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泉浴池的美人
桓林直直跌落,又是扑通一声,重重摔进水里,激起的水花四溅而开。所幸,池水有一米见深,身子刚触到水底,便没了冲力。猛喝了几口,尚自温热,入嘴咸涩的水,终是站稳了。
黎明的阳光划过天际,他惊魂未定的四下打望一番。水池上烟雾缭绕,在温泉宾馆做保安的他,嗅着阵阵扑面而来的热气犹自颇为冲鼻的硫磺味儿,便知是温泉浴池。
大叠的百元钞,还有十元、二十元的小钞散落在水池里,这些钱至少有几万元之多,他忙挨着拾了,将湿的纸币一张一张铺在地上晾干。
做完这些,对眼前处境和突发事件尚自一头雾水的他,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身子缩在了温泉里,摸摸头上的卷毛,发型没变;再低头瞧着自己的身子,仍是逃亡时的装束,除了一条三角内裤,一丝不挂。
他拼命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幕。
他是X市某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典型的穷二代,父母早亡,花光父母留下的一笔钱,才换来一纸大学文凭,却刚刚赶上自主就业的‘大好形势’。毕业后,因没关系、没钱跑门路,被分配到鸟不拉屎的乡镇派出所,一怒之下,愤而辞职。
为了糊口,他摆过地摊,却遭遇了史上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城管,地摊给没收了,连随身带着的小狗都未能幸免,被卷进了庄严肃穆的执法车里;也卖过港台三级片、AV黄碟,却遇上了迅雷、电驴的时代,日、美,人人,人兽,应有尽有。理所当然的,他的黄碟,只能供独自一人时,借碟消愁。
到了后来,凭着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一笔遗产,一米八的身高,尽显男人阳刚气息的古铜色肌肤,终是在X市最豪华的阳光温泉宾馆,找了个保安的工作。
生计有了着落,还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全宾馆最标致的女人小娟做了女友,这样的生活,桓林很知足。但,一切对于幸福的憧憬,在昨日傍晚时分,瞬间坍塌了。
他在一处唐朝温泉遗址上开发的温泉区偷泡温泉时,发现了女友小娟与董事长的儿子,全市最负盛名的青年企业家张凡之间的奸情,还是与时俱进的车震。隔着挡风玻璃,也能见到女友胸前一对丰满的圆润,随着身后男人使力的撞击,在空中来回的颤动着。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不断传来,深深的屈辱和冲天的怒火冲散了桓林仅有的理智,顺手操起了工地上的一个板砖,偷偷靠近,找准机会一砖拍中张凡的脑门。
张凡的惨叫直冲云霄,鲜血似泉水一般涌出。穷二代、富二代仇恨的目光直直对视着,又是一板砖补上,青年企业家连惨叫都没了,软趴趴的瘫在价值几百万的兰博基尼里,嘴里哼哼着,只有出的气,再没进的气。女友小娟已受惊过度,昏死了过去。
桓林夹怒两板砖拍翻了张凡,怒气渐消,理智回归,杀人后的恐惧传来。杀了家世背景雄厚的董事长公子,自首也不会减刑,只能去吃国家的免费枪子。
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他将板砖重重的扔在车里,从张凡尸体的衣服里,搜出大叠的百元大钞,连同自己随身带着的零钱,用t恤裹了,转身飞奔往温泉区深处去了。
之后逃亡的过程,桓林除了恐慌,只记得黑夜,浓雾。结果倒是一目了然,就是在浓雾缭绕里,脚下一踏空,重重的摔在了眼前烟雾腾腾的大水池里。
一缕阳光袭来,打断他的思绪,望了望天,先前还是黎明,此刻已是日在当空,他在水池里的一通胡思乱想,至少耽搁了两个小时。
打望四周,古色古香的庭院里青砖黑瓦,长廊如带,富丽堂皇。暗自嘀咕,这姓张的开发大唐遗址温泉,花的本钱不少。
晾着的纸币也已晒干,他一一的收了,又用t恤裹了,嘀咕着,趁着没人追来,早些溜走为妙。
刚刚奔到浴池庭院的木门口,陡然听得门外清脆的脚步声起,有人靠近了,还不止一人。
捉他的警察到了?桓林心头一惊,忙缩在木门后,静静偷听门外的声响,心怦怦直跳,都到了嗓子眼。
木门外一个女人说话声响起,“小婢来侍奉夫人沐浴。”
女人的声儿清脆稚嫩,年岁不大,语调却是古古怪怪,不似本地人的口音,来的是女人,不会是警察,想是外地来温泉宾馆观光的客人。
一个女人应了小婢的话,“嗯!天也太热了些。”
‘夫人’的声儿宛如莺啼一般,令人闻而心动。以他在宾馆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定是个大美人无疑。
两个女人即将入内,桓林望了望四周,离浴池两米远外,有假山、石几能勉强躲藏。真是天赐良机,忙不迭的抱着一大堆钞票,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假山之后,透着缝隙,打望着庭院里的动静。
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入内,当前的夫人着雪白纱衣。论相貌,在美女如云的X市步行街,也足以保证百分百的回头率;目测的身高,有一米六五,曼妙纤巧。女友小娟,比眼前的女人,至少差了两个档次,一是美貌,二是气质,都不可同日而语。
随在夫人身后的小婢,相貌虽差了一、两筹,也算是个人才出众的美人。
令桓林觉得古怪的是,两人的衣服是在古装电视剧才能见到的古代装束。
夫人怎都想不到假山后还有一双**的目光,由小婢扶着到了浴池边上,开始轻解罗裳,嘴里犹自哼着似是黄梅戏的小曲。
纱衣缓缓离身,交由小婢搁在假山前的石几上。桓林忙将身子往里缩了缩,被人察觉了,凭他此时上半身裸男外加三角短裤的尊容,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因天气炎热,夫人长衣一脱,便仅余一件贴身小衣,软玉凝脂般的双臂微微伸展,肌肤晶莹剔透,白的像是半透明一般。随着女人轻解发簪,纤细秀长的秀发,如瀑布似的抛洒而下,半湿半乾地披垂在肩上,衬得雪般的香肩莹然生光。
逃亡还能见到这么一出春光戏,倒是意外的惊喜。艳色撩人,桓林的目光再不能移动片刻。
夫人跨入浴池,面朝着假山,梳理起秀发。美妙的**,在仅隔两米外的桓林眼里已是展露无余。
丰腴圆润的香峰,纤细不堪一握的柳腰,修长的**他活了近二十年,也想不出有见过比此刻此景更美丽的画面来,偷看了几分钟,下身已坚硬如铁,撑得内裤似个小帐篷一般。
桓林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夫人,小婢,这些古时才会有的称呼,还有古色古香的庭院。一条条线索窜连在一起,分明就是活灵活现的古代人家!要说在拍古装剧,不见有摄像机,导演这帮人。除非这些人闲得无聊,在无人时也喜欢演情景喜剧,否则,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眼下的种种怪异,便是,他,穿越了。
有了这个念头,绷紧的神经终是稍稍松弛,大大松了口气,到了古时,与二十一世纪便再无任何瓜葛,张凡死不死,还干他鸟事?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大喜事。他有些兴奋,连连搓着手,望了望明媚的阳光,青天白日的,再捏了捏脸颊,不是在做梦。
短暂的欣喜后,是随之而来的忿忿不平,其他的穿越者,有带着卡车穿越的,有带太阳能笔记本电脑穿越的,最起码,也有手表,打火机之类可以发家的玩意。而自己,竟倒霉至赤身**穿越,随着到这时代的,仅有一大堆用不上的钞票,还有,一件T恤,一条三角内裤。T恤、内裤虽是跨时代产品,但技术含量也太低了些。若有人肯出高价来买,除非是遇到了傻子。
他一阵自怨自艾后,随即释然,眼下能保得平安已是万幸,上天的眷顾,既来之则安之,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了。
思绪回到了眼前,浴池是不能久呆的,被人察觉他在**夫人沐浴,那还了得?有小婢守在门外,正门是出不去了。四周望了望,不见有后门可走。抬头瞧着身后古生古色,约有四、五米高的石墙,眼睛一亮,以他的身手,攀上假山,便能越墙而出。
找到了出路,一摸身上,分文都没,出去了,也是走投无路。桓林再次望了望浴池里,正背向着他的夫人和小婢,看情形,一时半会也不会转过头来。
本就是财迷的他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石几,夫人摘落的那根绿油油的发簪,这玩意,一见便知是个宝贝。他二话不说,伸出手取来,若能将这玩意据为己有,一出门就能卖个好价钱,暗喜着,将玉簪放入了内裤里。
同在石几上的,还有夫人褪下,尚自散发着诱人体香的雪白纱衣,引起桓林注意的,是锦衣上,镶嵌的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这个也不能放过!又大胆的拉过锦衣,扯下珍珠,顺手塞进内裤里。
他将纱衣物归原处,正要缩回手,却与转过来的小婢,目光对个正着。
两人都是一愣,小婢回过神来,惊呼声响起,“夫人,假山后有人!”
还是被人察觉了!他***,在这没人权的古代,偷看夫人洗澡,会不会被人挖去双眼?
桓林背心一阵发凉,心也似落入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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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昆仑奴
事到临头,桓林念头急转,放了包裹,大步来到二女前,扬了扬犹自带着血迹的手,凶神恶煞的说,“我有五条人命在身,老老实实的不要做声,否则,一条贱命换你的千金贵体,也是大赚特赚。www.uu234.com”
他将贱命和千金贵体念得很重,也是在暗示夫人,莫要拼得鱼死网破。
小婢担心凶人桓林对夫人不利,忙将夫人护在身后,纤手略带颤动的指着他,“先走开些!”
桓林见恐吓着二女,退开两步,将包裹取了,口气稍稍软了,以退为进准备闪人,“我是误入贵府,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
夫人一双美丽的眼睛打量着他魁梧的身材,已从先前的慌乱里恢复过来,待目光落在他被鼓起的下身,“原来是偷玉簪的小贼。”
近距离观察夫人的容颜,也是水嫩嫩的白里透红,很健康,很阳光,纯天然的,不是靠着化妆品堆砌成的人工美女。粉脸犹带着几分稚气,这古时的女人嫁人确是太早了些,这夫人十七八岁的年纪,换现代,也就是刚入大学的女生,在古代,已是嫁为人妇。
桓林低头望了望,三角内裤也遮不住长长的玉簪,有一截露在了裤外。所幸,珍珠个小,两个女人也不会直勾勾的盯着他内裤瞧,不虞被发现。
他从内裤里取出暴露的‘贼赃’,玉簪,在夫人前晃了晃,“还给夫人。”
小婢正要去接,夫人已娇斥道,“晓荷,这玩意已是又脏又臭,谁还稀罕?”
她不要这沾过男人下身的玩意,桓林自我解嘲的打个哈哈,又放回了裤里,“这可是你不要的,与我无关。”
小婢晓荷从未遇到过这般举止放荡,恬不知耻的男人,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走?”
夫人却未急着赶他走,直溜溜盯着他的身子,又问道:“你从哪逃亡来的?”
桓林随口敷衍道:“南方。”
夫人露出早知如此的神色,“你浑身**,仅着短裤,还有满头卷发,黝黑的肤色,便知是……”顿了顿,又振振有辞,一字一句的说,“昆……仑……奴。”
晓荷惊讶的打量着桓林,饶有兴致的问,“夫人,这就是一到长安的集市,就被王公贵族瓜分殆尽的昆仑奴?”
桓林也不知昆仑奴是什么玩意,这什么夫人要自作聪明便由得她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拜拜!”,他摇了摇手,溜到假山后,去取包裹钞票的T恤,这包玩意虽是不能换饭吃,总归是随他穿越来的划时代产物,扔了也觉得可惜。
夫人又呼道:“喂!昆仑奴。”
桓林回头望了望她,夫人继续说道:“你逃亡之人,能到哪去?”
桓林人生地不熟的,仓促的走人,天大地大,也没他的去处。见夫人似有留人之意,若能留在这什么府里,可说是眼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
他又坐回石几,捂着咕咕响了两声的肚子,“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夫人令晓荷去备两、三人分量的食物,再找一套男仆的旧衣。
晓荷不放心的望着桓林,“夫人,这人”
夫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去吧!我信他。”
待晓荷迟疑着去了,夫人斜斜依着石几,手支着脸颊,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桓林,低沉柔和的声儿传来,“昆仑奴,你来我大唐多长时日了?”
大唐?原来是穿越到了盛世大唐,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朝代,桓林心头涌起了既惊且喜的百般思绪。待稍稍平息激动的心,又问,“当今的皇上是谁?”
他不答反问,夫人并不计较,答了他的话,“天皇李治。”
原来是‘熟人’,死后被武则天篡夺了李唐江山的高宗皇帝李治!但,李治当了几十年皇帝,桓林对此时历史的轮廓还是颇为模糊,又问道:“皇后是谁?”
他一再刨根问底,夫人也是耐心极好,“当今政局,天皇、天后二圣临朝。”
夫人虽未说出天后的名儿,桓林已是心头有数,天后还能是谁?不就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看来,是到了唐高宗李治的末期了。其实,穿越到任何一个朝代,对桓林来说,也差不太多,反正,他是典型的历史盲,初中历史考试从来没及过格。
这个时期的人物,他从三级艳情片,武则天风流秘史见过,懦弱无能的李治、精明干练的武则天、生性风流的太平公主、狐媚诱人的上官婉儿,武家几个成日不做正事,专玩女人的兄弟,还有性器、性能力超强的冯小宝、二张兄弟等寥寥数人。三级艳情片的情节也不知有多少跟真正的历史挂钩,想想以后要以三级片的剧情作为历史向导,就觉得有些荒谬。
他不老实的目光斜过夫人写意夹在一处的**,尽显玲珑曲线,想着锦衣里包裹的春色,心头禁不住的一荡,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想入非非起来。
‘嘎吱’一声,木门开了,晓荷提了一个小桶入内,将馒头、红枣糕、烤肉,还有一壶酒,玻璃酒杯摆放在石几上,还有一套家丁的衣服递到了桓林手里。
桓林身形高大,晓荷找来的家丁麻衣质地粗糙,尺寸也小了些,手脚都露了一截在外。
夫人清澈的目光扫过他伟岸的身躯,秀眸掠过欣赏之色,“听老爷说过,昆仑奴个个都矮小,你却是身形高大,大有不同。”
桓林一夜奔波,肚子饿得狠了,也没兴趣解释,坐到石几前,目光落在玻璃酒杯上,几乎要不信自己的眼睛,他***,唐朝竟然有玻璃酒杯,虽是有色玻璃,但也大大出乎他的见识。
他的惊讶一闪而过,双手齐用,一手举着玻璃酒杯,一手抓着烤肉,开始风卷残云般的扫荡着石几上的食物。
见着他狼吞虎咽的急样,夫人嘴角含笑,默不作声的瞧着。
桓林抬头望了望她,不以为意的说,“待你饿了一日一夜,吃相也不比我好上多少。对了,与我说说府里的情况。”
他出言无礼,晓荷娇声呵斥道:“什么你,你的?在夫人前也没规没矩。”
桓林在宾馆做保安,岂会不知礼节。但他眼下还不知这府里的深浅,该装傻充愣的时候,还是要装傻充愣。反正夫人和小婢都将他当做了名叫昆仑奴的野人,野人便该有野人的样儿,随即将双腿盘了起来,大咧咧的坐了,故意气气小美人。
晓荷正待再呵斥,夫人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晓荷,由他去吧!你与他说说,凤泉县,和谢府的事儿。”
谢氏商号,位在关内道凤翔府凤泉县,乃是凤翔府首富,常年与西域人做丝绸生意,凤翔府大部分当铺、丝绸铺都是谢氏商号的产业。谢家凭着雄厚财力,在长安、洛阳都拥有地产。
谢氏商号的大老板谢秦是外地来商,孤身打拼多年,年已古稀。正室夫人早亡,无子无女,无亲无故,仅有大管家,兼心腹护卫刘幽求和三个小妾成芳、映雪、朝霞朝夕为伴。
晓荷一一说过,桓林算是理清了来龙去脉,漫不经心的吃下了最后一块糕点,再用手臂拭了拭嘴上的残渣。
他的失礼,朝霞也不以为意,“昆仑奴,你可愿留在谢府?”
能留在这凤翔府首富的府上,日日对着美艳寂寞的夫人朝霞,还有小萝莉晓荷,对此刻一无所有的桓林来说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哪有拒绝之理?
但,做惯了生意,视赚钱和女人为人生最大乐事的他,本能的还想试探着能不能再捞些好处,挤出一丝笑容,“留在谢府,有没有钱财拿的?”
见桓林在讨价还价,朝霞秀眸微蹙,晓荷忍不住呵斥道:“你可知,想着入谢府为奴为仆的人,能从府门排到县城大门。破例留着你,已是天大的恩典,还不识好歹,贪心不足。”
桓林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儿,“跟天、跟地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是吧!就是跟着天下间油水最足的皇帝老儿,也要给安家费,俸禄。”他一边说着,一边亮了亮健硕的肱二头肌,“再说了,谢府就是买头牛,还是要花钱的,何况,我比牛要强得多了。”
见他还理直气壮的顶撞,晓荷娇嗔道:“我就没瞧出,你比牛强在哪的?你一天能耕多少地,犁多少田?”
