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养马之术
原本,王全斌受命训练大楚骑兵的时候,他是异常高兴。说实话,在大楚的一线将领里面,他是位居末列的。不要说和朱元、马光猛、林仁肇、丁思瑾、曹芸这些统兵大帅,和周行逢、张文表、申屠从坚这些勇武之将相比,就连小字辈一些的曹彬、潘美,他都比不过。如果不是汴京之战,他表现不错,再加边境之战钱清等人丧命,也轮不到他跻身一线。
可是,述这些将领没有训练骑兵的经验,就是身居重任,脱不开身,比如曹彬,他一直以来都是负责骑兵训练的,可是,他现在身居徐海防御使,实际负责东线,淮河以北四州的防御,根本是脱不开身。当然了,马云现在对曹彬颇为欣赏,有培养他为方面大员的意思,单纯的训练骑兵,对于曹彬来说有点大材小用了。
大楚的高级将领们都清楚,马云统一天下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断绝过,要想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就一定要参与北伐,在北伐中建功立业。组建骑兵的消息一传开,防御使一级的将领们纷纷活动起来,有没有私下找门路,马云不清楚,可马云清楚的是,一封封请缨雪片一样的飞到自己的御桌,内容都是一样的,请求训练骑兵。这其中竞争的激烈,让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当任命诏到了王全斌的手里,就连他自己一时之间也是难以置信。
可是,王全斌高高兴兴的跑到房州去接受马匹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王全斌是北方人,骑兵的高头大马见得多了,突然看到大楚的迷你马,心里面甭提多泄气了。可是,一来王命在身,不容他回头退让;二来,他深知大楚目前的困难,能有这几万匹马,或者“骡子”,已经是实属不易了;三来,陪同他一起来接受马匹的是中线统帅丁思瑾,从这个细节面,王全斌心里也明白大楚对这几万匹马的重视,让他不能不硬着头皮,争取化被动为主动。
王全斌一方面接受了马匹,另一方面枢密院也秉承皇帝的圣旨,在中线、东线二十多万大军中,挑选了一些会骑的军士,共000人交给了王全斌,算是大楚第一支师级骑兵部队诞生了。
作为统帅,王全斌不可能只骑着自己的北地马,还是要骑一骑楚国的土著杂交马。不骑不知道,这骑了之后,让王全斌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楚国马矮却是矮了点,可是耐力不错,跑起长途来,似乎比高高大大的北地马还擅长,可缺点也非常的明显,最重要的就是负重能力不行。要是军士带的兵器多了,这楚国马就跑不起来,而且冲锋起来的爆发力也不够。最重要的,让王全斌头疼不止的是,这些楚国马都没有见过大世面,战鼓声,或者说噪声一大,这些马匹就有点受惊的意思。
再加这000军士,都是骑过马的人,就算是没骑过名贵的北地马,也总算是见识过北方马的高大,一看自己手这些“小骡子”,一下子都泄气不说。这些日子来,王全斌不是抓紧时间来训练他们,而是费了好大的心血,来教育这些兵蛋子们“爱自己的马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总之,这段时间里,王全斌是费劲心思,才使这骑兵部队有了点样子。
马云率兵打仗多年,阅兵也搞过很多次。这次扫了几眼前面这群大楚未来的游骑兵们,脸的笑容渐渐僵硬了起来。毛他老人家说的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朝堂讨论几天,自己觉得对骑兵组建充满信心的马云,看到这些骑兵们,看到将来可能在战场大放异彩的“骡子”们的时候,心里有点沉甸甸的。
马匹是由兵部负责征收的,军士却是由枢密院派员挑选的。这两个朝廷军事部门之间,显然沟通不够。至少,枢密院的人并不太清楚这马匹的实际情况,他本着好兵用在刀刃的心思,选的人除了会骑马之外,就是要求个头高。可惜,高个头的人,到了这支“骡马队”之后,变得有点不太适合,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骑马不想骑马,像骑狗。
见马云的脸色沉了下来,王全斌赶紧诉苦。就算马云不说,王全斌自己也要奏章解释解释了。
“陛下,这些军士们在过去的部队里面,多曾经骑过马,多多少少有些马术,箭的本领也不差。但是……”王全斌心里在组织着言语。他是系统里面的,他知道这肯定是两方面事先没有协商好,弄得有点不太配套,这000人里面,至少有几百人都不适合。可这个问题不能明着说,不然一张口就得罪人。
马云却好像没有听明白王全斌的意思,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大手一挥说道:“朕这次来,就是要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你有什么要求。你有要求,朕举倾国之力,也要满足你,可是,你要练不好,达不到朕的要求就是你的责任了。”
皇帝的话柔里带钢,让王全斌心神一震,再也不敢隐瞒什么,开口说道:“陛下认为这马匹已经不少了,组建一支000人的部队够用了。可是,这军士却不太合格。咱们大楚地处南方,军士接触马匹的机会毕竟太少,想短时间成军,很快就出来战果,这难度还是很大的。”
马云点了点头,道:“军士不会骑马,却是是一大难敌。王爱卿,”马云用手一指骑兵部队说道:“王爱卿,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居然能将部队训练成这个样子,实属不易啊!”
王全斌心中有些感动,他说道:“陛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臣接不过半月,能有这样的成果,丁大帅、朱大帅乃是首功啊。”
马云呵呵一笑,遥指着那几个身材高大的“骑狗者”说道:“王爱卿,那几个军士如此骑乘恐怕和我们的要求不相符合。我听说这房州马耐力好,可是负重能力一般。你对这些军士有什么训练计划吗?”
王全斌心中暗赞马云知兵,他拱手说道:“陛下真是知兵之人,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这些军士都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之辈,而且马术纯熟,按理说,乃是骑兵的好坯子。可是,却与咱们眼下这支骑兵部队不相符合。”
“哦?这是为什么呀?”一旁的枢密使李骧问道。李骧长于战略战术,对着细枝末节反倒也不太在行,只是觉得高人骑矮马有点别扭罢了,见王全斌如此慎重,不禁好奇的问道。
“李大人,这些军事可不是身材高一点的问题。他身材一高,体重就重,盔甲也重,整个负重比一般人就重得多,而且饭量却大,一旦长途跋涉,马力不济就有可能就会掉队。咱们这支骑兵的任务在于灵活轻便,目的是扰敌人的后方,而不是作为先头部队,冲锋大战用的。对军士来说,能不能打仗、善不善打仗,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的是,骑术熟不熟,能不能跑、善不善跑。所以,下官觉得这些军事,在咱们这支骑兵队伍中用处不大啊。”王全斌解说道。
李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陛下,微臣向陛下请罪。这事情实属我枢密院选人不当,给王将军带来了麻烦。”
李骧光明磊落的这么一说,王全斌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旁的马云也笑道:“这件事枢密院却是是考虑不周。不过,咱们组建骑兵是刚刚起步,组建这么一支具有特殊用途的骑兵,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有些差池也是难免的。李爱卿不必介意。王爱卿,除了这几百军士之外,还有什么困难吗?”
“陛下,臣请陛下多派遣一些马夫。咱们这000军士大都只会骑马,对养马、治马之术,都不太清楚。更何况咱们的马匹和北方马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臣以为不仅仅要训练军士们的马术,这养马之道也是很重要的!”王全斌说道。
马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王爱卿言之有理啊,咱们大楚的马可是得之不易啊,一个个都是金元宝一般,要懂得珍惜啊。恩,李爱卿,等会你替朕草拟一封诏,让兵部尽快选派懂马之人来蕲州,给军士们讲解养马之术。”
马云一行人就这样一边商讨,一边观看了骑兵的训练。然后,才到临时搭建的军营里面,召集骑兵各营指挥使以的将领。这主要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毕,召集将领,无非是让皇帝陛下见见他们,然后让马云说一些鼓励的话,犒劳一下。这些都是有程序可以依序的,在这里就不细说了。不过,马云在蕲州阅兵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蔡州节度使王殷被郭荣给拿下了。
第157章 收复凉州
看着手里的密奏,马云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这里面说了一件事,两种不同的说法。关于王殷被囚的事情,宋州民间流传的是:谋朝篡位版;而从高层官员千方百计弄来的信息则展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王殷。
事实的王殷有点冤。面对着昔日的恩人,他自然是热情百倍,而这位恩人呢?一没有苏秦张仪那样利索嘴皮子;二呢,别说什么雄图大略了,他心里连个大见识都没有。可有一样,这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欲无求。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家里说不家财万贯,可生活过个小康之家是绰绰有余。正是这样的一个老实人,他说出来的话,让王殷觉得很实在,很愿意相信他。当然,王殷骨子里不想和老郭家闹翻脸,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大楚的暗子工作起来就麻烦了。简单的说就四个字:无功而返!
前往宋州,王殷带了三千人马的卫队,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因为害怕郭荣翻脸呢,还是因为他蔡州王坐久了,出入之时扈从甚多,养成了习惯。到了宋州之后,王殷自己和3000人马驻扎在城外,入城的时候,甚至在觐见郭荣的时候,他都带着五百人马。
这个行为不知道王殷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是却实实在在的触怒了郭荣,郭荣心里对王殷又恨又怕。你想啊,王殷去见郭荣,他身边的护卫比郭荣的护卫都多,郭荣心里能不起疑心吗?
再说了,郭荣在宋州不仅仅只是召见王殷一个人,淮河一线的高级将领全来了。王殷这么一搞,不是给郭荣出了难题,而是让郭荣最终下定了决心要收拾王殷。在这样一个场合,要对付王殷,就不能不考虑其他将领的想法。
而南线的将领,对王殷这个行为也是有分歧的。白衣军出身的将领,见王殷这样,简直是怒不可遏,暗地里悄悄联名奏郭荣,要郭荣拿下王殷,而非白衣军的将领,对王殷这个行为也是不赞同、不支持的。换句话说,这些将领里面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人挺王殷。皇帝有了拿下王殷的想法,群臣不反对,甚至还积极支持,王殷能不被拿下吗?
王殷被任命为枢密副使,名义升了官,可实际却是被调离了蔡州,为了安抚蔡州,稳定民心,郭荣又把邺城留守老将向训,任命为蔡州节度使。这一切做好之后,郭荣就再次把眼光投向了北方。
“哎,王殷算是完了,现在郭荣基本已经整合了中原的。对我们来说,可真不是一个好信息啊!”马云遗憾的说道。
“陛下,臣倒是觉得郭荣这步棋是有利又有蔽啊。有利的是,从此以后,整个伪周再也没有一个强权的大臣,郭荣真正可以做到政令通达,可以按照自己想法来改造伪周。可是契丹人站在了我们这边,在我们南北夹击之下,伪周走下坡路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纵使郭荣天大的本领,最终也是难逃国破身亡的命运,顶多就是多苟延残喘几年罢了。”李骧笑呵呵的说道。
马云点了点头,天下大事,基本已经确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了。与契丹人准备南下这个重大利好消息相比,王殷的和平下台,只不过是一点点小涟漪罢了,根本就不足以改变局势。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然了,咱们中国历史悠久,名人名言层出不穷。你随便找一个话题,只要你用心,总能在历史到力挺该言论的名人名言,这也就是常说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说福无双至,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双喜临门嘛。
可就在马云笑了笑准备放开密奏的时候,又有随行护卫的情报司官员拿着另一封密奏恭恭敬敬的给马云呈了来。马云打开一看,得了,又是一个坏消息。而这个消息对马云的触动,远远要比刚才的强太多了。这消息是关于凉州、关于赵匡胤的。
大唐朝在盛世之时,北击突厥,西收葱岭,扩地千里,最远达到了咸海。不过,自从天宝年间,吐蕃、回鹘逐渐增强,后来又发生了安史之乱,西域东归之路被吐蕃人截断,倒是尚且滞留在西域的安西都护府万余军士,无法东归,此后大约八十年里,这些军士一面替大唐竭力的维持着西域,另一面也在苦苦等待着大唐的援军。可惜,他们再也没有等到。自此整个唐朝到五代一直到了元代,才重新将西域再次纳入版图。
可是,就在晚唐时期,大唐还一度收复了河西地区即几天甘肃的大部分地区,为晚唐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晚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对外军事活动。只不过,这次收复,却不是大唐朝自己派打下来的,而是当地汉人起义,带领百姓将吐蕃人给打出了河西。这个人叫张义潮。
河西走廊草木旺盛,土地肥沃,可牧可耕,在西域绝对是一块宝地。大唐大中二年公元4年,张义潮带领沙洲今甘肃敦煌县城西人民起义,驱逐了吐蕃的守将,此后几年间,张义潮修治兵甲、且耕且战,先后收复了甘州今甘肃张掖、肃州今甘肃酒泉、瓜州今甘肃安西东南、西州今新疆吐鲁番东、兰州今属甘肃、岷州今甘肃岷县、凉州等地,并且派使者入朝,像皇帝献图籍归入大唐。大唐皇帝就在沙州设立了归义军,任命张义潮节度使。为了让大唐皇帝放心,张义潮的哥哥张义潭作为人质留在了长安。公元67年,张义潮在侄子张淮深成年之后,他依然赶赴长安,并从此留在了长安,以实际行动表达着对大唐的忠心。有人曾经写诗称赞张义潮:“河西沦落百余年,路阻萧关雁信稀。赖得将军开旧路,一振雄名天下知。”
张义潮时期,他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基本回复了整个河西地区,只不过当时河西仍旧不平静,北边的回鹘,南边的吐蕃都时时刻刻存在着冲突的可能。可大唐中央政权忽视了这些客观形势,只是觉得张义潮传位给侄子,代表着一个新的藩镇的出现,在任命张淮深为归义军节度使做了些手脚,试图拉拢其余的人来牵制张淮深,以便于中央控制河西。这直接导致了在公元90年发生的归义军内乱。张淮深及其子被杀,几个女婿内乱,归义军实力大损,甘州被回鹘攻陷,肃州自立,被甘州、肃州隔开的凉州是实际成为了孤零零的弃子。归义军仅仅保留着瓜州、沙洲后来举世闻名的莫高窟藏经洞,就是归义军藏的。
换句话说,本来很可能好好的一个河西地区,被大唐政府自己给玩死了。可能,连大唐政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在河西地区的百姓,特别是汉族中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像张义潮这样的人,成长期接受的都是吐蕃人的残暴统治,对昔日大唐的和风细雨,非常怀念,对唐王朝充满着希望。
不过,对于伪周和赵匡胤来说,归义军的没落,河西地区的混乱,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机会。首先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强力的政权,有的只是多民族,吐蕃、吐谷浑、回鹘、汉族、党项等等互相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正是因为在凉州的吐蕃六个部落对凉州的威胁,凉州刺史张朝再也顶不住压力,向伪周请求支援。
就这样,赵匡胤顺顺当当的进入了凉州城。当年的张义潮为了收复凉州,可是血战了3年。如果没有赵匡胤,用不了两年时间,凉州城必然被吐蕃攻破,到时候刺史张朝少不得家破人亡,可现在赵匡胤来了,张朝虽然失去了土皇帝的威风,可是却能够进入中原,做一个富家翁,他自己也是非常愿意。对赵匡胤的行动是竭力配合。
赵匡胤进入凉州之后,并没有对南边的吐蕃六部落直接用兵,然后派人去和谈,宣示自己和平相处的意愿。可惜,吐蕃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赵匡胤的先礼后兵,反而认为赵匡胤的周军不咋地。咱们吐蕃六部虽然是小部落,可就是不怕打仗,在这种优势极大的情况下,他们是不愿意和谈的。
和谈破裂就只能打了。一直以来,赵匡胤的就龟缩在凉州城里,出不出城,这让吐蕃六部更是信心百倍,他们趾高气扬的再次前往凉州准备攻城。可惜,半道一不留神中了赵匡胤的伏兵,被杀的丢盔弃甲,团团包围。吐蕃的族长们都被围困在了一个山谷里面,这就给了赵匡胤收复的机会。也不知道赵匡胤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和着六个部落结成了同盟,共同对付敌人。这六个部落之所以打凉州城,关键是西边的甘州回鹘对他们的压力太大,让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抢占地盘,免得被甘州的回鹘人给灭掉。
吐蕃和回鹘大了几十年的仗,相互之间仇怨极大。于是,两棒子人一拍即合,都把目光投向了甘州。
第158章 蜀国来客
第15章蜀国来客
蕲州城刺史府大厅,马云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面,脸色沉静。两侧李骧等文官则精神抖索的侍立在一旁,大厅之外苍松翠柏之间,金甲武士在迎宾道持戟而立。这一切都显得异常的庄重。
马云又不是什么装b犯,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搞这种特殊化的东西。可今天的情况大不一样,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是因为,今天蜀国的使者赵季札来到蕲州了。
这赵季札年初的时候从成都出发,走了大半个月到了蕲州,他的目的地当然是金陵,可是,大楚皇帝马云就在蕲州视察工作,两个人巧遇了。于情于理,这赵季札也不可能不拜访一下马云,而更重要的是,大楚现在离不开蜀国,不停地在蜀国身打着主意,孟昶眼前的红人既然出使了,马云也不可能把赵季札谅在一旁不管不问。
这孟昶仗着自己当皇帝的经验最丰富,习惯性的以老大哥自居。孟昶如此,他手下的红人赵季札更是以其为学习榜样,对这面子工程极为重视。于是,马云就在正式的场合隆重的迎接赵季札。
文臣相陪,太监唱喏,乐工奏曲之后,赵季札一步一晃的走向了大厅。这人身材挺拔,白面短须,环眼鹰鼻,用后世的观点来看,标准的一“师奶”级杀手。他施施然的走进大厅中央,对着马云深施一礼,说道:“大蜀使臣赵季札捧大皇帝之命,拜见大楚皇帝陛下,恭祝陛下圣体恭安。”
“免礼,平身。”马云沉声说道。赵季札的资料自从他出使那天起,就放在了马云的案头,他对赵季札还是比较了解的。这赵季札堪比当年的冯延巳,一样的风采飞扬,一样的夸夸其谈。
这文人嘛,就好个面子,在国内他在意自己的面子,在国外他就在意皇帝的面子。于是,马云笑呵呵的问道:“赵爱卿,你家主公身体还好吗?”
