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展示实力
第141章展示实力汴京城的慈昭殿里,面对着银装素裹的苍白世界,大皇帝郭荣以及新晋的兵部尚王朴,相顾无言,神情之中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抑郁。自己的使者在京被捉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汴京,送到了郭荣的桌前。
“陛下,这一次是臣的失误,哎,没想到这才几年时间楚国居然和契丹的关系搞得这么紧密。”王朴轻叹一声说道。他心中明镜似地,刺杀马希萼的人,确实是大周派去的,可这事儿,整个使团没有一个人知道。换句话说,从明面看,大周使者和刺客没有一点关系,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点。这么一来,契丹人还敢封查驿馆,封了也就封了,居然还严刑拷问,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的打脸,这么做是为了给楚国人一个交代。说白了,契丹人现在不管这刺客到底是不是大周派的,反正他就是把这件事赖在了大周身,然后向楚国卖好。对大周来说,问题的关键是要搞清楚,契丹高层突然度的原因,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高派和挞烈派两派合流产生的呢?还是高派迫不得已呢?
不管这是两种情况是那一种,大周面对的都是很尴尬的局面,使者被人严刑逼供,无论如何,大周都要采取具有针对的行动;可是,现在的契丹政局诡异莫测,向来缠斗不休的两大派系,在刺马案的态度居然前所未有的一致,异口同声的要捉拿拷问大周使者。让大周皇帝郭荣有点举棋不定,不做任何表态,这事儿说不过去;可是,如果表态了,事态万一激化,这对于致力于西征的大周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包袱。南北两大国下齐出,大周能保得住中原大地吗?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一旦契丹和楚国达成出兵的协议,契丹人正式和大周撕破脸皮,那么,大河南北将重燃战火。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周国,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消耗,从中原战败估计是难以避免的,即便是侥幸胜了,别人拍拍走了,剩下这满目疮痍,大周也实在是无力支撑。那么中原到底是主动放弃好呢?还是实施焦土之战,寸土必争好呢?
可不管实施那一条,丢了中原,大周也就丢了争夺天下的底气。现在可不像三百年前的大唐,自居关中而治天下,关中不复当年繁华不说,这天下局势也与当年大不一样,当年关东之地战乱不休,窦建德、王世充、李密等人不断缠斗,给了李唐发展壮大的机会。如果,现在大周放弃了中原,中原大半就将落入楚国的手中,到时候,天下形势就变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当年王朴提出并不断完善的计划:放弃中原,但并不是完全放弃,而是扼守一些险要之地,比如洛阳、潞州等地,放游骑四处,扰中原。让楚国得了中原,也不得安生。可这么做,最大的一个问题是,多线作战,一方面和西域的党项作战,一方面又和楚国、契丹干了起来,家底本就薄的大周,实在是耗不了太长的时间。
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郭荣脑子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他正想着心思,猛然听到王朴这么一说,当下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王先生,这事怪不了太多,谁会知道马希萼居然这么命大!”
“他不是命大,是我们的探子,没有查探清楚。这事情的责任在我。我们花费了太多的精神在楚国身,对契丹疏于警惕了。”王朴一脸的歉意。
郭荣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藩王,难啊!”
这一句话说到了王朴的内心深处。郭荣当皇帝不过三个月时间,战乱、灾荒、叛乱、权臣、敌国,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让郭荣再也没有往日畅谈天下的时间,没有了煮酒论英雄的余暇。接手就是一副遥遥欲坠的烂摊子,除了白衣军,满手基本没什么好牌,满腔壮志让郭荣无处施展,就仿佛自己是一个大力士,可周围偏偏是松松软软的棉花,有力气也撒不出去。只能是谨小慎微。可当藩王的时候,有王竣等人阻挠,下有表兄弟李重进虎视眈眈,郭荣也不敢做什么太大的动作,更何况,时间也不过。强盛一世的大周,从建立之日起到今天不过区区四年时间。
王朴的眼睛一时有些润。很多事情看起来是一回事,可做起来却完全不同。他虽然不像诸葛武侯那样自比管仲乐毅,可也是自负甚高的人。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会想到明明能看到马希萼,却死活捅不开那层窗户纸,杀不了马希萼。如果……如果马希萼死了,这事情不就好办了。马希萼一死,契丹和楚国蒙一层影,大周使者再和高模翰加强一下联系,这个局面说不定就搬过来了,谁知道却引发了贪墨案,还有南逃大周,让高模翰投鼠忌器,不敢和大周使者过于频繁的来往。哎,或许……或许这由太原使者被杀案引发的贪墨案就是楚国的人干的,还真是被楚国人给赶巧了。
天算不如人算啊!
“陛下,眼下使者被抓,我大周是一定要有所反应的!”王朴说道。
“以王先生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理啊?”
“臣以为当明发诏,痛责契丹人,重派使者到契丹问罪。另外,派遣派遣一厢禁军沿途护送使者,展示国威!”王朴说道。
郭荣按了按自己眉头,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如果,如果契丹人不予理睬,那我们该当如何呢?”
“陛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如今大周和契丹尚未有什么冲突。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派人去京申斥,接着让石守信等人在雄州整军布武,以示支持。至于,契丹人有什么反应,臣以为他们一定就会翻脸南下!”王朴慎重的说道。
郭荣心里有两个计较,一是觉得自己派人去契丹,一旦契丹人不理会,那这不就是自打自脸吗?二是觉得如果在边关布武,会不会刺激到契丹人,让契丹趁机借口南下。至于是不是有所反应。郭荣倒是有自己的看法,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反应,对朝廷,对天下百姓都没法交代。
郭荣一向以王朴为智囊,见王朴这么说,连忙追问道:“请王先生为朕解说一下!”
“陛下,契丹的宗亲耶律挞烈和勋贵高模翰,自从耶律璟即位之后,一直是争斗不休,向来你支持的我就反对,可眼下却似乎是有点合二为一的意思。对于此事,臣以为这是假象。耶律挞烈想南下,那不是什么私密之事。每年他管辖的燕京府诸州都会出兵南下扰,而杨衮北归之时,只有耶律挞烈大肆出兵接应。京传来的消息也说,耶律挞烈和楚国的田雨关系颇好,他的态度已经是一目了然的。可高模翰不一样,有人是人老成精,有人却是老小孩,高模翰精明是精明,可格却有点老小孩的样子,他和耶律挞烈斗气多年,绝对不可能向耶律挞烈低头。可现在他却站在了耶律挞烈的一边,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朝堂很被动。咋一看,他被动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呢,可能是受到了贪墨案的牵连,二则是收到了咱们使者的牵连。”
“受我们使者的牵连?”郭荣有点不明白。
“因为高模翰是倾向于大周的,或者说,他倾向于大周与楚国长期对峙。当咱们的使者北的时候,他为了向耶律挞烈表达自己的态度,一定会在公共场合和我们的使者表示亲密的关系,现在,朝堂风声变了,闻到气味的高模翰也只能暂时躲了起来。”王朴说道。
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显示出大周的力量,给高模翰一点支持?”郭荣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郭荣和王朴相交多年,王朴有了办法,领悟最快的就是郭荣了。王朴的意思很明显,过去契丹一直和大周没有大的冲突,原因很简单:耶律挞烈要南下,高模翰就反对,然后就是一通扯皮,耽误了时机。高派和挞烈派争斗,对大周有利,可高派隐退,挞烈派实力大涨,契丹的政局向一边倒的时候,大周就要想方设法给高模翰以支持,让他重新将大局给稳定下来。
那怎么给高模翰支持呢?就是让高模翰在皇帝耶律璟面前有机会说话,有证据证明他的理论是正确的。高模翰的主张是什么?均势啊!他一门心思就想楚国和大周争斗不休,契丹则躲在一旁看笑话,休养生息,以待将来。
可现在,耶律挞烈十有拿住了高模翰的病脚了,说高模翰和大周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现在大周要做的,就是充分展示大周的实力,让契丹下下看到大周的实力,让高模翰有继续坚持立场的理由。
为什么说展示实力,就给了高模翰的台阶呢?为什么不装个怂,让契丹人觉得大周干不过大楚,需要契丹人保持中立呢?原因很简单。
第142章 展示实力2
汴京城的慈昭殿里,面对着银装素裹的苍白世界,大皇帝郭荣以及新晋的兵部尚王朴,相顾无言,神情之中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抑郁。自己的使者在京被捉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汴京,送到了郭荣的桌前。
“陛下,这一次是臣的失误,哎,没想到这才几年时间楚国居然和契丹的关系搞得这么紧密。”王朴轻叹一声说道。他心中明镜似地,刺杀马希萼的人,确实是大周派去的,可这事儿,整个使团没有一个人知道。换句话说,从明面看,大周使者和刺客没有一点关系,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点。这么一来,契丹人还敢封查驿馆,封了也就封了,居然还严刑拷问,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的打脸,这么做是为了给楚国人一个交代。说白了,契丹人现在不管这刺客到底是不是大周派的,反正他就是把这件事赖在了大周身,然后向楚国卖好。对大周来说,问题的关键是要搞清楚,契丹高层突然度的原因,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高派和挞烈派两派合流产生的呢?还是高派迫不得已呢?
不管这是两种情况是那一种,大周面对的都是很尴尬的局面,使者被人严刑逼供,无论如何,大周都要采取具有针对的行动;可是,现在的契丹政局诡异莫测,向来缠斗不休的两大派系,在刺马案的态度居然前所未有的一致,异口同声的要捉拿拷问大周使者。让大周皇帝郭荣有点举棋不定,不做任何表态,这事儿说不过去;可是,如果表态了,事态万一激化,这对于致力于西征的大周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包袱。南北两大国下齐出,大周能保得住中原大地吗?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一旦契丹和楚国达成出兵的协议,契丹人正式和大周撕破脸皮,那么,大河南北将重燃战火。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周国,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消耗,从中原战败估计是难以避免的,即便是侥幸胜了,别人拍拍走了,剩下这满目疮痍,大周也实在是无力支撑。那么中原到底是主动放弃好呢?还是实施焦土之战,寸土必争好呢?
可不管实施那一条,丢了中原,大周也就丢了争夺天下的底气。现在可不像三百年前的大唐,自居关中而治天下,关中不复当年繁华不说,这天下局势也与当年大不一样,当年关东之地战乱不休,窦建德、王世充、李密等人不断缠斗,给了李唐发展壮大的机会。如果,现在大周放弃了中原,中原大半就将落入楚国的手中,到时候,天下形势就变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当年王朴提出并不断完善的计划:放弃中原,但并不是完全放弃,而是扼守一些险要之地,比如洛阳、潞州等地,放游骑四处,扰中原。让楚国得了中原,也不得安生。可这么做,最大的一个问题是,多线作战,一方面和西域的党项作战,一方面又和楚国、契丹干了起来,家底本就薄的大周,实在是耗不了太长的时间。
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郭荣脑子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他正想着心思,猛然听到王朴这么一说,当下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王先生,这事怪不了太多,谁会知道马希萼居然这么命大!”
“他不是命大,是我们的探子,没有查探清楚。这事情的责任在我。我们花费了太多的精神在楚国身,对契丹疏于警惕了。”王朴一脸的歉意。
郭荣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藩王,难啊!”
这一句话说到了王朴的内心深处。郭荣当皇帝不过三个月时间,战乱、灾荒、叛乱、权臣、敌国,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让郭荣再也没有往日畅谈天下的时间,没有了煮酒论英雄的余暇。接手就是一副遥遥欲坠的烂摊子,除了白衣军,满手基本没什么好牌,满腔壮志让郭荣无处施展,就仿佛自己是一个大力士,可周围偏偏是松松软软的棉花,有力气也撒不出去。只能是谨小慎微。可当藩王的时候,有王竣等人阻挠,下有表兄弟李重进虎视眈眈,郭荣也不敢做什么太大的动作,更何况,时间也不过。强盛一世的大周,从建立之日起到今天不过区区四年时间。
王朴的眼睛一时有些润。很多事情看起来是一回事,可做起来却完全不同。他虽然不像诸葛武侯那样自比管仲乐毅,可也是自负甚高的人。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会想到明明能看到马希萼,却死活捅不开那层窗户纸,杀不了马希萼。如果……如果马希萼死了,这事情不就好办了。马希萼一死,契丹和楚国蒙一层影,大周使者再和高模翰加强一下联系,这个局面说不定就搬过来了,谁知道却引发了贪墨案,还有南逃大周,让高模翰投鼠忌器,不敢和大周使者过于频繁的来往。哎,或许……或许这由太原使者被杀案引发的贪墨案就是楚国的人干的,还真是被楚国人给赶巧了。
天算不如人算啊!
“陛下,眼下使者被抓,我大周是一定要有所反应的!”王朴说道。
“以王先生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理啊?”
“臣以为当明发诏,痛责契丹人,重派使者到契丹问罪。另外,派遣派遣一厢禁军沿途护送使者,展示国威!”王朴说道。
郭荣按了按自己眉头,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如果,如果契丹人不予理睬,那我们该当如何呢?”
“陛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如今大周和契丹尚未有什么冲突。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派人去京申斥,接着让石守信等人在雄州整军布武,以示支持。至于,契丹人有什么反应,臣以为他们一定就会翻脸南下!”王朴慎重的说道。
郭荣心里有两个计较,一是觉得自己派人去契丹,一旦契丹人不理会,那这不就是自打自脸吗?二是觉得如果在边关布武,会不会刺激到契丹人,让契丹趁机借口南下。至于是不是有所反应。郭荣倒是有自己的看法,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反应,对朝廷,对天下百姓都没法交代。
郭荣一向以王朴为智囊,见王朴这么说,连忙追问道:“请王先生为朕解说一下!”