桓林撇撇嘴,没好气的道:“晓荷姐去牵头牛来,瞧瞧能不能三言两语就逗得晓荷姐轻嗔薄怒的?对了,晓荷姐生气的样儿,比平日水嫩得多了。时常与我在一起,保管连胭脂水粉钱都省了。”
晓荷斗不过桓林的巧言善辩,更被他晓荷姐,晓荷姐亲热的呼着,像一头小公牛挑衅似的死死盯着他。
桓林的不卑不亢令朝霞是颇为惊诧,以眼神制止了二人的争吵,略一思量,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今后每月月钱与外院家丁一样,三百文,还有话说?”
走投无路的桓林本就是三分钱卖五斤的跳楼出血大甩卖,三百文是多是少,他没个清晰的概念。但有钱拿,总胜过没钱拿,佯作沉思,又贪心不足的道:“玉簪也归我。”
朝霞一愣,抿嘴笑道:“你这人真是……好,依你便是。”
桓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实现了利润最大化,这才爽快的应诺,“成交!”
朝霞轻舒玉臂,笑了笑,令晓荷找来笔墨纸砚,直铺在石几上,点了点宣纸,“你会不会写字?”
桓林瞧着长长的毛笔就头皮发麻,他连钢笔字都写不好,更不用说用毛笔写字。这玩意是实打实的本事,不是靠几句胡诌就能蒙混过关的。所幸有个昆仑奴的身份掩饰,野人不会使毛笔,他人也不会起疑心,忙摇了摇头。
听说他不会写字,晓荷鄙夷的眼神闪过,小琼鼻轻哼一声。
朝霞嘴角轻扬,挂起一丝微笑,“瞧你这人口齿伶俐,倒不似不识字的人。”她又指了指晓荷,“来,你来写一纸卖身契,契约期,一年一签吧。”
桓林眉头一皱,卖身契?签了这玩意,可就真是当给了谢家做牛做马,他不免有些犹豫起来。
他的犹豫,晓荷视如不见,熟练的接过笔,在宣纸上书写了几行,又抬头问道:“喂,昆仑奴,你叫什么名儿?不如就叫你昆仑奴算了。”
桓林挠了挠头,正想着该不该说出原名,夫人已接口道:“其他的名儿唤着太别扭,今后,就唤你做昆仑了。”
昆仑总归比昆仑奴要顺耳些,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有个名儿唤着,何必再去斤斤计较?桓林微微一笑算是做了回应。
待晓荷写成了卖身契,桓林接过契约瞧着,这谢府既是人人都想来,自是个好去处,他想了想,终是按上了手印。
朝霞将犹自带着墨香的宣纸收入怀里,吩咐道:“令吴山给他在外院安排个住处。一人一间的,膳食嘛!依着你的多做一份。”
见初进谢府的桓林竟能享受与自己一样的待遇,晓荷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碍于夫人的吩咐,还是应了一声。
朝霞又嘱咐道:“再领他去府里转转,说说谢府的情形。”
夫人的命令,晓荷纵有百般不愿,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应允了。
桓林笑着凑近了晓荷粉红的小脸,“多谢晓荷姐引路啦!”
晓荷被他嘴里的热气一口口的喷在脸上,俏脸闪过厌恶之色,移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桓林冲她和颜悦色的一笑,又伸了伸懒腰,来大唐的第一天,便找到落脚之处,看来,老天待我还算是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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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鬼难缠
谢家凤翔府首富之名是当之无愧,府宅蔚为壮观,占地数顷,采环形布局,分内、外二院,两院间,一条环形小道相连.www.uu234.com外院是护院家丁、低级女仆的住所;内院,是谢秦、三位夫人,大管家刘幽求,还有二十名心腹护卫,十个高级侍女的居所,水榭楼台,绿荫环绕。谢秦居正中,正南是刘幽求的处所;三位夫人分居北、东、西三苑。在内院侍三位夫人起居的侍女有三人,个个都是千挑百选的小美人,晓荷便是其中之一,是朝霞的侍女。
待桓林消化了这些情报,他与晓荷已出了内院。
外院远不如内院的景色迷人,居住其间的人更是龙蛇混杂,护院的家丁,做院子、厨房杂务的男仆女婢,聚居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庭院。庭院里二十来间破旧小屋,男女混居,乌烟瘴气。
晓荷显是极少涉足外院,一路上都轻掩着小琼鼻。挨个行过间间小屋时,不时有衣着简陋的仆人向着她献媚。晓荷则是不冷不热的应付,颇不耐烦。
行过一间小屋,内里更传出男女嬉笑作乐的古怪声儿。桓林偷偷的瞥过晓荷,察言观色。晓荷微蹙秀眉,谢府内外院的侍女泾渭分明,她也懒得去理会这些肮脏龌龊事儿,大步的行过。
两人到了外院管事吴山的小处所,住所幽静、干净,紧邻谢府内院,处处彰显着外院管事与仆人间的身份差别。
吴山是个二十来岁的粗壮汉子,由两个男仆装饰的下人陪着,迎上了二人。
吴山一边打量着桓林,一边听晓荷将朝霞的吩咐说了,“既是三夫人的安排,还有什么话说?里间还有一个空的。”说过这些,他又献媚似的嬉笑道:“三夫人有吩咐,晓荷姐着人带句话来便是,何须亲自前来?”
晓荷爱理不理的与他应付着,“你道我想来?夫人令亲自来,谁敢不来?”
吴山点头哈腰的说着,“那是,那是。”
吴山在晓荷前的样儿就跟见了腥味的臭猫,既因晓荷是朝霞身边的红人,也有染指佳人的狼子野心。瞧着他的奴颜媚骨样,桓林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脸上,追个女人罢了,弄得跟条哈巴狗似的,男人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吴山领着二人到了外院最偏僻的一间小屋。小屋与外院其他小屋一样的破旧,更因一侧靠着谢府的高墙,潮湿阴冷,扑鼻而来的,是潮湿发霉的味儿,令人闻之作呕。更令桓林觉得不堪的是,小屋采光太差,若不用蜡烛,屋子里光线极差,几乎不能见物。
晓荷不愿再入内,指了指内里一片漆黑的小屋,“是这里了?”
吴山应承着,又指着桓林,试探的问道:“如何安置这人,三夫人有没有什么说法?”
晓荷受不了小屋的霉味,走开了几步,轻轻咳嗽着,“夫人什么都没说。”
吴山面现为难之色,“夫人不交代清楚,小的也不知该怎么做事。”
晓荷颇不耐烦的说,“夫人没交代,便是什么事儿都不须做。”
这下轮到桓林吃惊,什么事儿都不须做,朝霞白养着自己一个废人在府上做什么?
吴山虽是惊讶,但也不去刨根问底,“是,是,晓荷姐教训的是。”又连连搓手不止,“晓荷姐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晓荷斜斜瞥过桓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夫人说了,此人的饮食,照着我的再来一份。”
桓林一见她诡异的笑容,心头一突,便知绝无好事。
吴山显是没体会到晓荷言中之意,想直问,又怕再被她呵斥,支支吾吾的不做声。
晓荷又重复了一句,“照我的再来一份。”
吴山还是一脸的茫然,桓林已回过神来,明白了晓荷的暗示,他堂堂七尺男儿照着小姑娘的饮食再来一份,能填饱肚子才是奇事。
什么是幸福?幸福不是人人都吃肉,幸福是我吃肉,看着他人啃骨头。仅仅是朝霞对他那一分微不足道的优待,也令晓荷忿忿不平,钻朝霞言词里的空子,找着机会来报复。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话倒是半分不假。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晓荷这样的女人,他见过不少,之后也不会绝迹,若是区区小事都要斤斤计较,今后的怨气定是没完没了。死丫头,总有一日将你抱上床时,瞧你还是不是这么副刁钻的样儿。
桓林暗自发泄过,豁达的一笑,还耐心的替吴山解释了起来,“晓荷姐的意思,是她吃多少,我吃多少,半分不多,半分不少,哈!是吧!”
晓荷愕然瞧着一脸欣喜,未见一分恼怒和不满的桓林,似见到一个怪物。
吴山接过了话头,“晓荷姐的吩咐,外院定是照办。”又恼恨桓林抢了他的风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桓林也不与这见了女人就发情的公狗一般见识,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夸张的一拱手,“多谢吴管事提醒。”
吴山碰了个软钉子,有力也没处使,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桓林又冲着晓荷洒然一笑,极有绅士风度的半躬着身,“多谢晓荷姐的照顾。”
他忽地由举止粗野的蛮人变成了彬彬有礼的君子,晓荷微一错愕,随即令人难以察觉的摇了摇头,拂拂短袖,“若没其他的事儿,我便走了。”
桓林忙道:“有。”
晓荷蹙了蹙眉头,本是临走前礼节性的问一句,眼前不晓事的桓林竟还当了真,她是哭笑不得,“说。”
桓林指了指屋里,“屋里都没人住,自不会有蜡烛的,借我几根蜡烛来使使。”
晓荷愣了愣,随即讥笑不止,“昆仑奴,你知不知一根蜡灯多少文?一百文,是你十日的月钱,还想用蜡灯?”
桓林这才恍然,原来唐时的蜡烛价格不菲,属奢侈品,不是他这个收入微薄的仆人用得起的。看来,穿越者的生活,并没有他在小说里见到的这么美好。没蜡烛,没电脑、没电视,在现代的农村,还可以早早上床去做活塞运动,可他眼前,连个女人都没。到了夜间,如何打发时间倒是个摆在眼前最现实的难题。
晓荷口口声声都是昆仑奴,更语戴轻蔑的讽刺,令桓林大为不快,从怀里掏出了朝霞给的一个月月钱,三个百文的铜钱,一一在手里晃了晃,洒然一笑,“晓荷姐怎知我昆仑不能用蜡灯的?三根蜡灯,哈!有劳晓荷姐啦!”
晓荷被他气得娇躯一颤,恨恨的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吴管事,下来卖三根蜡灯给他。”
她夹怒转身,正要离去,桓林又嬉皮笑脸的唤住了她,“府里到了夜间都黑灯瞎火的,像我这样的昆仑奴,有些什么事儿做?”见晓荷回过来的俏脸尽是厌恶,显是对他的喋喋不休很是不耐烦,又说了一句,“若晓荷姐不知,我去问问夫人也成。”
他抬出了找夫人做威胁,晓荷是不能不顾忌,想了想,又吩咐吴山,“吴管事令人去找投壶的铜瓶和竹矢来。”
投壶,桓林在古装电视里见过,一个小铜壶,几十根竹子削成的竹矢,便是游戏道具。玩法更是简单易行,将竹矢投入铜壶便成。
待晓荷走后,吴山灿烂的笑容刹那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他绕着桓林走了一圈,冷冷的说,“谢府是大户人家,自有谢家的规矩。男仆呢!不仅要管好嘴,还要管好下半身的玩意,一旦察觉与府里的偷腥,你他娘的也一辈子都别再做男人。”
势在人强,吴山有两个男仆当保镖,与他顶撞,那是吃眼前亏,自找不痛快,能忍则忍,桓林面不动容的应了。
吴山转到他跟前,又是冷然一笑,“谢家的规矩说过了,在外院,还有外院的规矩。”
桓林默不作声,忍受着他的训斥,“新到外院的男仆,这孝敬费是少不了的,留一样你身上最值钱的玩意。”
原来这吴山是想讹诈,桓林暗自庆幸是身无分文的穿越,否则,若有手表、打火机什么的,怕是统统都会给他收了去。
桓林摊了摊手,“什么都没。”
吴山挥挥手,令两个仆人去搜他的身,摸来摸去,因珍珠藏在内裤里,二仆只找出朝霞给的那根玉簪。
吴山眼睛一亮,接过玉簪打量一番,顿时起了贪心,“这值钱的玩意是你偷来的?”
桓林舍不得就这么被人抢走玉簪,与他目光对视着,沉声道:“是三夫人赏赐的,是三夫人。”
他将‘三夫人’三字念得很重,暗自警告吴山,夫人赏赐之物,若是强抢,事后被人察觉定难以交代。
吴山果是脸色一变,想了想,将玉簪还给他,又令二仆查他随身带着的包裹。
桓林不时瞥过二仆,他的T恤并不出众,因在大唐多的是华丽丝衣。他担心的是,二仆将随他穿越来的钞票搜走,这划时代的钞票,虽是买不来吃的、穿的,但,单凭现代印刷技术的工艺,已远超这时代的水墨画,想来价值也是不菲。
二仆显是文化水平极次的文盲,将T恤和内里裹着的钞票翻来覆去的瞧了,也没看出个名堂,判断不出二物哪样要值钱些,便将二物都拿到了吴山跟前,供他挑选。
桓林手背在后,紧捏着拳头,若吴山敢抢他的钞票,这口气便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拼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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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用之人
吴山故作高深,先取过钞票,看看花纹,揉揉质地,不明白这又硬又小的纸片是做什么用的,指着桓林问道,“这些是什么玩意?”
桓林一听便知吴山也不比两个仆人见识高明到哪去,充其量也就是半文盲,极好忽悠。www.uu234.com
他推销过黄碟,胡编乱造,信口胡诌是专长,就跟吃青菜萝卜一样的容易,“这在南方是……”
他用钞票比划了一下,大便后擦**的姿势,“吴管事还要?”
吴山显是信了桓林的话,在他看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废纸除了擦拭污秽之物,也没其他的用途了,脸上顿时浮现失望之色,将钞票扔回桓林身上。
又摊开T恤,抚摸质地,察看做工,这下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丝衣的样式虽古怪,但细线缝合紧密,做工倒是精致,你们南方的蛮夷,都穿这样的衣?”
吴山对T恤的兴趣远超钞票,桓林这才暗送口气,拳头稍稍的松了。吴山今日总归是不搜刮些钱财不会罢休,他忙大肆吹嘘t恤的不凡,“岂是寻常人能穿的?是南方爪哇国贵族的服饰,是我偷来的。”
一听说是异邦贵族的服饰,吴山眼中射出贪婪之色,毫不客气的将t恤收了,重重拍了拍桓林的头,冲二仆吩咐道,“这小子倒是贼手贼脚,手脚不干净,今后给我看牢些。”
一仆嬉笑着应了,又道,“这异邦的丝衣放市场上,至少也要卖两贯钱。”
吴山啐了一口,踢了这人一脚,“去你娘的发长见识短,这丝衣至少五贯,”
听说T恤能卖到五贯钱,已是外院仆人一年多的月钱,桓林大为肉疼,在心头将吴山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脸上却不见一丝不悦。
一仆问道,“吴老大,三夫人招这来历不明的人入府,有什么想法?”
吴山显是不知晓缘由,故作高深的呵斥,“夫人的想法,是你这种人能问的?我只知这南蛮子是送钱来的,哈哈!”
