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千颗凝气丸
第三十三章一千颗凝气丸
如果是卓智伯有心谋害,派李青山到任何凶险之地,他也不会如此惊讶。
然而文书的卷首,分明用朱红颜色写着,“古风城,,钱家!”
刁飞和李青山同时望向钱容芷。钱容芷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依旧是盈盈而笑。
卓智伯道:“你们不用看了,容芷大义灭亲,举报钱家诸多违背大夏律法的不轨行径,上面都已经写了。”
刁飞也看着手中一份卷宗,上面写着钱家的诸般罪状,有几家佃户因为田租太高而闹事,一夜之间被钱家灭了满门。钱延年在街市上看中一个女子,知道其已经婚配,向那家索要不得,便命属下杀夫夺妻,强纳为妾。甚至有一任知县,因为不甘当傀儡,而被谋杀。细细的列着数十条,条条款款,全都是恶贯满盈的死罪。
他出身门派,人丁稀少,虽然也有黑暗之处,但总不至于肮脏到这种地步,不由道:“这是真的吗?”
李青山倒不怀疑这些罪状的真假,钱家在古风城一家独大,连制衡的势力都没有,绝对的权利便是绝对的腐化,再怎么为所欲为都不奇怪,他只是在奇怪钱容芷为何要这么做。
微微念道:“大义灭亲?”难不成钱容芷是要将他引到钱家的地盘,然后再谋害他?这是最合乎逻辑的推测,但为了害他,就将祸水引到自己家里来,这钱容芷图的是什么?钱家上了鹰狼卫的名单,难道会有什么好结果?
李青山接着看下去,下面便是钱家各色人等的修为,第一个便是钱家家主,钱延年,炼气五层,没有炼气四层,炼气三层的有两个,炼气二层的有五个,一层的有十三个。
李青山抬起头来:“卓统领,我们第一个试炼任务,是不是太难了一些?”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他们三人,是绝对不具备撼动钱家的实力。
“是吗?”卓智伯望着李青山,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同赵良青之死相关的蛛丝马迹,但他最终失望了。“我也不能偏听偏信,所以此次任务,并非是击杀,而是调查,如果容芷的话无误,那你们就回来报告。我会亲自去清理。几天之后,是钱延年的寿辰,你们以祝寿之名前去,又有容芷做内应,再简单不过了。”
李青山道:“我只怕没那么简单。”
卓智伯依旧笑呵呵的道:“鹰狼卫的所有任务,都是有风险的,不过风险越大,收获也就越大,你翻开第二页看看。”
李青山翻开卷宗的第二页,这竟是一张“财产分析表“,预期击破钱家后,可能会得到的丹药、灵器,等诸多好处,甚至特别注释着,寿宴之后,收获可能会更大。除非是钱家的人,否则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卓智伯循循善诱的道:“如果调查属实,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够直接了结此事,省了我一桩麻烦,钱延年虽然是炼气五层,但已经非常衰老,名不副实。而按照规矩,任务中的一切收获,皆归你们所有,原本试炼任务,是没有功勋的,不过如果你们真的做到了,我就给你们每人五百功勋。”
李青山道:“似乎是不容拒绝啊,好,我接受了,何时出发?”反正拒绝也毫无意义,既然卓智伯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那就先维持下去好了。无论有多少阴谋诡计,他都将以力破巧,正面突破,看看有什么陷阱,能陷得住他这头妖魔。
“现在!”
……
滔滔清河水上,一艘二层楼高的帆船破浪而行,白帆上绘着雄鹰展翅,这是鹰狼卫专用的船,设计精巧,造工精致,内部的装饰极为的奢华,性能更是不凡,逆流而上,竟比当初李青山坐着大龙船顺流而下还要快的多。所经之处,一切船只规避,哪怕是大龙船都不例外。
一个少年坐在船舷,似在观赏两岸险峻风光,不时有浪头卷上来,打湿了他的衣摆,他手中把玩着几颗灵石,全然不放在心中。
李青山在考虑着此行的计划,不过他显然算不上是智者,没办法运筹帷幄,只能随机应变。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不适合再变身妖魔出手,否则就算能避开众多耳目,也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不过相信凭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大人,那两位大人请你到船舱里去!”一个船工恭恭敬敬的上前道。
李青山回到舱中,刁飞客气的道:“青山,咱们来商量一下对策吧!”
李青山道:“还是问问她吧!钱容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引我到古风城杀了我?替你那倒霉哥哥报仇?”
钱容芷媚笑道:“你有那么容易杀吗?你终于承认钱容名是你杀的了!我原还怀疑刁飞,结果果然是你,不过,他并不是我哥哥。”
李青山道:“承认又如何?他不是你哥哥,难不成还是你弟弟?”
钱容芷道:“什么都不是,我们其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是因为有炼气的资质,而被钱延年收养的,勉强算的上兄妹,不过他死了也就死了,我也没有替他报仇的打算,所以,你不用这么防备着我,我们三个同船而来,同船而去,也算是有缘了,现在更应该同舟共济。”
李青山一怔:“原来你们不是亲兄妹,这也算是家族吗?”
钱容芷冷笑道:“什么家族,也就能欺负欺负普通人,我听说真正的大家族,是能够炼制出丹药,让没有资质的孩子也成为炼气士,而像是钱家这种,连自身的血缘都保持不了家族,不过是不入流的货色。”
李青山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听她话音,奇道:“这次你是真的要与钱家为敌?钱家不是堆你有大恩吗?”让一个普通人成为炼气士,几乎是恩同再造了,但钱容芷的态度却很怪异。
钱容芷摸着脸颊呵呵笑道:“是啊,有大恩,我这不就是为了去报恩吗?”
脸上的阴森之意,让见惯生死的李青山和刁飞,都觉得心里一寒。
钱容芷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演了够久、忍了够久了,只要你们帮我这一次,我就随你们怎么样。”
对于这样的提议,不但李青山,就连刁飞都毫无动心之意,只要心智足够成熟,就不可能为区区美色所迷惑,连身家性命也不顾,除非是像芙蓉那样懂得媚术。
刁飞谨慎的道:“我可不想同一个五层炼气士为敌,我们的任务只是调查,你出身钱家,一定知道炼丹房在哪里,我们完全不必同钱延年正面为敌。”
钱容芷骂道:“胆小鬼,丹药一炼好,会立刻送到钱延年的手中,存放在他身上的百宝囊里,还看没见到人,就被五层炼气的名头吓坏了吗?”
“你……”刁飞愤怒的站起身来,李青山伸臂拦住他,对钱容芷道:“我也没兴趣和高我三层的炼气士为敌,如果这是你的打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们调查之后就离去,谅那钱延年敢为难鹰狼卫不成?”
钱容芷终于正色道:“你们知道为什么钱家没有四层炼气士吗?因为那老家伙,已经老弱不堪,连压制四层炼气士的信心都没有了,害怕有人夺了他家主的位置,所以但凡有任何人将要突破炼气四层,都会被他断了丹药的供应。”
李青山和刁飞都是震惊,不惜损害家族的发展,也要维护自己腐朽的权利,这种家主,简直是可怕。
钱容芷道:“到时候,我会先出手暗算他,我们将他一击必杀,剩下的,应当就不被两位放在眼中了吧!”
李青山同刁飞相视一眼,不但李青山不将三层炼气士放在眼中,就连刁飞,也自信凭他的实战经验,不是家族里养出来,连生死搏杀都没经历过的废物能比的。
最后,钱容芷投下一记重磅炸药:“钱延年的百宝囊里,至少有三百颗以上的凝气丸,还有其他几种极为珍贵的灵药,可不比那颗珠露丸差,灵器虽然不能和鹰狼卫相比,但也有不少,也值得上几百颗凝气丸,再加上其他炼气士手里的东西,总价值,很可能会达到一千颗凝气丸。”
李青山和刁飞都为这个数目所震撼,钱家果然像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宝藏,虽然是不入流的家族,但好歹也是家族,存在了上百年,其积累也是非同小可。有道是“财帛动人心”,炼气士对于丹药灵器的贪婪,不下去普通人贪真金白银,甚至犹有过之。
钱容芷伸出手来,刁飞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上面,然后李青山也伸出手去。三只手叠在一起。
于是,为了共同的目标,三个互相猜忌,甚至是互相敌视的人,暂时达成了同盟,向着古风城前进。
先乘船,后换马,一路昼行夜息,五日之后,三人来到古风城下。
立刻便有人看到了钱容芷,叫道:“小姐回来了,快回去通报家主。”
李青山发现钱容芷的神情,在不知不觉间变化了,变得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傲慢中带着几分矜持,仿佛时刻以自己的身份和家族为荣,谁也想象不到,她的心中怀着那样可怕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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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反复无常
全文字无广告第三十四章反复无常
古风城是一座山城,坐落在苍莽山的余脉上,整个城池依山而建,城内的道路都有倾斜坡度。
穿过幽深的城门,眼前一条通衢大道,斜向上铺去,尽头是一个座有如宫殿城池般的府邸,雄踞整个古风城,比嘉平城的鹰狼卫所还要威风的多。
道路两旁,各家各户,全都张灯结彩,仿佛在迎接盛大的庆典,然而路上行人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钱容芷以鹰狼卫的身份归来消息,飞速传到那座宏伟的府邸中,然后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上百个劲装汉子,哗啦啦的涌出来,将大道上的人尽皆驱赶到两旁小巷,十步一人,站在道路两旁,目不斜视。
三人策马而过时,汉子便鼓足了气息喊道:“恭迎小姐回府!”虽然马蹄,声声传递到府邸的门前。
钱容芷昂着头,策马走在最前头,李青山和刁飞落后半个马身,跟在他左右,就像是她的跟班护卫一样。
这也是这些日子商量好的,要给钱容芷面子,才好打消钱家人的戒心,为了那一千颗凝气丸,这种小事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李青山感觉,钱容芷此刻的状态,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倒真有几分衣锦还乡的自得和骄傲。
府邸大门高达数丈,前面还有数十级台阶,越发显得高门大户,贵不可言。一对儿石狮子威风凛凛的望下来,李青山看来,总觉得有几分凶恶。
朱红大门轰然开启,一个身穿华服的枯瘦老人,从门中走出,正是钱家家主钱延年,亲自来迎接三人。
“家主,容芷幸不辱命,加入鹰狼卫。”钱容芷翻身下马,盈盈下拜。还没来得及拜下,就被一双枯瘦的手把住手臂:“我不是说过了吗?叫我爷爷就行了,你现在是官门中人,怎能向我这老朽下拜。”
李青山和刁飞相视一眼,钱延年那一闪身的动作,快的惊人,完全没有老人的缓慢,虽然言语和气,但身上自有一股逼人气势。这是强大炼气士对于弱小炼气士自然而然的压迫。
钱延年道:“这两位便是芷儿的同僚吧!”
刁飞拱手道:“正是,我们奉卓大人之名,陪容芷回乡省亲,恭贺钱老太爷一百三十二岁贺寿。”
李青山跟着拱手,微笑不言,只打量着这个此行的最大目标,钱延年白发稀疏,脸上一块块淡淡的老人斑,鼻子软趴趴的,像是快要融化的橡胶垂下来,枯瘦的身躯撑着华服,像是一只老猴子穿着人类的衣服,有点滑稽,又有点恶心。
若非那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眸,以及方才迅若脱兔的动作,李青山几乎要怀疑,这将死的老头子,是否是此行最大的敌人。
修炼内功的一流高手,在没有暗伤的前提下,寿元也不过百岁左右,一个五层炼气士,也就只能再多出个几十年,钱延年在这个年纪,修为已经开始衰退,钱容芷的这个讯息,确实不是假的。
看了一眼钱延年腰间的百宝囊,想着那里面是否有几百颗凝气,目光却已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大门后的一群人,准确的说,是一群炼气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书生有和尚,并非是钱家的人,而且前来贺寿的人,他们望着自己的目光,就没那么热情了,甚至有的带着鄙夷和冷淡。
李青山想起周文宾所说的话,他们这群朝廷鹰犬,在整个修行界中,是很受排斥的,特别是那些门派中人。谁都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监督控制,而鹰狼卫偏偏是监督天下,维护律法的法家代言人。
钱延年大手一挥:“请!”
……
在一间密室中,钱延年脸上不见了在众人面前的豪气,而是双眼发红的望着钱容芷,“钱容名呢?”
钱容芷哀戚的道:“容名他,容名他,被人害死了。”
“什么!”钱延年紧紧抓住钱容芷的肩膀:“是谁,是谁干的?为什么你没事?”钱容名不是被收养的外姓,而是他钱家真正的血脉,他大肆娶妻纳妾,在上百个子孙中,找到的够资质的后裔。
钱容芷道:“是李青山,就是今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子,是他害死的容名。”她竟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钱延年亦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恶狠狠的道:“若他不是鹰狼卫,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然后用枯瘦的手,抚摸着钱容芷娇嫩的脸颊道:“不过还好有你在。”眼中闪动着淫亵的光。
钱容芷道:“爷爷你肯放过他们,他们却不肯放过你啊!”
“你说什么?”钱延年一惊。
“我们这次来,是奉了鹰狼卫的秘密任务,前来调查钱家的!”
“这怎么可能?我将古风城经营的铁桶一般,该打点的也绝不吝惜,鹰狼卫怎么会盯上我!”钱延年眼中的银光消失了,多了些惊慌,他们这些小家族,最怕的便是鹰狼卫,一旦被纳入那群鹰犬的视线中,便是猎鹰扑杀,群狼分食的下场。
钱容芷道:“还是那李青山,他夺取了容名哥哥百宝囊,更起了贪心,又嫉恨着我,便对我们卓统领,说了钱家的坏话。”
钱延年道:“你就没有替钱家分辨几句?要你有什么用?贱人,难道你悖逆钱家了?”
钱容芷道:“怎么没有分辨,但是,李青山在清河府城都有背景,他没有比试,就加入了鹰狼卫,卓智伯也不敢得罪他,就命我们前来调查。容芷受钱家大恩,才有今日风光,没有钱家,没有爷爷,就没有现在的容芷,怎么会背叛钱家?”说着说着,泫然欲泣,仿佛恨不得以死明志。
钱延年想着她以往的乖顺,脸色稍和:“那现在要怎么办?不然给他些贿赂,再不,你就替钱家牺牲一下。”
钱容芷道:“爷爷,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只要将钱家整个吞下去,怎是一根骨头打法的了的?你若不信,仔细看他们两个的反应就行了。”
钱延年道:“这要怎么办?若不是听了你的话,让你们去做鹰狼卫,怎么会引来这样的祸患。”
钱容芷面露狠色:“必不可让他们,特别是那李青山,生离古风城。”
钱延年道:“你让我谋杀鹰狼卫!?”
“李青山不除,钱家永无安宁,我会将他们的死栽赃到别的事上,爷爷,这都是为了钱家。”
许久之后,钱容芷走出密室大门,璀璨的阳光似乎驱散了她心中的幽暗,走出院落,一个中年男人挡在她的面前。
“大哥!”钱容芷恭敬的行礼道。
中年男人去摸她的脸颊,钱容芷偏头躲开,“大哥,别这样!”
这老头是钱延年的长孙钱兴伟,虽然没有炼气的资质,但也练出一身内功,是整个钱家的大管事。
钱兴伟大怒,捏住钱容芷的下巴:“少给我装模作样,别以为做了鹰狼卫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只要你还是钱家的人,就得听我的,别忘了钱家对你的大恩。”
钱容芷道:“是大哥,容芷不敢。”忽然几个下人远远的过来,钱兴伟才放开了她,命令道:“晚上到我房里来。”目送钱容芷远去,呸了一口:“炼气士又怎么样!”
他看不到,钱容芷的脸上,阴森的笑容。
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
夜幕落下,华灯初上。
厅堂中觥筹交错,都是前来贺寿的重要宾客,虽然明天才是寿宴,但为了以示尊敬,大都会提前一天赶来。其中最为尊贵当然就是十几个炼气士,李青山和刁飞凭着鹰狼卫的身份坐在上座。
钱延年为众人一一介绍,介绍到李青山时,便道:“这是鹰狼卫的少年英雄,李青山李大人!”
