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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境界     边缘txt下载     边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寂寞如神 无境界

    第三十章寂寞如神无境界

    经历了没有阳光的清晨,天空终于按捺不住阴霾的心情,开始纷纷扬扬的洒起了雪花。即使有山崖、密林的层层阻挡,凛冽的寒风仍能轻易的达到目的——将彻骨的寒冷送抵瘟疫之地的每一寸土地。

    悔恨岭,光明骑士乌瑟尔战死于此,据说,弑师的阿尔萨斯曾在这里留下眼泪,这或许是阿尔萨斯有感于曾全心培养他成人的老师的所作所为。毕竟,作为一个王者,即使他选择了黑暗的道路,也没有必要否认乌瑟尔曾经的付出。

    ‘尊敬你的敌人,等于尊重你自己。’仿佛是为了见证这样一个道理,在悔恨岭,生长着一种紫色花瓣、白色花蕊的植物,四季不谢,据有极高的药用价值,这种花,就叫做阿尔萨斯之泪。紫色代表高高在上的王权,白色代表圣洁,在这里,昔日的王子遗弃了尊贵的身份,以及以为会终生紧守的信念。

    美丽的花朵在冬日的严寒中顽强的开放着,它在风中摇曳,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在嘲笑,嘲笑不远处的战争。

    亡灵用惨烈绝望的呼嚎和死亡污染这片土地,联盟的战士们便用信念、荣耀和鲜血,来洗刷这里的污秽。刀剑的光芒,魔法的爆裂,愤怒与仇恨,英勇与疯狂,交织在一起,让有幸以第三者身份观看这一切的人,在惊心动魄至于,感到难以排遣的惨烈和悲哀。

    战斗双方是一队被击溃后又汇聚在一处的亡灵和若干负责善后的抵抗军战士。一方是新败的溃兵,一方是从战线上刚撤下来、几乎精疲力竭的战士,双方都只剩下三流的战斗水准,进行的却是一流的战斗,最起码,从激烈程度上讲,是这样的。

    陈燃里打斗的所在将近一千码,他可以清晰无比的看清这场遭遇战,兵器碰撞、呼喝喊叫,都听的真真切切。他甚至可以看到一个战士被亡灵砍翻时,眼睛中那愤怒、不甘、痛苦的神采。接下来,那战士被亡灵利落的补了一刀,切下了头颅。

    即使这样,陈燃的心都没有哪怕有一丝丝细微的震颤。

    对很多人来说,这惨烈的一幕或许是不错的现场教材,在制造出无数个噩梦之余,会让人们多积累一些名为‘深刻’的东西。然而对陈燃来讲,这一切早已麻木。

    在战场上,每个生命的血液会被战斗的气氛点燃,因此,战场上的死亡是华丽的。那瞬间、那刹那、那几分之一秒的情形,可以象毒品一般刺激人的神经,使之感到兴奋。不过,陈燃早已厌倦了这一切。那些让人看了刺激异常、心跳加速的血腥场面,在陈燃的眼里,就仿佛是早期的黑白胶片电影,让他兴不起一点感觉,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有人说,当一个士兵的良知全部泯灭,那么他就成了老兵。陈燃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极端,但他承认这种说法最起码证明一点,看惯了死亡的人,心肠的组成基础更接近石头。他觉得自己的心肠就已经坚硬如石,并且在进一步向钢铁转变。

    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陈燃的目光回落,注意力全部回到了正在进行的大型术法上。

    他在聚集水汽,大量的水汽。从空气中,从天上的乌云里,从土地中,从周遭的山林里。蓝色的莹光已经凝成了七八米厚、十余米高、数百米长的一道魔光墙体,在陈燃的催动下,光之墙的亮度仍在增加。

    法术的技术含量并不算高,只是比较耗时间,另外,对施术者的精神力和魔力也要求很高。毕竟,陈燃要达到的魔法效果,对个人来说,是件非常庞大的工程。

    轰!潮湿的气息随着术法成功时四溢的魔光扩散向四面八方,形成了强劲而紊乱的气流,漫天雪花横飞。淡蓝色的波光漾动的水墙出现在谷口。

    无形的巨力束缚着近万吨的水,不让它化作一波浪潮而去,那是陈燃的力量,磅礴无匹的念力,水墙颤微微的漾动着,远远看去,如同一块巨大的果冻。

    陈燃要的显然不是一个可以打破吉尼斯世界记录的手工鱼缸,他要的是是一堵坚墙,可以抵御天灾大军冲击和投石车等武器轰击的坚墙。

    在这个季节,在有限的时间里,没有什么比‘冰’更适合成为这坚墙的构建材料了。造冰,陈燃很拿手,尽管他在获得自然能力的进化时,抹消了传奇冰法的能力。(代价,空洞力量、圣光力量和冰力,全部抹消,能量专属为自然)但长期运用冰力所练就的那种对该类法力的直觉把握并没有丧失。这就造成了他在使用元素德鲁伊中的冰系法门时,总会更得心应手些。

    陈燃的眼眸突然开始释放冰蓝色光芒,磅礴的能量让他的法袍和头发鼓荡飘扬,凛冽的寒气以陈燃为中心,向左右两边、向上涌动,即使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仍清晰无比,如烟似雾。

    水墙在那白色的寒息中,开始迅速凝结,仅仅是十多分钟,一道晶莹洁白的冰墙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陈燃似乎对此并不满意,他在继续催动寒息,直到冰墙变得晶莹透明,变成了冰蓝的颜色。

    一名法师在阿胥拉姆耳边低语,告诉他,这是冰达到某种低温的标致,现在,这冰墙比实心的花岗岩都坚实,并且,很难融化,即使面对夏日的暴晒,也能坚持很长时间。

    阿胥拉姆只能赞叹陈燃的强大。修砌冰墙,他跟很多指挥官都曾想到过这个点子。但,即使有达拉然法师的支持,这也是项异常庞大的工程。再者,在天灾军队的逼迫下,抵抗军根本无法找打一个合适的修筑地点,且时间上也来不及。是陈燃的自然加护让抵抗军实现了一次战果辉煌的大反攻,并且,腾出了足够的时间,在战略要地建起这道城墙。

    “所罗门阁下,虽然你说自己不习惯听奉承话,但我情难自抑,知道吗?你是一个传奇,我想很多人会这么想。”阿胥拉姆由衷的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感情。看他那激动的样子,貌似有九成以上是发自内心的。

    “我们真诚的赞美您的所作所为,所罗门阁下,荣耀属于您!”塞纳里奥议会的瑞恩更多的是感动,而不是感谢。一个不吝传授高等德鲁伊技巧法门的强者,在瑞恩看来,陈燃虽然不是暗夜精灵,却绝对是名优秀的自然保卫者。

    发自肺腑感激陈燃的不仅仅只有阿胥拉姆和瑞恩,因为大家都清楚陈燃的所作所为意义是多么重大。大多数人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突然驾临的强者表达心中的谢意,但幸好,他们还有真诚可以拿的出手。

    接受别人真心的恭维和赞誉,感觉确实不错。不过,陈燃现在无暇品尝这种美妙,他手中的工作让他难以分心,而且,他的心情不太好。虽然在来瘟疫之地前,对这里的污染已经有了负面的估测,但实地观察后才发现,当初的估测仍是远远不足。瘟疫之地的污染比陈燃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如果说燃烧军团带给这世界的是核弹爆炸时的毁灭能量和严重辐射,那么,天灾的瘟疫能量则是核爆后10年100年之间辐射对周遭环境的影响。燃烧军团的危害是外科手术式的,天灾的危害则是缓慢且深入的。

    陈燃现在有理由相信,一直以来,天灾制造的瘟疫之雾没有大量扩散出瘟疫之地,并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天灾正在用其在这一域改造出一个新的生态系统。

    看看周围,在这样的季节,树木顶挂着细枝和嫩叶,显得生机勃勃。坡地上的草,看似枯黄,实则仍流动着生命,同主干、支干上接了瘤、烂了皮的树木一样,那枯黄的模样,就是它们新的外表,扭曲变异后的外表。

    甚至,陈燃已经发现了扭曲变异的自然之灵。那种变异是如此之严重,就仿佛一个吸了大量毒品的人在嘈杂的迪厅中跳舞,外界的任何呼唤,对之来说,都可以做到充耳不闻。以此推断,没有理由让陈燃相信,更深入的瘟疫之地中的那些自然之灵,可以坚守中最后一点本能,等待着自然力量的援救。

    ‘自成体系,改变规则。’陈燃发现,自己之前小窥了巫妖王的智慧和野心。不管瘟疫之地对巫妖王来说是不是一个研究、改良天灾瘟疫的试验田,眼前的事实都已经证明,巫妖王已经开始无视众神自远古时代定下的‘游戏规则’,还是作弊出千。对自认为接过了众神的‘盘口’,成为新‘庄家’的陈燃来说,这意味着一种从恶棍向死敌的转变。

    留出了部队出入用的通道,陈燃正在进行最后的工作——催动泥浆,席卷冰墙,将之凝在冰墙上。被泥浆覆盖后的冰墙没有了初时那华丽到惊心动魄的身姿,但却多了一项非常实用的优点,防滑。

    “为了防止冻伤,梯道、地面最好再铺些草垫子,另外,注意勤换岗。”陈燃不放心的嘱托。

    阿胥拉姆等人深意为然的点点头,他们现在就在城墙下,那从冰墙上散发的刺骨寒意让他们非常清楚在这样的冰墙上防守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好了,就是这些!”陈燃略显疲态的呼了口气,走过来对众人道:“这是一条不错的防线,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时光里,很多人将用鲜血来让它变得更加坚固。我所期望的,就是,我们所做的这一切是值得的,我们可以通过这些行为,让后方的亲人获得继续生存的权利,不管是迁徙,还是其他。”

    “虽然时间很短,但我们都信赖您。可我们是军人,我们无法保证上面会听取您的建议,带领人民迁徙。我们只能将您带来的消息,一字不漏的呈传给上面,希望能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好消息。”阿胥拉姆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感谢您,感谢您所做的这一切。”

    就神态来说,此时的陈燃已经进入了‘千篇一律’的境界,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冷冷淡淡,无惊无喜。如果是当年,陈燃会很有兴致的深入研究一下,为何自己会转变如斯,这么的凉薄、寡淡,但现在不会了。这或许就是成年的另外一个标志——在将某些问题繁琐复杂化的同时,将另外一些问题简单忽视化。

    现在的陈燃不需要再看谁的脸色做人,所以他变得越来越本色化。这显然加速了他向所谓的更高的生命形态爬升的速度,也加大了他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他也明白了,‘高手寂寞’其实并不是某些人吃饱喝得后无病呻吟的YY,而确实是找不到几个知己的失落感觉。

    “也许成为更高存在(简称成神)就是这样!”陈燃有时候这样想:“就仿佛是远离喧闹去独自旅行,在得到了诸如安静、轻松、自由等心情的同时,也失去了相互扶持、帮助、倚靠的那种温暖和慰藉。这就是代价,得到一些,也会失去一些,得到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当我登上无人企及的山巅,会不会仍然留恋山下远处那营寨的灯火?也许会吧!虽然蝴蝶不屑与青虫为伍,但那毕竟曾是我的人生,否定它,就是否定自己。若干年后,当心境再老一些,再麻木善忘一些,这种留恋的心态也许会渐渐淡去。看来,我需要一些足够远大的目标,否则,寂寞如神,却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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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达隆米尔 上

    悔恨岭的东边,越过毒物氤氲的群山,便是达隆米尔河的源头。因有数条水量充沛的地河在此汇聚,所以即使是严冬,河水仍能滔滔南下,鳞波不绝。

    陈燃在高空可以目视这条大河时,时间已近晌午。凛冽的寒风在高空穷凶极恶了很多,狠命的吹着,似乎要把一切生命的温度带走。然而,淡淡的一层绿色光芒就足以让陈燃和埃拉希丝不受任何寒冷的侵袭,这绝非刻意所为的功效,而本就是自然加护的一种体现,陈燃便是自然,便是这山、这河、这风、这雪,没有被吹死的风,也不会有冻毙的雪,这世界的能量,纵不能被他所完全驾驭驱使,也不会伤害到他。现在能伤害到陈燃的,只有与这秩序世界格格不入的规则和足够庞大的混沌的能量。

    远远的,在呼嚎的风中,陈燃便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和死亡的气息,腥膻、**、冰冷。

    “是战争。”作为亲身参与了这个世界若干场战役的陈燃,完全可以凭借这气味了解很多信息。

    本就乘巨龙低飞而来的陈燃授意埃拉希丝在一处峭壁上降落,这时,以陈燃的耳力,已经能听到兵器的碰撞、厮杀的喊叫、惨叫以及魔法、箭矢的爆炸、窜射的声音。

    “对于那些崇尚直来直往思维方式的部落成员,即使是提供帮助,我们也应该讲求些方式方法。我不希望自己的满腔热情被那些杀红眼的绿皮肤手中的标枪和弓箭熄灭。所以,以人化的状态出现吧,免得他们太过紧张。”

    “是,主人。”埃拉希丝表现的很顺从,化身成人后,陈燃初见她时那周身负能缭绕的模样已经改变,现在的埃拉希丝更像是一名圣光牧师多些。当然,这并非因为陈燃讨厌埃拉希丝追求黑暗本源的力量,而只是因为如果是那样,最终埃拉希丝的容貌和气质会变得阴森狰狞。虽然那样同样拉风,但陈燃不像被误认为是邪教领袖。

    人化的埃拉希丝是一位标准的美女,多半年的接触已经让她非常清楚主人的喜好,所以,聪明的埃拉希丝在人化的细节上下了一番苦功,使得自己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憨和温顺,少了几分强势和凌厉。埃拉希丝清楚,她这样的改变并不足以影响年轻却意志坚定的主人对她的看法。但她还是认为物有所值,最起码,这样的改变能产生一些诸如赏心悦目的效果。

    成功的背后往往有数不清的细节积累,不管是取悦讨好,还是麻痹自己,埃拉希丝总算是开始有所行动了。这样陈燃比较满意。只要不是那副痴痴呆呆、行尸走肉的模样,哪怕是有些不怀好意的小念头,也是可以容忍的。毕竟陈燃非常清楚自己是如何收服埃拉希丝的。他从来没指望通过残忍狠辣的手段能够换回忠心耿耿,但他也从不担心那些受他控制的人会背叛甚至危及他的生命,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驾驭那些人。

    长纵、短纵,陈燃象只山羚般灵敏,十几个呼吸后,数座白雪覆顶的山峦已经被他甩在身后。埃拉希丝没有这般身法,不过她有御风术,动作虽不如陈燃那般舒展恣意、潇洒出尘,速度却慢不了多少,移动间衣衫猎猎,快如惊虹,倒也另有一番韵味。

    转眼间,主仆两人以来至达隆米尔河谷南崖的一处突石山,眺目而望,河谷中战事正酣。天灾军主攻,攻的四平八稳,骷髅、丧尸……一众死灵军容算不得整齐,但队列却严谨,一进一退,彼此之间契合有度酷似古罗马军队的作战方阵,在奔腾南下的达隆米尔河两岸形成十几个梯队,稳健推进。

    天灾军的对面,是以攻代守的部落军队,兽人、牛头人、巨魔是军队的主力,也能看到被遗忘者和血精灵的身影,数量很少,差不多是10:1的比例。

    在这片有力于展开队形的、相对开阔的河谷段,部落用反复冲锋的方式,同天灾作战。他们就如同一股决堤的洪峰,猛烈的冲击天灾军的阵型,忘情厮杀,然后,在天灾军破碎机齿轮般的武器舞动中耗尽勇猛之前的气势,仿佛溪流般化成小股,有序撤退,经过萨满重新的嗜血等术法的加持,重新形成新的洪峰……

    毫无疑问,双方都是选择的最适合自己战力发挥的战斗方式,对于零士气、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亡灵军来说,严谨的战阵调节使得最底层的不死都变成了可以大量吞噬血肉生命的战争齿轮。而另一方的兽人,就算有卓越的领导者,他们也不可能将几个桀骜不驯的种族糅合成如臂指使的战阵兵团,这些文化底蕴各不相同的种族之所以肯暂时将两翼和后背交给非自己种族的其他人,完全是因为有着共同的、强大的敌人,并且,这敌人将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光是喊进攻口令都得用数种语言,这样的队伍当然不能指望他们向天灾军那样整齐划一,进退有序。

    天空中同样有战斗在进行。一方是四头瘟疫龙及百多只石像鬼,另一方是双足飞龙空骑以及数量稀少的亡灵蝙蝠空骑。躲避、投射、交错时的火拼,双方在空中演绎着死亡进行曲的同时,会借低掠之机对地面的敌方进行一些攻击,不过,相对于目前这种规模的战斗,这类攻击至多也不过是让人感到眼前一亮而已,对大局没有什么明显的帮助。

    陈燃不看好部落军,虽然他们的每一次冲锋都能让天灾军付出35倍于己方的代价。

    同往常的大军作战一样,天灾军这次也是骷髅、丧尸之流的炮灰打前阵。不过显然这回天灾军里有一些精神力强大、粗通军略的战斗指挥官,它们硬是将乌合之众的骷髅、丧尸,组成了契合度颇高的战斗组。虽然这些战力值末流成员行动僵硬,但毕竟有着悍不畏死的特点,随着指挥官的命令,整列一齐挥落的一次次斩击、突刺,已经让冲锋的部落军流了太多的鲜血。

    部落跟天灾交战已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当然非常清楚天灾军的意图。不过,清楚归清楚,想要破解,却拿不出有效的方法。战争本身拼的就是资源、战力,尤其是在面对现今战略、战术都逊色一筹的情况下,部落军只能陪着稳健缓慢推进的天灾军拼消耗。

    如果说前几日的战斗还有些回旋余地的话,那么时至今日,已经快被逼到宁死不退的地步了。数天仗打下来,部落军从最初的达隆米尔河谷谷口退到了河谷中段,再退,河谷就失守了。到时,冰风谷一线的防御将因部落方的失败而被彻底攻破。一旦发生那样的情况,整个希尔斯布莱德将暴露在天灾军的死亡骑士团的铁蹄下。同时,也意味着同辛特兰、银松森林这两个地区的联系中断,就算借助阿拉索之墙困守阿拉希,那也得等这道年久失修的古墙修葺后才能谈的上。以眼下的严冬,修葺那么长的一段古城墙,绝对是件艰巨的任务。

    在北地的部落领袖们看来,从战略角度讲,迁徙是行不通的,就算有迁徙目的地,在这样的季节,在严重缺乏护卫的情况下,民众迁徙无异于自杀。从战术角度看,阿拉索墙虽然高而厚、但战线太长,他们根本没有信心应付天灾大军的点突破。

    所以,也只有借助冰风谷一线的地理优势,来阻挡天灾的入侵才是最佳选择。奈何部落战士善攻不善守,有眼前这种攻如守、守似攻的战况,也就不奇怪了。

    “部落会输!”埃拉希丝看了几眼,便下了结论。

    确实,这是很容易得出的一个结论,虽然双方都保留了精锐,以便在适当的时候发动决定性的攻击,但天灾军在军力上明显厚于部落军。这是其一。再者,部落前锋这种反复冲锋的攻击方式之所以能成立,完全是因为有萨满祭司以战士寿命为代价、不断唤醒其生命潜力作战这样的前提。而另一边,死人是不知道疲倦的,只要有充足的死亡能量,就足够了。此消彼长,结局如何,自然不难推测。