“陛下,契丹的宗亲耶律挞烈和勋贵高模翰,自从耶律璟即位之后,一直是争斗不休,向来你支持的我就反对,可眼下却似乎是有点合二为一的意思。对于此事,臣以为这是假象。耶律挞烈想南下,那不是什么私密之事。每年他管辖的燕京府诸州都会出兵南下扰,而杨衮北归之时,只有耶律挞烈大肆出兵接应。京传来的消息也说,耶律挞烈和楚国的田雨关系颇好,他的态度已经是一目了然的。可高模翰不一样,有人是人老成精,有人却是老小孩,高模翰精明是精明,可格却有点老小孩的样子,他和耶律挞烈斗气多年,绝对不可能向耶律挞烈低头。可现在他却站在了耶律挞烈的一边,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朝堂很被动。咋一看,他被动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呢,可能是受到了贪墨案的牵连,二则是收到了咱们使者的牵连。”
“受我们使者的牵连?”郭荣有点不明白。
“因为高模翰是倾向于大周的,或者说,他倾向于大周与楚国长期对峙。当咱们的使者北的时候,他为了向耶律挞烈表达自己的态度,一定会在公共场合和我们的使者表示亲密的关系,现在,朝堂风声变了,闻到气味的高模翰也只能暂时躲了起来。”王朴说道。
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显示出大周的力量,给高模翰一点支持?”郭荣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郭荣和王朴相交多年,王朴有了办法,领悟最快的就是郭荣了。王朴的意思很明显,过去契丹一直和大周没有大的冲突,原因很简单:耶律挞烈要南下,高模翰就反对,然后就是一通扯皮,耽误了时机。高派和挞烈派争斗,对大周有利,可高派隐退,挞烈派实力大涨,契丹的政局向一边倒的时候,大周就要想方设法给高模翰以支持,让他重新将大局给稳定下来。
那怎么给高模翰支持呢?就是让高模翰在皇帝耶律璟面前有机会说话,有证据证明他的理论是正确的。高模翰的主张是什么?均势啊!他一门心思就想楚国和大周争斗不休,契丹则躲在一旁看笑话,休养生息,以待将来。
可现在,耶律挞烈十有拿住了高模翰的病脚了,说高模翰和大周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现在大周要做的,就是充分展示大周的实力,让契丹下下看到大周的实力,让高模翰有继续坚持立场的理由。
为什么说展示实力,就给了高模翰的台阶呢?为什么不装个怂,让契丹人觉得大周干不过大楚,需要契丹人保持中立呢?原因很简单。
第143章 等待
第143章等待王朴继续说道:“这一战,如果我们战胜了,那么耶律挞烈在契丹就很可能失势,高模翰等人重新执掌大权,到时候,我大周和契丹倒有了和谈的机会。”
“先生觉得此战,我军能有几成胜机。”
“臣觉得此战,我军有六胜,敌军有六败。第一,精锐尚在,河北禁军整编已经到位,外加高平一战,威震河北,河北将领尽皆忠勇之士,士气正高,军心可用。第二,陛下雄才大志,天下咸服,朝廷下,众志成城;第三,燕云之地乃中原故地,百姓也好,地形也好,对于我朝都非常有利,至少在征集兵员、探听消息方面比盘踞此地十多年的契丹人还要方便许多;第四,猛将如云,勇武犹如樊哙者比比皆是;第五,刘崇、孟昶、马云等辈接着中原一战中夺气,短期内再无入寇能力,给我们与契丹作战的良机;第六,出其不意,契丹人骄傲自大,万万想不到我军会突然进攻,仓皇应付,不战而气馁了。”
郭荣点了点头,什么我军又六胜,无非就是说说大周目前的优势嘛,让郭荣自己说,他也能说出七八十来条来。他想听的是契丹人为什么会有六败。想听听王朴是怎么解释的。
王朴也知道郭荣心中的想法,他也不再废话,继续道:“契丹人这六败嘛。第一,契丹、楚国合纵,心里却各怀鬼胎,楚国想借势图谋中原,而契丹一旦大举南下,绝非随随便便在中原走一圈就退回去,两者之间,在潜地里是有矛盾的,楚国想利用我们来试探、消耗契丹的军力,而契丹则希望我们和楚国两败俱伤。臣敢断言:两强合流,必然无法做到如臂使手!我们若何契丹作战,楚国必然不会再战争刚刚开始时就贸然加入,他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等到局势清晰的时候,再出兵抢果子。就像高平之战一样,如果不是有砀山之败,刘崇怎么可能从契丹借来,大举南下呢?他们出兵一先一后,就有了一个时间差,给了我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郭荣点了点头,道:“汴京之战,楚国东路精锐损失大半,对于大举北有心无力,除非……”
王朴接口道:“除非我们战败。”
郭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王朴继续道:“陛下请听臣的第二个理由:契丹朝政混乱,两派互相抵触,耶律挞烈想一举成名,高模翰却万万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他们内部不一,契丹纵有六十万,这战斗力也要打两折;第三,高模翰麾下有些名将,可是耶律挞烈和他麾下之人却是毫无经验,不管是此人统军也好,还是他派系中亲信也好,都不是合格的统兵打帅。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纨绔子弟当政,契丹人的军力又要打一个折扣,甚至是最致命的折扣。第四,契丹有战意无战心,叫嚣南下的人很多,可是却没有做好南下的准备。毕竟,喊几句口号,没什么关系,要是大规模的备战,没有耶律璟的同意,谁也不敢这么做。第五,契丹皇帝耶律璟虽不是什么昏聩之辈,但也绝非什么英主,和其父兄想必,他不仅见识差了许多,胆量也远远不及。不管是阿保机、耶律德光,还是被杀的耶律兀欲,都是甘冒箭矢,打过打仗狠仗的人,这些人骨子里保有这契丹人骨子里的好战子,可耶律璟却不行,他的仗不是被奶奶打了,就是被臣子们替他打了。”
“嘿嘿嘿,耶律璟不过一蠢材耳,如果朕能和他互换,天下不难取矣。”郭荣摇着头说道。耶律璟是耶律德光的儿子,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人长得挺帅,学识也不错,除了有点不良嗜好之外,乍一看,也是英明神武。只是,当年耶律德光身死中原,兀欲篡位,耶律璟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自己的奶奶看不顺眼召集留在辽东的契丹部落,出兵讨伐兀欲,战败之后被兀欲囚禁起来。原本这辈子耶律璟只能整天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蚂蚁搬家。谁知道,兀欲自己没看清形势,中原大败之后,契丹各部军无战意,他偏偏还要三番两次的组织人手,进行中原旅行观光,偏偏每次观光,不仅没有顺手牵羊占点便宜,反而被中原礼送出境,灰溜溜的跑回京。这公费旅行成本实在是太大,大臣们不满意,联合起来将兀欲给干掉了,把整天闲的蛋疼的耶律璟拯救了出来。如果不是兀欲太笨蛋,哪有耶律璟的皇位。
“耶律璟刚刚即位之时,谁要提南下的建议,那人必然倒霉,还经常说:中原之地,非我故居,得之无益。今年来虽然松弛了下来,可是在南下面,他一直都不松口。依臣之见,此人无大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生怕战乱一起,他对契丹政权就失去了控制,自己落得兀欲一样的下场。所以,宁可求稳,也不愿意逐利。”王朴继续说道:“第六,燕云十六州汉将颇多,自从赵延寿命丧兀欲手中之后,汉将在契丹朝廷中地位直线下降,契丹人和汉人官员之间也是多有矛盾。这点从杨衮积极表现靠拢耶律挞烈,而耶律挞烈却对他感觉一般,可以看得出来。汉族官员在契丹没有归属感,纷纷再找靠山、后台。如果我大军一旦北,这批人很有可能就倒向我军,使我军至少在燕云一带阻力大降。”
郭荣点了点头。王朴作为一流的军师,绝对不会把希望单独放在使团面,把一切以往寄托在高模翰身,他在派使者示好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派人秘密会见燕云一带的汉将。契丹易州、雄州等地汉将已经颇为意动。
“有此六胜,我军必胜,契丹军必败!”王朴掷地有声的说道。
郭荣有些动心了,对王朴的信任是一方面,眼下局势的险恶,对他的无形中的催压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说白了,契丹和大周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这一战已经拖不了太久了,大张旗鼓的显示大周的国力,可以给高模翰增加点砝码,增加点自辩的机会,可是改变不了大局。既然早晚就能打,还不如自己主动进攻呢!
王朴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等待着郭荣最后的决定,他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如果能够让郭荣下定决心,刚才说的已经足够了,如果不能让他下定决心,再说什么也不用太大的帮助。说实话,这步棋也的的确确是一步险棋。最为致命的就是:契丹人缠斗不休,就是不和大周进行主力决战,把大周拖在燕云一带,这么一来,大周危矣。当然,王朴也明白,契丹人的高傲让他们根本不可能采用这一招,只不过,现在多了楚国这个因素。
可是不冒险,稳扎稳打的话,恐怕用不了三年时间,即便中原不会丢失,大周也无力支撑。一点点的失误,造成了大周目前极为被动、极为尴尬的困境,最精锐的部队,已经西出凉州,要平定西域,也要五年时间。
按照王朴原先心中设计好的计划,在平定西域的时候,要竭力保证契丹人不南下。这其中计划的关键是刺杀马希萼,挑拨高派、挞烈派的矛盾,让契丹在五年之内无心南下,给赵匡胤争取时间。
可现在,计划在关键的地方卡了壳。契丹、楚国合流的大势已经难以阻挡。怎么办?等着两队不断的来回进攻大周,让大周在南北调度之中日益疲敝,那么大周的未来就彻底没有了前途。
当然,如果大周有步骤的退出中原。面对中原这块肥肉,刘崇、马云、耶律璟这些原本各怀鬼胎联合在一起的人,会不会分道扬镳呢?原本在王朴的心中,对此充满了肯定,而且也针对这种情况,他设计了若干种方案,让楚国得了中原,却背了异常沉重的包袱。可现在他内心深处有点犹豫了,他有点不愿意想,或者不敢想像计划中的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退了。
这一切怎么改变的?王朴不相信偶然,他不信这次刺马案失败,是由于偶然因素,他觉得这不是暗示着一种迹象,暗示着天下大事都在楚国的计划中进行。原本以为可以看透的马云,让他产生了迷惑。为什么?为什么楚国大败,军心动荡之际,李唐、吴越、岭南的旧有势力一点异动都没有,为什么驻有大军的宿州、泗州,居然不断一个月的功夫就再次易手,而且还是在楚国没有出动大军之前呢?
他要打断马云的计划,哪怕冒一些风险,让一切变得不确定起来,让一切超出自己的掌控,也不愿意按照楚国的步骤一步一步走。他不怕这些,郭荣不怕这些,赵匡胤也不怕这些,可是地方的官员呢?如果看到契丹和楚国联合起来,大周只能够疲于对付,那么这些官员还会不会继续站在大周这杆大旗之下呢,还会不会向大周尽忠呢?
所以,王朴在转瞬之间想出了这个冒险的计划。他在等,等待郭荣的答复,等待郭荣的支持。
第144章 收拾王殷1
第144章收拾王殷1郭荣并没有让王朴等待太久的时间,或许是出于对王朴的极端信任,或许是出于对局势恶化的担忧,或许是他想大大的发泄一番。他只思考了片刻,就绝然的说道:“就依先生之见!”
王朴松了口气,大的方向确定了,可北伐的时间、出动多少、调集多少粮草、征发多少农夫、如何安抚天下、如何接受失地等等要需要细细的商讨。而在这繁琐的事情当中,最重要的却是如何面对朝野下反战声音。一次西征,王溥就不太同意,而现在在西征还望不到终结的尽头之时,贸然的发动北伐,这些人又会该如何反对呢?
相对来说,只要郭荣乾坤独断,北伐圣旨一出,朝廷官员也只能硬着头皮。可是,大周的心腹大患,除了楚国之外,还有蔡州的王殷。
跟随这大行皇帝郭威打天下的老兄弟们,除了桀骜不驯的王殷,不是向郭荣效忠,就是去九泉之下追随郭威了。这王殷本是河东名将,为大周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郭威在位之时,朝廷有“二王”之称,一是指枢密使王竣,另一个就是蔡州节度使王殷。郭威重视兄弟之情,对两人极为信任。
当然,看郭威晚年收拾王竣的手段,如果郭威多活一阵子,王殷恐怕也要追随他了。只不过,偏偏楚周交兵,汴京被围,郭威一命归天,王殷因为独守蔡州、申州,拥兵十数万之多,渐渐的尾大不掉。
对于郭荣来说,王殷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这个人和王竣不一样,王竣死活看不郭荣,王殷好赖还认为郭荣勉勉强强能够当个皇帝。外有楚军虎视眈眈,汴京又有大批的精锐部队,西边是潼关天堑,东边是郭荣的嫡系宋州节度使张永德。王殷就算心怀不轨,一时半会儿也只能在蔡州当个土皇帝作威作福。
见王朴面色一松,郭荣问道:“先生,南边的事儿,是不是该收网了啊?”
两个人果然是至交好。正是英雄所见略同,王朴刚刚思考该如何处理王殷的事儿,郭荣便开口询问了起来。从“收网”这个词面,王朴品出了郭荣的心意,毫无疑问,皇帝陛下是不能够再容忍王殷半的存在下去了。先不说,一旦北伐,汴京空虚,漏那么大的一个破绽给了王殷,如果王殷心怀不轨,趁着大周和契丹交战之时,拿下汴京,那煌煌大周就只有关门破产了。即便是,王殷忠心耿耿,肚子里没有一点坏心眼,可是他总是在蔡州倚老卖老的不听招呼,长期下去,他对于大周,就类似于淮西藩镇对于大唐,再加他驻守的蔡州太重要了,如果他一旦投了敌,或者说蔡州失守了,那么汴京城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
王殷在蔡州是郭荣的一块心病,好吃好喝的供着,怕老东西喜欢不轨;可是,克扣粮草军械,又怕削弱了蔡州的防御力量,毕竟从秦宗权开始,这蔡州一直都是大战爆发地,十室九空,自身补给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陛下考虑甚是,王殷之事不能再拖了。眼下是十冬腊月天,最不利于出兵作战,咱们要北伐,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一旦大军开动,留下王殷在南方,着实让人心中不安啊!”