“多谢陛下关怀,我主身体甚好。”赵季札施礼说道。说实话,今天的迎接仪式,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马云作为皇帝虽然没有亲自出迎,可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毕竟人家是皇帝嘛,有身份,而自己仅仅是一个使臣。可现在,马云是在外检查工作,虽然没有派自己的随从大员李骧接待,可毕竟派了蕲州刺史史庆出城相接,依足了规矩。史庆是谁,可谓是马云面前的“第一”文臣了其他的大臣都没有来,文臣里面史庆的官衔很高。这让赵季札熏熏然很是得意,有种备受重视的感觉。
“自从三年前,在贵国皇帝和朕的关切之下,两国开始交好,从那时起,咱们蜀国、楚国之间关系就渐渐变得极为融洽,可谓列国之典范啊。对外,咱们有共同的敌人,中原王朝过去一直是对江南、西川虎视眈眈,可咱们一旦联合,伪周不过是做困兽斗罢了;对内,咱们咱们互通有无,商贾来往频繁,让老百姓得到切切实实的好处。这就是咱们结盟的好处啊。朕觉得,蜀国、楚国联盟不仅仅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而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坚持的越久对两国的益处就越大。朕对楚蜀两国的未来也是充满信心。”马云一边回顾历史,一边展望未来。不过,这楚国、蜀国之间好关系也确实太短暂了,让马云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颠来倒去的强调两国的好关系。
“听陛下的话,感觉陛下对两国关系很有信心,可是微臣却不这么看。咱们两国之间可是岌岌可危的?”赵季札并不是很领情的样子,直愣愣的说道。
马云瞟了赵季札一眼,见这家伙微翘着嘴角,一副很牛逼很牛逼的样子,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冲去踹赵季札两脚。你丫的什么鸟人,说话怎么这么不道。刚才马云已经说了两国关系的重要,现在你就应该顺势强调两国联盟的重要性,接着再说你自己的问题。这就是大红花轿人人抬嘛,你怎么突然说什么两国岌岌可危呢?你以为你是拓跋恒啊。
“吭”马云咳嗽了一下,又笑呵呵的说道:“赵爱卿,你是个月下旬出使的?可曾知道伪周在河西的军事行动呢?”马云荡开一笔说道。
赵季札一愣,他出使有两大目标,一是指责和控诉楚国归州刺史,楚国的官差跑到蜀国,把蜀国的大地主给抓了,这事儿本来没什么关系。蜀国夔州刺史对这件事儿是不闻不问,根本就不愿意理会,一来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来,他明白楚国的厉害,不敢触怒了楚国。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案居然在成都传扬开了,而且渐渐闹到了孟昶跟前。在一大批爱国人士的撺掇之下,自我感觉一直都很好的孟昶,向来以老大哥自居的孟昶,怎么可能吃小弟的哑巴亏呢?没隔多久就派出了赵季札出使楚国;另外一件事则是寻求楚国的帮助,赵季札去年不是跑到陇西四州视察了吗,他不是对这个刺史不满,就是觉得那个守将不行。他跑到孟昶面前搞了个刁状,让本来都对陇西不放心的孟昶更加担心起来。看着赵季札滔滔不绝的样子,孟昶一时觉得他就是另外一个诸葛亮,连忙问计,这赵季札也真的不蠢,当时就出了三个计策:策是派人出使楚国,让楚国进攻伪周,使江南和中原连连征战,这样两帮子人谁也顾不蜀国,陇西自然也就安全了;中策则是派他驻守陇西;下策就是选择良将驻守从这三个对策可以看出来,陇西的守将一定要换。孟昶听了以后觉得赵季札这人不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赵季良孟昶的相父,当下就派他出使了。
赵季札狂妄却不是彻底的没有脑子,他听了马云的话,立马就明白河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微臣出使的时候,只是听说伪周派人去了河西,到没有听到其他的消息。河西局势复杂,伪周即便派人去了,恐怕也很难干出什么大事?”
马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哎,朕以为蜀国群臣之中,唯有赵爱卿你最有远略,可惜,可惜啊。赵爱卿你的想法错了。就在昨天,朕接到急报,伪周大将赵匡胤不但进入了凉州城,而且打败了凉州难免的吐蕃六部然还和这吐蕃六部结成了同盟。凉州在什么地方,凉州有多么重要,赵爱卿,你最明白事理,这不用朕再多说了?”
赵季札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问道:消息确定吗?”
“大胆!赵大人,你这话说的也太不经思量了?难道我家圣还会骗你吗?”一旁的李骧气呼呼的说道。这事儿马云不可能直接跳出来指责赵季札,这会显得马云没有肚量,可是这哑巴亏还不能吃,不让被人传出去还真以为马云骗人呢,所以,李骧就跳了出来。
这事儿赵季札却是做的不够妥当,他连忙拱手说道:“陛下,臣绝无此意。只不过……”
还没等赵季札把话说完,马云就想说道:“只不过这消息过于骇人听闻,是不是?凉州重新落入伪周的手里,其实并不算什么?吐蕃六部败在了伪周的手,也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们两帮子人居然联合起来了,这么一来,陇右河西的桥头堡就正式建立了,再往西是甘州回鹘,如果伪周继续向西也就算了,就怕……”
赵季札连连点头,见马云犹犹豫豫的突然不说了,他下意识的接口道:“就怕伪周的军队突然转向东南,那么我大蜀的陇西四州就难以固守了!”王招远目空无人,赵季札一样的目空无人,可是,傲慢自大的王招远惨败而归,让赵季札对伪周有一定的畏惧感,就算不是恐惧感,也不像过去那样认为伪周不堪一击,而正儿八经的把伪周看成一个对手其实,这丫和伪周比起来差远了。
“是啊,所以朕很担忧啊。如果贵国真的丢了陇西四州句不好听的话,天府之国虽然富饶,可终究不是中原的对手啊!”马云叹息道:“赵爱卿,你觉得我们大楚的军队和伪周的军队比起来,如何呀?”
赵季札说道:“陛下的军队肯定比伪周要强!”
马云微微一笑道:“赵爱卿,如果朕的军队真的比伪周强,又哪会有汴京之败呢?不过,依朕看,大楚的军队比起伪周有所不如,可是比贵国还是要强一些的。而伪周里面以白衣军最为精锐,而白衣军最善战的军队,则集中在了凉州,他们的统帅就叫做赵匡胤。赵爱卿志在天下,白衣军的名号一定听说过,赵匡胤的名字想必也是听说过。如果这些军队南下,依朕看,贵国现在的陇西守将,肯定是受不住的。特别时期,需要特别的人才啊!”
赵季札一时沉默不语,他有点被马云给唬住了,他虽然一样认为陇西现在的守将们受不住陇西,可是,他现在有点不自信了。特别的人才?我是特别的人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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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帮你守城
第159章帮你守城
午,马云在刺史府隆重的接见了蜀国客省使赵季札。客省使这个官职并不大,主管的是朝仪礼节,不过它和皇帝却走得近,有皇帝礼仪秘的意思,能够经常面见皇帝,所以说,这个官职也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赵季札是王招远之外,蜀国诞生的第二个“诸葛亮”,不过这个诸葛亮和前一个想必,心理素质似乎更脆弱一些。
去年的时候,王招远看着自己麾下那三万歪瓜裂枣的军士,居然称赞他们是“雕面恶儿”,夸大口说用此三万人马足以北定中原。可王招远的失败,让赵季札变得有些鼠首两端,面对国内,不论是官员还是孟昶,他照旧自信心十足,可是出使到了楚国,被马云几句话就吓得面色苍白。让马云不敢把话继续往下面说。
为了给赵季札鼓鼓劲儿,当天下午,马云带着赵季札检阅了自己的军队。这军队不仅仅包括随驾的1000禁卫军,还有王全斌的000劲旅。
校场里,战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一排排、一列列的军士们各个明盔亮甲,马步军交相辉映,各展风采。这良好的精神面貌,精准的弓箭术,纯属的技击术……这一切当然赵季札大开眼界。他站在马云的身旁,谦逊的问道:“陛下,不知贵国像这样的军队有多少人呢?”
马云早就暗暗的观察赵季札的反应。马云并不是仅仅想向赵季札展示一下大楚的军力,更重要的是,他要坚定赵季札的信心,千万别让赵季札认为蜀国跟着大楚必输无疑。他见赵季札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赵爱卿乃是当时兵法大家,知兵之名,朕早有耳闻,你觉得眼前的楚军,如何啊?”
马云不仅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提出了新的问题。可这话却说的让赵季札极为舒服,他向来自诩为军事大家,可惜,这个名头在边疆大将那里根本就得不到尊重,让他心里一直以来都极为憋屈,现在听说马云给自己如此高的评价。赵季札心中极为畅快,笑着说道:“陛下,以臣看,这等军队可谓天下第一等的军队。”
马云扭头看了赵季札一眼,负手而立,颇有自信的说道:“朕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此等训练有素的军队,朕也不过三五万人罢了。若有十万众,朕自当再次北伐,也伪周一决雌雄,也算是为汉帝复仇了。”
所谓“为汉帝复仇”,即便是赵季礼也是不相信的,可是,马云话里面的意思,赵季札还是听明白了,自己眼前的这位大楚皇帝,至少在眼下是没有出兵北伐的意思季札心里急急的转着主意,他不是蠢材,陇西四州拱卫着蜀国的北大门,一旦丢失,蜀国北方边境凭空就少了最为关键的一环。可是,陇西四州对伪周也极为重要,因为这四州呈线形,威胁着关中地区。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现在伪周加大了对关中的建设步伐,赵季札明白伪周这是准备把关中作为一个稳定的基地来建设,可是,偏偏蜀国通过陇西四州可以轻而易举的威胁到长安。这就相当于蜀国在伪周的家门口架起了大炮,虽然蜀国口口声声的保证,炮弹绝对不会达到伪周,可是伪周又怎么会相信蜀国呢?毕竟,要想让伪周安心,就只有伪周自己控制大炮,这一条路可走。也就是说,不管蜀国作出什么样的行动,伪周对陇西四州的控制欲是始终都没有放弃的。
这一点,蜀国君臣都很清楚,所以才有了偷偷派人接触郭荣,所以才会派赵季札巡阅陇西四州,所以才会在伪周碰壁之后,派赵季札出使楚国,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过去,陇西四州只有东面对着长安,受到伪周的威胁。可现在情况变了,伪周居然控制了凉州,并且和吐蕃六部结盟,这么一来,兰州迟早也会落入伪周的手中,到时候,陇西四州可就是东西北三面受敌了。
赵季札心里转着主意,单单依靠蜀国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守住陇西四周。可是,如果能够让楚国出兵北伐,那么陇西四州肯定会安全下来。可马云说了,有“十万众”方才北伐可如何是好呢?
赵季札想着,渐渐拿定了主意。他出使楚国有两个目的,如果想说服楚国北伐,或者让楚国替蜀国缓解伪周的压力,那么只能放弃李全斌案了。赵季札说道:“陛下,臣曾经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增一份,敌亦增一份,则无穷尽矣。如果等到陛下能有十万众,恐怕伪周军队也已经训练成熟了,到时候,两军对战又是一场苦战啊。”
马云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赵爱卿之言,不能说不对,可是,形势依然如此,朕又能奈何呢?”
“何不立刻出兵,不给伪周喘息的机会呢?”赵季札不失时机的说道。他说完两只眼睛盯着马云,想看看这位大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个反应,也方便他下一步继续游说。
可马云嘴角一撇,复又叹了口气,说道:“伪周骑兵多,而我步兵则占优势。以步兵对骑兵,不出动大队人马,如何相抗衡?更何况骑兵之威,赵爱卿也是知道的,没有精兵,就是军队再多,也顶不骑兵的一个冲锋。朕非不想北伐,实在是眼下不能北伐啊!”
“可是,如此耗下去,万一敌人南下,陛下又将如何应付呢?”赵季礼说道。
“哈哈,打野战,我楚军不敌周军,可是论起攻防战,周军却不如我楚军,如果他们南下,朕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马云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一出口,让赵季札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到关键性的东西。“陛下,贵国可是有什么防守心得吗?”赵季札问道。
“呵呵,心得嘛,也说不,不过朕手下,确实有几位善守的大将。有他们在,不然不能像李广那样,不教胡马度阴山,可至少能够保住江南之地啊。”
马云的话却让赵季札一愣。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儿:如果、如果陇西丢了怎么办?
赵季札说道:“陛下,自古北方民风彪悍,精锐军队多有北人组成,而南方向来是民风柔弱,自从三国以来,南北交锋,总是北胜利的多,南方胜利的少,这原因,恐怕和民风脱不了干系。陛下练兵十万,就不说伪周也在不停练兵,单说这十万从没有过战场的新兵能打成什么样子,这可难说的很了。”
马云彻底明白赵季札的意思了,这老小子在撺掇自己北伐呢?妈的,老子去年刚刚在汴京吃了大亏,实力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就急着劝谏老子北伐,显然是没安好心。马云眼珠子转了转,边说边摇头道:“哎,现在北伐实际不成熟啊,不成熟啊。除非……”
赵季札连忙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咱们四国还想去年那样联合出兵。让伪周四面受敌,就无可救。咱们自然是胜券在握了。”马云说道。
赵季札一愣,和着楚国皇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让楚国平白无故的出兵北伐,那恐怕是需要化大力气,大价钱的了。
马云见赵季礼一脸沉寂的摸样,连忙宽慰道:“赵爱卿,你也莫要担心。咱们楚国和蜀国本来就是莫逆之交。如果贵国的陇西四州被伪周攻击,那么朕自己会派兵在东线进攻,牵制敌人的军力。”
“兵贵神速,如果敌人是从兰州进攻,那么必是骑兵无疑,这些骑兵朝发夕至,突袭之下,恐怕陛下尚且不知伪周南下,我陇西已经危在旦夕了。”赵季札忧心忡忡的说道、
马云差异的看了眼赵季札,心中暗想:这赵季札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本事,可是忠君爱国之心还是有点,从这点看孟昶倒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马云叹了口气:“哎,这社会就是这样啊,没有电……信息闭塞,交通不方便啊,除非是……”
“除非什么?”赵季札追问道。
“除非金州和阶州之间有一条宽阔的马路让金州防御使有专断之权,这样,一旦敌人攻击秦州,我大楚金州守军很快就能进入阶州,帮助贵国守城妥,,,不妥,金州也太偏僻一点了。”
赵季札有点灰心丧气,说道:“陛下所言极是,两地山路崎岖,修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不修路,想出动大军支援,这速度必然奇慢无比。哎。”
“要是,我们楚军帮你们守陇西就好了,我们和伪周作战多年,知根知底,他们想攻城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惜……可惜了。”马云叹气道。
赵季札一愣,这事儿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帮人守城,听着都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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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慢慢磨吧
第160章慢慢磨
乍听马云的话,赵季札先是高兴,接着是惋惜,最后心里泛起一丝怀疑。
第161章 里通外国
第161章里通外国
虽然在劝说楚国出兵北向,转移伪周注意力方面,此时出使取得收获的可能性非常低,可是有了马云关于案的批文,赵季札觉得此行不会太过于麻烦……首.发就算日后回了成都,对大皇帝孟昶也算是有一个交代。
可是到了金陵之后,赵季札才发现大楚的与众不同。与马云的仁善之风相比,这大楚的官员特别是刑部尚赵普,却是十分的难打交道。
“赵大人,不知道贵部关于案是否已经复查清楚了?”赵季札在被赵普空置了五天之后,终于忍不住找门来。三天前,赵季札找到赵普将事情来龙去脉又讲述了一遍,而且还把马云的文让赵普看了,当时赵普和和气气的说复查之后,立刻给答案。可是没想到,这一推就是五天时间。
赵季札是出使,不是旅游,就算是旅游也没有常驻不回家的道理。赵季札不得不找门来。可赵普却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和气,一本正经的说道:“赵大人,这事儿我们刑部已经彻查清楚了,对不住啊,这,我们不能放人。”
是为何啊?不管是还是那个李大江都是我们蜀国人,这刁民李大江故意跑到归州告状,其心不可问啊,这恐怕是故意挑拨贵我两国关系的啊。赵大人乃大楚当朝一品,可不能中了这刁民的奸计啊!”赵季札说道。
听赵季札的言语,这几天赵季札可不是闲着没事干儿,至少关于案,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不管李大江是不是真的受了冤枉,也不管犯下了什么案子,他一张嘴就把原告李大江戴了一个通敌的帽子,而且话里话外暗示着李大江是伪周的探子。这种说辞,比起前些日子见马云时,说李大江不通情理,告错了地方来说,更进了一步。似乎楚国更有下台阶的机会。
可赵普却是淡淡的一笑:“赵大人固然目光如炬,竟然一语道破这其中的奥秘。咱们由浅入深,先说说这案子本身。”赵普说着伸手拿起一卷文,递给赵季札说道:“赵大人,这是李大江案的卷宗,请你看看。”
赵季札拿过卷宗,翻开一看,顿时心里面也是有气。他在成都听说的版本,只是说这在蜀国巫县居住,却被大楚归州刺史顾天忠派人抓获了。整个大蜀朝廷都认为这事儿楚国是做错了,可是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恶贯满盈,这样的人巫县县令早就该将他抓住砍了。这丢人都丢到外国去了,这不是让楚国知道了我大蜀吏治不清吗?赵季札再笨也是读人,也知道这吏治、军事都是属于国家机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巫县县令失职该杀”赵季札合卷宗,恨恨的说道。
见赵季札还要说什么,赵普连忙接道:“赵大人,你只看到其中一面,而且还是最不起眼的一面。这李大江案复杂着呢?”
“莫非这李大江还有什么……”赵季札说着说着住了嘴。
赵普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没有,赵大人过滤了,这李大江并没有什么背景,甚至于这土霸王除了巫县,也是什么都不算。”
季札安了心,既然李大江、在楚国没有什么得力的亲眷,那么这案应该就好解决。
“赵兄,这李大江案……却是有伪周的影子!”
是从何说起了啊?”赵季札纳闷的说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归州刺史顾天忠是在两个月前抓获的,可是,可是李大江案却是在半个月前才突然在成都大规模的流传开。被抓,整个巫县民生称道,很多百姓甚至杀猪宰羊欢庆,都认为是恶有恶报,而也是失道寡助,并没有什么人在成都替其求告。赵大人您想,在这种情况下,李大江案为什么会突然在成都大规模流传呢?”