众人不论心中怎么想,都说着“久仰”“佩服”之类的场面话。
“你叫李青山?”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李青山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书生箕踞而坐,头发披散,一副狂放姿态,也是三层炼气士,正目光不善的望过来。
李青山道:“正是,阁下又是什么人?”
“这位是江湖人称‘狂生’公良白,来自寒枫书院。”钱延年先为二人介绍,然后公良白道:“怎么,你认得李大人。”
在这个知县都是强大炼气士的世界,书院这种地方,也不止是用来读书的,和佛教道观一样,习武炼气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公良白看也不看钱延年,只盯着李青山道:“你认得魏丹东吗?”
李青山道:“不认识。”
公良白道:“他却认识你,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来自庆阳城吧?我那师弟,几个月前,到过那里一趟,他从小身子骨就不太好,本想找个法子治一治,却再也没有回来。”
李青山豁然想起,在庆阳城时,那来夺取灵参的病书生,在风雪山神庙前,第一个死在他手中的一流高手,其他一流高手都是中年人,只有他是二十多岁,所以印象较为深刻些。
“好像见过几面!”
公良白下意识的直起身子:“然后呢?”
李青山道:“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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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礼轻情意重
第三十五章礼轻情意重
公良白霍然起身,瞪大眼睛,戟指李青山,一时说不出话来,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的承认。
李青山从容饮酒,淡淡道:“你们也算是书院,读的也是圣贤书,却培养出这样杀人越货的强盗来,还要我来帮你们清理门户,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他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仇人,想来这里离庆阳城并不算太远,是以刚一出山,便与钱容芷碰上,灵参的消息引来的都是附近的高手。这方圆数百里炼气士,说多并不算多,拉出来也不过是个小圈子,会出现在古风城,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那种贼书生,杀了就杀了,你又怎地?
宾客们议论纷纷,“原来还有这样的仇怨!”“这鹰狼卫,简直太嚣张了,杀了人,还说是替人清理门户。”“是啊,炼气二层就敢对炼气三层这么说话!”“小声点,别惹麻烦。”
虽然根本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但大多数人,本能的站到了寒枫书院一边。儒家和法家,按理说都属于百家之一,是大夏王朝势力的一部分,但对大部分炼气士来说,书生总比捕快看起来顺眼的多。
而钱容芷和刁飞,倒有点习惯了李青山这种态度了,这家伙只要占在理上,就是这么一副谁都不鸟的架势,面对着赵良青卓智伯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一个书生。
一股无形真气破体而出,鼓荡着公良白的长袍,他面前厚重的长案翻倒,“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我那师弟,离突破先天只有一步之遥,原本很快就能晋升炼气二层,全因为你!”
李青山依旧坐着:“那还好我出手的早,他不过是个一流高手,就敢如此欺人,若是晋升先天,那还了得。”
白光一闪,公良白拔出腰间长剑,遥指李青山:“别人怕你鹰狼卫的严刑峻法,我儒门子弟却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对不对的问题,如果我错了,纵然下跪也无妨,但你也算是个读书人,不循公理,只念私情,那些书卷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气煞我也!”公良白辩驳不得,一步上前,一剑朝李青山当头劈下。
刁飞变色按住缭风刀,身形由跪坐变为半跪。
李青山神色不变,身形不动,低头品酒,淡然道:“你伤我一根毫毛,看天下还有没有你容身之处,寒枫书院护不护得了你?”
长剑停在李青山头顶,微微颤抖着,却无法劈下,公良白脸上神色变幻,望着剑侠李青山,这个少年从始至终没流露出一丁点气势,行事间,却有一种令人不敢轻侮的气魄。
钱延年这个东家,任凭事情发展,而不出来阻止,正是听了钱容芷那一番话,想要让李青山在别人手上吃一大亏,但却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样,不由重新审视李青山,这个能杀死钱容名的少年,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这时候再不出面,就不合适了:“两位都是我的客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就当给老夫一个面子。”
李青山放下酒杯,仰起头道:“想明白了吗?想明白就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刷”的一剑劈下,斩掉了一个案角,公良白环顾左右,只觉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像是在嘲笑他不敢伤李青山一根毫毛,大步向厅外奔去。
钱延年赶紧命人追出去,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了计策,瞥了一眼李青山,小子,你嚣张不了太久了。
酒宴重开,此次宴会的主角,其实是钱容芷,这个为钱家争光的大小姐,在她言笑之下,气氛又渐渐恢复热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少年轻的炼气士,眼睛黏在她身上,心中大动。
钱容芷借着敬酒的功夫,向着李青山和刁飞使了个眼色,表示计划顺利。然后再一回眸,望向钱延年的时候,眼神中的意思似乎又变了。
李青山只是微微一笑,仰头饮尽杯中之酒。
月上梢头,李青山和刁飞,带着满身酒气,回到住所。
刁飞道:“我原道我就够嚣张了,你小子更比我嚣张十倍。”
李青山道:“那不是嚣张,是说实话,说实话有什么不对?”
刁飞道:“对,对,鹰狼卫不是任凭他们胡来的。”想着即将到手大笔财富,他心中的醉意仿佛更深了。
李青山道:“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一下。”
刁飞忽然发现,李青山的眼眸,比月色还要清亮,而且带着淡淡的杀气,似乎透出红光来。
说是商量,但李青山将自己的话撂下后,转身便回房间休息,剩下刁飞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有人在打破计划,也有人在筹谋新的计划。
“我已经劝住了那公良白,让他多留几日,将你介绍给他认识。现在人多眼杂,等到寿宴之后,我们便动手,再做出他们同归于尽的假象,只要做成此事,你便是有大功于钱家。”钱延年对钱容芷说着。
钱容芷道:“容芷愿为钱家赴汤蹈火。”
……
夜深人静,小安拨弄着李青山手心的几颗凝气丸,仰头起,似乎在说,“就剩下这么多了?”
李青山摸着小安的脑袋:“是啊,这还是省着用呢!不过放心吧,很快就会有很多呢,一千颗那么多!”随手又将一颗凝气丸抛进口中,开始修行,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稳固他现在的修为。
明月隐没了,又再一次升起,洒落山城上,钱府到处挂满了灯笼,红彤彤的,像是烧了一场山火。
宾客云集,各色人等纷纷前来贺寿。席面从堂内摆到堂外,从山上再摆到山下,人声沸反盈天,像是流淌着一条喧嚣的火河。
整个古风城都被惊动了!
钱府的正堂里,却只摆了十几桌,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长孙钱兴伟拿着礼单,在门外亲自迎客,扯着嗓子报道:“天河派玄正真人,送血晶石一对儿。”
“寒枫书院公良白,送玉香果十颗。”
多半都是李青山听都没听过的奇珍,当他和刁飞站在钱兴伟面前,想了想,拿出最后一颗凝气丸来,放在他的手心。
钱兴伟怔住了,只送一颗凝气丸?
李青山道:“报吧!”
“鹰狼卫,李青山、刁飞两位大人,送……送贺礼凝气丸一颗。”
宾客惊讶望来,看是谁如此小气,却见李青山顾盼自若,而刁飞则把头深深低下,旁人只以为他羞愧,却察觉不到他脸上神色复杂,额头沁出汗水,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念叨着。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一个头发斑白的灰衣老人笑着上来打圆场,身上散发出气息,正是炼气三层。
李青山道:“阁下便是钱家双老之一的、的那什么来着?久仰久仰!”钱家仅有的两个三层炼气士,被称之为钱家双老,都是钱延年的义子,替钱延年来迎接贵客。
灰衣老者眼角一抽,按下恼怒:“正是,大人这边请!”昨夜,钱延年紧急召钱家的核心人物商议对付李青山的计划,他已经得知了钱延年的计划,今夜过后,李青山便是个死人,当然不必和死人置气。
李青山道:“不知那一老在哪?”然后顺着灰衣老者的视线看到了另一个老头子,淡淡的对刁飞道:“刁兄,还不过去亲近亲近?”
灰衣老者感觉有些奇怪,李青山竟能指使一个炼气三层的鹰狼卫,而且干嘛要亲近呢?但他来不及多想,李青山拉着他的手,向着席面走去,口中问道:“是那里吗?”
丢下刁飞站在往来的人流中,一双吊梢眼有些茫然的左顾右盼,简直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又望了李青山一眼,终于挪动脚步,走向另一个老者。
他口中的念叨声大了一些,一个侍女行过他身旁,奇怪听到,这位来自鹰狼卫的大人说道:“太他妈嚣张了!”
钱容芷站在钱延年的身旁,感觉有些不对劲,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猛然变色。
灰衣老者将李青山送到了他的位置,发觉李青山忽然停止了话语,用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望着他,开口道:“你们是要害我吧?”
“你真会开玩笑!”灰衣老者笑着,但很快笑不出来,感觉李青山握住他手腕的手,变得像铁钳一般,还在渐渐收紧,陡然变了脸色。
轰!轰!轰!
三声爆响,响彻大殿,响遍钱府。
气流狂飙四散,人群惊恐分开一圈,只见空地处,一个黑漆漆的人,艰难的指着刁飞,想要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浑身散发出一股焦糊的香味。
钱延年惊怒道:“你干了什么?!”
刁飞只是趁着攀谈的机会,将三张赤火符贴到了“钱家二老”的另一位身上,然后他谁都不看,甚至没有看暴怒的钱延年,而且越过人群,望向不远处的李青山。
当初,刁飞曾经想着,同李青山在十步的距离之内,就连他都会有危险。
而灰衣老者同李青山的距离有多远呢?半步?
当初,李青山还只不过是一个一层炼气士,现在,却是二层。
一片惊叫声中,李青山单手扼住灰衣老者的脖子,高高举起,脸上浮起满是杀气的狂妄笑容。
卡崩一声,李青山捏断了灰衣老者的脖子,丢向钱延年。
“另送尸首两具,礼轻情意重,还望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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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先发制人
全文字无广告第三十六章先发制人
钱家二老,三层炼气,都不是喽啰,正面为敌,刁飞不可能轻松的杀死他们任何一个。(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寿宴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出手,没有任何反抗的横死当场。
自此钱家,再无三层炼气士。
在钱家高手,也一众宾客,几十个炼气士的包围之下,刁飞紧张的向李青山靠近,他第一次发现,靠近某人,竟会有一些安全感。
昨夜,李青山只对他说了三句话,“不要告诉钱容芷。明晚寿宴上动手。钱延年我来对付!”
三句话,让刁飞纠结了一天一夜,最终决定拼了。
李青山视数十炼气士如无物,取出文书高声宣读道:“经钱容芷举报,钱家诸般不法行为如下,一,乱杀无辜。二,谋害朝廷命官……”
饱含真气的声音,比方才的轰鸣声更响,甚至传到了山脚的古风城中,所有人都停止了饮食,仰起头倾听。
“钱容芷!这不可能?”钱延年本欲出手,在听到“钱容芷”三个字的时候便愣住了,那个在所有孩子中,最为乖巧聪慧的,给他带来许多欢乐的女孩,怎么可能被判自己。但他惊觉回头,不知何时,钱容芷已不在他身旁。
李青山不受影响的继续宣读:“……特奉奉嘉平城,玄鹰统领,卓智伯之命,前来调查,经调查属实,将钱延年等一干案犯,就地正法!”
钱延年在人群中寻觅钱容芷,只见她不知何时,穿越人群,来到李青山刁飞二人的身旁,望着李青山,满脸阴沉,李青山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就地正法”四个字犹在不断回荡,一切阴谋诡计,在李青山眼中,化为无物。
李青山放下卷宗,又道:“不相干的人,尽管离去,免受牵连,若敢妨碍司法,杀无赦!”
钱延年瞪大眼睛道:“真的是你?你这个贱人!”
公良白道:“钱小姐,这些是真的吗?”
钱容芷咬着嘴唇道:“全部都是真的,你们问古风城任何一百姓,皆可知晓!我们卓统领就在路上,诸位赶紧离去吧!”她虽然恨极了李青山,此刻却不得不站在他的一边,否则必被怒发如狂的钱延年所毁灭。(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嘉平附近,谁没听过卓智伯的威名,谁又肯真的为了作恶多端的钱家,正面抗衡鹰狼卫办案。炼气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谁第一个抬脚,纷纷向堂外行去,但望向李青山三人的目光,却像是看死人一样。
他们没打算留下帮钱家,很重要的缘由是,钱家根本不需要他们帮,一个三层炼气士,两个二层炼气士,转瞬间就会毁灭在钱延年的怒火之下。
这么想着,他们反而走的更快,如果卓智伯真的来了,看见三具鹰狼卫的死尸,若被视为钱家的同党,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们走的很快,而仆役侍女,也都趁机走的干干净净,一眨眼间,大堂就空落下来,只剩下了钱家的人,和两具死尸。
无数宾客,纷纷向山下奔去,唯有钱家的人,逆着人流而上,赶向大堂。
李青山道:“钱延年,你恶贯满盈了。”比起偷偷摸摸的刺杀,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场面,明刀明枪,直来直去。
回顾身后刁飞和钱容芷二人,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两个离心离德的同僚,联合了起来,共同面对眼前的敌人。
钱延年狂怒的一步步走来,地砖一块块轰然碎裂,眼睛直直的盯着钱容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李青山这么一高声宣读,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任何阴谋诡计都没了作用,哪怕是杀了李青山三人,钱家也上了鹰狼卫的黑榜,成为鹰狼卫必杀的对象,钱家,已经接近毁灭的边缘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辛辛苦苦抚育长大的钱容芷造成的,他嘶哑叫道:“我给了你一切!”
钱容芷反而笑了起来,笑的很甜蜜:“爷爷,我这不是来报恩了吗?”然后对堂中剩下的几位二层炼气的高手道:“我们只诛杀钱氏血脉,你们受钱延年压迫这么多年,现在也要跟着钱家陪葬吗?”
五位二层炼气的高手,只有一位算是钱延年的直系血脉,本来也都一脸愤怒的望着钱容芷,听闻此言,面面相觑。
暴怒的钱延年不可能放任三个鹰狼卫离去,但当众杀死鹰狼卫是什么后果,他们都很清楚!如果留在这里,就真的涉嫌到了这可怕的罪状中,成为受到天下追捕的犯人,再无藏身之所。
“住口!”钱延年大怒出手,真气凝成的手掌破空击拍向钱容芷。
光华一闪,长刀出鞘,宛如虎啸。
缭风刀横在脸色苍白的钱容芷面前,被斩成两断的真气手掌,分别轰在地面上和门梁上。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坑,门梁整个坍塌下来,之间是脸色苍白的钱容芷。
李青山握着缭风刀,头也不回的对钱容芷道:“继续说下去!”这女人真是有一番巧舌如簧,有点用处。
但钱容芷的回应是,转身就跑!
李青山一怔,还真是高估了这个女人,却没想到,那几个二层炼气的钱家高手,竟然不约而同的破窗逃去,甚至连那个同钱延年有血缘关系,算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例外。
这不仅是钱容芷的话起了作用,更是钱延年这些年的统治,让整个家族离心离德,没有一点的凝聚力,平日里凭着实力和丹药恩威并施,还能够维持。但一旦遇到巨大危机,便立刻崩散成一盘散沙。
钱延年不管李青山等人,又是一掌拍出,一个二层炼气士被拍在墙上,浑身骨骼内脏尽碎,望着钱延年,道:“爹!”他是这些人之中,钱延年唯一的亲生儿子。
钱延年双目血红的道:“叛徒,都得死!”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追杀他们!”刁飞说了一声,竟也跟着出去,他没有面对五层炼气士的勇气。
因为不同的原因,大堂中成为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灾祸之地,只剩下李青山与钱延年二人。
李青山自语道:“这样也好,所有好处,都是我一个人的了!”然后抬头对钱延年道:“今天是你的寿辰,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钱延年一步步走到李青山的面前,枯瘦如老猴的身形,仿佛陡然变得高大起来,几乎要投下一片阴影,将李青山覆盖。
“死!”