他这一趟搜刮了五贯钱,已超额完成既定目标,挑衅似的点着桓林的胸口,“今后,你在大爷手里混饭吃,放机灵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桓林强忍着怒火,仍是低低的应了声。
吴山一行得意洋洋的走后,桓林入了小屋,趁着天色正亮,收拾收拾他的‘新家’。用十日的月钱换一夜蜡烛照明,仅是他在晓荷前嘴硬罢了,真要付诸行动,素来财迷的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小屋简陋,陈设简单。仅有一个小案几,一个床榻。传说中的家徒四壁,恐就是这么个景象了。
他先将珍贵的钞票找了个阴暗的角落,挖个小坑埋了,再到床铺前。说是床铺,其实就是北方的炕榻,上面铺着一层浅浅的稻草。在床榻的一角,有两张亚麻制成的毯子,拉一拉,僵硬成团,不用说,这两张又冷又湿的亚麻毯子就是他的铺盖和被子了。
桓林暗自嘀咕了一句,连棉被都没,这谢府也太抠门。坐回了床榻,旋即又释然。要怪不能责怪谢府,朝霞,甚或还有晓荷。其他的仆人,几个人拥挤在一个小屋里,他能一人住个小‘单间’,已是朝霞格外的关照。甚至连刁钻的晓荷也是遵着朝霞的说法,落实了他的这个单间,并未从中大打折扣。这时代,当仆人的,就这么个活法,谁令你没穿越成皇帝、王子、王公大臣之类,生活衣食无忧,还有美人左拥右抱。
小屋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桓林拭了拭案几上的灰,便躺在湿冷的榻上,随手捻着竹矢,思索着未来的出路。
他闲暇时看过的小说不少,穿越人士通常的出路是做官,但,他一没魂穿成皇帝贵戚,王公大臣家的公子,而是最令人头痛的直穿;二没背景,一个初来乍道的现代人,唯一的身份,还是最低等的昆仑奴;三没文采,治国安邦的文章不会,吟诗作对更是一窍不通,单凭背几首‘今朝有酒今朝醉’‘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就能成大才子?天大的笑话!更有甚者,他连读书人最基本的书法都是门外汉,想去考科举,那是痴人说梦。
做官一途,目前来看,是想都不用想。没权便只能找钱,做个富豪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做生意是来钱的好法子,但,人人都想发财,自是挖空心思的去找钱,留给他运作的空间并不大。搞技术创新是穿越者的优势,桓林的心思有些波澜起伏,拼命在脑海里搜寻着知晓的现代技术。
造水泥?且不说石灰石开采太少,不利于推广。就是造成稀有的水泥卖到京城,长安的王公大臣能不能接受这玩意?至少在他看来,若不加装修,水泥造成的房子,并不比木造的宫殿更美观。
至于玻璃,就更不用想,他先前见到的酒杯,就是有色玻璃制品。可见唐朝有色玻璃的工艺已是不差,若想造无色透明的玻璃,那需要去除玻璃里的有色离子,这门工艺,绝非唐朝的设备所能胜任的。
造枪?这个他倒在警校里学过,但这时代没车床和动力设备,造不出现代枪械需要的无缝钢管和膛线。当然,没无缝钢管,可找竹管代替,但这土枪的威力有没有弓箭的威力大,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想造这些工业时代的尖端产品,没有成套的工业体系为依托,那是痴人说梦。
酿酒?唐朝人喝的是竹叶青、三勒浆这些淡酒,也不知现代的高浓度酒会不会合口味。
……
桓林否定了一连串的想法,看来,走技术创新,于他来说也是此路不通。同时也在内心承认了一个事实,他穿越回古代,就是一个无用之人。顷刻间,穿越后的兴奋,还有升起的雄心壮志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在古时出人头地,不是捡根白菜、萝卜这么轻松的事,还是要脚踏实地,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
他唯一握着的跨时代利器便是那一大堆钞票,怎么打,在什么时候打出这副牌,才能获得最多的回报,实现利润最大化,他一时也没想到,只能先放放再说。
倦意终是上头,躺回了床榻,将麻被裹在身上,倒头便睡。既来之,则安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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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装神弄鬼
接下来的日子,吴山出于遵照晓荷的吩咐也好,对桓林一言记仇也罢,反正是保质保量的完成了交给的‘任务’,给桓林的一顿饭,顶多半个馒头,一碗清澈见底的粥,外加一小碟喂兔子都嫌少的青菜.www.uu234.com
饭吃不饱,还算是**折磨;更令桓林难以忍受的,是精神折磨。
想找外院的仆人说说话,这些仆人得了吴山的指示,见了他似见了洪水猛兽,一个个避之不及,遑论与他坐着聊天解闷。
想出府去县城里见识见识,到了府门,被守门的家丁给拦了回来,告知谢府的规矩,外院仆人未经应允,不得出府。
甚至,想泡泡美女,也泡无可泡。在外院,不是白发苍苍的婆子,便是容貌丑陋的半老徐娘,纵有几个不满二十的少女,也是四肢矮小,没胸没腰,实在生不了调戏的心思。
为了减缓新陈代谢的速度,使肚子饿得尽量的晚些,夜间的日子不这么难熬,桓林便只能呆坐在小屋里,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日日等朝霞来传话,哪知一连五日,莫说见面,就是连消息也了无音讯。
没自由、没女人,这样的日子与坐牢有什么分别?他甚至有些怀念说话刁钻的晓荷,就是与晓荷针锋相对的说上几句话,也胜过眼下的百无聊赖。
这日夜间,桓林的肚子似上了生物钟,准时准点的开始咕咕叫了。侧头望了望户外,已是月上枝头,仅有些些稀疏的月光透过破烂的木窗。
他摸了摸肚子,就这么挨饿到天亮,实在难以忍受。厨房也在外院,偷偷溜去找些吃的,想来没人能发觉。
他壮着胆子,挣扎起身,借着月色,偷偷出门,悄无声息的溜到了厨房。借着月光,挨着锅灶搜寻,东找西翻的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丁点吃的。
他郁闷的坐在灶边,一个声音在黑幕里响起,凄凉的唤着,“我……我死得好惨啊!”
在漆黑的厨房里,竟然传出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桓林浑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惊而起身,冲着声音的方向举目望去。
一个肥胖的人影印在远方锅灶后的木窗上,看上去便疑似鬼魅,阴森恐怖。
桓林是无神论者,绝不信世上有鬼的存在,躲在木窗侧吓人的不是鬼,只能是人。他壮了壮胆,顺手抽过了杀猪刀,移到锅灶背光的一侧,学着来人的声调,阴测测的呼着,“我也是……饿死……鬼啊!还……还我的命来!”
对门的‘胖鬼’见得桓林非但不逃,更阴测测的回了话,愣了愣,终是一声惨叫,“鬼呀!”惊呼着,夺门便想逃走。
桓林还没找到吃的,岂会容他逃走,身手敏捷,几个起落便拦在了门口,阴沉着声,“你能逃去哪?留脚还是留手,我肚子很饿啊~~~~”
胖鬼还真道李鬼遇上了李逵,吓得匍匐在地,一边不住的磕头,一边指着锅灶旁的一个小橱柜,“鬼大人~~~鬼大人~~~你肚子饿,那里有涮羊肉,比人肉好吃得多了,饶命~~~饶命~~~”
有羊肉?桓林眼睛一亮,原来是在小橱柜里,难怪他寻不着,忙指着胖子厉声威胁,“你的手、脚我都不想要,留你一双眼睛。”
胖子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深埋着头一动不动,再不敢抬头。
桓林见他恐惧至此,暗笑不止,原来这时代的人这么畏惧鬼神的,今夜倒是学了一招。打开小橱柜的门,果是找到两大块剩下的涮羊肉。他坐在灶台上,一手拿刀,一手抓肉,用刀割了一块,尝了一口,少了些盐,也没有味精,味有些淡,不过肉质还算鲜嫩,大口大口的吃着。
胖子听得他半晌不说话,无声的恐惧更令他心胆俱裂,颤巍巍的说道:“鬼大人,鬼大人,待你吃饱了,我便能走了?”
桓林吃着肉,瞥过磕头求饶的胖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再逗弄逗弄此人,“你深夜来打扰本鬼的清修,害得本鬼还要多修炼一百年,这么容易便想走?”
胖子哭丧着声儿,“小人也是肚饿,来寻吃的,未曾想到打扰了鬼大人修炼成仙,饶命~饶命~”
桓林强忍着笑,吃了几块羊肉嘴也有些干,又问道:“本鬼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找些热汤来,便考虑饶你一命。”
胖子连忙应允着起身,不敢望桓林一眼,颤声道:“我去找热汤,找热汤。”
这胖子显是经常来厨房偷吃,在厨房里是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在厨房的侧屋里找到了煮煨着的热汤。这些热汤,想是连夜热着汤,若内院的老爷、夫人临时需要,也可随时端上。
胖子恭恭敬敬的将热汤放在灶台上,由始至终也未敢往桓林这方瞧上一眼。
桓林凑近前,舀了热汤,还是热乎的肉汤,香味鲜美。他暗赞一声,将大碗的肉汤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又去舀了三大碗,灌了个饱。
他摸了摸吃饱的肚子,这才坐回了灶台,望着眼前颇有几分可爱的胖子,倒是个今后能说得上话的人,笑了笑,“你这胖子倒是有趣,是哪苑的人,今后夜间也好找你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胖子一听饿死鬼今后还会夜夜前来找自己聊天打发时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又磕头不止,“小人是西苑的老六,与鬼大人是人鬼殊途,恐会话不投机。大人想找人聊天,去找外院管事吴山,那人与大人同在外院共事,大人定会欢喜。”
胖子老六是前言不搭后语,桓林愣了愣,这才恍然,原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言中之意,再也忍不住捧腹狂笑不止,“你这胖子这么怕鬼,还学人装个鸟的鬼。”
老六再傻,此刻也嗅出了桓林言语间的异常,忙抬头望去,眼前的青年虽是发型怪异,但却是一脸和善的笑容,分明是人,哪会是鬼?
老六自知受了桓林的愚弄,愤而起身,怒气冲冲的道:“你是什么鸟人?深夜在厨房装神弄鬼,老子打爆你的卵蛋。”
明明是他先装神弄鬼,眼下还倒打一钉耙,桓林失笑道:“我不也是来找吃的?你要装鬼,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哈哈!”
老六吹胡子瞪眼的打量着桓林,只觉得面生,“我怎未在府里见过你?听你的谈吐,倒是读过书的人。”
桓林嬉笑着与他套着近乎,“我是才到谢府的新人,也是西苑三夫人的人,今后你我还是同事,六兄,多多担待啦!哈!”
老六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夫人新招入府的昆仑。”
桓林愕然,他的名头都在谢府传出了?没话找话的说着,“你怎知的?”
老六是典型的少年肥,年岁二十左右,却是肥胖如猪。因同属西苑的人,他先前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与桓林肩并肩的坐在灶台上,拍拍胸口吹嘘着,“凤泉县谁人不知我老六是出了名的百事通,在本县,上至县衙的公文,县令家养的小猫小狗;下至城西李四家汉子昨夜打了媳妇,城南的张寡妇与王大麻子背地里有一腿,全都在我的脑子里。更何况是发生在谢府的事儿?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哈哈!”
桓林也不知他是真有本事,还是胡吹海侃,还是摆出一副敬仰的样儿,“六兄好本事,佩服!佩服啊!今后定要多多请教。”
老六受他恭维,怒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昆仑小弟,我是西苑的护卫,内院的,在三夫人前说得上话的人。其他的不敢吹牛,在外院若有人找你麻烦,报我老六的名儿,包管平安无事。”
桓林说道:“麻烦倒是没,就是每日都吃不饱饭,夜间肚饿。”
老六是惯了夜间来偷食,见了桓林似找到了知音,哈哈大笑,“谢府从未曾听说有亏了饭的,我老六是吃得多,饿得快,你是什么说法?”
桓林本不喜在背地里说人是非,但这些日子就没找到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嘴都要淡出鸟来,忍无可忍,便将晓荷的所作所为说了。
老六搂着他的肩,作亲热状,“原来是晓荷,她是三夫人最喜欢的丫头,与三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傲慢,谢府里一帮男人公认的小野马,还没人能驯服。昆仑弟啊!遇上她,就算是自认倒霉啦!”
桓林强忍着热情得过了头的老六,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多长时日未洗过,散发着阵阵恶臭。但,他是内院的高级护卫,还与自己一个低级的昆仑奴称兄道弟,全无狗眼看人低的派头,怎都是个值得交往之人,自不能扫了他的兴头。
桓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出久存的疑问,“三夫人她是什么样儿的人?”
老六微一错愕,侧头似笑非笑的瞧着他,“老爷忙于生意,对三夫人的关心少了些。但,三夫人自半年前来到谢府后,她的寝居里,除了老爷,从未单独入过男人。”
老六似有似无的暗示他少起花花心思,已起了疑心,桓林掩饰着一笑,“三夫人这些日子没给安排事儿,也没见人影。六兄消息灵通,又是三夫人亲信之人,知不知三夫人是什么想法?”
老六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夫人这些日子正为丝绸铺的事儿烦心,哪还有空来理会你?”
他是点到即止,桓林也懒得去追问究竟,自顾自的说着,“白日倒是无碍,到了夜间,便是无聊得紧,哈!”
老六神神秘秘的一笑,凑近了低声说,“是不是下身的鸟货没地儿解决了?东坊的土窑子,三十文一次,报我老六的名儿只需二十七文。”
**,桓林并不排斥,在将小娟哄上床前,也是找**来解决的生理需要。但二、三十文一次,相比他的月钱,也太廉价了些,换算成穿越前的价,也就是几十元一次的低档货色,心顿时凉了大半,“土窑子里的女人,有晓荷这丫头几成的姿色?”
老六见他穷得叮当响还挑三拣四,没好气的说,“我给你说,我大唐的**,有官妓,在妓馆,只供达官贵人享用,没你我什么事;私妓,在青楼,这些都是挑选了自小的读了书,习了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这价钱嘛,一次至少也在三百文以上,一月的月钱,是你能消受的?剩下的就是在土窑子里的野妓,这些女人,除了钱和男人底下的玩意,也识不得什么,若你运道好,偶尔也能碰上一、两个识些字的。”
老六唾沫横飞的介绍过**的分门别类,又狠狠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若要去,三日后,待我轮休时,同去。”
土窑子里的,果是廉价的野鸡,桓林兴致去了大半,嘴里应付着,“那便有劳六兄啦!”
两人在厨房里耽搁良久,老六起身,拍了拍身子,又变戏法似的从隔壁的灶台的蒸笼里拿了四、五个馒头,自留了两个,放入怀里,分给桓林三个,“该走了,这些你拿着!”
桓林也不推迟,将白呼呼的馒头放入怀,“一次少了这些肉和馒头,厨子不会察觉的?”
老六肥脸上露出少见多怪的神色,倚老卖老的向桓林传授着经验,“谢家家大业大,吃这么些也吃不垮,是吧!就是厨子察觉了,也会认为是夜猫子叼走了。好了!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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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是风流是寂寞
这是桓林穿越到大唐第一个吃饱的夜晚,睡得很香很踏实,到了次日清晨,终是有人将他从睡梦中踢醒了。
桓林打个哈欠起身,揉了揉睡眼朦胧望去,踢醒他的人,赫然是刁钻刻薄的女婢晓荷,小美人正粉脸含怒的瞪着他。晓荷身侧是昨夜在厨房初识的护卫老六。随着二人前来的,还有几名家丁服饰的人。
晓荷、老六还有五、六个家丁竟会同时来他这鸟不拉屎的小屋,他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暗自愕然,莫不是昨夜偷食被人察觉了?转念又想,偷食些肉和馒头,也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豆腐都盘成了肉价钱。
他挂上了招牌似的灿烂笑容,一个翻身起了,冲老六投去询问的眼神。
老六耸耸肩,示意不知内情。
桓林打个哈哈,试探着道:“晓荷姐下次光临寒舍前,还是先着人来支个话,我也好打早收拾收拾,备些热茶恭迎大驾,哈!”
桓林噼里啪啦的大说了一通废话,晓荷白了他一眼,“谁有心思来你的狗窝?今日是本县半月一次的赶集,夫人招你一同出去走走。”
陪着逛街?久违的朝霞终是传来了话,也下了指派他的第一个差事,却是这么件莫名其妙的事。
桓林愕然不解时,晓荷已不耐烦的吩咐着,“来,将棉衣给他换上。”
几个家丁将一件圆领棉衫,一条黑黑的棉裤端端的放在小案几上。
谢府里上下诸人着衣颇为讲究,老爷、三夫人,还有大管家刘幽求是着最高档的丝绫;内院护卫、侍女着的是次一等的棉衣;桓林这种低级男仆,只配穿麻衣。晓荷送来的棉衣,于他来说,已是高档服饰。
桓林取过绵衫,瞧了瞧质地,是崭新的;又比了比长短,刚好合身,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暗自嘀咕着,这三夫人倒是个有心之人。
见晓荷一脸的不耐烦,他也不多嘴,赶忙穿着齐整衣裤,与晓荷诸人一同去拜见‘朝思暮想’了几日的朝霞。
时值盛夏,凉亭里乘凉的朝霞,身着一抹贴身抹胸,外披翠色襦衣,露出皓白的玉臂,还有手臂上的碧玉手镯,灿灿生辉;下身仅是及腰碧纱裙,白嫩柔滑的纤腰也暴露在外,其开放程度,比之二十一世纪,也不遑多让。头簪、项链、耳环、手镯,以及女人所能戴上的一切首饰,无一或缺。
桓林瞧着一愣,美人便是美人,天生丽质便是天生丽质,什么衣服、首饰都似为她特意设计的一般。五日前浴池里的朝霞是个清纯的小女生,眼前的三夫人却似足了风流少妇,别有一番迷人的风情。
晓荷恭敬的近前,讨好道,“夫人怎不着最喜欢的白纱衣呢?”
朝霞玉容平静无波,盯着晓荷,缓缓说着,“纱衣上两颗珍珠不见了,还能着衣上街?”
晓荷一惊,失了珍珠,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连连摇手,“夫人,我没见到,没见到呢!”
朝霞微蹙秀眉,“纱衣都是由你清洗、整理的。”
晓荷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摇头,“小婢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夫人,夫人!”
朝霞略作沉思,又扶起了她,“我还信不过你么?当是不小心失落了,今后凡是谨慎些,明白了?”
夫人既大度的不再追究,晓荷纵有满腔的委屈,也只能点了点头。
一侧的桓林默不作声,珍珠,是他盗走的,晓荷是被冤枉的。不过眼前,这档事,是坚决不能承认。朝霞既不处罚,这黑锅还是有劳晓荷继续替他背着吧!
朝霞勾人心魄的美目扫过桓林,嘴角扬起一丝柔和的笑容,“昆仑呢!这些日子在府里可曾住得习惯?”
桓林直直与她目光对视着,一边品味着秀色,一边应付着,“夫人收留之恩,昆仑牢记在心。”
朝霞卓越多姿的舒展玉臂,冲他嫣然一笑,“你初来凤泉县,定是未曾赶过集市的,与我出去走走。”
美人玉臂轻扬,襦衣、抹胸内,高耸双峰呈现的曲线便曝露无余。桓林那日在浴池已饱览了美人娇躯,但此刻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遮挡,却比**裸的相对更能挑弄男人心底的**。
送上门的春色,不看白不看,掩饰的躲躲闪闪只会更令她小瞧了自己,索性毫不掩饰欣赏之色,眼神上下来回的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上巡视不止。
朝霞将他颇为放肆的目光收于眼底,也不见怒色,显是很享受桓林这种有些直接,有些野性的倾慕和欣赏,“晓荷、老六,你二人也随我一起。”
凤泉县人丁万户,属上县,虽不是凤翔府治所所在,却是凤翔府境内,最繁华的县城,富商、名门云集。
北郊是闻名遐迩的汤峪神泉,乃关中四大温泉之一,建有皇室行宫凤泉宫。
南郊是凤泉折冲府,设在诸县接壤处,闲时卫士百人;战时,征卫士千人,属中府,归东宫六率统领。
到了正街,已是人山人海,比步行街的人口密度,也差不太多。
一路行来,朝霞是嫣然巧笑,顾盼生辉,尽显风流,引得一众男人狂蜂浪蝶竞花逐蜜,神魂颠倒。吹口哨勾引的有之;搓着手,一脸**,嘴里哆哆嗦嗦不知所谓者有之;更有一人,大热天的,竟然穿了一身冬季的白绒锦衣,手持折扇,口里吟着什么污七八糟的打油诗,来引起美人的注意。
桓林见了诸人诸般丑态,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男人的脸都给这帮人丢尽了。
跟在朝霞身后行着,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桓林忽地发觉,朝霞明明背地里是安守本分的女子,却故意在众人前尽展风流浪荡,究其缘由,都是源于她内心的空虚。
女人嘛!终究是需要男人日常的关怀和**的抚慰。旷古绝今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到了古稀之年,还大肆包养男宠,何况本是风流妩媚、风华正茂的朝霞。
套用一句俗不可耐的话,她卖弄的,不是风流,是寂寞啊!