    陈燃知道,天灾军的要害在于其控制中枢作用的各级指挥官,这一点,同Zerg虫的脑虫、王虫、女王形成的精神网控制体系及其类似,甚至依赖性更甚。天灾军对自己的情况也知之甚深,所以陈燃在其进攻序列中,能很容易的找到一个由300名死灵法师、诅咒法师和黑暗法师组成的法师团队,他们不仅仅是具有强大威慑性的战斗团体,更为各级指挥官提供保护,与此同时,一种类似于法力传输的黑暗术法频频使用,这保证了亡灵的指挥官们始终有足够的精神力控制那些死灵傀儡,奴役其作战。

    “埃拉希丝,观战,或者你对撕碎那些吵闹的石像鬼有兴趣,你随意吧。”陈燃说罢化作一团魔光流溢的弧光、跨越数百米的距离,从崖头坠入达隆米尔河。

    交战双方,有不少人看到了流光入水的那一幕,但在这厮杀激烈的战场,这种情景实在不足以让他们投入太多的关注。然而,在几个呼吸之后,双方的指挥官就不得不给予重视了。因为,水量充沛的达隆米尔河从那光团没入的地方以下,开始倒流。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河中形成,就像河底被剜出一个直径超过两百米的无底深渊,河水不断的汇聚,并且,水底有蓝色的光团围着漩涡的核心渐旋渐亮。

    “是未曾见过的传奇等级水系魔法!”见地不凡的术者已经从漩涡中那特别的能量波动窥测出一些端倪。

    天灾的法师团毫不犹豫的开始向漩涡核心处施展攻击魔法,他们很清楚己方的意外增援不会这般登场,他们也没有任何盟友,所以这突然而至的‘变数’有高达97%以上的可能是敌方的,那么,在其术法未成形前给予打击,是很有必要的。

    战场上的施展的法术大都是杀伤力中等、快来快去的,只见一枚枚暗影箭划出黑紫色的烟尾,如同一阵猛烈袭降的冰雹,轰击向漩涡,魔光炸裂,轰轰有声,扰动的能量在短时间内形成巨大的破坏力,炸起的碎浪高达数十米,整个河段水烟迷蒙,久久不散。

    “穆纳……”一声如若鬼泣的嚎声响彻战场,鸣震的程度仿佛天空中的行雷,一时间,厮杀的声音都被其掩盖。有些法术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高位术法施展末端才会有的异声,是召唤起天地间宏大的力量才有的现象。

    果然,天空中黑云凝聚,雷电窜行,转瞬便汇成一片漆黑如墨的雷云,轰隆,数条粗大的闪电劈落,在空中幻化成巨拳般的魔光,直落而下,猛烈的击在水汽蒸腾的漩涡上。亿万水花飞溅,甚至巨大的冲击力将河水向四面翻卷,沿巨拳露出一圈卵石尽化齑粉的河床。就似用木桩猛捶溪流,当然,达成的效果有着云泥之别。

    亡灵**师的‘毁灭之拳’并没有能中断陈燃的术法,就象再锋利的刀也无法永久性的切断水流一样。当毁灭之拳裹夹的魔力散尽,当奔腾的河水重新恢复涌动,天灾军团的噩梦开始了。

第三十二章 达隆米尔 下

    在断流的汇聚点,河水突然如火山喷涌岩浆般爆发而起,直径近百米,高度超过三百米的水柱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威势在十几个呼吸之间形成,亡灵法师部队的攻击变得如同千多人用小石块攻击泰坦巨人般微不足道,而第二次的‘毁灭之拳’,也不过是打出一片灿烂的水花而已,别说是瓦解,就是从压制的角度去看,都是失败的典范。

    天灾军团的法师们从宽度达150米以上的达隆米尔河倒流开始,就已经明白它们的对手是如何的强大,它们已经做出了相当积极的反应,但现在来看,这种应对之策仍是太过杯水车薪。河中通天彻底的龙卷水柱用它的磅礴宏大在阐述一个概念——眼前的出现的,是一个半神级别以上的强大术者。虽然这个世界的很多生物多神、半神之类的存在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进行简单的实力比较,现场的很多人都已经相信,即使是它们最伟大的主人,也未必能比眼前这个水柱的操纵者高明多少。

    事实上,天灾的法师们想的还是过于乐观了。当然,这情有可原,这种心态就像一些宗教熬狂人总是认为自己的神是天下无敌一样。陈燃驱赶起这数千吨的水柱并非打算象头巨型蚯蚓似的用庞大的身躯拍着玩,而是在完成一个从未在这世界上出现过的大型复合魔法——寒冰要塞。

    水柱外层的水流如同脱落的绸衫般从高空飘落,百多米高的冰巨人那魁伟的躯体显露于河中,陈燃就在冰巨人的胸腔之内,发挥着等同于心脏和大脑的作用。魔力网络在半透明的躯体中清晰可见,它们是冰巨人的血脉,也是冰巨人神经,陈燃的每一个细节指令,都是通过这些特殊的管道来传达的。

    冰巨人的下身是不断向四面八方喷涌魔力的水浪,它的双臂象炮筒,又象冰洞,里边从幽蓝的冰色直至漆黑,似乎里边穴居着恐怖的恶魔。

    狰容始露,冰巨人便向天灾军团发动了猛烈的进攻,那炮筒般的双臂中,仿佛藏匿着六管加特林机炮,冰枪如飞蝗般喷射,远远的望去,如同两道永不停歇的寒冰射线在天灾军的战斗阵型中扫荡,强悍的穿透力配合上迅速凝结的冰息,中枪者无不人仰马翻。

    此情此景看在懂些魔法常识的人眼里,无不瞠目结舌、神震魂颤。冰枪本身算不得什么高等法门,但冰枪象现在这样如暴雨般狂泻,莫说是一个施法者,就是三五百人的法师团成员配合无间、依次施放,恐怕也绝难难道这样的效果!他们想不通,陈燃是如何借一己之力完成这种大型复合魔法的。

    事实上,陈燃凭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完成这种大型符合魔法的,但他有灵的帮助。在冰巨人的体内,陈燃固定了120个魔法阵,分为三类,摄水、凝冰、喷枪,在源源不断的魔力供给下,河水被抽入冰巨人的身体,凝结成冰,然后通过冰巨人手臂内嵌的魔法阵化成一根根冰枪射出。本身对冰法有着非凡造诣的陈燃,利用地理优势,就地取材,这才有了眼下的冰枪扫射。

    锋利无匹的冰枪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达隆米尔河两岸的战场上形成了一簇又一簇冰晶丛林,冰枪上不停释放着的彻骨奇寒使得中枪者呼吸之间就冻成了雕像,一锤过去,冰雕立即化成冰屑齑粉,不论是血肉还是尸骨,再没了利用的价值。冰枪之间的寒息还彼此相互影响,在地面形成一片片米度高的冰雾,在这种冰雾中,无论是何物,都会很快进入冰结状态,其表象为一层冰蓝色的霜,此状态对活力的抑制性非常强,别说是作战,就连移动都变得举步维艰。

    “冲锋!”天灾军军团首领向前挥落了手中的战剑。面对突然出现的强敌,天灾军不退反进,包括严阵以待的精英战力在内,天灾军全线压上,一时间,旌旗如浪、鼓声如雷,喊声震天。

    陈燃理解天灾军指挥官下达这道命令的原因,并且对其远见卓识、果决的作风和狠辣的赌徒心性深表佩服。

    毫无疑问,冰巨人是给天灾军造成大量损失的罪魁祸首,但此时,冲锋的天灾大军几乎做到了完全无视陈燃的存在,它们拿出200%的疯狂冲向部落军,就仿佛一群饿了数天的狼,看见了一群绵羊般,肆无忌惮,舍生忘死,义无反顾。

    “想拉些垫背的?没那么容易!”

    冰巨人停止了冰枪射击,双臂并于身侧,然后猛的左右一乍,奔腾南向的达隆米尔河被无形的巨力牵引,在冰巨人身前形成一左一右两条水浪,向岸边汹涌翻卷而去。

    白沫喷薄的水浪中,两条粗大的水龙如灵蛇般扭动粗大却矫健的躯体破浪而出,一路兴云布雨,在两岸卷起十数米高的水幕。呛……结冰的脆声不断,如同双龙浅吟,水幕变冰墙,数百不死亡灵先是被巨浪冲的七荤八素,然后封死在这冰墙中,形成一幅诡异的死亡画卷。

    天灾大军南下的之路被截断,兵潮遇上了坚固的大堤,只能碰个头破血流,而另一边,部落的战士们迅速展开了对少量天灾军的围剿。

    “诺恩达……”战场上再度响起如若狼嚎的苍凉拟音,如横空之雷,在河谷中往返回荡。这是亡灵**师高段法术启动的最后祭文,并且,这次亡灵的法师团成员在一起配合他施法。

    喀啦啦!铅云密布的天空中雷若惊蛇,飞窜游走,紧接着,如同搅混了塘水,又仿佛打翻了墨缸,不知哪里来的黑云卷吞了一天的铅色,天地间的光线为之一暗,轰!血色的天雷直贯而下,落入天灾军的阵营,使得一个碎袍烂甲的巫妖身周蒙上了一层艳亮的电光。

    对于这异状,陈燃根本无视,冰巨人嘴一张,水蓝色的魔光在嘴中汇聚酝酿,砰!沉闷如炮轰的巨响声中,一枚魔光流溢的冰球从冰巨人嘴里喷射而出,直奔天灾军的一个憎恶战队,离地还有米多时,开始如鲜花怒放般向四面八方撒射冰锥,一时间,中坠者无数,数个离的近的憎恶更是被射得如同蜂窝般千疮百孔,轰然倒地时,已经碎成了一滩冰屑。

    与此同时,天灾军中的那名巫妖借助天降之力,成功使得达隆米尔河倒流,后浪前涌,前浪攀升,十几个呼吸间,已经凝起一道两百米宽,百多米高的巨浪。饶是如此,那巫妖仍是没有施放的征兆,继续全力蓄势。

    河水尽去,东西两岸的死亡骑士有了用武之地,两个三角锋队,斜插而下,试图通过河床绕过冰墙,当然,如果有可能,它们也不会放弃攻击冰巨人的机会。

    冰巨人巨臂一挥,臂端亮起一片青色的魔光,河底卵石如排空的沙砾,又如奔袭的巨浪,砸的死亡骑士人仰马嘶。另一巨臂再挥,臂端同样亮起瑰丽魔光,色泽一片金黄。轰隆隆!大地震动,千百枚岩枪斜喷而出,数百死亡骑士眨眼之间串了糖葫芦,骑队的后列控不住马,仍不时有连人带马狠冲在锋利的岩枪林中的情况发生。尽管亡灵们无血可流,可这番河床里折戟沉沙的惨景仍足以用修罗地狱来形容。

    冰墙以南,部落军已经优势尽显,尽管亡灵部队悍不畏死,但在缺乏后援和有效智慧的情况下,战力下跌极快,就这十余分钟的时间,已经有千多亡灵被撕成了碎片。然而,即使这样,部落的指挥官们仍是一脸忧色,毕竟英勇和愚蠢是两个概念,他们做不到无视数百米之外那道愈涨愈高的水墙,这水墙时下已连通了两岸,高过了山崖,似乎连接了天地,光是那威势,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人们无法想象,当这论万吨的水浪拍卷而下时,要如何抵挡。

    “这滔天巨浪,要如何躲避?”一个巨魔指挥官看着那水波漾动的洪峰,眼都直了。

    “无法躲避,这里是河谷,我们不可能快过洪峰的速度。”总指挥官玛洛萨将手中的斧柄握的吱吱作响。

    “结阵!结阵!用图腾!用战斧!我们要跟大地母亲血脉相连!”魁伟的牛头人指挥官穆恩-斑蹄大声呼喝,嗵嗵嗵!随着他的命令,一片夯地之声响起,牛头人们用他们的天生神力,将背负的图腾柱或战斧深深的插入大地中,试图以此为支点,抵抗即将来袭的狂涛。

    血精灵的指挥官撇了撇嘴,暗自嘲笑了下牛头人的无知。如果在沙滩上立起一根根竹签就能挡住海浪的冲刷,那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伟大的强者,有着移山填海的威能,大家不必惊慌!”部落军中成就最高的德鲁伊、女性牛头人婉德拉-墨角安慰众人。难得她在这时仍能保持一贯的镇定从容,这份功力,相比那些圣光教会的主教,怕是也不逞多让吧!

    “噢?墨角小姐似乎对这位突然而至的强援非常有信心呢!”先前暗中嘲笑牛头人的那名血精灵智慧官瞟了一眼婉德拉,然后目光便完全停留在了战斗的冰巨人身上。这时,正是陈燃用‘大地岩突刺枪林’将天灾军的死亡骑士们堵死在河床中的时候。

    对于血精灵话语中夹枪带棒的讥讽,婉德拉不以为意,仍是声调平和的道:“我感觉的到灵的力量,虽然不是自然之灵,但它们存在,并且正在散布。我可以感觉的到,我们眼前的这位强者跟自然之间的密切联系,我无法揣测出他是否是一名德鲁伊,但我可以肯定,他跟德鲁伊,一定颇有渊源。”

    “我宁肯相信他是一名萨满!毕竟,使用元素法门的德鲁伊,实在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说着,血精灵指挥官指了指冰巨人,又指了指河床里的岩刺枪林,接着道:“看看这些,大型魔法,复合魔法,传奇等级,如果不是感觉到了那些‘灵’的存在,我会直接认为他是一名伟大的法师,这个世界上,只有法师,才能唤起如此威力的元素能量!”

    “他不是萨满!”玛洛萨身后的兽人老萨满眯缝着眼睛,瞟了一眼傲气十足的血精灵,很肯定的道:“他是一名德鲁伊,一名有别与普通德鲁伊的强者,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哪个德鲁伊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他的强大,就仿佛……”老萨满斟词酌句了半天,才接着道:“就仿佛,他便是这天地……”

    轰……

    说话间,那巫妖鼓起的巨浪终于开始向前奔走,夹带着动天撼地之势,化成一道巨弧,直扑冰墙后的部落军队而来。这一刻,战斗双方都忘记了挥动武器,所有人都被这铺天盖地的巨浪洪峰吸引。

    “啊……”

    冰巨人大张了双臂,发出了震天的吼声,从他嘴里喷出的不是声浪,而是璀璨的魔光,这魔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瞬弥散开来。人们看到了,在冰巨人的两侧,在冰墙前,一道近千米高的光幕正在显露它的样貌,那是一幕由魔力凝成的壁,那是一面由散发着耀目光芒的‘无根之灵’串成的网,实际上,它是一道可以抵挡任何自然之力侵袭的墙,自然之墙。

    轰隆隆……

    如若冬雷的轰鸣不绝于耳,看似无可阻挡的巨浪冲击上薄如蝉翼的自然之墙,结果就如同用一桶水去冲击屋墙,除了咆哮起亿万浪花,竟是分毫不能撼动!

    部落方官兵上下,已经被这空前壮观的一幕惊直了眼,就连空中的双足飞龙骑士也无心恋战,瞪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万吨巨浪如遇无形之堤,在空中突然折返,以难以言喻的滔天声势,一路逆袭,呼吸之间便把千米长的一段河谷变成了泽国。

    大多数天灾成员并不畏水,除非倒霉赶上从高空坠落的浪头直接被拍散拍碎,否则,大不了就是被冲个几里,十几里,然后爬上岸,该干嘛干嘛。但陈燃绝不会满意这支天灾军队只是成为河鱼游虾。于是,紧随翻卷的浪头之后的,是奇寒的冽冰凝气,凛凛寒息蔓延之处,水流迅速变得粘稠,然后冰晶肆虐,转眼间凝结成冰,在洪流中挣扎的亡灵,很快成为千姿百态的雕塑,就连号称力大无穷的憎恶也不能幸免。

    当然,在这洪浪中,也有战斗力强悍的亡灵勇士,每当陈燃看到这类破冰船般的英雄人物,都会忍不住用冰枪与其打招呼,而且不将对方变成冰雕、冰刺猬、冰渣,是绝对不好意思离去的。

    等到部落的诸指挥官率队绕过冰墙,入目的只剩一片死亡冰原,近万的亡灵大军,都变成了这冰原上的点缀,被凝固在河谷中,延绵近两千米,尸首不绝于目。

    “如果天灾的法师一开始就发动滔天洪水,败得一定是我们!”巨魔指挥官似乎仍未从那气势磅礴的滔天巨浪席卷而下的一幕中解脱出来。

    “那滔天水幕虽然威力无匹,但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从神情语气上就能发现,血精灵指挥官对巨魔指挥官很瞧不起,但是怎么说呢,他又并不希望这类魔法文盲绝迹于自己身边,否则,又怎么能显露出血精灵一族的知识渊博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血精灵居然找到了那已经完蛋的巫妖——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一堆碎骨烂肉,“看看,魔法能量的反噬,就连巫妖强悍的躯体也无法抗衡。”接着又道:“当机立断,以自己的生命和法师团成员魔力枯竭为代价,施展超越自身等级的强大术法。这个巫妖虽然死的很不体面,但我倒是不吝啬给予一个英勇的称号给他,以示些许敬佩。这就是一个法师的战斗精神。”

    “也许只是因为巫妖王的洗脑才如此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或者,它还能算是活着的生物吗?”巨魔指挥官小声嘟囔着,反驳血精灵指挥官的论调,他很看不惯血精灵一族总是高人一等的那种嘴脸。

    “愚蠢的假设。”血精灵毫不客气的回嘴道:“巫妖这种程度的法师,如过没有自由的意志而只是一具傀儡,那么它根本不可能施展出6级以上的法术。**师可不是顶个脑袋苦练就能培养出来的。阁下的那些远房表亲,祖阿曼巨魔中没有一个法师,就很能说明问题。”

    “我的那些远亲是不怎么聪明。可就是那么一群野蛮笨蛋,竟也让某个种族不得不满世界的寻求外援才得以存在到今天,这么比起来,谁更强些,还真不好……”

    “好了!”总指挥官官玛洛萨终于忍无可忍,呵斥的打断道:“什么时候,你们的本领都到了嘴上了?是受那些人类的影响太眼中吗?”

    血精灵指挥官和巨魔指挥官相互蔑视了对方一眼,不再言语。

    玛洛萨身后的老萨满适时的发言道:“看来,这位强悍的外援,对眼前的战果并不满意……”

    众人顺着老萨满的手指,发现,达隆米尔河中竟然直到现在仍是断流状态。

    仿佛应了老萨满的话,未几,人们就见河谷北段的尽头,一道比亡灵巫妖们酝酿的洪峰更声势浩荡的巨浪正在形成,并且以相当的速度向北而去。

    “再向北,不就去了达隆米尔湖了吗?他想干什么?”某个兽人指挥官略带惊诧的问。

    玛洛萨和老萨满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通灵学院!”