一百三十二年前,一个孩子在古风城里出生,他出身贫寒,食不果腹,受人欺辱。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路过的道士看重,带到山中苦修。
三十年后,他回来了,已经是个接近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他找上门去,将那些在三十年前欺辱过他的,现在同样接近不惑之年的人,一一杀死,然后建立了钱家。
他没有经过女人,于是他疯狂的娶妻纳妾,将一切他看中的女人,变成胯下玩物。他没有没有像样的居所,就夺了乡绅的房产,扩建成现在的钱府。他要将他没有享用过的一切,统统弥补回来。
将近一百年过去了,钱家成了古风城唯一的大家族,五世同堂,子子孙孙数百人,他要将自己的权利血脉延续下去。
钱容芷奔出堂外,心念狂转:必须尽快逃离这里,找地方藏起来,钱延年杀了李青山之后,下一个找的就是她。
“你这个贱人、母狗,竟敢背叛我钱家,定然不得好死,爷爷会杀了你!”
钱容芷走出没多远,便听身后冲她厉喝,转过头去,却是钱家长孙钱兴伟,他不敢参与到炼气士的战斗中,趁着方才的人流到了堂外,却不甘心离去,躲在角落里,等着他的爷爷钱延年,把所有事情解决。
钱容芷站住了,转头望向山下,姓钱的人们正在杀上来,其中有无数张熟悉的面孔,亦在心中一一浮现,淫亵的脸、鄙夷的眼、威胁的拳头,无数张面孔合成蒙混的一张。
她扶额,脑海中一阵刺痛,两种意念开始拉扯挣扎。
一种是生,一种是死。
钱兴伟见钱容芷站住了,低着头,身体在不断的颤抖,还以为她害怕了,吼道:“你这个贱人,荡妇,钱家不该收留你,我当初就该扒了你的皮!”
钱容芷仰起头,一脸微笑,还用纤纤细指理了理发丝,走向钱兴伟。
生是求生的渴望,死是复仇的邪火!
在这一刻,生已经不重要了,死亡占据她的心田。
“你……你想干什么?”钱兴伟终于感到一丝恐惧,往常有钱延年的存在,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他也习惯了她的温顺,才敢跳出来喝骂她。此刻才仿佛忽然想起来,钱容芷是个强大的炼气士。
“爷爷救我!”钱兴伟运起轻功,向外弹去,一边高声喊道。
钱容芷伸出右手,抓住钱兴伟的肩膀,拉到身前,食指点着钱兴伟的额头:“你逃什么?”长长的指甲刺下去,一缕鲜血流下。
“住……住手,我是你哥哥啊!”
钱容芷盈盈而笑,柔声道:“扒了我的皮,是这样扒吗?”指尖如锋利的裁纸刀滑下,惨叫声响彻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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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要乱用我的东西
全文字无广告第三十七章不要乱用我的东西
“兴伟!”钱延年听到堂外惨叫,不由向前一步。李青山怎会放过这种破绽,缭风刀横切向钱延年的腰际。
刀光迅猛绝伦,钱延年脸色一变,没想到一个二层炼气士,竟能挥出这样的猛烈一刀。
李青山能够杀死钱家二老之一的灰衣老者,在钱延年看来,是可耻的偷袭,是以根本没将李青山放在眼中,只当做一只可以随手拍死的臭虫。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一掌拍下,不过还是在犹豫杀死鹰狼卫的后果,想着到底还没有用转圜的办法。
但李青山这一刀清楚的告诉钱延年,现在不是问你想不想杀我,而是我想杀你!
“小子找死!”钱延年厉声大喝,鸡爪般的左手箕张,硬生抓住刀刃,扼住这迅猛一刀。
仔细望去,刀刃和手掌之间,还有只容一发的微小距离,钱延年的真气与李青山的真气,在这微小距离内,激烈的碰撞交锋。
像是两个军队在绵长的战线上拼杀,一方是精锐甲士,却敌不过百倍的敌军。
李青山浑身血脉贲张,将全部力量全都压在刀上,竟不能让刀锋前进一寸。
钱延年同样也在惊讶,凭他的实力,竟不能从李青山手中夺下这把刀来,这小子的力量简直大的惊人。
坚不可摧的缭风刀,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心念百转间,其实不过一瞬,二人几乎在同时做出了反应,钱延年一拳轰向李青山的胸口,李青山一抓抓向钱延年的头颅,完全不理会那一掌,刚刚交手,就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搏命架势。
李青山对别的没有自信,对自身的防御力却是信心十足,老子血厚防高,挨你十招八招不算什么,你中我一招就得死!
钱延年感觉,若给那一爪抓实,头颅也得被抓碎。他人老惜命,怎会同李青山以命相搏,放开缭风刀,身形暴退,同时轰出十七八拳。
李青山正欲趁机占据上风,便见十七八个真气凝成的拳头,扑面而来,将缭风刀舞成一片刀芒,护住周身。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撞击声,狂风肆溢,巨大的桌案,都被掀翻在地,满堂灯烛一起熄灭。
李青山节节后退,双足在大理石砖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咔嚓”一声,他一脚踏破身后高大的门槛,稳住身形,扬眉望向钱延年。
“你是炼体士!”钱延年惊道,如果是普通的二层炼气士,刚才已经被真气震碎了肺腑,甚至被打的当场四分五裂,除非是以炼体之术强化了身躯。
李青山浑身上下,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舒展筋骨的畅快,盯着钱延年,眸中透出嗜血兴奋的光芒。
钱延年望着李青山,眼神中没了轻蔑,多了几分谨慎,但也不过是几分而已,刚才他不过是太大意了,才给李青山向他挥刀的机会,二层炼气士绝不可能是五层炼气士的对手,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常识。
“挡得老夫几招,就真以为杀得了我吗?既然你自寻死路,老夫就成全了你,再去杀了钱容芷那个贱人。”
堂外,钱兴伟的惨叫声越发的凄厉,但钱延年已经是充耳不闻,虽然很喜欢这个长孙,反而他的子孙多的是,死一两个也没什么要紧的。
在钱延年说话的功夫,李青山没有闲着,双手持刀,高高举起,内体精纯至极的真气,在阳跷脉中流淌,顺着手臂注入缭风刀中,化作刀身上一层晶亮的光芒,随着挥动的手臂,破空劈出一道锐利之极的风刃,呼啸着斩向钱延年。
钱延年一声冷哼,深吸一口气,鼻孔中窜出一道金光,洞穿风刃,飞射向李青山,在空中扯出一条细细的金线。
飞剑?不是只有炼气六层才能使用吗?
李青山有些惊讶,但瞬间反应过来,这应当不是飞剑,而是某种法术,却比普通的法术要强悍的多。让五层炼气士,有了近乎六层炼气士的手段,钱容芷所给出的资料,说钱延年的实力不过炼气四层,根本就是假的。
钱延年身为五层炼气士,修炼的当然不可能是,只能修到炼气三层的《先天炼气诀》,而且更强的功法《庚金煞气诀》。
而这一招便是《庚金煞气诀》中的“庚金气剑”。金属肺,凝煞气于其中,肺开窍于鼻,出而成气剑。剑光刺穿空气,激起汽笛般的尖锐啸鸣,若是普通人,单听到这啸鸣便是死路一条。
李青山双膝微曲,高高跃起,剑气从他脚底擦过。他趁着剑气不能回收,飞跃向钱延年,迅速同钱延年拉近距离。
钱延年望着扑上来的李青山,又是一声冷哼,眼中全是阴鸷,
猛然间,又是一股气剑,从他鼻孔中钻出,刺向半空中的李青山,同时,另一股气剑在他的趋势下,转折过来,刺向李青山的背心。
肺有左右二个,庚金气剑亦有两股,一左一右,成绝杀之势。
李青山右脚勾住横梁,一个倒挂金钩,翻了上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交错而过的气剑。然下一刻,气剑自下而上,穿透横梁,他猛地后仰,气剑从他面前擦过,照的他眉发透亮。
李青山早有准备,手中刀光乍起,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斩在气剑上。
“铛!”
刀剑交击,缭风刀竟然崩出了一个极小的缺口,却也将气剑击溃,但还来不及高兴,溃散的气剑再一次凝结起来,只是少了微不可查的一丝煞气。
李青山纵身倒飞出去,气剑紧追不舍,他在宽阔的大堂中,不断的跳跃转折,每每以毫厘之差,避开气剑的刺杀,直如猿猴般灵巧。便是有闪避不开的时候,就以缭风刀硬劈出一道,斩在气剑上,暂时格挡。
他发现气剑虽然近乎于飞剑,但绝没有周文宾的飞剑那样灵动迅捷,否则根本不可能以肉身进行闪避,但想必也是钱延年实力未到,如果修到炼气六层,这气剑必是不下于飞剑的利器。
钱延年气的脸色发白,闷哼不断,越发用心的操纵庚金气剑,追杀李青山,但他却极为谨慎的留下一股气剑来,环绕在身边,不仅是担心李青山的金身刺杀,更是因为他年纪太大,心念也跟着衰退,分神操纵两把气剑有些勉强,但他相信,只凭一股气剑,就足以击杀李青山了。这样一攻一守,更是立于不败之地,毫无破绽。
李青山心中惊叹,原来五层炼气士,就如此了得,不知是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他虽然不知道《庚金煞气诀》的名目,但却明白这两股气剑,必然功法中的本命法术,才可能如此操纵如意。相比而言,相比而言,《先天炼气诀》,就如其名字一样,只能炼气,没有一招像样的法术。
他击杀赵良青个裸男的时候,是凭着绝对的实力差距直接碾压过去,一招就捏爆了他,所以也根本没有体会到五层炼气士的强悍之处。
而现在,虽然四下无人,但他并没有急着变身,一招秒了钱延年容易,但回让全天下都知道赵良青是被他干掉的,所以还要想个万全之策,现在就当陪这老头玩玩,顺便磨练一下武艺,在实战中,体悟炼气二层的精义。
钱延年自以为占据上风,哪想到李青山只将他视作砧板上的肉,想着怎么下刀合适,而且下刀痛宰之前,还要娱乐一番。
眼见不能简单消灭李青山,恐让钱容芷逃掉,而且担心钱容芷说的是真的,卓智伯真的在路上,他得赶紧脱身才是,于是摸出一个精致的百宝囊来。
李青山眼前一亮,终于见到了此行的最大目的,然后当看到钱延年摸出一张灵符,想要使用的时候。
李青山爆喝道:“老贼住手!”
钱延年嘲笑道:“终于害怕了吗?”
李青山寒声道:“你百宝囊里的东西,无论是灵丹灵石还是灵符,都是我的财产。你最好不要乱用,否则会让你死的很快!”
你的东西是我的!你不要乱用!这话简直蛮横嚣张到了极点。
钱延年也气到了极点,毫不犹豫,手中灵符爆开一团光芒。
……
堂前数百尺外,有一个大平台,五个阶梯,通向钱府各处,而只有一条上山的路,通往大堂。
今夜,因为寿宴的缘故,钱家所有人都倾巢而出,全部力量都调动了起来,被山上的变故惊动,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就连许多不懂炼气武功的钱家人,都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遥遥的见一个人影,站在平台前,有人眼尖,叫道:“那是钱容芷!”“杀了她!”
李青山方才的话,钱府所有人都听到了,对这钱家的大叛徒,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齿,但走近一看,却都惊呆了。
钱容芷满身血迹,脸上却带着迷幻的快意笑容。在她的脚下,一个血葫芦般的人,躺在地上,还在不断的惨呼呻吟,而在她的手中,拎着一张东西,随着夜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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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极乐炼狱
第三十八章极乐炼狱
“啊!”不少胆小的发出一声惊叫,差点从阶梯上跌下去。而在后面的正堂中,轰鸣声不绝于耳,恢弘的厅堂,在黑暗中颤抖摇曳,似乎随时会崩塌下来。
钱容芷回眸望了一眼,看来李青山还能支撑些时候,可以给她足够的时间,做她想做的事。她倒真有些感激李青山了。
当然,若以为她转了性,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她的心目中,这一战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李青山与钱延年同归于尽。
“老爷,老爷,是你吗!”一个中年妇人从那嘶哑的惨叫声中,听出了地上那人的身份,带着哭腔骂道:“钱容芷,你这个贱人,疯!我家老爷有哪点对不住你,你勾引了他不算,还要害死他?”
“我勾引他?”钱容芷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是他说要扒了我的皮?我问他是不是这样扒,他又不说?你知道吗?”她一脚将地上的血葫芦踢下平台,从阶梯上滚落。
如避瘟疫,人群分开两边,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那血淋淋的人体吸引的时候,一道风刃穿入人群,血光冲天而起。
刚说话那妇人,从肩膀到腰间,被切开了一道巨大的惨烈的伤痕,她不能置信的低头望了一眼,这小贱人竟敢对自己出手?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然后栽倒在地。
“看来,你也不知道。”钱容芷喃喃道。
乌云遮月,天地漆黑。
上千个钱家人汇聚到平台左右,而且越来越多,摇曳的火把,照亮她沾满血迹的美丽脸庞,随着摇曳的火光而变幻扭曲。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哭嚎道:“爹!娘!”然后用无比怨毒的神情望着钱容芷:“所有人给我一起上,杀了这个疯女人,去帮曾爷爷,钱家一定会度过这次危机的!”
得到号令,上千人一起威逼上来,气势足以吓破普通人的肝胆。蚁多咬死象,炼气士也有真气耗尽的时候,更别说,其中还有十几个一层炼气士。
钱容芷陷身死地。
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带着迷幻的笑容,轻启朱唇,随口点了一串名字:“钱容辉、钱容成……”
被她点到名字的人,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共同点是,他们都是炼气士,他们本来都不姓钱,是因为有资质炼气而被钱家收养,闻言一怔,停住脚步。
“你们被钱家的人欺压的还不够吗?他们视我们为猪狗,现在还要为他们去死吗?钱家已经在劫难逃,所有钱家的人,都会被鹰狼卫诛杀。”
钱兴伟的儿,那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叫道:“不要听她胡说,曾爷爷很快会平定一切,所有背叛钱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具有钱家血脉的人纷纷附和,众人再一次逼近,如林的刀枪,离钱容芷不到十步距离,但畏于钱容芷的武力,都不由放缓了脚步。
而那些被钱容芷点到名字的人,不知不觉间被众人隔开,甚至投以警惕的目光。
钱容芷道:“钱延年那老贼,就在后面的正堂里,若能出来,早就出来了,现在,你们再不为自己考虑,就来不及了。”
正堂中轰鸣声不断,显然在激战之中,但是那压在所有人心头、统治古风城近百年的钱家家主钱延年,显然是遇上了强敌。
如果钱延年在,那所有的异议,都将不复存在,但是钱延年不在这里,不少人心中惶惶不安的想,钱家真的要亡了吗?
方被第一个点到名字的钱容辉忍不住道:“你想怎么样?”
钱容芷道:“现在脱离钱家,还来得及,否则,覆巢之下,必无完卵!”
钱容辉犹豫起来,很多人都犹豫起来。那年轻人喊道:“钱容辉,你也敢背叛我钱家吗?”
钱容芷用充满魔性的声音道:“看见了吗?这就是钱家人的态度,或者你想死在鹰狼卫的缭风刀下?”
钱容辉最后望了一眼,那黑暗中的正堂,发出一声怒吼:“好,我退出钱家,从此与钱家再无瓜葛。”转身便向山下走去,不打算再趟这趟浑水,他对钱家,并没有钱容芷这般深刻的怨恨,有他领头,其他人也都露出意动之色,准备离去。
钱家的人一阵叫骂,许多刀枪对准钱容辉,钱容辉喝道:“给我让开!”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钱容芷冰冷的声音,让钱容辉站住,回头怒道:“你还要怎样!”