女人天性喜欢购物,买一大堆或许永远都用不上的玩意,古今亦然。
“周老板,这些日子来了什么熏香呢?”“南方来的,上好的龙蜒香。”
“李掌柜,最近首饰店里来了什么新款?”“只有西域最上等的镂金玉镯才配得上三夫人。”
朝霞挨着店铺采购,左挑右选,在一个店铺,至少也要耽搁小半个时辰。
桓林闲极无聊,偷偷找到了同在店铺门口等候的美人晓荷,“晓荷姐怎不买脂粉、首饰?”
晓荷显是没心情搭理他,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你给我钱?”
桓林摸了摸怀里,仅带着才领的月薪,三百文,笑着道:“三百文内,随晓荷姐挑选,哈!这可是我的家当了。”
晓荷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不稀罕!别来烦我!”
说过,入了店铺陪在朝霞身侧,以免他又来骚扰。
老六见他又去自讨没趣,凑近了低声笑道:“早告诉过你,你偏不信邪。若是这丫头这么容易到手,还能留着给你?”
桓林是屡败屡战,不轻易服输的性子,洒然一笑,“若我追上手了,怎么说?”
老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输你一贯钱,他***,你小子就是在白日做梦。”
桓林点了点他的胸,“呵!你我走着瞧!”
老六摔开了他的手,低声说道,“夫人挑选首饰至少也要耽搁半个时辰,去不去东坊转悠转悠?”
东坊就是县城的红灯区,土窑子的聚集地。桓林虽还没性饥渴到这一步,但凡事留些余地,迫不得已真的靠野鸡来解决生理需求时,也好回头,“去!”
老六轻车熟路的带路,一一给他指着偏僻的角落里,几间漆黑、简陋的小屋,这是谁,那是谁,一大通野妓的名儿,老六是朗朗上口,显是土窑子的常客。桓林却左耳进右耳出,因一见这些土窑子恶劣的环境,便性致全无,在这种环境下玩女人,若玩出了阳痿早泄,也太冤枉了些。
两人绕着东坊走了一圈,又回到了首饰店门口,朝霞已挑选过首饰,正与一中年男子说着话。
男子着青色长袍,美髯俊面,一副斯斯文文的书生装束,粗看之下,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只有从他略略发福的小腹,才能看出一丝岁月在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的身侧,还有几名皂衣衙役,手持障刀护卫着。为首的衙役,身形挺拔,肃穆威严,一见便知是格斗的好手。瞧着这排场、这架势,便知是官府的人物了。
晓荷瞪着偷偷溜去闲逛的桓林,不悦道:“去了哪?夫人正找你。”
桓林随口说道:“去拱桥那边看了看热闹。”
朝霞被二人的说话吸引过来,见桓林到了,轻扬玉臂,招呼他过去。
中年男子来回的打量着桓林,微眯着眼,“三夫人,这是……”
朝霞得意洋洋的介绍道:“是从长安买来的昆仑奴。”
中年男子漫不经心的扫过桓林一眼,也没太大的兴趣,“三夫人好手段,这么难买的昆仑奴,都能买到,呵呵!谢家凤翔府首富之名,名副其实啊!”
桓林想着先前在逛街时,朝霞也是这么向其他的富商、大户介绍他昆仑奴的身份,随即明白,朝霞买自己入府却不用做事的心思,也就在这里了。谁令稀罕的昆仑奴,莫说在偏远的县城,就连在长安城的王公贵族都趋之若鹜。王公贵族们的喜好,就代表着时代的潮流,有一个昆仑奴随身带着,就是引领了大唐的潮流。虽然他由头至尾没看出,除去他高大的身材,本就矮矮小小,皮肤黝黑、黄发卷毛的昆仑奴包含了什么流行元素在内。或许,流行的玩意本就不需要理由。
朝霞炫耀过后,冲桓林挥了挥手,令他退开,又妩媚的娇笑,“县令就知说笑的,还不是要多多仰仗县令的照拂?”
原来中年男人便是本县县令。
老六凑近低声说道:“县令孙博之是本朝上元年间的明经及第,初任凤泉县丞,自前任县令致仕后,便接任了县令之位。他为官清廉,勤政爱民,常年去乡间慰问乡民,连户丁审核这样的琐事,也亲力亲为;洁身自好,从不踏足青楼,沾花惹草,连养小妾的事也闻所未闻;力行节俭,清茶淡饭,县里名流的酒宴,能推则推。总而言之,是一派清官、儒官的风度,赚尽了官声民望。”
老六将此人说的越完美,桓林越是起了疑心。人无完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若一个人在他人看来全没了缺点,那,一定是他在故意掩饰,其实背地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暗。
当然,这些‘高层人士’与他一个昆仑奴毫无瓜葛,孙博之是好是歹,奸人还是善人,是州府、吏部考核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多管闲事。
待孙博之客套过,朝霞令晓荷递上一个金玉镶嵌的玉镯,“这是西域的镂金玉镯,妾身想着秀儿小姐或是用得上,便多买了一个,正要着人送到县令府,却碰巧在这里遇到了县令。”
孙博之捻了捻胡须,摇头道:“秀儿她生性似个男儿,不喜这些饰品,三夫人的心意,本县心领便是。”
一个镂金玉镯,至少价值百贯以上。朝霞送玉镯之举,是借着名头在拉人情。孙博之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她送出的人情,朝霞换做一脸的肃容,自找台阶下了,“县令大人高风亮节,虎父无犬女,秀儿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老六又知机的介绍着,“秀儿小姐是孙县令的宝贝女儿,孙秀儿。凤翔府出了名的美人,已到及笄之年,州府九县的官员来孙家求亲的人是络绎不绝。孙县令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一一婉言谢绝。秀儿小姐不喜女红,喜着戎装,经营着孙家在凤泉县的一个大药铺,还自当大夫,亲力亲为替患者治病。”
桓林闻之心头一暖,孙秀儿身为县令千金,不在闺房安享富贵,却在外抛头露面,替人治病解除痛苦,单是这份仁心,已是难能可贵。何况,此女本身还是凤翔府出了名的大美人,就更是令人神往。暗自想着改日是不是该借口生病,去孙家药铺一睹美人芳容。
朝霞和孙博之再客套一番,孙博之找了个由头,与一众衙役告辞去了。
听得前方响起吆喝声,一行人过了拱桥,见着一个卖东西的摊子,四周已围满了人。
桓林和老六从拥挤的人群挤开一条道,朝霞和晓荷轻而易举的到了最前方的贵宾位。
摊子当中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身材健壮,粗黑的眉毛,大而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宽大的嘴,厚厚的嘴唇,粗犷中不失俊朗。皮肤晒得黝黑,沾满灰尘,衣服褴褛,发出油腻的光泽。
青年手持着大木棍,一副标准的铁汉形象。在他身侧,是一个大包裹,包裹里露出几个小药瓶。看来,是遇着卖艺推销药丸的了,只是这推销的法子也太缺乏技术含量,能卖的出去,才是奇事。
青年挥舞着长棍,虎虎生威,令人望之头眩。舞过一圈,众人是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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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感情投资
青年舞过长棍,冲周围的人群拱拱手,朗声说道:“我冯小宝初来贵地,觉得小宝做得好的,鼓鼓掌,加把劲。你们来给小宝捧场,就是小宝出门在外的亲人。只要亲人高兴,小宝愿使出浑身的本事来取乐。”
冯小宝,这个名儿非常的耳熟,桓林忙从三级片搜索此人的来历,终是对号入座了,冯小宝,本是靠着舞枪弄棍卖药的,后成了武则天第一任男姘头。眼前此人,也在卖药,卖相还是不俗,十之**,便是那个阳根过人的冯小宝了。
冯小宝继续吆喝,“不图钱、不图利,只为在凤泉县混个眼熟。好了,那几位大人等急了,注意看好了。”
一边大叫着,一边找来早已准备好的两块石头,悬空了半面,随着大呵一声,厚掌劈了下去,石头碎裂两半。
周围的人掌声一片,叫好声、吹嘘声,热闹非凡。
冯小宝抬出一个大包裹,取出几个丹药瓶,在众人前晃了晃,“道家圣药,大力丸,一百文一瓶。”
大力丸是什么玩意,桓林不知,似乎是狗皮膏药一类的。
冯小宝绕着圈子的推销,一说到给钱,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人应者寥寥,顿时散去一大半。
冯小宝愕然瞧着散去的人群,连一瓶药丸也没推销出去,狠狠的呸了一口。
朝霞漫不经心的瞧着,意味阑珊的说道:“碎石都瞧得生厌了,昆仑,走吧!”
桓林却未答她的话,暗自思索着,如何能将冯小宝这张牌打出最大的利益来。冯小宝何时会入宫,他不知,要说此时去跟着小地痞冯小宝混,也太过荒唐和儿戏。最好的法子,还是雪中送送炭,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拉一把手,花费小,收益大,简直是世间最合算的买卖。
正在他沉思之时,朝霞点了点他的肩,“这人舞了半晌,没功劳不也苦劳的?给他一百文的赏钱!”
这三夫人,虽是花钱大手大脚,其实,还是很有善心的女人,比那些为富不仁,一毛不拔的有钱人,要好上千百倍。
桓林接了她给的一百文钱,缓步走到正自怨自艾,收拾着摊子的冯小宝前,抛出一百文,扔在了铜盘里。
冯小宝瞧了瞧铜钱,又望了望桓林,忙不迭的取出了一瓶,塞他手里,“这大力丸用了,包你尽显男人阳刚。”
原来,这大力丸是壮阳的春宫药。此刻的桓林缺的不是壮阳的药,而是女人。他笑了笑,上下的打量着冯小宝,不接他的药。
冯小宝自卖自夸的道:“莫说我小宝是坑蒙拐骗,此药是取自药王千金方里的配方,绝密,世上都不流传的。成不成,去试过便知。”
桓林含笑道:“这是我家夫人给你的赏钱,拿着便是。”
冯小宝望了望不远处的朝霞,执着的摇摇头,“我是卖药,又不是讨钱的,若不要药,钱也拿回去。”
桓林一愣,这冯小宝还挺有骨气,顿时心生好感,眼珠一转,终是找着切入点,“小宝兄的药既如此神奇,为何却没人光顾?”
被他提到伤心处,冯小宝双腿盘在小石磨上,骂咧不止,“这年头,日子没法过了,卖真药的还不如卖白菜的,他娘的,都将我当神棍了。”
晓荷在远处催促道:“昆仑,给了赏钱便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桓林冲朝霞淡淡一笑,又与冯小宝肩并着肩坐了,拍了拍他胸口健硕的肌肉,“是因为小宝兄推销的法子文不对题,哈!”
冯小宝撑着脸,意味阑珊的道:“我就只会这一招,唉!什么是文不对题?”
一眼便知这冯小宝就是个半文盲,容易忽悠的人,桓林打个哈哈,笑道:“这么说吧!你卖的是壮阳的大力丸,演的却是掌碎石块,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谁会信你?”
桓林的话是言之有理,冯小宝露出深思的神色,“我该怎么做?”
桓林神秘兮兮的道:“我有个法子,包你的药,不用半日,全都销售一空。”
冯小宝虎目闪光,急冲冲捏着他的手臂,“兄弟,若你真有法子帮我卖药?”他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管桓林是什么来历,连称呼都改成了兄弟。
见两人聊个没完没了,等得不耐烦的晓荷又催促道:“昆仑,还没完没了了?夫人都等得急了!”
好奇心起的朝霞按着她的手臂,面带微笑的阻止她的催促,“我想听听,昆仑有什么法子能将药全都卖了。”
既是夫人说了话,晓荷无奈收声,嘟着红红的小嘴,生着闷气。
桓林瞥过冯小宝猴急的样儿,故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卖足了关子才说道,“我出点子,你卖药。卖完了,我从中提成赚钱,哈!”
冯小宝将信将疑的瞧着他,暗自算计了一番,开出了价钱,“卖的钱,二一添作五。”
桓林本就是想对冯小宝进行感情投资,也不太在意这些些卖药钱,“成交!”又附耳低语几句,须如此这般,将推销的法子一一说了。
冯小宝聚精会神的听过,沉吟道:“管用?”又拍了拍坐着的小石磨,“这玩意可沉得很啊!”
桓林失笑道:“还可用石膏打磨嘛!要个石磨的外形不就成了?”
冯小宝恍然,欣喜过望,起身道:“石磨倒不必了,我试试。”
桓林一愣,指着石磨,重复说了一次,“真的石磨可有几十斤。”
冯小宝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口,朗声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包我身上。”
见冯小宝执意要为,桓林也无话可说,回到了朝霞身侧。
他和冯小宝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儿,朝霞对他的点子是大为好奇,“昆仑,你与他说了什么?”
桓林也不急着揭晓谜底,大卖关子,“一会夫人便知,哈!”
朝霞抿嘴巧笑,令老六找来一根小凳坐了,“我倒想开开眼界!”
一侧的晓荷根本不信桓林能有什么法子,鄙夷似的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桓林被她当面挑衅,也不恼怒,仍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晓荷姐愿不愿与我赌个彩头呢?”
晓荷不甘示弱的回敬他,“怎么赌?”
桓林指了指正在忙着搬石磨的冯小宝,“五百文,就赌今日,他,能不能卖光了包裹里所有的药。”
老六一听有赌,心头发痒,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百文的开元通宝,“我赌,我赌他卖得光个鸟,一百文。”
桓林接了老六的赌注,嬉笑着瞧了瞧犹豫不决的晓荷,“晓荷姐果是比老六要机灵些,知一赌定会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哈!”
晓荷被他一激将,当着夫人也咽不下这口气,硬气的道:“赌便赌,夫人来当证人。”
朝霞不置可否,淡淡的说,“赌彩头,可别伤了西苑的和气。”
桓林笑道:“夫人说的是,小赌怡情嘛!哈!”
冯小宝已将石磨搬到场中,拍拍胸口在阳光下闪烁着精芒的强壮肌肉,又开始大声吆喝,“先前只是热身了啊!小宝还有一项绝技没施展,大爷大叔,大妈大姐小丫头们,都过来瞧瞧啊!过了这村儿也没这店儿了啊!”
在他卖力的吆喝下,零散的人群又开始渐渐聚拢,纷纷议论着,这人还能使出什么绝技来。
他围着众人转了一周,喝道:“阳根拖石磨!你们见过没?没见过?那是当然!这是连在长安的天皇、天后都见不到的绝活。”
男人的阳根能拖动石磨?顿时引起了人群的哗然,围观的人渐渐的多了。
冯小宝继续火上浇油,“既是大人们来捧场,小宝豁出去了,当众来试试!掌声,尖叫声,响起来!”
‘欧!欧!欧!’男的是群情激奋,挥舞双拳;女的则是羞得垂首,又舍不得走,躲在人群中偷看。
朝霞聚精会神的瞧着,忍不住问道:“什么是阳根拖石磨?”
老六尴尬一笑,接口道:“禀夫人,就是用男人底下的玩意将石磨拖走。”
朝霞会过意来,俏脸微霞,白了桓林一眼,“这就是你出的主意?那玩意能拉动石磨?”
晓荷死死的盯着桓林,“这算是什么馊主意?没正经的无赖!”
阳根能拉动石磨?连桓林自己都不信。他本是要冯小宝用石膏制的石磨来代替,造造噱头,找找眼球,积累积累人气,才好推销药丸。哪知,这冯小宝是‘技高人胆大’,还用上了实打实的石磨。朝霞的话,他是答不出了,掩饰的一笑。
冯小宝拖着一侧的小石磨,一头系着绳子,一头拉出了胯间的玩意。这是货真价实,依桓林的目测,至少有二十厘米以上,在欧美人里,也算巨大的。
人群里的男男女女陡然见到这般**,发出阵阵的尖叫声。
桓林偷偷瞥过朝霞,只见朝霞的玉容波澜不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不见兴奋,也不见恼怒。
小宝扎个马步,深呼吸,故作深沉的运功一阵,将绳子系在胯间**上。脸胀得通红,大喝道:“行!”大喝过后,先踏出一步,接着涨红了脸,迈开了第二步。石磨开始动了,一步步的往前移着。
人群的沸腾达到顶峰,开始挥舞着双臂,整齐有序的替他助威呐喊,充斥在耳的全是尖叫和亢奋。
桓林瞧着小宝胯间的**拉着石磨在地上行过一条长长的痕迹,原来只听过秦时的嫪毐能转车轮,还道是浮吹过甚。今日他是亲眼所见,世间确是存在这样的奇人,嫪毐是一个,冯小宝也是一个。
小宝将石磨拉出三丈,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将绳子给解了,冲众人拱手道:“男人们!想不想跟我一样?”
