘落,伞角之处,更是水流成河,一道道水线四下散落。从堂屋到院门儿,总共也就只有十几步路的距离,却是让柳一条的身上,打湿了大片。

    抬腿,收伞,钻进马车。还能够听到车顶之上,砰砰作响的滴雨之声。

    雨势袭人,便是去年水患之时,雨水也没有这般地猛烈,不过刚则易折,雨势汹猛,必是长久不得,这雨,不会持续太久。

    没有太多的言语。柳一条刚上得马车,内侍车夫便扬鞭策马,赶着马车沿着青石街道,破水疾行而去。

    “这么大的雨水,也不知道我们种地黄瓜会不会有事?”立政殿侧殿,柳一条撑着油伞刚到书房门外。抖伞甩雨,拭着脸上身上的雨水时,听得里面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是小丫那丫头。

    “是啊,我的那些小禾,现在才刚露个头呢,要是被这大雨给冲掉了可怎么办?”小李治也轻皱着眉头。

    “嗯嗯,兕子的也是!”小兕子也不某寂寞,开声插言。

    三个小家伙全都托着下巴,凝神看着窗外雨气雾气蒙蒙的天色。撅着小嘴,细拧眉头,一脸忧心担心的可爱模样。

    “好了好了,你们都放心吧,刚才不是刚让小僮过去瞧看过吗?你们的那些绿苗儿都还无恙。今天的雨水虽大,但是却没有伤到它们。”豫章公主好笑地看着这三个弟妹,实在是很不理解他们现在地心思,就是一些刚长出的幼小禾苗,怎么会引得他们这般大的热心?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会真正地关心起什么事物来。

    这便是柳先生要教授他们学习耕作的用意吗?如果是,那它的效果很显著,不但引起了他们农作的兴趣,而且还让他们有了一种很是单纯地责任心,和归属感。对于稚奴他们这般小的年纪来说。这些东西,很难得。

    “公主殿下,外面好似柳先生到了。”听到外面甩抖雨伞的声音,小僮小声地在她们家公主的耳边提醒。{第一看书}不过不等她的话音落下,柳一条便推门走了进来。

    “拜见先生!”三个学生齐站起身,弯身与柳一条见礼。豫章公主也轻随着离了座位。冲着柳一条微笑颔,算是见过。之后欠身一礼,便带着小僮,离了书房。

    “好了,都且坐下吧!”目送着李茹似撑伞离开,柳一条回转过身,向三个学生摆手示意,轻声言道:“今天有雨,不宜出门,正好为师也有一些习字的方法要教授给你们,暂时就莫要再想后花园里的事物了。”

    “是,先生!”虽然有点不情不愿的味道,不过三个小伙家却是也不敢出言反驳先生,乖乖地应了一声之后,便都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

    “殿下,外面那么大的雨水,今日不宜出门,还是再多睡一会儿吧?”东宫之内,床榻之上,武媚轻抱着太子宽广地腰身,轻声呢喃,似舍得李承乾起榻出行。

    “国事,公务,岂能因天气而误?”轻掰开武媚的双手,李承乾转过身来,在武媚高耸的肚子上轻抚了两下,柔声言道:“爱妃再睡会儿无妨,不过孤是不能再多耽搁了。”

    说着,李承乾翻身坐起,又为武媚掖盖好了裘被之后,抬腿下得了床榻,叫来宫女侍候着穿戴整齐,便动身出了寝殿。

    “哼!”

    待所有的人都出了殿外,武媚刚才还娇颜讨好的面容一下便阴沉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之后,拉过身上地裘被,蒙起了额头。

    到这东宫,近有一年,连孩子都有为李承乾怀上,平日里李承乾对自己也算是宠顺,但是,武媚却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李承乾对自己的真心,也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过哪怕是一点儿的安全,归属之感,便是在榻上睡觉,行房之时,他多也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天常日久,武媚的心中难免不会生出些许的怨念。

    “侯宁儿?”叫着这个名字,武媚的心中更戚,她曾不止一次听到李承乾在睡梦之中叫过这个名字,一个死了一年多的罪人之女,竟还能让李承乾对她这般念念不忘,武媚心中多少有些吃味,也曾不止一次地怀疑,难道自己,竟连一个死人也有不如么?

    还有,太子与那个女人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么?若是真地,那为何当初,关于侯宁儿的谣言四起之时,身为丈夫,而且又贵炎太子的他,却连屁都没有放上一个?

    “这场雨,下得有些不妙,”站在窗前,柳二条背手静立,静看着院中如瓢泼一般的大雨,脸上多现一些忧色。

    “夫君何出此言?”拿了一件披风,轻柔地为柳二条披上,王彩翼与夫君站在一处,不解地开声向柳二条询问。

    “现在正值五月中旬,农忙农收之期将近,这时降了这样一场大雨,势必会影响了今年庄稼的收成。”柳二条轻声回道:“而且为夫担心,今年也会像是去岁一般,随雨不断,颗粒无收。”

    在其位,则谋其政,柳二条现在处在三原县丞这个位置上,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些民生民望之事。

    “二少爷可放心,这场急雨,必是下不长久。”薛仁贵听得此言,恭声插言,道:“最多到得午时,便会风停雨住,对农事虽有影响,不过总会比去年要好上许多。”

    “哦?薛大哥还懂天象?”柳二条扭转过身,颇有些意外地抬眼向薛仁贵这里看来。

    “以前在山上习艺之时,略学过一些,”薛仁贵轻声言道:“而且礼在未来三原之前,也曾是一农夫,耕过田地,当过猎手,对这天气变化之道,多少都有一些了解。让少爷夫人见笑了。”

    “知微见著,涉猎宽广,薛大哥日后地成就,必是不可限量!”看着眼前这个每每都能为自己带来意外地薛大哥,柳二条不禁地再次感叹,大哥当初,真是找了个了不得宝贝回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王刚气喘着从外面跑来,头上身上全湿了一片,衣角处,还在不停地往地上滴着雨水,“刚才无尘管家派人递过话来,说是,说是咱们老府里在土宜村的那处煤坊,塌了!有近百口子全都被埋在了下面!”

    说话时,王刚地牙齿直打着冷颤,不知是被这个消息给吓得,还是现在的雨水,真的很冷。

    “你,你说什么?”柳二条的头有点懵,强慑着心神,看着王刚说道:“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是咱们家的碳矿塌了,在碳窑里挖碳的近百人,全都被埋在了里,现在无尘管家正带着人在那城挖人救人那!”王刚的话语带着些许的哭腔,连对柳二条的称呼都变回了以前,他被这则消息,吓住了。柳二条身形一晃,面色瞬间便变得惨白,想起什么,他忙挥着手臂,大声地向王刚吩咐道:“快,快去通知衙里的差役,全都给我到衙前聚集!再去派人把县里各处的郎中都给请来,随本官一起去到土宜村救人!”

    上百条人命,饶是柳二条现在再是沉稳有度,心中也是一阵地猛缩。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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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介绍:
现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会种地,
他会养马,
他还是一个兽医。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来临。贞观长歌提前歌放。
大唐农业,畜牧业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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