钱容芷道:“现在走,就等着被天下追缉吧!”然后对众人道:“我认识你们所有人,今天谁都别想这么离开,现在只要不是钱家的直系血脉,奉上钱家人的人头当投名状,都可以免罪,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她深陷险境,非但不恐惧求饶,反而恶狠狠的威胁着所有人。
众人一阵慌乱,真正的钱家直系血脉,还是少数,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和钱家共存亡的决心,只不过被绑在钱家的战车上,不得不硬挺下去,更别说其他人了。
她依稀体会到了李青山的心情,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在这炎热的夏夜,火光照耀下,许多汗水从许多额头滑落,所有人警惕的望向身边,努力从那火光和幽暗交织的脸庞中,分辨谁不是自己的亲族,谁又是可能的投名状。
这百年大族,密如蛛网的人际关系,交织着数也数不清的怨怼和仇恨。
黑暗中,不知哪里落下的第一刀,哪里响起第一声惨叫,像是引燃了导火线。第一抹血光的亮起,如同在荒原上,落下一点火星,迅速蔓延成燎原大火。
有人喊道:“杀了这些叛徒!”“包围钱家!”亦有人喊着:“报仇雪恨!”但更多的是惨叫与哀嚎。
一双双眼睛被血腥染红,来不及分辨身边的是敌人还是亲人,向一切靠近自己的人挥刀。
一张张符箓化为雷霆和火焰,在人群之中爆开。
枪刺入身躯,刀斩断断骨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的镇魂曲。钱家府邸,化成一片修罗炼狱。
而在炼狱中心,钱容芷癫狂大笑,有大欢喜涌入她的心田,所有的记忆都在燃烧着,她忘记了钱延年潜在的威胁,甚至忘记了生死的分别,感觉此地便是天堂,此时即为极乐,纵然立刻死去,也全无关系。
亦有人愤怒的想要刺杀这个钱家的叛徒,更有杀红了眼的人,向她杀去。
但在这里,谁能杀得了一个二层炼气士,全都死在缭风刀下,变成一具具死尸,在她身旁围城一个圈,渐渐地,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尸首围城的小圈,成为这片炼狱中,唯一的安宁净土。
所有古风城的人,都忘不了这一夜,他们在城中翘首仰望,看那个雄踞古风城百年的豪门大族,在劫火中崩溃,露出恐惧、惊叹、喜悦交融的复杂神情。
而那些下山来的炼气士,大多没有离去,亦在黑暗中观望,看着那片火光中的惨烈景象,无比的意外和惊讶。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原以为李青山的宣言,是自不量力的笑话,是自寻死路。而钱延年会以雷霆手段杀死三个鹰狼卫,然后带着家族的核心人物逃离。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意外。钱家正在被毁灭!而钱延年却还留在正堂里,没有出来阻止这一切,竟似被人挡住了。
这是不可能!一个三层炼气士与两个二层炼气士,绑在一起,也不够钱延年一只手杀。除非鹰狼卫还有暗手,或者那卓智伯已经悄然到了古风城?
这是最合乎逻辑的推理,也解释了李青山为何敢如此狂妄。炼气士们都庆幸没有留在山上,鹰狼卫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什么讲理的机构。也就更加没有人会再上山去救援钱家。
火焰焚尽燃料的时候,便是熄灭的时候。劫火以人为燃料,当人死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就渐渐熄灭。
在极短的时间内,一千多人死伤殆尽,山道阶梯上,鲜血横流,伏尸遍地。
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树冠中,小安闪烁着血炎的眼眸,从始至终,将这所有惨烈景象尽收眼底,却不像是普通人那样流露出惊讶恐惧之色,而是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今夜李青山决意动手,便没有带他一起,免得他困在瓷坛中,可以自由行动。他终究是不放心李青山,哪怕李青山再强也是一样,便趁着夜幕来到山上正堂外,然后看到了这一幕,然后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李青山的气息非常强烈,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朱颜白骨道》本是佛门大能所创,其中的精义,都是从佛家而来,于是他看了许多佛经,来体味其中的真意。
但《朱颜白骨道》,完全是颠倒经典,逆转经义,其中的玄奥诡秘,即便被青牛也肯定为天资过人的他,也经常觉得迷惑费解。
在李青山看来,他轻轻松松的吞噬血肉,修为便能快速长进,连丹药都不用吃。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了解,藏身于幽暗的瓷坛中,他从未有一刻觉得无聊,甚至没想过无聊,时时刻刻思索着《朱颜白骨道》,如同闭关的苦行僧侣。
今时今日,他看到这番景象,心有所悟。
忽然间,一个身影飞出正堂,重重的落在平台上,一身玄狼服破损不堪,显得狼狈不堪,正是李青山
閣
第三十九章 钱延年之死
第三十九章钱延年之死
灵符化为雷霆,将黑暗的大堂,瞬间照的透亮,却隐不住陡然亮起的两点红芒。
炽白闪电狠狠抽打在黑铁般的肌肤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钱延年退后一步,望着眼前铁塔般巨大怪物,露出惊慌之色:“妖……妖怪!”
虽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妖气,但那股巨大的,宛如实质的压迫感,仍紧紧压在他的胸口,让呼吸都有些迟滞了。
脑海中一片混乱,那看起来普通弱小的炼气二层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能力。
李青山舒展了一下身,头上的尖利牛角,险些触到房梁,低下头俯瞰钱延年,用如金铁交鸣的声线道:“我说过,让你,停手!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嗯?”
钱延年一声狂吼,两道庚金气剑,化为两道金光,疾刺李青山。巨大的身躯,仿佛变得难以闪躲这样的攻击,而李青山也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
庚金气剑还没触到李青山的肌肤,就撞在龟甲形态的护盾上,被妖气反击,直接化为齑粉,再也凝聚不起来。
钱延年本能的摸向百宝囊,那里面有保命的灵符,有可以用来翻盘的灵药,百宝囊便是炼气士的第二条生命。
一根铁柱般的食指,弹出尖锐锋利宛如弯刀的利爪,激起铮鸣的尖锐声响,停在钱延年的额头前,他的动作僵住,一动也不敢动,速度快到他无法做出反应。
如果李青山要杀他,利爪已经贯穿了他的头颅,带走了他的性命。
钱延年颤栗着道:“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要杀我!”
李青山从钱延年的手中勾起百宝囊,夹在指间,又捻起玩具般的小小缭风刀。
钱延年脸上浮起谄媚、讨好、恐惧交融的复杂神情,然后又如面具般崩坍。
李青山毫不犹豫的一刀,贯穿了钱延年的胸口,这对于五层炼气士来说,还算不上致命伤,但也足以让他失去大部分的战斗力,特别是对于一个百岁老者来说。
钱延年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
李青山食指一扣一弹,宛如攻城弩,弹碎了钱延年的下巴。
然后李青山拔出缭风刀,退后几步,身形又渐渐缩小,最后恢复人形,对钱延年道:“现在,我们继续吧!注意,我要杀过去了!”
被夺走了百宝囊,又失去了两股庚金气剑,胸口又被捅了一刀,钱延年就像是被拔了爪牙,身受重伤的猛兽,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仿佛自知逃跑已经是不可能了,钱延年强行以真气封闭创口,鼓动全身所有真气,向李青山扑去。
人还未知,狂风便扑面而来,钱延年身上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泽。
李青山全力一刀劈下,钱延年不闪不避,双手凝出淡金气刃,同时捅向李青山肋下。
“铛”一声金铁交鸣,含着李青山真气和巨力的缭风刀,将将破开钱延年的护体庚金真气,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痕。
李青山也视若无睹,缭风刀一抹一转,再砍向钱延年的脖,又是一声金铁交鸣,肋下传来两股刺痛。
钱延年的手刀,轻易穿透了可以抵挡劲弩的玄狼服以及李青山的护体真气,却穿不透李青山坚韧日魔牛牛皮的肌肤。
一连串密如骤雨的巨响,在狭窄的空间内,二人一步不退,一闪不闪,向对方攻出数十招。
李青山身上的玄狼服已经褴褛的不成样,钱延年同样满身血痕,胸口的创伤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
钱延年双目发红,势若疯虎,最后不顾什么招式,一把抱住李青山向殿柱上撞去。
咚咚咚咚咚,一连撞塌了五根殿柱,大堂摇晃,烟尘四起。
李青山满身灰土,显得狼狈非常,但是他的眼中,始终宁静如水,这样狂乱的攻击,当然伤害不了他,而这样惊天动地的战斗效果,正是他想要的。
一个自知必死,做困兽之斗的五层炼气士,顽强的超乎李青山的想象,哪怕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也发挥出一身惊人的战斗力。
李青山发现单凭炼气二层的实力,哪怕体魄强悍,也很难战而胜之。
在浑厚真气的狂轰乱炸,李青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终于被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胸口,他没有控制身形,任凭身躯飞出百尺之外,重重的落在平台上,还不忘说一句:“好厉害!”
这一番作为,当然都是有目的的,他是要光明正大的击杀钱延年,但绝对不能一招秒杀,故意要闹出一番动静来,撇清同**楼赵良青之死的关系,隐藏自己妖魔的身份。
既能能向潜在的敌人示弱,来麻痹他们的神经,又能迷惑另一些潜在的敌人,让他们不急着向自己出手,给他更多成长的时间,这番算计不可谓不深。
但李青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导演的这一出戏感到骄傲,看清四周的景象,露出愕然之色。
浓重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平台,湿腻的鲜血干涸发黑,上千具尸首,男人女人,大人孩,堆满了平台和山道,没有见过的人,绝想象不到这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
那是无数只手和脚,无数张扭曲狰狞的面目,和睁大不能瞑目的眼睛。李青山在堂中和钱延年做“生死搏杀”,对于堂外的喊杀声根本无暇顾及,几乎是充耳不闻,此时亲眼见到,纵然亲手诛杀过不少人,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鲜血和死亡,也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
到底是谁?做了什么?
月亮行出乌云,月光给一切镀了一层银霜,四周寂静如死。没有一声虫鸣蛙唱,仿佛自然界生灵也被骇住,不敢惊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钱容芷正提着分水刺,将尸堆里,还在呻吟,还留有呼吸的侥幸生还者,一一送进地狱。
钱容辉挣扎着后退:“不要,容芷,我们没有仇!”他是最先被卷入血腥狂潮中的人,但凭着炼气一层顶峰的实力,还是存活了下来,但一身真气已经消耗殆尽,浑身多处受伤,几乎没有一点力气。
钱容芷却道:“四年前的秋天的八月十五,你骂了我一声荡妇!”分水刺毫不留情的刺入钱容辉的头颅。
钱延年追到堂外,看见了这一幕,登时被定住,神智恢复了一线清醒,钱家,就这么完了?
钱容芷回过头,望着钱延年,脸上没有恐惧,反而无比快意的道:“哈哈,爷爷,你看见了吗?你的孙孙都都死了!”
一声狂嚎,钱延年陷入更深的疯狂中,不顾李青山,向钱容芷扑去。
李青山握紧满是缺口的缭风刀,却没有劈出去,这女人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屡次对他不利,他怎么可能再去救她。
望着钱延年扑来,钱容芷摸出三张火符,化作火球击向钱延年。
轰轰轰,三声爆炸,烈火冲天而起,气浪掀起残尸。
但钱容芷还来不及高兴,便见钱延年硬生闯过火焰,稀疏的头发全都被燎烤,满身都是烧焦的痕迹,却仍带着一身烟火,不顾一切的向她冲来。
钱容芷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惧意,却没有逃,握紧手中的分水刺,穿出一道湛蓝光芒,刺向钱延年。
忽而一株苍翠欲滴的青藤从地上生长出来,如蛇一样缠上了钱延年,他身上爆起庚金真气,扯断青藤,却也被阻了一阻,湛蓝光芒穿透的胸口,那本就被李青山刺穿的伤口,鲜血汩汩的涌出来,再也止不住。
钱延年又向前走了几步,脚下长出更多青藤,将他团团缠绕,他像是深陷蛛网的飞蛾,挣扎的越来越无力。
刁飞不知何时回来,右手持咒于胸前,全神贯注的盯着钱延年,那些青藤便是他施展出来的法术。
李青山知刁飞修行的不是《先天凝气决》,这大概便是那青藤山的功法吧!
钱容芷似也没想到这一击竟能起到效果,脸上浮起疯狂的喜色,却没有再冲上去补刀,而是谨慎的后退了十几步:“爷爷,你的妻妾儿女,全都在这里,看见了吗?就在你的脚边,哎呀,你踢到你那爱妾的头了。不过没关系,还有那些背叛钱家的叛徒,我也都帮你诛杀了,怎么样,钱家的恩情,我都报了吧!”
钱延年嘶吼着,但他在与李青山的激战中,他早就接近油尽灯枯,那一扑已是他最后的余力,凭着一口深厚的真气吊命,死死的盯着钱容芷,仿佛要从她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但钱容芷只是笑语盈盈的絮絮说着:“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说让我当钱家的家主,当然,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啦,你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还是女人当家主,不过现在,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继承家主之位了,只能让我来了。”
她又面露苦恼的表情:“不过现在钱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这家主当着也没什么滋味,还是还给你吧,钱家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家主。”
钱容芷每句话都像是刀剑一样,洞穿钱延年,让他浑身颤抖,但被击碎的下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被青藤完全吞没。
ps:今天感觉好虚弱啊,不过是爆发了一次而已,至于吗,简直弱爆了,还是要调整习惯啊!不过这几章写的还是蛮痛快的,我骨里果然还是很阴暗,很爱惨烈复仇什么的。再一次感谢大家昨天投出的月票,让我精神一振,小声问一句,今天还有木有了?向大家保证,恢复虚弱后,咱一定还爆发!
閣
第四十章 明刑正法
全文字无广告第四十章明刑正法
苍翠欲滴的青藤,在血与暗的世界中,分外的鲜艳,生机勃勃的伸展生长着,密密的织成一个大茧。(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久久的,只有青藤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动。
钱容芷不知何时,停止了话语,呆呆的望着那颗翠绿的大茧。
待到确认钱延年身死,刁飞急不可耐的上前,驱散了青藤,在钱延年身上翻找起来,但当然没有百宝囊的存在。
不禁转头望向那个强硬的十六岁少年,却见他正站在一片血腥尸首中,仰望夜空,望的极为投入。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佛这一切血污,都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夏夜的繁星,璀璨耀眼,就连月色都不能减损其分毫,李青山发现比起这满地尸首,到底还是星空要漂亮的多。
并不是在装模作样的思索人生,只是忽然生出一种感慨,至于这种感慨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梦——繁星沉没于血海之中。
思索人生完毕,李青山低下头:“抓到了几个?”
“三个,跑了两个。”
“这一招不错。”
“过奖了。”
三言两语交谈,刁飞当然不会再不知趣问钱延年的百宝囊在哪,亦或是要求李青山分出一份来。他同样有自己的算计,那就是追杀几个毫无威胁的二层炼气士,然后再悄悄潜回来看看事情的发展,如果李青山败亡,他就悄然离去,向卓智伯报告,保证自身没有任何危险。
但万没想到,李青山真的能将钱延年拖到这个地步,刁飞最为清楚,他这一招青藤缠身,是绝不可能抓住一个五层炼气士的,钱延年分明是油尽灯枯,而这却都是李青山一个人的功劳。
虽然看起来极为艰辛狼狈,但李青山却是实实在在的拖垮了一个五层炼气士,对于强者,还是保留几分尊重为好。
而在山下的炼气士们,虽然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却有很多办法看到山上,此刻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鹰狼卫潜伏的高手出现,竟只是这少年一人,凭二层炼气士的身份,同钱延年交战这么久吗?