    是的,通灵学院,坐落在达隆米尔湖心的凯尔达隆岛上的通灵学院是天灾军在洛丹伦地区最高等的术者学院和研究员,也是瘟疫龙的培养基地。陈燃兴风鼓浪的目的无他,就是要淹了这处所在。

    以冰巨人的庞大身躯,携九万无根之灵,陈燃催动惊天巨浪卷袭通灵学院。那毁天灭地的浪,让通灵学院的守卫者们兴不起一点抗衡的勇气。十几条试图逃逸的青年期瘟疫龙在陈燃以水为基的罩形水浪中,被游离的冰枪魔法阵射成了筛子。

    轰隆隆!大浪砸下,陈燃不惜工本的催动魔力,借灵之手,迅速凝结涌浪。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群峰环抱的通灵学院成了一座冰山。为了更好的达到效果,陈燃特意留出一条冰山通道,以灵为触觉延伸,携带水龙,直入通灵学院,一路大肆破坏,到处冻结,直到将通灵学院的大部分地区搅成了冰窖、冰室,这才收了手。而这时,他体内在来时路上靠永恒之井井水补充满的魔力,再度十不剩一。

    最终,陈燃也没有跟部落的指挥官们进行面对面的沟通,除了将一些必要的信息以魔法信笺的方式交给了玛洛萨,让他们等待南方的消息,并去联盟那边印证真伪外,陈燃又利用河水在达隆米尔河谷筑起三道壁垒城墙。在这无时无刻透露着彻骨寒息的防御线上驻防自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不过比起平坦的河滩,厚度超过15米的冰墙显然能更好的抵抗亡灵大军的南下。陈燃对部落守军的并没有抱什么奢望,至多15天,15天后,即使巫妖王亲临前线南下进攻,陈燃也不担心天灾军能翻了天……

    离开瘟疫之地的时候,雪又开始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天空依然是铅灰一片,看不到一丝曙光,寒风凛冽,更胜之前,放眼于天地,到处是一片生命绝迹的荒凉。这景象就如艾泽拉斯世界上的生命们正在面对的严峻课题,压抑的让人想要放声喊叫,大口喘息,却又喊不出声,吸不到气。陈燃却知道,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所特有的特点,最黑,最暗且又深沉如渊的时刻来临了,有的人度过这黑暗,所需要的,仅仅是等待,而陈燃明白,自己要想看到明天的曙光,只能是战斗……

终章 这世界属于我

    从瘟疫之地赶往银松森林,陈燃觉得这一次骑乘埃拉希丝格外的与众不同。老实讲他不太清楚一头龙的飞行上升极限,但理论上似乎不应该超过‘黑鸟’侦察机。可从起飞到现在,埃拉希丝竟然一直在做爬升的飞行动作,就在陈燃思忖要如何跟伊瑟拉讲借道‘翠绿之梦’,带十几万民众回西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埃拉希丝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向下,看不到云朵,只有浅灰白色的雾气一般的迷蒙,向上,天穹已尽,青色、深青、蓝色、深蓝……四周的天宇明显的颜色过度之后,是头顶上星光闪耀的深邃宇宙。

    “我正在脱离艾泽拉斯星球!”陈燃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埃拉希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虽然一路升高并未感到任何不适,但埃拉希丝擅自做主的举动仍令陈燃仍感到不悦。

    “知道,主人!”埃拉希丝回答的倒是颇为理直气壮。“在赶往星之王座,神之至高所在。”

    陈燃只是微微一怔,随后露出带着几分古怪味道的笑容,“我以为会是万神殿。”

    这下,倒是埃拉希丝沉不住气了。“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神秘?比如可以飞出这个世界,并且知道星之王座……”

    “一点都不奇怪。”陈燃的回答仍似往常一般不疾不徐。他丝毫无视埃拉希丝载着他愈来愈快、几乎已经化作了流光的极高速。

    “事实上,当我还在艾雷苏斯,就已经彻底明白,天,破了。”陈燃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并且,这句话的对象不是埃拉希丝,而是星芒璀璨的宇宙。

    天空中响起了滚雷般的声音,“这么说来,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嗯哼!”

    就在陈燃一声应答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刺眼的白光,并且周围的景象全部变成了向后流动的线,就仿佛是埃拉希丝在载着他,以光速在向最灿亮的恒星冲锋,又仿佛他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通道……

    “呵……”陈燃猛的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一间金属壁的舱室内,穿着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柔软衣物,身下是床,周围有仪器设备……

    “欢迎回到真实世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陈燃很熟悉,是霍野田。

    “野田?”陈燃扭头,看见了一身灰蓝色制服装的霍野田,跟《魔兽世界》中的霍野田比,现实版的要老一点,但整洁的多、气质也好一点。

    霍野田抱着肩膀笑着对陈燃说:“恭喜,博士,看来‘记忆屏蔽式精神漫游’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到你的性格,现实记忆恢复也很成功。否则这‘野田’两个字恐怕会叫的充满‘神’性气息吧。”

    陈燃活动了下身体,思忖的说:“虽然我第一时间明白了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假。但必须承认,这种精神漫游在过后仍于记忆中留下了太多信息,那些由硬件系统提供的诸如:渊博到脑海里存有世界百科全书的知识,法术施放知识等等,是消抹的最干净的。而跟行为性格相关的内容却留下了强烈的印象。直白的说,我现在知道自己连四大名著都没看全,就更别说是五花八门的工具书了,但是另一方面,之前的很多对事物的看法,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就是说,这种精神漫游很容易让人的性情大变,而成为另外一个人?”见陈燃以相对严肃的口吻在谈论,霍野田也收起了疲沓,认真起来。

    “没错,在精神漫游过程中残留的记忆印记太过清晰,基本已等同于真实发生。”

    “哇哦……”霍野田当然清楚,陈燃这样说,从某种角度讲,意味着这次实验又失败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对方,憋了半天,故作轻松道:“还好,你没有变成另一个‘透明人’。”顿了顿,又带着几分疑惑道:“没有吧?”

    陈燃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有,我倒是希望自己再黑暗一点,也许光临过修罗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别!我可不想成为被你第一个害死的知情人。”霍野田笑,“看来,果然变得不一样了些,以前,他可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霍野田心中想。

    “第一个?”正在下地穿鞋的陈燃一怔,抬起头问:“我们的研发工作保密性极高,有谁能中途介入?”

    “你的妻子。”霍野田有点想给自己来一嘴巴,怎么就又忘了陈燃的禁忌了呢?

    作为一家官办研究机构的项目负责人,陈燃本人非常重视研究项目的保密性。按同事的说法:几乎达到了偏执的境地。他甚至不允许向同一项目负责其他方面的同僚泄露一点点关于研究过程的信息。

    “方媛?”陈燃皱了皱眉。方媛是他现实中的妻子,比他小8岁,同一研究所,统一项目的研发人员,在另外一组,研发方向和陈燃的不同。方媛很爱他,温柔体贴,唯一的一点就是将他‘栓的很牢’,恨不得变成他的贴身内衣,一天到晚都跟着他。

    “还有周漪。”

    陈燃的眉头已经成了川字。“我的前妻来干什么?这里什么时候成了超市了?是个人都能进?”

    “她有特别资格证。”霍野田无奈的撇撇嘴。老实说,他对这个脾气有些恶劣的博士是有些畏惧的。这不仅仅是因为陈燃有权直接辞退他这个研究助理,更因为陈燃在工作上那种德国式的刻板和一丝不苟。那种精纯专一的精神,是很令霍野田敬佩与羡慕的。

    “好吧!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我下去会找她俩谈。说我们研究上的事情。我们用做测试的I系统远远不能达标,剧情衍化更是一塌糊涂,用恐怖片做冒险模板,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虚假可笑的设定,而让我明显感觉到一切在围着我转更是荒唐,所谓进化狗屁不通……”

    “本作品……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博士,我想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你应该休息最少24个小时……”对于陈燃一回到现实就大发牢骚,霍野田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想说:“喂!老陈,这些东东可都是你当初首肯的,没你放话,那些构成设定的资料信息也不能交给人工智能系统啊!再说人工智能设计的不是蛮好的吗?你最后没能从时光之穴回到逆风小径,跟被萨格拉斯占据**的麦迪文对决,没能回到永恒之井爆炸前跟艾萨拉决斗,没能到未来,参与同萨格拉斯的秩序混沌之战,这都不能赖我呀,是上面找你有事,务必要你去报道的嘛!况且你都有了非真实历险的意识了,再继续下去也顶多是YY,很HPY吗?”

    可惜霍野田没法说这些,他自觉助理就要有助理的觉悟,在老大不爽的时候,当当活道具,代表下出气筒,是有必要的。

    还好,陈燃很快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对,关于实验用模板,我们改进就是了。提前终止实验是怎么回事?”

    “当初设定实验时间不得超过72小时,时间已经到了。更重要的是,行政总监四小时前通知,今天务必请你在9点前去她的办公室一趟。现在已经是8点5,你需要清醒一下……”

    陈燃深深的吸了口气,点点头,起身径直前往另一室,那里有睡疗舱,可以调整身体和精神状态,刚回到现实,真实记忆跟实验导致的记忆残留发生冲突,他现在确实有点意识混乱。

    45分钟后,陈燃已经走在了通往行政总监办公室的路上。他的状态已经基本稳定,最起码,他自己现在感觉头脑很清晰。

    现在是224年,这里是一艘锚定于环月球轨道的大型科研船。陈燃实验用的很多人物数据,都是依靠系统搜集的有关船上的成员的信息建立的。比如说他现在要去见的这位跟他不对路行政总监,在虚拟世界中的人物就是璐娜。

    “真是令人感到讽刺,在现实中一心想搞垮我的女人,在另一个世界竟然死心塌地到肯放下一切尊严。人工智能塑造人物的逻辑果然诡异……”陈燃嘴角翘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笑容,是他在虚拟世界后期冒险才形成的一个很具代表性的动作。

    璐娜,不,应该说,林清小姐注意到了陈燃气质上的改变,陈燃一进房间,女人天生具来的直觉就让她感觉到了发生在陈燃身上的细微变化。难以言喻的变化,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林清只能说,三天前的陈燃只是一个很典型的傲气、固执、不通世俗、甚至明显有些刚愎自用的研究狂人,而现在,如果抛开以往的认知,纯以第一感官看,他更像一位介于领袖和睿智者之间的人物,有几分淡定出尘,又有几分自信宽厚。

    “请坐。”林清是名混血儿,不过除了细腻而光泽的皮肤,她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东方人的特点。她属于国家科技部委任的官员,是这艘科研船上的最高长官,甚至具备终止某项研究的权利。

    轻轻咳嗽了一下,林清很严肃的对坐在她对面的陈燃道:“陈博士,找您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同时也是为您着想,毕竟我们都知道,您的研究项目是非常危险的,甚至因此而找不到合适的自愿实验者,而只能您自己来继续研究。我们对您的这种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是深表钦佩的。”

    陈燃淡淡的笑了笑,“但是你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我,我的研究项目需要终止,是这样吗?”

    “呃……”陈燃的反应让林清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这样……从容、自信……的陈燃,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人吗?”林清在心里问自己,她不知道在陈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为发生在陈燃身上的变化而惊讶,并且,似乎现在看起来,陈燃远不像原先那般令她感到难以相处,甚至说,厌恶!

    “我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是其他小组有了突破性进展,圆满完成了任务。还是,处于其他原因?”

    “其他小组完成了任务。”回答这句话时,林清内心感觉有点怪异、荒谬,仿佛,她跟陈燃的位子调换了,陈燃把握了主动,而她成了一个听人提问,回答问题的属下。本来,林清以为自己会看到陈燃眼布血丝,面部扭曲,暴跳如雷,然后,她可以请门口专门布置的警卫将狼狈失意的陈燃‘请’出去,也算给自己的好友周漪报了仇。

    不懂生活情趣,只知醉心研究,心情不好就拿家人出气……林清心目中,有关陈燃的,尽是这些负面评价,虽然这里存在一些水分,却也多少可以看出,现实中的陈燃,是怎样的人了。

    一个才华横溢、年轻有为的科学家,他的性情存在些许傲慢、乖戾之类的瑕疵,是能够被社会理解的,毕竟自古以来,有才能人的不少就性情古怪。可只有一起生活的,才知道这些‘瑕疵’会给两个人的世界造成多少困扰。工作废寝忘食忘了钟点也就忍了,可把工作中的情绪带回家里,这可就不好忍了。

    两年前,周漪和陈燃的结合还被很多人称为珠联璧合,才子配佳人、金童玉女,可惜,好景不长,陈燃对周漪以应酬为理由的宴会、沙龙、舞会非常不喜,周漪也对陈燃工作起来没时间概念,回家比她还晚、生活上比猪还懒不满意。

    于是借一次争执,陈燃提出,好聚好散。

    这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周漪让位,使得一直因钦佩陈燃才华而因敬生爱的方媛迅速上位成功。陈燃自己是没心没肺,继续醉心事业,可在别人眼里,就是周漪魅力过盛,老公受不了,不得不放弃‘交际性美女’,而找个贤惠的本分女人过日子。

    不管从哪方面讲,这次‘挫折’都让周漪这个天之骄女,深深体验了把羞辱的滋味。于是……

    林清从飘忽的思绪中恢复,是因为陈燃已经起身向她告辞了。

    陈燃颔首向林清微微嵌了嵌身,有礼,却又有着淡淡的拒绝味道,说:“总监,即使您不提,我也想请一段时间假,来调整下状态。现在看来,我以前把搞研究看成浑人打铁了,以为多挥几锤,就能多出几分货。这显然不太对头。明天8点之前,我会把手边的工作整理完毕,以便其他部门接手或封存。如果方便,请帮我安排回地球的穿梭机,谢谢。”

    “好,我让人查下,看这两天有没有回地球的客运班次。”

    “那就这样?”

    “嗯。”

    “先告辞了。”

    望着陈燃消失在电动门后,林清产生了严重的不真实感,足足愣了两秒,抿抿嘴,心道:“看来,得了解下,这家伙最近一次的实验,究竟是什么概念……”

    陈燃出了门,冲林清安排的那个警卫笑了笑,虽然换来个卫生球眼,却也不以为意,这一笑之后,陈燃觉得自己心里只剩宁静。那个警卫,是李珂,虽然这个李珂跟虚拟世界中的李珂只在相貌上完全雷同,陈燃仍难免心中荡起涟漪。“两人没任何情感瓜葛,这样的结果,也许才最让自己感到安慰吧!”

    “没有了强悍的I,我的渊博的知识、超高速的分析运算能力,都不存在了。力量、魔法,这些更是子虚乌有。不过,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另一个世界的某人穿越了。我还是我,我却已经不再是我,这,算是生命中的‘金手指’吧!”陈燃心中慢慢的想着,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稳步而行,从容惬意。成了现在这样,他不后悔。

    忽然,轰隆隆……一阵极为剧烈的摇晃,廊道里的灯闪烁了几下,然后全部熄灭,黑暗中,陈燃听到了男人、女人因惊慌和受伤而发出的惊叫、尖叫、惨叫声。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大力,在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将他重重的推撞在舱壁上,陈燃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陈燃是被连续不断的警报声吵醒的,第一时间观察环境,虽然光线不佳,四下一片狼藉,但陈燃看的出来,这里仍是晕厥前的廊道。检查伤势,虚拟世界中的某些知识是货真价实的,这些陈燃在那个世界中最重视的信息,印象非常深刻,导致结果就是,这一次,陈燃比当初进虚拟世界时的笨手笨脚可谓天壤之别。

    “肩背和右腿少量瘀伤,无碍。晕厥原因,后脑猛烈撞击所致,这身体……哪怕有虚拟世界.%强也好啊……”

    陈燃很快从意淫状态恢复,还是尽快检查发生了什么事才是正途。这里是太空,科研船别说是解体,就是关键部分损毁严重,想活下去都会变得比卖彩票中大奖几率低。

    一路上陈燃看到了不少死人,这要换成以前的他,早就慌的六神无主了,可现在,他连上去搭救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无视,先去主控室,检查飞船损毁情况,保证大环境无问题,再来谈论别人的生死吧。这是很明显的主次问题。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5分钟后,陈燃进入了飞船主控室,并确认目前飞船情况,安全。并且,根据仅余的一台可工作的对外监控眼,陈燃发现,之所以现在没有看到鲜血、尸体满天飞,不是因为仿重力系统工作正常,而是因为飞船着陆了。

    虽然监控眼里看到的一小片土地、岩石不足以说明问题,但陈燃确信,这里不是月球,因为重力感觉很明显。这里应该也不是地球,理论上讲,在月球轨道发生不明事故,被弹回地球并安全着陆的几率比2此卖彩票全部连中一等奖的几率都低。

    好在陈燃对这研究船里进行的研究项目还是一个大概的了解的。他认为,造成这一事故的,很可能是“第三能源”研究部。只有这种巨大而不稳定的能量,才能做到撕裂空间,使研究船在未知地域软着陆。

    又过了5分钟,事实证明了陈燃的推断,确实是第三能源研究部出了问题,导致了事故。

    再过小时2分钟,科研船上的幸存者汇集完毕。陈燃扫视了一眼,颇有种命运使然的感觉。幸存者有,他的助手霍野田,他的前妻周漪,他的妻子方媛,林清,警卫部门的副指挥官李洁(虚拟世界人物为李莲洁)、李珂,植物学家张贞(虚拟世界人物张振)……

    当陈燃和其他十几名幸存者从科研船的某处壳体损毁钻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奇异的世界,蔚蓝的天空如洗,白色的云朵似雪棉,而在这蓝天白云下,是一座荒弃了不知多久的城市,高楼林立、公路纵横,店铺、汽车、斑马线,景物是如此的熟悉,然而,未知名的荒草藤萝让这里变的幽深而诡异,那碎了玻璃的门、窗,远远看去,似乎每一个后边都隐藏着毁灭的恶意。

    嗷……一声野兽般的雄叫在寂静的荒城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嘎嘎而去。

    陈燃知道,自己这些人,要面对的,将是真正的冒险,没有金手指,没有主宰空间,没有特殊血脉,没有超人强化,有的,仅仅是活着,或死去。不过没关系,他是陈燃,他无所畏惧,一切,都能坦然而对。

第一章

    鉴于诸多看官反应《边缘》3卷后半部分问题太多,遂决定16章后推倒重写。覆盖原文,字数尽量跟原文相等,这样大概vip看官就不必再花一份钱了。大概需要数天时间,不敢奢望改后有多好,只是为了后边新的章节能保持一贯的风格节奏。

    这几日,我会将一些将以前闲暇时写的文放上来,算是都市修真作品吧,只有不到区区一卷,是可以单卷算完整故事那种的。本来要试着投一下中长篇出版社的,现在拿出来,算是小小补偿。没章节名,也没书名,一卷初定位《妖尸变幻》,聊胜于无,希望大家不要‘喷’我‘喷’的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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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金秋十月,午,风停云止,骄阳如火。

    在寸土寸金的市区繁华地段,能有处池水清碧、古树垂绿的大宅子无疑是种财富和身份的象征。对于现代人来说,一天辛劳之后,摇椅里一倒,品茶看翠听雀鸣,绝对是种享受。

    换作是往日,这个时间的朴忠诚应该正在绿树下、碧水旁享受饭后的安逸闲暇。可现在不成了,园子里那份宁静和谐已经被完全打破,罪魁祸首则是个二十余岁的小伙子。他在朴忠诚宝贝女儿的闺房前上窜下跳、连喊带叫,其神态之投入、动作之夸张,可与一流摇滚乐队的现场版演出比肩。

    “忠诚!你看……这行吗?”皮肤保养的还算水嫩的朴太太一脸的愁容,拉着他老公的胳膊问。

    拍拍太太的手,“放心,秋柔!惠惠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朴忠诚的话更象是在给自己打气。他努力压着内心的焦躁,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场中做法的年轻人。

    “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群魔护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沉。诸天赓善哉,金童舞瑶琴。愿倾八霞光,照依皈依心。蚤法**桥,翼侍五云深。”秦风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禁鬼决,脚踩北斗玄枢罡步,摇头晃脑,将一段普通的净坛咒念的风生水起。一直舞弄了半个小时有多,做足了噱头,这才桃剑冲着房间一指,如同在背戏文般吆喝道:“喳!妖孽看你还往哪里跑!”说完潇洒的挽个剑花,将桃剑并与臂后,迈着方步来道朴忠诚夫妇身前,肃目道:“二位施主,我已将那恶鬼禁于屋中,封死了它的退路。接下来要进屋捉鬼,待会儿无论发生何事,任何人都万勿入内,以免让厉鬼附身或借机逃逸,前功尽弃!”