“申州刺史马明奇是怎么说的?”郭荣问道。
不管是郭荣还是王朴,两个人都是人中翘楚,自从郭荣即位,就看得出来这老王殷绝对是个祸害。王殷经常表向郭荣请安问好,郭荣也屡屡写信,赌咒发誓互不相负。可惜啊,一个想的是政令通达,一个想当关门老大,一个放眼天下,一个偏偏是山头主义,别看郭荣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对付王殷的想法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可对付王殷又不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王殷虽然不像郭崇那么善战,也不像王竣那么鸡婆,可他好赖也算得大周一代名将,手下的军士又是当年的河北精兵。想用武力平复王殷,对大周来说,那就是手足相残,玩慢自杀。于是,王朴就给郭荣出了个对付王殷的主意。
什么主意的?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分化高层,收买中下层。先说收买中下层,王殷麾下的部队,大部分都是河北邺城人。这个时代,天下大乱,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们,纷纷放下锄头,精神抖擞的拿起长枪,投锄从戎,由锄地变成了锄人,由收割麦子变成了割人脑袋,出现了一些让人自豪的军人世家。军人这个职业,学习快,成才难。割脑袋和割麦子不一样,割麦子最多就是一不留神把自个手给划破了,玩了个自残;割人脑袋,一不留神就被人割了脑袋。
虽然军人这个职业,不交税,不种地,见人不用低三下四,吃饭喝酒还能趾高气扬的不给钱,可是,就因为它的风险颇高,流动太大,更新淘汰率太高,另外还有别歧视、年龄歧视,导致广大在业人员,难以全身心的投入。当兵的也是人,谁也不像孙大圣那样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老的小的,总不能呆在里面,只能够留在家乡。所以,王殷的底层人员思乡情浓。
针对这种情况,王朴出了个主意。这个主意很简单,眼前的大周内忧外患极多,为了对付这些忧患,就需要大批的。这大部分肯定是由成年男子组成的,既不是什么老年模特队,又不是什么少年儿童团。为了让军士们安心,王朴就建议朝廷下了诏令,只要这一家确定有人参加了,那么这家人迁移到了关中之后,就可以享受一些待遇,比如多分点田地,少缴点赋税。这诏令下达之后,通关以东迁移的百姓很多,可重点却放在了河北邺城一带。
对老百姓来说,最大的希望是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啊!听说只要家里面有人参军了,就能享受这么多服务,老百姓那还不闻风而动,纷纷找自己孩子参加的证明。这么一来而去的,王殷手下还有多少河北兵,被大周朝廷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知道了河北兵的数量,王殷手下能打仗的精兵有多少,郭荣心里就有数了。更何况,那些当兵一听,自己老爹老妈老婆孩子,迁往关中还有这么多的好处,这心里对大周朝廷的感激,自然是难以言表。郭荣一没有在王殷部提拔官员,二没有在王殷部赏赐钱粮,可是,郭荣在王殷部的威望却逐日增加,在底层百姓心中比王殷还有号召力。
后来,王殷察觉了。这好事儿可不能让你姓郭的一个人占了啊,不行,我也得占点好处。王殷于是表奏请郭荣,说自己蔡州这一带沃野千里,可人口稀少,既然陛下要迁移人口,迁到关中是迁,迁到我蔡州也是迁嘛,何不把邺城的百姓迁一部分来蔡州。
王朴贼精贼精的,一眼就看穿了王殷的意图。他却郭荣婉言拒绝王殷,找了很多借口,什么朝廷经费困难,什么蔡州四战之地,什么百姓不愿意迁移等等,就是不松口。
非借不能读也,菜不抢则不香也。见郭荣不松口,王殷更是觉得这里面猫腻太多,更是想占这个便宜,于是,更加积极主动的表请求,还拍脯答应下来了许多条件,比如百姓路吃的喝的,姓王的全包了,只要朝廷肯放人过来,所有的花费,都有我们蔡州来搞。就在这种情况下,郭荣也还犹豫再三,才勉强同意。
看起来美好的东西,做起来往往让人。比如叠一千只纸鹤,看起来五颜六色漂亮极了,可叠的过程却充满了痛苦。电视里,男女猪脚在桥头两侧相视而立,呼喊着狂奔着,拥抱在了一起,狠狠的啃了起来,多温馨多浪漫。可要是在生活中,你玩这么一套,保准好奇的中国百姓会在一旁指指点点,你持续的时间越长,围观着越多,最后总会让你面红耳赤,逃之夭夭。
王殷觉得这迁移百姓,又多了人,又多了赋税,还让自己麾下的军士安心,所以,他一定要抢过来。可是,他抢过来之后才发现,这玩意儿,得不偿失。他不像郭荣志在天下,手里面人才多,他王殷指挥打仗,那会搞什么经济啊。本来说的好好地,人迁移来了以后,就给分田地,田地都是不缺,可是,有肥沃之处,有贫瘠之地,虽然是乡里乡亲,可为什么你家分的田就比我家好那么多呢?老百姓不服啊。
王殷肚子里也是一肚子气,我把你们大老远接来,你们老老实实听话多好啊,干嘛争来争去的。搞得王殷烦了,就让下去,差点搞起军变来。王朴就趁机在蔡州宣传,为什么皇帝能办好,王殷就办不好呢?本来朝廷就有了安排,可王殷偏偏抢着干,还干坏了。王殷这家伙眼里面根本就没有咱们河北人,良心大大的坏了。这么一闹腾,中下层更是心向朝廷了。
第145章 收拾王殷2
第145章收拾王殷2这个问题属于军属问题。
更让军士们不满的是待遇问题。当兵吃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由于军饷问题,弄出军变的事情层出不穷。王殷作为名将,对军饷自然异常看重。过去郭威在世的时候,还没有大规模训练禁军,对王殷部的粮饷供给不仅没有什么延迟,往往还经常赏赐。
可现在,郭荣一力推行禁军制,派人到各个藩镇挑选精锐之士加入禁军,老弱之辈不是解散就是编为厢军,成了地方部队。别的藩镇都是老老实实遵从号令,只有王殷阳奉违。王殷心里想的明白,这世道人心隔肚皮,郭威在的时候,咱们关系好,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现在换成了你郭荣,我和你可没有这情分,怎么手里也得握着些兵权,作为一个防范。我姓王绝不,可是你姓郭的也别想过河拆桥。有着十万兄弟在,姓郭的永远都不敢轻举妄动。
郭荣即位之后,就在天下全天下训练禁军。由于这训练禁军是郭威的旧政,做为下属王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不敢说什么毛病。老皇帝刚挂,新任皇帝都不敢擅改老皇帝的命令,更不要说王殷这些下属了。
可有政策,下有对策。郭荣练兵令到了蔡州,王殷也是以令行事,只是,他总是拿出来一些老弱残兵出来,让朝廷练兵使者去挑人。王殷的想法很简单,你不是要我出来,让你挑兵吗?我就按你的话办事,给你兵挑,至于你自己看不眼,那就不能怪我了。
王殷算盘打的啪啪响,而且已经做好了和郭荣扯皮的打算。可没想到这练兵特使到了蔡州,看到这老的老、少的少的“河北精兵”,什么话也没有说,异常负责任的挑选了起来。这挑法还比较奇怪,禁军嘛,肯定是要冲锋打仗的,要精干。所以,孤寡老人不要、年幼孤儿不要,要的就是那些有亲戚尚在的人。这兵挑完之后,练兵特使就找到王殷,要和王殷联名朝廷:陛下,蔡州禁军已经挑选完毕。
王殷一心想送特使大人走人,也没考虑太多就联名了个奏折。没想到这一下子坏事儿了,郭荣练兵除了锻炼精锐之外,也是想拉开军士的待遇,禁军和地方部队厢军待遇是天壤之别。王殷一,郭荣立刻就坡下驴,把王殷手里的河北精兵变成了蔡州厢军。让王殷哑巴吃连有苦说不出。
王殷了眼不知道该怎么搞,他麾下的军士们立刻就闹腾开了。为什么朝廷挑选禁军,你王殷不让我去,隔壁三大爷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为什么军饷比我还要高?这不服的人太多了,王殷在军士们的心里由名将,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蔡州士气大跌。更可况,蔡州禁军和蔡州厢军很多人都有亲戚关系,这事儿经过蔡州禁军这么一宣传,厢军里面很多人立刻都偷偷跑了。
王殷迫于无奈,东拼西凑找了无数条理由,想把自己厢军的待遇和禁军拉平。可这事儿,郭荣能干嘛?!一通扯皮之下,郭荣勉勉强强以戍边有功为理由稍微提高了蔡州军的粮饷。这又是一件拐弯儿事儿,好儿让郭荣得去了,坏处全让王殷给背了。
王殷在蔡州军士中的威望彻底动摇了。
郭荣不动声色的削弱了王殷的威望,对于王殷军中的高级将领,则分别对待,有收买的,有大义争取的,也有靠联络关系争取的。由于王殷对朝廷犹豫不定的态度,让他手下这群官儿面对朝廷伸出的橄榄枝,也是暗送秋波,没有多少人是立场非常坚定的。毕竟,作为他们领导王殷自己都立场不坚定。甚至于他的左膀右臂申州刺史马明奇都被郭荣收买去了。
经过郭荣这些措施,王殷明着还是蔡州节度使、淮西行营总管,可是他的威望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高,权力也没有过去那么大了。
见郭荣问起马明奇来,王朴知道郭荣准备动手了,遂笑道:“申州刺史马明奇忠心无二,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其长子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到了汴京。”
马明奇连质子都送来了,:支持文学,支持!看来应该是诚心投诚了。郭荣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朕已经决定北伐契丹,那么王殷就应该动一动了。”
王朴是心腹之人,郭荣也没有在王朴面前唱什么高调,说什么王殷德高望重,功劳显赫,应该调往中央,另有重任相托。直接就说,王殷要动一动。
王朴点了点头,道:“王殷部军士不服,诸将动摇,陛下征召之令一发,王殷十有只能束手来京。”
“只要他不糊涂,老老实实的来京,朕担保他一世的荣华富贵。不过,王殷年事已高,就怕他做出来些糊涂事儿,让朕反倒难办了。”郭荣说道。
“糊涂事?”王殷能做什么糊涂事儿。王朴心里明镜似地,这是郭荣在暗示自己,郭荣在担心征召令一发,王殷会不会铤而走险。王殷只管了蔡州今河南省汝南市、申州今河南省信阳市两个地方,申州的马明奇还投靠了朝廷。可是,王殷要真的闹了个,也是郭荣极为不愿意看到的。眼下的大周就像风雨中的蜡烛,刚刚在忽明忽暗的摇曳中换过一口气来,再弄一场王殷案,那对大周的打击更是沉重。
再说了,唐州的丁思瑾就在王殷眼皮子底下,老王殷不成,万一带着蔡州投降了丁思瑾,楚队开进了蔡州,那大周想不西退也不行了。因此,不能把王殷逼反,要让王殷高高兴兴的来汴京,或者找个什么机会,把王殷给抓到汴京去。
王朴说道:“陛下,兵者,诡道也。在虚虚实实之中,给人致命一击。臣有一个主意。”
“先生请讲。”
“这事儿,还得和契丹人联系在一起。契丹人扣留了我们的使者,我们自然要派人去询问,去辩驳。贸贸然的报复契丹,容易引起契丹人的警惕。可契丹扣留使者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他的原因在于刺马案,可刺马案的结果:刺杀对象马希萼一点事情儿都没有也太巧了。依臣看,这事儿应该是楚喊捉贼!”王朴说道。
信口开河,太信口开河了。个月,咱们俩还在商量怎么在契丹把楚国使者给干掉呢,你现在居然说什么楚国是自己刺杀自己。看着王朴一本正经的样子,郭荣心中暗笑,可脑子这么一转,登时明白了王朴的意思。王朴一方面是想尽力将契丹政局搅浑,另一方面却是在为收服王殷做准备。
郭荣点了点头:“先生果然妙计。楚国行此猾之事,朕若不派遣,对楚国加以惩戒,恐怕天下诸国再也没有人会正眼看我大周了!朕想亲赴宋州召集南线诸位将领,共同商议南征之事。”
“那陛下您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宣旨人啊!”
“你看礼部郎中牛琛如何?”郭荣问道。这个牛琛颇为舌辩,而且曾经救过王殷的命,两人关系很好,派他去正好可以消除王殷的疑虑。
这事情越商量越明白。原本只是为了商议如何向契丹表达大周的不满,商量来商量去只能派人,而且郭荣心里也整明白了,拖是拖不下去了,躲更是躲不过去,只能奋起反抗。要北伐就要对付王殷,去了这个后患,可要王殷就要有一个好办法将王殷给调出蔡州。调王殷出蔡州,让他来汴京,这家伙肯定不干。而且王殷一旦不来,朝廷就丢了面子。可是,假借着商量南下报复的名义,将王殷宣召到宋州去。
大周天子亲自赶到宋州,召集南线将领开军事会议,又在距离蔡州仅仅百里的宋州。王殷不会不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很简单,第一王殷这个人不是王竣,他对郭荣是有好感的,他不像王竣那样一门心思的想当一字并肩王;第二,郭荣是召集南线诸位将领,不是召集南线负责人,也就是说,不仅王殷要来,而且王殷部下的高级将领们也要来。命令一下,王殷的部将肯定会劝他来,而且他不来,他心里也会疑虑:自己的部将不会被郭荣给收买了。作为带头大哥,他不会贸然让自己的小弟们和最高领袖见面的;第三,宋州不同于汴京城,南线也不同于禁军。南线将领里面有很多人和王殷都有交情,有这些人在郭荣不会不考虑,贸贸然就对王殷下狠手的。如果在派一个对王殷知根知底的人去劝说,王殷绝对会来的。退一万步讲,王殷他不来,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的统兵大将们都来了,把这些人收买的收买,扣留的扣留,剩下王殷一个光杆司令,又顶个屁用。至于王殷和他的手下部将都不来,或者只来几个,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无异。心中犹豫的王殷,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第146章 奇怪的案件1
第146章奇怪的案件1北方是冰封千里,南方却是青山依旧在。刚刚过完年的马云,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军事建设中去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马云深刻了解军权的重要,正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了。
“李爱卿,王全斌的骑兵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马云在御房和李骧、赵普等人商量事情。
王全斌运气比较好,这小子关键时刻打破了汴京城,吓死了郭威。可把自己也留在了汴河以西,当时马云的大军已经彻底崩溃了,王全斌只能是向蔡州急进,想尽千方百计的摆脱大周骑兵的追击,最后终于算是跑回了唐州。王全斌部也成了汴京之战中,楚军丧失最少的。鉴于王全斌和大周的骑兵赛过跑,对汴京、宋州、蔡州、徐州、宿州等地地形极为熟悉,马云就提拔他为新的骑兵防御使,假提督。
“回禀陛下,王将军的骑兵已经到了州一带,再有三日就能抵达金陵!”李骧回答道。
用官方的话说,这支骑兵部队,凝聚着最高领袖、枢密院等无数人的心血,它的一举一动都处在下下无数人的注视之中。李骧知道马云对骑兵的关注,对王全斌的行程也更加的留意。
“我大楚本不产生,又与契丹相隔千里,十年来咱们能有这数万马匹,当真是不容易啊。传旨嘉奖均州刺史、房州刺史!”马云大手一挥道。
韩熙载躬身说道:“臣遵旨!”
马云扫了眼群臣,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御座,说道:“各位爱卿,今日刚刚得到田雨的奏章,契丹已经正式和我们大楚结为联盟,不管是耶律璟还是耶律挞烈都表达了愿意南下的意思。耶律挞烈更是在私下表示,今年夏天一定会举兵南下的。诸位臣工,这是个好消息啊!”
“皇圣明!”诸位大臣一起弓腰说道。居移气、养移体,时间长了,这群从偏远之地走出来的官员们,不仅一个个官威十足,而且这配合久了,大家伙儿什么时候躬身、什么时候施礼也是练得极为熟稔。齐刷刷的动作,让马云看着也颇为养眼。只不过,江山易改难移,这些人马屁也会拍,可强项的风格却没有减弱多少。
拓跋恒颤巍巍的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马云一愣,今天主要是商量军事,他找拓跋恒来,只是为了让拓跋恒来监控一下兵部、户部的钱粮协况,没想到话题刚刚打开,这拓跋恒边第一个跳了出来。
拒听奏本,那是昏君的作风,太没有职业道德了。马云肯定不能这么干,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有话就说!”
这话儿听起来很客气,可绝对不是什么好词,有话就说的下句是什么,那显然是不用人提醒的。拓跋恒和马云关系那自然是没的说,可是,拓跋恒十数年如一日般的挑剔马云,这种坚忍不拔的格,虽然不至于让马云像马希范当年那样,可也使得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满。
拓跋恒却像没有听懂一样,躬身又使了个礼,低头道:“臣参归州刺史顾天忠越境缉凶,擅抓夔州今重庆奉节巫山县李家寨百姓!”
马云一愣,这姓顾的哥们,我记得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斯文的样子啊。怎么还越境缉拿凶手,这还不是一般的超过自己的辖区,而是越过的国境线了。不错,这小伙儿有点国际的潜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马云不觉得这算得什么大事,这只能说明我们大楚的国际地位很高嘛。你看看,我们大楚的官员跑到对方地盘缉拿凶手,对方都不敢提出什么的,反而是让我们自己的监察部门给发现了。这在一次印证了一句话:弱国无外交啊!
这么一想,马云不仅没有生气,心里面反而有些子高兴,不紧不慢的说道:“爱卿你莫要着急,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如果确实是顾天忠的错误,朕一定严惩他!”