最后竟然还莫名其妙的赢了,难道钱延年真的年老体衰到这一步,才为人所乘吗?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了。
公良白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亦是在场所有炼气士的心声。
分水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隐隐的抽泣声传来。
钱容芷见到钱延年尸体的瞬间,浑身颤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呆了半晌,湿热的液体从脸庞滑落,不是血液而是眼泪。
她不知自己为何流泪,只是忽然嚎啕。
李青山与刁飞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李青山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今有鹰狼卫,李青山、刁飞、钱容芷三人,将钱延年明刑正法,斩杀于此。”顿了一顿:“并将钱家灭绝满门,以儆效尤。尔等炼气士,得天独厚,当以此为戒,若妄顾是非,胡作非为,悖逆天理人伦,当遭此祸!”
嘹亮的声音,盖过了钱容芷的痛哭声,明明白白的传到山脚下,在整个古风城中回荡。
第一声欢呼从小巷的幽暗角落里响起,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压抑不住而又小心翼翼的赞叹。两年前,钱家开辟花园,强行推平了他的祖屋,与妻小流落街头,气急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缓过来,租了一间陋室,靠写字卖画勉强维生,但胸中块垒,始终不能平复,原以为要压在心头一辈子,没想到,终有大仇得报之日。
这一声呼,却像是投入静湖的一颗石块,激起一圈圈涟漪,然后化作滔天声浪声浪,扶摇直上,传回山巅平台,仿佛是在回应李青山的话语。
李青山只见,古风城中亮起一片片灯火,无数平民百姓走出房门,激动的欢呼声,不少人相拥而泣,进行着一场大游行,仿佛是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钱家逼他们准备的灯笼炮竹,派上了用场,却是在庆祝钱家的灭亡。
李青山微微而笑,横尸倒地的这些人中,或许是有不少无辜!但他并非有着道德洁癖的美式英雄,铁骨男儿,难道还背负不了几条人命?灭了钱家满门,也就灭了钱家满门,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唯有那些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炼气士,脸色剧变,李青山充满威胁的话语,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然他们感到愤怒羞辱,同时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甚至有那么一丝恐惧,下意识的检点自身,是否有如钱家这般?
李青山狭击杀钱延年,灭门钱家之事,接受万众欢呼,仿佛执法天神,立于神坛之上,嗔目戟指一切魑魅魍魉,谁人敢于正面抗衡,唯有缩头颤栗。
李青山没有给这些人脸面,他们会来向钱延年祝寿,并不意味着他们钱延年这么无恶不作,大概会自辩,根本不了解钱家的所作所为。但这样冲入云霄的声音,谁人听不到呢?只怕听到也是充耳不闻,深通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愿为了普通人得罪一个炼气士家族。
炼气士们,纷纷隐入黑暗中,离开了古风城,他们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李青山道:“哭够了吗?”
钱容芷迷蒙的抬起头来。
李青山道:“哭够了就走吧,我们的任务结束了!”而他想要的东西,也已经得到了。
言罢,也不理会刁飞和钱容芷,只向远处的树冠里望了一眼,就大步向山下走去。
钱容芷道:“等等!”
李青山疑惑回头,却见钱容芷盈盈一笑,拭了拭泪痕,说道:“我还没拿东西呢!”然后就在那尸堆里翻找起来,口中念道:“你们留下人家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人家会怕的。”
李青山瞠目,原以为她报得大仇,能够舒缓心中的压抑,不说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总能对人生多几分感悟,少些狭隘和恶毒。事实却恰恰相反,报仇雪恨,确实将某些东西,从她心中释放出来。
但释放出来的,并不是世人所期待的美好感情,什么被压抑的纯真和善良,她终于不用再假扮钱家大小姐了,在尸堆中大笑她,似乎将那疯癫气息,融入了骨子里,越发的扭曲。
现在方知,什么一朝开悟,弃恶从善,都是故事里编的,世间的真正常态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世间有佛即有魔,亦或者说,这也是常态?
钱容芷微微敛衽:“今番多谢两位同仁,出手相助,奴家才能报仇雪恨,如若不嫌,愿以身相许。”她满脸笑意,心情看起来极好。
李青山脚下一步不停,刁飞走的更快,如避蛇蝎,将钱容芷痴痴的笑声抛在身后。
钱容芷在尸堆里徘徊,如一缕漆黑的幽魂,早已不是为了找东西,而仿佛艺术家,欣赏自己的最爱的作品,游客行走在美不胜收的园林中。
她时不时的停下脚步,捧起一张熟悉的面孔,对着说上几句,哪怕得不到回答,也能咯咯笑上半晌。比起这尸山炼狱,她显得更为诡异恐怖。
小安得到了李青山的示意,并未立刻离开,而在躲藏在一旁,进入一种激烈的思索状态。
高僧福慧双全,见世如火宅如苦海,而世人沉沦其中,贪嗔痴愚,不能自拔,便修大乘佛法,仍亦不能度尽众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哀生无量慈悲,怒生无边杀意。
他于天地大劫,生死关头,发现心中仍有滞碍,再一次见心明性,于是顺应本心,发四大弘愿,使念念无滞,方得度过大劫。
如是天魔,本性极恶,认识本性,横行杀戮,即成自在,与佛平等。
……
“哦,我明白,那高僧是个超级天才,看芸芸众生都是又蠢又笨,怎么说都不听,怎么讲都不明白,心里就有了阴影,又被我佛慈悲的四个字压抑着,只能保持内心,不能释放出来,于是就压力山大。”
“比起将一个,哦不,是一堆讨厌的蠢货度到彼岸,还是一刀劈死要容易的多,就好象整天有一堆苍蝇围着他,他就抓住这只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拉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个舌头都伸出来啦!他再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净了。”
在山下的一个小客栈中,小安将自己的领悟,写在纸上告诉李青山,李青山想了想之后,这么说道。
小安听的目瞪口呆,总感觉竟李青山这么一说,那位高僧的境界,掉了不止一个层次,原本哪怕是堕入魔道,也是拥有大智慧大力量的白骨菩萨,现在感觉这位菩萨经历的痛苦与烦恼,怎么跟升斗小民,也没什么分别。
李青山道:“呐,小安,我跟你说,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做骷髅也是一样,不能走极端,走极端的都是精神病,遇到能讲理的,就讲一讲,遇到讲不通的,就给他一刀。”
ps:最近似乎写的太酷烈了,后面补一段李青山的家庭教学,调剂一下,离本卷的卷名和简介,正在一步步接近,喂喂喂,比起关心某个变态女,还是关心一下我们可爱的小安,更为重要吧,呐,写书呢,最重要的就是月票,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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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收获颇丰
第四十一章收获颇丰
李青山接着道:“好嘛,做好人就要左脸被打了伸右脸,受不了了去做坏人,又得见人就杀六亲不认。度不了苍生就是去灭苍生,不是精神病是什么?这神通,你该悟就悟,该修就修,不过也别太当回事了。”
于是,某个九天之上的大能,又被降格到了精神病的等级。
若是青牛在此,定要击节赞叹,倒不是李青山说的话多么了不得,显出多么高超的慧根。恰恰相反,这话说的有点不动脑子,但思考人生哲理,天地大道,从来就不是他擅长的。
他不是智者,没有大智大慧。不是仁者,没有大慈大悲。
他是勇者,身上有一股蛮横霸道,无所顾忌的气概,想不明白就不想,怎么痛快怎么来。
这种话说来简单,但哪怕比李青山强大千倍万倍的大修士,对着飘渺九天之上,仙佛创造的神通,也唯有小心参悟,领会精神。绝不可能像李青山这样来一句,“别太当回事。”
人不能没有敬畏,然则勇者无畏。你便是说破大天,神通功法也只是我手中的工具,为了快我胸臆而存在。绝不让任何理念反客为主,占据自己的思想。
李青山的谆谆教导,小安当然是奉为佳臬,比对《朱颜白骨道》里的精义,要重视的多。虽然总感觉李青山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儿,但肯定不是李青山的错,而是自己还没想明白,或者是那位高僧也有问题。却将他从烦乱玄奥的思绪中,解脱出来,不至于受神通的影响太深。
半桶水的老师遇上,遇上痴痴的学生,竟会有这样的奇效,大概谁都想不到。
李青山颇有几分自得,无论再怎么天资聪明,聪慧过人,小安也还是个孩子,还需要自己像明灯一样的引导。
说话间,李青山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大战之后,总是容易饿,出去大吃了一顿,回来关好房门。
李青山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拿出钱延年的百宝囊,“现在来看看,此行的收获如何吧!”
他刚将真气注入其中,就忍不住惊叹了一声,里面的空间足有一间杂物室大小,是他到现在为止,得到最大的百宝囊,比赵良青的那个还大一些。
赵良青那个百宝囊,李青山害怕上面有**门的印记,所以不敢带在身上,这个便无妨里,可以替换鹰狼卫发的那个。
百宝囊中,装着各种各样东西,玲琅满目。
李青山第一个要搜集的,便是丹药。
钱容芷总算有一件事没说谎,他将一个个小瓷瓶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功夫,就摆满了桌子,虽然钱家的炼药技术,貌似不怎么样,每一颗凝气丸都至少有龙眼大小,一瓶只能装上三颗。
但即便如此,也有四百余颗之多,这本书钱延年控制钱家的最大利器,现在都便宜了李青山。凭这些丹药,足以让他在妖魔道上,更上一层楼。
《牛魔大力拳》大概就能够练到第二重了吧!然后便可以开始修《虎魔炼骨拳》。至于《灵龟镇海诀》,李青山每天都在修炼,基本是炼气的时候,都不例外,凝气丸药力,大部分都被它给吞掉了。虽然离度第一次天劫,化为妖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在这条路上快步疾走着。
上百瓶凝气丸挨挨挤挤的放在一起,李青山看的一阵心旷神怡,穷人乍富般的眉开眼笑,随手取出一颗来,丢入空中,却不直接吞下去,而是像吃糖一样含着。数十种草药炼成凝气丸,极为的苦涩,狠狠刺激着口腔。但李青山却像是品茶一般,尝出一种甘甜的味道,
小安见李青山蹙着眉头,勾着嘴角,又将桌上的凝气丸数了一遍,莫名想起了钱容芷对着尸体说话的场面。
而丹药并不只是凝气丸一种,还有几瓶类似于珠露丸般,比较珍惜的丹药,名为百草丸。算是凝气丸的增强版,因为需要更多珍惜的草药,对炼丹术的技艺要求的也更高,所以数量极少,总共只有十几颗。李青山准备留作关键时刻,突破境界时使用。
除此之外,还有活血丸之类,用来强化气血的丹药,显然钱延年那老鬼,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多活几年。
二十七张灵符,超过了李青山修行以来,所得到灵符的全部,望着上面曲曲折折笔走龙蛇的笔迹,李青山只能认出一小半来,其中有五张都是中品的引雷符,这道符的威力极大,若是在雷雨天气露天场地,甚至能够从天上引下天雷来,杀伤力大的惊人。
不说别的灵符,但说这五张引雷符,钱延年若是毫不吝惜的一起使出来,几乎能够秒杀任何一个六层以下的炼气士,甚至连六层炼气士也不敢大意。
李青山若不是有妖魔化身的强悍,来找钱延年的麻烦,简直就是必死无疑。
不过令李青山稍觉遗憾的是,其中并没有几件灵器,下品的只有两件,显然钱延年并不擅长炼器,也不可能像鹰狼卫那般,到处出去斩杀炼气士。
这两件下品灵器,一件是一柄一尺多长的花纹袖剑,但注入真气后,却窜出五尺剑芒,化为一把超长的长剑,李青山当即就送给了小安。
另一件灵器却有些特殊,是一面脸盆大小的木质圆盾。他试着将真气注入其中时,小圆盾忽然变得有磨盘大小,厚重了许多。
李青山早知道,有一些灵器是能够改变形态的,比如王朴实手中那把铁尺,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得到这样的灵器,而且还是防御形的。
但这件灵器却非常合乎他的心意,有了此物,他便可以手持巨盾,横冲直撞,遇到敌人,就一盾拍下去,谁能挡得了。
除了这些之外,便是些世俗的东西,首推第一样,就是真金白银,一百五十万两银票,比想象中的少一些,钱延年盘踞古风城这么多年,积攒反而不如**楼的赵良青。而想想也是,钱家家大业大,需要养活的人也多,而且恐怕很多钱都是掌握在下面管事的手里,
不过,并不只是银票是钱,还有大量的房契地契。随便一看,钱家占据了古风城大半房产,与城外万亩的良田。
按照律法,鹰狼卫在执行任务中的一切收获,都属于本人所有。李青山便在一夕之间成了大地主,想及当初在牛棚中度过的日子,不禁感慨万千。
原本李青山还想找一找钱延年修的那种鼻孔出剑气的功法,不过没有找到,不过他也不觉得遗憾,反正回去就有功勋,可以到鹰狼卫的藏书阁上一探,而且在将《先天炼气诀》练到第九重之前,他也不打算换功法修行,寻找新的功法,也不急于一时。
窗外的庆祝声,还没有停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竟似要闹上一整夜。
李青山微微一笑,又吞了一颗凝气丸,开始修行。
小安也如老僧坐定般,盘腿坐在他身旁。
第二天清晨,一个一脸苦相,却又满脸笑容的知县,敲开了李青山房门,见到李青山,吃了一惊,没想到昨天那个灭了钱家,震惊古风城的鹰狼卫大人,竟是如此的年轻,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
李青山道:“大人有何贵干?”
知县对这个昨夜响透了夜空的声音,极为的熟悉,确信就是眼前之人无误,说出来意。
李青山哭笑不得,这知县要带着他披红挂彩去游街,说楼下的轿子都准备好了,他当然是拒绝。
知县劝也不敢劝,这样凶神一般的人物,谁敢勉强他。
李青山道:“比起此事,还是赶紧让人将山上的尸首处理掉,如今天气炎热,莫要让生出瘟疫来。”
知县道:“大人提醒的是,下官已经派人去处理了,离钱府不远,西山脚下,有一个天坑,下官召集民夫,将尸体运到那里下葬,不过民夫都嫌污秽,而且又是钱家人的尸首,都不肯出力。”
李青山若有所思:“钱府中,应当还剩下不少金银器皿,你派人搜索一下,当作给民夫的饷银,务必在今天将此事处置妥当,不得有误。”
知县喜上眉梢,连忙应是,心想这位大人,还真是体恤民情啊!如若李青山不发话,谁敢动钱府里的东西。
李青山心中另有一番筹谋,送走了知县,回到房中,对小安道:“这样真的也能够修行吗?”
小安点点头。
李青山道:“大概要多长时间?”
小安摇摇头。
李青山道:“好,我们就留一段时间好了,也正好静下心来修行一段时间,再回到嘉平城,心恐怕就没那么静了。”
“好你个李青山!”
嘉平城中,鹰狼卫所,一座小花园中,卓智伯捏着一封信,眼角直跳,怒气狂涌,一掌拍碎了石桌。
在清河府的线人,给了他回信,终于知道了在庆阳城外,孤松之下,事情的全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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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猛虎,毒蛇,秃鹰
第四十二章猛虎,毒蛇,秃鹰
李青山根本没有任何的背景,甚至王朴实也不怎么喜欢他,才会干脆将之派到自己的麾下。圣堂.如果顾雁影真的很在意这小子,那王朴实就不可能不重视这小子。就如同王朴实如果在意一个人,那他卓智伯就得小心伺候着。
这本是最为简单的道理,卓智伯实在是谨慎过度,只怕万一,而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那小子的态度,简直太嚣张了,给他一种有强大背景的感觉。
当残酷的真相被揭lù时,卓智伯就只剩下被狠狠耍了的感觉,脸sè先是通红而后铁青,对李青山的恼怒,一下子爆发出来。
“卓统领息怒啊!”葛健知趣的劝道。
卓智伯寒声道:“我身居玄鹰统领,百万人之上,手上不知有多少xìng命,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耍我了,李青山啊李青山,算你厉害!”
葛健道:“不过那小子在古风城,想必是回不来了,统领何必对一个死人生气?”