    “这……”朴太太面有难色的看了看朴忠诚。这几天她实在是被折腾怕了,又是剁鸡头、又是洒狗血,来的道士和尚都有两位数了,也没把女儿的怪病治好,现在这年轻道士到屋里捉鬼,居然不让任何人入内,她怎能放心。

    “朴家只此一女,从小乖巧可人、清纯无邪,实在不该遭遇这般劫难。秦道长法力高深,定能让小女重新在我夫妇膝下承欢。我朴家将感恩戴德,并有重金相谢!”朴忠诚毕竟是场面上的人,妻子担心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恐有不妥的心思他怎能不明白,但话不能说的那么直白。现在这样说,相信秦风能听出他话中的隐意。

    “朴施主放心,诛妖惩邪,我辈义不容辞,朴小姐她绝非短命之人,贫道这就前去救助!”秦风正气凛然的豪言几句,然后微施一礼,单手提起道袍前襟,步履沉稳,绕过法坛,直奔房间。

    进了屋,反手将门掩实,秦风四下打量。朴惠的屋子布置的简洁明快,书桌、床,一把椅子、一台电脑,数盆开的不错的木兰花。没有某某明星的海报、也看不到什么毛毛熊之类的东西,甚至连窗纱床罩也不过是做工好些而已。一朵盛开鲜花般年纪的女孩,她的居家布置简约的如同修道之人的宅舍般清新寡欲。这在秦风看来,已经不仅是少见,而是奇特了。

    等看到床上如海棠春睡的朴惠后,秦风这才明白朴太太的担心是多么有道理了。很难想象一副王老五长相的朴忠诚会有这么气质、外貌俱佳的女儿。仿佛集天地灵韵于一身,朴惠的美如秀竹似清溪,是不带任何修饰的天然之美。即使双眸紧闭,仍让人看着让赏心悦目。

    “老鬼,我一进宅子就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你算是游魂界的顶级败类了!真是一点阴德都不愿积。想想挺好一姑娘,让你占用了身子我就觉得恶寒,还不赶快出来,是想让人家腿上长点黑毛还是怎么地!”秦风没好气的对着睡着的朴惠喊。刚才他已经施了封音之术,这样一来,即使屋里吵翻天,外边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也就是你,之前来的几个虾米,被我整的团团转!怎么说我也是……”四日昏迷不醒的朴惠悠悠的坐了起来,张开闪烁着幽光的眼眸,以苍老的男声说起话来。

    “得啦,得啦!”秦风打断对方的话,顺手把椅子一拉,松散的一坐,“少要灌迷汤,还不是惦记着我那点七宝龙涎香?真是地道的烟鬼,今年你这是第几出了?真不怕来个道行高的打你个魂飞魄散?”

    “切!少来!我数百年鬼道岂是白修?红尘深千丈,能到无为之境的现在有几个?本事低点的,还不知道谁打跑谁呢!”耸了耸肩帮,朴惠大咧咧的叉着腿床前一坐,蛾眉轻粗道:“都睡了四天了,才轮到你出场,好歹也在天宁混了n年了,你这名头可实在不怎么样!听听刚才你在外面的那段对话,文言不文言,白话不白话的,太做作了,早告诉你包装是门学问,你就是听不进去……”

    “停!停停停停停!”秦风再次打断他的话,不耐烦的道:“你不能指望在山里种了半辈子地的人一上t台就走猫步!我们也别把问题扯远了。赶快,该去哪你去哪!别再糟塌我的视觉和听觉了,寒!”

    翻了个白眼,朴惠嘟囔道:“要不是看你半年都没揭开锅了,我才懒的理你!你当我进这大户深宅的容易吗?你当我上这妮子的身不损功力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鬼心!”

    “ok、ok,我顶你不顺!龙涎香多加一炷,赶快从这里消失先!”秦风自打认识了这老鬼,从来就没在他嘴上讨到过什么便宜。开玩笑,人家几百年鬼龄那当然不白混,况且生前也是满腹锦纶的说。

    “早说嘛!你这悟性也着实不怎么样,也不晓得吃了什么灵丹圣药才修到这般境界的!”朴惠絮絮叨叨的重新躺好,头一侧又道:“现在有点不合时宜,老地方啊!我还有话跟你说!”

    屋外,朴忠诚夫妇忽觉天地一暗,狂风猛起,一道黑烟从女儿房间的屋顶冲天而起,形成一个似在哀号的骷髅头像,即而消散无踪。房门一开,走出了疲态甚重的秦风。

    “道长,道长!我女儿怎样!?”情急的朴太太迎上来问。

    长呼了一口气,拿捏了三秒,眼看朴忠诚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秦风这才展颜微笑道:“幸不辱命,小姐已然脱险,过一小时左右就会苏醒。”

    朴忠诚夫妇一听大喜,朴太太连声称谢,人更是急不可耐的奔屋里去了;朴忠诚则调动脸上的肥肉,非要给秦风笑出堆包子折不可,嘴上的拜年话犹如黄河泛滥……

    秦风收拾一应法器的功夫,朴惠的气色明显进一步好转,屋子里也再没了原来的阴寒之气。朴忠诚夫妇这下心头大定,双双出来陪着秦风重新落座,让老妈子端上茶点,再度殷殷道谢。

    秦风事先对朴家有过了解。朴忠诚以商起家,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这富贵也是前世积功累德、今生辛勤打拼而来。他自是不能象前几次对待那几个为富不仁的家伙般敲竹杠了。嘱咐了几句调养的注意事项,又推销了几枚护身玉符后,秦风便起身告辞。恰巧老妈子来报,朴惠转醒,于是借故推却了朴忠诚夫妇的盛情挽留和车送,离开了朴家。

    日稍偏西,凉风徐送,看了看手中十万元的支票,秦风略一思索,紧了紧背上几十斤的吃饭家伙,还是决定坐公车回去……

    天宁市背山面河,地势狭长,分三个大区,两个新区比邻,另一旧城区则在十几公里之外。旧城区楼宇店铺少,矮屋穷人多,但这里邻里之间的感情更近一些。比如秦风租住的这个院落吧,每天就很是热闹。

    咣咣咣!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响动之大,直是震的屋顶白灰簌簌下落。

    “这是谁!大清早的,真是没礼貌!”秦风嘟囔着拖拉着鞋,一脸不高兴的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房东黄太太那张敢与张飞比黑的面孔。

    只见她残眉倒竖、鼠眼圆睁,衬着早晨初升的朝阳,本就‘雄壮’的身体更显得‘伟岸’。再加上扑面而来的‘霸气’!,简直如同传说中、外家功夫修到登峰造极地步的武林高手!

    “早上好!黄太太!呵呵!”当秦风看到是她老人家的那一刻,立即换上一副自认为最和善诚恳的笑脸,主动的点头打招呼。

    黄太太不愧是名震此街响当当的人物,心坚如铁,毫不被他的态度所动,阴着脸大声道:“秦风,今天是第七天,三天之内,你如果再不把拖欠的房租交齐,我就让你和你那些破烂物件飞到街上去!”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一点不假,就拿眼前的黄太太来说吧,说到动情之处,她那血盆狮口离秦风仅有一尺之遥,飞溅的口水针对秦风的脸部直接来了场人工降雨。同时,黄太太不遗余力的突显着自己比秦风的小腿都粗的臂膀,还有那饭钵大小的拳头,试图证明她的确有实力兑现承诺……

    “啊!哈哈!是是!前段时间一直拮据。不过,昨天我做了场法事,只是回来的晚了,就没敢打扰您,现在就去拿!哈哈!”泰山压顶声色不改,这就叫‘爷们儿’!秦风仍然保持着那副笑脸回完了话,屁颠屁颠的跑到屋里取了钱,双手奉上。

    “呸!”向自己的手上吐了些口水,黄太太用力的搓着手中的钞票,还时不时的抽出来对着光亮照照,待检验完毕,鼠眼一翻道:“不是我说你!从你来到这里,什么时候手头宽松过?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当什么方士、捉什么鬼驱什么邪,当初要不是我们家老黄看你忠厚老实,哪会将这院落里的东房那么便宜的租给你?做人要脚踏实地………………”黄太太又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语言攻击。什么陈年琐事,鸡毛蒜皮,通通再次从她的口中用‘狮吼功’激射而出。同时脚站八字,单手插腰,另一手四指紧握,食指前伸,不停在空中遥对着秦风戳啊戳的,很让人怀疑下一刻会不会有道‘六脉神剑’什么的射出来!

    幸亏秦风早已不是初来乍到的菜鸟,这‘风浪’经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了经验。多半年来内功修为没见长进,脸皮可当防弹衣的本事到是练到了大乘境界。任其慷慨陈词,默然恭听,笑容可拘,不置一言,耳中不存片字,心中不留点垢……

    待到黄太太说累了,数落完了,秦风象往常一样呼天抢地拍胸脯,保证以后痛改前非、好好做人,这一‘劫’也就算挨过去了。

    关上房门,秦风静静坐回窗前,望着窗外那株老槐陷入沉思。道心为微,道心为坚,他答应师傅在这滚滚尘欲中明心鉴性,一晃已六度寒暑。甘守清贫、扶危救难。有些钱也尽拿去做了济世活人的善事。若是师傅在天之灵有知,一定会为他高兴吧……

    咣咣咣!急促的砸门声再度想起。“来了,少等!”秦风回着声再去开门,心下嘀咕:“黄太太今天不是乌鸡白凤丸吃多了吧!这还有完没完了!”

    门一开,果不其然,正是她老人家。只见她面色有点古怪的道:“秦风,有位警官找你,没出什么事吧!”

    秦风笑笑,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啊,心地远比她的外表和那张嘴要好的多。

    “黄太太放心,虽然我从事的属于边缘工作,但违法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做的。”

    黄太太门板似的身体一让,一位年轻的女警显现出来,“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们也清楚。是不是违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律说了算。我是一级警员柳玲,走吧,秦风,奉命请你去局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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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柳玲是开警车来的,两人出来有不少街坊邻居都瞧见了,自然没人会傻的认为秦风是把了个警花mm才有这动静。

    事实上,大家望过来的目光都饱含同情,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更有那望眼欲穿狠不能看倒秦风手上能有副‘银手镯’的!这跟有没有仇怨没关系,天生就有那惟恐天下不乱的主,活在太平年代痛苦的要死,满世界的搜集谈资,越邪乎越好。

    秦风这个行业在现代被很多人做臭了,基本已经列入打假扫非的范畴,所以被误会成‘犯事’自然在情理之中。

    嘟嘟!警车鸣笛,围观的人们纷纷闪开,一个跟秦风熟络的胖子谢宝探身抻脖、对副驾位的秦风打屁,“小秦子挺能整啊,美女陪伴,公车接送!嘿嘿!”

    “损友!严重的损友!”秦风一边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一边摇上了车窗玻璃,偷眼看柳玲的脸色,正赶上人家拿眼白他,好不尴尬。

    “警花同志,啊不,警察同志,你看我这一没伤天害理,二没作奸犯科,您这敲锣打鼓的来了,说的又那么含蓄,然后押犯人似的把我拎出了家门。不但打击了我脆弱的心灵,还给我以后跟邻里们的相处造成了困难,您说……”为了缓解气氛,秦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小叨咕。

    柳玲冷哼了一声,“少要油嘴滑舌,不知道跟驾驶中的司机交谈会增加交通事故发生率吗?”

    “……%¥……¥%?#!¥”秦风暗自咒了几句柳玲,然后又无量天尊、无量寿佛的毫无诚意的为自己的坏心眼祷告了几句,时间就这么在沉默中过去了。

    “下车!”柳玲简单的一个命令,然后先行拉开了车门,整了整警服,冷着脸看懒散的秦风在那伸懒腰,“严肃一点!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家院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年轻人那骨子里的松散劲儿就来气,本来是请秦风协助调查,硬办的跟提疑犯、帮凶过堂似的。

    对此,秦风也挺不满的。旁观一路上柳玲跟同事打招呼时的甜笑,再想想对自己时的凶巴样,秦风觉得柳玲这是一种病态的阶级歧视。

    “叫什么名字?”一间陈设简单的接待室里,另一位女警官同样冷着脸对桌子对面的秦风不客气的询问。

    “看来这女人即怕嫁错郎,也怕入错行啊!挺好的mm一说话都这口吻,寒!”秦风如是想着,嘴里答道:“秦风,男,汉族,24岁,未婚,家住……”

    “停,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女警官严肃的打断道,“民族!”

    …………

    很明显,这是在故意挫秦风的锐气,怎么办?认了吧!还能怎么办!

    半小时后,“昨天你骗了不少钱啊!”柳玲摆弄着手里的钢笔,盯着一脸无奈的秦风道。

    “警官,那是合法收益啊!不是骗的,是通过技术劳动得来的!”享受了一番疲劳轰炸的秦风努力解释着‘骗’这个字用的是多么的不合适。

    “你的技术劳动比抢银行还效率高!秦风,看来这么长时间,你仍是没有意识到你的问题啊!”跟柳玲一唱一合的另一位女警说话很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两位警官,我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把我请到这里来做客。还有,两位如果认为朴先生给我的钱是以欺诈手段得来的呢,麻烦先找到足够的证据,又或者说,我需要将这笔收入换种更合法的入账形式,才可以让您们接受?”秦风实在是被两人车轮式的提问给弄怕了。

    就在此时,门一开,一位中年警官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柳玲和她的同事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周队……”

    中年人严肃的打断道:“小柳,你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柳玲有点委屈的噘了噘嘴,但还是很快的立正答了声:“是!”

    中年警官对站起来的秦风伸出了手,“秦风道长你好,我是市刑侦科的周殊誉。两位年轻警官怠慢你了,这个我一定让她们郑重道歉。”

    秦风也及时的伸出了手,“周警官好,叫我小秦就可以了。”既然人家一上来就主动承认错误,秦风也就不好再追究什么了。“恕我直言,我现在很想知道,‘政府’找我来是为了什么?”这里还是能少待一刻就少待一刻的好,他直接切入正题问。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秦道长有着奇异的本领,所以希望你能协助调查一起案件。”周殊誉到是个爽快的人。

    看秦风沉默不答,周殊誉又道:“关于报酬,我们按技师的待遇付薪水,至多不会高于顾问的薪酬。虽然钱不多,但国家一定会记住道长做出的贡献,你看怎么样?”虽然现在这个年代,按劳取酬是种很正常的行为,但象公安局这样的部门搞外聘,下放到市一级单位的招聘权,还是相当有限的。

    “看来周殊誉是曲解自己的想法了。”秦风暗暗的想。象他这样的‘民间人氏’是很少介入当局事务的,这到不是怕陷入权欲的漩涡、影响修行,而是恪守师门尽量不干预普通人生活的训戒。

    当然,秦风也明白自己的实际处境,他从事的‘工作’在现代可是边缘行业,毕竟秦风所修习的术是不被广泛承认的。所以,要想在尘世中修炼且以此为生,就要有被误认为神棍或时不时免费替政府基层处理些问题的觉悟。秦风的沉默,只是在考虑如果真的是特殊事件,自己究竟要和盘托出、全力跟当局合作,还是用谎言压下来,然后独自处理。

    “秦道长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故意刁难你的事情了。我们也相信身怀异术并不影响你是位守法公民。”周殊誉又道。

    秦风笑笑,周殊誉在暗示以后给他可以开些方便之门外,也在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行为,这些他是能听的出来的。“我当然是名守法的公民,而且也很高兴能帮到你们!”他将当然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在周殊誉和柳玲的陪同下,秦风来到一间位于地下、防卫严密的停尸间。令秦风感触深刻的是停尸间那道寸厚的实心密封合金门和四个只有手臂粗细管道的通风口。有些发黄的墙上留下的一些黑灰色印记表明这里曾经放过一些巨大的架子。秦风猜测,此间之前很可能是储放重要资料的房间,因为需要才草草腾出来当停尸间的。“为什么选如此一间密闭性好的牢固房间作为停尸间呢?是这个尸体身份重要?还是……怕死人闯出去?”