‘想~~~~’,周围的男人齐声大喊。
小宝指着几个女人,叫道:“女人们!想不想家里的男人和我一样?”
女人群里低低的传出几声应诺,‘想~~~’
他搬来大包裹,取出几个丹药瓶,“道家圣药,金枪不倒方,男人的梦想立刻成真,强而坚大,夜敌十女,令女人朝思暮想。”
这些台词,是桓林教给他的。推销的原则,便是简短有力,易上口,不生涩。大力丸什么的,他人都不知是什么玩意,根本起不到一针见血的效果,犯了推销手段里的大忌。改成金枪不倒方,男女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通俗易懂。
一切如桓林所料,小宝刚一说过,便有一群男人围上,掏钱的掏钱,慷慨解囊,将他手中的瓶子,一扫而空。
小宝大有收获,招呼过男人,指着女人堆,“还有女人的福气,旱苗喜雨露,女心欢洽,情动难忍。”
女人们互相望着,谁都看出他人的心动,但碍于众目睽睽,却没人上前去买。
小宝知机的道:“我扔出来,再扔回我钱,童叟无欺!”
说着,便向女人堆大扔一包包的药粉,女人堆里也不知是谁捡了。他替女人们解了尴尬,回报他的是,大把大把的铜钱,比男人交易豪爽得多了。
不出一会,小宝的药丸推销一空,地上已满是铜钱。他眉开眼笑,不断的拱手道谢,将地上的铜钱一一收了。
桓林将一百文钱在一脸沮丧的老六眼前晃了晃,“哈!这月又可去酒楼开开荤啦!谢啦!”他瞥过脸色阴沉的晓荷,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晓荷姐,怎么说?”
晓荷输了钱,还是输给了如此肮脏的法子,气不打一处来,樱唇微微蠕动,“你……这么龌龊的法子都想得出。”
桓林笑道:“晓荷姐此言差矣,肮脏也好,龌龊也罢,能卖出药,就是好点子。要不怎么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理直气壮的抛出一番猫论,晓荷顿时哑然失语。掏了掏斜跨腰包里的铜钱,踌躇的数着。五百文已是她一月的薪水,她有些舍不得。
朝霞出言在二人间断了公道,“晓荷,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无需多言。”
晓荷咬着嘴唇,从腰包里掏出五个百文的铜钱,放在他手里,“给便给!”
冯小宝招呼过围观的人群明日再来,径直到了桓林身前,捶了捶他的胸口,“兄弟,敢问尊姓大名。”
桓林自报了家门,冯小宝捏着他的肩,沉声道:“昆仑兄的法子果是有用,我小宝是守信之人。”
他将赚来的一半钱财放在桓林的身前,其中还有三个千文的开元通宝,这堆钱至少也有五贯之多,“来,这些都是你的。”
桓林低头望了望地上堆积的铜钱,洒然一笑,“小宝兄的生意刚刚上路,花钱的地方不少,这些钱算是我在小宝兄这里入个技术股,将来赚了钱,别忘了分我一份。”
他想都不想便送出了五贯钱,朝霞微蹙秀眉,暗思着他的用意;晓荷则是一脸的愤慨和鄙夷;还有老六,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令他收了这些钱。五贯钱,一年多的薪水,不说其他的,光说去土窑子可以去上一百次。
冯小宝虽不知什么是技术入股,但桓林言中之意,还是能明白个**成,拱了拱手,豪爽的道:“好,昆仑兄爽快,我冯小宝也不婆婆妈妈,大恩大德,不挂在嘴上,记在这里。”他指了指心窝处,又说,“将来昆仑兄有用得着的地方,就是一句话的事。”
桓林笑着与他称兄道弟的拱手作别。
回府的路上,输了钱财,犹自忿忿不平的晓荷讥讽道:“败家!”
老六也附和道:“昆仑,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与这小地痞多说什么?拿了钱就走嘛!”
唯一沉吟不语的是朝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桓林瞥过诸人的反应,暗笑不止,历史上的冯小宝,是武则天身边的红人,将来是会一飞冲天的人物。
眼前来看,花五贯钱是亏了,但,这钱就是为了对冯小宝进行感情投资,买个希望和未来。虽不知感情投资什么时候能见收益,但,说到底,这是笔必赚不亏的大买卖,不做才是真正的傻子。
当然,这些话根本无须与众人解释,他人怎么说、怎么想,由得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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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坑蒙拐骗
回了谢府,朝霞、晓荷都已去了,老六还在为他送出五贯钱的事儿,在耳边不止的唠叨,“昆仑,我穷得一分钱扳成两半来花,你若钱用不出去,救济我些。www.uu234.com”“至少也得要回一半,五贯钱也太多了些。”“你不愿去讨要,我替你去。”
桓林暗自忍受他的聒噪,面上哈哈笑着,“六兄,你虽是囊中羞涩,但,底下的玩意是日日充实着,是赚是赔,倒难算得紧,哈!”
老六捏着他的胳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蠢货,若留着一贯钱给晓荷买些贵重的小玩意,她说不准还会对你笑上一笑。”
桓林摇了摇头,“花钱买来的笑,莫说是晓荷,就是最最尊贵的太平公主,也没什么味儿,是吧!”
他抬出太平公主来调侃,老六为之气结,“你是个疯人,与你说个鸟。”
桓林直直瞧着转过墙角,正要回庭院的吴山,眼珠转了转,冷然一笑,“老六啊!几贯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找个人报账便是。”
老六看了他一眼,有些警惕,“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怕你!”
桓林从怀里掏出由朝霞纱衣上摘下的珍珠,晃了晃,“这两个值多少钱。”
老六接过珍珠,对着阳光打量一番,下了结论,“做工不差,至少值五贯钱。”
桓林指着吴山的背影,笑了笑,“卖给他十贯钱,不就弥补损失了?”
老六露出疑惑之色,显是不信他的话,“吴山又不是傻子,他会出十贯钱买五贯钱的珍珠?”
桓林哑然失笑,“这世上不缺少送钱的傻子,缺少的是发现。”
他神秘兮兮的招过老六,附耳说了几句。
老六听过,还是有些疑虑,“这也能成?”
见老六尚有疑心,桓林继续诱之以利,“骗来的钱财,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便是二、三贯钱,老六是见钱眼开,顿时将些些犹豫抛之脑后,拍了拍胸口,“信你一次。”
两人商议好了,老六在前,桓林在后,一前一后追上了吴山。
桓林佯作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道,“六兄,这珍珠,定要卖给我。”
老六瞥过吴山一眼,掏出珍珠在空中比划着,与他一唱一和的演着戏,“珍珠,晓荷姐一眼瞧上,便喜欢得合不拢嘴,这是千载难逢讨好美人的机会,凭啥让给你?”
吴山一听晓荷的名儿,果是来了兴致,止步回过身打望着二人。
老六大笑着,快步越过吴山,桓林对吴山也视如不见,追上了老六,“算你狠,开个价。”
老六故作为难,沉吟片刻,才说道,“十贯钱!少一钱都不卖。”
桓林做戏做全套,一脸的愤愤不平,“这两颗珍珠最多值五贯,六兄这一刀是宰人不见血。”
老六摆出奇货可居,爱买不买的样儿,“若非六爷我手气背,欠了一**的赌债,也没这种好事便宜你,不买?隔壁东苑的李希抢着要买。”
桓林拽着他的胳膊,“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老六掰开他的手,“没钱你靠这么近做什么?六爷生平不与穷鬼打交道。”
桓林咬了咬牙,似下了天大的决心,“好,好,为了晓荷姐,我豁出去了,我用夫人赏赐的玉簪与你换。”
老六止了步,佯作心动,“玉簪?说来,也值十贯钱了。”他瞥过听得聚精会神的吴山,转了话锋,“不过嘛!我欠的是赌债,那帮人要收的是现钱,总不能用玉簪来抵,当来当去的也太过麻烦。况且,三夫人赏赐的玩意,我接了手,被知晓了,还不被骂个狗血淋头?”
老六执意要走,桓林则死死拖着不令他走,在离吴山不远处争执不休。
吴山眼睛一亮,老六只讨要现钱,他找着了‘抢购’珍珠,讨好美人的机会,大步上前,重重推开桓林,冲着老六赔着笑,“六护卫,我有十贯钱,珍珠,你转给我,成是不成。”
老六捏着下巴,摆足了架势,慢悠悠的说,“我要现钱。”
吴山立刻说道,“此刻便可随我去庭院取。”
桓林见他果是上钩,心下暗喜不止,面上仍是装作焦急万分的样儿,扯过老六的衣袖,“六兄,珍珠是我先要的,这……”
吴山打断他的话,不断点着桓林的棉衣,呵斥道,“昆仑,你是外院男仆,还能穿棉衣?坏了府里的规矩,我随时可罚你。现在,你,滚一边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这副德性,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讹诈吴山钱财是首要之务,也是对他的嚣张跋扈,最好的惩戒。桓林冷笑在心头,佯作失语,知机的闭嘴。
老六心领神会的与桓林交过眼神,“我老六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昆仑奴,你虽是先到,但却没钱,对不住啦!吴管事,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吴山拿了珍珠,心满意足的走后,老六呆呆打望着小石几上,十个千文重叠堆在一起的开元通宝,“昆仑,我服了,还真卖出了十贯钱,唉!”
桓林取过一个开元通宝在手里掂量着,“人嘛!不是贪财就是好色,这吴山,是既贪财,也好色,还是个急色的,不骗他的钱,对得起天地,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是吧!哈!”
一个千文的开元通宝足有六斤,三个便是近二十斤,老六吃力的揽过属于自己的三贯钱,开始给他泼冷水,“这吴山,莫不要凭着两颗珍珠,便得了美人芳心,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桓林对珍珠的来龙去脉,再清楚不过,晓荷因珍珠的丢失,平白无故受了夫人的责罚,定是窝了一肚子火,这火气不发在送上门去自讨没趣的吴山身上,还能发在哪?
吴山见了晓荷,为讨取美人欢心,自不会说珍珠是从老六处买来的,而会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以晓荷沉稳的性子,公然与外院管事吴山开闹,还不至于,最大的可能是表面上不动声色,装作找回了珍珠,对夫人有个交代,暗地里对吴山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笔买卖,吴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他,卖两颗珍珠,既讹诈了五贯钱财,还出了对吴山的怨气,一举两得,相当的惬意!
桓林心情愉快,嬉笑着道,“他得个鸟的芳心,哈!小美人注定是我的人,任谁也抢不走。”
平空得了三贯钱,老六对桓林是感激在心,笑道,“有了这三贯钱,不仅可还了赌债,今夜又有翻本的机会。”
桓林愕然,看来老六说欠了赌债,倒是真有其事。他本就是混迹三教九流的,吃喝嫖赌样样来,一听有得赌,来了精神,“翻本?你夜间与人开赌?赌的什么?”
老六说道,“投壶,那可是大买卖,若是手气好,一夜便能赢一月的月钱。好了,不与你说了,我要早些吃饭,早些去占位。”
待老六急匆匆的走了,桓林回到了属于他的狗窝。想起老六的话,目光落在丢弃在角落里的投壶瓶和几根竹矢上。
这投壶虽是古人的娱乐,二十一世纪也没人再玩这玩意,但,明眼人一见便知老六是门外汉,投壶分明有投掷技巧,绝不能简简单单的归结在手气上。
他掂量着竹矢,瞥过远处的铜壶,投壶一道,靠的是投掷准心和力道掌握,与他在警校练习的射击瞄准,飞镖的手法大同小异,万变不离其宗。
他照着投掷飞镖的法子,先是绕着铜壶走了几圈,以脚步的步数量着铜壶的距离,盘算着所须力道的大小;将竹矢平放在掌沿,渐渐找出竹矢的重心,确定了使力的方位;接下来是三指握矢,三角是最稳定的形态,以三指的支撑来维持竹矢的投掷方位,最为把稳;最后一步,则是深吁口气,平稳了浮躁的心态,直致心如止水,眼、竹矢、铜壶,三点成了一线,已达到最为精确的瞄准。
手轻轻一抖,竹矢凌空射出,落入三丈外的铜壶里,发出‘哐啷’一声清响。
桓林见现代投掷飞镖的法子用在这投壶果是有效,信心大增,接下来,练得是得心应手,不知不觉多少个时辰过去,一连数十根竹矢出手,也能百发百中,无一落偏。本以为自己回了古代是一无是处,哪知竟能碰巧发掘出投壶这意想不到的本事,不由得生出了些些成就感。
有了这门眼下‘了不起’的一技之长成,与人赌钱,赚些钱财来花花倒是得心应手,他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一连五日,朝霞似忘记了桓林这个人,没有再召唤过,他的生活回复了之前无聊的日子。幸亏还有老六不时来与他聊聊家常,桓林借机暗示过想入内院赌钱的想法,但,被老六严厉的拒绝,非内院的贵人召见,外院仆人不得入内院,这是大管家刘幽求定下的铁规,谁也不能违背。无论桓林是诱之以利,还是胁之以迫,都是没用,他也只能暂时收了靠投壶来创收的想法。
有几次在外院见到吴山,这家伙还一脸喜悦的样儿,显然晓荷见了珍珠的反应如他所料,将怨气深埋在心头,未曾当面与吴山翻脸。吴山这不会察言观色的傻子,心里定是还当晓荷受了他的人情,或有机会亲近美人。
被人骗了不傻,傻的是被人骗了,还当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吴山便是这类蠢货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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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伯乐和千里马
到了第十日的夜间,桓林早早便登榻休息,闲极无聊下,脑子里正幻想着与朝霞、晓荷这一主一仆玩**,舌战四乳的香艳一幕。www.uu234.com
老六兴冲冲的到了,敲开他的门,坐在榻沿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好,好”
桓林将湿冷的被子掀开,坐直了身子,愕然望着他,“我这么副样儿,有什么好的?”
老六回过气,狠狠拍了拍他的肩,“是天大的好消息,夫人召你去西苑相见。”
朝霞召见?桓林心头一动,一听便知是好事到了,强掩欣喜,一边着衣,嘴里与老六应付着,“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又知了?说不准,是你我骗了吴山的钱财,被夫人察觉,召去骂个狗血淋头。”
老六拽了他的手,拖着便走,“骂个鸟,真要教训你,不是交代一句话的事。夫人从未在夜间见过外院的仆人,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过老六的这番话,桓林的估计得到证实,嘴角微微上扬,该来的机会终是来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只有先摸清朝霞的近况,才能对症下药,“你先与我交交底,在夫人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老六想了想,说道,“夫人与大夫人素有积怨,但凡大夫人的好话,是不能说的。”
桓林不问也知,朝霞与大夫人成芳的冲突是女人间争宠的那点破事,富商家的豪门恩怨,又问道,“夫人近日在做些什么。”
老六耐心与他说着,“夫人经营的丝绸铺,被奸商讹诈了一大笔钱财,老爷已着令大夫人、大管家查实数目。见了夫人,切不可揭此伤疤。”
桓林坐在榻沿,再行试探,“夫人平日里都在赶集逛街,当是没花什么精力在丝绸生意上,哈!被人讹诈钱财,也在情理之中。”
老六白了他一眼,似在责备他的自作聪明,唉声叹气的说,“这你是真的误会了夫人。夫人自两月前接手了一间丝绸铺,可是全心思都放在生意上,凡事亲力亲为,时常算计成本、整理账目到一更天,也未熄灯休息,唉!天不怜见,未曾想到,还是遇到个讹诈钱财的奸商。”
桓林知晓了其间的缘由,已是心中有底,做生意凭的是本事和经验,朝霞这十七八岁,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纵是日夜操劳,也是事倍功半罢了,被人骗财太过寻常不过,“我知了,呵!”
两人到了乘凉的小亭前,便被守候的晓荷拦了。
晓荷如水的双瞳掠过桓林,俏脸浮现鄙夷之色,显是还在记恨桓林在赶集时,赢了她五百文的‘旧怨’。
她的目光也不停留,落在老六身上,冲小亭里努了努嘴,“稍等片刻,自会唤你二人入内。”
老六唯诺的应着,拉过桓林,恭立在小亭外,因担心吵着了朝霞的思绪,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桓林举目往小亭里望去,朝霞身着休闲的齐臂短衫,仪态悠闲的斜躺在卧榻上,樱桃小嘴品着冰镇的凉茶,秀眸却直直打量着夜幕,想得入了神。
良久,仍不见朝霞有动静召见,晓荷恭立如初,端庄有礼的守着;老六是左脚搭着右脚,有些站立不稳,肥脸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唯有桓林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就这么耗着,也不是法子。他心思一动,佯作打了个哈欠,响亮的声音直传入小亭,顿时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朝霞。
朝霞迷离的目光掠过小亭外的桓林,也不见怒火,“昆仑,你入内。”
桓林依命入了小亭,换做了守礼君子,恭恭敬敬的拱手,“昆仑拜见夫人。”
朝霞将茶杯放了,取过小折扇,自顾自的扇风取凉,“昆仑,你那日赶集时出的卖药主意,很有趣,也很有脑子。”
桓林低垂着头,“都是昆仑随兴想到的,夫人谬赞。”
朝霞目光移到远方,略作沉吟,自言自语的说,“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桓林一愣,她虽是在自言自语,但,此刻若是装聋作哑,冷了场,朝霞随时会失去问下去的兴趣。
朝霞肯与他当面说话,这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若失之交臂,又要回到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整理整理思绪,步步为营的试探着,“是,也不是。”
朝霞被他接了话头,果是侧过头来,“你说清楚些。”
桓林理了理衣襟,朗声道,“夫人对丝绸生意是日夜操劳,殚精竭虑,此点,谢府上上下下都是瞧在眼里。有这心思,已是成功一半,谁说夫人不是这块料?”