季札愣了下,说实话,这案子刚在成都传播开的时候,赵季札心中是极为气愤的,毕竟这是蜀国人,你楚国凭什么越境办案!今天你敢在巫县抓人,如果蜀国没有反应的话,明天你说不定就敢跑到成都来抓人,那我大蜀可就名存实亡了。这案子确实不大,可是其中的道道却是任何国家官员不能等闲视之的。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是大有文章的。
赵季札揉了揉额头。家里很大,但是确实家中独子,而且在巫县为人霸道,为祸乡里,士绅百姓都不喜欢他。自从被抓之后,这李家顿时土崩瓦解,万贯家财已经彻底散去。百姓、士绅、巫县官员都在洗劫李家的活动中掺了一脚,所以这个案子在被压在巫县,不至于散落到外地。
赵季札沉默不语了,他思索了半天,说道:“赵大人说的极是,可是这、李大江毕竟是我蜀国人案子是不是还是应该移交到我们大蜀来啊!这是贵国皇帝的亲笔文,尚且赵大人能够特使特办,给我们蜀国行个方便。”
赵普恭恭敬敬的接过文,这玩意儿五天前他就看过了,面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朕已知晓,请刑部尚赵爱卿责成相关部门彻查。如果马云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根本就不会用这种小便条,直接下个圣旨不就可以了吗?
见赵季札拿着鸡毛当令箭,赵普说道:“赵大人,你看是小看了伪周的险恶用心。这李大江跑到归州告状,不管是贵国还是我们楚国都认为他是荒谬的,可是我国归州刺史顾天忠为什么就受理了这个案子呢?这里面是有原因的,顾天忠不得不受理这个案子。”当下,赵普又将楚国律法中的相关条款讲述了一遍,又将归州户籍的土政策讲了一遍。当下赵季札也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办了。
人家楚国的律法已经实行了好几年了,可不是专门对着蜀国的,而归州的土政策追根溯源起来三国的诸葛亮都曾经用过,也没有针对性。怪就怪在两种政策之间有空隙,而李大江正好就钻了这个空子。赵季札明白,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也强调了楚国律法的重要性,这说明对方在这案让步的机会很小了。
赵季札犯难了,追究,对方不怎么会让步,不追究,自己回去没有办法交代。大蜀已经和伪周翻脸了,如果在和楚国闹翻了,那蜀国可就危险了。尤其是在蕲州检阅了楚军之后,赵季札对楚国看法更是大变样。
当下,他踌躇着道:“赵大人,这事情却是难办,贵国的难处我也清楚,可现如今这案子已经在整个成都传遍了,如果此次出使咱们商量不出来个什么结论,我怕回国之后,无法对我主和百官们交代啊。下官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事儿弄不好会影响贵我两国关系的!”
赵普点了点头,说道:“赵大人说的,本官也是清楚的很。这几天本官也是召集下属紧急商量此事,拖延了五天时间,绝对不是对贵使的慢待。”
“那不知赵大人可找到什么解决之法了吗?”赵季札问道。
“两个法子。一个是仿效当年齐桓公的旧例,另外一个就是一种效果双方各自表达。”赵普说道。
赵季札明白什么是齐桓公旧例,这是说当年燕公送齐桓公回国,在齐国境内有多走了几里地,当时的规矩,诸侯是替周天子守牧地方的,不能离开自己的国家。燕公这个行为事实是违反了规矩,于是,齐桓公大度的将那几里地划归了燕国。赵季札说道:“这齐桓公旧例,下官明白,不知道这第二种是什么说法。”
这李家寨在巫县中间,如果划归楚国的话,岂不是白白送给楚国半个巫县了吗?这可不是他赵季札能做主的事儿。
“赵大人,是这个样子的。这既然已经在我大楚审理了,确实是恶贯满盈,按我大楚刑律当斩,这一点,我大楚确实是难以改判。可是,考虑到这案子在贵国的影响,我们同意让也在贵国受审,这罪名自然是不能用欺男霸女了,这样会给百姓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好像是我们大楚压着贵国判案一样。贵国可以用其他的名目审理,比如说:里通外国。给也判一个斩立决,到时候,咱们就在巫县将斩杀了。我大楚只求杀人,按着程序走完案子,而贵国则要求应该在贵国受审,这么一来,贵我双方的要求都达到了,这可是一次双赢啊!赵大人以为如何?”
季札有些为难,这事儿似乎和蜀国的初衷有点差距啊。
“赵大人……现在是多事之秋,既然案子里面有猫腻,我们楚国这边固然出了问题,可是,能够在三两天之内让成都家喻户晓,这能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赵大人……这可是个澄清吏治的机会啊!”赵普在一旁说道。
这裸、杀气腾腾的话,赵季札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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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合二为一
第162章合二为一
赵普话里的意思,赵季札听明白了。更新超快在刚听到这话的那一霎那间,赵季札确实有点心动。可赵季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是不是个机会,不仅仅要楚国方面配合指正,大蜀皇帝孟昶能否点头也是至关重要的。对于案,皇帝孟昶已经先入为主:楚国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不道。皇帝派自己来楚国找场子,搞了半天弄回去一个稀里糊涂的“里通外国”罪,这对自己可是非常的不妥。
赵季札勉强一笑,道:“赵大人言之有理,不过这案幕后的事情,咱们可以先放一放,这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这。他纵然是恶贯满盈,可毕竟是我蜀国的人,能不能先放了,下官保证即使回到了蜀国,也必然会被严惩不贷,绝对是难逃一死的!”家财都被分光了,这涉及到了夔州、巫县的官场,他未必能活着回到成都。
赵普却笑了笑,说道:“赵大人,想必你并没有弄明白我说的第一种方法。我说引用齐桓公旧例,并不是按照齐桓公的方法来做,而是取齐桓公解决问题的态度。我国愿意将归州的巴东县和贵国夔州的巫县相交换,并且还愿意赔偿贵国一些银两。这样他是巫县人,也就是成了我楚国的人,归州刺史顾天忠审理李大江案,也就不存在什么越境抓人的纠纷了!”
赵季札眼睛滴溜溜一转,他心里暗暗算计了一边。相对于第二种既没有利益又没有抱住面子的解决方案来说,赵普现在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更让赵季札满意。原因很简单,赵季札出使的路,正好经过巫县和归州,因为这次来楚国解决这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赵季札还是对夔州以及巫县做足了功课的,这巫县地方没有巴东县大,人口没有巴东县多,百姓没有巴东县富裕,道路没有比巴东县宽敞、农田没有巴东县肥沃。
再说地理位置,这巫县确实是夔州的门户,而夔州又是蜀国的东面大门,可巴东县的位置一点都不必巫县差,如果巴东县掌握在了蜀国的手中,蜀国可以随时截断巫县通过归州的道路,让巫县变成飞地。而巴东县也算得是归州的门户。两个地方地理位置相当,但从经济考虑,蜀国可是赚大了。
对这个建议,赵季札真的是动心了。大皇帝孟昶让赵季札千里迢迢来金陵,为的是什么?难道还真是为了那个恶霸土皇帝吗?为的就是大蜀的面子啊,如果两国互换地方,楚国同时还愿意在赔偿一些银两,这不就是楚国在暗示自己理亏吗?这不是楚国在暗地里为顾天忠越境抓人道歉吗?一旦孟昶觉得面子有了,这事儿就好说了,更何况,这次还真是有的赚。
赵季札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说服孟昶同意交换地盘,两大任务已经完成了一个,当心心里轻松了起来。这人一轻松,脑子也跟着活动了起来,他眼睛眨了眨,嘴角又泛起微笑,道:“赵大人,这两个条件能不能合二为一啊?”
赵普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着赵季札,为什么楚国做出这种亏本的买卖呢?难道真的是为了维护楚国、蜀国的盟关系吗?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的。两国互换土地,别看赵普贵为刑部尚,他还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别说他没有,就算是徐仲雅也没有这个权力。这个方案是经过马云授权的。马云为什么会同意,或者说大楚朝廷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看起来很吃亏的方案呢?原因很简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楚国的最终目的是想驻军陇西,可是如果不让蜀国彻底放下心来,孟昶又怎么可能会同意楚军向陇西开拔呢?
也就是说,楚国送这么大一个礼给蜀国,就是想让蜀国下下认为,楚国是离不开蜀国的,楚国是真心实意想和蜀国交好的。这样,当蜀国一旦应付不过来,或者觉得应付起来麻烦,就会主动邀请楚国出兵。而对于楚国来说,一旦掌控了陇西和夔州,北面可以对付观众,南下、西进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灭掉蜀国,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赵季札选择第二种方案,那么他无非就是一个弄臣罢了,如果他选择第一种方案,只能说明赵季札眼光不够开阔,气量不够大。对蜀国来说,真正应该做的就是像赵季札刚才说的那样,坚持像楚国要人就可以了。反正楚国还需要打四国联盟的旗帜,还需要蜀国,目前绝对没有和蜀国翻脸的打算。赵季札真那样坚持的话,赵普除了放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可现在赵季札想合二为一,赵普心中暗暗冷笑:真他nnd伪君子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既得陇还复望蜀。
赵普沉思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自汴京战败之后,楚国已经开始不走寻常路了。马云不仅仅注重提升自身的实力,还想当年秦始皇那样,想着列国中寻找自己的代言人,契丹是拽刺、杨衮,汉国的赵华,蜀国则看中了这个赵季札。既然赵季札想把案办成一个反叛案,对于赵普来说,那简直是求之不得。不要捕风房在其中稍微做点手脚,很容易就拿住赵季札的病脚,从此以后,赵季札就得老老实实的听楚国的命令了。
赵普心中高兴,可脸却是一脸的慎重。他看了眼赵季札,在赵季札密切的注视下,赵普似乎是避无可避,方才说道:“赵大人,子键兄赵季札字子键,这李大江案能在成都传播那么快,一定是有内幕的。金陵这边的内鬼,我们虽然已经查了出来,可是成都那边,到底谁是伪周的密探,我们却仅仅只有一些猜测。哎,这些人位高权重,有些更是元勋旧臣,单靠猜测不仅不慎重,稍有异动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子键兄,你的想法虽好,可我们却没有太多可以助力的地方。”
赵季札笑容一僵,丫的,刚才你不是说“这是澄清吏治的机会吗?”,还挤眉弄眼的,生怕自己听不出来你的意思,可现在却说什么要慎重的鬼话了。赵季札心中有些不爽,可他却也不能实话实说,直来直去。当下婉转的说道:“咱们两国视伪周为仇敌,现在伪周竟然有密探进入到了我们的朝堂之,咱们怎么还能坐视不理呢?如果咱们不理会,国中军中的一切大事,恐怕轻而易举的就传到伪周那边去了,咱们不管做什么,可都被动了。依下官之间,纵使是办案之时,有些错误的地方,也绝对不能够放任不管啊!”
赵季札说的华庭,可意思却明明白白就是“宁可杀错,也不妨放过。”赵普脸色一正,慎重的说道:“赵大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将知道的一些情况下子键兄通报一二。然后咱们在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让那些叛国贼子一个个无所遁形。”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赵季札整天就在刑部着,一面和赵普完善着计划,另一面也是等待着马云回金陵。案,已经妥善处理了,可是,劝说楚国出兵北伐,转移陇西压力的计划,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赵季札无论如何也想再努力努力。
马云从蕲州重新为王全斌调集了军队,然后又观察了几天骑兵的训练情况,方才回到金陵。即便回来了,不管国政繁重不繁重,反正马云是没有再接见这个赵季札。原因也简单,赵季札毕竟是一个下臣而已,隆重的接待一次,给了面子也就算了。
马云不着急,赵季札可是心急火燎的天天跑鸿胪寺,希望再觐见一次皇帝。或者,他就主动跑到大楚的枢密院,径直找枢密副使李骧,想先说服李骧,让李骧再说服马云。可李骧一不是傻子,二来嘴皮子也相当的利索,从国际形势,从契丹即将出兵这个重大利好谈起,再结合伪周的实际困难,能说的事儿是一阵见血,不能说的是一推二六五,结果不是赵季札说服李骧,而是李骧说服了赵季札,让赵季札觉得大楚眼下确实是有困难,绝对没有出兵北伐的实力,反倒是蜀国虽然小挫,可是毕竟是立国十多年,底蕴丰厚,再次出兵还是很有胜机的!
看这大山侃的,楞把赵季札给侃晕了。当然,这也和赵季札自诩是诸葛亮有很大的关系,人家自信嘛。穿鞋子他就敢下水,他觉得那是鸭蹼;带手套他就敢套蜂窝,他觉得那是熊掌。这就是发自内心的自信,一般人谁敢啊。
就这样,赵季札信誓旦旦的向李骧保证,一定说服孟昶出兵北伐,然后,他高高兴兴的踏了回程。一直走到半路,赵季札才有点清醒,自己还是先对内再说,先抓密探。至于北伐的事儿还是先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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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调兵遣将
第163章调兵遣将
回到金陵的马云,很快就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淮河防线面。在伪周刚刚结束的宋州会议面,郭荣顺顺利利的拿下了王殷,紧接着就对淮北军事将领进行了重要的调整,他任命老将向训为淮北行营总管兼蔡州节度使,以张永德为淮北行营副总管兼归德节度使,以骁将王彦超为淮北行营右厢兵马都指挥使兼任颍州刺史今安徽省阜阳市。伪周军队在淮北一线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蠢蠢欲动。楚军、周军之间的小规模战斗更是连绵不绝。更让马云重视的一条信息则是:颍水游时常有大量的木屑、木料顺流而下。这说明在颍州驻扎的王彦超部似乎在偷偷的建造船只。
此时,距离汴京大败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伪周动作如此频繁,是否预示着它即将南下呢?虽然历史发展到今天,与马云记忆中的似乎已经偏离太多。可是,在马云模糊的记忆中,大周皇帝郭荣应该是不止一次南下,在他生前似乎拿下了南唐的淮南之地。莫非,这一次郭荣也是要南下吗?
得到消息的马云也不敢太过于托大,连忙召集了枢密使王贇、枢密副使李骧、门下侍中徐仲雅、中侍中范质、兵部尚曹芸以及刑部尚赵普。
马云赐座之后,几个人大臣拿捏着坐了下来,传阅着最新的军情,一时之间,御房静悄悄的,让人莫名感觉到一阵压抑。等大家传阅完了,马云轻声咳嗽了下,道:“诸位爱卿,你们对这情况怎么看啊?”
马云的眼光从几个大臣身一一划过,徐仲雅年纪已经大了,行动起来老态龙钟,不过坐在座,却是一副安然若素波澜不惊的样子;年过四十的范质则截然不同,一脸的忧心忡忡,中省负责制定天下大政方针,不管是开发荆湖,还是建设东南,都少不了银子。一旦到了时间,完成不了任务,尚省固然有责任,可大头却落在中省的身,谁让中省没有认清楚局势呢?枢密使王贇,是可以与两位相爷相抗衡的人物,当年在马希范麾下,马治军,下马治民,见多识广,他端坐不动,却拿着眼睛去瞅李骧;而李骧是实际的大司马,这么重要的军事活动,他一定是要提出自己的建议的,而前来议事的六个人里面,也只有他是专门负责这类事务的。曹芸虽然是兵部尚,可现在兵部即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也没有参谋军机的名份,它只是一个考核军官,检阅军队,发放军饷的一个和枢密院相制衡的部门,曹芸年纪不大,可参加的成名战役甚至还没有他儿子多,他过去一直都是坐镇后方,负责京城安全的。常年的缺战,似乎让他已经丧失了对军事的敏感性,他一脸不以为意的坐在赵普的下手。至于赵普,一边看军情一边暗暗和自己已经掌握的情报相比照,这军情是枢密院的情报司送来的,和捕风房不是一个系统。另外,赵普这个人现在也吸取了经验教训,他在大政方针还是颇有见地的,可是具体到战役面,那就捉襟见肘了。最典型的就是汴京之战,马云身边就只有一个赵普,而赵普的建议往往还没有马云临机反应处理的好。这一仗,也让赵普明白了,自己和李骧还是术业有专攻,自己并不比李骧强到那里去。
见马云反问,赵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陛下,情报和捕风房得到的消息基本吻合,伪周在淮北的军队,内部调动频繁,并且在申州今河南省信阳市、颍州、徐州今江苏徐州市附近等地和我军不断有小规模的冲突。臣觉得伪周很可能在近期对我国淮南一线展开军事行动。”
赵普的分析,不仅是范质最不愿意听到的,也是马云不愿意看到的。马云右手手指轻轻的弹着桌面,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淮南的军队虽然大多是新近招募的,可是朱元部还是有四万精锐,伪周真的看不到这些情况吗?难道郭荣就不知道当时朕在宋州兵分两路,去河南道的朱元事实是毫发无伤吗?”
马云算的是数字帐,他不是怕伪周,而是觉得伪周挑这么一个时间南下,对楚国来说确实有点难于对付。楚国的水师实力不错,那指的是在海,在淮河面,由于张永德去年的烧杀抢掠,楚国在淮河部署的船只损失很大,它已经没有了封锁淮河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伪周有决心,只要他挑中一个适合的登陆地点,伪周的军队就可以渡过淮河南下。
现在可是春天,一旦伪周的军队渡过淮河烧杀抢掠一番,耽误了淮南百姓春耕,到时候那对于楚国来说可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了。
“现在契丹国中,耶律挞烈得势,今年秋天,契丹就会出兵南下。在这种情况下,伪周不防守河北之地,反而准备再次与我军交战于淮南伪周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啊!”李骧附和着马云说道。他把马云没有说完全的话,又补充了一些,明着看是在询问,实际却表明他很怀疑伪周出兵的动机。
“个月伪周的石守信在河北向契丹耀兵,替自己使团张大声势。从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伪周是想向契丹人展示自己的实力,让契丹人心有所忌,不敢轻易南下,为自己争取时间呢?”王贇在一旁轻声说道。
王贇的话虽然说得不是伪周在淮南的事情,可却让在坐的几个人眼睛一亮。马云眯着眼睛,说道:“王爱情,你的意思是,这次王彦超在颍州的异动,事实和石守信在河北的举动,是异曲同工吗?”