    当秦风看到尸体,谜题解开了。木制的临时停尸台上,停放着一具发黑、干瘪的男尸。样子很象那些陈列在博物馆中的木乃伊,不过这位更凄惨一些。千疮百孔这个词似乎就是用来描述他现在的状态的。按照死者身上的孔洞推算,射入其体内的子弹估计能装满一个小盆子。

    从柳玲的手中接过胶皮手套戴上,秦风仔细的端详了下死者,在几个部位摁了摁,捏了捏,“上半边脑袋呢?”他问。

    “被狙击手爆掉了,否则他不会停下来!”周殊誉面色沉重的回答。

    “哦!”秦风了然的点点头,“查出他的身份了吗?”秦风用手术刀切开一段完好的肌肉组织,看了看,然后抬头又问。

    “王彦刚,来天宁务工的,十天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没有特殊嗜好,也没有遗传疾病。最后一个目击者称是在一家快餐店里看到他的,查过了,快餐店正当生意,没有问题。”周殊誉精练的介绍了一下。

    “两位警官怎么看待这个事件呢?还有,最近天宁市有没有其他失踪案件?”秦风又问。

    “到目前,接到的失踪报案已经有四起了,最近的一个就是这个王彦刚,经尸检判断,他的死亡日期是在十月六日下午,也就是六天前。而他跟警方发生冲突是在十月十日的晚21:00,巡警在通往南元的主干道上发现了他,当时他象个醉汉,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家伙可以轻易的撕碎一个人。他的速度也非常惊人,万幸智商低下,即使如此,还是有四个警察死于非命,受伤的更有十一个之多。科学理论已经无法解释他的行为了。”顿了顿,周殊誉又道:“据我们了解,天宁市干你这个行当的,有真材实料的,非常少,你无疑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谢谢!柳警官的看法呢?”秦风又问神色镇定的柳玲。

    “我觉得,这个男人是感染了的僵尸。因为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利齿咬过的痕迹,并且这里的皮肤是最黑的!”柳玲皱着眉指着男尸脖项处的两个孔洞,又道:“他的身体里没有一滴血,筋肉却强忍如胶皮,骨骼的硬度更高。智商低下,依靠本能行动。”柳玲又指了指男尸变了形的枯手,枯手末端那黑色的指尖象野兽的利爪,在灯管的光芒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乌光。

    “柳警官,我很想称赞你的逻辑思维强,但我不能那么做,因为那会把这个案件带入一个误区。两位请看!”秦风指着他刚才在男尸上破出的口子道:“这里的阴邪之气,嗯,简单的说,尸毒吧!这里的尸毒侵入筋肉并不完全,这首先就不符合僵尸吸血的特点。僵尸吸血的过程和西方的吸血鬼很相似,有些像蚊子吸血。先是注入毒素,稀释血液的浓度,加速人体血液的循环,加大心脏的功率……也就是说,尸毒会随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入侵将十分均匀。他呈现出来的表象应该是浑身黑紫,而不是象现在这样遍布斑疹状的乌痕。”

    “你的意思是说,王彦刚身上的尸毒是后来加上去的,而且跟脖颈上的齿痕没有多大关系?”柳玲思索的插嘴问。

    秦风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家伙很特别。1,它不是被吸血鬼感染的,原因很简单,它有活动力却智商低下,这是被初拥后的吸血鬼身上根本看不到的情况。2,虽然它体内的尸毒与僵尸的尸毒十分雷同,但它不是僵尸。僵尸的尸毒致命,却不会把被吸食者变成同类。别被港台片里蹦来蹦去、双臂僵直的僵尸误导,真正的僵尸吸收地阴之气成型,思维敏捷、来去如风,跳出三界,不在五行,除了天雷,连三昧真火也可以力抗,更别说日光和普通打击了。3,丧尸,也就是僵尸尸毒感染,又因为某些特定的因素而具备本能意识和行动力的特异存在,是不会有这样强悍的筋肉、骨骼的。它可以轻易打碎一扇寸厚的实木门,却需要付出报销一条手臂的代价。并且,它的本能意识是进食而不是游荡。”

    周殊誉皱眉,右手摸索着自己下颌硬硬的胡茬道:“那么,以秦道长的判断,它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们看它,包括体液也全部消失了。按我们道家说法,这叫本命真元尽丧。两位可以把真元理解成生命能量。吸血鬼的吸血跟这种生机榨取比起来简直就是茹毛饮血和宫廷用膳一样差距悬殊。它中的尸毒来自僵尸无疑,但它却不能算作丧尸这种副产品,因为他的身体强度够高,并且它的行动表现更象是拥有生前的残缺记忆,比如说它可能是想回家什么的。综上所述,我怀疑它可能是被人为改造的试验品。”

    “有人在拿百姓的生命做试验!?”柳玲不自觉的抽了口气,叹道。

    周殊誉知道,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面对的敌人将会是一个丧心病狂、严密而且财力雄厚的组织。“我们的敌人似乎要比僵尸麻烦的多?”

    “我是这么看待这件事情的。”秦风一边摘着医用手套,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首先,我们可以确定两件事,1,我们的敌人有邪道的人存在,因为它们的术对短时间内产生这样的怪物来说是必不可缺的。2,有人在修炼邪功或培养真正的僵尸,死者真元尽丧已经足够说明问题。3,最可疑的就是那个齿痕,从目前来看,那完全是画蛇添足的一笔。假设这家伙是一个试验体,那么,它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敌人故意泄露出来的呢?如果这个齿痕只是个掩饰,那未免也作的太粗糙了。”

    听秦风说到这儿,周殊誉斟字酌句的道:“秦道长的意思是说,搞出如此复杂的一个怪物,很可能是敌人为了吸引警方的视线而有意做的,其目的是为了掩饰某个计划或行动?”

    点点头,秦风笑了下,“希望我的推测只是杞人忧天,但经验告诉我,这类事情往往有向最坏的角度发展的趋势。哦,对了,如果需要我协助侦破这个案件,要满足一个基本要求,给我相当的行动权力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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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太阳还未来得及爬上天空,柳玲已经开车离开了警局。周殊誉的叮咛再一次回响在她的耳边。“柳玲,刑警的天职就是破案,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有时需要借助各行业的专业人士,不管他是赌棍还是骗子。我不希望‘轻视’影响了你的正常判断。”

    “也许,周队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秦风平日的漫不经心都是一种伪装,昨天分析案情时的细致和严谨才是真正的他!”柳玲试图将心目中秦风的形象高大起来,毕竟以后要合作侦破案件,如果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长时间的处在一起,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当柳玲再一次见到秦风时,好不容易积累的那点好感值又马上降成了负数。“秦风!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如果有问题,你可以选择拒绝警方的邀请,但约好了7点出发,你却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你这是无视别人的生命!每晚一刻,就可能多死一个无辜的市民!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柳玲看着眼前这个睡眼惺忪的男子,拔枪的冲动都有了。

    “哎,柳警官,每个人的工作方式都不同,如果你不满意呢,可以开车回去另请他人,否则,就请把门轻轻关上,我要换衣服!”

    砰!门大‘喊’一声被关了个严实。然后是渐远的脚步声和汽车发动开走的声音。秦风微微撇撇嘴,不慌不忙的洗漱、穿衣、收拾东西……

    “黄太太早!”秦风叼着半截昨晚吃剩下的饼子,向院子里正有模似样练‘自创’太极拳的黄太太打招呼。

    “早你个头啦!我告诉你,再让我看到警车停在我家院门口,我就把你的东西全都扔到马路上……”黄太太的一禅指刚要发威,秦风已经闪出了n米之外,一拐弯出了院子。

    小街口,警车未熄火等在那里,秦风笑了笑,紧走几步赶了上去,拉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用力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车门一带,“司机同志,朝伏山!”

    “去朝伏山干吗?找动物聊天?”柳玲没好气的揶揄。

    “不,找鬼聊天!”秦风故作神秘的露出一口白牙冲着柳玲笑。

    “笑什么笑!严肃点,系好安全带!”说完猛的一轰油,警车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

    朝阳初升,薄雾尽散,山色一片黄绿相间,鸟鸣啾啾,清静而又生机隐然。秦风立于一处小坡上,双手充当扩音器,“老鬼,再不出来,浪费了香火可别赖我啊!”嗓子不怎么样,偏偏声音不小,比起喊人来,更象是郁闷至极时的发泄。

    柳玲双手抱着肩离秦风数米之隔,望着他的目光冷的象三九天的冰凌茬子。“就这一天,如果没进展一定要求换人!”柳玲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吃午饭了,肚子里全是气。

    “鬼叫什么!在这儿呢!你让那个小妞走远点!煞气太重,影响我吸龙涎香的心情!”前日参与驱鬼表演的那个老鬼丝毫没有身为鬼的觉悟,从一株树后飘飘悠悠晃了出来。

    “柳玲同志,说你呢!去那边做套广播体操吧!警察身上的煞气太重,不方便我和它的沟通!”秦风呲着牙冲柳玲喊。

    “明明什么都没有,装神弄鬼!”柳玲嘟囔着白了一眼,但还是走开了。

    “才一天不见,你就跟这么个女人混到一块了!长的不赖,不过似乎不是很叼你哦!”老鬼望着柳玲的背影,品头论足的道。

    “喂,喂!听听你说的话,怎么用词呢?还有一点斯文人的味没?不提这些了,你说找我有事,我也有正事问你。”秦风口气严正起来。

    老鬼躲在树荫下的身体几近透明,他叹声道:“小秦,我要走了,离开这里。此去千里之遥,这才想借你的龙涎香聚些鬼力,以防不备。天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你又是应劫之人,我知道劝你无用。但这次真的是非同小可,八方阴气汇聚,紫薇暗淡无光。这是妖孽出世的征兆啊!而且近日鬼云飘涌、暗星浮动,显然有左路高手驾临此地,他们选择这个时候来天宁,肯定不是旅游观光。就算你到了炼气化神的无为境界,独自对抗恐怕也力有不歹。你要早做准备!”

    “旁门左路到是无妨,只是如你所述的话,应该在岁末喷涌的阴煞似乎将提前,这段时间白昼风和日丽、夜晚月朗星稀,罗浮针也没有任何异动。你所说的八方阴气……”秦风边说边掐指推算,发现并无特殊异常。

    “你太关注天宁市的动向了。从九月末开始,天宁周边的几个城市都相继阴雨绵绵,偏偏天宁秋高气爽,滴雨未降,起初我也不以为意,但某日去西南方百里外游荡,竟发现雨降之后,秽气极重。直到前夜信安市降大雨,之后暮起山那边阴气大盛,我才有所醒觉。”

    秦风听到这儿眉头一皱,他知道老鬼在这一带鬼脉极广,平日虽然油滑,但从不在正事上开玩笑。按风水八卦推衍,暮起山那边可是天宁的生门。如果生门被阴气彻底封锁,天宁将成为死地。“你是说,有人在行云布雨,以阴秽之气将天宁圈成死地,而且用心极深,用的是徐图之策?”

    “这正是我担心的,如此不惜工本的动作,所图必大。小子,重阳还有十四日,天宁滴雨不降,阳气攀升,双九又是阳气最盛之日,到时极阳生阴……”

    “秽云锁阴,血魂祭煞!想拿整个天宁市的生灵作祭品!是要复活那个东西吗!难道这就是那具毒尸想要掩饰的真相?计谋深沉啊!”秦风沉下脸分析着,眼中有如电光的锐芒闪过。

    “毒尸?什么东西?”老鬼不解的问。

    秦风把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问:“天宁外围是你的地盘,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老鬼很肯定的说:“这四荒八野的鬼灵精怪都还给我几分薄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很难瞒过我的耳目。我可以确定的高诉你,本地没有可产生僵尸的墓穴阴洞,你对上的是‘外来户’!还有,你不觉得那毒尸象封挑战书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风一点就通,“邪门高手,僵尸,先进的科技,雄厚的资金,这四点都能从那具尸体上推测出来。这可以理解成一种警告。”做了次深呼吸,“别人面对这样的挑战会不会迟疑、退缩我不晓得,不过我一限子却天生有些拗脾气!”秦风的声调平缓,目光落在那一线线从繁茂的枝叶中漏下的光柱上,“就象这一缕细细的阳光,虽然有些微不足道,却更能给人以希望。有些坚持,总是要有人做的……”

    柳玲只看到秦风对着一棵大树发了半天呆,然后谨慎的从背囊中拿出三根黑色的线香,插在树下的一捧黄土上。也不见他用引火之物,只是手指轻拂过香头,那香居然就燃着了。更怪异的事,虽然有风拂过,但烟柱却笔直而上,又突兀的中途而断,消失无踪,似乎被什么截了去。嗡!电话响起,柳玲接听完脸色变的异常凝重。正要上去催促秦风时间紧迫,却见他对着大树打一道揖,转身向这边走来,于是快步迎上,“周队来电,又接到三个报案,都是无故失踪。”

    “柳警官,不是我危言耸听,事情很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警方有自己专业的侦破方法,而我也一样。我现在郑重的向你提出要求,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你可以对我的言行记录,但必须忠实的履行我的交代,一切是非要等尘埃落定后再来探讨,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就继续,如果不能,不要勉强,我会找周殊誉警官协商!”

    柳玲感觉秦风在说这番话时,仿佛换了一个人,坚定的信念,沉稳的态度,深邃的眼神,强硬的话锋,给人的感觉象极了一个有多年经验的老猎人在谈论他的专长,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信任。

    “我想,你需要用行动来证明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专业人才,这也是我尊重你并认真从旁协助的基石。”柳玲还是提醒秦风,效率和实力才是让人信服的根本。

    “不,你错了,柳警官,对于我们这行来说,普通人的感官并不能正确判断哪些才是至关重要的、怎样的进度才算是卓有成效。所以对我来说,你的发言和意见就象文盲评论国画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你只留下眼睛和耳朵就可以了。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传递信息,让我和警方能够更有效的利用双方的资源,就是这样。”

    秦风走的很快,柳玲需要近似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调,“秦道长,你太主观了!你必须让警方充分的了解你在做什么,才能谈到配合,以个人的狭隘角度去处理事情往往很难有真正的突破!”

    “我需要警方的全面信任,但我现在没时间给你们补神怪学说的课。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却必须如此。还有,我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要有思想准备!”警车已经在望,秦风嘴上如是说,但脑中却尽是阴煞喷发的事情。

    柳玲被秦风最后的话激起了傲气,“很不幸,我在全国速射移动靶的比赛中得过亚军,更是两届省女子搏击冠军……”

    咔!数米之外,一棵碗粗的翠木从中折断的声音打断了柳玲的叙述。而造成这个现象的,正是秦风隔空遥遥的一握。“这次你面对的,不是神棍,即使有我这样的能力,也不感担保你的周全,柳警官,你一定要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警车里,秦风也不理会咬着下唇闷闷的不出声的柳玲,从口袋里拿出笔和小本子,边思索边不时作着笔记。

    待车进了市区,秦风侧头看了看天色,转头道:“我们去文化北路,你联系下警局,尽快将失踪人员的情况统计出来,越详细越好。”想了想又道:“对了,请局里准备辆普通拍照的越野车吧,开警车有时不方便。另外,多少化些淡妆,你现在的样子英气实在太足了。还有那把枪,换把小的吧,我们不是杀恐龙,况且普通枪械意义不大。”

    柳玲哼了一声,算是答复。秦风也不以为意,灿然一笑,看着街上的行人脑袋陷入了短暂的当机状态,“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一个大书‘典当’二字的黑漆描金牌匾使这家陈设凌乱的铺子多少有那么点古韵。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家店真正的生意是销售一些特殊的道具。

    “小秦,你来的真是及时啊!我还正要去找你呢!天将护身符一百张、镇宅驱邪符、镇凶挡煞符各五十张、六丁六甲消厄减灾符、八卦封鬼符……”胖嘟嘟的全金发看到秦风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待看到后边进来的柳玲,声音马上减弱,“小秦眼光真是好,女朋友不施脂粉都这么漂亮!”眼珠稍转,他的话锋就变了。

    “情劫难渡,我前世的债还未还清,哪敢再起风波?她是官家的人!柳玲。”秦风说着直奔后堂,简直比来了自己家还便当。

    “啊?”全金发看了一眼柳玲,又急忙肥肉抖擞的追上了走在前边的秦风。

    “别啊了!我这次是来消费的!八卦铜镜四十九面、玲珑玉石、普通通宝大小的一百零八块,……”秦风说着忽然脚步一停,转头道:“发哥,压了三年的歘火大神符是否也出手了?”

    全金发见秦风面色不善,苦笑道:“何止!连《八威召龙箓》也被重金买走了!你说的那些物品,连一样都没了!除了些药草,我的店被搬空了!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走,内堂说话!”秦风拉起全金发就往里走,同时喊了声,“小佩,看着点店铺,任何人找发哥一律挡驾!”

    “哎!”一个梳着马尾辫的青涩少女从另一屋里跑出来应了一声。

    将门关严,秦风先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屋子,轻吒一声“元罡流演,星珠冠周,闭!”呼!柳玲似乎看到有淡淡风圈从秦风身上四散而出,直达屋内每一个角落。秦风一把捏开全金发的嘴,沉声道:“伸舌!”

    全金发居然也不多问,乖乖的伸出了舌头。

    观看了舌的颜色,“舌苔暗线已起!”秦风左手连掐数个诀文,青光在他手上忽现,在全金发油坛般的肚上轻摁,然后诀文再变,于全金发眼前一抹,道:“自己看看吧!买货的人定是给你的酬金颇丰,那是买命钱,没那么好花的!”

    全金发低头一看,惊呼一声,豆大的汗珠直滚,一把攥住秦风道:“小秦,你可得帮帮我啊!要不然我必死无疑啊!”

    “七日灭魂蛊,今天是第三日,我能解,但我之前说过,做人太贪,等不到来生、现世就会有业报,避劫不如化劫,也该你有此一难,你要如此这般……”秦风负着手娓娓道来。

    “啊!要我蛊毒发作之前才破解?还得装死出丧?小秦,这……”全金发一脸哀容,看那意思,随时都有瘫倒的可能。

    “应劫便是化劫,对你以后的福寿大有益处。我现在如果解蛊,即使给你护身玉符,怕你也逃不过血光之灾,还不如诈死一回,协助我除去此凶,你日后也睡的安稳。”

    “那……哥哥的小命就全交到你的手里了!”

    “别说的那么凄惨!”秦风笑了笑,“对了,买货之人是何样貌、哪里口音,我需要当天的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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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全金发那出来已近午时,柳玲现在对秦风拥有异能的事实已不再质疑,虽然态度还有些冷淡,不过,总算能接受秦风的指派而不觉得那么刺耳了。

    “现在呢?”她已经决定了多看、多听、多问、不发表意见,所以说起话来特别的简短。

    “换车、吃饭、还有我拉张物品单,请警方派人从他市采购,秘密空运过来。”

    “就是你向全金发罗列的那些物品?是怕打草惊蛇吗?”柳玲注视着前方道路,嘴里问。

    “是的,如果换作是我,既然财力雄厚的可以把几个店都买空,就不妨在临市作这行生意的那里安插眼线,看看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对这类物品势在必得。”

    “可惜你不是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

    “他们既然可以棋快一步,至少表明不会比我笨。”

    “你也很聪明,懂得如何威胁老友为你办事。”

    “谢谢称赞,所以你要有心理准本,如果有需要,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牺牲掉。”

    “放心,我不会把后背交给你的!还有,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说”

    “你适合一个人活着。”

    “我一直以来是那么作的,并且准备把这种习惯坚持下去。”秦风望着车外快速后退的街景,漫不经心的应对着。

    警局,周殊誉的办公室。“羊脂白玉?还有一块拳头大的?冰蝉丝织成的未上色的绸缎甲级品?紫铜八卦镜要正面如护心镜般微凸,背雕八卦阴阳鱼?……”周殊誉越念越觉得离谱,这都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难到八十年代拍香港僵尸片的那些道具真有其物?

    “唔唔!八卦的顺序一定不能搞错,就按我图上标的那样。”秦风狠命的消灭着半个鸡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

    旁边早已吃完的柳玲白了眼极度不雅的秦风,吸了口可乐,道:“我以为象你这样的高手,辟谷术早已大成,根本吃不进这油腻东西,水果和清水就足够了。”

    “辟谷期我早过了,再说,能和做那是两个概念,放着美味不吃选择餐风露宿,傻不傻啊!劳驾!再去食堂帮拿份排骨盖饭!”

    “秦道长,你知道你罗列的这些东西的价值吗?”周殊誉指着手中的单字问。

    “放心,这些东西算我私人购买,包括运费都自己出。”见柳玲开门而去,秦风抹了抹嘴正色道。

    “呵呵,请你理解,这类的费用、数目又如此庞大实在不好申请。我们知道,秦道长几乎将赚到的钱都捐给了国家的希望工程,自己宁肯过清贫的日子。但实在是……”周殊誉笑的很尴尬。

    摆了摆手,“贪是业障,如果我连财都看不透,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本事了。况且,我那样做也不是出于无私,完全是应因果、为功德,是有心施善,以化灾孽。”秦风忽然话题一转,“对了,柳玲知不知道我捐钱的事?”

    周殊誉有点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这是我们刚调查到的消息。请原谅,因为这次案件事关重大,我们有必要对你进行充分的了解。我感觉你似乎有意在柳玲的面前表现的不堪入目。”

    “天道循环,缘分注定,我欠她前世情债,天涯海角也必定相逢。可惜我今生修道,又是应劫之人,注定多灾多厄……”秦风最后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周殊誉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秦风,然后微微一笑,回味道:“你似乎活的比普通人沧桑的多!”