他说过这番恭维的话,抬头望去,朝霞意味阑珊的伸了伸懒腰,颇有些不以为然,八成将他当作了逢迎拍马之徒。
言归正传,桓林话锋一转,直入正题,“但,行百步者半九十,夫人一点小小的失误,以至千里之堤毁于蚁**。”
一侧的晓荷冷哼一声,对他的夸夸其谈以示不满。
朝霞面色不悦的道,“你知晓了什么?”
桓林淡淡一笑,“夫人被人讹诈钱财的事儿在府里已是传得沸沸扬扬,昆仑自是知晓的。”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冲冲的去招惹朝霞的痛处,不是在找不痛快?老六捂着脸,暗骂不止,这人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晓荷正待呵斥,朝霞已挥手令她退了,又问道,“我有什么失误?你莫要有顾忌,但说无妨。”
桓林信步来到石几前,取过朝霞先前饮凉茶的小玻璃杯,在手里把玩着,“夫人,这小玻璃杯很是精致,用作装饰和夫人之用,是再美观不过。”见朝霞正在凝神倾听,又道,“但,若用作取水浇灌,纵是从早到晚在井口打水,也是事倍功半,是吧!”
朝霞体味着他的话,似有所悟,旋即又微蹙秀眉,“你是说我不能胜任生意生意,只能供人观赏,是么?”
桓林暗笑,这夫人,显是不甘心当个花瓶,心气倒是不小!忙换作正容,“夫人此言差矣!卖丝绸和卖药说起来,也是一码子事,既少不了冯小宝这样能说会道,有一技之长的销售型人才,也少不了我这样在一旁总揽全局,负责行政协调的管理型人才。”
他话里专业术语太多,见朝霞有些茫然,又补充道,“术业有专攻,夫人大可不必亲力亲为,事无大小,凡事过问,经营生意的事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专业人才去打理,夫人只需管着此人,便万事不愁,安享富贵。”
朝霞此刻已明白了**成,愠色不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也是两月前才接手了一间丝绸铺,到哪去找这样的人呢?”
桓林打个哈哈,朗声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区区昆仑便是埋没在马群之中的千里马,哈!不知三夫人能否慧眼识珠,当了这伯乐?”
这番全不谦虚的话一出,莫说老六为之气结,晓荷恼怒更甚,连朝霞都是一愣,眼前的桓林全无寻常男仆的恭顺和奴颜媚骨,言行放纵不羁,处处充斥着与世俗规矩格格不入的野性。
朝霞的脸色阴晴不定,秀眸又黯淡下来,轻叹一声,“此刻说这些,也太迟了些,昆仑,你退了吧!”
桓林一愣,善于洞察心理的他,已嗅出了其间的味儿,朝霞满腔的雄心壮志一出门却受了当头棒击,小女儿家意志不坚,遭遇挫折下想中途退出。
若朝霞就这么认输,弃了丝绸生意,他桓林也就断了出路,充其量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昆仑奴,再难抬头,只能想法子走人了事。
他也不告退,终是下了最后一铺赌注,直言说道,“夫人若就这么退缩,今后还能在成芳前抬头做人?”言语间已是毫不客气,冲着朝霞的软肋,揭了底牌。
朝霞气得猛地起身,盯着他的秀眸,全是怒火,“你……说什么?”
晓荷指着他,呵斥道,“大胆昆仑奴,敢在夫人前放肆,还不快退?”
桓林该说的,已是说了,该下的赌注,也已下了。再不去火上浇油,只是目光寸步不让的,与朝霞直直对视着。
良久,朝霞终是缓缓的坐了,怒容渐退,“昆仑,容我再想想。”
她口气已软,桓林暗松口气,眼下至少已赌赢了一半,不能再逼之过甚,拱手告退。
行出两步,身后传来朝霞动听的声儿,“昆仑,你与外院那些大字不识的仆人不同,留在外院是埋没了,愿不愿在西苑作个护卫?”
她虽是在询问桓林的想法,但口气已不容置疑。
朝霞轻描淡写的便提拔入府不久的桓林入了内院,晓荷根本未瞧出行事不守本分的桓林算是哪门子的人才,忿忿不平更甚。老六冲桓林竖了竖拇指,以示鼓励和赞赏。
桓林转过身来,瞥过不满溢于言表的晓荷,哈哈笑道,“三夫人果是女中伯乐,我昆仑也就受之无愧啦!哈!”
他嬉皮笑脸的全不客气,朝霞妩媚的一笑,躺回横榻,“但凡内院的事务,须得经过大管家点头,我仅能提出招人的人选,允或不允,都是大管家一手掌握。此人行事一本正经,极端自信,也极端自负,昆仑呢!你明日去拜见时,他定会问你如何通过谢府的护卫,入了谢府,到时你可要将话给编圆了,知道了么?”
朝霞是担心桓林见刘幽求时会说出当日偷看沐浴的事,掀起轩然大波,不得不事先早做吩咐。
说谎糊弄人,是桓林的拿手好戏,信口就来,连演练都不必,这倒无须朝霞担忧,当即大笑,拱手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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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忽悠大管家
晓荷在前自顾自的走着,桓林有意落后几步,暗自梳理昨夜老六花了半夜时间给他补的功课。
谢府大管家刘幽求,冀州武强人,本是混迹江湖、四处游荡为生的游侠。五年前因吃了官非,谢秦怜才,用大笔钱财替他赎了罪,自此便入了谢府,忠心耿耿打理着谢氏府务。
刘幽求既是谢府大管家,也是谢秦的护卫,深得谢秦信任。其人武技精湛,胆识过人,行事是一板一眼,赏罚分明。
以谢府的护卫系统,除非会飞檐走壁,否则,绝无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两道高墙,闯入浴池,如何才能在精明的刘幽求跟前,将谎给说圆了?倒是需煞费苦心,斟酌言辞。
桓林沉思良久,待到了刘幽求的庭院前,脑子里终是灵光闪过,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此人既极端自信,定是才华横溢,精明过人;行事一板一眼,定是性情刚直不阿;赏罚分明,定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这一切既是不利因素,同时也是有利因素,就看怎么借风使力,为己所用。
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晓荷,与她并肩而行,“晓荷姐,有劳带路啦!”
晓荷懒得去理他,一言不发的行着。
桓林轻轻咳嗽一声,压低了声,“我有法子对付吴山,替晓荷姐出口恶气,晓荷姐愿否闻其详?”
晓荷被他说中心事,止步侧头瞧着他,故作轻描淡写,“我与吴山有仇么?为何要对付他?”
桓林知她是在嘴硬死撑,呵呵笑道,“三夫人的珍珠,哈!晓荷姐替吴山受的委屈不小啊!”
晓荷皱眉说道,“你怎知他送过我珍珠?”
桓林神秘兮兮的说,“吴山在外院逢人便吹嘘,晓荷姐收了他的珍珠,便是他的女人,昆仑岂会不知?”
他胡诌一通,全是顺着晓荷与吴山间沟通不够而设的话头,不愁晓荷这小丫头不入他的局,站在他这方对付吴山。
在桓林一再的挑唆下,晓荷气得娇躯轻颤,怒道,“他胡言乱语的想做什么?”
桓林见她怒火不小,索性再火上浇油,让火烧得更旺些,“昆仑知晓荷姐不是为区区珍珠就折腰的人,这吴山分明是想造舆论压力,达到令晓荷姐不得不顺从的可耻目的,哈!”
晓荷对他的话已深信不疑,低声呵骂道,“这肮脏的玩意!昆仑,你说,我该怎么做?”
桓林挂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待会见了大管家,站在我这方,定教吴山再翻不得身,也欺负不了晓荷姐。”
晓荷望着前方,双眼闪烁着愤慨的神光,“只要能出了这口气,一切依你。”
有了晓荷的相助,桓林冷笑不止,吴山啊!吴山!现世报,来得快,莫说十年,这一月不到,我便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彻底的从谢府消失。
二人通报后,到了正厅。说是正厅,却朴素之极,除一个面南的大坐垫,四周也仅有四张小坐垫,还有几个待客的小案几。小屋里的陈设,还不如吴山的豪奢,一见便知刘幽求是生活节俭,清心寡欲之人。
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由后院而出,正是谢氏商号的大管家刘幽求。他威武雄壮,腰佩其时流行的横刀。横刀是日本刀的前身,攻击以劈刺为主,是当时兵士和游侠常备的兵刃。
刘幽求举止沉稳,连行路时,也是手捏着横刀刀柄,可见其作风的一丝不苟。
晓荷冲刘幽求欠身行礼,说明了来意,“小婢打扰大管家,三夫人想招一人入西苑当护卫,人带到了,还请大管家关照。”
桓林与刘幽求的目光对个正着,两人丝毫不让的对视,估量对方的深浅。
刘幽求眼里闪烁着内敛的光芒,藏而不露,桓林一时摸不清他的水深,不过直觉却告诉他,这实实在在是个难缠的主儿。
还是刘幽求先收回了目光,挥手令桓林和晓荷坐了,再令护卫上茶。
桓林低头品着淡淡的清茶,赞叹不已。
刘幽求饮过一口茶水,稍稍抬头,上下打量着桓林,“你是从南方逃亡来的昆仑奴?”
桓林起身应了声,“到谢府已有一月,还未曾拜见大管家,失礼!失礼!”
刘幽求直直望着他,追问道,“听你的举止谈吐,该是读书习字,熟知礼仪之人,怎会成了昆仑奴?”
桓林从容不迫的道出早备好的说辞,“不瞒大管家,我家本是爪哇国的贵族,因倾慕大唐文化,读书习字是日常功课。后因事触怒了爪哇国王,被贬为奴,在卖来大唐的途中,偷偷逃亡,辗转到了凤泉县。”
他这番解释说得是滴水不漏,除非刘幽求真是熟知内情,否则,绝然瞧不出破绽。至于爪哇国云云,他本是信口胡诌,也不虞刘幽求还能去查实。
刘幽求炯炯有神的双眼不时一缕精光闪过,显是在根据桓林的神情,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桓林是警校高材生毕业,心理素质、刑讯、反刑讯的本事都是过硬,受过专业化训练的他,岂会令一个古人瞧出了其间的端倪?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与刘幽求平静的对视着,不起一丝波澜。
刘幽求逼视过后,也未能察觉桓林有不自然、躲躲闪闪之处,话锋一转,继续追问,“你当日是怎么入的谢府?”
这个问,也是桓林早做足了准备的,佯作愕然,“大管家问的,与招昆仑入府有关么?”
刘幽求点了点头,沉声道,“谢府守卫森严,一个外来的昆仑奴想通过外院、内院两道高墙闯入浴池,几不可能。”
桓林暗自好笑,说刘幽求自信,自负倒是不假,但他也却有自信的本钱,他在谢府待了一月,谢府是外院、内院两重护卫,内院更是五班日夜轮换,说来,也确是滴水不漏。换作自己,是穿越来便直接到了浴池,才堪堪躲过。
他面露为难之色,目光开始躲避,支支吾吾的说,“这……我……”
刘幽求重重拍着案几,厉声道,“说,你是怎么入内的?”
桓林佯作惊慌,茶杯摔落在案几上,溅起的水花湿了棉衣,忙用手去擦拭,嘴里吞吞吐吐的说着,“大管家,我……应承过那人,唉!”
他眼珠转过,又说道,“此人在谢府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人,我若说了,大管家会秉公处治,还是赶我出府,封了消息?”
桓林在惊慌失措间,还巧妙的使了招激将法,刘幽求指着他,沉声说道,“只要是谢府中人,我定会秉公处理,你若如实说出内情,自是网开一面。”
嫁祸给吴山的时候终是到了!
桓林低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不瞒大管家,是外院管事吴山放我入府,暂避风头。后来,偷听到他要暗中对我不利,便从他庭院后的矮墙,偷偷翻入内院想逃走,却误打误撞的入了浴池,遇见三夫人。”
刘幽求神色凝重,蹙眉说道,“他为何要放你入府?”
桓林自知精明的刘幽求不会这么容易便信了自己的话,继续胡诌编故事,“我将爪哇国王室的服饰给了他。”又依着T恤的样式比划着,“短衫的,敞胸的。”
刘幽求略作沉思,招来两个护卫,“立刻去带吴山来,在他庭院搜查搜查,有无这么一件爪哇国王室的服饰。”
两名护卫去了,不到一刻钟,便带回了吴山,还有那件从桓林处强抢的T恤。
吴山望了望正厅里的桓林、晓荷二人,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冲着刘幽求点头哈腰的赔笑,“大管家,你,这是……”
刘幽求不理会吴山的讨好,取过T恤仔细的瞧着,以他的见多识广也没在大唐境内见过这种样式的服饰,以T恤丝线缝合紧密程度来看,是寻常百姓用不上的贵重物。直到此刻,他对桓林的话至少是信了七成。
刘幽求默不作声的放了T恤,坐回案几前,双眼如电直盯着吴山,“这是哪来的?”
吴山素知刘幽求的性子,不敢承认是从桓林处强抢而来,支吾着还想狡辩,“是……买来的。”
吴山开始闪烁其词,桓林暗喜不止,挂上复仇的笑容,他是在往死胡同里钻!
刘幽求冷然道,“荒唐!我大唐境内,哪有这样的服饰卖?还敢撒谎!”他呵斥过,又冲着桓林说道,“昆仑,你怎么说?”
桓林嬉笑着出列,凑近了吴山,开始套他的话,“吴管事,这玩意是不是你从我这里得来的?”
吴山额头渗出冷汗,被刘幽求直直盯着,他已心知不妙,认定是昆仑背地里告了阴状,心头虽恨得牙痒痒的,嘴上却不敢再抵赖,“是,是你送我的。”
桓林哈哈笑道,“我平白无故,送你这么贵重的衣饰做什么?当时,是你讹诈我的,是不是?”
吴山脸色苍白的望着一脸冷峻的刘幽求,吞吞吐吐的道,“这……是,是。”
桓林得到了想要的口供,摊开双手,“大管家,我问过了,他也认了。”
刘幽求重重拍着案几,厉声道,“身为外院管事,竟敢受人贿赂,私自放人入府!幸亏昆仑入府只是躲避,并无恶意,若老爷、夫人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你,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府去。”
吴山再傻,此刻也从刘幽求的话里嗅出了情况异常,半跪在地,连连摇手否认,“大管家,大管家,我是讹诈了他,但,他不是我放入府的啊!”
刘幽求冷眼瞧着跪地求饶的吴山,面不动容,“你什么都招了,谢府还留得你?滚!”
此刻的吴山跟一条赖皮狗似的,死死抱着刘幽求的大腿,哀求道,“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入府的,大管家。”
吴山哀求不止,瞧着一侧默不作声的晓荷,心生希望,连忙冲她说,“晓荷,晓荷,那日你领他来外院之时,这件衣服分明是在他手里,你一定见到的,是他诬陷我,你快说,是他诬陷我。”
桓林负手在后,含笑瞧着晓荷,冲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晓荷想着吴山的可恶便是一肚子窝火,冷冷的说道,“我什么都没见到,我和夫人在浴池见到昆仑时,他身上并无此物。”
吴山还待求饶,刘幽求已厉声呵斥道,“谢府的护卫,是我亲自布置,若无府里人接应,外人绝难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内院深处的浴池。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狡辩无益,立刻去收拾钱财、衣物,明日日落之前,在谢府消失。”
刘幽求并非偏听偏信之人,落在平日,也不会因桓林的片面之词,不经核实,便令吴山坐实了罪名。只因他对亲自经手的护卫体系,是极端自信,再与精致的T恤和晓荷证词三相对照,才会对桓林的说辞信了十成十,当机立断赶吴山走人。
桓林漂亮的胜了一局,心情愉快的出了刘幽求的庭院,此时的他,已是内院护卫的身份。一件小小的T恤便赶走了外院管事吴山,狠狠出了口恶气,世事奇妙,莫过于此!
晓荷落后他几步出府,桓林笑着与她并肩而行,“今后,便与晓荷姐共事啦!多多关照。”
晓荷直直瞧着他,仍是一脸厌恶,“便未瞧出你这人说谎骗人都不脸红的?”
桓林被她讥讽,也不恼怒,故意靠拢了蹭了蹭她的胳膊,“骗人有什么不好?至少比被人骗好,是吧!”
他理直气壮的开脱狡辩,晓荷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男人,蹙了蹙秀眉,“果是天生的骗子、无赖,真不知夫人瞧上你这无赖哪点了,还令你入内院。”
桓林洒然一笑,又道,“本想使使手段骗得晓荷姐的芳心,未曾想到晓荷姐生性谨慎,又精明过人,一眼便瞧穿了诡计,哈!比夫人的眼光还厉害些。”
他将夫人抬了出来调侃,晓荷不想被他套了话去,“懒得与你废话,让开,别挡我路。”
桓林如绅士般让开了一条路,由她过去,“无论怎么说,今日还是要多谢晓荷姐相助,下次再合作啦!”