王贇点点头,一旁的曹芸则慎重了起来,他原本是毫不在意,在这原因也是因为他觉得伪周只是在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大楚,消耗消耗大楚的实力罢了。只要大楚应付措施得当,伪周得不到什么便宜去。这事儿历史也是有先例的,当年北方的隋朝对付南方的陈朝就用过这招,就是趁着陈朝春耕的时候发兵,让陈朝组织老百姓防守,误了农耕的好时候,造成陈朝经济越来越难以支撑。
曹彬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伪周并不是图做样子,而是要真刀真枪的和我们大楚大战一场了?这可就麻烦了。陛下,淮南一线,咱们的粮草军械并不充足啊。这仓促之间,也是难以调集足够的物资。”
“这物资嘛,确实非常的关键。王枢密说的很对,既然伪周在淮北采取行动,是想敲山震虎,想通过对咱们发动战争,来恐吓阻挡契丹军南下,那么,伪周会千方百计求胜的。而且这胜利还必须在短时间内取得,否则,契丹人一旦南下,伪周可就白做了一场戏。”赵普接着说道:“既然这样,臣以为咱们的军队应该以据守城郭为主,让迫使伪周不得不和我们来一场攻城战。只要淮南的粮草充足,即便咱们的军队是新军,伪周想打败他们也不容易。毕竟伪周最精锐的部队,可在河西呢。一旦时间长期托了下去,伪周就只能收兵撤退,他想敲山震虎,可就彻底落空了。”
“恩,赵大人的意见倒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不过,淮河沿线,再加淮北徐州、海州、宿州、泗州一共有七州,这些地方最多只有一个月的粮草。在对伪周军队攻击目标不清楚的情况下,难道我们要对这七州同时补给粮草吗?”王贇皱着眉头说道。显然,他认为这个办法并不聪明。
还没等赵普说话呢,曹芸就摇着头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就算户部有那么多的粮草,兵部也出不了那么多人来运输。如果动用百姓服役的话,恐怕会耽搁庄稼。”
虽然说徐州等地被曹彬经营的很好,不利于伪周骑兵的发挥,可是,整个楚国,也就是徐州对伪周威胁最大,如果有机会,郭荣不首先进攻徐州才怪。另外,王彦超在颍州的举动,是不是冲着淮南重镇寿州去的。情报不明确,让楚国高层也难以下定决心。
马云心中盘算着,如果郭荣真的南下,依靠淮南的新军,一时半会儿恐怕会闹个手忙脚乱。再加钱清、石大的阵亡以及王全斌的调走,淮南的优秀将领也不多了,要从别的地方抽人了、抽军队了。
马云思索着说道:“徐爱卿、曹爱卿,既然伪周有意打门来,咱们可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啊。虽然这两年国库的积蓄不多,可是这军粮还是足额供给的,也应该在淮南囤积一些粮食。你们拟定一个可行的计划出来,在短期之内,对寿州、楚州、光州再输送5个月的粮草。”
见两人答应了下来,马云又转头对王贇、李骧说道:“伪周调兵遣将,当年白衣军的骨干大将在淮北就用三人之多,更不要说河北军的优秀将领了。咱们也得调整,要让好钢用到刀刃面去。你们准备拟制将杭州防御使潘美、洪州防御使卢绛、广州防御使周兴逢调集到朱元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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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立下大功劳
第164章立下大功劳
伪周在淮北闹的动静挺大,让淮南的大楚颇为忌惮.迫使马云不得不调派精兵强将充实淮南防线,这些年来,楚国一直走的是精兵道路。它的军队并不是很多,仓促之间,也实在是抽调不出多少军队,在淮南也只能是采取积极防守的策略。楚国对付伪周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字“拖”,丫的,不信拖不死你。楚国宁愿放弃一些地方,也要坚守主要的城镇,不拖到契丹南下,也要拖到伪周粮草用尽为止。
可契丹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南下呢?除了南方的楚国,河东的汉国也在翘首以待,希望早日听到这个重大的利好消息。如果说孟昶是关起门来充老大,自我感觉一直良好;那么窝在太原城里的刘崇,就如同秋后的蚂蚱,整天战战兢兢,忧心忡忡。
说实话,刘崇才干一般,并不是什么惊才艳艳的绝代人物,比起他的大哥刘知远来说,那简直是拍马都赶不。可是,刘崇的称帝确实是被逼出来的,自己的国家被郭威给灭亡了,儿子也被郭威给杀了,他不可能再低三下四的跑到郭威面前俯首称臣,于是,他只能称帝当然,郭威称帝其实也是被刘承佑给逼出来的,并且和汴京的伪周干到底。
可惜,刘崇才干实在是一般,而他对手也确实出类拔萃。虽然拥有五代时期的风水宝地河东,可他并没有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的好运气,几次南下都是丢盔卸甲。而去年的高平之战,更是惨败,让河东元气大伤,也让刘崇绝了兴复大汉的念想,他心情极坏,经常回忆往昔痛哭流涕,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
即便是契丹和楚国结盟的消息,也不能够让刘崇兴奋起来,他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派了个使团观礼了事。因为他知道,虽然他的大汉国是“四国联盟”中的一员,可他在四国联盟中却基本丧失了话语权。河东既不是契丹,契丹族十几岁的少年都是弓马纯熟,河东也不是拥有百余州的大楚,又足够的底蕴来恢复国力。高平一战,刘崇的老本都输光了,现在唯一能依靠就是契丹了,他已经逐渐沦为契丹人的附庸。即便是听说了自己的使团被人屠杀殆尽,即便是听说了契丹人和伪周翻脸,准备南下,刘崇也没有太多的兴奋。这一年的三月,刘崇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二儿子刘承均继承了皇位,尊刘崇为世祖,并派使者向契丹告哀。
原本,刘崇认契丹皇帝耶律璟做了干叔叔,他的儿子刘承均自然是干孙子。或许是刘承均不愿意装孙子,自己改称为儿子。对刘承均的这个做法,年纪不大的耶律璟并没有追究,就直呼刘承均为儿皇帝了,还派了个使者来太原册封。这使者却也是个熟人:耶律拽刺。
往常像出使太原的活儿,在京是绝对是个热门。不仅仅需要拉关系、走后门,还需要有点小运气才行。为什么呢?因为这趟活儿油水大、收益丰,典型的高收入无风险。可这一次使者耶律拽刺心里却是老大不乐意。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耶律拽刺跟着楚国湘阴王下海经商了,这两月跑了两趟长途运输,赚了个盆满钵满的,正是一门心思想扩大经营的时候,一封诏,让耶律拽刺不得不骑马千里迢迢的赶赴太原。
要说这堂堂契丹国人才济济,也不至于非得用他耶律拽刺。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复杂,其原因第一是因为耶律挞烈需要有人去太原替他办一件大事儿,除了耶律拽刺之外,别的能够信任的人都身担重任,脱不开身;第二是因为这事儿比较适合耶律拽刺,耶律拽刺和自己关系很近,他也很想提拔耶律拽刺,可是有一条,耶律拽刺虽然在整个契丹皇室里面很受重视,但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功绩,这影响了拽刺的官职。因此,耶律挞烈希望拽刺能够通过出使太原建立一定的功绩。
和刘崇混混酒鬼出身不同,刘承钧读过几本,过几年学,还算得有点素质,为人也谦恭,待人也比较和善。他知道自己的河东实力微弱,不能不依仗契丹。听说契丹使者来了,刘承钧连忙派自己的中侍郎卫融出城三十里迎接,自己也早早的坐在金銮殿等着。
今天的河东和去年大不一样了,整个汉国小朝廷下下似乎都有些沮丧、心气不足。卫融接到耶律拽刺之后,不住口的问安,话里话外在探问着契丹是否会南下。契丹人的南下与否,在某种程度决定着汉国的存亡。楚国实力受损、蜀国重新又躲了起来,如果契丹人再不采取些行动,太原方面面对伪周的压力就实在是太大了。
卫融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作为臣下,他自然清楚河东目前的局势,高平一战固然让汉国精兵损失殆尽,可更重要的是,国内百姓群情汹涌,对汉国小朝廷的不满也与日增加。困守河东的汉国实在是太穷困了,当年刘崇称帝的时候,就曾经直白的说道:“本来汉家也轮不着我当皇帝,只是高祖皇帝手创天下,一旦为郭威所夺,不得已而为之。朕孤守河东十二州,何其窘也,朕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天子?你们算是什么样的宰辅节度?朕手头也没多少钱,所以待卿必然少薄,卿等勿怨朕。”随后刘崇又制定了标准,宰相的俸禄月薪一百贯铜钱,节度使级别的俸禄月薪30贯钱。这点钱折合到21世纪的中国,大约宰相的工资是三四万块钱。可是,宰相既不是丁克家族,又不会只生一个好,这点钱又怎么够一个大家族花费呢?皇帝不给钱,他们就只能去找百姓要,再加去年刘崇为了劝说契丹南下,迫不得已答应每年入贡契丹十万贯钱,老百姓是深受其苦,整个大汉国就像一座干柴垛,稍不留神就可能爆燃起来。
可卫融的殷勤,并没有博得耶律拽刺的认可。耶律拽刺这小伙儿现在正一门心思的走在致富道路。他本就不情愿在生意大好的情况下来河东,来了河东看到这破落穷困的样子,心中更加的不喜。连带着对卫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当卫融委婉的表示,自己家老大正在金銮殿等候他的时候,耶律拽刺却懒洋洋的表示,自己累了,等明天再见刘承均不迟。卫融心中不悦,脸却也不敢有丝毫不慢表示出来,将耶律拽刺安排在驿站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之后,方才怏怏而回。
就在耶律拽刺下榻驿站的当晚,大楚驻河东的代表李廷儒就登门拜访他。由于拽刺和马希萼处的不错,爱屋及乌之下,对楚国人也是满怀着好感的。听说李廷儒来了,拽刺连忙让人请他进来,这态度比之卫融不知好了多少倍。
李廷儒笑呵呵的施礼之后,说道:“下官在太原就听说南院大王挞烈大人正在整顿军队,为南下伐周坐准备,心中是万分的喜悦。今天又听说拽刺将军来太原,更是忍不住登门拜访,唐突之处,尚请见谅啊。”
听了这文绉绉的话儿,向来以文人自居的拽刺,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说道:“我军南下,也是贵我两国商量好的事情。这事儿不管是贵国还是我国的人听了,都会高兴不已的。就连刚才的卫融都在不断的询问我,契丹大军是不是要南下。看来,我们契丹大军南下,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了,这叫做众望所归啊!”
李廷儒脸挂着开心的笑容,心里却在暗骂:众望所归个毛,我们大楚北伐才是众望所归。他嘴却说道:“比起贵国南下的消息来说,更有一条信息让下官另眼相看啊。”
耶律拽刺好奇的问道:“哦,还有什么事情让李大人如此关注啊?”对李廷儒这个人,拽刺是不了解的,可是对李廷儒所从事的工作,拽刺确实十分的熟悉,京城里不是还有着一个田雨嘛,这两人是同行啊,能让李廷儒关心的事情,肯定和四国联合出兵有关系,莫非这汉国也想出兵了?
李廷儒笑道:“下官听说,一直以来难以开通的南北海运之路,现在已经放开了。这南货北运,北货南送可是即便民又立国,就是千秋之后也是能让后人铭记的一大功绩啊。”
什么开通南北海运之路,拽刺把这个弄出来完全是为了赚钱,这里面对于契丹人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因为契丹人航海、造船业都十分落后,这沟通南北的船只都是楚国的,这货运利润的大头,其实让楚国的人给赚去了。可是,这事儿是近年来拽刺的得意之作,等下听到李廷儒如此说,心中更加高兴,直接说道:“李大人过赞了,本将军力主开通南北海运只是……只是为了海民,那考虑到千秋之后的事情啊。不过,这事儿,对我们契丹可是大大的有利,朝廷为此每年赚了不少银子。”货通南北,契丹朝廷短时期内自然会收到不少赋税,这让契丹朝廷也确实颇为高兴。只不过,这种贸易逆差长期下去,到时候吃大亏的可是契丹人。
李廷儒笑眯眯的说道:“海路刚刚开通,耶律大人反而千里迢迢的赶来太原,想必也是要在太原立下一场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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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条件
第165章条件
李廷儒的话也许只是客套,随口的恭维,也许是意有所指。~~~超~速~首~发可这话却明显让耶律拽刺有了几分顾忌,他目光瞟了瞟李廷儒,又看了看窗外,最终拿捏着说道:“嗨,能有什么大功劳啊,这趟可是苦差事。”
李廷儒笑呵呵的说道:“要说想做类似海运这样的大买卖,在太原恐怕没有什么机会,这汉国下下,说去不客气的话,从皇帝到百姓都透着一股子穷气,既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卖,也不能可能买什么奢侈品。可是,大汉国却又他自己独特的东西,那是做生意根本得不到的。”
耶律拽刺似乎有点心里有鬼,被李廷儒说的心慌意乱。他这次出使太原,事实是担负有责任的,用挞烈的观点来看,拽刺这次出使是要建功立业的。可是,拽刺自己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底儿,或者说,拽刺现在根本就没打算在仕途更进一步,下海弄潮已经让他不亦乐乎了。只不过耶律挞烈的命令确实拽刺没有办法拒绝的。当下耶律拽刺左瞧瞧、右看看,心中委实踌躇不安。
耶律拽刺的这种表现,反倒让李廷儒心中好奇了起来。李廷儒巴巴的跑来拜见耶律拽刺,一方面是出自于外交人员的自觉性,看到新情况出现之后,他总想千方百计的弄清楚情况,另一方面,李廷儒也肩负着新的任务。对李廷儒来说,耶律拽刺作为使者本身就是透着一股子怪异,再加田雨暗中送来的消息。李廷儒判断,拽刺这次来太原,绝对是想以契丹南下为由头,让汉国再出点血。
让汉国出血,可能有两个方面,一是让汉国增加岁贡,二是让汉国效仿石敬瑭割地。李廷儒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契丹最终的打算到底是什么。契丹人南下,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匡扶正义,讨伐乱臣贼子”,它一定是有目的性的。这契丹人最终的要价,在一定程度也影响着大楚高层的决策。
楚国高层原来的底线是非常明显的。就连契丹人也是知道楚汉盟约的条件,也就是楚国只要求潼关以东、黄河以南的地区。契丹人不可能隔着汉国,问楚国要求一块飞地来,所以,如果契丹有领土要求,那么他只能向汉国做出要求。
在原则,楚国以统一天下为己任,是绝对不可能放弃河北、河东的。可是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楚国高层判断伪周可能会放弃中原,以“独居关中,东制中原”作为它的战略部署。伪周的这个决策,让楚国原先的计划被动了。楚国原本计划着四国出兵灭亡伪周,然后趁着契丹人在河北立足未稳的时候,突然翻脸,夺取河北。可是,如果伪周主动退到关中,依靠着表里山河和精锐的白衣军,四国联盟很难在短期之内将伪周消灭,这样的话,楚国就不得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默认河北处于契丹人的统治之下,这让马云、李骧、赵普这些楚国高层有些犹豫了。尤其是,伪周开发关中的力度越来越大,放弃中原的决心越来越明显的时候,这更是让楚国高层担忧起来。
楚国是竭尽全力想把局势往自己掌控的方向拉,可是,伪周的人一点也不白给,经常弄出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比如最近淮南的紧张局势,另一方面,契丹人的想法也在变,耶律挞烈亲楚是亲楚,可是,这王八蛋的主张就是南侵,一旦伪周被打跑了,耶律挞烈到底想南侵到什么程度呢?楚国内部有一些人现在有点担心出现这种情况:伪周主动退出中原,契丹夺取河北,楚国取得河南。一旦契丹人打草谷的劣性不改,和楚国必然起冲突,到时候,楚国反倒像先前的伪周那样,成为众矢之的。
基于这种考虑,楚国高层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初衷,想在短期之内,在楚国和契丹之间构成一个缓冲地带,免得两国边境直接相接,这个缓冲地带的最佳人选就是汉国了。如何才能保住汉国的利益,这个重任就落到了李廷儒的肩头。
见耶律拽刺犹豫,李廷儒笑道:“呵呵,莫非是事涉贵国的机密吗?那确实是下官唐突了,耶律将军,得罪得罪啊。”
李廷儒这么老实的回话,反倒让耶律拽刺有些不好意思来,他笑着说道:“跟你说说也不碍事的,反正你又不是汉国人,再说了,咱们两国的关系亲如一家,我和贵国的湘阴王那可是忘年交啊,关系好的不能再好了。”
李廷儒脸带着微笑,右手却连连摆动着,阻止道:“耶律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幸好这是在太原,如果是在金陵、或者京,你我明天少不得被御史弹劾的!”
耶律拽刺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了下神,心中暗道:你丫是不是吃错药了,就算咱们两国关系不咋地,这客套话你也不会说了吗?
李廷儒笑着解释道:“贵我两国关系密切,那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耶律将军说错了一句话,您和湘阴王是好朋,可是千万不能说是万年交。您想啊,贵我两国可是兄弟之国,我皇陛下比贵国皇帝年长,所以为兄。可您却和湘阴王称兄道弟的,这辈分不仅乱了,而且还有点大不敬啊。“
“啊,哈哈哈!”耶律拽刺哈哈大笑起来。见李廷儒笑眯眯的样子,拽刺彻底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原来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已。不过,照李廷儒这么一说,自己还真的成了马云的叔叔了,啊,不对,这么一来自己不也就成了自己弟弟耶律璟的叔叔了。哎,这辈分儿还真是够乱的。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耶律拽刺对李廷儒看法更好了一些,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咱们也不算是什么外人。我这次来,我兄挞烈确实是交给了我一个任务。不过,这个任务我觉得不太好完成。我给你说说,你帮我出出主意。”
李廷儒脸显出一点迟疑:“将军,这事儿恐怕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也不怕这事儿泄露,或许,泄露些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事儿是这个样子的,咱们契丹的大军估计秋天的时候,就能够南下了。我兄长决定出动大军三十万。这么一来,伪周恐怕就要完蛋了。我皇就可以扶植刘承均兴复汉国。不过,当年太宗皇帝耶律德光扶着石敬瑭,得了燕云十五州,现在我皇扶持刘承均,这刘承均总得有些表示。”
李廷儒心里暗道:来了,这契丹人果然有私图,而且听耶律拽刺话里面的意思,契丹人是想让汉国在割让地盘了。这么一来,和自己担负的任务就有冲突了。李廷儒心理面暗自计较着,可嘴却笑呵呵的说道:“怪不得耶律将军来到太原城下,竟然如此倨傲呢。这一招算得是妙计!”