卓智伯道:“只恨不能亲手宰了他,还有那周文宾,也不是好东西。”
葛健道:“他只身一人在这里做县令,手下连个炼气士都没有,统领何必这么容忍他?我们鹰狼卫负有监察之责,不如寻些罪证,也告他一状。”
卓智伯道:“住口,他有什么罪证可以让你搜寻?他出身百家经院,同窗无数,便是知府大人也很欣赏他,我若同他翻脸,只会让王统领失望。”
葛健道:“是,大人,小的失言了。”
卓智伯道:“现在我们就等着那小子因公殉职的消息吧!”然后他便立刻前往古风城,灭了钱家,替李青山报仇,彰显鹰狼卫的威风。那钱老头,这么多年来,应该存了不少东西了吧,是到了动刀的时候了。《》.
这便是钱容芷原本的毒计,一举两得,消灭钱家和李青山,还能向卓智伯分一份丰厚的战利品。
……
傍晚时分,李青山来到知县所说的,西山下的天坑前。那天坑不算特别大,但容纳千人尸首,却也绰绰有余。
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从天坑里传来,李青山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只是一天时间,尸体就腐化的厉害,比昨夜那种浓重的血腥味,更加难以忍受。
被召集来的民夫,正将尸首搬运过来,剥掉身上的衣服,投入一旁的火堆,再将白huāhuā的尸体,投入天坑中。
每个人都是蹙着眉头,用湿布沿着口鼻,若非知县huā了重金,又用瘟疫威胁,没有人愿意前来。不但是恶心恶臭难忍,更是觉得大不吉利。
一缕黑烟,从火堆中升起,笔直的深入天际,四野连一丝风都没有,即将落下的昏黄夕阳,仍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让污浊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数百只乌鸦,嘎嘎luàn叫着在天空盘旋,不时飞下来啄食尸体的眼珠。
这一切,与昨夜相比,甚至更加的死寂不吉。
而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污秽的存在。
知县本来躲得远远的,听说李青山也来了,赶紧凑上来,说了一句:“大人,你看下官这事办的可还妥当。”
李青山点了点头,还来不及回话,知县看了天坑一眼,捂着嘴大吐特吐,最后狼狈离去。
当所有的尸体,都被投入天坑,民夫们将挖掘好的泥土,填入坑中,这一工作,直到夕阳落山,夜幕降临时,才几乎完成。
李青山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瓷坛,投入天坑的中心。(《》.)任凭民夫们,将之与尸体,埋葬在一起。
李青山在天坑边站了许久,臭味过了许久,都不消散。
“你知道吗?有尸体埋葬的地方,huā草树木就会长得特别好,我小时候,毒死了一条狗,埋在huā房里,从那之后,每一年,huā朵都开的特别鲜yàn。”
李青山回头,刁飞和钱容芷站在不远处。
钱容芷走上前来,望着天坑:“用不了一年,这里就草木最为繁茂的地方了。”
李青山无心回答她的呓语,刁飞道:“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是时候回去了吧?”
李青山道:“我还要呆些时候,将房产和田地处理掉,你们先回去吧!”
钱容芷嘲讽的道:“你不会是想逃吧?你根本不认识顾雁影对不对?凭你这样的土豹子,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nv人,现在,卓智伯大概已经调查清楚了,回去便是你的死期。不过逃又怎么逃的了?一个背叛鹰狼卫的罪名,就足以让你天下无容身之地。”
李青山一把扼住钱容芷的脖子,平静的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跟这些人埋在一起。”
“住手,青山!”刁飞yù上前阻止,李青山向他抬起左手,他便停下脚步。
钱容芷艰难的道:“你要杀我,就得杀了刁飞灭口,你会这么做吗?”
刁飞脸sè大变,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警惕起来,经过了昨夜之后,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会是李青山的对手。
李青山面无表情,手渐渐收紧,钱容芷脸sè通红,眸中lù出惧意,就在她感觉脖子快要被掐断的时候,忽然一松,她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李青山道:“别惹我。”对上钱容芷怨毒的眸子:“回去告诉卓智伯,我很快就回嘉平去,如果他等不及,也可以来古风城找我,随时恭候。”
然后蹲下身子,对钱容芷道:“如果你想害我,那么你最好准备万全,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的话,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来杀死你。当然,你最好死了这个心,否则我哪天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会顺手杀了你,来让自己开心一下。”
怨毒渐渐被恐惧所代替,钱容芷在那平静的话语下,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压迫,那种窒息的感觉,甚至比方才被扼住脖子还要深的多。
“我……我害你有什么好处吗?”钱容芷避开李青山的视线,表情僵硬的道。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她的yīn毒之恶,遇到李青山强势酷烈的“恶”时,自然而然的退缩了。
李青山站起身来,离开天坑,去往古风城。
钱容芷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整了整衣衫,脸上有恢复了笑容,望着李青山的背影,自语道:“一次……机会吗?”
刁飞心中一寒,问道:“你回去吗?”
钱容芷笑道:“我好不容易衣锦还乡一次,怎么能这么快就走?”
刁飞听她这么回答,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明明他才是三人之中,境界最高的炼气三层,而且年纪最大,行走江湖的经验也最为丰富。甚至连名气都要响亮的多,他刁飞刁大爷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绝非“黑虎”之流能比,那是出了名的刁钻yīn沉难对付。
但他身处二人之间,仿佛居于毒蛇和猛虎之中,时时刻刻都会有一种随时会死于非命的感觉。
而这并不是错觉,无论是钱容芷设下的毒计,还是李青山强硬的手腕,刁飞的人身安全,都是十分没有保障的,危险系数极大。
钱容芷让钱延年害李青山,刁飞就会被一块干掉。李青山在直面钱延年时,若钱延年直接出杀招,召出庚金剑气,乃至引雷符,同样很可能做掉他。李青山虽然不会坐视不理,但也绝不会为了他,暴lù自己妖魔的身份。
不得不说,刁飞行走江湖,没有白白经历那些生死危机,感觉十分的敏锐。
而就在刚刚,当那头黑sè的猛虎,按住了sè彩鲜yàn的毒蛇,发出威胁低吼时,无辜的刁飞,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毒蛇的筹码,然后让猛虎思索,是不是要心狠手辣一回。
刁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最后遥遥回望了一眼钱容芷,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决定再也不同二人一起执行任务,不,是与他们保持距离。
鲜yàn的毒蛇站在她亲手造就的千尸坑前,默默酝酿着新的毒液,她甚至有些感谢黑sè猛虎方才的威胁,当她亮出毒牙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哪怕是成功了,也会被狂怒的猛虎撕碎。
但她并不感到太过忧心,隐忍本就是一条毒蛇最好的品质,她在钱家都能忍上十几年,忍到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被完全驯服,对钱家没有一点怨恨,甚至让钱延年放她去嘉平城做鹰狼卫。
因为她在三年前就是炼气二层,就有能力离开钱家了,那时候钱延年已经基本信任了她,丝毫不拘束她的自由,她若想,完全可以逃走,脱离了钱家的势力范围,钱延年也找不到她。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不堪忍受,趁此机会远走高飞。但她没有,她甘愿多忍受了三年的屈辱,表现的比以往更加驯服,然后才赢得了更多的信任。只为等这一个机会,将毒液刺入敌人的咽喉。
她将继续默默等待,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但她觉得大概不必她来做什么,天空中一只秃鹰的影子,已经将那头虎覆盖。那头虎虽然凶猛的惊人,但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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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焠骨苍炎
第四十三章焠骨苍炎
不过钱延年觉得整件事,有颇多诡异之处。
李青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琢磨出一二,或许勇猛刚烈,但却绝不缺乏脑子。以炼气二层对抗炼气六层,谁都知道是螳臂当车,但他夷然无惧。
而她刚才故意试探,也再次证明,他确实是没有可以依靠的背景,那他凭的是什么?
来时,在船上那一夜,钱容名去找李青山的麻烦,没死在刁飞的手里,却死在他的手中,是因为他凭借一种特殊的方法,隐藏了自身的实力。
难道他真正的实力不止是炼气二层?
钱容芷心中一动,赵良青和芙蓉莫名消失,或许还是偶然。但她很解钱延年的实力,就算避的过那两道庚金气剑,百宝囊里更是有许多强力的灵符,怎会没有用呢?
她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忆,洗尽鲜血癫狂,那一夜的景象,重新浮现在眼前。
钱延年怒视着她,但是从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为什么?他的下巴被击碎了。他身上的伤痕很多,但致命的却是在胸口,所以才能轻易被她的分水刺穿透。
钱延年出来的时候,就几乎只差一口气了,李青山看似被打飞出来很狼狈,但根本一点像样的伤都没有,正面击溃了钱延年。
李青山定有非常强的杀手锏,才敢如此嚣张。
考量钱延年身上的伤痕,李青山的炼体之术,很可能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强的多。强到可以瞬间取走钱延年的百宝囊,击碎他的下巴,贯穿他的胸口,然后再假装被他击飞。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李青山的一切言行,都变得合乎情理。
正所谓,“贼是小人,智过君子。”李青山也想不到,他的一番施为,会被人如此细致的描摹出来。
钱容芷看了另一幅情景,猛虎蹲伏于密林间,等着秃鹰从天而降。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还未可知呢!
卓智伯那个蠢货,妄称一个“智”字,竟然看不到其中隐藏的危机,果然是跟钱延年一样,看似精明老道,实则腐朽愚笨。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凭实力就能压制所有人的日子过的太久,自然就懒得动脑子了。
她当然不会去好心的提醒卓智伯,还是那句话,谁死了,她都高兴,最好是同归于尽。
她第一次觉得,李青山的赢面更大一点,因为他在暗处,暗处的人是可怕的,这一点她深有体会。如果现在用这件事去威胁李青山,那肯定会死,如果回去通报卓智伯,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而且一旦赌输了,就要跟着卓智伯陪葬。李青山的警告,不是开玩笑。
那,如果在李青山身上压一注,能不能在卓智伯的尸体上,分一杯羹呢?
她认真的思考着各种可能,做一个狡诈小人,确实要比做一个迂阔君子难得多。这时候,她是绝对的冷静理智,甚至比君子还要心胸广阔,完全抛开个人荣辱,一切唯利是图。
天坑中,一股阴风忽然向钱容芷袭来,吹的她背心一寒,不知不觉间,夜已经很沉了。
她转过头,只见天坑上面,飘起一团团碧绿的鬼火。
纵然是普通人也得心惊,更何况是她这罪魁祸首,但她只是笑骂了一句:“死鬼!”然后便暂时搁下李青山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呢!
现在,该真正回一趟家了。
她仰起头,向着星空微微而笑,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你们都等急了吧!
在钱容芷走后,天坑中,厚土下,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瓷坛上裂开蛛网般的裂纹,轰然粉碎,焚尸血炎,狂涌如潮,向四面八方烧去,将所有尸体,污秽的血肉吞噬,化为血炎的一部分,燃烧的更加猛烈。
幽暗的坑底,变成明亮的火海,腐臭污浊的尸体,化为明净升腾的火焰。
天坑顶上,那一点点鬼火消失了。
哗啦啦,千具白骨散落在坑底。
小安盘膝坐在熊熊血炎的中心,一边操纵着血炎,一边吸纳着血炎中的能量。
坑底上前骷髅头,张着黑洞洞的眼窝,默默望着他。
小安将指骨往下一指,血炎分化成千条炎蛇,穿入骷髅头之中。
黑洞洞的眼窝,也亮起同他一样的血炎,所有的骷髅都在剧烈抖动,不停相互碰撞,发出梆梆梆梆的急促响声,然后它们飞起来,零零碎碎的骨骼,拼接起来。
千个大大小小的骷髅,在坑底跳跃,在火焰中乱舞,骨头撞击的声音像是在奏乐,牙关碰撞的声响,如同欢歌。围绕着中心小安,仿佛进行一场盛大的祭奠。
焚尸血炎可以分化出去,寄居于其他骷髅之中,与小安产生感应,受到意念的驱使,这他早就知道,不过,这没有意义,脆弱的骨骼,恐怕连低级的武者都打不过。
一个骷髅头飞了起来,落在小安的手中。
眼窝与眼窝对视,血炎与血炎齐燃。
焚尸血炎,鲜红的颜色中,渐渐透出一丝苍白。
小安眼窝里透出欢喜的光芒,《朱颜白骨道》更进一重的火焰——焠骨苍炎。
火如其名,可焠白骨。
如果是普通的火焰,再炽热也只能将白骨化为焦炭,但在那一丝焠骨苍炎的舔舐下,骷髅头像是糖一样融化,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不可思议。
过了许久之后,骷髅头方才完全溶解,化成一滴苍白色的液体,滴入他的额心。
然后他抬起手来,一支骨臂落在他手里,继续以焠化。
在淬化白骨的同时,焠骨苍炎也越来越盛大,同时焠化着小安的白骨身躯,
这个过程,比用血液练功时,还要痛苦百倍,有如无数把钢针骨锯磨石,在穿凿切割磨砺他的身躯。
普通人一瞬间便会痛的发疯,甚至活活痛死。更别说坚持下去,但他的眸中,火焰灼灼,全无惧意。
每当觉得快要无法忍耐时,便眼前弥漫起一股风雪,再一次回到冰剑崖下,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李青山挥手将他打到一旁,让他走开,然后消失在风雪中,独自去攀登冰崖,走上绝路。
他独自在风雪中站了好久,没有听他的话躲起来,而是浑身僵硬,彻骨冰寒,惶惶想着,他是不是要死了?然后跪倒在地,痛的浑身欲裂。
最终他赶了上去,在关键时刻,助了李青山一臂之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往哪走?
当一切结束,他望着李青山仰天狂吼,他说不出话来,却也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
那一夜,给他的心灵带来的冲击,并不比李青山小。
与那时的痛苦相比,此时此刻,又算得了什么呢?
熊熊的焠骨苍炎,将他浑身包裹,焠化一丝丝杂质,同时融入更多的骨液,循环往复。
再重塑肉身之前,他要重塑骨身,变得更强,跟上他的脚步。
……
李青山来到县衙,将一堆房契地契交给知县,让其代为拍卖出售。
知县受宠若惊,“大人,这恐怕不是一时之间能卖完的。”
李青山道:“我知道时间紧急,纵然折些价格也无妨,算是我给古风城百姓的福利。”有几百颗凝气丸的巨款在手,他倒并不是很在乎这些银子,也想过一烧了之,但那势必会给古风城带来一场大动荡,方采取这个法子。
知县道:“大人,功德无量,我替古风城百姓,感谢大人的恩德。”
功德?李青山一笑,他不信这个,“一个月之内,办妥此事即可。”不用警告,他也不信知县敢坑他,最多是刮点油水,那也是自然。
知县道:“大人,可还有什么事?”