于是,拓跋恒就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仔细说了起来。这事儿简单来讲,是这个样子的:蜀国夔州巫县的一户人家,跑到了大楚归州治下,状告恶霸杀人。顾天忠想了半天,心一横就派衙役到夔州将杀人嫌疑人、证人给抓了,然后开庭审问,审问结果这恶霸不仅是杀人,而且恶贯满盈,小时候看妇人解手,长大后姑娘小手,坏事做尽,罄竹难。事实确凿之下,顾天忠就判了恶霸死刑,并且呈到了刑部。
这判词到了刑部,刑部的员外郎们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事情,这风声一下子就漏了出来,被拓跋恒给听去了。于是,拓跋恒找到刑部这么一查,还果真如此。
马云听完之后,眨了眨眼,这事儿说大不大,可你要真追究起来,还真是难办。
这事儿的背景是这样的:大楚现在到处都在发展农业生产,热火朝天的进行封建主义经济建设,哪怕是偏僻的归州也一样如此。可搞农业生产,离不开人口啊。归州穷山恶水的,地方又偏僻,别说人才了,就是蠢材,你想把他从别的地方请来归州,人家也不干啊。你归州是这样的政策,富裕的荆州也是这样的政策,老百姓吃饱了没事干跑来你归州垦荒啊。所以,这归州发展速度比较慢。
归州刺史顾天忠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看着三年的考核期就到了,再不做出点什么成绩出来,亲娘嘞,影响仕途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的,他看内部挖潜没有什么成效,居然想出了一招“拿来主义”,欢迎八方来客进入归州定居。
所谓的八方来客,事实就只有一方,那就是蜀国的百姓。具体点就是夔州百姓。顾天忠想把夔州百姓给勾引到归州来。顾天忠说了:只要百姓来,交一点点小钱,就给你办个归州的户口,享受归州的政策。归州比夔州赋税低廉,还有小工可以做,也没什么地主恶霸,民风纯朴,有些在夔州过不下去的百姓就跑到了归州。
这么一来,这事儿就出来了。夔州巫县有一李姓人家儿子叫李大江,世代都在李家寨生活,李家寨有个恶霸,看中了李大江的妹妹,于是,就演了一出抢亲戏。正经人家谁受得了这个气啊,李大江一家找论理,被狠打了一顿,只活了李大江一个人。李大江要告状,可不管巫县,还是夔州府衙统统不受理。他逼迫无奈之下,跑到了归州,申请了归州户口之后,在归州府衙告起状来。
顾天忠当时听了这个事儿,脑子都是懵的。这事情却是恶劣,可是有一点,这事儿他不发生在自己的地盘啊,案发的地方是夔州啊。可这事儿顾天忠不能够往外面推。依照大楚律法,原则来说,案件在那个地方发生,就由哪个地方的官员受理。为了避免外乡人受欺负,大楚律可还有另外一条规定:只要这人是本地人,那么他就有在本地告状的权力。
于是,这李大江在归州告状,顾天忠不能不受理。一旦顾天忠不受理,他姓顾的就是渎职罪啊。顾天忠前思后想,都觉得这案子,自己不能推延,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接下来。可是,接下来之后该怎么办案呢?顾天忠很头疼,按照往常的例子,只要行文到案件发生地,询问案件发生的前后经过,确认没有什么疑点之后,就可以维持原判了。
可现在这是一个跨国案件,而且不管是巫县还是夔州都没有受理这个案子,他想行文一没有前例可依,二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更何况,按照这个李大江说的,就算蜀国把这个案子判了,也绝对是个冤假错案。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天忠愁得简直就要吊。倒是他老婆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既然这李大江来告状,你就审案呗。反正这事儿都是按照大楚律进行的,就算面的人怪罪,他们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可是,你这么拖下去。这姓李的万一捅到了布政使衙门,错可就担在自己身了。
顾天忠想了想绝对这确实在理,于是,就派衙役抓人取证去了。他心里一直在担心巫县乃至夔州方面的反应,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知道他案子都审完了,蜀国也没有放个屁出来。于是,他放心的把审案结果报刑部,等待秋决。没想到,被拓跋恒知道了。
马云沉默不语。可赵普却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原因很简单,谁让这事儿是从刑部传出去呢?谁让刑部管理天下案件呢?拓跋恒明着是指责顾天忠,说不定口风一转就指责他刑部办事效率太差,这么重要的事情,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了,居然也没有处理完。其实这事儿,赵普早就知道了,他管着捕风房,这么怪异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人想他禀报呢?
他知道却不处理,原因也很简单,他是在等蜀国的反应。这事儿做的毕竟不地道,他要看看蜀国到底有什么反应,再决定自己的应对方案。
第147章奇怪的案件2
“陛下,”赵普站了出来:“归州刺史顾天忠确实将此案报了刑部。臣仔细看过卷宗,此案证据确凿并无任何疑点,正等待八月勾红,九月即秋决。”
刑场处决人犯,那是大事。即便是封建主义社会,也不是州府官员说杀就杀的,他们还是需要报刑部,等刑部复核。当然,一般情况下,刑部会维持原判。可赵普这么回话,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
拓跋恒是指责归州刺史顾天忠越境办案,有可能会激化大楚和蜀国的矛盾,而赵普则是简简单单的就是论事,只谈这个欺男霸女谋杀案。
徐仲雅稳坐钓鱼台,面带笑容一句话也不说。王赟是枢密使主管军事,这案子显然是民政,枢密使过问民政可是大忌,他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什么话也不说。
范质却有些忧心忡忡的附和拓跋恒道:“陛下,拓跋大人的话,言之有理。现在我大楚和蜀国关系融洽,顾天忠过境办案也……也太冒失了!”不知道为什么,范质本来想指责顾天忠的,可话到了嘴边,他又把话给圆转了过来。冒失比失职、惹事等罪名可小多了,甚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韩熙载却没有范质那么多的顾虑,大咧咧的表态道:“陛下,臣以为此乃小事儿。依照大楚律法,李大江在归州状告恶霸,归州刺史顾天忠依律办案,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唯一让人不太妥当的地方,在于这恶霸不是在咱们大楚,也是在蜀国而已。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是顾天忠越境抓人,臣以为也是情有可原的。”韩熙载左一句“小事儿”,右一句“情有可原”,这意思自然是明明白白的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也别追究了。这种小事儿,搁不着拿到如此隆重的朝会正儿八经的研究。
马云正在忆苦思甜,把这事儿自然而然的和清末丧权辱国的事儿联系起来,正暗自高兴自己领导下的大楚,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欺负欺负别人,让蜀国人居然连个也不敢说一声。马云正在想着心事儿,手下的大臣们已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这群人讨论来讨论去,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为什么这么说呢?赵普观点很明确,这事儿是按着程序办案的,大楚律法有这么一条,它保护百姓告状的权力,哪怕这个案子不是在生的,可是涉案人员只要是本地人,就可以到官府打这个案子的官司。当时为什么楚国会制定这么一条别扭的律法呢?就因为马云在审议律法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官官相护,不清啊。于是,徐仲雅等人立刻意识到,这是皇帝在担心日后,官员们官官相护欺压百姓。于是,他们在休整的时候,就加了这么一条,全天下的官员不可能全都站在一条线。
可拓跋恒的担忧也不错啊,这顾天忠胆大妄为,越境办案可代表的是大楚,他区区归州刺史可没有这个资格,按照程序他应该一步一步奏朝廷才对,不应该擅自做主。
这顾天忠他为什么不奏朝廷,反而要自己拿主意呢?第一,时间他等不及。这么一来一回,大半个月就过去了。别人告状自己不受理,这个可是官员犯法的事儿。如果这李大江跑到荆南道布政使衙门去告状,自己的前途可就昏暗了;第二,最高领袖马云不太喜欢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人,自己这么一奏,事实是把难题推给了朝廷,推给了皇帝。如果皇帝下命令不准受理,这么有伤皇帝圣明;如果皇帝下令准了,万一蜀国闹腾起来,没有了回转余地,最后倒霉的很可能还是他这个经办人。
顾天忠这么前思后想了一通,就自己拿了主意。更何况,他不是子,他直觉就觉得大楚可以从这个事件得到好处。什么好处呢?赵普已经开始说了。
“陛下,臣以为顾天忠此举不仅没错,反而有功!臣请陛下予以嘉奖!”
拓跋恒气的胡子乱颤,和着刚才吵了半天,赵普这家伙不退反进,不仅没有被自己说服,反而替顾天忠表起功劳来。
赵普这一起高调,反而把马云从沉思中惊醒了。如果下面大臣知道,自己的领导在自己争执的热火朝天差点打起来的时候,居然走神,估计十有会晕倒。这种情况,估计马云面对过很多次,被赵普惊醒之后,当下不仅面不发红、气不发喘,反而优哉游哉的问道:“赵爱卿,此话是如何讲起呢?”
“臣见了此案卷宗之后,一直都在犹豫。这对于咱们大楚,说不定是一个天赐良机啊。”
拓跋恒瞪了赵普一眼,心里就两字:忽悠,接着忽悠。拓跋恒不是不了解赵普,也不是不知道赵普才高八斗,可是,拓跋恒打心底认为这事儿,他不对,因为不合程序。天下什么最重要,规矩啊,如果没有规矩,中央皇权该如何体现的尊贵呢?朝廷又如何做到政令如一呢?
赵普却不理吹胡子瞪眼睛的拓跋恒,继续说道:“蜀国官吏贪污如风,昏暗。正是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受有冤屈的百姓数不胜数,可是偏偏是求告无门。可顾天忠这么越境查案,明着看是为了给归州百姓申冤,可事实,却是在为无力求援的蜀国百姓申冤,如果此事,在蜀国广泛的传播开去,我大楚在蜀国百姓中的威望会直线攀升。假以时日,远的不说,单单是夔州一带,臣认为就可以成立一个影子官府,代表咱们大楚处理夔州政务,将蜀国夔州刺史彻底架空。夔州乃是蜀国东部门户,夔州一旦丢失,蜀国一鼓可下也!”
马云听得就是一愣,脑子急转,权衡起利弊来。赵普的话让马云非常动心。为什么呢?这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花蕊夫人长得漂亮,马云色心大起,想跑到成都和花蕊夫人聊聊;也不是因为整天和孟昶做笔,感情太好,想派人把孟昶请到金陵来见面。只要原因是,四川乃是天府之国啊。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乱,经济态势保持的不错,得到四川将大大提高楚国的综合国力,同时,大周的关中地区也将处在楚军的兵锋之下。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楚国和蜀国之间是联盟关系。想过去楚国和李唐是联盟关系,可马云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但是蜀国和李唐不一样。李唐时代,天下大大小小的国家很多,可现在的国家就只有周、楚、汉、蜀、契丹,四国联盟对付伪周一国。这种情况下,大楚却突然对蜀国下了黑手,这不是让汉国和契丹人寒心嘛。所以,尽管马云垂涎欲滴,可就是不能动手。?马云的眼睛一亮这事儿靠谱吗?赵普话里面的意思,马云听出来。蜀国不是官场黑暗吗?那么受冤枉的百姓就可以想李大江这样,跑到归州来申请个户口,然后又顾天忠负责审案,这么一来,顾天忠除了是归州刺史之外,还成了夔州的官。可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吃亏啊。合着夔州出事儿了,顾天忠负责审案,可是夔州老百姓的赋税却照样交到了夔州官府手里,和大楚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活儿我帮你干了,钱你却拿走了,而且说不定还落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美名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马云微微的摇了摇头,可这事儿,却已经把韩熙载等人彻底给打动了。如果说马云是为了自己,才不得不怀天下,那么韩熙载这些人可是真正的“士”,考虑的只有天下二字。既然是天下,那么就不能仅仅将目光对准大周,那怕大周目前最强。对蜀国、汉国、契丹这些人,韩熙载他们也是想尽办法的埋下伏笔,以便于将来对付。对汉国,赵普韩熙载等人已经想出了一些办法,比如逼迫汉国将河北割让给契丹,给将来楚国打击汉国、契丹留下口子。可对于蜀国却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孟昶这人太善变了,最开始雄心勃勃要吞并关中,谁知道凤翔战败之后,他家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闭关锁国,死守子午谷,再也不肯出兵关中了。孟昶这么一老实,让楚国反倒有点不适应,整天替蜀国担忧了起来。
蜀兵太弱了,孟昶在军事又是外行,还不听楚国的建议,把集中在子午谷,可万一伪周去秦州,从陇右杀进来,蜀国怎么抵挡得住啊。到时候一旦四川丢了,楚国的局势就窘迫了。所以,楚国一直想控制住夔州,把进入四川盆地的钥匙,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可孟昶突然变得像热恋中的少女一样敏感,对楚国的任何行动,都神经过敏。
第148章奇怪的案件3
这蜀国皇帝孟昶不知道是太笨,还是太聪明,他不仅仅防范大周,而且也防范大楚。什么增兵归州,什么驻防金州,只要是楚国、蜀国两国边境,楚国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激起这位蜀国皇帝的堤防。让马云、孟昶两位笔之间信往来极为频繁。
这就是汴京一战的后遗症了。明面是汉、楚、三国共同讨伐大周,暗地里另一个大国契丹人也出兵了,可是,四国大军愣是被大周先后击破。号称不败的楚军,被打得丢盔弃甲,连皇帝马云也彻底搭载了里面。这一切,楚国似乎像没事人一样,可是却把蜀国孟昶给吓了个半死,偷偷派人跑到汴京想向大周皇帝郭威求和。
当时大周皇帝已经轮到了郭荣了。单凭蜀国那点实力,在诸国争霸中根本不了台面,几万蜀军被几千周兵想赶羊一样,灰溜溜的赶回了四川。郭荣对蜀国根本就看不,如果不是战乱太多,疲惫,而蜀国旁边又有楚国这个庞然大物帮助,郭荣早就要收拾孟昶了。见孟昶写来了信,准备发展自己当笔,郭荣本来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打开信一看,一条剑眉顿时就扭在了一起。
这孟昶当带头大哥十几年了,颐指气使的事儿干的太多了,这信措辞就不太注意,客套话他确实也说了不少,可是,偏偏让人觉得他这客套是假客套,骨子里还是指示自己做着做那的,好像这“和平”是孟尝赏赐的一样。郭荣和马云不一样,他本质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一看信,嘴角微微一笑,直接就扔了。
这么一来,孟昶也发了牛脾气,你个叉叉的,老子当皇帝的时候,你姓郭的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混着呢,你不理我,我也不稀罕理你。于是,孟昶也就把郭荣给放在一边。按理说,孟昶在郭荣哪里受了气,应该继续倒在大楚的怀抱里,在同一条战船继续前进,可是,孟昶偏偏不这样,他或许觉得大楚这条船也不是那么稳当的,还是关起门来自己称大王比较爽。于是,两国边境楚军的调动总能让孟昶派人来质询。到了这地步,马云有点投鼠忌器、左右为难了。楚军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昶破罐破摔,自己在天府之国里面自娱自乐。
可今天赵普这话,还真的有点打动了马云。这事儿看起来有点“助人为乐”的意思,可是,如果大楚真的就这样把夔州的政务给掌控起来,以后真的对蜀国用兵,可就真的是打开方便之门啊。
想到这里面,马云终于点头表态,同意了赵普的意见,就等到八月批文,把秋决了了事。至于拓跋恒的质疑,徐仲雅终于站出来说道:“蜀国尚且不急,我大楚又何必先吵个不亦乐乎呢?”
这句话说得很中庸,大有“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涉案国都没有发表意见呢,咱们争论他做什么呢?万一人家蜀国当成没人一样,咱们这么心急火燎的讨论,不是惹人笑话嘛。接着,徐仲雅又说道:“不过,大楚律法颁布已经有5年时间了,顾天忠案律法办事,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不管蜀国是否就此发难,我们贸然指斥顾天忠,都会难免使人质疑大楚律,不利于我大楚的长治久安。”
徐仲雅这话一说,表明这位首辅大人已经紧跟皇帝旨意,站在了赵普一边,而且他把这个话题给拔了一个高度。你申斥顾天忠办案不对,那不就是在暗指自己隆重颁布的大楚律,出了问题了吗?所以,别说蜀国不吭声,就算蜀国不乐意,跑到金陵来谈判、,大楚也不能退步。
皇帝说话了,首辅大臣也开始站队了。这事件的处理,也已经明朗化了。在现阶段这特殊的历史条件下,顾天忠的做法显然是有功劳的。可是,顾天忠做事也确实存在着不合规矩的地方,如果地方的人都像他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那么中央的权威还真的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对这事儿,马云也不觉得自己累,他先下旨申斥顾天忠急于求成,招徕百姓的举措,有失误之处,给了不法分子以可乘之机,诏里面压根就不提这案子的事儿;接着他又下旨,说这个顾天忠依律法做事,敢于任事,为民除害,不愧是一方父母官。两份圣旨一前一后,内容是一贬一褒,其中韵味就不足道了。
刚刚讨论完这个出乎意料的话题,还没等马云将会议重正轨,商量骑兵事务。拓跋恒又是一躬身,说道:“臣还有本奏,臣湘王涉足商业,混乱市场,豪奢无度,其倡导奢华之风,引领之乐,影响极为恶劣,若不加申斥,恐怕十数年之后,大楚官员衣食住行动辄废千弥万,士子们则留恋风花雪月之地,百姓则必然身受百种盘剥之苦,煌煌大楚难免沉沦下去。”
马云对王室看的很严格,马希萼下海经商的事儿,马云还真的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仅如此,马云对马希萼这种自力更生的精神还非常的赞赏,再职责范围之内,还让人给马希萼的商队大开方便之门。怎么从拓跋恒嘴里这么一说,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呢?