耶律拽刺却挠了挠头,说道:“李大人,你也弄明白我这么做的意思了吗?”
“将军是天朝使者,专门来册封刘承均的。所以,刘承均才焚香沐浴,早早的坐在金銮殿等着将军前来,可是,将军却推脱了。虽然只是推脱了一天,可这面的信息却太过了。刘承均肯定会想自己时不时那里做错了?他就会想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满足将军的胃口?你这么高傲的推脱,让刘承均顿时底气全无,以后,您在提出什么要求来,刘承均恐怕也不太敢回驳你了。不知道下官说的对不对?”李廷儒分析道。
“不愧是楚国驻太原的使者,和京的田雨一样,聪明过人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实不相瞒确实也是这么想的。李大人,你也觉得这么做可行吗?”耶律拽刺虚心的问道。其实这步棋
“呵呵,可行不可行,不在于将军的态度有多么高傲,也在于将军你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如果刘承均紧紧裤腰带就能够满足的话,那么将军这步棋当然是绝妙的了,可是,如果刘承均难以做到的话,下官担心将军你得不偿失啊。”
“哦。其实我们契丹只是想让汉国将河北一带让出来。”耶律拽刺不经意的透露了自己的底牌。
“将军,这是贵国的底线了吗?”李廷儒问道。这契丹人胃口也真大,虽然前几年,马云为了劝说契丹南下,给出的价码也越来越高,其中割让河北已经算是楚国默认的了。可现在,情况变了,楚国认为这个价码太高了。他李廷儒的任务就要是要帮一帮汉国,帮汉国换换价。
耶律拽刺犹豫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
李廷儒叹了口气,道:“将军,恕我直言,刘承均不会答应,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河南归我大楚,关中归属未定,一场大战下来,刘承均仅仅得到旧时的河东道,付出却比石敬瑭大了两三倍,你觉得他还会干吗?退一万步讲,贵国的这个要求,即便刘承均答应,贵国恐怕也难以守住河北诸州。这主要的原因就是贵国和河北的百姓矛盾极大,百姓不服,贵国短期之内想安定下来是十分困难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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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帮人砍砍价
第166章帮人砍砍价
耶律拽刺紧闭着嘴不说话了——什么“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根本就不在乎。耶律拽刺在意的是李廷儒前面的话,刘承均所得远远小于石敬瑭,付出去远超过石敬瑭,刘承均他会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吗?耶律拽刺最近做生意收获不少,让他自己多多少少的有了些人生感悟。常言道无利不起早,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样才能摆平刘承均呢?
可是,耶律拽刺却不能够轻易放弃自己的责任,当下他谦恭的询问道:“李大人,现在汉国依附于我契丹,如果没有我契丹皇帝的支持,太原早就被伪周攻下来了。相对于现在的情况,能够让汉国获取整个河东道,取得二十多州的地盘,刘承均难道还不满意吗?”
李廷儒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世易时移啊。现在有伪周的存在,贵国万万不会坐视汉国没忘的。可是,伪周一旦没忘了,或者被贵国打得溃不成军了。到了那个时候,黄河以北贵国是再无敌手,到了那个时候,刘承均能不害怕吗?现在刘承均能在太原活蹦乱跳的活着,是因为有伪周虎视眈眈,可一旦伪周灭亡了,汉国比军队没有贵国精良,没有贵国的是士兵多,比地盘,它连贵国在中原的地盘大都没有,比人才、比人口,汉国远远落后于贵国,刘承均他又怎么肯坐视这种情况出现呢?”
“可我契丹国出兵南下,恐怕是刘承均朝思暮想的事情,刚才那个什么中郎其实是中侍郎,相当于今天副总理卫融还殷勤的表示希望我契丹出兵南下啊!”耶律拽刺有些困惑了。
“耶律将军,刘承均希望贵国南下,那是真的,这样能够减少太原的压力嘛。说实话,为什么伪周面对贵国有点力不从心,它主要的原因就是北面少了河东、少了燕云十六州,伪周朝思暮想的就是收复这些地方,所以刘承均才盼着贵国的军队嘛。可是,他心里却未必希望贵国能够大胜。贵国胜了,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的意思是说,刘承均只是希望我们契丹能够吸引伪周的注意力,减轻他们的压力吗?”耶律拽刺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当然,这才是刘承均的真实想法!”
耶律拽刺“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王八蛋,这么说来,我这躺出使太原,想必是一无所获了啊!”
“耶律将军,恕在下冒昧。圣明如太宗皇帝,当年率军十数万南征,击溃唐军,威震天下,仍旧册立了石敬瑭作为中原皇帝,而其后,太宗皇帝车马已经进入汴京。可最后仍旧不免谈到:中国皇帝不易当也。现在贵国皇帝陛下,才具恐怕不如太宗,麾下精锐之士也应该比不过太宗当年,可太宗当年仍不免败走邢州,为什么贵国皇帝居然会有想法呢?”李廷儒故作不解的说道。其实,李廷儒心里很清楚答案,无非是契丹朝廷在政治的需要罢了,具体点说就是耶律挞烈需要这么一个条款,来提高他在契丹贵族中的地位。
说实话,割让河北的条件在契丹人内部也没有获得完全的赞同,受高莫翰的影响,有些人甚至是持反对意见的。好就好在,契丹前几任皇帝都是喜欢扩张的主,耶律璟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支持自己出兵的理论武器。而且契丹这几任皇帝都是马皇帝,如果耶律璟也能够在战场取得胜利,那么耶律璟的皇位也就会更加的稳定。
契丹和河北距离这么近,相互之间对对方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河北诸州年年小摩擦,三年一大战,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比较贫穷了。出动几十万大军南下打草谷,所得收获还不如往年,这又怎么可能让各部落的酋长们心甘情愿的出兵呢?所以,耶律挞烈客观需要有足够的利益来说服契丹朝廷下下。
于是,土地和金银成了耶律挞烈强烈需要的东西。而金银,汉国穷的叮当响,每年的十万贯钱都是左凑右凑才入贡的,要他在那榨出一笔来,简直比干榨橘皮还难。因此,汉国真的是没有那个经济实力。这一点耶律挞烈觉得自己算的很清楚了。
那么就只剩下土地了,河东就只有十二州的地盘,是汉国赖以生存的地方,他们绝对不可能放弃,但是,这事儿也是有前例的。当年石敬瑭被李从珂围困在太原城,石敬瑭大笔一挥向契丹贡献燕云十六州,换取了契丹人的支持。只要刘承均拿起笔来签字画押,契丹人就能够名正言顺的通过战争取得土地。
当然契丹出兵还涉及到了楚国,至于从楚国那里占点便宜,耶律挞烈则根本没有考虑。看人下菜碟儿。楚国一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二也也不会轻易被恐吓者,通俗的话讲,就叫做:软硬都不吃。耶律挞烈心中最大的理想就是希望契丹和楚国之间能够仿照唐朝借回鹘兵平安史之乱的旧事。当年唐肃宗可是答应回鹘人,只要土地,其余任由回鹘自取。
在耶律挞烈看来,穷困潦倒的刘承均,根本就不可能反对自己的建议。这么一来,无论是谁出使太原城,都能够得到满意的结果。于是,耶律挞烈就派来了自己的弟弟耶律拽刺,让他来出出国,镀镀金,建立些功绩,以便于将来在仕途有更大的发展。至于到底割让多少土地,耶律挞烈也没有特别明确的目标,这里面契丹内部也有不同意见的。
耶律拽刺毕竟是皇室贵族,也算得是契丹朝廷的层人物,这消息自然灵通的多。他也明白皇帝和自己兄长这么做的理由,可是,耶律拽刺一肚子不乐意,他们动动嘴,自己就得千里悄悄的感到太原来,凶巴巴的逼着刘承均答应契丹的新条件。
耶律拽刺当下有点赶鸭子架的感觉,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是那只鸭子,而不是赶鸭子的人。任务已经领了,不弄点什么成果回去,那是绝对无法交差的,就算领导是自己的亲戚也不行。耶律拽刺谦虚的问道:“李大人,我在京的时候,就听说你足智多谋,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呵呵,将军既然是出使,不管最终事情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你早晚不是也要回京嘛。所以,你要是一点成果都谈不出来,那是绝对不行的。而且,现在贵国是‘四国联盟’的首领,只要是张张嘴,就绝对不适合空手而归。这样的话,就需要贵国能够降低些标准。耶律兄,如果你相信我,不妨把那些标准告诉我。”李廷儒说道。
李廷儒说的话丝丝入扣,听起来又处处为拽刺自己考虑,这让耶律拽刺大起亲近之心。耶律拽刺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至少要想当年石敬瑭那样,割让十六州才行。不过,皇也说了,如果刘承均实在是小气的话,那么出让七八十来个州而就可以了。”
李廷儒听的是哑然失笑。他为什么发笑呢?因为很简单,什么割让多少地盘,绝对不是耶律璟能说出来的话,耶律璟这家伙对中原的土地根本就没有什么企图,甚至于在某些场合他还提到:燕云十六州本是中国之地,能守则守,却务实他人受贿。耶律璟的意思就是说,燕云十六州不好治理,多诈点银子算了。这一点,耶律璟和他的哥哥、父亲、祖父截然不同。
这其中耶律阿保机最为无耻,当年唐庄宗在洛阳军变中被杀,唐明宗继位。唐明宗派使者去契丹告哀,顺便告诉阿保机自己当皇帝了。结果耶律阿保机先是勃然大怒,然后又仰天痛哭道:“晋王与我约为兄弟,河南天子,就是我兄弟的大儿子,今天果然是因为变故身亡了吗?我听说中国有乱,未知确实,正准备率甲马五万,来助我儿,只因渤海未除,坐此迁延,那知我儿竟长逝了!”果然是演技派高手,记得当年晋王李克用死的时候给了自己儿子三支令箭,让他报三大仇,其中就包括了耶律阿保机,这家伙说完以后又哭道:“我儿既殁,理应遣人北来,与我商量,新天子怎得自立?”,使者不卑不亢的据理力争,才让耶律阿保机认同了唐明宗,哪知道耶律阿保机随口有要求大唐割让河北,使者断然拒绝,这耶律阿保机竟然不知廉耻的让人拿过纸笔来,想强迫使者同意将镇州今河北石家庄市附近、定州今河北定县、幽州今北京市三州割让给契丹,使者坚决不同意,耶律阿保机就将使者给扣下,不令南归。
由此可见,契丹人南下的心思是很重的,直到耶律德光挂在中原,才让契丹人有所忌惮罢了。也就是这种环境下,产生了耶律璟这样的怪胎。
耶律璟的这个态度李廷儒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耶律拽刺还说皇帝要地盘呢?这想必是耶律挞烈为了减轻自己南下的压力,迫不得已才提出的要求。说服耶律璟南下容易,可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想让契丹全国动员一力南下,这可就困难的多了。对下下的贵族,耶律挞烈要摆出实实在在的好处来。
李廷儒心中猜测耶律拽刺绝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什么要七八州,这绝对不是契丹人能够接受的下线,契丹人的要价可能会更低。由此,可以看出来这个耶律拽刺也是十分精明的。耶律拽刺精明吗?过去的耶律拽刺精明个屁啊,纯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可现在的耶律拽刺大变样的。因为他带着马希萼到处跑生意儿,从中学了不少东西,知道了什么叫做咋呼,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底牌。虽然他对这些东西还不能融会贯通,可是,他毕竟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该藏。
李廷儒这边心中连呼侥幸,如果自己今天不来,明日耶律拽刺对着刘承均猛然提出这个要求,再咋咋呼呼的说几下狠话,刘承均十有会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这件事。别看李廷儒作分析又解惑的说了一大通。反复强调河东不会同意这条件,可是一来人心隔肚皮,就算是诸葛亮也不会百分百的猜中别人的心思;二来,形势比人强啊,现在的河东就犹如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一叶小舟,稍微大一点的浪就能把它击翻了,现在终于有了岸的机会,哪怕的侏罗纪公园,他也会饮鸩止渴的。自己这么一阵子忽悠,竟然让耶律拽刺心中动摇了,李廷儒眼珠子转了转,趁热打铁看能不能彻底打消耶律拽刺心中的想法。
李廷儒故作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耶律将军,恕我直言,贵我所要河北之地,是单单为了土地呢,还是为了子女百姓,还是为了金帛财物呢?”
“这个……”耶律拽刺有些为难,他虽然看李廷儒挺顺眼的,可自己必将是堂堂契丹,天朝国的使者,自己怎么也是读过几年四五经的人,张口闭口的谈金钱,岂不是让自己彻底点了面子吗?自己读人的脸皮子,还是要要的。再说了,他也在犹豫,他哥哥要的是土地,而自己却更倾向于金钱。要土地干嘛,还要治理,费时唧的,还不如给钱来得痛快。
“耶律将军,你或许并不知道。河北一带的百姓可不像过去那么多了,人口说不定比贵国的燕云都不如呢。这些年,伪周充实关中,河北为之一空,而贵国百姓骁勇善战,让他们拉弓放箭那容易,让他们放牧为生,那也容易,可是要让他们躬耕种地,可就难了。河北之地乃是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良田,这些土地不能够用来耕种庄稼,荒芜下去,岂不是令人遗憾。而对贵国而言,不仅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背了一个负担,更然河东从此对贵国新生嫌隙。下官怎么想都觉得贵国得了河北,是弊大于利啊。”李廷儒摇头叹息道。
“数十万大军南下,不可能没有一点收获?”耶律拽刺直接说道。他有点着急了,自己几十万大军南下,好嘛,好处都成了刘承均的,自己什么玩意儿也没有落着,平白无故的跑去和别人打一仗不是损人不利己白开心嘛。
李廷儒笑了:“这种良田对于贵国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好处,因为大家都不太擅长种地嘛,可是对于有些国家来说,确实利大于弊。比如汉国,河东的百姓可是非常善于种地的,这么一来,河东仿佛天掉馅饼一样得了这么多的好处。所以,要让他们出点血,要让他们为贵国数十万大军犒赏。”
“小小的犒赏,我们可不稀罕。”耶律拽刺也是打过仗的人,对军中犒赏那一套来说也是十分熟悉,那东西可得不到多少好处。军中犒赏,对普通军士来说,是好吃好喝一顿,挺爽的,对他们这些高层将领来说,好处还不如打下一座小县城来的多。
“呵呵,是在下失言了。不是犒赏,是入贡,比如说让他们每年入贡贵国朝廷的钱,由十万贯在增加一些,这样贵国年年都有这么多的一笔收入,岂不是强过自己费心费力的治理河北吗?”李廷儒没有说到底增加多少,一来是因为他当不了河东的主,另外一方面,他也不知道耶律拽刺的底牌,不知道该给多少合适。
律拽刺脑子转了转,常年入贡,这倒是细水长流,得到的好处应该比占领河北更大。耶律拽刺在京极为活跃,说的直白点就要叫做花花公子,狐朋狗多的犹如过江之鲫;说的委婉点,这就是典型的社会活动家啊,交际面广,朋多啊。不是如此,他的奢侈品生意也做不了那么大。正因为他接触契丹层的人物多,知道大家对南下的纠结在于哪里,南下抢东西大家其实都同意,可是要扫平南下,让自己皇帝耶律璟做天下共主,兄弟们都挺含糊的。为啥呢?因为耶律德光的阴影仍然在。他们都怕南下过分的话,把自己给陷进去。耶律挞烈那么一个整天朝思暮想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的人,他也不敢提出来让耶律璟做天下共主,这么一个有挑战性的功业。
“呵呵,我大楚在南,贵国在北,小小的汉国被我们夹在中间,他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将军完全不用担心汉国会坐大的。”李廷儒说道。
耶律拽刺现在正在做加减乘除,在算到底是每年拿三十万贯钱好呢,还是直接取地好呢?一个类似于股票,收益的好坏却要看自己的本事,风险比较大;另外一个则犹如国库券一样,旱涝保收,不用担心别的。不过,耶律拽刺并没有忘记自己哥哥的话,老哥是想要地的。如果没有拿到好处,契丹照旧会南下出兵,只不过自己这趟出使就白干了,没有了建立功勋啊!
耶律拽刺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他们坐大的事情,我倒是没有一点担心。只不过……地……金钱,我们能不能都要啊。”
听到这话,李廷儒差点没笑出来,丫的,你们还什么都想要啊,你以为刘承均是玉皇大帝啊,什么东西都能给你们变出来。李廷儒为难的说道:“这个……恐怕也很难。”
“啊,你理解错了,是这个样子的。我是说土地我们少要一点,这金钱我们能不能多要一点呢?”拽刺连忙解释到。
李廷儒当然没有理解错误,他那么说无非是想探探耶律拽刺的老底,看看的到底想要多少东西。李廷儒当下说道:“那么将军究竟想要多少呢?”
“这个……割让邢州今河北邢台市、定州、镇州、泰州今河北保定市、沧州今河北沧州市,钱嘛就给个五六十万贯。”耶律拽刺说着,又看了眼脸色有点懵的李廷儒,询问道:“这个,你觉得如何?”
由二十多州地盘,硬生生的砍到了五州,这个结果应该可以对自己老大马云交代了,可是,这里面有问题。这五州不是连在一起的,定州、沧州、泰州确实是和契丹挨着的,镇州算是挨着定州,可是这邢州可就远了,它在河北腹地,距离最近的镇州,还隔着赵州今河北赵县附近、冀州今河北冀县呢?契丹人要搞这么一块飞地,这是做什么用呢?另外,这五六十万贯,这也忒多了。原本河东倾其所有才给了十万贯,现在地盘虽然大了不到三倍,这岁贡却增加了五六倍刘承均还有活头吗?这百姓还有活头吗?注意:北宋后来岁贡二十万,可是北宋的税收海外贸易占了很大的比重,二十万对于北宋来说无非是九年一毛。可是河东不一样
李廷儒直直的看了眼耶律拽刺,有点苦笑着说道:“将军,你为什么要所要邢州呢?据我所知,邢州距离贵国可是很远的?”