    “不算很沧桑,两世记忆而已!”

    饭后,按行程是要去暮起山的,柳玲居然换了一款很男人的富奇四驱越野车。银色的庞大车身配合她娇小的身体,倒也别有风味。

    车快要驶离市区的时候接到了周殊誉的电话,城宾花园发现两具裸尸,其中之一是已立案的失踪者,死状跟上次见到的那具男尸一样。

    柳玲的意思是想去现场侦测的。秦风却说,如果是专门弃尸,在公园那种往来频繁的场所,很难找到重要的线索。而围观人群中,保不准就有对方的观察者看警方的应对方案,如此一来,去那里只会暴露己方。于是富奇车并未拐道,直奔暮起山驶来。

    下午的暮起山沉浸在金灿灿的阳光中,轻风吹过,林间有黄叶飞舞,秋色迷人。让秦风有种在此间随便盖间陋室,安度时光的畅想。“怎么山腰以上雾气迷蒙的样子!”柳玲从小在天宁长大,来暮起山可不是十回二十回了,这样的景色却从未见过。

    秦风看了看山色,却词不达意的笑着道:“可能是林子里水气大呗!走,陪我去树下坐一会儿,咱们好久没来这里逛逛了!”说完也不待柳玲有所反应,搂这柳玲的肩膀,亲昵的向一株大树下走去。柳玲刚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用不上半分力气。

    “听我说!”将柳玲‘挟持’到树下的秦风马上换上了另一副脸孔,“这雾气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个我回头再跟你慢慢解释。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人在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山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的清清楚楚,如果那是敌人,我担心他懂唇语。我现在潜上去抓他,我需要你演场戏配合,很简单,三分钟后,你走到离车五米左右的地方,那里脱离了大树的阴影,山顶可以看到。然后你装作亲昵的招手,就是那种来呀,来呀!的动作,然后再有些赌气的走进树荫里。造成我并未远离的假象,明白了吗?”

    见柳玲点头,秦风手一松,然后如道清烟般的,晃了几晃,就失去了身影。“哎!这个霸道的家伙!他是怎么在雾气中知道山顶有人的?难道是镜片反射太阳的光芒?”柳玲望着秦风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道。

    秦风攀爬飞奔的样子很特别,落地无声,轻如叶片飘摆,却又快似走电惊虹。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从侧面攀上了峰顶,悄无声息的绕到了观察者的背后……

    柳玲依计划行事后,又等了大约十余分钟,就见秦风拎包似的提着一个人如风而回。人未到,声先传了过来,“普通人,受雇,通过电子邮箱汇报情况,轮流换班,另外一个是这份活儿的介绍者。”

    “你用了私刑?”柳玲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皱了皱眉。

    “没有,他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惊吓而已。”秦风随意的将男子扔到了地下,来回活动了下胳膊。

    “什么味道!”刺鼻的臭味让站在下风处的柳玲用手掩住了鼻子。

    “粪便的味道!”秦风若无其事的说。

    看了看昏迷男子湿漉漉的裆部,柳玲蹙眉道:“轻微的惊吓,呵?”。

    “柳警官,我们还是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吧!”

    “需要吗?你应该早有决定了吧,大男人!”

    “被美女夸很有男人味,真是荣幸!”秦风故意歪曲柳玲的意思,然后在柳玲反唇相讥前,又道:“我留下来守株待兔,你将这家伙送回去,另外,我需要跟他身上穿的一样的防潮雨具和保暖棉衣,还有1天份的食物和水。对了,请把目前为止查到的有关失踪和死亡之人的资料也一并拿来,我从生辰八字等角度研究研究。”秦风将地上的男子连拖带拎,扔进了越野车的后座,顺手拿出了自己的背包,转头冲柳玲呲牙一笑,“味道是差了些,不过安全方面你放心,两个小时之内他不会转醒。再来这儿如果等十五分钟还没见我出现,说明有异常情况,马上开车走,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说话间秦风绕道车的这边,拉开了车门,做了请的手势。

    “霸道!”柳玲从鼻子里哼出这两个字,一甩头,利落的上车绝尘而去。

    等她再回来,太阳已只剩下天边的一线余光。刚站在上次停车的地方,秦风已如同幽灵般从一株树后飘了出来。“车呢?”秦风问。

    “山外的镇子里。”背着大背包的柳玲已经警惕的持枪在手,见是秦风,这才缓缓的收了起来。

    “我不赞同你一起在这守着。”秦风很快明白了柳玲未将车开上来的意图。

    “为什么?怕有特殊能力的来查岗,我这个普通人暴露行藏?”

    “不,在这儿猫一夜,我明天没有称职的司机可用了,我可不希望死在车祸中。”

    “你!”

    “东西留下,你下山去镇子里睡觉,要不然我就打电话要求换人。”

    “你!……”

    看着柳玲愤愤离去的背影,秦风轻轻的一笑,“窝里有邪派的气息,呵呵,来接班的人可别让我太失望啊!”

    凌晨3点,月色迷蒙,偶尔传来夜行小兽希希索索的声音和突兀的叫声,更添几分阴森。秦风窝在米许深、以枯枝败叶遮掩的坑里已八个小时有多。

    利用这段时间,他将失踪和死去的人的资料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然后挨个推算,看能不能找到内在的联系。结果很失望,失踪的人很杂,从18岁到58岁,从学生到下岗工人,男男女女、形形**、不一而足,即使刨去几个有可能是充当障眼法的人物,仍是不能捋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仿佛对方是在天宁市开车随便乱逛,看谁顺眼就逮了去似的。

    嚓、嚓,渐近的每一下声响都仿佛巨锤敲在了秦风的心上。他赶忙调整呼吸,模仿普通人的节奏和频率,以防止被人识破。

    “阿生,阿生!我来了!”一个中等个头的黑影离秦风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冲这边压着嗓子喊。

    秦风可没有模仿别人嗓音和说话口吻的本事,况且他在白天逼供的时候,那男子是处在半清醒状态的,说出来的话有点语无伦次,根本无从模仿。秦风只能装睡。

    黑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低声咒骂道:“王八蛋,居然睡着了!”又接近了米许,突然,数道乌光从黑影袖中飞出,扑扑扑!距离近,力道猛,居然全中,秦风疼的怪叫一声,“**!这都能被发现!?”

    “嘿嘿!阿生可没胆子偷懒睡觉,中了我的毒……”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中了他暗器的秦风居然没事人似的飞跃扑来,砰!黑影双掌齐出,结结实实的击在了秦风胸口,发出的声音却如同打在皮制沙包上一般,而且手感明显不象**。“不好!”这个念头刚划过黑影的脑海,他的耳畔就传来了噼啪的放电声响。接着只觉后腰数个部位同时一疼一麻,然后酥麻和痛感伴随着痉挛迅速扩及全身,黑影一头栽倒,然后他看到了四簇紫蓝色的电花。

    黑影又急又怒,咬牙想站起来,可是没等行动,电花又落下来了。啊!黑影惨叫一声,也终于看清了伤害自己的武器,原来是捆于一木棒上的四根电棍。“你竟然用这种东西、伤我!”黑影愤愤不平,何曾想过以自己的身手竟会栽在这种东西上。

    “傻x!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好武器,什么年代了,还指望我用五行雷劈你?累不累呀!”秦风嘴里说着,手里可没闲,电的对方身上烧烤味道都出来了这才停手,再看这人已经晕过去了,不知是被电的,还是被气的。

    “赦!”秦风左手掐诀在空中一挥,另一个自己腾起片烟雾,成了一张纸人,见风即燃,化灰而去。

    嘟!电话一声即通,显然,柳玲睡的一点都不安稳。“是我,秦风!屎男的同伙很配合,他目前正在我肩上睡觉,在镇口等我吧!我们连夜回去!”

    回到警局,时针已指向了五点二十分。熬夜的不止柳玲和秦风,以周殊誉为首的专案组也在紧张的忙碌着。“周队,我们回来了!另外一个疑犯已抓获。”柳玲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汇报工作。

    “这个跟先前那个不同,他是有些邪力的,为了防止他脱困,有以下几点需要注意!”秦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根黄澄澄的绳子,“这是特制的牛筋,捆住人后,越挣扎勒的越紧,别看这家伙瘦的跟人干儿似的,运起内力,两臂间的力气绝对比世界举重冠军大。”边捆麻包似的踩着那男子捆,边又道:“等会儿用黑布蒙住他眼睛,以免他用邪眼类的法术迷惑人,还有准备些吗啡类的药剂,给这家伙的舌头注射上,保证他不能清晰咬字,省的念咒逃脱。审讯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抓紧时间洗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会儿。7点叫我,记得准备早饭!”

    “搞的这么复杂,你不能封住这家伙的气海什么的?”柳玲见秦风又从他那并不怎么鼓的背囊里翻出套衣服,边说边往门口走,于是没好气的问。

    “切!你八卦小说看多了吧!功法千奇百怪,他又没告诉我罩门在哪里,我去哪封!”说着拉门走了出去,又伸回头问:“浴室在哪,现在有热水吧?”

    一帮警察心道:“这人,到真不见外!”

    7点,盘膝打坐的秦风睁开眼,冲房门道:“进来吧!你都外边站了十多分钟了!”看到进来的是柳玲,他轻笑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柳警官,你有非常棒的时间观念,而且,怎么说呢!巾帼不让须眉,抱歉,我只勉强国中毕业,词汇比较贫乏。”

    柳玲道:“我越来越讨厌你了,简直想块厕石,在其他场合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我真如你说的这么差劲,你因该把它看作是个好现象,想一想,跟如此龌龊的人待过以后,后半生见任何人岂不都心情愉悦、喜笑颜开?”秦风一边弯腰穿鞋,一边扭动身体、从两侧看柳玲的手,“早饭呢?”他问。

    “秦道长,你总是挂念着吃食,会让我对你的能力缺乏信心的。如果你能迅速的协助我们破了这件案子,我私人请你吃一个月的‘海鲜楼’都没问题。”

    “好啊!我精神已经养足了,那个排骨男招了没有?他们的巢穴在哪儿?”

    “他,他拒不交待!”柳玲听秦风问这件事,顿时没了底气。

    “太有原则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秦风甩下一句话,大步奔刑讯室而去。

    刑讯室的外屋,周殊誉正坐在那里默默的吸烟,见秦风进来,苦笑了下道:“这家伙似乎受过训练,软硬都不吃,精神头还特别足,疲劳轰炸的效果也不大!”

    “哼!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他是知道警察是依法办事,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会拿他怎么样。我来!”秦风拉门进了里边,请审讯的两位警察到外屋歇息,然后踱着步,看了看跟个粽子般堆在椅子上的排骨男道:“你是赌你的主子会是这次事件的最终胜利者,是吗?”

    “操!你就是昨天那个用电棒的王八蛋吧!老子告诉你,你会死的很难看!”排骨男一下便听出了秦风的口音,甩着麻木地舌头,含混不清的骂。

    秦风眼神一冷,右手并食中二指掐剑诀,青色的先天一气在指缘凝而不散,“玄元应化,武曲分真!破!”气剑连点排骨男左臂数穴,噗噗!黑色的血雾喷射,排骨男痛的脸瞬间成了一片灰黄,气势大泻,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就算你将这条臂膀砍了植一妖臂,今后也休想再用它发出任何气劲。除非有人能帮你生魂续脉。不过,有这本事的人天下不超过十人,我不信你这样的角色值得那些人损功相救。国家虽然有法律约束我们的行为,但不妨碍我把你变成普通人。如果这样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输些先天真气,我想很多妖魔精怪都不会拒绝没有还手之力的补药的。你说呢?”

    “操!总有一天老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他妈竟然这么歹毒!我……”

    噗!噗!血雾再喷,这回是左腿,剧烈的疼痛彻底制止了排骨男的后半句话。从血脉窜入他身体的先天一气更是如蚯蚓般顺着血脉到处窜行,排骨男脑门上、脖梗后的青筋都显了出来。

    “光有嘴可报不了仇,我再废你一肢,就算你被营救出去也可以光荣下岗了。邪宗、魔宗可不是养老院,如果是废物,功劳再大也没有用,这你比我清楚。”

    谁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就拿排骨男来说吧,他不怕疼、不怕苦,甚至不怕死,但他怕变成普通人。虽然招供下场不一定会有多好,但最起码不会立即失去数十寒暑修来的能力,只要存在一丝希望,就还有畅想未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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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对于秦风狠辣的表现,周殊誉的评价是无师自通的刑讯官,而柳玲的评价是善于利用别人弱点的奸人,不过两人都对秦风能修道有成表示不解,秦风的杀伐之气实在是比较重,这可不符合道家清静无为的理念。

    “喜欢照本宣科的人适合成为讲经论道做法事早课的法师,他们都住在深山寺院里。而象我这样在尘世中打滚的,第一要素就是知变通、修我道,真要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估计现在尸体都化灰了。”从隔室的观察窗看着警方人员给排骨男录口供,秦风拿着肉饼,端着豆浆,惬意的边吃边答。

    “我道,哼哼!也是酒肉穿肠,佛在心中?你还真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啊!”柳玲白眼看他。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借口,不喝酒,怎么知道酒的味道?不知酒味怎么辨别自己可以抗其诱惑,又何来戒之一说?”秦风又摸起一个肉饼,一口咬了三之一还多。

    “不入世,怎能出世,秦道长说的可是这个道理?”周殊誉笑吟吟的喝着杯茶,若有所悟的说。

    “所以说,周警官当队长是有道理滴!瞧人家的悟性,不象某女!估计还没找到男朋友吧!”秦风三两口将肉饼塞进嘴里,再度伸出魔爪!

    “队长,这算不算人身攻击?”柳玲玉葱般的嫩指着秦风,生气的问周殊誉。

    “这……,秦道长是民间人士,况且在案件结束前,我们应该保持队伍团结!柳玲,你用有色眼光看待秦道长也是不对的!”周殊誉对于打官腔也非常熟络。

    秦风不无得意的咧嘴一笑,却因为吃的太猛噎住了,灌了两口豆浆,又是拍胸脯,又是蹦高,这才顺过这口气。柳玲看他狼狈,气消了不少,又一想现在确实是非常时刻,也就不再计较。

    排骨男名叫周良,他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情报有两点,一是近日来的市民失踪事件确是他们所为。二是将这些市民吸干的另有其人。介于他的同党有十七个之多,周殊誉向武警申请了支援,出动人数达四百余人,准备一网成擒。

    四百荷枪实弹,训练有素的官兵再加上攻其不备,还有秦风这样的异能人士作顾问,所有人对这次行动都信心满满。

    对方的落脚点选在了井平村,这是个位于近郊的自然村,靠近老城区,紧临新旧两区连接的主干道建设路。很多住户都是前来天宁务工的散户,村里人口搬迁入住频繁,成份复杂,由于郊区分局管辖范围大,警力薄弱,这样的自然村天宁又有十个,所以一直疏于管理。

    因为敌人不是普通匪徒,所以警方连人员运输车辆都采取了必要的伪装,武警们一律乘坐大型箱式货车,警局的人们也分成了两个车队,可明显识别的警车都排在后队,晚十分钟到达。

    周殊誉、柳玲、秦风同乘一车,刚一上车,周殊誉便递给秦风一件国产半身型的软体通用步兵作战防弹衣。“对方有枪,你可是要在第一线作战的。要不要插入高等级复合陶瓷防弹板?可以挡住七米距离的机枪扫射。”

    秦风感激的笑笑,“这种东西太贵重,我穿上心里沉甸甸到跑不动路,还是你留着吧。我再说一次,邪宗的吸日、夺月这两支我多少有些了解,他们向来是同进共退,所以我们要提防有可能突然杀出的夺月。另外,吸日的邪人们十个有八个练的是刚猛的功夫,且皮糙肉厚,不要硬顶。”

    “那万一是另外两个呢?”不喜说教的柳玲故意气秦风。

    “另外两个相当于正宗铁布衫x3加破风劈空掌,如果是单挑,你们取胜的几率比中福利彩票的几率要低。如果……”秦风面色郑重的回答,说到后来忍住不说了。

    “我是警察,有承受能力,你放心把话说完。”听秦风吞吞吐吐,柳玲的傲气又来了。

    “他们会用资质好的女人做鼎炉炼功,我只能说那女人比当**惨。”

    “所以你的后半句是,如果不行,最好自杀,对吗?哼!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在审讯室里你不是对周良这样说的吗?”柳玲截话道。

    “那也得是本性未失的前提下,如果变成条发情的……”秦风刺激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花。

    “有没有这么猖獗?危言耸听!”柳玲嘴上虽然这么说,脸色却变得不自然起来。

    “全国每年光登录在册的失踪人口有多少,你是警察应该有些概念。为什么邪道被万人痛恨?他们的行为可以描述为黑帮的超级豪华版!”

    “好了,我们不能轻视敌人,更不能因为他们的强大就有所畏惧,毕竟他们是生活在阴暗处的少数人,邪不胜正嘛!”

    秦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略一沉思,道:“把你们的手枪给我!”