马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拓跋师傅,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位拓跋师傅彻底是服气了。拓跋恒这人还真的是强项啊,只要他看不顺眼什么事儿,他都敢说;什么人他都干骂,都干。大楚朝廷需要这么一个人,需要这么一个强力的震慑人物存在。
这拓跋恒刚顾天忠做国际警察,现在又马希萼做国际倒爷,可是这事儿,你还不能说人家拓跋恒做的不对,人家干的就是纪律检查工作。的人数越多,说明这人工作越勤奋啊。再说了拓跋恒人家也不是疯狗一样的张嘴乱咬,人家毕竟还是核实过情况的。
可是,由于拓跋恒的工作质,他在大臣之中好还是不多,基本就是一个孤臣。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人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动物。真正能够做到“只对事不对人”的毕竟没有几个。你看,范质刚才还站在拓跋恒的一边,替拓跋恒说说公道话,可一听拓跋恒这个的内容,范质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陛下,臣以为此事,一来湘王远在契丹,臣等并不清楚具体的始末;二来,这事情也仅仅局限于此例,并没有扩散的嫌疑,拓跋大人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
拓跋恒不干了,他说道:“陛下,自古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朝廷做事应当以防微杜渐为主,若是真的等到了奢靡之风遍布天下的时候,就不会是仅仅一道圣旨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请陛下三思。更何况这事儿,若是旁人做的倒也罢了。堂堂国家亲王却作此商贾的勾当,也未免大损皇室威严!”
拓跋恒的话,再一次证明,这高调人人都会唱。拓跋恒把“皇室威严”给摆了出来,让范质等人心里难免要琢磨琢磨在出言辩驳。他们不是拓跋恒,说话可不敢走“拓氏”风格,那么露骨的话,万一惹的皇龙颜大怒,可就得不偿失了。
马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迎着春风茁壮成长起来的小树苗。对搞活经济的举措,对勤劳致富有着与生俱来的好感。老马家除了自己和马光猛,好不容易又出来一个人才,那可不能让人轻易的给抹杀了。生意经儿做得好,那也是本事啊,如果不是大楚的生意做得好,那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啊。淮北的几州就不造成了大楚的累赘了吗?
马云笑着说道:“拓跋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呢?时也、命也、运也,情况不同了,不能以偏概全啊。湘王购买的物品,确实是奢侈品,不假。但是,这奢侈品并没有在咱们大楚流通,而是远销到了契丹国就算是倡导奢靡,也不是在咱们大楚的地盘,让契丹人奢侈奢侈,忘了祖宗创业的艰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赵普瞟了眼笑容满面的马云,又看了眼拓跋恒,心中暗道:今天老拓跋要丢面子了,刚检举顾天忠,让顾天忠得了能臣的名号,现在又检举湘王,看皇帝的意思,十有是很欣赏湘王的做法。
拓跋恒却是毫不在意,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天下未平,可不能是官员夺气,百姓失禁,臣以为还是规范一点的好,否则天下人竞相效仿,不数年,大楚穷困矣!”
拓跋恒挺缠人的,马云看了看窗外,暖阳斜照,在这么和拓跋恒纠缠下去,今天下午可就白忙了,一点军事也谈论不了了。本来今天召集重臣就是协调三省六部和枢密院的关系,集中力量又快又好的建设骑兵部队。好嘛,让这拓跋恒逮着机会不断的起官员来了。再说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总是打击拓跋恒的积极也不太好嘛。
于是,马云问道:“以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处理啊?”
第149章 奢侈品
马云这话一出口,大家伙都明白马云的意思了,皇帝不愿意在纠缠了,要给拓跋恒一个台阶下,把这事儿给了了。如果拓跋恒聪明,随便提出来点要求就可以了,如果这家伙要是纲线,继续追缠不休的话,皇帝就需要大家伙儿情助拳了,要让拓跋恒看一看大势所趋,看一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看群众的力量。
话说为什么要做这么,马云也难啊。总不能拓跋恒提出了一个,马云就把他给否决了。这不是打击下属的工作热情嘛,再说了,官场里面人都猴精猴精的,见拓跋恒接连被否定,心里面不定在想些什么事情呢?面对北伐大业,马云需要维持一个稳定的后方,不能让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集中在朝廷内部。
拓跋恒看来就是久经考验的国家干臣,那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在他身是闪闪发光,看样子这人一点都没有即将被否决的觉悟,或者已经练到了“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铜筋骨铁脸皮。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以臣之见,奢侈用具、靡华之物都是花的都是民脂民膏,耗费的都是国家财力。看起来他用之于达官贵人,事实却是影响深远。就像请客吃饭一样,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今日徐相舒敏斋宴金陵城比较豪华的饭店,类似于后世的五星级饭店请范相,范相为了回礼绝对不能跑到次于舒敏斋的地方回请,官员如此,地方富绅尽皆效仿,天下疲敝矣!”
拓跋恒是一贯的贼大胆,大家对他知根知底,所以,他当着这么重臣的面,拿徐仲雅、范质举例子,别人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当事人徐仲雅淡然一笑,范质却犹犹豫豫的偷看了马云一眼。
马云听的有点糊涂了,这到大饭店去消费消费,这不是刺激经济,拉动内需嘛。这事儿怎么也算是奢侈呢?这事儿不对,有钱就应该拿出来花差花差,然后这钱不就转移了吗?这经济不就搞活了嘛。不一定非要艰苦朴素才好。
马云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作为带头大哥不能这么藏着掖着,自己掌握了先进的理论武器,为了保证大家伙儿能够跟自己的步子,应该把这理论武器给大家人手发一份。于是,马云清了清嗓子,说道:位臣工。拓跋爱卿这话,言之有理啊。圣人不是说过嘛:节俭是美德啊。”
看到马云已经说话了,大臣们赶紧恭恭敬敬的聆听圣训,这么多年下来,大家对马云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其实已经弄得很清楚了。过去马云一说“圣人是怎么怎么说”,大家伙儿脑子里还真的翻腾一下,找找四五经,查查圣人的原话是什么。可是,时间一长,大家终于发现,马云纯粹就是圣人的嘴,说自己的事儿。而且,还不是先说圣人原话,自己再借题发挥,而是直接就白话起来。但是,马云这个“圣人说”,总是能说出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话来,大家也都不在追究,反而有中省的郎中们,将马云的话和四五经的经典,相切合起来,给与融会贯通的解释。换句话说,马云先在朝廷把自己的意思说了,然后由中省的秘们把它与圣人言语联系起来,刊发天下,教导百姓。下面的人只看看邸报,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带头大哥文化水平也不咋地。
“可是,”马云话锋一转说道:“诸位爱卿,你们有没有想到,这市场是怎么繁荣起来的呢?如果富甲之人,啊天下百姓都是天天勤俭节约,像个老扣一样,只会存钱,不愿意花钱,地自己种,布自己织,锅碗瓢勺能省就省,那百姓之间没有了物质交换的需求,市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金陵城还会有今日的繁华吗?”
马云连用了几个反问句,感觉自己的气势已成,开始大谈经济学理论:“市场既然存在,那必然是有存在的道理。以朕看,花费总比守着家业做个守财奴,强百倍。为什么这么说呢?第一,这人他既然能花费,那必然就是家里有些余财的,如果他没有余财,他还怎么去消费呢?第二,这钱财也没有凭空消失。举个简单的例子,这人去酒店喝酒,点了鸡鸭鱼肉若各种菜,也喝了若干壶酒,可这花费的钱真的就落入酒店老板的腰包里了吗?不然,不然。酒店老板他顶多就是做做菜、酒罢了,这鸡鸭鱼肉、萝卜青菜,他总是要到市场去买,这酒他总要到酒肆去沽。这么一说,这人喝酒吃菜的钱,不就是分摊到了酒店老板、菜贩、酒肆里面了吗?如果人人都不去酒店,那不仅仅是酒店老板受损,连带着整个产业链是卖菜的、卖酒的,全都输了损失。百姓们种菜容易嘛!”马云苦口婆心的说道:“一年辛劳,全靠种点菜,养些鸡鸭来换钱,现在没人买了,这不是让百姓空手而归。不发展商业,只能有一个结果,穷者日穷,富者日富啊!”
马云感慨了一下,不过他这个观点有点子老调重弹了,至少范质、赵普等人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大家伙儿还是表现出一些心悦诚服的表情。可拓跋恒却毫不在意的直接说道:“陛下,这理自然是不错的。可是,我大楚官员俸禄有限,如果一味的追求奢侈,每年入不敷出,长此以往,恐怕不是向国家借债,就是收受贿赂、鱼肉百姓,这两种后果不管是那一种,恐怕都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了!”
果然,因为马云这理论说过几次,拓跋恒知道,看样子早就想好了对策。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马云的侧重点在于刺激消费,拓跋恒的立足点则在于过渡消费。这消费过度了,那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21世纪那也容易引,更不要说10世纪的五代时期了。如果当官的月俸花完了,没有收入了,无饭可吃了,那么他真要向工作单位借债,人有三急,大楚朝廷总不能不借钱救急。
马云愣了下,眨了眨眼睛,看来今天是别想讨论骑兵的事情了,拓跋师傅还挺缠人的。他心里琢磨了很久,这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总不能丢。算了,问问拓跋恒到底想怎么做。马云想息事宁人了:“拓跋大人,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处理呢?”
众大臣一下子听明白了,有些羡慕的看了眼拓跋恒。皇帝又让步了,这老小子还挺能搞的嘛。拓跋恒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圣明,臣以为这奢侈品危害天下,决不能掌控在小商小贩手里,臣建议陛下下旨又官府统一管理,统一收购,既能不损伤小民,又能够维护纲纪清明。”
这话一出口,不论是高高在的马云,还是徐仲雅、范质、赵普、韩熙载等人都是一愣,怎么回事儿?这拓跋恒是气糊涂了?他不是在告湘王马希萼享乐无度,外加有走私嫌疑吗?怎么扯到这奢侈品管理面来了。
不过这人都不是笨蛋,顿时就明白了拓跋恒的意思。这老东西玩的是声东击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这拓跋恒最开始就打算追究湘王的责任,他肯定是看到了奢侈品的巨额利润,生怕官员士绅们涉身其中,所以建议整一个衙门出来管理这事儿,以后他都察院只用把眼睛盯着这个衙门,别的事儿都不用管了,又有实效,还能省心!
这事儿不是没有前例的,大楚为了解决财政困难,一直实行盐、茶的管禁政策,也就是又政府负责盐、茶的采购,在卖给商人,营销天下。现在只用把这奢侈品增加进来就可以了。这东西已经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验,按理说费不了太大的事情。
可实行盐茶管禁是为了天下百姓,这奢侈品穷人可用不啊。范质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妥,此乃与民争利也!金器、玉器数百年来皆有工坊自作自售,特色不同,价值不一,现在突然收归朝廷,那么该当如何定价呢?”
这是一个问题,同样质地的玉石,名家出手和一般学徒手艺,那售价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都有官府统一管理官府就有点太平洋警察,管的也太宽了。而且管的越宽,贪腐的机会就越大,平头百姓们的日子就越难过啊!
听了范质的话,马云也从最初财政又增加了收入的欢喜中,冷静了下来。范质说的有道理啊,奢侈品很大程度都是手工艺品,这手工艺品的价格可不好确定啊。
“陛下,臣非指金银器皿,指的是乃是丝绸、陶瓷这些产地较为集中的产品。对这些东西可以像盐一样的集中管理,为天下百姓谋福利。”拓跋恒绝对是深思熟虑的,范质一反对,他就立刻有了新的说辞。
第150章财政收入
马云狐疑的看着拓跋恒,他心里在盘算着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按拓跋恒的法子,国库有了新的财政来源,确实是富裕了一些。可是,范质说的也不错,这叫与民争利啊,说的难听些这主意高不要就是穷家富国。更何况,万一换了个昏君,他把丝绸的收购价格订的很低,却把价格订的很高,他自己从中获利,哪不论是对农民,还是对商人都是一种伤害啊,国家赋税虽然搞来了,可是却把老百姓的钱诈的精光。
连马云这个大皇帝都有对后世子孙不肖的担忧,朝廷的大臣们更是一个个忧心重重,一个个跳出来反驳拓跋恒,直说他的这个主意是馊主意。这丝绸等物品可不是盐政,家家户户都要吃盐,都要用盐,所以不管是谁当政,他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这件事做好,绝对不敢在面出幺蛾子,可是,丝绸、瓷器可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名贵的丝绸,它的适用面比较窄,调整的阻力不大,可是对百姓特别是对织户,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韩熙载紧接着就跳了出来:“昔年,萧何为汉相时,经常会提拔那些整日里似乎不做什么事情的官员,有为不解,问其实何以,萧何边说:‘其非不为也,恐扰民也’。臣以为眼前尚没有平定,百姓负担颇大,实是不宜在实行多变政务,给百姓更多的负担。”
当下你来我往,又再一次演了一挑N的剧目。反对由国家管理的人多,支持的,大概也就拓跋恒一个。但是拓跋恒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现在大楚虽然日渐走了正轨,可是花钱的地方也很多,马云也有点舍不得这个金窝窝。他可是听说了,湘王马希萼就把江南的这些首饰金银等东西运到辽东,就是数倍的利润啊。那挣钱简直比拾钱都容易。现在恐怕举国都知道去辽东比下南洋赚钱,都在羡慕湘王呢,不知道有多少商人都想足其中,做一趟跨国买卖。
拓跋恒做事,向来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眼光也不差,除了人耿直意外,那也绝对是一个人精啊,绝不做什么哗众取宠之事。他做事极为认真,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对不是为了凑数据、为了完成指标,听风就是雨的别人,他向来都是复查咨询过之后,才的。可今天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建议呢,他内心里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吗?真的是想把奢侈品收归国有吗?马云思考起拓跋恒的立场来,这老小子不会是有别的什么想法?马云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拓跋恒果然是心里没安什么好心,为什么这么说呢?别忘了,马云自己是怎么发家的,楚国是怎么能够出一个蛮荒之地五代时期,湖南还不发达发展起来的,他靠的就是垄断经营楚国的特产。楚国出名的织锦、茶叶,全部都是由官府经营的。只不过到了金陵之后,楚国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繁荣市场面来,才逐渐放松了对荆南地区的织锦经营权,但是,且不说茶叶、食盐仍然牢牢地控制在了官府的手中,就算是织锦松绑的力度也是很小的,更可况,随着地盘的扩大,江南的湖丝等一些名品,也时不时被官府管制着。
拓跋恒今天借着马希萼下海的事儿,提起奢侈品,他恐怕是不是想把丝绸这些东西收为国有,而是想让朝廷彻底放松对名贵物品的管制。马云终于猜出拓跋恒的用心了。拓跋恒这么做不仅仅是在为楚国的富商们说话,更重要的是,他在担心。
就见拓跋恒不慌不忙的转转身子,冲着范质躬身一礼,笑道:“那依范相的意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理呢?”