“太宗皇帝驾崩于邢州邢州对于我朝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我朝官员百姓对此地都是颇为挂念的。”耶律拽刺侃侃而谈。
李廷儒愣了下,据他所知,耶律德光死后被契丹人治成干尸,拖回了京,还修了一座非常漂亮的大坟头,给他老人家居住,这不存在扫墓的问题啊。他心中暗想莫非这契丹人还希望瞻仰一下先人最后战斗过、生活过的地方吗?
“更何况我朝陛下以孝治天下,焉能扫墓祭祖吗?孔圣人不也是这么教导我们的吗?”耶律拽刺很有文化的说道。
李廷儒顿时无语了,合着这瞻仰先人弥留之地,还是孔夫子说的,孔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看来这也耶律将军学是学过儒家文化,不过学的有点残缺,有点贻笑大方了。但是他搬出来这孔圣人的话,李廷儒到不好和他较真。免得落了耶律拽刺的面子,反正割地又不是自己出血。李廷儒脑子转了转,还不如就把邢州给了契丹算了,让他们留一块飞地,看他们能有什么用处。于是,李廷儒点了点头。
耶律拽刺呵呵一笑,道:“那我明天就这么跟他们说。”
李廷儒心说,你别说了,你一提这五六十万贯钱,恐怕刘承均宁可将河北全部让给你们契丹人,也不愿意每年给你入贡这么多钱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这河东穷困,五六十万贯,恐怕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拽刺诧异的说道:“五六十万贯还算多吗?就这短短两个月,我都赚了……赚了不少钱呢!”
李廷儒差点没有晕,他心道这能这么比嘛。契丹贵族有钱,所以他们愿意买东西,河东老百姓穷的不行了,你再增加赋税,老百姓恐怕就要闹起来了。
“将军,昔年大行皇帝赏赐刘崇一件汉白玉带,刘崇都能够兴奋半晌,由此可见,河东确实是穷困到了极点,这五六十万贯的价码一处,别说河东官员了,那些河东百姓也要纷纷南逃了,没了百姓,刘承均又从哪里赚钱呢?”李廷儒劝说道。
“那依你之见呢?”
“依下官之间,三十万贯足够了,可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等刘承均真正的得到河北之地以后在实行。”
李廷儒一句话把耶律拽刺的价码砍掉了一半。不过耶律拽刺却并没有什么肉痛的感觉,关键这钱也不是给他的。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那我明天就和刘承均这么说,赶紧弄完这件事算了,这穷地方,我是一会儿也呆不住了!”
“呵呵,不急不急,耶律将军。现在着急的该是刘承均才对,你大可以把他们晾一晾,这要价嘛也可以往提高一些,这样子才能让刘承均成您的情啊。嘿嘿哈哈哈。”李廷儒说着做了一个明白人都懂的暗示。
耶律拽刺也符合这哈哈大笑,他果然顿时就明白了李廷儒的意思,李廷儒是要耶律拽刺给自己留有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免得一点都不后悔,让刘承均难做,让契丹人自己也难做。其实,李廷儒还可以继续劝说耶律拽刺,不过,他想了想,不能太便宜刘承均了。最好让刘承均把河北、河东弄得民怨冲天,到时候大楚北伐才能够变成民心所向,才能够减少阻力。反正这钱到了契丹人的手里,还能够被楚国人赚回来一点。
等笑声已毕,李廷儒有问道:“耶律将军,贵国杨衮杨将军可好啊?”李廷儒和杨衮在高平之战中结识,通过李廷儒,杨衮和楚国搭了线,在楚国全力的鼓吹下,杨衮在契丹的地位官职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名声却响了不少。他的名字出现在耶律璟、耶律挞烈嘴的次数增加了很多倍。
“哦,他不错。我大哥要南下,准备用他作为左路前锋。”耶律拽刺大咧咧的说道,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透漏了军情:三路南下。
李廷儒点了点头,道:“此人骁勇善战,是贵国之福啊。去年在高平之战前,他就预料到汉国局势不利,为了避免汉国失败,他独自率领一万军队,进入河北,杀的伪周河北精兵丢盔弃甲,在河北如入无人之境,逼迫着伪周调集重兵,层层堵截。此人乃是帅才啊。”
耶律拽刺不在意的说道:“这人我见过,人确实不错,慷慨豪迈。”拽刺贩卖的最贵的马车,杨衮既不讲价,要求打折,又不要求买一送一,提供售后服务,当场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一辆,不慷慨豪迈能吗?
耶律拽刺话锋一转:“不过,这人有个缺点,就是他是个汉人大人你莫恼,我不是说汉人不好,想你们楚国的汉人,我见看着很善。不过,在我们契丹,这汉人执掌大军,很容易引起非议。我大哥刚刚执掌大权,不能够给别人留下这样的话柄的!”
李廷儒呵呵一笑:“这个自然了。我和杨衮去年相处的不错,见将军从京而来,忍不住问一句。廷儒是何人,安感涉及贵国的政务呢?呵呵,对了,令兄将伪周使者抓住之后,严刑逼供,伪周难不成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反应?呵呵,他们当然有反映了。伪周后来由派了个使团,还有几千人马会送呢?可是,我大哥直接就把他们拒之门外,他们在驿站里面猫了一个月,最近才灰溜溜的走了。呸,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东西,还敢和我们契丹蹬鼻子脸的理论?”
“不是说,伪周派遣了大军在泰州一带轰动吗?”李廷儒说道。
“哈哈哈,你说那群人啊。哈哈哈,说起来都好笑,好象有1万人。整天在边境附近转悠。我大哥刚刚接到易州河北易县,和泰州正好对着刺史军报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派遣了几位将军带军队南下支援。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耶律拽侧神神秘秘的说道。
李廷儒只是知道伪周和契丹并没有在泰州、易州发生什么冲突。至于,声势浩大的伪周军,为什么突然偃旗息鼓了,李廷儒并不知道。现在捕风房也好,军情军也好,大批的人都都调往南线了。伪周在淮南的动作越来越大,整个楚国高层对战争的来临越来越担心,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到北边的情况了,只是通过田雨委婉的催促契丹人早日南下。
李廷儒配合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贵国将伪周军一举击溃?”
耶律拽刺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这次泰州带兵的人,可是石守信。虽然不是赵匡胤、张永德那样的白衣军骨干,那也是白衣军一等一的骁将啊。领兵的人肯定不能够那么鲁莽的,他只是派了两队斥候去侦察情况,结果被石守信偶然间给发现了,结果石守信带着那1万人马仓皇而逃,躲在了泰州成立,再也不肯出来了。哈哈哈,我大哥本来已经准备调动辽东驻守军队的。你知道的,我们契丹人出则成军,入则放牧。现在是春天,京一带的军队都很忙。现在完全不用了。”
有点反常了?”李廷儒完全不敢相信。伪周现在的实力应该不如前年,但是还远远不到被契丹人吓跑的程度。当今天下号称是三强鼎立:伪周、契丹和楚国。这三强里面如果只说军事力量的话,伪周和契丹是不相下的,楚国可能要弱一些。或许,有很多人认为伪周的白衣军要比契丹的军队更能打仗、更会打仗。现在的白衣军,更确切的说法应该叫禁军,那可是十万的规模啊。
“这当然反常了。我们契丹人虽然自信,但是也不是傻子。白衣军是什么样的军队,我们契丹人可是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的,而石守信也是名声显赫。最开始,我们也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我大哥一度想召开军事会议,让各个将领,各个酋长们做点准备。可后来放心了,因为田雨天大人说,伪周在淮北异动频繁,大有南下的倾向。这么一来,石守信在泰州的动向就很明白了,无非是想吓唬吓唬我们,想为自己的使团壮胆子,根本就没有想和我们契丹翻脸。”拽刺洋洋得意的说道。
拽刺的话虽然简单,可是透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虽然伪周很可能马就要南下了,河北一带必然是空虚的,可是契丹人压根就没有在春天出兵的计划,他们是想让伪周和楚国拼个你死我活,最好是两败俱伤。楚国和契丹虽然结盟了,也答应联合出兵了,可是毕竟还是各怀鬼胎,都希望对方和伪周把血流尽,而自己则能够保存实力。
“伪周南下,河北一带必然空虚,贵国何不趁虚而入,契丹在北,我大楚在南,伪周必败无疑啊!”虽然明知道契丹不太可能出兵,李廷儒仍然忍不住劝说道。
果然,耶律拽刺面露难色,有些事儿,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也不是他能够想明白的。他只能支吾道:“春天的时候,正是契丹放牧的好时节,契丹人一年的口粮就靠这春夏之际了。小股的部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大部队又不能够出兵。不过,你们放心,咱们既然结盟了,就断然不会失信的。我大哥正在抽调辽东的军队,只不过他们距离是在太远,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说白了,契丹人还是想让伪周和楚国互相消耗一下子。
两人当下漫无目的的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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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中间人
第167章中间人
李廷儒和耶律拽刺闲聊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告辞.等到了自己的府邸,有家人告知自己:河东中侍郎卫融登门拜访。
田雨能够在契丹打出一片天地,依靠的是投其所好,和契丹皇帝耶律璟混成了酒;李廷儒能够在河东变得举足轻重,则依靠的是天时,高平战败后,河东形势恶化,对楚国的态度变突然好了起来。想想也是的,就连拖着刘崇从高平一路跑回到太原的黄榴马都被刘崇册封为“自在将军”,更何况一路跟着刘崇败退的李廷儒呢。
听说李廷儒回来了,在客厅里枯坐等候的卫融连忙站起来,走到客厅门迎接。两人寒暄以后,在客厅里分宾主落座。李廷儒喝了一口茶,问道:“卫大人,你可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夙夜来访,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啊?”
李廷儒的话,并不算怎么客气。一来两人没有那么熟,关系比较亲密,更重要的是,两人的立场完全不同。楚国、和汉国能够结盟,其实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没什么呢?汉高祖刘知远时代,不管是河东节度使刘崇,还是楚王马云事实都是臣子,自从汉怀宗刘承佑死了以后,双方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指责郭威是逆贼,两人也先后称帝。从血脉说,刘崇和刘承佑是叔侄关系,家传天下,叔叔继承了侄子的江山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唐宣宗就是唐武宗的叔叔,历史有名的皇太叔,他当皇帝肯定要比马云更合理一些。在刘崇看来,这江南的楚国事实也是对大汉的一种背叛,而在大楚看来,马云为了拿起对付伪周的理论武器,抢占道义的制高点,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是刘承佑的臣子。但是,马云却绝对不会承认刘崇的,不会给自己再找这么一个主子。楚国官方认为大汉朝事实已经灭亡了,刘崇的这个“汉”,只不过是一个藩镇罢了。
由此可见,楚国和河东是存在着矛盾的。但是,当两棒子人都面对灼灼逼人的伪周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求同存异了。只不过,尤其是在河东,一些大臣对楚国是非常不满意的。这些人中就包括了卫融。
卫融笑呵呵的说道:“李大人见笑了。眼下咱们两国结盟,共同讨伐周贼,咱们自当经常走动,互相联络才是。现在契丹大军即将出动,新一轮的正在即将开始,我皇陛下命我前来,其实是想效仿贵国,派遣使臣常驻金陵,以便于相互沟通。不知贵使意下如何啊?”
李廷儒一边暗自揣测着卫融的来意,一边不动神色的说道:是好事啊!”李廷儒心里话:我信你就是白痴!什么派使者常驻金陵,这属于公事,而且楚国向来也是这么主张的,河东小朝廷真想这么做,完全可以走正常渠道,光明正大的商量嘛。为什么晚跑来找自己,而且知道自己不再府,还巴不得等着。
想到这里,李廷儒猛然清醒了,这卫融不早不晚这个节点处来找自己,肯定是为了耶律拽刺啊,为了契丹使臣来的。当下,李廷儒脸带笑容,说道:“这事儿与我皇陛下的主张相符合。我现在就立刻陛下,向陛下报告这个好消息。贵国使者眼下就可以出发了,到了金陵直接找到鸿胪寺,那里的官员自然就会为贵国使者安排常驻的府院。金陵南方繁华之地,可不像这河东如此干燥简约。卫大人,您可要派遣一位正直的官员哦,免得落在金陵红粉窝中乐不思蜀了。”
见李廷儒打趣,卫融却是脸色一正,道:“如若他感如此自坠国格,我皇陛下一定会严惩不贷的!”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被卫融这么一说,李廷儒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低着头,手捧着茶杯喝起茶来。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一片静寂。
或许是感觉到其中的尴尬,卫融咳嗽了一声,又说道:“李大人,我听说周贼正在淮北整军布武,不日可能南侵。贵国想必已经严阵以待、准备妥当了?”
卫融不直奔主题,反而绕起了圈子。李廷儒自然也不着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可他脑子里却在急速的转动起来,耶律拽刺摆的姿态越高,让太原城的汉国小朝廷,下下惶惶然不知所措,这卫融必然是听说自己去拜访了耶律拽刺,想从自己这里探听一些风声。耶律拽刺的打算,我已经弄清了七七八八,可是这事儿是汉国和契丹的事情,我怎么样才能够去,为我大楚也弄点好处呢?
李廷儒边想边说,道:“卫大人,你不了解我们楚国的状况。汴京一战,我们大楚确实是战败了。不过大楚精兵猛将数十万,我黄陛下已经从其他的地方调集了十万大军,充实了淮南防线,以名将朱元都督淮南,麾下还有张文表、周兴逢、曹彬、潘美、申屠从坚这样的悍将。伪周不南下就罢了,一旦必然是有去无回的!”
看着李廷儒自信满满的样子,说实话,卫融非常的羡慕。只要这人有足够高的智商,他就会yy不断,如果自己也能这么硬气该多爽啊。可惜,即便卫融他有骨气,可背后的汉国小朝廷,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他。卫融脸堆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以我之见,伪周的实力并不比贵国强多少,更何况伪周还有大批的部队在河西征战。如果伪周真的进攻淮南,河北一带必然是空虚的,如果契丹大军能够趁虚而入,整个中原不足定矣。”
李廷儒心中暗道,这就来了。卫融这老小子终于把话题扯到了契丹人的身,而且这话李廷儒还不说。实话实说,那么契丹人的打算,岂不是就在不经意间透漏给了汉国了吗,同时还在汉国面前表现了楚国、契丹不太契合的样子。可是,如果说不需要契丹,这老小子翻脸把自己给卖了,那可就糟了。
李廷儒当下打了个哈哈,来了一个顺水推舟,道:“卫大人,此言差矣。伪周一旦南下,与我大楚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河北空虚,那是必然的。卫大人,这可不是契丹人的大好机会,这是贵国的大好机会啊。难道贵国皇帝陛下就真的甘心困守在河东这十二州吗?我皇陛下已经说了,我大楚只要潼关以东、大河之南,其余地方那可是早出手早得利啊。”
卫融憨憨的一笑,道:“我国穷困,不必贵国啊。高平一战,元气大伤,实在是没有多少军队可供驱驰了。哎。”
卫融这老小子比耶律拽刺狡猾的多,耶律拽刺虽然在具体数目给自己打了个折扣,可也算得是正直了。这老小子可好,什么地给不想给自己交,反过来不断的探自己的底牌。想到这里,李廷儒单刀直入的说道:贵国在共灭伪周中,有什么计划呢?”
卫融好想说一句:我们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了,那就太过于轻佻了,弄不好对面这个笑呵呵的李廷儒就要和自己当场翻脸了。
当下,卫融幽幽一叹,道:“国小力弱,无非给大国牵马坠凳罢了。”
“呵呵,卫大人过谦了。神武皇帝在河北一带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贵国皇帝登高一呼,大军齐出,河北百姓恐怕没有不回担浆提酒热烈欢迎的。到时候,河北不难定啊。”李廷儒回道。
见李廷儒如此给自己打太极拳,卫融知道对面这家伙也是相当的狡猾。想从他最里面套话,恐怕很难实现了。他今天来找李廷儒,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白天耶律拽刺对汉国非常的冷淡,这让朝廷下不安,而李廷儒偏偏又见过了耶律拽刺,卫融想从李廷儒这里得到些消息。另一方面,现在的形势就是三强并立,等周贼真的败亡了,那么三强就会转化成为两极:楚国和契丹。汉国想做大基本是不可能了,而且由于汉国的地理位置,十有要出在两极之间,如果在前狼后虎的情况下,保住汉国的宗庙社稷,在两极之间走钢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甚至希望楚国和契丹能发生点什么小别扭,这样至少有一个强国会支持汉国。
卫融就是怀着这个心思来的,他想挑拨一下楚国和契丹的关系,可是李廷儒不当,反而和自己谈“多劳多得”的分配制度,劝自己的大汉“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样子聊下去,是绝对不会取得自己希望的结果的。于是,卫融说道:“李大人,下官听过贵国和契丹的盟约中,曾经说过贵国不如河北之地,契丹绝不饮马过河是真的。”
李廷儒笑道:“卫大人,我给你说实话,我在大楚多年,甚至我皇陛下的脾气,他绝对不会一地二许的。我皇既然答应了贵国,对河北之地不再做要求,那么就是真的不做要求。不过,恕下官直言,我们不取河北,可是等伪周灭亡之日,河北是不是就属于贵国,我可不能打包票。从感情来说,我们更希望贵国能够主宰河北,毕竟咱们是同族之人,善于耕种,不像契丹外族,长于征战而短于政务。为了河北百姓,我们还是很看好贵国的。”
李廷儒事实还在玩字眼,楚国只是答应不入河北,可没认同河北就是你汉国的啊,当然也认为这河北就该是契丹的。
“可如果契丹人取了河北之地,那又该如何?”卫融问道。
李廷儒瞥了眼卫融,这河东果然也有明白人。自己能够在转瞬之间就明白契丹的用意,那么卫融也从耶律拽刺人五人六的“拽”样中体会了契丹的用意。这老小子肯定听说了耶律挞烈台了,这家伙向来主张南下,他台就是契丹人南下的前兆,而耶律拽刺来太原,就是想从太原这里得到一些好处。楚国许给汉国的地方,无非就是河北、关中、河西了。关中、河西太远了,想说服契丹人劳师远征机会不大,所以,契丹人的目标就一定是河北了。可契丹人到底想要多少地盘呢?如果楚国这个时候,能够站出来说话,将契丹人的要价压一压,汉国就可以少损失一些了。
李廷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契丹人重利。”
卫融一愣,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廷儒。却见李廷儒一脸的笑意,完全不像刚才神色凝重的样子。卫融明白了,可是,他还是比较为难。汉国甚至还远远闭不蜀国,想化一笔钱请契丹人消费消费,然后把占领的地盘让出来。理论这是完全可以操作的。在旧有的历史,当了皇帝的赵匡胤不就说过嘛:要存钱把燕云十六州给买回来。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当时契丹人对燕云十六州还不是非常的看中等到了赵匡义的时候,契丹的态度就变了,如果价钱合适,说不定还真能买回来。
可对于汉国来说,在实际确实行不通的。汉国国库基本没钱,请不起契丹大爷们消费。卫融苦着脸说道:“李大人久在太原,也知道我国的苦难,如果钱财较少,我们汉国还可以勉力为之,如果……如果索要过度的话,我大汉就有心无力了。就像大楚皇帝所言,河北之地的百姓也是我们同族的,既然汉国无力保护,不如就请贵国保护,如何啊?”