    “啊?”柳玲不解的转头看秦风。

    “不能太过于轻信周良的供词。如果高手在场,我将很难顾及周全,给子弹上加些料,有备无患。”

    周殊誉和柳玲用的是5.88mm的92式警用手枪,容量20发,与数种警用冲锋枪子弹通用,便于补给。秦风接过枪熟练的卸下弹夹,取出子弹,口中念念有词,手在空中划出淡淡的青光符文,最后往弹头上一摁,一个精致的微型图符就会在金属弹头上凸现出来,并且弹身隐隐有青光流动。只做了十余枚,秦风头上的汗珠便出来了。

    周殊誉和柳玲见他极为专著,也不敢分神,直觉得这家伙能力玄奥,不由对此次案件又多了几分信心。

    呼!抹了抹汗,秦风将子弹上夹装枪,还给了二人,“封有我先天一气并刻以破煞文的弹头,可以理解成猛毒弹,打中修邪法的人,先天一气会和对方的邪气产生剧烈的反应,伤其经脉气道。

    “你似乎很熟悉枪械!”柳玲见秦风面有疲态,知他做这活计不易,激战将至,秦风肯花大精力为他们的安危着想,让柳玲有点感动,却又觉得说感谢的话太过突兀,舔了舔嘴唇,她捡起这样一个话题。

    秦风笑了笑,很有感触的轻哼了声:“是啊!”眯起眼睛不再言语,柳玲还想发问,却被周殊誉用手式制止了,周殊誉朝秦风努了努嘴,柳玲这才看到,秦风双手结印,敢情是已经开始调息真气。

    十点十一分,队伍离井平村还有半里之遥就分散开以包抄的形态围了过去。沿途遇到所有的人都被勒令缓慢的靠过来接受盘查。就在车队出发的同时,警局里的工作人员通过周良口述,不断将疑犯人物肖像传给了车队。即将展开的抓捕和鉴别就是通过素描和秦风的气息判别来完成的。

    一路上进行的很顺利,等到将井平村围成了铁桶一般时,秦风等人见到了附近先一步赶来负责盯住疑犯的便衣。结果得到的消息是前十几分钟,疑犯还在小铺里买了些吃食,然后进了屋就再没出来。

    疑犯住的是带院子的二层土楼,分正房和东房。此时大门紧闭、静悄悄的任警察谨慎推进布置。待到离房子只有一街之隔,秦风暗自运功,让本就比常人敏锐数倍的五感再次提高,“死气、阴气、血腥味……就是没有生气!”脚下用力,秦风三步跨过小街,单脚一蹬墙面,身体跃起,双手扶墙一个翻身入到内里,将插死的院门打开,然后直闯正屋。

    “狙击手掩护,1队、2队,上!周殊誉见秦风连招呼都不打就冲了出去,急忙指挥人手突击。

    “个人主意,无组织无纪律!”柳玲一边唠叨,一边随后队冲了进去。屋子里桌椅床柜摆的井井有条、茶杯里水还有温度,人却一个踪影都未见,周殊誉看了看艳似琥珀,有馥郁兰花香味的茶水,召过一名警察,“极品铁观音,查查本地市面上近日的销售情况”转头又对另一名警察道:“先将部分指纹等取证反应给机房核对查询,然后再细细将现场梳一遍。”

    周殊誉和柳玲是在东面土楼底层的一个房间里找到秦风的,只见他沉着脸看着一张靠墙摆放的落漆木床正在发呆。“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情况?”周殊誉紧走上前询问。

    喀喇!秦风挥手之间,木床四分五裂飞了出去,露出了下面揭盖式的铁质暗门。咯咯咯!铁门也未能逃过厄运,在秦风遥握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一张纸片般被揉成了一团。叮、叮叮,门栓上的螺钉活泼的蹦跳而去,然后是整扇暗门飞出数米,砰的一声砸在墙角,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猛的从暗门后涌了出来。

    秦风没有答话,脚步沉重的顺台阶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四壁贴着的白瓷砖反射着数盏节能灯的光芒,将打成四个隔扇的地下室照的纤毫毕现,十具**的女尸横竖交叠的躺在总共不超过四十平的房间里,鲜血染红了榻上的床单床被。她们无一列外的下体血肉模糊,颈间致命一刀。更令人悚然的是她们那空洞的眼神和仿佛**得到满足的面部表情。

    柳玲终于知道秦风为什么有之前的愤怒表现了,老实说,看到眼前的场景,连她都从心里感到战栗。

    “没有尸斑、肌肉松弛、还没有僵化反应!”周殊誉压抑着愤怒,眼神冷冽的开始了初步的尸检,摁了摁一名死者的眼部,“眼压约7mmhg,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二十分钟之前。”

    “报……报告!”一名武警战士噔噔噔顺着木制的阶梯跑了下来,然后被眼前的惨景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事?”周殊誉将这他唤回了现实。

    “院子里柴堆旁发现了菜窖,里边有八具干尸,正屋东角找到另一处暗道,李队怀疑是疑犯的逃脱用通道,已经派人追下去了!”小战士说到这儿,脸都青了,再也忍不住呕吐的冲动,一伏腰哇的吐了起来。

    “妈的!地道里很可能有阴雷,会被活埋的!”秦风突然咒骂,正要冲上去,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接着传来闷雷般的连续爆炸声,震的房顶簌簌落灰。地下室的几人心道:“完了!”

    围捕行动转眼成了挖掘行动,剧烈的爆炸导致一条直线上的十余户民宅坍塌毁坏,武警战士们分处四队,放下手中的枪,从村民那里借来锹、镐,开始从土下救人,但谁都知道,情况很不乐观,尤其是那二十余名顺地道追踪的武警队员。

    随队来的救护车显然也不够用了,打电话叫急救车、挖掘车,派遣数个有警犬的分队对井平村周边展开地毯式搜索……整个现场忙成了一片。

    周殊誉背倚着一辆警车看着一具具被担架抬出来的装进尸袋的女尸,狠命的吸烟。柳玲站在他旁边红着眼圈一声不吭,两个小拳头因为握的过紧都发了白。

    “内鬼,内鬼!”秦风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认为疑犯先一步知情逃脱绝对是有人报信,“不好,警局,周良!快,电话!”秦风突然喊出了声,指着周殊誉一脸焦急。

    马上醒过味来的周殊誉弹飞烟、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号码,“喂,冯宝吗?我是周殊誉,马上到监禁室,将周良看严实了,我没到,任何人都不准提他,带上枪,多叫几个弟兄!”

    “李队,李队!”挂掉电话的周殊誉小跑着喊那边正在指挥营救的武警指挥,嘱咐交待这里的工作,柳玲和秦风已经麻利的上了富奇,等到周殊誉说完话,车头已经挑了过来,只等他上车了。

    叮铃,叮铃!刚拉开车门的周殊誉手机铃响,“喂!我是周殊誉,怎么了?”柳玲和秦风从车里看他,只见周殊誉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凝重,“好,任何人不准进入现场,等我回去!”啪!周殊誉狠狠的关上手机盖,一拉车门,“走!”富奇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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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良死了!连带看押的警员和资料室的警员一共有八名同志被一击毙命。审讯得到的大部分资料被销毁,哦,资料室还有名户籍科的警官也被杀了。”车厢里,周殊誉声音苦涩的说。

    “户籍科,有道理!抓捕对象资料的理想来源。被灭口了!对方抓人还是有选择性的,是我们没有找到其中的关联!”秦风眼里闪烁着精芒分析道。

    “案件的拖延和扩大,行动失败、线索中断,我想省里马上就会派专案组跟进这个案子。秦风,我会请求新到的行动指挥者能够尽量给予你方便。在这之前,请发挥你的才智能力,为天宁的安宁,为那些无辜的人继续战斗吧!时间真的是太宝贵了!”周殊誉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前景,他不怕撤职查办,他是担心省里的专案组来了,交接案件,重新捋一遍耽误了侦破的时间。这次面对的可是穷凶极恶的家伙,残杀平民的行为都到达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每耽搁一刻,一个无辜的市民便很有可能丧命魔爪,周殊誉想着就心如火焚。

    “那个户籍科警官近期接触的档案,看有没有办法调查出来,还有他死前的行踪,另外今天这些死者的详细资料,还有我要的那些物品材料,趁你权力还在,请尽快搞定。”

    秦风望着车外道旁飞退的杨树和远处油绿的菜地,又淡淡的到:“有人信奉黑夜,就有人喜欢阳光,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我都没有放弃的理由。你放心,那些垃圾,会被除掉的!”

    富奇在民族路一处路口将秦风放下,然后转弯急速离去。秦风挎着黄布包,缓慢地向家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人海茫茫,怎样才能将那些邪宗的家伙挖出来,他现在毫无头绪。秦风隐隐觉得,敌人在大张旗鼓的残杀平民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个巨大的阴谋。

    “难道是冲着那个被封在天柱峰的怪物来的?不能,虽然经过久远的年代,原来的封印有所松动,但后期的续封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而且在镇压之地中另布机关,没可能被轻易找到。光是靠阴煞之气是解不开封印的!这个邪宗的人应该知道。”

    “难道只是为了吸食几个人的精元,修炼活尸?也不可能,活尸在左道修炼上局限性太大,与其变活尸还不如肉身修魔道来的实际。再说如果是那样,最重要的就是隐秘,躲都唯恐不及,怎么会搞的现在这样世人皆知?”

    “又或者,借天宁的风水格局和这里上古战场遗留下的阴气,想炼制邪物或休息阴功,复活外来的魔物?这个可能性倒是大些。看来有必要推衍下风水盘,看看今年天宁的极阴之位在哪里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家,秦风刚进得院子,黄太太便蹬着双粉色的塑料拖鞋胸脯抖擞的从屋里杀了出来。“黄太太好!”秦风本能的哈腰打招呼,脸上居然也能抽搐出几个类似笑容的褶子,可见黄太太平日的音容笑貌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好你个头啦!晚上不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让老娘躺在床上想你想的一夜睡不好觉!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留门,我……”姿势还是熟悉的叉腰六脉神剑**,有形的口水在充足的光线中显得极为真切,划着优美的弧线劈头盖脸的而来,比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还要避无可避。这秦风也就忍了,可是本来挺温馨的话怎么从黄太太嘴里出来这么引人误会呢!

    好在厨房里有炖菜在火上等着照看,黄太太这才精炼的‘喷’了十分钟,草草‘收兵回营’。秦风目送黄太太进屋,然后飘回自己的房间,从水龙头上接了壶水鐓在煤气灶上开烧,袖子一撸,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他那些久已不用的各种宝贝。

    秦风的宝贝乍一看不过是些罐子、板子、破烂幡子,黄纸、秃笔、轴卷铜印。其实呢,个个都有不凡的来历和功用。因为秦风道术了得,这些物器的威力又过于巨大,有伤天和,所以平日很少被拿出来使用,今回秦风尚未见敌面,就连连受挫,激起了好胜心,更被对方残忍的手段惹怒,于是决定不再藏珍,即使是一人,也要好好跟敌人比斗一番。

    在秦风忙着准备符箓法卷的同时,柳玲这边也忙的焦头烂额。疑犯和警员在警局中被人悄然暗杀,这简直就是警界的奇耻大辱。周殊誉作为专案总指挥,调走了大部分警员去侦破案件,致使后方出现漏洞,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要命的是,围捕行动无功而返、还死伤十数人,警方前期的行动可谓完全失败。停职检查!周殊誉屁股还没挨到自己办公室的凳子,就接到了处罚通知。

    同样快捷的还有省里派来的专案小组,说是小组,人员却过了百位,两辆承载满满的都市巡洋舰、还有十余部国产v型警用越野车于下午2:30开进了天宁市公安局的停车库。

    两辆客车中下来的是清一色的职业军人,全部背着特制武装包、提着大号枪袋,体型相似、个头相似、发型相似,连面部表情都极为相似,冷峻的如同杀入敌后的孤胆英雄一般。

    而越野车下来的则有男有女,男俊女靓的,个个制服笔挺,到象是拍戏的演员多谢。随车的还有很多看起来像盛放精密仪器的大箱子被抬了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办公主楼而来。

    “你好,我是严静桐,负责跟进天宁市失踪、残杀案,这是我的证件,我希望得到你的全力配合!”一个气质更象白领的年轻女子找到了正面对着白纸不知道检查该如何下笔的周殊誉,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递出了证件。

    拉开椅子,周殊誉接过对方的证件确认了一下,然后整整自己的警服,伸出手,“周殊誉,欢迎专案组的到来。”

    与周殊誉轻握了握手,“周警官,我们时间紧迫,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想听关于这件案子的详细报告,包括所有线索、目前进度和你个人的分析观点。”严静桐作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当先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又转头道:“小敏,准备记录。”

    “哎!”随严静桐同来、疏剪发、有着粉扑扑脸蛋的女生清脆的答应一声,迅速在侧面茶几边的椅子上坐下,展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半小时后,严静桐对门口喊“警卫!”进来的是名穿着全黑战斗服的汉子,他手腕和脖领等处显露出来的塑胶模样的紧身衣和腰间那两把大型手枪让周殊誉不禁心中犯起了嘀咕,“虽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装备,但看样子非常先进,省局有这么优良的配备吗?”

    “请天宁市公安局刑警一科的柳玲警官来这里一趟!”严静桐扶了扶黑框眼镜道。

    又过了半小时,严静桐的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特殊物证之一,那块扭曲成一团的铁门。旁边被称作小敏的女生正用清脆的嗓音报出一串分析将铁门造成这种效果所需的力量、技术等相关数据。

    “跟成年暴龙撕咬力相仿的手力?!”严静桐喃喃的说着,又从柳玲手里接过了那夹特殊子弹,“a级破魔弹,不,威力应该更强!先天一气,还有这咒印,难道是他!”严静桐若有所思。

    18:17,严静桐跟柳玲来到了秦风的住处,见到了正蹲在方桌旁跟一碗泡面较劲的饿鬼男。

    “大哥哥!”严静桐看到秦风,在愣了三秒后,竟然脱口叫出了这样的称呼,感到恶寒的秦风差点把半碗面扣了。

    柳玲也非常诧异,她现在看到的是神色异常激动的严静桐,那双清澈的星眸中居然有泪水在闪动。

    “是我,我是桐桐啊!”严静桐见秦风一脸茫然,摘下眼镜急切的解释。

    那个桃花飞舞的山腰,功力微薄的秦风为了救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险些丧命山魈爪下,当时被一击镇伤内脏到吐血,至今后背仍有两道醒目的长痕,他又怎能不记得。“啊,可能时间过的太久了,呵呵,没什么印象了!”秦风放下碗筷,搔了搔头,歉然的答。

    “清微真人门下末徒严静桐,见过师兄!”听秦风如此说,严静桐先是一呆,扁了扁嘴,努力不让眼泪涌出,然后手打本门诀法,微施一礼道。

    秦风只以普通修行者的见面礼节还礼,淡然道:“不敢,十三年前,我师徒已被逐出门墙,请以道友称呼就行了。”

    “师兄还在怪罪当年宗里无人相助,致使清玄师伯溘然长逝?其实师傅……”

    严静桐刚想解释,便被秦风用手势制止了,“生死轮回、缘起缘灭。世事皆云烟,过去的,提它已无意义。你跟柳警官来是为了天宁的这个案子吗?”

    严静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带上眼镜,“风师兄,我现在在国家特殊部门任职,天宁这个案子已经受到当局的重视,希望师兄可以一如继往的帮天宁的市民。”

    将桌椅上风干的道符、法箓仔细的收起来,秦风道:“我会的,两位请坐,我这里只有白水,稍等。”

    柳玲也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秦风的房间。家中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台老旧的冰箱,没有任何其他电器。泛白褪色的床被、床单都是粗布的,洁净、摆放整齐。家具样式陈旧但泛着一层薄薄的油光,显然是被经常擦拭的。脸盆架子上的毛巾叠放有序,也是干干净净的。最特别的是窗台上有几盆不知名的草,开着淡紫色的细碎小花,散发着淡淡的药草的芬芳,为整个屋子填加了不少生机。

    在人们的常识中,馋和懒是很少分家的。柳玲很难想象象秦风那样的饿鬼男会勤快的打理家务。“除非……他的某些行为都是一种掩饰!”柳玲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白瓷的粗糙茶碗端了上来,秦风一边用铜壶给两人到水一边道:“呃……静桐,这么称呼比较方便些。就天宁的案件我有些个人的看法,不过事关一些隐秘的东西,如果不准备让柳警官过多的参与到这件案子里,就请她回避一下吧。”

    柳玲仿佛赌气似的、呼!一下站了起来,敬礼道:“报告长官,我希望能继续参加侦破行动,请求批准!”

    严静桐沉吟了一会儿,严肃的道:“你的个人资料我在来天宁的路上就已经了解过了。可以批准你继续参加这次行动,你仍负责协助我师兄,要求只有一个,绝对服从。因为案情的特殊性,你要对牺牲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一来了就跟拍电影似的师兄师妹亲热的不得了,现在又让我绝对服从这个馋鬼的命令,分明就是以权谋私嘛!”柳玲不满的想着,最后还是正色道:“我考虑清楚了,愿意接受任务。”

    “好吧,既然如此,柳警官,你需要发个誓,保证我下面讲到的内容你决不会泄露于第三人知道,”秦风很严肃的望着柳玲道。

    “我拒绝在知道内容前起誓,如果是跟案件有关的情报,不可能不透露。”柳玲大声争夺着自己的权利。

    “如果有这样的抵触情绪,这次行动你就不必参加了。你必须无条件的信任风师兄!”严静桐毅然回绝了柳玲的要求。

    “晕!这是新来的行动总指挥吗?怎么说出来的话象一个追星族提到了她的偶像一般!这秦风在严静桐心目中的地位也太……”柳玲注视着严静桐的眼眸,想从那里找到些狂热的冲动,可惜,她失败了。

    “嗯,发誓就发誓吧!”看俩人的态度都很坚决,柳玲有些委屈的回答。上午从井平村疑犯窝点的地下室出来,她就曾暗暗起誓,一定要亲手将那些残忍的凶手绳之以法。为了这个目标,忍些怨气也是值得的。

    直到柳玲起誓的那一刻才认识到了这个誓言的真正不同之处。秦风竟然在她念誓词的时候在空中鬼画符般的凝出一幅由光线组成的画,随着誓言的结束,画卷收缩成一粒绿豆大小的光团容入柳玲的额头。柳玲只觉如同暑天饮了杯冰镇酸梅茶般,清凉舒爽的感觉由头至脚,漫遍全身。

    “这,这是?”

    “誓言咒,平日有凝神、静思、聪耳目的作用,一旦你违背誓言,以后将再也无法说话。”秦风淡淡的回答。

    “你!”

    “这样的誓言更有约束力一些,如果你认为这是对你人格的一种侮辱,我也没办法。既然想完成侦破这个案件的大义,请忍耐一些吧!”

    秦风转头看到严静桐正用颇具玩味的眼神望着他,秦风轻咳了一声,然后缓缓道:“进入正题,要想解释清楚我的看法,就不得不提起天宁的一个隐患。普通人只知道这里曾是古代数次大战的战场,取名天宁有天降安宁之意,乃是一种祈福。却不知道,在道教来看,天宁是我国八大阴地之一,易有奸邪作祟,叫这名字的另一用意是为了众口铄金,以百万人的人气来镇压这里的邪秽之气,而我说的不穿六耳之言就是跟此有关。传说中的延维,也就是委蛇,就被镇压在此地。它虽是恶神,却是野心勃勃之人最是希望看到的,见其颜可称霸诸侯,食其肉可称霸世间。”

    “延维居然在这里!师兄的意思是说天宁的这个案子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延维?”严静桐浑身一震,同时修行之人,她自然清楚要复活神魔得付出什么代价。

    点点头,秦风接着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当年随恩师途经天宁,恰巧延维封印松动,原来是镇此獠的七星麒麟玉印不知被何人盗走了。无奈之下,师傅做法七日,用一百零八枚四圣镇煞钉重新封住了延维的凶神。”

    “师兄可是担心当年延维煞气外泄,被左道察觉,因此才隐于天宁市中,暗中看守封印?”严静桐悠悠的问。

    “静桐冰雪聪明!恩师仙逝之时,要我红尘历练并多加留意延维封印,我搬来天宁一晃六载,正以为当年运气,并无妖邪发现延维踪迹时,却发生了这件案子。而且近月来天宁周边连降大雨,阴气腾空,昨日我上暮起山观看,阴雾弥漫,那是天宁阴地的生门方向。”

    “师兄怀疑这是秽气锁阴阵?”严静桐蹙眉问。

    “嗯!重阳在即,天宁滴雨未降,我怕极阳生阴,所以想买些材料修炼法器,兴云祈雨,同时也为与妖邪斗法作些准备,谁知对方已经先一步将所有材料买空。我恐惊动了敌人,这才托周殊誉警官从外地捎这些物品。”

    “兴云祈雨!我说怎么无法看清师兄境界,原来已正金丹大道,小妹恭喜了!”严静桐站起拱手,笑颜如花。

    秦风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还礼道:“近日来连连受挫,对成败过于执著,险些受心魔困扰,多谢静桐指点。”

    “我也是想到那块被揉成一团的铁门才有所感悟的。对了,师伯在时对师兄炼器最是赞赏有佳,师兄不如就送我件法宝作为达者对后进的鼓励吧!”说着,严静桐伸出白腻的右手,一脸期盼的看着秦风。

    “这……”

    见秦风脸色微红,严静桐嫣然道:“我看师兄居然以泡面裹腹,不若这样,师兄送我个法宝,我就以后天天给师兄做饭如何?”说完才发现话中语病,不由娇颜飞红。

    咳!听二人对话听的一头雾水的柳玲咳嗽一声解除了尴尬,“两位是在讨论案情吗?我怎么听着象神话故事!”