李青山折身向门外走去:“我会在城中住一段时间,别来烦我就行了。”
身为本城最大的地主,李青山当然不会再住客栈,挑了山腰处的一所小宅院,这里离钱府不远,周围十分的清静,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能要望见天坑。
他站在院子里,院中有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把摇椅,一旁还有一口放火的大水缸,缸中养着几尾鲤鱼,自由自在的游曳,幽黑的水面荡漾着一弯勾月。
小安虽然没说,但他依稀有所感应,《朱颜白骨道》是一门极为了得的神通,不需要灵丹灵药,修行的速度还极快,而且威力惊人。
但是,一切都是平等的,需得拥有常人不可企及的天资,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小安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却是很聪明很坚强的孩子,不需要他太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只是未来,他们的未来。
这么多年过去,小安的家人大概早就不在了吧!说不定只是回去缅怀几座坟茔,然后就由我来收养他。
李青山一阵挠头:“哈哈,真是魔念啊魔念。”
最终决定不想这么多,就这么席地而坐,将一个凝气丸抛进口中,嚼地粉碎,浓重的苦味蔓延,神智却是一清,然后开始修行。
一缕阳光落在他的眼睑上,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双眼。
东方的地平线上,燃烧着万朵霞云,一轮红日缓慢而坚定的冲向天空,播撒着无边无尽的光与热,驱散雾霭,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在晨风中掀起层层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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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 紫陌红尘
第四十四章紫陌红尘
从这里望下去,古风山城像是一台台阶梯,鳞次栉比的房屋楼宇,就建筑在这些阶梯上,此时全都被镀上了一层红光。!dankan赢话费)
交错的小巷街道中,涌出许多人流,货郎、卖早点的、买菜的,还有早起行路的客商,一派红尘喧嚣景象。
从这里望下去,视野开阔之极,心胸也随之壮阔起来。
“这里的景色,原来这么好吗?”李青山微微惊叹,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趟拳,活动了一下手脚。
感应这体内真气的流动,昨夜九颗凝气丸服用下去,又壮大了几分,他炼气二层的修为,正在渐渐稳固下来。
他并没有急着修炼妖丹妖躯,一下子吞下大量的凝气丸。
因为预感将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下一份凝气丸还要从嘉平城中取得。如果大量服用丹药,导致青黄不接,反倒不如这样徐徐图之,妖丹妖躯会自然而然的吸纳一部分药力。
他从房间里,找出一身原主人的旧衣服,换下了身上的玄狼服,然后打开房门,走下一层层台阶,在一家挂着“茶”字的铺子,吃了一顿特色小吃。
觉得自己吃遍天下美食的伟大梦想,又实现了那么一小点,然后心满意足继续遛弯,他故意走的很慢,欣赏着沿街的景象。
不知有多长时间,他没有如此静下心来,做这样的事了。自从开始修行之后,整个日子就绷紧急迫起来,即便重回人世,到了嘉平古城,也是应对源源不断的变故。
去惩奸除恶,去刺杀强敌,去防备敌人,即便得到一些闲暇,也要抓紧时间修行,不敢有半分松懈。
几乎快要忘了悠闲的滋味,念及当初,在卧牛岗上放牛的岁月,望着群山,吹一支横笛,避开哥哥嫂嫂的压迫,不知不觉间就是一个下午过去。
仿佛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生,而各有一段意趣。但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人生,不会无病呻吟的去怀念旧事。
如今望着街市上喧闹人群,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一种隔阂存在。虽然还是最低级最弱小,炼气级别的修行者,但也与凡人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分歧。
凡人像是平地上行走,结婚生子,油盐酱醋,从生到死。而修行者却是在攀援一座,永远不可能到达顶峰的高峰。每一次前进,都能看到新的风景,延长一次寿命,不为生死所困。
县衙前,已经贴上了告示,还专门派了一个识字的小吏,高声宣读,通报钱家所有的田地房产,将于七日之后开始拍卖。
数百人将县衙前围堵的水泄不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青山站在人群中,跟着仰头望着一阵,这知县反应的速度还算快。
然后穿出人群,折到一个小书店中,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十几本闲书,诗词、历史、杂谈,无所不包。然后又觅到了一家器乐店,花了三十五两银子,买回了两本乐谱,和一支玉笛。
回到家中,他就躺倒葡萄架下的藤椅上,随手翻开一本书来,细细的阅读。太阳已经升上三竿,又红转白,透过密密葡萄叶,细碎的阳光落在泛黄的书页上,也落在他的脸庞上。
这时候,他才格外像个少年,而非勇猛无畏的修行者,杀伐果断的玄狼卫士。宛如石刻的面孔,上面的棱角,似乎钝了一些,而一向如刀剑锋利的眼神,亦还回鞘中,变得深沉明润。
灵龟妖丹,在他体内,缓缓的旋转着,带着从未有过的剔透灵动,水汽自然而然的涌过来,沾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心思沉在史书中的一场大战中,没有察觉。
一种心情,一种修行。
弓不用时要下弦,他将自己从紧绷的中松弛下来,调养身心,只为将来,或许是不久之后,射出更加有力的箭。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闲适,在离古风城数十里外的一个小镇,镇名上官镇,因镇中大部分人都姓上官而得名。
虽然有着少有的姓氏,但这里并不是什么武林世家,百姓也不过是最寻常的百姓。
镇中有一户人家,却因为出了一个姓钱的女儿,而从平凡人家,一跃成为上官镇的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户,粉墙碧瓦,仆从如云,每日欢歌不断,成为全镇人羡慕的对象。
从古风城到上官镇的官道上,一个黑衣骑士,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缓缓的前行。
钱容芷远远的望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上官镇,原本如止水般的心扉,忽然乱了一下,不由握紧腰间的分水刺,冰冷的武器带给她一丝温暖。
烈日灼灼,她的眼眸,却带着一丝挥不去的阴郁,自嘲道:“钱容芷啊钱容芷,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自己。”
她从那个家中被带走,修行有成之后,被钱延年准许回去探亲,后来她便时常回去,极为温柔的对待家中每一个人,她要让钱延年相信,她是恋旧的重情分的,更要让钱家确信,凭着这些人,能够控制的了自己。
而现在,她已挣脱束缚,那些假象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心渐渐冷酷,是该做个了断了。
没有人该从她的不幸中得到幸福,没有人!
上官府,朱红门户洞开着,鲜血从影壁墙后流出来。
影壁墙后,钱容芷握着分水刺,蹙眉思索,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护卫,有家丁,有婢女,还有老妈子……
她可以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
她继续向府内走去,见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她来到内院,看到一个贵妇人横尸倒毙,这个原本的村妇,现在头上怠慢了昂贵的珠饰,身上穿着客场从南方带来的珍贵绫罗,但已被血误的不成样子。
她几乎记不得这个贵妇人的名字了,因为叫了太久“母亲”的缘故。
她却觉的心中莫名一送,深深的看了一眼,就从尸体上跨了过去。
然后是更多熟悉的人,哥哥姐姐。
即便是在午时,祠堂还是很暗,浓重的黑暗中,拜访着许多牌位,供着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一个头发灰白的青面老者,挟持着一个浑身富态的中年男人,冷酷仇恨的目光投向走进来的钱容芷,喝道:“上官容芷,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钱容芷表情复杂的道:“三叔伯!”
老者是钱延年的侄子,习武多年,终于突破了先天境界,达到了炼气二重,成为钱家的高手之一,那一夜,他从钱家正堂逃走,刁飞并没有选择追他,才逃得了一条性命。
钱容芷道:“这都是你干的?!”
三叔伯道:“正是,上官容芷,你这个叛徒,还敢提这个钱字,你将钱家所有人都害死了,你把钱家毁了,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同你不共戴天,屠了你满门。”
“容芷,救我!”富态中年男人浑身一颤,鼻涕眼泪横流,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
那是名为父亲之人,钱容芷愤怒惶急的道:“爹,我一定会救你的,钱浩德,你放了我爹!”
钱浩德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这个贱人!给我丢下武器,跪下!”钱容芷刚一犹豫,他便用力捏碎了富态男人的肩膀,男人一声惨叫,喝令道:“还不跪下!”
当啷一声,钱容芷就丢下分水刺,跪下了,跪着一步步向前,哀婉的道:“求你放了我爹!”
钱浩德脸上浮起疯狂得意的笑容,他不甘心一刀杀了她,不但要灭了她满门,还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他最亲的亲人。
钱容芷又向前跪了一步,右手向后一抓,真气卷着分水刺回到手中,自下而上,腾跃而起,全力向钱浩德刺去。
钱浩德将富态男人拉到眼前当作肉盾,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又抓住男人另一边的肩膀,只等逼退钱容芷后,再下狠手折磨,定要叫这贱人后悔她所做的一切。
却忽然感觉胸口一凉,钱容芷毫无收手的意思,分水刺深深刺入肉盾,尖端传入钱浩德的胸口,真气化为蓝芒,透体而过。
“你……”钱浩德和那富态男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钱容芷,只见她脸上的哀戚之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冷酷自得。
钱容芷笑道:“原本要杀你,还有些难呢!”
钱浩德道:“上官容芷,你……你这个毒妇,你连你的亲人也不放过!”
钱容芷订正道:“我不叫上官容芷,我叫钱容芷!我的亲人差不多死光了,就剩下您一个了,从今天起,我就彻底没有亲人了。”她猛地抽出分水刺。
钱浩德和富态男人,同时倒在地上,钱容芷看也没有看那富态男人一眼,从钱浩德身上取下一个百宝囊,甜甜的道:“谢谢三叔伯。”一如当初那个乖巧的女孩。
钱浩德勉强抬起手,汇聚真气,分水刺毫不犹豫的刺穿头颅:“您就别跟芷儿客气了。”
“容芷,救……救我!”富态男人艰难的伸出手,抓住钱容芷的衣摆。
“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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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炼丹术
第四十五章炼丹术
“我是你爹啊!”富态男人口吐鲜血叫道。「域名请大家熟知」《》.
“你有女儿吗?”钱容芷大奇,认真的想了一想:“哦,有过,不过,不是已经卖掉了吗?然后用卖的钱,取了几房小妾!”
富态男人艰难的道:“我那都……是为了你,让你有……个好前程,你应该……感谢我。”
“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辛苦拼命换来的,你少给我居功!”钱容芷忽然暴怒,踢开他的手。
富态男人张开嘴说不出话来,lù出怨恨绝望之sè,终于气绝。
“你们因为我的不幸而幸运,现在又因为我的幸运而不幸,很公平,不是吗?”钱容芷自顾自的说着,走出府邸,将一切抛在身后。
所有的记忆,都消除掉了。
钱容芷在上官镇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按照最高贵繁琐的仪式,将纸钱洒满天空。
她跪在灵前,扶着棺木哭的几乎昏过去,却强撑着起来,哀哀凄凄的向每一个来悼丧的人致谢。
“容芷不过是替朝廷办差,没想到竟会惹下这样的大祸。”
“唉,容芷这么好的闺女,竟然遭遇这样的事,钱家的人,真是丧尽天良。”
夜深了,众人散去,大门紧闭,门前一对儿白纸灯笼在风中摇曳。
拒绝了要帮她守灵的街坊四邻,钱容芷一身白sè的丧服,靠坐在全家人的棺木旁,从三叔伯钱浩德的百宝囊中拿出一坛酒,从供桌上取来一只酒杯,将里面供奉给死人的酒水倒掉,重新斟满,向着灵位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二日,棺木下葬,她已然是哀痛yù绝的大孝女。
规规矩矩的守灵七日,待到头七之夜,十几个酒坛横七竖八,忽觉身体一寒,mímí糊糊地睁开眼睛,十几个影子站在她,都是极为熟悉的面孔,正冷冷的望着她,那富态男人更是大声指责怒骂。(《》.)
她一声醉笑,拔出分水刺来,横空一扫,yīn风四散,影子尖叫。
神智一清,再看四周,哪有什么影子,醉中难分真幻。
“砰”酒坛砸在灵位上,牌位落了一地,酒水洒了一地,她秉持烛火,轻轻松开手,火焰迅速的蔓延,将那些牌位上的姓名吞没,蔓延到整个祠堂。
她走出火窟般的祠堂,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在她的身后,大火向整个宅邸蔓延。
又是何人许下了,再不回家乡的誓言。
……
笛声在黄昏里回dàng,许久也不曾断绝。
李青山放下yù笛,感觉确比当年他所做的竹笛,音质音准要好上许多。
他过上了安静的日子,每日修行看书吹笛,闲时就到城中转悠一阵,吃些新鲜的东西,生活很是安闲。
“噗通”一声,水缸里溅出水huā,鲤鱼摆动着巨大的尾巴。
“别吵!”李青山说了一声:“过些日子换个大池给你!”
水缸里立刻就安静了。
前几日,他将一颗成sè很差的凝气丸,捏碎了洒进缸中,第二天,那条鲤鱼就长大的一圈,第三天,又长大一圈,直到今天,水缸已经显得狭窄,容不下它四处游曳。
李青山在水缸上,看着这条超大的红sè鲤鱼:“不如炖了你算了。”
鲤鱼“哗”的沉到缸底。
“可惜我厨艺一般!”李青山一笑,向着水缸虚抓,妖丹转动,缸中的水涌出来,在空中不断变幻形状,鲤鱼就游在中间。
李青山带着鲤鱼,向钱府走去,钱府里有一个大池子,可以容纳这厮。《》.
翻墙越户,偌大的钱府空空dàngdàng,由热闹繁华转为冷清寂寥,总会透出些诡异,只是十天未经人打理,荒草就蔓上了小径,菟丝子就爬上廊柱。于生机中显出颓废的意味,更别说石阶上,那些擦洗不净的干枯血迹,更深深的透出不祥。
这么多天过去,整个古风城,仍无人敢靠近这里,只敢远远的仰望唏嘘。
虽然这座府邸,也让知县进行拍卖,但李青山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买,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荒废下来,成为一座鬼宅。
荷huā池中,荷huā早已凋零,荷叶倒还茂密。
“这里倒没人会来吃你。”
哗啦啦,李青山将鲤鱼抛进荷huā池中,鲤鱼昂起头,一浮一沉,似乎在感谢他,然后张开鱼嘴。
“好,这算是你的福气。”李青山一笑,将一颗凝气丸放进它嘴里,它才翻身摆尾,游入荷huā池深处。
李青山正yù折身返回,忽见远处一点火光,透过茂密树影传来。他穿林问径,走向那一点火光,遥遥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药香。
推门而入,只见房中一口原形的三足大鼎炉,正咕咕的喷吐白sè的蒸汽,蒸汽中有些浓重的药香味。
一个窈窕身影端坐在鼎炉前的蒲团上,双手前伸,向鼎炉发出一股股真气,蒸汽时多时少,受真气cào纵。
李青山一眼便认出了她:“钱容芷,你在这里做什么?”
钱容芷不答,过了一会儿,方才收回手,缓缓调戏真气。炉鼎盖子轰然开启,蒸汽灌满室内。
李青山对这股味道极为熟悉:“你在炼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当就是钱家的炼丹房,也是他百宝囊里,那四百多颗凝气丸的来源。
凝气丸他吃了不少,但见人炼丹还是头一次。再看那大炉鼎,虽然布满青sè铜锈,但是依旧灵光闪烁,竟是一件下品灵器。
李青山原以为钱家像样的东西,都会被收进百宝囊中,没想到这里还另有乾坤,这鼎炉如此之大,钱延年除非将百宝囊清空,大概才勉强塞得下。下品灵器上附着的符文法术有限,这大鼎炉能够喷水吐水,当然就不能可大可小了。
钱容芷笑盈盈的道:“这里是我家!”
李青山道:“现在是我的了。”
“我已经买回来了,按照约定,钱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自然也包括这丹炉,这下可真是赚到了。”钱容芷笑着拿出房契地契。
“算你好运。”李青山转身就走,也不觉得可惜,如若没有钱容芷,他也不会费心来搜索这钱家大宅。
钱容芷道:“你想不想学炼丹术?”
李青山站定,回头道:“你想要什么?”
李青山已经了解到,修行之道,除了最基础的炼气修行之外,还有几种“副业”,譬如制符、炼丹、炼器、阵法等等。修行者往往会掌握其中一二,对于修行之道,大有裨益。
从钱延年百宝囊里的东西来看,钱延年对于炼器和法阵没什么研究,但对于制符和炼丹,却通些门道,这也是他所感兴趣的。
“我想要你!”钱容芷犹豫了一下,咬着嘴chún,无比认真的望着李青山,带着三分羞涩:“你一定觉得我是个yíndàng的女人,但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
她自觉将李青山的性子琢磨的七七八八,便暗暗设计了一套计划,虽然今天撞上有些意外,不过正好尝试一番。李青山多半会拒绝她,然后她便做出哀伤yù绝之sè,再痛诉童年的悲惨经历,关键时候,再落下几滴泪水,不信他不心软。做一场lù水夫妻,诺一段海誓山盟,凭他的豪爽慷慨,定能诈些东西出来。
但就在她认认真真的设下yīn谋,写好剧本的时候,李青山再一次毫不客气的自由发挥起来。
他笑着打断:“好啊,你把炼丹术教给我,我就勉为其难出卖一下**。”虽然不屑其为人,但这种好事,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你占我便宜吗?