李廷儒一愣,卫融这话他有点动心,不过,他很快还是看清楚了汉国的真面目。这家伙还是在楚国、契丹之间添点沙子。两大强国闹了矛盾,汉国才能在一边没事儿偷着乐,得过且过。
李廷儒说道:“我皇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绝对不容反悔的。至于贵国的情况吗,契丹人也是明白的,想必不会太过于苛求。”
卫融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说道:“李大人所言极是。恩,下官听说李大人刚刚去拜见了耶律将军,不知道可曾听说耶律将军的来意吗?”
李廷儒又沉思了一下,道:“这个倒是听说了,不过……”
卫融从座位站了起来,冲着李廷儒深深鞠躬道:“尚请李大人告诉下官,我汉国下下无不感恩戴德。”
“哎,说实话,咱们也算是同源同根了。就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能到处乱说去。”
见卫融连连点头,发誓赌咒。李廷儒才犹豫着说道:“耶律将军说,契丹皇帝希望能够得到黄河以北、太行以东的地区。”
“啊?!”卫融脸色灰白。虽然他也曾经猜测过契丹人的要价,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契丹人要价居然会这么高完全不符合价值规律嘛。当年耶律璟老爹耶律德光册立石敬瑭,帮着石敬瑭得了一百二十州左右的地盘,才拿了燕云十六州。现在耶律璟只是帮汉国拿回三十多州的地盘,就要价二十州贵的也太离谱了!
廷儒咳嗽了一下,说道:“还有岁贡六十万贯。”
“什么?!”卫融呆了哪里是帮汉国打天下啊,这是要汉国的老命啊。算了老子不干了,我们能不能推出联盟,你们爱讨伐周贼,你们自己玩去,我们不奉陪了。一瞬间,卫融甚至都想反悔,退出四国联盟了旦灭亡了伪周,汉国多了河东的十多个州,负担却加重了好几倍。努力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太得不偿失了。
李廷儒一面慢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一面欣赏着卫融的表情。卫融僵硬的表情足足维持了一炷香时间这才清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个条件,是可以再商量的吗?”
卫融不是白痴,从郭威篡国一来,河东就算是绑在了契丹的战车面了。这辆豪华战车显然是只能,不能下的。契丹人既然这么说了,就只能讨价还价了,绝对不能说:老子不干了。你不干,他就立马来干你。
李廷儒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这个下官确实是不太清楚。我拜访耶律拽刺,纯粹是礼节性的。这种机密之势,如果不是耶律拽刺少不更事,下官也无法听来。”
“少不更事?”卫融听了这个评价,僵硬的表情有点松弛了:“耶律将军,待人说话是否和善啊?”
这下子轮到李廷儒发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卫融老脸一红,说道:“下官在30里外迎接耶律将军的时候,将军正好在出恭,所以,只是让一个小兵来回传话,下官……下官没有见到耶律将军本人。”
李廷儒心中好笑,这耶律拽刺也太恶搞了。竟然趾高气扬到这种程度。他脸却是一片平静之色,道:“拽刺将军就是爱玩,他这人不错,说话也挺和气的。不过,这趟出使,他是受其兄嘱托,肩头必然是担着责任的商量谈判当然可以,可是拽刺将军肯不肯降低筹码,那就不是下官所能保证的了。”
“耶律将军一路行走,看到我河东如此残破,想必会心怀怜悯?”卫融自我安慰道。
可这话却让李廷儒听了个正着,他淡然一笑,道:“世家子弟,焉知百姓疾苦呢?昔年的晋惠帝不识肉粥之事,历朝历代何其多耶。”
李廷儒这会儿有点想明白了。他刚才在耶律拽刺面前,劝耶律拽刺把汉国君臣晾两三天。现在不如让卫融去找耶律拽刺谈判谈判,让卫融再吃瘪两三次,这样,卫融和耶律拽刺答不话,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只能来找自己。自己给他们两面搭线,汉国岂不是也要向大楚表示表示啊。为什么你们可以像契丹入贡,不向大楚入贡呢?恩,让他吃瘪,我再顺势给他添点调料,不行他们不钩。
卫融一愣,李廷儒的话也是事实啊。万一这耶律拽刺是纨绔子弟,看着荒芜的田地,说不定还以为景色优美呢。他心里又惴惴不安起来。其实,卫融也算是一个老狐狸了,可是,自己的实力有限,再狡猾再滑头,很多事情也是不敢做不敢动的。
受到李廷儒指教的卫融,第二天就去驿站,请耶律拽刺入宫,宣读契丹父皇帝的诏,同时谈判谈判。可没想到,耶律拽刺说自己跋山涉水而来,非常疲劳,再等个两三天不迟。幸好刘崇就刘承均这么一个儿子,要不然像耶律拽刺这个拖沓的法子,指不定有人认为契丹皇帝对刘承均不满的。即便如此,汉国下下心中也更加惶恐起来。而且,市井莫名其妙的突然出来了很多传言,又说契丹人对刘承均不满的,要发兵进攻的;又有说刘崇是暴亡,刘承均弑父篡位,得位不正的;还有说周军即将北,契丹人要抛弃河东的。总之,流言四起,就连太原城里的百姓也都突然紧张了起来。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耶律拽刺既然这么做,肯定是由理由的,肯定是想吊一吊自己。事不关己的时候,自然可以旁观者清。像这样的大事,一旦事涉己身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镇定自若呢。
卫融跑了几趟,无效。级别更高的丞相赵华出山了,带的礼物也更丰富了,可是耶律拽刺依然不见。到了第二天傍晚,卫融又一次的来拜访李廷儒来了。
“李大人,下官又来打扰了。”
两天不见,这卫融似乎苍老了一些。眼睛通红,走路也不太稳当了。李廷儒笑着说道:“卫大人,您太客气了。你来拜访下官,下官是蓬荜生辉啊。我在贵国,是十分希望能够贵国的高层,经常走动,解释疑惑,增进好啊!”
见李廷儒又给了自己一招太极拳,太极高手、拐弯儿没角儿打听门掌门人卫融,却没有心思再玩儿迂回前进法了。他在厅中坐定后,说道:“不知李大人这几天可曾出门,可否知道我大汉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了。”
“哦?莫非伪周出兵河东了?”李廷儒差异道。
“李大人,莫要说笑了。耶律将军代表契丹皇帝册封我皇,可是不知道为何,却躲在驿站里面一直不出,册封的诏也不拿出来。哎,虽说我主登基为帝,全由我国作主。可是自神武皇帝起,每次都是由契丹父皇帝的诏册封的,这一次,却不知道除了什么事情。”卫融说道。
李廷儒肚子里面暗笑,什么叫做每次都由契丹皇帝册封,刘承均前面不就一个刘崇嘛。李廷儒诧异道:“居然有此事。贵国和契丹关系向来和睦,按理说契丹皇帝不会有比的想法。再说了,如果契丹皇帝对贵国不满,也会派使者谴责,绝对没有住在驿站里面不出来的道理耶律将军恐怕是有别的事情。”
“莫非是为了契丹南下的事情?”卫融说道。
“想必是。咱们次也说了,耶律将军这么做极有可能是为了太高要价。贵国要沉得住气,切莫火着急啊。不然就落入他们的算计之中了。“李廷儒善意的劝说道。
沉住气?沉不住气了。再沉下去就落地了。卫融说道:“李大人,话虽如此,不过契丹和汉国乃是父子之国,父亲生儿子的气,哪有儿子置之不理,等着父亲说软话和好的道理呢?所以,我皇的意思还是让我们先退让一步。”
“既然如此,这是大事啊。大人应当赶紧行动啊!”李廷儒说道。
行动个屁啊。老子人都见不到。次还好,还能见到个屁股,这次,连个屁都没闻到。卫融为难的说道:“这个……耶律大人身体不好,不见客。我君臣总有诚意,也是难以表达的。所以,所以,我们想请大人您代替我们去看望一下耶律将军。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啊?”
“卫大人,咱们两国关系和睦,咱们两人呢,也是好朋。碰到事情,你们来找我帮忙,我理应有求必应。可是,今天这事情,不同于别的事情。这是贵国和契丹父子之国之间的事情,我大楚实在是不好贸然插话的。还请卫大人见谅。”
这是并不是我们和契丹的事情。咱们眼下都是同盟,同盟之间有了误会,正好可以请贵国出来仲裁嘛,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卫融有点着急。
可他这话,让李廷儒立刻摇头,说道:“这话不对,我们虽然是四国联盟,可我大楚从来都是什么盟主,也绝对没有当盟主的意思。所以,这事儿,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们第三国真的很难开口讲的。”
卫融楞了一下,他这次是听明白李廷儒的意思了。楚国不是不管,但是要给楚国一个理由来管。他马想到了一个方案。还是那句老话,关于谁是刘承佑最佳继承者面,两国是有矛盾的。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看来,楚国是希望汉国向他们也称臣,彻底放弃继承大汉的希望,从此变成一个地方藩王。
卫融说道:“大楚皇帝威加四海,天下咸服。下官也希望河东能够称臣纳贡,不过,此事需要我主同意。尚请李大人稍稍等待。”
李廷儒呵呵一笑,道:“既然贵国是我大楚的臣民,贵国有事儿我大楚自当出力。卫大人且回去和贵国君臣商议称臣的表文,下官就替大楚汉王见一见契丹使者。”
于是,李廷儒就像一个中间人一样的为两边传话。由于耶律拽刺急着回京,主持自己的生意儿,没心情在太原和刘承均扯来扯去,最终双方以五州加20万岁贡,达成了协议。而李廷儒则为大楚争得了一个天下大义,而且也迫使汉国同意向楚国每年纳贡十万贯。当然除了称臣之外,这些协议都是需要等到将伪周至少赶到关中才能够生效的。
李廷儒和拽刺实现了双赢,在他们看来,伪周似乎已经是大势已去了。可是,郭荣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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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战事再起
第16章战事再起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五月。```超`速`首`发鹰飞草长,大江南北、长河下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自进入三月中旬之后,从西面的唐州、申州到东面的徐州、宿州,周兵、楚军大大小小的摩擦连绵不断,有的时候一天竟然有七八次战斗。不过,这些战斗规模都非常小,如果不是穿着军服,代表着各自的国家,简直都可以用“群殴”来形容。
可这样的战争,却让大楚高层紧绷着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接着却又万分的恼怒。放松心情,是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伪周似乎在淮北一线增强了自己的军事实力,可郭荣等人却没有南下和大楚决一死战的意思,伪周在淮北所谓的军事行动更像是一场“政治秀”,是在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军事打击能力,是一场大规模的演习。楚国终于避免了伪周大举南下,淮南生灵涂炭的情况。
让马云等人万分愤怒的则是,唐州、徐州等地倒也罢了,耕种本来就不是百姓赖以生存的必须手段,这些地方提倡“打工”,可淮南的寿州、楚州的部分地区,由于伪周军队的骚扰,让百姓错过了春耕的时间。眼看着都了,田地里野草都比庄稼多。
这让老实巴交的范质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伪周无赖!”,但是,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伪周削弱大楚的一个有效地手段。可提到军事报复,楚国高层又存在着分歧。长期以来,楚国的精兵政策在遭遇汴京大败之后,终于显示出缺点来,楚国兵力捉襟见肘,除非楚国放弃西南和交州等地,否则在淮南一线,根本就无法聚集十几万的精锐部队。随着交州等南方地区农作物的成熟,楚国勉强可以发动五六个月时间的大战,可军事,楚国却没有足够的军队。于是,马云终于在王贇等人的支持下,顶住三省五部的压力,再一次强行扩军,让大将廖仁勇在金陵重新招募万新军。并且调任自己的兄弟马光猛为西路都督,总管归州、峡州、金州、房州、均州、邓州、襄州军马,改任丁思瑾为中路都督,都督随州、唐州、光州、复州、荆州等地军马。马云对唐州、邓州、淮南、徐州一线整个军队部署,做了一些调整。
对于马光猛的使用,马云是谨慎的。那倒不是因为马云对自己兄弟有所怀疑。这么多年来,马光猛的忠心是可以看的出来的,关键时刻是靠得住的。可是,马云这么想,手下的官员可不这么想,他们不希望皇室之中出现这么一个功勋卓著的人,从平定李唐一来,对于官员排斥马光猛的奏章就层出不穷,处于保护的考虑,马云把马光猛放在了并不重要的洪州今江西南昌,随后,在淮南危机的时候,皇后紫英重新任用了马光猛,而马光猛也确实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好钢要用在刀刃。最能够发挥将领指挥艺术的地方,就是淮南一线了,可是不管是中线的丁思瑾还是东线的朱元都是楚国名将,马云不太可能走马换将。贸然调整防线也不恰当,他需要一个契机,而赵季札正好给了马云一个机会。赵季札从赵普这里讨得了一个整顿大蜀内政的妙计,回去之后立刻就实行了起来。顿时,大蜀政坛一片腥风血雨,赵季札打着“肃奸”的旗帜,确实杀了一些奸细,比如大将赵彦涛等人,可是更多的却是蜀国的直臣。蜀中民心混乱,局势不稳。
马云虽然不太清楚蜀国是怎么灭亡的,可是这位孟昶兄这位仁兄早晚必挂这是肯定了。为此,马云就立刻从中线和荆南道调整出来数州,组成了西线都督府,名义矛头对准伪周的关中,事实是在密切的关注蜀国的形势。
等这些东西都布置好了之后,当马云认为自己可以喘口气,和妻儿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时候,水军第一军提督林仁肇却派人送来了一封契丹的紧急文:五月初五,伪周大军北,契丹请求大楚立刻发兵北,以为策应。
马云彻底蒙了,这才短短两个月,怎么求援的双方掉了个呢?两个月前,当王彦超在颍州蠢蠢欲动,张永德在宋州磨刀霍霍的时候,楚国派出了两三波使者前往契丹京,请求契丹皇帝耶律璟发兵南下,牵制伪周。风水轮流转,现在却轮到了契丹了。
可马云却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情,说实话,他的内心是充满了愤怒的。就算是白痴现在也明白了,伪周在淮北做了一场好戏。郭荣他压根就没打算进攻淮南,他真正的目标是号称“拉弦控弓六十万”的契丹。
想到这里,马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郭荣郭三哥好大的魄力!他这一步棋确实是出乎意料,可是,他真的相信自己能够击败契丹人吗?
马云的心也忍不住砰砰直跳,他心里有点莫名的小高兴。像郭荣这样的知名人物,马云依稀记得郭荣是死在讨伐契丹的路其实是在征途生病了不得不南返。莫非自己的这个强劲对手,终于要挂了吗?“嘿嘿”马云忍不住发笑了,老子终于熬死了一个明君。不过,马云接下来又头疼不已,郭荣死了以后,好像是赵匡胤得了天下,赵匡胤之后是赵匡义,赵匡义之后是宋真宗,宋真宗之后是宋仁宗,宋仁宗之后是宋英宗,英宗之后是神宗,神宗之后是哲宗,好像这几个皇帝都不是什么昏聩之主,自己把他们一一熬死,等到了宋神宗的时候,不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中原了吗?
我靠,马云猛然又想到,丫的,太yy了。这么些人就算是英年早逝,恐怕也能耗个百多年,自己那能活那么长时间啊。
不对。马云陡然又兴奋了起来,赵匡胤能篡权,肯定是在郭荣的身边,处于中枢之地才便于行事,可现在赵匡胤远在河西,他哪有机会回到郭荣身边啊。看了这老小子未必能当皇帝。呵呵,如果赵匡胤当不皇帝,郭荣又挂了,天下,舍我其谁啊!
马云激动了不到两分钟,陡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不禁喟然叹了口气,郭荣还真***难对付。原来郭荣在宋州召开军事会议,不仅仅是拿下王殷,做足南下的姿态,麻痹契丹,吸引楚国关注淮北,还是想趁机封锁消息。两军即将大战,相互之间封锁消息也非常正常的,谁知道郭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中原捕风房、军情司的探子们,集中力量千方百计打破封锁线的时候,伪周居然在河北秘密调兵遣将,把这次军事行动居然掩藏的这么深,让契丹、楚国都感觉到措手不及。
马云有些失落的坐在了亭中的石凳,无神的望着微波荡漾的玄武湖。身边赵紫英自从马云接到密报开始,就在留神的观察着自己的丈夫,看他由忧到喜,又由喜到忧的整个过程。她迈着轻盈的步子,都在马云身后,一双葱白的玉手轻轻的放在马云的肩头,柔声说道:“自古成大事的人,从来没有那个顺顺利利的。昔年的汉高祖还不是有荥阳之围、白登之围吗?咱们大楚眼下正是蒸蒸日的时候,纵使是有些不利的消息,也不回影响大局的。”
马云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郭三哥出兵北伐契丹了。”
“什么?”赵紫英一愣。早年她在外奔波的时候,就听说过契丹的厉害。没想到郭荣竟然在困境之中,居然还能够悍然北伐。
“就连你也惊讶了。郭三哥的胆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可是,契丹人不是很强吗?郭荣此行恐怕凶多吉少,这对于咱们大楚来说,也不是一次天大的机会嘛。你不是时常在念叨契丹怎么还不出兵啊。这次郭荣北和契丹南下不是一样的吗?他们还是要大战一场的。”赵紫英轻轻的揉着马云的肩膀。
一个有准备一个无防备,这效果是不一样的。哎,世人都觉得契丹人厉害,其实,这说的并不怎么准确。真正厉害的不是契丹人,而是中原人。关键要看中原的军队敢不敢拼命,敢不敢冒死作战。当年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多么的嚣张,灭渤海,吞燕云,可是在白卫团,竟然被杜重威这样的蠢材击败。现在耶律璟无非一个酒鬼,掌握大权的耶律挞烈又是轻率急躁之辈,我真的为契丹担心啊。”马云慢慢说道,整个思绪似乎已经飞到了极北之地,飞到了京。他恨不得自己代替耶律璟来指挥契丹军队。
紫英想了下,说道:“次弟弟来信,伪周那边挺艰难的,他们想赢也未必容易,再说了,他们北伐淮北不就空虚了吗?咱们可以趁虚而入啊!”