范质不疑有它,当下还有点忿忿不平的说道:“由朝廷统一采购绝对是因噎废食。当然,拓跋大人的考虑也不能说不对,依臣之见还是将这些金银器皿、名贵丝绸课以重税的好,这样一方面提高了贵重物品的价格,另一方面也挤压了商人的利润,或许就能够减缓民间百姓对奢侈品的需求,压制奢靡之风。”
马云问徐仲雅道:“徐爱卿,你的意见呢?”
徐仲雅犹豫了。说实话,拓跋恒说的那一套,他固然是反对的,可是范质的意见,他不同意。他心里有点恼悔,这范质什么都好,就是子太软,纯粹一个老好人,看拓跋恒做了让步,范质就不愿欺人太甚。徐仲雅为什么不认同范质的意见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拓跋恒这个“奢侈品”的打击范围太大了,楚国凭什么能够连年征战,凭什么在连年征战的同时,还能够开发荆楚地区,大力发展水师呢?大楚为什么能够在遭遇汴京惨败之后,又迅速的安定下来,并且兵不血刃的收复了宿州地区呢?
原因很简单,大楚有钱啊!可大楚那里来的钱啊?大楚的土地赋税非常少,老百姓生活富裕,可朝廷的财政收入却又很丰腴,这是为什么呢?这根子就在茶叶、织锦的官方经营面,不管是海外贸易,还是内部销售,这两样东西,给了大楚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金钱。作为拓跋恒的老朋,徐仲雅也明白拓跋恒的意思,这老东西现在变聪明了,他抓住了皇帝无论如何都要给他面子的心里,辗转腾挪,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精神,拓跋恒提了两个高标准的条件,可等大家纷纷反对的时候,他再逐步引导大家讨价还价,满足他的要求。
徐仲雅想明白了,站出来直接说道:“陛下,现在天下动荡,黎民遭劫。为了早日能够一统华夏,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大楚首倡义旗,南征北战,方才焉有江南之地。现在大业尚未完成,朝廷赋税微薄,对统一大业支持有限。臣觉得拓跋大人言之有理,大战就是比拼国库,最耗的不是战士,是银子。因此,拓跋大人的意见,臣认为可行。”
拓跋恒一愣,他没想到徐仲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本来的意思是以进为退,现在大楚虽然对外征战不断,可是内部毕竟稳定,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百姓的日子不仅渐渐稳定了下来,而且过的也不错。这么一来,奢靡之风渐起,同时由于织锦这些东西“国营”的关系,若明若暗的出现了一些的事件,虽然对百姓的祸害力度比较小,可不要忘了,这是因为帝国刚刚建立,艰苦朴素的精神还没丢,皇帝对反腐倡廉还算比较重视。可是,要是长期这样下去,一定会人为地制造出一些大官商出来,对天下百姓也好,对皇权稳定也好,那绝对是有害的。拓跋恒作为监察部门的领导,对于这方面的报告他是看得多,听得多,心里面思考了许久。
拓跋恒也知道废除官府对织锦、茶叶的管制很难,毕竟每年楚国从这个面获利不少,可是,不废除的话,对大楚以后的发展更是有百害无一利的。看看大唐朝,看看大汉朝,哪有这么严格的经济管理措施啊。统一定价,统一收购,对一个村子、一个县城来说,可能是有好处的,可是对整个国家都这么干,拓跋恒从心里都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他明白这事儿阻力大,所以一直都在等着,知道听说了湘王在作生意,才把这事儿提了出来。
拓跋恒作为马云的老师,对皇室内部的事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马云对几个叔叔不待见,那是肯定的,因为这几个人在九年前还是冤家对头。可是,要说现在马云对他们恨之入骨,或者极为提防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毕竟这几个人都没有那个能力了。而且,因为前几年对他们看得比较严格,现在的马云心里说不定还有一些愧疚,马希萼做生意的事儿,马云估计不会反对。
果然,马云知道马希萼做生意的事儿,只是笑了笑,还为他大开绿灯。这就更让拓跋恒放心了。要知道,马希萼做的生意,不是贩卖粮食,不是卖麻布,也不是卖酒卖肉,不是卖一些大楚朝廷不管的生意,他做的事大买卖,贩卖金银首饰、名人字画、名贵针织品,这些东西倒到手价格都唰唰往翻。这些东西虽然获利大,可大楚却没有管,原因是因为这里面有个手工费的问题,不好定价。可是,拓跋恒却的就是个理由,三言两语就把这金银珠宝和丝绸、茶叶联系在了一起,他的目的就是要朝廷放开对丝绸、茶叶的管理,减少贪污的机会。
拓跋恒设计先夸大后果,然后提出让朝廷统一管理,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是皇帝,还是赵普、范质这些人心里其实都明白,统一管理没什么好处,自己提出来这么一个意见,而且还是扩大化的意见,这些人肯定会反对,然后,慢慢把他们引导到课以重税,通过赋税来控制奢侈品的道路来。可没想到,不知道徐仲雅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反而就坡下驴,奏请马云同意拓跋恒的建议。
第151章来了新消息
君子们都讲究“群而不党”,可君子们同样发明了一个词叫做“党同伐异”。按理说,徐仲雅附和了拓跋恒的话,拓跋恒怎么说也应该感激一下,最起码也该冲着徐老爷子微笑一下,点点头。可拓跋恒心里却是一动,他瞥了眼徐仲雅,嘴动了动却不再说话。
五代这个时期,和别的时代有很明显的区别。这个区别就在于,武夫当道,天下。天下百姓只要有点学识的人,都会认识到这一点,而那些读人则尤其觉得,之所以会武夫当道,是因为朝廷高层将文人排挤出去了,所以读人参政议政的想法很强烈。因此,不管是后来的大宋也好,还是南方的李唐、南汉、蜀国也好,对武将都有或多或少的压制。换句话说,大宋的“文昌武弱”,大宋的君与相共治天下,也是历史发展到那个阶段时的一种必然选择。
马云作为穿越人士,他当然注重军事力量。可惜,他手下的这帮子人虽然也明白武力在统一天下过程中的作用,却是丝毫不放松文臣的地位。赵普这帮子人总想把大楚王朝的制度给完美化,一个完美的制度,不仅仅是要避免强权出现,进而压制了皇权,还要尽可能的避免贪污腐化。这些奢侈品的国营化,显然就是滋生的温床。
拓跋恒也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方才把价码开的那么高,就是想让赵普、范质这些人反过来强调赋税的作用。可没想到作为国家首辅大臣,徐仲雅居然表态同意将奢侈品收归国有。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面静悄悄的,不管是面无表情的韩熙载,还是一脸微笑的赵普,每个人心里都在琢磨着心事。片刻之后,韩熙载再一次站出来反对,他抓着“不与民争利”、“不扰民”等朴素的自由经济观点,继续说明这自己的理由。
眼见大臣们要再一次陷入争论,御座的马云呵呵一笑道:“诸位爱卿,不管这奢侈品是不是包括丝绸、茶叶,还是仅仅限于金银珠宝,对我们大楚来说,这个涵盖面都是巨大的,对咱们大楚的发展影响深远啊。咱们要慎之又慎,不可能半个时辰商量商量就完事了。这么做不叫绝对,叫做冒失,咱们君臣可不是什么冒失人啊!呵呵,真的意思,这事儿,还是按程序来,中省草拟个章程出来,交给门下省综合六部的意见审核审核。最后咱们再确定。今天,咱们还是好好商议商议骑兵的事宜!”
马云这么一和稀泥,群臣们也没什么意见了。大家伙儿作为朝廷重臣,都知道“治大国如烹小鲜”,知道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然大楚也没有股市,奢侈品生产厂家也更没有市,不会因为马云他们这次争论,就造成股市的大幅扬或者下跌,让经济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总之,这事儿放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也不能说马云对政务不关心,主要原因在于今天是商量骑兵的事情的,让三省六部的重要人物来,让他们群策群力,和枢密院协商解决骑兵训练场地、给养等问题的。可是,军事问题还没有解决呢,政务问题是商量了一个又一个,让马云深深感受到:咱们都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召集大家一起商量事情,又不是扯淡聊天,怎么这楼也歪的这么厉害啊。
马云想到这里,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也是在有声的示意大家安静。他心中想法那就一个要拨乱反正,把这比比萨斜塔还歪的楼给重新正回来。可是,他刚刚说了句:“咱们大楚能有这数万马匹,那真是……”
“启禀陛下,刑部捕风郎中廖明溪有紧急奏本奏!”一个不男不女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正是御房副总管太监高安。
马云心里这这个火儿,合着今天一定是要把这外楼进行到底了。这廖明溪官不大,他是刑部捕风房郎中,负责帮助赵普处理捕风房搜集的信息。现在赵普赶来参加会议,他廖明溪一点是收到了什么重大信息,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跑来了。
马云不可奈何的摆了摆手,说道:“宣他进来。”
重臣们也明白廖明溪的职责,心里也明白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个个也聚精会神起来。廖明溪快走几步到了殿中央,躬身施礼后,方才说道:“微臣请禀陛下,刚刚接到汴京传来的紧急消息:伪周皇帝郭荣已经准备在三日后赶赴宋州,召集淮北一线的将领们商议军事,据说,是准备商量南下的事情。”廖明溪说完,双手将奏折高高举起。有太监拿过奏折,交给了马云。
马云听了明显一愣,这个消息有点石破惊天了。郭荣这……这是豪气冲天,还是胆大妄为,还是在重压之下疯了。这郭荣已经调集了伪周一半的精锐骑兵交给赵匡胤,准备拿下河西走廊。马云整天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如果郭荣竭力西进,凭借着赵匡胤的本事,说不定真的可以拿下河西走廊。这历史可就真的大变样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这河西走廊可是西夏的根基,党项人在河西走廊地区建立大夏国,与宋、辽、金对峙了将近两百年。如果赵匡胤他们真的在河西走廊站稳了脚跟,大楚想在十几年内一统天下,那就困难了。
马云整天想的就是怎么去扰扰伪周,让郭荣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赵匡胤在河西的行动,让郭荣白白花银子,就是得不到河西走廊。可是,这郭荣疯了,居然在攻打河西走廊的时候,同时对我大楚开战?
要说怕,马云可一点都不怕。为什么呢?可以说,伪周南下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去了,如果借着马云汴京惨败的空当,郭荣全力南下,长江以北很可能就要彻底被郭荣给祸祸了。可现在不一样,虽然淮河一线,绝大部分楚军是新兵,可毕竟还是有三万精锐老兵的。再加当地百姓的支持。郭荣想像张永德那样轻而易举的渡过淮河,基本不可能啊。一旦开战,那肯定是一场旷日持久战,这对于伪周来说,是大不利的啊。
马云飞快的翻看了两眼奏折,转着脑筋问道:“郭荣的使者不是被契丹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了吗?郭荣就没有半点表示吗?”
廖明溪说道:“启禀陛下,伪周已经派遣使者北,居然说向契丹人讨个说法,同时,郭荣已经下令,让驻守定州一带的石守信率部北,向契丹人!”
马云“哦”了一声,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回禀陛下,再有就是成都传来消息,蜀国皇帝已经派遣了客省使赵季札前来我国祝贺新年,另外也是对望城王出使的回访。”廖明溪回道。
马云哈哈一笑,新年都过于半月了,孟昶才派人过来祝贺新年,你丫这是脑子有病啊?想都不用想,肯定蜀国又有什么事情要和大楚协商了。而且赵季札这个人级别还挺高的,看样子应该是什么大事。当下,马云说道:“恩,廖爱卿辛苦了,你暂且推下去。”
马云边说边将廖明溪的奏章递给了身边伺候着太监,示意他给讲奏章给大臣们看看。等大家传阅完毕之后,马云方才说道:“诸位爱卿,郭三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这事儿涉及到了军事,枢密使王赟原本应该最先发言,可是王赟却并没有说话,反而把机会给了副使李骧。一来李骧足智多谋,简直就是诸葛亮一流的人物;二来李骧乃是马云的心腹之臣,比王赟更得马云的信任。说实话,论才能和功绩,李骧更适合枢密使这个职务,可是王赟这一任枢密使居然担当了近九年时间,那也是一种权衡。看看大殿这七八个人,王赟的位置是最尴尬的,他是唯一一个不是马云府邸心腹之人,他能当枢密使,一来是因为当年长沙事变中,他站队站对了;二来是因为马云需要给老将们一个交代,让老将们不生二心。所以,自从他当了枢密使,特别是近几年,心态也很平和,就主抓一些纪律问题,打仗的事儿都交给了李骧,自己已经不怎么发言了。而王赟这个态度,却让马云更加欣赏他,所以,也就没有动他的官位。
李骧沉思了一下,说道:“陛下,臣以为,郭荣绝对没有南下之心,他召集众将会议,十有是要对付蔡州的王殷了!”
“何以见得?”马云问道。
李骧笑道:“郭荣其人陛下也是有所了解的。他心怀天下,好不容易当了皇帝,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管理伪周,又怎么可能坐视蔡州的王殷成为国中之国呢?所以,他早晚会对付王殷。过去不对付王殷,一来是因为天下动荡不安,他不想给人一个擅动旧臣的口实,二来王殷兵马强壮,有紧靠着咱们大楚,他不愿意打草惊蛇。可几个月下来,从训练禁军、到迁徙军属,郭荣在不懂声色的分化着王殷的部属,或许,郭荣现在已经人物对付王殷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所以就布了这么一个局
第152章给王殷通风报信
马云点了点头,问赵普道:“赵爱卿,你觉得呢?”
赵普道:“微臣的意见和李大人相合。看廖明溪的奏章,郭荣派的去蔡州传旨的人是伪周礼部郎中牛琛。这个人选可值得玩味儿。王殷有拥兵自重的意思,这一点郭荣很明白。而拥兵自重的人,是不可能轻易离开自己的老巢的。郭荣派牛琛去,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牛琛劝谏王殷去宋州。”
韩熙载眨了眨眼,说道:“赵大人,下官有一点不明。既然这王殷拥兵自重,郭荣派牛琛去蔡州的意思,王殷难道猜不出来吗?一旦王殷不去宋州,难堪的不就成了郭荣了吗?”
“呵呵,”赵普笑道:“韩大人你恐怕没有看清楚这情报啊。郭荣可不是仅仅召见张永德和王殷两个人,而是召见淮北一些有名望的将领。有那些人在,对王殷来说,无疑也是一个保护伞,让牛琛去蔡州,是让王殷放心,而不是让王殷起疑心的!更何况,如果不是对付王殷,郭荣完全没有必要去宋州开这个什么军事会议。”
韩熙载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马云问道:“赵爱卿,你此言何意啊?”
赵普笑道:“陛下,您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这事儿不难想。”
马云没好气的说道:“老子自然明白,不过,我不问问,岂不是让读者们想半天啊!”