钱容芷神情一僵,虽然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却万没想到李青山竟会如此无赖,与她的设想完全不同,接下来的戏就演不下去。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酒楼里喝huā酒,简直是太失误了。
藤蔓yù要缠上大树,汲取树汁,获得更多的阳光,最好再顺便把树缠死,哪想缠上了一个铁柱子。
李青山身为穿越者,眼界何等开阔,像是钱容芷做的这种事,在他上辈子简直属于社会常态,娱乐新闻都懒得播的东西,至多是没有她这么心狠手辣,算计深沉罢了。
钱容芷干笑道:“你真会说笑。”
李青山道:“笑话说完,就说正经事吧,你想要什么,才肯将炼丹术交给我,顺便说一句,我个人可以免费附赠,保证一点都不嫌弃你。”
钱容芷明白sèyòu对李青山没什么用,成功了也是ròu包子打狗,不但没赚头,还得让她贴点东西,于是恢复本sè,直奔主题:“我要《庚金煞气诀》。”
李青山道:“钱延年修炼的那种吗?我找过了,没有,换一样吧!”
“那个老东西,定然是毁掉了。”钱容芷骂了一句。
李青山道:“修行法决,鹰狼卫的藏书阁也有,回去就能看了。”
钱容芷道:“我已经看过了,能修到五六层,六七层的垃圾多的是,能修到炼气十层的,一本都没有。”
李青山道:“你哪来的功勋?”
钱容芷笑而不答。
李青山道:“算我没问,哪里还能得来修到十层的炼气诀?”
钱容芷道:“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这是你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
ps:嘿,这就是李青山的态度了,既不是坐怀不luàn的阳痿男,也不是sèmí心窍的软tuǐ男。写出这种感觉来,废了点心思,但我很喜欢,你若是喜欢,来张月票吧!
第四十六章 炼丹炼器
钱容芷觉得李青山简直太怪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人。而且越是了解越觉得其思维迥异常人,微一思量,便笑着解释道:“说起能够修到十层的炼气诀,最为出名的有五种。,…
“哪五种?”这种重要的消息,李青山也集中起精神来,钱容芷虽然是出身小家族,但是根据文案信息,钱延年曾经入过大门派修行,见多识广。
钱容芷道:“你可知道,每一个人身上都兼具五行?”
“心肝脾肺肾五脏?”
钱容芷道:“不止是五脏那么简单,五行之学非常深奥,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但每个人都可以选取其一来修炼,专精于一,炼气的速度便能大大增加,修炼五行真气的功法很多,最出名的五种气诀,便是《庚金煞气诀》、《乙木生气诀》、《癸水凝气决》、《丙火燃气诀》、《戍土坚气诀》。”
除了一些特殊的门派,如**门,还有就是真正的大门派,许多门派都会让弟子,在这五种功法中选取一种,进行修行。
李青山他原本还在考虑,《先天炼气诀》之后,要选取哪种功法进行修行,现在就隐隐有了一个方向,并不mí信那种神功秘法,虽然不是绝对的,但他相信这个世界是有优胜劣汰的这一说的。
一种功法出名,就证明是经过了无数人实际验证,甚至不知多少代人的改良,具有普适性。而且修行起来,有许多前人经验可以借鉴,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李青山道:“难道修行哪一种真气都可以吗?”
钱容芷道:“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偏向于不同的属性,在大门派中,都会有检验的办法,然后选取最适合自己的法决修行,不过听闻,有天赋异禀的奇才,能够同修两种甚至三种真气,真气的量远胜过单修一种真气的同阶修士,而且更为容易突破境界。”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李青山奇怪钱容芷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钱容芷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坏人!”李青山不置可否。
钱容芷道:“你若不信,炼丹术我也可以教给你。”
李青山道:“什么都不要?”
钱容芷道:“什么都不要。”
李青山道:“那感情好!”脸上却并不显得特别开心。
钱容芷真的就悉心教授起来:“炼丹术,最基本的三样东西,第一是材料,从最普通的草药,到最珍惜的灵药,千奇百怪,无所不包。
第二是丹方,每一种丹药,都有一套炼制的方法,对于材料、时辰,都有极为精准的要求。第三是炉鼎,或者说是火焰。按照丹方,炼化材料,便是炼丹……”
李青山聚精会神的听着,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才算是对炼丹术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此道确实是博大精深,纵然huā费一生心血,也未必能达到极致,他现在只能算是略懂皮毛,连入门都算不上。
钱容芷道:“关于炼丹术,我所知道的,大概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想继续钻研,就唯有另请高明了。”李青山微微领首。
钱容芷指指旁边的鼎炉:“想不想试试,还有不少药草。”
李青山微微一愣,怀疑她是不是转性了,但他听了这么多炼丹术,正觉得手痒,就坐到鼎炉前,亲自下手操纵鼎炉,在钱容芷的指点下炼制丹药,不过却因火势稍急,炼废了一炉凝气丸。
钱容芷却丝毫没有lù出可惜之sè,或者责怪一句,反而鼓励他继续尝试。
李青山也不说什么,继续尝试。他的真气极为精纯,运用起来就如臂使指,在炼丹的过程中,也运用的更为精妙,又炼废了两炉丹药之后,终于成功。他收回双手,深吸了一口气,lù出微笑来。
钱容芷也是大加称赞。
李青山只见天边熹微,不知不觉间,竟是一夜过去,他站起身来,取出几瓶凝气丸放在地上,当作炼废丹药的补偿,以及付学费。
目送李青山出门而去,钱容芷拿起凝气丸。正如方才李青山并不因她的慷慨而觉得高兴,现在的钱容芷,脸上也没有多少喜sè。
关于五行气诀的讯息和基础的炼丹术,其实都算不上秘闻,而李青山留下的凝气丸,要比他炼废的凝气丸更多。而且即便是她来操纵鼎炉,也不敢说每次都能成功,所以还算是赚了不少。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觉得高兴,但她却从中感到了一种令人觉得冰冷的东西,那就是极为冷淡的疏远,不受恩惠,不落人情。任何时候,她敢向他施展yīn谋,他都会毫不客气的将她列上必杀的名单,绝不姑息。
再一次尝试失败,这也不是可以凭人情操纵的男人,莫非他身上真的没有可以利用的弱点吗?
李青山倒没有想那么多,只为学到了一种新的技艺而高兴,这修行之道如此广大深远,还有无穷奥秘等着他去探寻,向任何人学习都不是坏事。
天坑中,火焰犹在熊熊燃烧,其中烨骨苍炎已占据了小半。
小安的骨髅,变得莹润如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强大有力。而坑中的白骨。
烨炼浑身骨髅,已然告一段落,而坑中的白骨,还有数百具。
而小安并没有停止继续烨炼白骨,焚尸血炎与烨骨苍炎,都是《朱颜白骨道》的基本法术,最大的作用都不是用来伤敌杀敌,而是用来修行。焚尸血炎是为了完美的融合吸收血肉精华,不使有一丁点浪费。化骨苍炎却能炼出骨液,来强化身躯。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重作为,那便是炼器。
修炼《朱颜白骨道》的修行者,不同于其他修行者,使用的所使用的器,亦极为特殊,《朱颜白骨道》中有专门炼器篇,记载着数十种专属的器。
血海幡,人皮法衣,骷骨念珠……
小安打算借这数百具白骨,祭炼他的第一件白骨灵器骷骨念珠。!。
第四十七章 千人血肉
小安双手一分,数百具白骨,哗啦啦飞到身前,汇聚成一个紧密大球。
焠骨苍炎狂涌而上,将白骨球吞没,白骨球表面渐渐消融。
小安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然则一切皆空,无眼无鼻无心。口诵佛经秘文,然而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在这极端诡异恐怖的场景中,他周身偏偏透出一股法相庄严,正大光明的气象,没有丝毫邪气鬼气。
融化骨球的过程极为的缓慢,但在小安的驱使下,焠骨苍炎越来越盛。
不知不觉间,又是半个月过去,自从那夜学了炼丹术之后,钱容芷又上门几次,但终究从李青山这里讨不了便宜,也匆匆回嘉平城去,只留下一句话,说在嘉平城恭候大驾。
而李青山的平静生活,也终于稍稍被打破。
钱家对于古风城的统治瓦解之后,也并不能让古风城一下变成安居乐业的幸福乐园,这个世界,也不是大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童话世界。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原本被炼气士压抑的武林人士,开始纷纷lù头,拉帮结派,争夺地盘,每天都要为每一座青楼妓馆的归属,在街上战上几番,而黑暗处的比武刺杀更是数不胜数。
这一天,李青山到他常来的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味道不错的酒菜,才刚开始吃,就有大队人马涌进来,将所有食客驱逐。好像是城西两大帮派的头头,选了这里谈判。
一个壮汉来到李青山的桌前,不耐烦的道:“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滚!”
李青山看看壮汉,又看看桌上的酒菜,坚定的摇摇头:“没吃完。”
壮汉道:“小子别不知趣,装硬骨头,这些天,爷爷手下捏碎不少骨头?”
面对这种毫无营养,兼毫无威慑力的威胁,李青山连愤怒的情绪都提不起来,感叹最近过的真是太懒散了一些。
壮汉愤怒了,毫不犹豫的出手,正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四肢也不发达。
壮汉飞出店外,撞塌了一面土墙。但是一个壮汉倒下去,几十个壮汉站起来,虎视眈眈,喊了几句同样没有营养的狠话,一拥而上,然后全都飞了出去。
剩下的人,才像是突然开了窍,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看着李青山把饭吃完,把饭钱放在桌上,走出店门,自语道:“什么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力量,岂不是连顿饭都吃不痛快。”
两个帮派头头,这时候,在各自人马的簇拥下,从长街两头走来,为了表示对对手的蔑视,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姗姗来迟,却正好将李青山堵在门口,或者说,被李青山堵在门口。
李青山刚走下店门口的台阶,抬头只见天空yīn霾,夏天快要过去了。
“你是什么人!”
李青山心道,不愧是能当老大的,至少还能问问对手的来历和名字,当然,这很可能是他高估了对方,地上shēn吟不止的几十条壮汉,应当起了不小的作用。
“鹰狼卫李青山,你们是他们的老大,当街袭击鹰狼卫,罪不容赦,今日便将你们就地正法……算了,最近杀xìng不是很足,算你们命好。”
随着李青山的话语,以及升腾的气势,那两个老大的脸sè刷的惨白,这个名字,哪怕再过十年,古风城的人也不会忘。好死不死,怎么撞上了此人。
李青山说道“就地正法”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闭目待死。但李青山的音调和气势陡然跌落,像是歌手唱不上去高音,无奈选择放弃似的。
两个老大,直望着那个身影消失,才在手下的搀扶下起来,面面相觑,都是劫后余生庆幸。最后二人因这段经历,尽释前嫌,把酒言欢,共同组建了一个新的帮派,自不待言。
李青山回到宅邸,对着镜子拍拍脸颊:“要振作啊,李青山!
忽然觉得理解了所谓高手心态,如“你这样人不值得我出手”不过立刻下定决心,将这种心态抛开,你还不过是个低级炼气士罢了,远没有达到可以说这种装逼话的境界。嗯,以后谁要惹到我,屎我也要上去踩一踩。
李青山又将目光投向天坑,小安,还没好吗?
他已经开始怀念嘉平城,怀念卓智伯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比起这种平淡无味的日子,他宁愿选择强敌环饲,竭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不过这次回去,应能给他一个惊喜。
虽然有些懒散,但这半个月,他并没有暂停修行,近二百颗凝气丸吞下肚子,不但妖气大涨,炼气二层的境界,也完全稳固下来,充盈精纯的真气,在阳跷脉中川流不息,亦触碰到了《先天炼气诀》第五重的边缘。
天坑中,偌大的白骨球已经被完全融化,融成一颗纯白晶莹的圆球,却隐隐可以看出,是一颗极为狰狞的骷髅头。
几百具白骨,只炼成这门一颗小小的念珠,小安将念珠捻在指尖,而要凑成一副骷骨念珠,最少也要十四颗。白骨灵器,竟然如此难炼。
而这也是小安选择“骷骨念珠”作为第一件灵器的缘故,《朱颜白骨道》上记载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着通天贯地的大威力,根本不是他这个境界能够炼的出玩得转的。
骷骨念珠却可以一颗颗炼制,不必一次xìng炼成,可以循序渐进。
小安将念珠握在手心,感觉与之心意贯通,仿佛这颗念珠,不是一件独立的灵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事实也差不多。
天坑中的火焰熄灭了,回归到他的头颅中,剩下两点,他纵身穿破土层,追随着李青山的气息,离开天坑。
而失去那股无形力量的支撑,天坑上面的土层,顿时坍塌下来。第二天便有人发现,钱家人的尸骨不翼而飞,成为一个谜。
黑暗中,李青山笑着睁开眼睛道:“小安,好了吗?”
一具晶莹如玉的小骷髅,站在他的面前,眼窝中的火焰,红白交汇。
李青山mōmō他的头:“果然漂亮多了。”从骷髅的角度来说。
小安张开手心,献宝似地拿出一颗骷骨念珠。
李青山拿起念珠:“这是什么?”念珠忽然脱手,在屋中乱飞,划出一道白影,带着一连串破空之声,速度竟不比周文宾的飞剑慢。
李青山愕然:“这个是……灵器?”而且至少是一件中品灵器。
小安含笑,骨指一扣,空中的念珠,忽然迎风而涨,变作一个其大如斗的骷髅头,嘎嘎嘎的牙关相撞,像是在怪笑,眼窝里透出与小安一样的红白两sè的火焰。
孩子得到了好东西,当然是要跟最亲近的人炫耀的。
当李青山了解到小安炼器的前因后果,不禁再一次感叹,这《朱颜白骨道》还真是好用,那位白骨菩萨还真是考虑的周到。如果没有武器,神通法术虽强,对敌起来,还是吃亏。
这些白骨灵器,因为同本体息息相关,操纵起来,如臂使指,随心所yù,威力更胜过普通的灵器。
用“白骨灵器”称呼,其实不太准确,哪怕是这单独的一颗念珠,也不止是灵器级别,不过因为小安的境界还太低,材料也不足,所以只能暂时炼到这个程度。
骷骨念珠虽然最容易炼,但并不是最弱的,一串骸骨念珠,十四颗是最少,其上还有十八颗,二十一颗,直至一千零八十颗,十个等级,可捆仙锁佛,妙用无穷。
李青山再次表示赞叹,然后问起最关心的事:“你有没有感觉,到底还需要多少献祭,才能恢复肉身。”
小安低头掐指计算,然后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
还需千人血肉!
李青山道:“任务很艰巨啊,不过总算有了个盼头,那我们就去大开杀戒吧!”
当他伸出一根手指的时候,就注定世界上要少一千个恶人。
当夜,李青山便到县衙,跟知县讨要了卖房卖地的银子,虽然因为是紧急贱卖,但也有百万两之多,可以到周文宾那里换十颗凝气丸。
甚至没等到第二天,李青山带着小安,连夜出城,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古风城一眼,亦没有再回来的打算。
而在山腰处的荷huā池里,一尾红鲤〖自〗由游曳,摇动碧荷。今日缘结,不知可有再见之期。
夜幕中,李青山踏空而行,取了一条直线,在天明时分,便赶到清河渡口,登上龙船,再一次顺流而下,直奔嘉平。
嘉平城中,卓智伯道:“这么说,他真的击败了钱延年?”
钱容芷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钱延年那老东西年老体衰,实在是太不顶用了,恐怕是没想到李青山是炼体士,才一时大意,着了道。看来只有您亲自出手了。”
钱容芷离开古风城时,为了带走那个灵器鼎炉,雇佣大车缓缓而行,此时才刚刚回到嘉平。
卓智伯便立刻召见她,确认从刁飞那里得到的消息,李青山不但没死,反而击败了一个五层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