马云脸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要说现在立刻出兵淮北,不是可不可以。只不过太仓促,有点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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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清州军情
第1章清州军情
自从石守信在泰州下了个软蛋,一个万人队望见对方区区百余人,竟让望风而逃之后。整个燕云十六州留守的契丹军士,就胆气陡升,愈发的趾高气扬起来。对伪周的骚扰也是日甚一日。原本在耶律挞烈主政南京府契丹的南京是今天的北京期间,他就大力提拔重用契丹人,尽力培养所谓契丹人式的“勇武之气”,在遇到白衣军先是不战而逃、续而闭门不出之后,终于彻底的将昔年中原溃败的阴影抛掉了。南下打草谷再一次变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活动。
这一天,乾宁军驻扎在今河北青县下属的一彪契丹军,就在自己小头目萧天佐带领下,像往常一样,出了清州城今河北青县,顺着官道向着伪周的沧州进发。官道两侧,目光所及之处,绿确实是绿油油的一片,可惜田地早已荒芜,净剩下一人来高的杂草;村庄大多已经荒废,只有那残垣断埂依稀透漏着昔日的热闹景象。
或许是老郭家祖坟青烟直冒,或许是天对大周另眼相看。自从郭威登基以来,中原一带竟然连年丰收,而原本也是良田万顷的燕云十六州,则蝗灾、水灾连续不断。契丹人马得天下,放牧养马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对这赈灾救济,则有什么经验,外加耶律璟向来认为燕云十六州是国外之地,也懒得理会,导致本乡本土的燕云百姓生活难以为继。郭威、郭荣看到这种情况,连续下达圣旨:开垦的荒田私有,租赁官田的也私有,多劳多得,在加中原风调雨顺的,燕云百姓纷纷南下。原来还比较繁华的燕云十六州,渐渐的也沉寂下来。知道耶律挞烈都督南京之后,下令拦截百姓,这才让燕云百姓南下的浪潮渐渐平息了。
“老大,今天咱们是去乾符寨呢,还是去长芦镇呢?”一个三角眼的军士问自己的头目道。
“乾符寨还有毛可抢的东西了,要去就去长芦镇。”萧天佐大声说道。这乾符寨和长芦镇都是大周沧州治下,其中乾符寨靠北,距离沧州城六十余里,而长芦镇则相对靠南,距离沧州城不过20离地。也偷鸡摸狗一样,这抢劫的胆子也是逐渐练出来的。自从石守信丢了周军脸面之后,整个南线的契丹人就逐步试探性的向大周发起了“能抢就抢,见机不妙就留”的抢劫行动。渐渐的契丹人也总结出来了经验,只要你不去大城市附近,遭遇大股周军的机会很少。至于周军的小部队,契丹人倒是不怕。
由于乾符寨地理孤零零的在外,本身驻守的周军数量不多,于是,乾符寨下属的村庄就成了清州乾宁军光顾的最佳地点。现在除了乾符寨本身之外,那一带基本都被抢光了。曾经参加多次打草谷活动的萧天佐是明白的,于是,他决定带着自己的小弟,向南再走一走。
当然从风险来说,去长芦镇比乾符寨危险性可大多了。乾符寨的周军基本不离窝,外面的村子随便契丹人抢,可长芦镇接近沧州心腹地区,周军数量较多,可能会出现遭遇的情况。可是,高风险才有高收益啊,长芦镇可比乾符寨油水大多了。
为了避免遭遇大队周军,萧天佐挑了一个僻静的小道,带着自己麾下的三十多个兄弟,骑着骏马向着长芦镇飞驰而去,一路,聊天打屁,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整个队伍显得异常的y。
就在这无忧无虑的快乐行军中,萧天佐突然举起了自己的马鞭子,高声叫道:“停!”
“老大,有什么事儿啊,你是不是要拉啊,我们替你看着马,你赶紧去。这边野草地里,拉屎撒尿罪方便了。”一个小兵笑嘻嘻的说道。
“方便个屁啊。”刚才的“三角眼”说道:“你没听说‘云从龙,风从虎,草窝子容易出长虫’吗?老大你要是走进去,那可得小心点,免得长虫把你弟弟给咬掉了。以后娶媳妇儿那可就寂寞死了。”
“哈哈”军士们一阵狂笑。越是这种低级别的人,越是容易相处出来真情,说话办事都方便。如果萧天佐变成了大元帅恐怕没有人敢和他开这个玩笑了。当然,如果他真的成了大元帅,人家追求自然又高了,不会是这种小乐子了。
看来萧天佐和这群人处的极为熟稔,虽然被揶揄,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他笑骂道:“你这个三角眼,也不看看你的吊样,赶紧把马停下来。老子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
“你是边不对,还是下边不对啊。老大,你要是边不对,那咱们得回清州城找大夫,要是下边不对,那解决的法子可多了。”三角眼话无禁忌的说道。
萧天佐却也不再理会“三角眼”,他勒缰绳,踹马镫,跳下马来。取下马鞍子旁边挂的一个葫芦,放在地。脑袋则枕在葫芦面,仔细的倾听着。见萧天佐如此谨慎,这些大兵们顿时也敢在说笑了,一个个控马鞭,勒缰绳,跳下马来。
见萧天佐面色谨慎的站了起来,“三角眼”规规矩矩的问道:“老大,有什么情况吗?”
萧天佐伸手将葫芦递给了“三角眼”,说道:“你听听,前面是不是有大批的人马在走动。”
三角眼赶紧接过葫芦,依样听了几下,站起来纳闷的说道:“不错,应该是大批的步兵。不过,老大怎么可能,没听说敌烈将军派人南下啊。”三角眼嘴中的敌烈将军,是指乾化军节度使萧敌烈,南院大王耶律挞烈去了京,担任了政事令。耶律璟任命了契丹人萧思温为南京留守。由于耶律挞烈准备南下,萧思温对军旅不熟悉,于是,又临时调任萧敌烈去南京整顿军队。
萧敌烈不再军中,这种大事自然不是“三角眼”所知道,可萧天佑却听说过这事儿,现在乾化军主政的是耶律修,不过没有萧敌烈的将令,大规模的出兵是谁也不敢的。这么一来,前面的大队骑兵,显然不是契丹人了。萧天佑的神色素的一下变了,脸色有些苍白,可眼睛里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目光。
当下,萧天佑翻身马,对这自己麾下的军士们,说道:“前面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们既然碰了,不如趁机去前面看看,对敌人有个大致的了解,也好让敌烈将军妥善应对。眼下敌人众多,如果你们觉得太过于危险,也可以自行离开,老子绝不反对。”
三十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三角眼说道:“老大,我们跟着你也有一年时间了,我们平时虽然好酒、好赌,可都是堂堂的契丹男儿,没有一个会临阵脱逃的。您既然要侦察敌情,咱们本就干这一行的,自然是誓死跟随您了!”
“好,那咱们就去瞧瞧。呵呵呵,你们放心好了,你们是一条命,老子也是一条命,拿着几十个人去拼对方几千人,老子还没有昏了头。”萧天佑一改刚才的严肃表情,笑呵呵的说道,众军士也是一阵哄笑。
三角眼又问道:“老大,你是怎么知道前面有敌人呢?”
萧天佑微微一笑:“你没看天不断地有鸟儿自南边飞过来吗?肯定是有很多人在走动,惊吓了野草、树林中的鸟儿,让它们到处乱飞。”
“萧天佑,你看清楚了。长芦镇一带真的出现了五万周军吗?”乾化军大营帅帐里一片肃穆,正前方帅椅坐着副帅耶律修,下边两侧站立着乾化军大小将领十余人。乾化军一共八千人驻扎在清州,是契丹南京道举足轻重的一支军队,可以说,是南京留守完全可以信任的军队,因为乾化军全部都是契丹人。虽然燕云十六州陷入契丹人之手已经十年时间了,可是契丹政权对燕云十六州的控制尚处在探索阶段,既不是纯粹的契丹人治理,也不是以汉治汉。这个地方汉族将领和契丹将领犬齿交错。比如清州刺史王洪就是汉族的,他手也控制着一支五六千人的军队。和乾化军同样驻扎在清州城里。
“是的。”萧天佑干净利索的回道:“依属下查看,这支军队正朝着咱们清州城而来,估计今天下午未时就能到达清州!”
大帐里面“哄”的喧哗了起来,将领们一个个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更有两三个人顾不得耶律修在面端坐着,出口问道:“你确定吗?”
“属下看的非常清楚!”萧天佑脸色平静的说道。
“静一下子!有什么好喧闹的。难道你们都没有打过仗吗?当年圣嗣皇帝指耶律德光在的时候,咱们不都跟随着大皇帝南下多少次了。中原的军队难道你们都没有见过吗?”耶律修不满的说道。
见大帅发怒了,为了避免吃眼前亏,大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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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益津关
第170章益津关
耶律修满意的扫视一圈,说道:“今天咱们出城的军队不少,可是朝着长芦镇方向去的人,独独只有萧天佑他们一队人马回来.而且据萧天佑所讲,他们是故意挑了一条偏僻的道路,才偶然发现了周军。看来,周军有意识的加强了对长芦一带的侦查。想必是为了突袭清州城。既然周军来攻,你们说说看,咱们应该怎么办!”
说实话,契丹人确实强悍,但是也得看对手是谁,如果是渤海国的人,那自然是“拿下”没商量,可是对中原的军队,这些人还真的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契丹和中原打了几十年了。别看中原那么乱,可和契丹打仗还真不含糊,互有胜负,契丹人基本没占到什么便宜燕云十六州可不是契丹人打下来的,契丹费尽心血只打下了一州。也正因为如此,契丹人对中原也算是知根知底,一般都是发挥自己的机动能力,避免攻坚战。可现在不一样了,是敌人打门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呢。
“你可曾看清楚周军打得什么样的旗号啊?”一个黑脸将领问道,看他盔甲的式样,乃是军中的一个千夫长。
萧天佑再次拱手说道:“旗子写的是一个‘李’字。”
“李?”耶律修楞了一下,在与契丹交接的泰州、定州、沧州一带并没有姓李的周军将领啊。泰、定两州隶属于义武节度使石守信麾下,而沧州则是横海节度使慕容彦招治下,这两个人都是伪周悍将,在往南面得承德节度使孙行有、安国节度使韩通,这一带没有姓李的大将啊。
“莫非是周国天雄节度使李重进吗?”萧天佑出人意料的说道。
“何以见得啊?”耶律修善意的问道。
“原因很简单,能够统帅5万大军的人,绝不简单。历数周国大将,似乎只有李重进一个姓‘李’的了。”萧天佑直截了当的说道,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么说,对于副帅耶律修,还有帐中其余将领们来说,是很不尊重的。
耶律修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他点了点头,道:“诸位,李重进这家伙当年在代州的时候,也是和咱们契丹打过交道的。颇有勇名啊,去年又再汴河摆了马云一刀。这家伙不太好对付啊。”
“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对敌的良策啊。”耶律修问道。
“大帅,咱们的军队都是骑兵,长途奔袭,冲刺决战那是咱们的拿手好戏,可是论起守城来,咱们可不擅长。这帐子里都是咱们契丹人,说实话,咱们的主力大军都在京一带呢,距离这里路程遥远。现在敌众我寡,一旦困守在清州城,咱们想突围可就难了。依末将之见,咱们不如离开清州城,在城外游动,有机会就给他们一下子。这清州城就让王洪来守好了!”另一个高个子千夫长大咧咧的说道。
这人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可是,现在萧敌烈不在,这乾化军的一切都得有耶律修担着。乾化军驻扎在清州,责任就是保护清州的,就这么撤出去了,说的好听叫“出城寻找战机”,可一旦清州失守了。那么,就得有他耶律修负责。契丹军军法严厉,他耶律修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耶律修沉吟着不表态,那眼睛看了看黑脸千夫长,这黑脸人和高个子是乾化军中的悍将,这两个人的态度对军队影响很大。
黑脸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新罗,你小子是不是怕了。出这么个馊主意,要是清州城丢了咱们怎么办?大帅,看周军的样子,这是想突然袭击我军啊。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出城去反过来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八千对五万。黑脸人提出这么一个建议,绝对不是脑子发热,或者是蠢货一个。他是有依靠的,虽然乾化军只有八千人,但是却是一支骑兵部队,打不过总是可以跑得了的。
“萧天佑,你怎么看啊?”耶律修听了黑脸人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居然问起了萧天佑。
这一下子满屋子的契丹将领眼睛都掉地了。怎么回事?副帅不问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反而去问一个如此低级别的人,而且这人年纪也不大,估计从军也就年余时间的样子。契丹人都是直性子,耶律修如此的“轻视”他们,让许多人脸都有些气愤。
萧天佑对自己无意中变成了焦点,却是毫不在意。他笑着拱手说道:“大帅。末将很早就听说白衣军骑射本领,比起勇武的契丹猛士都不遑多让。既然周国想要大军突袭我们,为什么不用骑兵,反而使用速度较慢的步兵呢?”
“这个……”耶律修愣了下,他干咽了口吐沫儿,说实话,他耶律修在乾化军,在整个南京道,或许算得一个人物,可是在京,在整个契丹军中,他只能算一个中层领导干部,还是偏下的。他眼光自然没有那么开阔,对周国的了解十分有限,他犹豫的说道:“是不是因为周国的骑兵都去了河西了。我听说周国派赵匡胤西征,已经打下了凉州城了。”
耶律修的话,反倒让萧天佑顿了一下,他考虑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说道:“周国自从建立之日起,就十分注重骑兵,特别是在汴京之战中,骑兵从长安到汴京仅仅花了一日一夜的时间,打了楚国一个措手不及。从那天起,周国更是花费了大力气组建骑兵。他们既然了解了骑兵的作用,又怎么会将骑兵全部用在西征呢?”
帅帐里的将领们都有点发傻,这是谁呀?这么吊,居然把副帅耶律修说了一愣一愣的。耶律修可不是什么和颜悦色的老好人,他现在居然还能够笑呵呵的,说明这萧天佑来头不小啊。不过,将领们也承认,这萧天佑说的没什么错。那是个时代,虽然没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论,对于周国这样恶劣的环境,郭荣实在是不可能把所有的骑兵都用来西征的。
周国既然来偷袭我们,那么他们一定是要派遣骑兵的。那他们的骑兵去了哪里了?这些人虽然没有受到过正规的军事教育,可都是一场仗一场仗打下来的,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现在仔细这么一想,立刻就有人说道:“莫非,周军的骑兵是直奔益津关去了吗?”
“什么?”这些字轮到耶律修紧张了,这益津关可非同小可,乃是清州北南京的毕竟之路啊,如果益津关失守了,那自己可就被困在南边了。而且益津关易守难攻,河北难得的防守佳地。如果益津关被周军攻下,那么契丹的援军可就很难指望了。当然,契丹援军可以从莫州今河北任丘绕道,可是如果益津关失守,莫州能不能守住也成问题了。
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对付啊?”耶律修现在没时间玩民主了,直盯盯的看着萧天佑问道。
“末将以为咱们应当立刻出兵益津关。”萧天佑说道。
“可如果周国没有出兵益津关,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这对军心、对士气可是莫大的打击啊!”黑脸将军说道。
“一切但凭大帅定夺!”萧天佑没和黑脸人废话,直接说道。
这下子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耶律修的身了。耶律修站起身来说道:“传令下去,立刻拔营,去益津关!”
这个时候耶律修没什么可选的,只能赌一把了。至于清州城让清州刺史王洪守去。反正刺史的职责不就是守城吗?再说了,乾化军虽然驻扎在清州,可不仅仅负责清州。即便以后面责罚,耶律修觉得自己还是有理由申辩的。再说了,他还有底牌,这萧天佑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南京留守萧思温的儿子,而萧思温是后族,在契丹影响很大。反正这主意是他儿子出的,就算他儿子多,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救。
给予这样的考虑,乾化军开拔了。这一下子清州刺史王洪极为被动。
在燕云十六州,契丹人是爷,汉人就是孙子。两帮子将领之见矛盾极大。过去耶律德光在世的时候,用汉族的赵延寿管理燕云十六州,封为燕王。那个时期是两族关系还算融洽的时代。可惜,赵延寿这个耶律德光的干儿子,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人家耶律德光有儿子、有侄子的,这赵延寿偏偏相当皇太子。耶律德光在中原驾崩之后,契丹军仓皇北逃的路,赵延寿企图趁机夺权,当契丹皇帝有点异想天开,结果被兀欲给骗杀了。从那天起,不仅仅是兀欲不太相信汉族将领了,就连一般的契丹高官也不相信汉族官员了。人家吕不韦盗取秦国,好歹还送出去个老婆,你赵延寿就叫两句干爹,还想当契丹人的皇帝,这还了得。
基于这种考虑,契丹人就千方百计的消弱燕云十六州汉族将领的权力,而赵延寿死后,汉族将领心里本来就有点嘀咕,见契丹人这么做,更是牢牢抓着军权不放。两帮子人隔阂越来越大。就像周国入侵,这么大的事情,耶律修也就是找来自己商量商量拉倒。等出兵了,才派人通知了一下王洪。此刻的王洪,心里是又气又怕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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