赵普说道:“陛下,打着南下的旗号,召集淮北的将领开会,其实,郭荣不可能南下的。一是因为,我军虽然新败,但是淮河一线的防御已经再次完善。就算不能渡河北伐,防守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第二,周军并没有做好南下的充分准备,这些年来,虽然我们大楚和伪周在淮河对峙很久,可是伪周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南下的准备,伪周知道自己形势恶劣,集中力量在发展关中,没有那么多的余力。就连战船也没有做多少,没有船只,伪周拿什么南下呢?第三,伪周粮草稀少,他们要是南下,肯定是力求速战速决,可我们则一定是力求持久战,拖垮伪周。伪周不南下就罢了,他一旦南下,是必败无疑的。郭荣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所以,他南下一定是幌子。在我看来,他宁可北找契丹人主力决战,也不可能南下,因为,他找不到咱们的主力,咱们不会给他一战定天下的机会。”
看赵普笑呵呵的样子,马云也笑着点了点头,道:“赵爱卿言之有理啊。契丹已经和我们结盟了,高模翰逐渐失事,耶律挞烈南下那是迟早的事情了,看来,咱们再进汴京的日子不远了。”
大殿里也是喜气洋洋的一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东边不亮西边亮。虽然在汴京打了败仗,让统一的脚步缓了下来,可是契丹人终于和大楚结盟了,南下的日子指日可待。契丹在北边,大楚在南边,伪周夹在中间,他不败才怪呢。也许,只用三五年时间,就可以入主中原了。
至于契丹人,马云也不是不明白耶律挞烈不懂军事,外行领导内行,容易出错误。但是,说白了,契丹人和大楚只是暂时的联合,两帮子人早晚要翻脸。让契丹人在伪周手吃点亏,马云也是乐意见到的事情。
马云顿了顿又说道:“虽然如此,可是,郭荣既然在宋州开会,主力南下是不可能的,可是,小股部队的扰就不可避免了,传旨寿州,让朱元相机部署一下。”
赵普看马云将廖明溪的奏折放到一边,知道马云这是准备要商量下一个话题了,连忙说道:“陛下,其实郭荣召集淮北一线的将领去宋州,对咱们大楚来也是一个机会啊!”
马云眼睛一亮,可是他琢磨了琢磨,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主要将领都去了宋州,那么淮北一线,周军的指挥力肯定降低了不少。可这是在十世纪,没有空降兵,想执行斩首行动,困难非常大。想借助将领不在的机会发起攻击,也不可能。为啥呢?第一,不管是王殷还是张永德都不是水货,他们肯定走了,肯定会有所布置的;第二,大楚也没有做好准备,北伐的计划是准备在明年秋天发动,武器装备、粮草马匹等都没有到位,贸贸然的出击,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反而容易出现漏洞,给了敌人可乘之机。第三,这也不是现代社会,出动那么多的,没有个七八天根本就动不了身,可七八天之后,宋州会议早开完了。
马云自嘲的说道:“机会是好,可惜时间太短,咱们没什么准备啊!要是他们在凉州开会,咱们真的是有机会。”
大殿里也是笑声一片。大家伙儿都不是笨蛋,马就明白了马云的意思。可赵普却说道:“陛下,您误会了。臣说的是王殷,不是偷袭。”
王殷?这倒是个机会。
赵普说道:“咱们可以派人赶到蔡州,赶在王殷动身之前,对他陈述利害关系,让王殷不去宋州。但王殷不去宋州,郭荣骑虎难下,只能是以权力相压,两厢有了矛盾,咱们正好可以居中得利。”
“王殷和我们可有联系?”马云问道。干这种事儿,还是得找个熟人。这符合中国的国情啊。没有熟人什么事儿都难办,有熟人的话,做什么都简单的多。王殷又不是蔡州看门老大爷,随随便便都能见到。这老头拥兵自重确实是拥兵自重,可要说,他就此和伪周有二心了,那也说不。
“直接的联系倒是没有,不过蔡州城里,捕风房倒还是有几个暗子的!”赵普说道。
马云犹豫了一下,不能派使者直接去找王殷陈说厉害,只能是动用间谍了。派使者的话,王殷为了自保,很可能就把使者送到郭荣那去了。可是动用暗子,万一被王殷给发现了,这数年心血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赵普继续道:“陛下,从金陵派人去肯定是来不及了,如果想在王殷那里埋颗钉子,就只能动用暗子。臣以为,只要咱们陈述利害,而不是劝说王殷倒向大楚,那暗子应该还是安全的。如果能得到王殷的倒戈,或者王殷对郭荣发难,就算暗子牺牲掉了,也是值得的。”
这就又成了一个矛盾,动用暗子,很可能会暴漏暗子,不动用暗子,那么郭荣就顺顺利利的干掉王殷了。伪周局势平静,对大楚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马云犹豫了许久,终于点头:“让暗子试一试。”他抬头看了看窗外落日迟迟,骑兵的事儿,看来是商量不了的,干工作也不能影响大家正常生活啊。再说了,王全斌离金陵还远着呢,明天再商量也不迟。
马云正想摆摆手,示意大家回家休息。韩熙载却站出来说道:“陛下,现在蜀国使者赵季札前来进来,微臣觉得是不是可以抓着这个机会,让蜀国再次出兵呢?”
马云瞟了眼韩熙载,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蜀国那点兵,对付伪周连塞牙缝都不行啊。哎。孟昶这家伙,如果不是有郭荣盯着,我早晚收拾了他。”
马云心里恨恨的,好赖你孟昶也是一国之君,地盘三四十州呢,人口多,土产也不少。比不足比下有余,怎么说也应该比太原的刘崇强点。可是,这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蜀军简直比平头老百姓还不如呢。打胜仗的时候,不见得怎么骁勇,打了败仗那更是兵败如山倒,像干鸭子一样,被白衣军赶回了川中。如果不是老子在汴京替你扛着,郭荣再水,也能把你陇西四州给夺回去。蜀军弱。孟昶还看不清形势,整天吆五喝六的,后鸡毛掸子,他还硬充大尾巴狼。他还不想和大楚联合了,想闭关锁国,自己和自己玩。被大楚使者左劝右劝才勉强同意结盟,就这孟昶还说了,要等楚军先出兵,他再出兵。
韩熙载说道:“蜀军却是羸弱,但是他们所占的地理位置却很重要。现在伪周的计划,我们可以说已经非常明了了。他们是想充塞关中,东征天下,走的是当年唐高祖李渊的路子。咱们大楚可不能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一定要在关中捅他们几下子。让他们再没实力和我们耗下去。”
马云点了点头,道:“韩爱卿,你说的不错,可是,对付关中咱们是鞭长莫及啊,虽然占了金州,可是金州北的关口却被周兵收了个严严实实。蜀国位置虽好,可看孟昶的样子,是绝对不肯出兵了。”
“陛下,您觉得孟昶不出兵是怕了伪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马云冷哼了一声,道:“这小子继承父业,才当得皇帝,这辈子恐怕也没打过恶仗,凤翔一战,恐怕是把胆子吓没了。”
韩熙载笑道:“陛下,臣和您的看法,恰恰相反。臣以为孟昶无非是一个尚没有长大的孩子。凤翔一战或许当时让他吓了一跳。可是时间一长,他就忘了。小孩子最好面子,只要咱们策略得当,孟昶应该会再次出兵的。”
第153章赵季札
听韩熙载这么说,马云嘿嘿一笑,满不在意的说道:“韩爱卿,即便能够说动孟昶出兵,可是蜀军也确实是太弱了,对整个战局帮助不大。朕之所以千方百计想让蜀国加入四国联盟,不是因为看重蜀军的实力,而是想增加个名头,让伪周的官员们知道,天下的国家都联合在了一起,这个……这个的意义,远远大于蜀国真正的实力。”
马云嘴说着,心里面还在暗骂:***,五万人马跑到凤翔城围了人家几千人马,几个月都打不下来。还大言不惭的说:凭借这几万雕面恶儿,足矣横扫天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韩熙载却似乎没有听出马云话中的不屑之意。而且大殿里有没有外人,马云的话也实在。咱们结盟可不是图蜀军,而就是为了一个“四国联盟”的名声。韩熙载说道:“陛下,如果周军再次击败蜀军,臣想整个川中恐怕都会震动不已。如果周军再发动,恐怕孟昶会跑过来向我们求援的。到时候……”
马云反问道:“韩爱卿的意思是咱们去图川。不妥,不妥,伪周未灭,贸然图川,四国联盟就将名存实亡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马云现在的思路很明确,就是要把契丹人给拉进讨伐伪周的道路,让伪周多多少少消耗消耗契丹人的,和契丹人解下深仇大恨,顺便观察观察契丹人的战斗力,为下一步和契丹人翻脸,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为什么和契丹人翻脸?丫契丹人还站着我们的燕云十六州呢,就不算燕云十六州,那契丹人现在的地盘,也属于大中国传统势力范围,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收复过来。马云这么想想,十九世纪幸好碰到的是满清,如果是朱明的话,大中国的地盘说不定丢的更多,至少新疆、蒙古是在满清时期打下来的。
韩熙载一愣,自己这位领导王霸之气也太足了。自己的意思可不是图川啊,韩熙载讪讪的说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让蜀国将陇西四州让给咱们大楚。”
云脑子飞快的转起来,他在想这事儿的可能。陇西四州,指的是成州今甘肃成县、阶州今甘肃武都县、秦州今甘肃秦安县、凤州今陕西凤县。这块地方和金州今陕西安康离得很近,可毕竟没有挨着,中间还隔着蜀国的源州今陕西洋县呢。让蜀国把自己的北面防线全部放弃,给到大楚的手里,孟昶会那么吗?别的不说,如果没了源州,蜀国的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市是绝对无险可守了。这蜀国还真的只剩下西川之地了,就和三国时刘璋的地盘差不多大了。
马云有点不自信的问答:“蜀国他们会同意吗?”
韩熙载笑道:“战国之时,六国正想贿秦,难道他们就不明白,敌强一份,则我又弱一分的道理吗?只不过是形势所然,由不得他们不同意罢了。只要周军蜀国,咱们就可以将形势进一步的恶化,让孟昶无路可走,只能割地贿赂我们。”
马云愣了下,说白了这是个技术活儿。弄好了白白得到陇西之地,弄不好陇西之地就被伪周给得去了,至于蜀国,那倒没有灭亡的危险,毕竟有大楚在这个庞然大物在东边牵制着伪周呢。可是马云有点不太敢玩花活了。
现在这个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楚、伪周、蜀国、汉国、契丹谁都摆脱不了这个局。就像亡命飞车一样,大家伙儿都在车呢,跳下去是个死,只能在车继续玩下去。举个简单的例子,当田雨将马希萼遇刺的事情汇报给马云之后,马云他们立刻就一身冷汗啊,伪周出手了,而且看得准下手狠,直直的打在了楚国的关键部位,如果不是马希萼还活着,楚国和契丹就变成一个死局了,很可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想说服契丹人南下都变成妄想了。可是,马希萼活着,这立刻就将伪周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了。
现在孟昶老老实实的在四川呆着,不管是马云还是郭荣,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他,可是,一旦孟昶再次北伐,平衡又被打破,蜀军再次惨败之后,郭荣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就不好说了。陇西四州的重要,郭荣他们肯定是明白的。万一到时候,陇西被郭荣给得去了,大楚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韩熙载看出来了马云的犹豫,说道:“陛下,陇西四州的重要,伪周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现在不动手,关键在于西征还没有取得重大的胜利。如果赵匡胤安抚了凉州,夺去了甘州、肃州,西面大局已定,他只要率军东返,不过刻意,顺路就能把陇西四州给重新夺回去。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韩熙载的潜台词是拖下去对咱们大楚没有一点好处,而最差结果就是这陇西四州让伪周给夺去。既然这样,咱们不如抢先一步,游说孟昶再次北伐,看能不能趁火打劫。
马云点了点头说道:“等赵季札来了金陵,咱们在细细商议。赵爱卿,赵季札这个人如何啊?”
马云要统一天下,对各国重要人物自然是建有档案的。这事儿也不算是马云首创的,至少秦始皇都干过这种事情,不然的话,李牧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被赵王干掉呢?还不是因为秦始皇收买了赵国的重臣,在赵王面前说了李牧的坏话嘛。虽然时间仓促,这档案不太详实,可是大致却也差不了太多。
赵普说道:“陛下,赵季札这人和李唐五鬼相仿,诗词文章自是一绝,就连孟昶也多加赞叹。”
马云点点头,。孟昶这人做家不合格,可是作为文学家可称得优秀。在中国皇帝文学素质排行榜中,绝对排的进前五,他虽然作品不多,可在文化界的地位,绝对比那个号称一辈子写了万首诗的乾隆强百倍。孟昶都称赞的人,那文章绝对写的好。
赵普嘴角却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可这人却是好大喜功,而且目中无人,除了对孟昶尊敬之外,全蜀下,在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另眼相看的,而全蜀官员很多对他颇有意见。前些日子,孟昶派他去陇西视察军务。秦州节度使韩继勳将他迎入城中。两人谈论边防军事,赵季札吹毛求疵,拿着本东西死板硬套,让韩继勳心生不满,两人争执不休,赵季札更是怏怏而回。到了凤州,凤州刺史王万迪见赵季札趾高气昂,更是不收了他,见他一面之后,竟然再不相见。把赵季札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回到成都之后,孟昶问赵季札陇西军务如何,赵季札竟然说:‘韩、王都不是什么将才,早晚得误事,根本受不住陇西。’孟昶也是叹了口气,道:‘继勳原不足当周师,卿意属在何人?’赵季札却说道:‘臣虽不才,愿当此任,管教周军片甲不回!’孟昶竟然还颇为意动。”
马云听了哈哈大笑,韩继勋算得是蜀国的名将了,打过不少仗,见识过北国的精锐骑兵,可惜,不知道孟昶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茶壶当夜壶。竟然让夸夸其谈的王招远当大将军。孟昶如此,他早晚逃不了灭亡。
马云眼睛转了转,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如果赵季札真的当了秦州节度使,负责蜀国的北面防线,韩爱卿的建议,倒是颇有可行啊。”
李骧在一旁说道:“如果陛下有意采纳韩大人的意见,那么赵季札出使咱们大楚,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人既然骄傲自大,像王招远那样自诩当时名将,咱们到不如真的给他一个名将的待遇,从他入出开始,对他礼遇有加,让沿途驻守的楚中名将们都和他聊聊天,吹捧他几句。这人脑子一发热,回到蜀国之后,肯定会劝说孟昶再次出兵的。到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李骧负责军国大事,可是东线实力不足,根本就有北伐的力量,而伪周的精力有集中在了关中地区,怎么在关中地区打开局面,就成了李骧的头等问题。他曾经亲自带收复了金州,可是,面对着巍巍秦岭,他竟然没有办法再往前一步,这让李骧不得不另想办法。可要绕过秦岭,还真的只有陇西一条路可走了。再说了,现在赵匡胤在开发西域,楚国无论如何也要横一脚,让赵匡胤没那么顺利才行。
拓跋恒却说道:“蜀军去年刚刚新败,不可能今年再次出兵。”
赵普却笑道:“孟昶此人绝非雄主,也不是识时务的俊杰。这人心高气傲,却又不通事务,只要有人在身边鼓吹,他一定会同意的。而且,历史隔年出兵的人,更是层出不穷,举不胜举啊。只要搞定了赵季札,孟昶就不是问题”
第154章落井下枪
赵普负责捕风房,对各国权臣了解得比较清楚,而且赵普做事还十分谨慎,他这么一分析,大家伙儿也都连连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
当然,之所以意见这么统一。更重要的是,不管是马云还是群臣,在内政是存在着分歧的,可是对外统一天下方面却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不一致的都被清理了。眼看着伪周关中地区越来越好,西域也很快就要被平定下来,楚国高层自然是担忧不已,想出手,却没有下手的地方。既然陇西四州,早晚都会被伪周给攻克了,那还不如用计把它提前了呢。这么一来,大楚还能浑水鱼呢。
商量完这些事情,已经是夕阳西下了。马云就摆摆手,让群臣们都退了出去。他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扩了扩,就准备回自己后宫,找自己老婆聊聊天、吃吃饭,为晚的床运动打好基础。
自从徐州回来之后,原本就和谐的后宫,更加的和睦起来。原来或许要有些人明里暗里有点别样的想法,想争一争太子的位置。可徐州那么一围,皇后在群臣中影响力一下子显露了出来,皇长子又是嫡子,不管是从伦理还是宗法看,马允文都是皇太子的最佳人选。他不是太子,胜似太子。
李唐的皇宫颇大。可就算李璟在位的时候,在皇宫内部空间转移,也是步行,很少骑马坐轿。马云更不会去坐什么轿子了。在几个太监的拥簇下,他迈着步子,开着自己的车,朝后宫走去。
他绕过中门,顿了下身子,想了想朝着皇后赵紫英住的圣安宫走去。马云老婆不少,可是他既不像昏君那样整天只呆在自己宠爱的妃里,也不像明君那样整天呆在御房,让妃子们主动过来倒贴,更不像韦小宝那样,让妃子们置筛子来决定自己睡那张床。他是……基本没什么规律,想去谁那儿睡,就去谁哪儿睡。这样一个最大的好处就凸现出来,包括皇后在内妃子们都会各展所长,尽力的留他,短时间内让妃子们的各项技巧都得到了较大提升。
马云还没走到圣安宫内,就见宫门口,忽然闪出几个人来,姹紫嫣红的站成一片,在这末冬季节,让人感受到丝丝春意。正中一个人正戴着凤冠,身着霞披,正是皇后赵紫英。她莺莺燕燕的走到马云的身前,福了一下说道:“陛下,您和大臣们商议完国事了吗?”