晓荷回过身来,花容一沉,“仅此一次,下次别来烦我。”
待晓荷急冲冲的走了,桓林回头瞥见吴山萎靡不振的在后行着,落后几步,凑近了调侃道,“吴管事,我来送你一程?”
吴山恨恨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动手打人,又见他高高大大,心生怯意,只敢张嘴开骂,“你这***杂碎!卑鄙阴险毒辣!”
强弱易势,桓林也不想再打落水狗,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特地来与吴管事说最后一句话,哈!”他说过,陡地收了笑容,换做了正容,一字一句的说,“我的座右铭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他朗朗的说过,抛下了灰头土脸的吴山,大笑着扬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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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畅游花丛
桓林成了内院护卫,终于可名正言顺换上内院高级护卫着的棉衣,领了夏、冬两季的衣饰各两套。www.uu234.com装备多了两件,一是随身佩戴的短刀,一是长木棍。
谢府对内院的护卫实行人性化管理,居所条件也大大改观,再不是阴冷潮湿的小黑屋,而是套二的小间,卧室一开窗便是小片绿油油草地,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还有一间宽敞明亮的客厅。
此刻的他才算是明白,难怪老六能养得肥肥胖胖的,原来内院有这么优厚的条件。
内院护卫的管理相对宽松,若非当值的护卫,可随意出入谢府,上街去溜达溜达,逛逛窑子,调戏调戏良家妇女。
桓林倒也不必上街去勾女,便是在内院,也有大把大把经过千挑百选才入了谢府的小美人,供他调戏,虽比不上晓荷这种三位夫人的贴身侍女,但比之外院的女人惨淡景象,已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以桓林能说会道的本事,不到半月,便与这群女婢打得火热。
因谢家家规森严,但凡内院护卫,未经各苑夫人的允许,不得与府里女婢私通。若有奸情,当罚护卫杖责三十,女婢杖十,驱出谢府。
桓林老皮老脸的被打,倒也罢了。这些女婢一个个水嫩嫩,娇滴滴的,哪能挨得起十杖?他虽身在花丛,但也怜香惜玉,只是调笑调笑,而不真枪实弹的大快朵颐。
这日,他刚刚当了西苑的夜值,实在有些疲倦了,正准备回屋休息。
穿过后花园时,一群女婢正在采晨露,领头的,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桃雁。
女婢们见他到了,似猫儿见到了腥鱼,全都围了上前,香风四溢,‘昆仑,说个笑话!’‘昆仑,讲个故事来听听!’
娇呼声此起彼伏,甚是亲昵。桃雁立在不远处,想制止,几次欲言又止,终是由得众女去了,独自一人去采着晨露。
桓林在一众女婢亲热的环绕里,指了指天,叹道:“今日天色不错,好,好!”说着,快步想从女婢堆里穿过。
还没走出几步,又被围在了花丛中。东嗅嗅,西闻闻,尽是女人的脂粉香味;左看看,右看看,入眼的全是‘波涛汹涌’。想拨开走人,触手处竟是柔软的丰润,惹来众女婢的齐齐大笑。
被袭了胸的女婢娇嗔,“昆仑,你好坏,我不依啦!”
女婢讽刺道:“你的心思谁都知,那玩意是故意凑上去的啦!”
在众女哄笑声里,桓林被簇拥到了凉亭里。
女婢怜春丰满的胸脯若即若离的磨蹭着他的手臂,挑逗味十足,“昆仑,爪哇国在哪呢!”
桓林那日在刘幽求前编造的谎言,已传遍了整个谢府。爪哇国本就是他胡诌出来的,虚无缥缈之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都不想,随口应付着,“福建还要往南吧!”
怜春讶然问道,“福建?”
桓林这才知失言,连忙改口,用了福建省在大唐时的名儿,“是岭南道往南,便能见到大海,坐船出海一直往南,在海上行个几个月,便到了爪哇国。”
女婢香竹是个勤学好问的少女,一脸的好奇,“爪哇国,定是有许多大唐没见过的珍稀动物。”
桓林要在美人前装博学多才,在脑海里拼命回忆动物世界里,中国不是原产地的动物,找出了一些,开始胡诌,“我们爪哇国有狮子,这是一种凶猛不下于老虎的猛兽,毛黄黄的,就跟我的头发一样。”
香竹摸了摸他的卷毛头发,“还有呢?”
桓林瞥过她单薄的纱衣,内里的春色隐约可见,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袋鼠。”
香竹显是没察觉他的坏心思,继续追问,“为什么叫袋鼠呢?”
桓林手指勾了勾香竹的纱衣领口,目光不规矩的往里瞧了瞧,“因为它胸前有个袋子,幼崽可装在里面,还能装两个,哈!”
他边说边讨了便宜,香竹终是反应过来,羞红着脸,推开他的手,“哪有这样奇怪的动物?才不信,不理你呢!”
桓林无赖似的扬了扬拉过美人衣领,在鼻子前嗅了嗅,“好香!”
他形骸放浪的言行,顿时引得六、七个美婢捧腹大笑不止,香竹是羞红着脸,似喜似羞。
桓林被众女的嫣然巧笑,挑逗得心猿意马,扫过诸女短衣里充满青春活力的娇躯,才知,没女人时痛苦;女人多了,更痛苦;与这么多美人在一起,却看得着,摸不着,最最痛苦。
他暗骂一句,灭绝人性的封建礼教,摊了摊手,”走啦!”
刚行出两步,诸女婢互相使个眼色,动作整齐如一,七、八人上前抬着桓林的手脚,高高的举起,欢呼不止。
桓林很享受在鲜花丛中的感觉,由得她们去疯,也不挣扎。
女婢们娇笑道:“数一、二、三,就放手!”
众女婢大声叫好,齐声呼道:“一!!!!!”
众人兴致正高,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知不知规矩的,大夫人快到了!”
一听大夫人的名儿,犹如来了恐怖的罗刹,众女婢齐齐变色,抬着桓林的几人忙松了手,也不理会摔在地上的他,娇呼着一溜烟全没了踪影。
桓林摔得浑身疼痛,起身望着众女婢的背影,苦笑道:“这帮丫头可真讲义气,难怪孔夫子说,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哈!大夫人的名儿,能令他人……”
他‘望风而逃’四字还未出口,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神来,生生的吞回到了嘴边的话,改口道:“能令他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哈!”
桓林说过,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转过了身子,向成芳躬身施礼,“昆仑拜见大夫人。”
说话的是一个护卫装束的人,成芳直领襦衫,衣着朴实,相貌端庄秀丽,缓步由远及近。
她玉容冰冷,轻蔑的一哼,浑然没当桓林是个能与她平等对话的人,侧头与护卫说道,“韩卫,西苑的人都是这么不分尊卑,没规没矩的?”
韩卫知机的附和说,“禀夫人,有其主必有其仆,三夫人也是成日没规没矩的,在县城里招蜂引蝶,教出来这种下人来,也不奇怪,呵!”
二人一唱一和的嘲笑,显是与西苑积怨不小,言语间将朝霞也牵涉在内,大肆的讥讽。
成芳怎都是谢氏商号主持家务的女人,不比吴山之流,没朝霞在身后撑腰,也不能轻易得罪,能忍则忍吧!桓林挂上淡淡的笑容,躬身行礼,“大夫人教训的是,昆仑来自异邦,又初入谢府,规矩未曾学齐了,难免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夫人海量包涵。”
见桓林就这么服了软,成芳波澜不惊的玉容终是由阴转晴,“你家三夫人不知教你,我今日代她教你个乖,可要牢牢的记得了。”
“大夫人此言差矣,三夫人是时时教导,循循善诱,有如春霖,昆仑闻之甘之如饴。仅仅是昆仑忘性大,听过转过眼便记不得了,哈!有劳大夫人费心了。”桓林紧接又抛出这么一句调侃的话,冲淡了先前服软的尴尬,替朝霞和西苑争回些些脸面。
桓林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重拳还不打笑面人,成芳纵是想发火,也找不到由头,只能佯作不闻,冲桃雁说道,“晨露采了多少?”
桃雁谨小慎微的捧着铜壶上前,蚊语说道,“半壶。”
成芳一听仅有半壶,终是找到发火的对象和由头,厉声呵斥,“我正等着晨露饮茶,你却在这里与西苑的昆仑奴厮混?”
成芳的严厉,举府皆知,女婢若犯了事,定是从重惩处。
女婢们都缠着桓林嬉笑打闹,眼下又散了个精光,桃雁孤单单一人怎采得够?夫人将罪责推她一人头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连连磕头求饶,“夫人,小婢一直在采,没与他们一起厮混。”
说着说着,泪水再忍不住,划过脸颊,低声哭泣不止。
成芳冲着她沉声说道,“桃雁,还有半个时辰,你采满两壶晨露送来北苑,少了一滴,两罪并罚。”
短短半个时辰连一壶晨露都采不满,遑论两壶?桃雁急得哭出声来,“夫人,宽限些时辰,好么?”
成芳面容阴沉,由她身侧行过,冷冷的道,“我说一不二的性子,你该是知的,哪来这么多废话?”厉声说过,便拂袖扬长去了。
桃雁呆呆望着成芳、韩卫远去背影,回过神来,拭了拭泪水,接过铜壶,便去采集晨露。采够两壶是不可能了,能多采一些,便少受些责罚。
桓林坐在石几上,望着桃雁忙碌的身影,细细打量美人乌黑亮丽的长发,纤细、玲珑的曲线,还有,修长、笔直的**。这小丫头,论相貌,比之傲气十足的晓荷,是半分不差,更生性温顺,越瞧越是喜欢,暗自思量着,是不是该转向要了这小丫头得了。
他缓步到了桃雁身后,嗅着阵阵扑面而来的少女体香,“桃雁姐,需不需我替你出出主意?”
桃雁一门心思想着将功赎罪,也没心思理会他,想去摘一片高处的树叶,踮着脚也够不上,焦急的望着他,“你来帮我摘摘。”
桓林瞧着她曼妙的背影,有些心猿意马,几乎便想上前去搂着她的纤腰。但转念又想,成芳与朝霞素来不和,岂会容忍贴身女婢与西苑的男人来往?被人察觉了,他或可凭着巧言善辩,免受朝霞的责罚,这小丫头定是难逃厄运。
他思来想去,还是怜香惜玉的心思占了上风,弃了借机与桃雁亲昵的想法,伸手摘下树叶递到她手里,“桃雁姐,半个时辰能采多少?”
桃雁将树叶上的露水小心翼翼的倒入了铜壶里,才抬头说道,“昆仑,我没空与你说话,若真要助我,便助我采上一壶。”
桓林抢过她手里的铜壶,摇了摇,有小半壶了,想也不想,一股脑将这些来之不易的露水倒在地上,和入泥土,没了踪影。
桃雁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气得娇躯轻颤,指着桓林的鼻尖,“你,你……”
桓林耸耸肩,嬉笑道,“桃雁姐,晨露,不是你这么采的。”
桃雁呆呆望着洒落地上,辛苦了一个时辰才采来的露水,眼圈一红,泪水又流了出来,“你是恶人,我今后都不会与你说话。”
桓林摇晃着铜壶,吹着口哨,“来,我还你一壶晨露。”
桃雁将信将疑的随着他到了花丛的小溪边,桓林用溪水灌满了一铜壶,扯了三朵鲜花,将花瓣揉出的汁滴入铜壶里,嗅了嗅,有了些些花香,才回过头瞧着桃雁,“成芳要的晨露做好了,还有花香,包她满意,喝个饱,喝个足。”
桃雁不接铜壶,怒气冲冲的说,“弄虚作假,若被夫人知晓了,她……”
桓林对这有些迂腐木讷的桃雁颇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叶上的晨露与溪水有个鸟的分别,纵有些些细微的不同,以茶水的浓香怎都能遮盖了,沏出的茶都是一个味儿。大清早找一群人忙碌不停来采什么晨露,分明就是她闲得无聊,没事找事。”
他满口的污言秽语,浑然视成芳为无物,却偏偏话丑理端,说得桃雁愣在当场,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
桓林霸道的将铜壶塞入桃雁的怀里,“想不被责罚,就这么回去交差。”
事到临头,也由不得桃雁再推辞,她端端捧着铜壶,迟疑的问,“这么做假,能成么?”
桓林面带微笑瞧着她,“是不是见了大夫人有些怕?”
桃雁被他说中心事,红着脸,点了点头。
桓林拍拍胸口,“你脑子想着这是晨露,不是溪水,这是晨露,不是溪水。到了成芳跟前,莫要紧张,便一定能成。”
桃雁轻咬嘴唇,反正晨露都已失了,桓林出的馊主意是聊胜于无,只能去试试运气,能否瞒天过海,“可还差了一壶。”
短短半个时辰真采够了两壶,成芳不起疑心才是奇了怪了,桃雁的天真令桓林是哑然失语,“傻丫头,快回去交差吧!记得,说多错多,最好装聋作哑,知晓了么?”
桃雁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去了,花丛里传来她动听的声儿,“这是晨露,不是溪水;这是晨露,不是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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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试牛刀
内院的夜生活远较死气沉沉的外院丰富,过了夜膳,内院是灯火通明,一众未曾当值的护卫,便聚在庭院里玩起了投壶.www.uu234.com
下注是通行的玩法,两人对博,一局十文,还有买闲钱的。买闲钱的,除了围观的护卫,还有偷偷溜来看好戏,赢些彩头的内院侍女。
桓林终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手痒得很,初入内院的当日,便忙不迭的要老六领他去赌。
一众护卫初见他时,还道是来了活生生的待宰鲜兔,一个个盛情的邀他来战。他的投壶技已是炉火纯青,更深明欲擒故纵,收放自如的伎俩,赢三日,输两日;赢闲钱,输正局;赢一根,输三根;赢百文,报五十文,输十文,报三十文。短短十日间,已有一贯钱进了腰包,是薪水的两倍。更难得的是,护卫、侍女都未察觉到他这隐藏的投壶高人。
这日夜膳过后,众人又在西苑前的庭院摆开战场。桓林与往常一样的低调行事,先在一侧默不作声的观察着。
今夜,与桓林有过一面之缘的北苑护卫韩卫手风极顺,连赢了五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伴在韩卫身侧,莺歌燕语,嫣然媚笑,是二夫人映雪的侍女翠翠。
桓林想起那日的口舌之争,韩卫便是帮凶之一,犹豫着是不是要在投壶上狠狠教训此人一顿,一泄怨气。
老六愤愤不平的凑近前,指了指赌局里的韩卫,又直溜溜盯着韩卫身侧的美人翠翠,“昆仑,借我一贯钱。”
桓林将他色迷迷的目光收于眼底,已是心头有数,这胖子是瞧上二夫人的女婢翠翠了,想在美人前充汉子,“前些日子不是给了你三贯钱?”
老六一脸的沮丧,唉声叹息的说,“都输光了。”
桓林没好气的说,“输光了就老老实实回屋去休息。”
老六捏了捏拳头,往拳头吹了口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儿,“今日不将这韩卫赢得他爹娘都不识,也难消心头之恨。”
对付韩卫,桓林也求之不得,与老六是找到共同的目标。但,依他对韩卫的了解,此人投壶水平不差,十根平均能中七根,远比老六这纯粹靠手气的半桶水来得强。老六去挑战韩卫,那是名副其实的肥猪拱门,送去给人宰,不得不稍作提醒,“与他赌,你的输面占了九成。”
老六摆出要找韩卫拼得鱼死网破的架势,“输钱不输气,投壶本就靠的手运,什么九成八成的,我不信。”
老六是急红了眼,油盐不进,桓林瞧着他‘穷凶极恶’的眼神,看来,今日不满足了他充汉子的愿望,是难以干休了,无奈掏出千文的开元通宝,交到他手里,“到了明日,三分利。”
老六也顾不得桓林提出一夜三分利的高利贷,接过一贯钱,便去找韩卫肉搏。
在人群的一角,晓荷盈盈走近,手里还捏着几个百文的开元通宝。她瞧了瞧赌局,犹豫着是不是该下注。
有几个嬉皮笑脸的护卫上前招惹调笑,晓荷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正眼都不瞧一眼,自顾自的思量着将钱押在哪方。
桓林偷偷走近,趁着她四周没人,压低了声说道:“晓荷姐也想来玩玩?”
晓荷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不接他的话,自言自语的说,“韩卫都连胜五局了,该输了吧!”
桓林暗自数了数她手里的铜钱,至少有五百文。想着前些日子逛街时赢了她五百文,积怨不小,还是指点她一条明路,令她赚回些钱财。至于老六,他是去自找死路,愿赌服输,也怨不得人,“就是连胜了百局,韩卫此局也是必胜。”
晓荷侧头瞧了瞧桓林,说出了她独特的见解,“我都观察过了,韩卫从未连胜过五局以上,他赌钱的作风便是时松时紧,会故意输一、两局,这些与你说了你也不知,想赢钱,便押老六一方。”
桓林暗笑,这小丫头还挺心细的,心思也灵活,但却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一局,是韩卫和老六的女人、意气之争,怎都是真枪实弹的火并,又岂会放水?低声附耳道:“晓荷姐,信我一次,韩卫必胜。”
他说得真诚,晓荷却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将一百文押在了老六一方。
桓林无奈的耸耸肩,她不信邪,只能由得她去了。
接下来的赌局,不出桓林的预料,不到一刻钟,老六便输得灰头土脸回来了,像只斗败的发情公鸡。晓荷跟着输了一百文钱,蠕动着樱唇,想说什么,又狠狠的瞪了桓林一眼。
赢了钱的韩卫飞扬跋扈的大笑着,一只手还搂上了翠翠的香肩,来回的摩挲,“没本事的肥猪也学人来出风头,哈哈!翠翠,你赢的两百文,可是我的功劳。还有晓荷,你的一百文拿回去!宰了只肥猪已是够本,美人的钱,赢得也是心疼。”
晓荷心气不小,冷哼着,不理会韩卫的调笑,也不取回输了的钱财。
翠翠却不抗拒韩卫的侵犯,咯咯娇笑着,柔软的身子轻轻依着男人的胸膛,摇晃着从老六那里赢来的钱,笑声里满是讥讽味儿,“嘻嘻!韩大哥,谢啦!”
若说韩卫的嘲笑是折断了老六的手足,翠翠的讽刺则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入他心窝。老六面如酱色,脸上的肥肉轻轻颤抖。
桓林则是替他难过,拍了拍他的肩,稍作安慰,“这月若有急事用钱,向我开口便是。”
技不如人,他还能有什么话说?老六悔不当初,无精打采的应了声,“给我一百文,明日逛窑子找四个女人一起来干。”
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桓林白了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
两人说着话,又传来翠翠妩媚的声儿,“韩大哥呢!你这投壶的本事好厉害呢!教教我呢!”
韩卫笑道:“北苑的男人怎都比西苑的男人强些,改日我手把手的教。”
他的话摆明是向桓林二人挑衅,桓林闻之脸色一沉,之前已与韩卫结下梁子,今日便与他新帐老账一起算了。
他直直瞧着一朝得志便得意忘形的韩卫,“下人的赌局,输赢本是常事,韩护卫却将西苑牵扯在内,果是一朝得志,便语无伦次。”
韩卫显是没想到桓林还敢接茬,立刻与他针锋相对,“你这不知哪冒出来的昆仑奴也学人强出头?西苑给你撑腰的那朵鲜花也蹦跶不了几日。”
他仗势着成芳的强势,竟连朝霞都不放在眼里,出言讽刺。
桓林双眼精光闪过,掂量着竹矢,径直来到投壶线前,指了指几丈外的铜壶,“韩护卫投壶玩得不差,来,与我玩上一把。彩头嘛,也来一点,五贯一局。”
五贯已是护卫近一年的薪水,桓林提出的可说是‘豪赌’。韩卫眼神一亮,吞吞口水,桓林平日在赌局也没见有什么厉害的投壶技,这不是送钱来了?
桓林是铁了心要惩治这韩卫一番,既为老六出一口恶气,也要替朝霞挽回脸面,继续火上浇油,“若不敢赌,以后北苑的人见了我西苑的人,绕道走!”
这番话是要当众逼得韩卫下不了台,与他定了赌局。
在场之人都是悄无声息,落针可闻,众护卫都在等着韩卫是不是要当这缩头乌龟。
韩卫侧头瞥过以眼神给他打气的翠翠,雄心大发,再无迟疑,“来便来!”
韩卫应允开战,众护卫有热闹看,纷纷叫好,忙让出位子,又围成了一大圈,呐喊助威。
翠翠对韩卫是信心十足,在他一方押上了两月的薪水,一贯钱。有了她领头,便有三个护卫跟着押了一、两贯。
赌局的赌注已到了八贯之多,老六深吁口气,紧张得手心也出了冷汗,“昆仑,小心啊!”
桓林侧头瞧着晓荷,嬉笑道:“男怕入错行,女怕跟错郎,今次晓荷姐愿不愿跟着我昆仑?”
他一语双关的调侃着晓荷,晓荷冷哼一声,想了想,与他赌气似的,四百文全押在了韩卫一方。
桓林对这小丫头的举动是哭笑不得,哪是绝路,她往哪走。韩卫会有胜算?半分都没有!小美人,输了钱可怨不得我。
韩卫大笑道:“美人果是知错能改,跟着我押,包你连嫁妆钱都能赢回。”
晓荷对韩卫也是不冷不热的道:“你赌你的,我押我的,两不相干。”
桓林冲老六意味深长的一笑,开始不动声色的怂恿,“他骂你肥猪,你也能装孙子,当没听见?”
老六搓搓手,他也不知桓林投壶水平的深浅,对韩卫的投壶技还是颇为忌惮。但思量片刻过后,还是复仇的心思占了上风,把心一横,朗声道:“韩卫,我押三巴掌。”
韩卫、翠翠,还有一众护卫都是一愣,巴掌算什么赌注?
老六又补充道:“我输,你给我三巴掌;你输,我给你三巴掌。你这孬种,敢是不敢?”
老六摆明了是来找茬子,韩卫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当着美人的面,硬着头皮也要上,恨恨的点了点头,“我与你赌。”
老六在众人前充足了微风,到了桓林身侧,才变回了软蛋,“昆仑,我的一张老脸都指望你了,只要你能赢,叫你昆仑爷都成。”
桓林冷然一笑,今次定要给韩卫一个深刻的教训,也算是变相给成芳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局过后,赌前还是信心十足的韩卫是面如死灰,他十根中了七根,本以为是冤大头的桓林,却出人意料的中了八根。一年的薪水一刻钟就输了个精光,愣在当场,蠕动着嘴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他娘的运道好。”
与他一同色变的,还有输了钱的翠翠和三个自以为来捡钱的护卫。
桓林今后还要仗着投壶多捞外块,也不必与这手下败将一般见识,自有老六来收拾他,便换作了灿烂的笑容,“那是,那是,你目光如炬,什么都看得透彻,有赌不为输,这次的五贯钱先结了,下次再来啊!哈!”
这下轮到老六扬眉吐气,欣喜若狂的拍着掌,使劲的挽了衣袖,“去你娘的韩大棒子,先过来让你六爷热热手。”
桓林说道:“将钱收了,他一个大男人活生生的在这里,还能飞了?”
老六洋洋得意的将案几上押在韩卫一方的钱揽进腰包,收到晓荷的四百文时,望了望桓林,“这个也要?”
还未待桓林说话,晓荷将四百文钱使劲的一推,摆出一副不愿接受他恩惠的架势,气鼓鼓的走了。
晓荷当着众人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桓林的好意,一众护卫窃窃偷笑不止。
桓林的面子上挂不住,双眼闪过精光,定要找个机会将连这小丫头制伏了,否则,是丢尽了穿越人士的脸。
‘啪啪啪’,被老六三耳光掴过的韩卫是脸色铁青,对桓林、老六二人是恨之入骨,也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韩卫一走,风向便到了桓林、老六一方,翠翠立刻见风使舵,凑近了桓林,俯身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昆仑大哥,昆仑大哥,翠翠是被那韩卫给蒙骗了,这些是翠翠两月的薪水,把钱还给翠翠了呢!好不好呢!”
美人故意俯身,胸前的白嫩嫩,微微颤动的双峰,雪白圆润,山峰上两点尚未受男人开发过的花蕾,在他眼前是展露无余。
朋友妻,不能欺,桓林略略扫过春色,又收回了目光,余光落在不远处一众由远及近的人群,猛的一惊。
原来是成芳、刘幽求二人到了,身后还跟着女婢桃雁,三个护卫,去处赫然是朝霞的西苑。二人气势汹汹的样儿,当是为朝霞的丝绸铺被人骗走钱财之事,上门找茬来了。
一出好戏便要登场,桓林没心思再去理老六、韩卫、翠翠三人间的破事,爽快的一笑,“赢来的钱都是老六的,想要回钱,去找他。”冲老六投去一瞥,暗示他,接下来的,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啦!
老六喜笑颜开的回了他一个大拇指,好兄弟,够义气!
翠翠到了老六身侧,又开始大灌**汤的要讨回钱财。
桓林瞧着老六神魂颠倒的样儿,便知这色鬼是难过美人关了,大步随着成芳和刘幽求一众人后,入了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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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趁人之危
桓林大步穿过偌大的庭院,偷偷溜到朝霞的寝居前。大门紧闭,他耳朵贴着木门,想听听内里的人在说什么,却全无声响,想是内室的隔音布帘已垂下。
不过,这也难不倒桓林,几日来,他早就偷偷将庭院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从正门听不到,不还有木窗的?
他蹑手蹑脚的溜到了寝居另一面,才转过墙角,便见到晓荷正撅着小巧玲珑的**,往内里**。
桓林愣了一愣,他是惯了放荡不羁,无拘无束的人,来这里**还情有可原。晓荷平日恪守上下尊卑之礼,此刻的举动,显是太过荒唐了些。
他在晓荷身后默然的立了一会,小美人却未发现,全神贯注的透过木窗,注视着寝居内的诸人。
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美人香艳、诱人的姿势上,小巧、圆润的丰臀,正以最适合男人从后进入的角度对着他,着实惹人心神荡漾。时值炎夏,下身的短裙勾勒着丰臀的曲线,微微发颤的诱人长腿,正含羞带怯地轻夹着,更教人魂为之销,恨不得立刻剥了她的短裙,一展男人的雄风。
晓荷既在**,那定是心虚,唯恐人知晓,量她也不会大声喧哗。这世道,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调戏女人嘛!成功了就是风流,失败了才是**。平日里,晓荷都跟着朝霞,他也没太多机会。此时此景,可说是天赐良机,就这么轻易错过了,也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培养。
有了色心,又找到了色胆,桓林偷偷近前,手指在晓荷的丰臀上划了一个圈,再轻轻的拍了一下,揩了揩油。
小美人先是一惊,回身见是他,又怒气冲冲的瞪着,似要发作。
桓林嘘了一声,压低了话音,稍作试探,“小声些,被夫人听到了。”
晓荷想了想,果是没敢再出声,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些。
桓林一试便知晓荷是心有顾忌,这顿美餐,是逃不了了。他靠近了与晓荷肩并着肩,伏在木窗前,透过隙缝往内**,一只手肆无忌惮的搭上了香肩。
晓荷被他侵犯,用力推开了他的手,以作警戒。然而,她却未想到,被拒绝的桓林非但没稍有收敛,更变本加厉的一搂,用力将她往怀里拉。
晓荷挣扎着,一双手柔弱无力的撑着不断靠拢的胸膛,不令自己的身子就这么落入桓林的怀里。她想呼喊,又怕被人察觉了,只能默不作声的与桓林抗拒着。
寝居里传来朝霞婉转娇啼的话儿,“大姐、大管家,我有些累了,你二人有事说事,没事便请出去。”
成芳深沉的声音响起,开门见山的说,“三妹何须心急?我与幽求奉老爷之命,查了丝绸铺的账目,你,短短两月间,亏了五千贯。”
刘幽求配合着成芳的话,将一叠账簿摆放在案几上,“这是三夫人接管丝绸铺来,所有的账目。三夫人若对哪笔钱账有疑问,可一一与幽求说。”
成芳和刘幽求一来便刺刀见红,直入主题,朝霞伸出纤纤玉手,翻阅着账目。
寝居外,一男一女的交战,已分出了胜负。柔弱的晓荷怎会是桓林的对手?没到几分钟,桓林的左手已将她尚在轻微抵抗的双手牢牢的箍在身后。
他望了望晓荷的侧脸,小美人俏脸晕红,单薄半臂襦衣,透过疏松的衣领,丰润、高耸的酥胸,已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
桓林想也不想,径直去亲她的粉脸。
寝居里,朝霞已将阅过的账簿放了,若无其事的说:“大管家啊!大姐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倒是在不遗余力的拉偏架。”
成芳愤慨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平静的回敬着她的挑衅,“三妹,今次是我和大管家代老爷来问话,你休要岔开话头。”
刘幽求冲朝霞沉沉的一拱手,还是那副一板一眼的正经样儿,“幽求职责所在,还请三夫人见谅。”说过,又将话头拉回了正题,“三夫人对账目上的数,没疑问了?”
朝霞的无理取闹,被二人轻描淡写的驳回,俏脸一沉,将账目轻轻的放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刘幽求一本正经的答着她的话,“若三夫人无异议,幽求要代老爷问话了。”
朝霞手支着脸颊,爱理不理的打量着二人,“老爷怎不亲来问我?”
成芳接口道:“老爷已去了州府。”
朝霞轻哦一声,老爷在此时去州府,自是弃了她,放任成、刘二人秉公行事了,她的神色有些意味阑珊,也有些落寞,“问吧!”
刘幽求点了点账簿,开始发难,“这三处账目,买一百匹托运的马,按集市的价,该花费两千贯,而夫人却花了四千贯,夫人作何解释?”
朝霞轻描淡写的应付道:“马商与我说的是大宛良马,四十贯一匹已是少了。”
刘幽求义正言辞的反驳,“幽求在城外的马场点过马匹,不是大宛马,是河西产的马,而且,其中有六十匹是病马,三十匹是老马,仅有十匹是良马。”
朝霞望着步步进逼的刘幽求,“我怎分得出河西马、大宛马、老马、病马,大管家不是在强人所难?”
她有过失在先,还理直气壮的倒打一钉耙,成芳丝毫不让的与她针锋相对,“依三妹言中之意,对丝绸生意是一无所知了?”
这话问到了关节点上,朝霞是左右为难,顿时哑然失语。
刘幽求近前两步说道:“买马的文书可在?”
朝霞斗嘴斗不过,心情越见烦躁,不耐烦的说,“仅是最初商谈马匹买卖时立了一个纸条,都忘了画押的。”
双方既没画押,纸条就是废纸一张,成芳冷然一笑,“好,很好,桃雁,你将三夫人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了。”
桃雁也懂些笔墨,忙摆上纸砚,如实记下了朝霞的话。
在桓林强有力的攻势下,晓荷些些的躲闪、抗拒全无用处,不到一刻钟,便被眼前的男人吻遍了鬓发、耳垂。随着晓荷急促的呼吸,酥胸上下颤动着,更能激起男人强烈的征服**。
深邃的秀眸,微微蠕动的樱桃小嘴,不时喷在桓林脸上的芬芳,还有迷人的芬芳,无一不是刺激男人**的良药。
他终是俯下头去,吮上了柔润的嘴唇。
二人的嘴唇刚一接触,桓林的舌头已迅速从两瓣樱唇间溜了进去,勾出了小巧迷人的小香舌,在四唇间甜美地舞动着,口中的汁液不住交流,挑动着的舌头更不时探入小嘴的最深处。晓荷登时咿唔连声,先前些些反抗,也全然没了踪影。
两人就这么长吻了一刻钟,待桓林松口,透过气来的晓荷,脸颊渗出细细的汗珠,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香味,秀美无伦的脸儿染上了因**泛滥而生的绯红,低垂着目光,香肩轻轻耸动。
桓林深知擒纵之道,今日对美人的侵犯到此,已是成功大半,总不能将美人给就地正法了。余下的,只能待改日再施手段。若一再进逼,只会过犹不及,适得其反。
他稍稍松了对美人双手的束缚,注意力回到了寝居里。
难熬的寂静后,见朝霞犹自在抵赖,刘幽求指着账目,又问道:“丝绸铺卖了三千匹纱绫,一匹纱绫两贯,该入账六千贯,可账目仅入了三千贯,夫人又作何解释?”
他句句扣着账目,有理有据,朝霞被彻底的压在下风,秀眸微蹙,犹豫了一会,终是说道:“钱货交易时,我都不知装钱的箱子是有隔层的,看似整箱铜钱,仅有半箱。”
待桃雁一一的记了,成芳摇晃着一纸笔墨未干的记录,冷笑道:“三妹啊!你说的话,三岁小儿也不会信,我瞧着,是你与人勾结,借着丝绸铺的生意,中饱私囊。”
朝霞的解释确是匪夷所思,偷听的桓林对她的话却信了十成。以朝霞的性子,被人诓骗了钱财,绝非是一个令她脸面有光的搪塞借口。若要说谎蒙混过关,她宁可承认中饱私囊!也不会承认智不如人!
说了实话还着人误会,朝霞再也忍不住久压的怒火,拍案而起,“信不信由你,我何时说过要你信了?大管家问完了没?问完了,便都给我出去!”
她终是翻脸赶人,成芳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讥讽道:“人要脸,树要皮,先前还道三妹仅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如今看来,是撕破了脸,想当泼妇了?”
朝霞被她毫不留情的讥讽,娇躯轻颤,怒斥道:“你们都走!都走!”
刘幽求拱了拱手,“夫人既无话可说,幽求便代老爷收回夫人名下的丝绸铺,夫人可有异议?”
桓林暗自思量,成芳和刘幽求,一个刁钻刻薄,一个文火慢烤,一唱一和。朝霞这不经人事的少女,怎会是这两人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说得方寸大乱,丢了理,也丢了脸。
朝霞收留他在府,好吃好住的供着,可说是他的恩人。有朝霞的卫护,才有他今后的好日子。今日教训了韩卫,与成芳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索性撕破了脸,将事儿再闹大些,彻底站在朝霞一方。至于,得罪了刘幽求和成芳有什么后果,能不能在谢家继续立足,他不知,也不想去知。
他来到寝居的木门,推开木门,再掀开了隔音布帘。
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桓林挂上一副嬉皮笑脸,“三夫人,昆仑来得唐突,唐突!”
先是令人难以察觉的朝惊愕不已的桃雁眨眨眼,桃雁羞红着脸,忙低了头。
桓林收回目光,冲成芳打个哈哈,“也打扰了你的好事,哈!”
成芳冷哼一声,与他这低贱的昆仑奴是无话可说,转过了头。
桓林也不计较,与刘幽求拱手作揖,嬉笑道,“大管家,你我又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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