马云笑呵呵的伸手握着赵紫英的小手,说道:“紫英,你是不是猜到朕来了,所以才出来迎接朕啊?”
听见丈夫的调笑,赵紫英淡淡一笑,道:“妻子迎接丈夫,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陛下喜欢,臣妾以后天天来迎接你,就怕陛下没有那么多的空暇时间啊。”
马云揽着赵紫英的芊芊柳腰道:“朕当然是有空了,也想天天来圣安宫,只不过,就是担心紫英你心中不安啊。”马云厚着脸皮自吹自擂,可是他是皇帝,就算强如赵紫英的人也只能淡淡的一笑,不再接他的话茬。这两年赵紫英子越来越平和了,或许她本来就是子平和的人,只不过在乱世之中不得已才展现出自己刚强的一面,一旦有了一个温暖的港湾,顿时就回复了本来面貌。不像张倩,在宫里面舞刀弄枪的,一刻都闲不住。
赵紫英抿着浅浅一笑,见马云仍要回圣安宫,方才说道:“陛下,刚才太皇派人来传旨,让咱们进泰安宫觐见。”
“哦?”马云愣了一下。自从迁到金陵之后,对太皇的看视也放松了不少,马希范有时间也会召集过去的老臣们,特别是十八学士,一起谈诗论画。唯一遗憾的是,天策府十八学士现在都挺忙,不是造字,就是整理古籍,一门心思想青史留名,陪马希范的时间也有限地很。即便如此,马希范的心情也比过去畅快了不少,时不时还赏赐马云一点东西。
不过,说起这赏赐东西,马云也挺郁闷的。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由马云或者赵紫英供给给太皇使用的,结果太皇自己留了个大头,然后以太皇自己的名义又给马云赏赐了下来,马云还得表示深切的感谢。更重要的是,人都是隔代亲,马希范还经常赏赐马允文他们,让这些小孙子们对马希范极为尊敬和亲近。这算是什么事嘛,老爹拿着儿子东西,送给孙子,收买孙子,而且还不是全送。
马云问道:“太皇有什么旨意吗?”
一边传旨的泰安宫太监连忙躬身说道:“回禀陛下,今天来了不少王爷,望城王他们都在呢,听说是湘王发了财,王爷们……王爷们想参与参与。”
听太监斟酌着词慢慢说着,马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看到马希萼在契丹赚了钱,马希广他们眼红了,想分一份。论地位,大家都是王爷,论关系,大家伙儿都是武穆帝的儿子,凭什么你马希萼能赚钱,我们就得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啊。
马云眼睛转了转,这事儿好说不好弄。让大家伙儿都干,这路子是人家四叔马希萼弄好的,毕竟人家是冒着生命危险,再说了,一家正好垄断,大头被马希萼给赚了。如果马希广他们一涌而,为了争夺客源,就只能变相降价,说不定,这大头反而让契丹人给赚了。可是,如果让王爷们一家负责一个国家的对外贸易,王爷们是富有了,可是大楚却穷了,这也不行。而马希范最重视亲情,最喜欢在亲族里面搞平衡。马云自己要是去了泰安宫,恐怕十有要在马希范的逼迫下表态,这么一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马云顿时想明白了,这泰安宫绝对是龙潭虎,今天怎么也不能去。他当下一拍额头,说道:“朕差点忘了,还有一件重要奏章还没有批阅呢耽搁不起啊,咱们耽搁的是时间,对百姓来说,可就是生命啊英,你就先替朕去泰安宫请安,朕要批改奏章了。太皇将这万里江山传给朕,朕不敢有一时一刻的怠慢啊。处理好国事,就是对太皇最大的孝心。”
马云唱着高调,松开了赵紫英,自言自语的跨步朝前殿走去了。赵紫英看着溜号的马云哭笑不得,太皇传见,皇帝避之不见,自己这个皇后可不能在推辞了,不然老爷子非得气出病来不可。不过这事儿,赵紫英倒是不怕,她也就是一个皇后罢了,管的也就是后宫这巴掌大的地方,外边的是,那轮到她做主的时候啊。再说,从太皇直接派人到圣安宫,而不是御房看,太皇似乎也不太愿意揽着这事儿。赵紫英想明白之后,她施施然的向泰安宫走去。
等到晚,马云又回到圣安宫,问赵紫英是怎么回话的,赵紫英笑道:“陛下,臣妾到了泰安宫,太皇请安,刚想问问了太皇的身体情况。不料正好碰到太皇头晕无力,臣妾连忙传太医会诊,一直忙到了现在才回来。那些王爷们也在太皇身边,手忙脚乱的伺候着,什么话也没说。”
马云差异的看了眼赵紫英:不会是……”
赵紫英轻笑着拍了下马云的肩膀,说道:“陛下,你胡思乱想什么,臣妾就算会些粗浅的功夫,也不敢在太皇身使用啊。”
马云呵呵一笑:“厄,对了,太皇身体怎么样了?”
“太医们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静养就可以了,让太皇好好休息,恩,我走的时候,看太皇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应该没什么事情。”赵紫英笑着说道。赵紫英虽然有把握让马希范不知不觉中生病,可是,她却是不敢那么干的。可这事儿的的确确透着点古怪,在她看来,马希范十有是在装病。
“夫君,你放心好了。经太皇这么一病,五叔他们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到时候四叔也应该从契丹回来了,让四叔、五叔他们自己商量就是了。”赵紫英一点也不,自己老公都躲开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把它拦身,最关键的是,她对那几个叔叔一样没什么好感。
马云哈哈一笑:“何必等到四叔回来呢,高进,传旨到望城王府等处,今天太皇生病,其原因结实因为他们在太皇面前失礼争执所致,各王府罚俸禄一年,闭门思过一月!日后在敢在太皇面前持宠而娇者,必当重罚!”
赵紫英笑道:“你呀……你还真会落井下石。”
马云却一把抱过赵紫英,说道:“这不叫落井下石,再说了,你还能不知道咱最擅长的可不是落井下石啊。”
“那是什么?”赵紫英斜靠在马云的怀里,娇声问道。
井下枪。不对,应该是桃源洞里扎一枪!”马云哈哈笑道。
第155章 藏獒
马云借力打力,将以马希广为首的这帮子皇室王爷们申斥了一通,总算是暂时将“王爷要下海”的事儿给压了下去。又过了半个月,马云就带着一千禁卫军赶赴蕲州今湖北蕲春视察王全斌的骑兵部队去了。
原本按着枢密院的计划,这骑兵部队应该是在金陵附近训练。一来呢,便高层的随时视察;二来也有拱卫金陵的意思,毕竟大楚东线实力较弱;这三嘛,也是一种安民的举措,自张永德南渡淮河,在楚州一带烧杀抢掠了一番之后,整个江淮地区,流言蜚语是层出不穷,而且更新的速度快、数量大,今天说什么周兵又南下了,明天有什么楚州再次,这细节说的是有鼻子有眼,赵普他们明知道这肯定是伪周的密探散播的,可是,百姓的猎奇心理让这事儿禁无可禁,当然也不能算是白吃了个哑巴亏,至少让赵普也明白了江淮一带伪周的间隙不少。
可是,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着差距的。骑兵部队在金陵训练的事儿,遭到了徐仲雅、范质、拓跋恒等人的坚决反对。为啥呢?因为金陵这块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经济发达、人口众多、寸土寸金。你养几万匹马也得千亩地,如果要是训练骑兵的,没有十几万亩地,那马匹都跑不开。可是金陵这儿,可是开发了几百年了,到处都是好的水田,哪有那么大块儿没有人要的空地呢?让官府下个公文,让老百姓把土地捐出来,那也不是不行,可别的不说,良心总觉得不安啊。
武官支持,文官反对,两相争执许久。马云无奈之下只能圣裁:在蕲州划出一片无主之地,专门训练骑兵。于是,马云就不得不御驾赶赴蕲州检阅骑兵。因为这次只是检查工作,不是外出旅游,这家王朝就有这么一点好处,如果这个皇帝是明君的话,反正天下都是他的,他反而不会太贪婪。
马云一路并没有在沿途的和州等地停留,快马加鞭只花了四五天的功夫就赶到了蕲州。到了蕲州,王全斌、蕲州刺史史庆等人自然是要远迎接驾,把蕲州城里最好的宅院让出来,做皇帝的行宫,把最好的厨子招来,让皇帝品尝品尝蕲州的特色菜肴。
可马云却笑呵呵的说道:“众位爱卿,都起来。朕来蕲州为的是什么,想必大家心里也是清楚的很。不先去看看这大营,朕心里还真是七八下、没找没落的。反正距离中午的时间尚早,咱们就直奔大营,去看看骑兵。恩,下午在蕲州转一转,看看民风。至于住的地方嘛,不用麻烦地方了,就住在军营里面好了。”
皇帝都发话了,王全斌、史庆等人自然不敢反驳。不过,王全斌还是犹豫着说道:“陛下营正在修建,房间简陋不堪。一来,与陛下的气魄不相符合,二来也怕陛下住不习惯,三来……”
“哈哈哈,王全斌。蕲州练兵的圣旨刚下,你兵营现在就能破土动工,地方的史爱卿出力不少啊,以后驻军蕲州,可要和史爱卿好好的配合,不能扰了地方啊。”马云说着,话锋一转:“兵营没有建成,那都住在什么地方啊?朕这000骑兵都住在那里啊?”
“陛下,末将和军士们都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王全斌恭恭敬敬的说道。
“那朕就住你的帐篷好了。”马云大咧咧的说道,见史庆又要规劝,马云继续道:“两位爱卿,说句不太雅观的话,朕可不是一般人。朕自即位以来,南征汉,东征唐,北伐周,大大小小历经数十战,往日的马皇帝也不过如此。这军帐,那是住惯了,就不用在扰民了。走,王全斌前面带路,咱们边走边聊。”
于是,马云的御驾绕过蕲州城直奔城北而去。这蕲州城也是青山绿水的,虽然人少、偏僻,可是积累了数百年的底蕴,还是有些名人故事传说的。一路,史庆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会儿讲解讲解这座山山名的由来,一会儿有描述描述那条河的动人故事。难得的是,史庆嘴皮子颇为利索,把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讲的是引人入胜。君臣一路,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事实,史庆这么做,一来是想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毕竟人家是混官饭吃的,如果皇帝心里有了坏印象,自己仕途恐怕立刻就玩玩儿了,人家在皇帝面前殷勤一些,也算是有进心,要是大臣们都想拓跋恒那样,一个个牛气冲天,马云估计要立刻重新组阁了;这二来嘛,按照规矩,皇帝出巡,那地方都得好吃好喝的招呼着。说白了,皇帝出巡,名义是视察工作,其实还是游玩吗,要处理国家大事,在金銮殿一样可以的,所以,当马云执意要看兵营的时候,不管是史庆,还是主管将领王全斌心里都是打了一个突。
自己准备得再充分,级检查的时候,难免心里还是没底,更何况现在有点突然袭击的样子。于是,他们两个是要千方百计的让皇帝走慢点,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赶紧安排安排,至少对皇帝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要积极向嘛。
可这路程毕竟不太远,不大会儿功夫,马云在王全斌的指引下,就到了正在建设的军营边。马云手搭凉棚,垫着脚眺望了一阵子。这军营靠水而建,西边有一条溪水绕营而过,北边、东边却都是一片开阔地,野草丛生,不远处还有三两个小树林。工地惹火朝天,打坯的打坯,垒墙的垒墙,搬木头的搬木头,不时响起阵阵“嗨呦嗨呦”的吆喝声。
马云扭头问史庆道:“史爱卿这些工……泥瓦匠都是些什么人啊?”
“回禀陛下,这些人都是当地知根知底的百姓。军营毕竟事涉机密,臣不敢胡乱用人。”
马云点了点头。军营内部的规划是应该保密的,不过这个年代的战争尚没有后世那么精确。更何况这两年楚国大大小小、虚虚实实的军营建了不少,也不是一般人一时半会儿能够弄明白的。就连这秘密筹建的骑兵部队,马云心里也明白,伪周那边肯定早就知道了。八年来,均州、房州一直都在养马、改良马种,这么大一个工程,伪周的探子不可能不知道。再说了,去年高怀德不是曾经攻到过均州城吗?
“陛下,咱们再往北边走一点,那边就是临时的军营。”王全斌在马云的身旁说道。皇帝主要还是看骑兵的,至于这军营不过是附属品。马云还没有无聊到千里迢迢跑来看人盖房子的地步,虽然说,房子占地面积很大,有点小区的意思。
再往前走不多远,就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正是王全斌所部的骑兵。马云眯着眼睛眺望了几眼,大致估出这人数也就有个七八千人左右。马云毕竟打过仗,带过兵,这人数的多少,他看一眼心里面还是有点数的。要是一般人来看,可能就会认为有几万人,原因很简单,他没见过那么多人在一起啊,所以心算起来存在着偏差。说到这里,在中国历史有一个典故,叫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的是苻坚,在淝水打了败仗,一路向着北方狂奔,这半路,扭头看看身后的追兵情况,就见身后远处树木旺盛的八公山,黑压压一片,就觉得是大批的晋兵,心里更加着慌。后世的人,说起这个典故都是持嘲笑的态度,说这姓苻的小子,也太没胆了,被几棵破树都下称这样。
事实,这个典故是值得探讨的。如果八公山距离苻坚很近,那么苻坚要么是眼神不要,要么真的是怕了、慌了;可距离近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为什么,因为当时苻坚刚刚失败,十几万还没有走散呢,就算一平方米的人口密度高达5个人,晋兵也没有可能出现在苻坚的身边。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了,八公山距离苻坚比较远,苻坚只能看个大概。这树木迎风招展,晃晃悠悠的,很具有动态美。曾经统领过数十万的苻坚,有过远距离观察大兵团运动经验的苻坚,误认为八公山都是晋兵。也就是说,苻坚为什么会“草木皆兵”,那是因为人家有经验,因为人家见识广泛,因为人家学识丰富,因为……总之,人家不是一般人,那一般人还真犯不了这样的经验错误。
马云脸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等走到近前之后,他更是笑意盈盈。这一笑还真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但是却不是满意的微笑,只是……只是觉得好笑。为什么,伪周对南方的蜀国、楚国进行马匹禁运。大楚的马匹只能是来自于荆湖一带山里面的,似乎有点退化的马种。说它退化,是因为太矮太瘦,和骡子差不多里面似乎还真有几匹骡子。王全斌挑选的军士都是唐州一带的北方人,个头都还不小。骑在这么迷你版的马匹面,有几个头大的,感觉就像骑在了藏獒身一样。马云瞬间又有点笑不出来了打仗能行吗?这骑兵还真的是需要好好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