    秦风正了正心神,冲柳玲一笑“听不懂也许是件好事。”又对严静桐道:“呃,那个法宝我先欠着,既然静桐来了,我们就双管齐下,你追踪干尸案,我来布法尽量消除可能到来的灾厄。你看怎么样?”

    拂了拂柔顺的黑发,严静桐正色道:“好的,关键是要经常保持联络,为了保密,师兄需要用专用的手机。那些材料,最迟明天下午就会派人送到。师兄如果认为需要,我可以向宗门或其他正道同仁发出援函。现在,就干尸的情况,我想听听师兄的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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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转眼重阳在即,那些购进的玉石、铜镜、等物要想真正派上用场,还得等三天后炼满七日方可算是小具威力。

    为了克制阴冥之气,这些物器大都采用至阳至刚之法淬炼,由于没有炉鼎等炼器工具,秦风只得利用每天午时的烈阳加自己的真火炼制,好在严静桐给他提供了一处安全又没人打扰的清静之地——市武警支队后院,否则让黄太太看到他手掌里能冒火,玉石铜镜可浮空,非得把全街市民都喊来不可。

    严静桐带来的人手让秦风领略了一把新一代城市驱魔人的风采。正常的培养异能人士的时间太漫长了,这远远适应不了现代社会的需要,于是这些新一代驱魔人大量借助了器械的威力。

    雄厚的资金和系统教学训练保证了他们的基本作战能力,灵能枪、破魔弹、电子大功率妖气探测仪、显形药水、狗血、鸡血炸弹、灵体观测镜、体能激发液……一个装备完善的驱魔战士完全可以胜过一名苦修十五载的普通道士。如果是小队作战的话,深韵配合之术的驱魔战士更可以让所谓的高手忙的焦头烂额。

    严静桐广散人手,本以为凭借先进的驱魔仪器可以很快的找到敌人的行踪。可是对方也显示出了非凡的本领,居然隐藏的毫无破绽,饶是驱魔战士们将天宁市密密的犁了一遍,仍是未发现蛛丝马迹。失踪人口还在不断上升,干尸数目也在不断增加,达到了67人。天宁市不得以,下达了宵禁令。从晚十一点半开始,巡警、武警和附近驻军组织的治安队开始巡逻并设岗执勤,监控过市的车辆以及所有主干道和居民稠密的地区。

    “师兄,怎么样?”严静桐推门进来,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搁在桌上,问正提笔站在一面墙边的秦风。

    雪白的墙体此时已被密密麻麻的符文和记号涂满,可依稀看出总体结构是幅太极八卦推衍图。离墙不远处还摆着一张米许见方的木桌,上放天宁市详细地图和一叠稿纸,秦风左手不停掐指计算,右手中的笔则在稿纸上不断记录着计算结果,然后隔一段时间便会用笔在墙上的图中填写些符号。听严静桐问他,头也不抬,只答道:“稍等!”手中却片刻不停。

    严静桐微微一笑,搬把椅子坐在秦风不远处,单手托腮支于腿上,静静的看着这位牵挂了十几个寒暑的师兄,不觉呆了。

    “静桐,我算了三遍,可以确定,今次的极阴穴眼就在……”秦风用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渍,抬头才发现严静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静桐,有听我在说话吗?”

    “啊?对不起,我想起了当年千竹峰上的往事,一时痴了!”严静桐俏脸微红的答道,未带眼镜的她眼中水光盈盈,平添几许温婉柔弱,在秦风面前,严静桐总带着几分娇憨和坦诚。

    秦风轻叹一声,“天心一脉也就清微师叔对我师徒关爱有佳,她老人家可好?”

    正给秦风盛汤的严静桐闻言手一抖,半勺汤都洒在了桌上。秦风看在眼里,心中一紧,上前几步道:“师叔可是微恙?”

    严静桐低着螓首,眼圈发红,尽量压着激动的情绪道:“那夜师尊和一叶师姐赶到蒙山脚下,见清玄师伯兵解化光仙逝,当即吐血昏厥,师姐听有凄厉若狼啸之声由峰巅传来,转瞬已远在两峰之外,知此人功力不俗,怕上峰不但于事无补,反累了师尊性命,于是背师尊回到宗门。从此师尊被心魔所扰,功力再未寸进,于第二年鬓添霜发,辞去长老一职,闭关静修,再不问门内事务。从上次回山匆匆见了一面,我已有六年未见到她老人家的慈颜了!”

    秦风再叹一声,“情之一字……”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适时柳玲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屋里气氛不对,拉开房门,犹豫了一下,又合上。立正道:“长官,两个小队已经整装待发,请求指示!”

    严静桐带上眼镜抬眼望向秦风。

    “地点已经确认了,天宁市急救中心。”秦风说着接过严静桐手中的汤碗,仰头囫囵吞下,又自己倒了一碗,痛快淋漓的饮下,抹抹嘴,“汤很好,谢谢!”

    严静桐冲秦风一笑,接通了耳边的通讯联络装置,“西格玛、阿尔法小队注意,目标,市府西路天宁市急救中心。行动定义:侦探。警戒等级:五……”她一边下达命令,一边走出办公楼。上车的时候又接通了另一个通讯频道,“周殊誉警官,我是严静桐,继续由你指挥贝塔和欧米迦小队担任重点防卫任务”

    ……

    晚23:48分,车队行到市府西路与林荫道的十字路口处,前边是坐北朝南的广贸大厦,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目的地。急救中心前楼二十三层大厦在这里已清晰可见。街上静悄悄的看不到半个人影,橙红色的路灯将柏油路照的通亮,夜风打着旋卷着几张破报纸招摇过市。

    正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秦风突然感到一线杀气,“不好!”他低喊一声,伸出左手在开车的柳玲面前形成一道青色的气幕。与次同时,扑!防弹车的前挡风玻璃出现凹形弹孔,一粒血色的金属弹头居然穿破气幕,在秦风的手上留下了一点红痕。扑!扑!扑!子弹的射速相当高,打在防弹车上如中败革,一穿一个眼。

    “狙击手,十点钟方向!广贸大厦顶楼,对方使用经过特殊加工的高速钢芯弹,注意掩护!”后座的严静桐一边下达这命令,一边踢飞了被打坏开关而卡死了的左车门。

    就在这时,广贸大厦对面的华联超市屋顶,一枚尾部喷火并拖着带烟尾巴的物体朝这边飞了过来。

    秦风瞳孔一缩,“火箭弹!”砰!他的右拳将本已碎裂的前挡风彻底击飞,同时从袖中拉出三张黄符,“六丁六甲!护!”呼!符纸见风即燃,三道白烟如水波般散开,火箭弹刚一接触便轰然爆炸,巨大的动能直是将护盾后的整个车身都向后推移了数米。

    顶着呛鼻的硝烟和飘飞的火焰,秦风已从车中移到车前,右手持把泛着淡淡金光的剪刀,左手捏数张银芒流动的薄纸,“乾坤剪,风狼、纸蝶!”

    三头纸狼从他左手飞出,待跃到地下时已如小牛般大,纸狼一抖身,竟生出银针般的狼毛,变的如若活物,阔嘴一咧,眼放幽芒,低啸着向超市方向扑去,剪狼剩下的碎纸则化成了百多只白翅蝴蝶,拖起细碎荧光飘落的光尾向广贸大厦的楼顶飞去,速度比箭矢还要快上几分。

    后队,两个小队的驱魔战士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开始乒乒乓乓的和对方的狙击手对射。

    “我左,你右!”秦风说话间给严静桐加持了一张天王护符,脚下用力,蹿射而出,啾!啾!楼顶的人似乎发现了他的企图,狙击子弹疯狂的向秦风倾泻。却又总是失之毫厘,在夜色下,划出一道道闪亮的火红光线深深钻入油路之中,溅起片片泥灰。

    与此同时,轰!广贸大厦的楼顶腾起一股亮紫色的火焰,火焰将飞至的纸蝶全都裹入了其中,靠楼顶的几层楼窗玻璃被震碎了无数,变作一天碎雨飞坠而下。

    碎玻璃尚未落地,秦风已奔至楼下,一个短纵,跳上直立的楼柱,然后将大厦的外壳当成了地面,带起一串影子,如缕青烟般腾挪着冲了上去。

    “风浪!”奔跑中的秦风手一挥,青朦朦的气从他手中散出,即而转变成狂风,将迎面而来的碎玻璃席卷一空。

    嗤,嗤!狙击枪的子弹仍然如附骨之蛆般紧咬着秦风不放。

    两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从楼顶以相对缓慢的速度袭下,秦风本能的扯出两张金刚护符应对。

    轰!轰!紫色的火焰在他身边相继爆炸,伴随着滚滚浓烟,不但附近的玻璃无一幸免,就连窗框墙体都被狠狠的挖去一块,爆炸中心的泥石钢筋甚至出现了明显的硫化结晶。

    呼!秦风破烟而出!

    哈!他轻吒一声,右手一道青光如灵蛇般串出,一摇一扭,化作一条青鳞光龙,冲天而起。

    龙吟啸震四方,青龙擦身所过之处,大厦墙体如遭巨力重压,迅速凹陷崩坏,灰土砂石激射坠落、尘烟鼓荡,声势极为骇人。

    四十八层的广贸大厦此时已被秦风跑了多半,下面的驱魔战士怕误伤友军,已经停止了射击。

    “就是现在!”秦风的眼中光芒一闪,以比刚才快五倍的速度炮弹般冲天而起,竟然跃过先出手的青龙,直接飞临大厦顶楼的上空。一路破坏而上的青龙此时也冲了上来,秦风双手法诀一掐,青龙一个翻身,又冲着楼顶的敌人一头扎下。

    轰!又一团紫色的火焰爆起,虽消减了青龙的几份威力,还是没有挡住其凌厉的攻势,两个敌人之一被结实的咬了个正着,连同身下的数层楼板,被搅了个粉碎。秦风只瞄了一眼,便如跳水运动员投水一般直追另一个主动坠楼的敌人而去。

    砰砰砰砰!空中下坠的敌人从背后扯出双枪,不断的向飞泻而下的秦风射击。

    “五行术,金!”秦风双手交握,在身前张起一面金光流动的半圆护罩,将射来的子弹全都从旁挡开。

    “千斤,坠!”秦风是铁了心要将这人擒拿,起道术让自己下坠的速度大增,变成了殒落的流星。

    下面的敌人扔掉一只枪,在半秒之内扔出三颗爆雷,并借爆雷的震荡加快了下坠的速度。两人一先一后直直的从高空砸了下来。嗤!仿佛是投入水中一般,敌人还是先一步消失在了人造大理石的地面上。

    “土鬼遁术!哼!沉下去也要将你震上来!”秦风双手结印的速度已经到了快不可见的地步。

    轰!如同巨石坠地,他的双手先于身体砸在了地面之上,一个三米见方的大坑被生生夯了出来。哗啦啦,荡起一圈土波,周围地砖被土波的漾动卷起无数。

    “地祗鸣雷!”秦风指端有紫色的电光一闪、然后没入土中。

    随即,从大厦楼下到十字路口,轰声不绝,仿佛是煤气管道发生了连锁爆炸,一股股雷火从地下喷涌而出,直飞数十米。爆炸的末端,那个潜匿的敌人被震飞而出。秦风哪能再容他逃脱,刚要过去抓捕,不料路口地面崩塌,一个六米高的人形庞然大物竟先一步探出蒲扇般的大手将那人捞在手中,只是一揉一捏,那人已是骨碎脏溢而亡。

    “刚鬼!”秦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身体带动右臂由后前抡,“天斩!”随着手臂的挥落,一道无形的罡气将破土而出的铁胚巨人从中一分为二,连带着二十余米长的街道,被破出一条米宽,深不见底的壕沟。

    吱呀呀!嗵!沉重的铁胚巨人歪身栽倒的时候,秦风已经闪身形掠向了华联超市方向。

    超市这边的巨型广告牌上,严静桐正在跟两个穿黑色塑胶紧身衣的敌人战斗,超市的顶层以钢化玻璃制成的楼板上,三只风狼迎战的同样是两个敌人。

    轰隆!广贸大厦的底层侧面墙体崩塌,一辆装甲车由内使了出来,车顶暗门一看,两挺六管金属风暴伸了出来,秦风看的眼都直了,嗡嗡!突突突突!机枪转动倾吐火舌,目标正是接近超市的秦风和广告牌上作战的严静桐。

    就算秦风强悍,这种加过料的速射机枪,他也不敢正面相抗,只能纵跃闪避。广告牌上,一个黑衣人被机枪扫中,身上爆起一团血雾,一头栽了下去,严静桐娇喝一声,飞身跃下,身后是紧随扫射的火线,将个好好的广告牌打出了一溜筛孔。

    “天斩!”秦风刚借一个机会再度抡起手臂,招还未发,华联超市中也冲出辆装甲车,而且是一路开着火冲出来的。扫的他猫着腰飞蹿,连头都抬不起来。

    砰!砰!驱魔战士们手中的几挺对战车步枪适时开了火,连连射中广贸那边装甲车与金属风暴的接合处,将其直接打残。另一边,严静桐压力一减,手中橙色光鞭飞卷,将华联这边那台装甲车上的金属风暴枪管绞的粉碎。秦风则直直的窜向剩下的三个正在跟风狼战斗的黑衣人,他的目的很简单,说什么也得擒拿住一个活口好来问口供。刚一靠近,啪!三个黑衣人竟然惨叫一声暴成了一堆碎肉,若不是秦风及时撑起了光璧,被溅一身污血肉沫恐怕是在所难免。

    沉默的转身跳下超市房顶,秦风身后的三只风狼化成了纸片然后燃烧成飞灰消失不见。

    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身为凡人的驱魔战士尚未形成有效的攻击阵容,一切已经结束了。这让秦风和严静桐都看到了这些依靠道具的驱魔士的缺点,那就是应付突发事件时,打击和控场能力不足。

    严静桐走了上来,蹙眉道:“师兄!”

    “操控刚鬼和杀掉那几个黑衣人的是个高手,我没有把握留住他,所以隐藏了几分实力。这次袭杀,应该是敌人对我们的一次试探。我看他们使用的类似高级阴火弹的爆雷还有那些可以隐匿妖气的胶皮衣裳,还有那些加了阴煞气的子弹都属于高科技和邪法的结合物,他们很有钱啊!还有,能将两辆搭载ai火控系统的装甲车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天宁市,并且部署在这两个出入频繁的建筑里,更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秦风将手里的一块来自黑衣人身上的碎衣片递给了严静桐。

    远处,警车的特有鸣叫已经由远及近,严静桐的接收器中,驱魔战士在不断的报告着受损状况和分散搜索的进度。秦风却相信,对方是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

    “这次伏击究竟是触发进入了敌人的重点防御范围,还是又一次由内鬼提供情报导致的战斗呢?”望着远处急救中心灯光幽暗的楼层,秦风陷入了新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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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谢谢!”柳玲脸色微红的望着秦风。他在向适才战斗打响时秦风的援手道谢。

    背靠着被打漏了的坐车车门外,抱着肩膀的秦风侧头对柳玲笑了一下,“不用,干这行都挺凶险的,说不准下次就是你救我了!”

    “我的能力……”柳玲一想到刚才的一幕,深深的无力感就袭上心头,秦风他们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全国速射亚军,省搏击……这些称号代表的实力在刚才那样的激战中没有任何意义!

    “难道自己将始终扮演一个需要保护地驾驶员?”柳玲沮丧的想。

    “不要妄自菲薄,各自的领域不同,处理案件和刑侦方面,你要比我优秀。战斗形式虽然不同,敌人的心理,从本质上讲和普通的罪犯并没有太大差异。只管从你和周警官的角度继续深入分析案件就好,或许能找到没有被挖掘出来的线索也说不定。”秦风打断了柳玲的话。

    “嗯!”柳玲受到鼓励,信心又恢复了不少。

    “是啊!干嘛用自己的短处跟人家的长处比?要发挥作用也不一定非得参加战斗!”想到这儿,柳玲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前段时间,一直对你的能力质疑,还跟你闹别扭,现在向你正式道歉。我错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呵!美女道歉,呃……感觉比吃两条鸡腿还舒坦!”秦风适时松缓气氛的打趣道。柳玲的粉颈一下红了半截,柳眉一竖,可能是又想跟从前那样跟秦风拌嘴来着,不过最后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另一边,严静桐已经跟赶到的警方交流完毕,留下一队驱魔战士参加搜查等工作。剩下的人还是由她带队、乘完好的车辆继续前往市急救中心。

    考虑到复活象延维这样的魔神必须在极阴穴眼,靠大量的纯阴地气凝神结体。所以,秦风和严静桐一致认为,急救中心将是敌我双方抢夺的主要战场,按敌人的周密计划,很可能已经在中心做了充分的部署和安排。

    至于延维的封印,秦风到是不太担心,因为那是自己一手安排选择的。周边布置都极为精妙,没第二人知道那处所在,就算有所异动,他也会马上察觉。如果现在去查看,很可能将位置泄露给敌人,反倒得不偿失了。

    对方想要找到延维,只有先完全启动锁阴阵,利用大量阴气汇聚、封印力量被消弱而魔气外泄的时机,确定其位置,然后在阴煞喷泻到极点之前,破坏封印哪怕一个角,就有望彻底扭转局势,救出延维。

    但令秦风感到不安的是,对方明目张胆的抢人并吸成干尸,真的只是想引起天宁市民的恐慌,并转移人们的视线?如果不是,其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呢?又或者说,两伙人根本不是一块的,而只是相互利用?

    目前掌握的资料还是太少了,尤其这次伏击的敌人,明显背后有强大财力和权力的组织在支持,装备和武器竟然和国家的驱魔战士不相上下。

    胡思乱想间,车队已经驶进急救中心。由于没有明确的目标,派大量的战士搜索容易惊扰到住院的病人。所以严静桐和秦风商议决定,由严静同带领驱魔战士负责外围的封锁,秦风一人独自进去进行初步侦测,如有问题,则根据性质决定是否要在天亮后输出所有病患进行彻底封查搜索。总之,这次侦测的宗旨是尽量避免在医院内发生战斗。

    现在已是0:14,除了两部主要电梯外,急救中心其他的升降机都已停了。

    走廊里只开着壁顶斜侧面的小灯,偶有较强的光线从某值班室或病房的小方格子窗户中泄漏出来,对走廊中的昏暗程度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闻着药剂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听着自己脚步声在走廊中传来的回音,寂静无人的夜晚独自在此徘徊,会有遍体生寒的感觉滋生……

    医院,往往能给人带来一种特有的阴森,没办法,毕竟总有人在这里被人呼唤到其他世界,阴气重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识了敌人的装备后,虽然感觉妖气指针等物件已经形同虚设,但秦风还是拎了一个进了主楼。

    现在这个时间,秦风是没有办法挨屋搜查的,在保安人员的陪伴下,他先搭乘电梯到达了顶楼,上了天台。

    细细的绕圈端详着天台中央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锅’的卫星天线发射架,秦风用罗盘确定了下方向,然后反复掐算了几便,转头问四十余岁的保安,“张师傅,这铁架子是随大楼一起建起来的吗?”

    “不是!”老张很肯定的道:“四年前,嗯,不对,大概是五年前吧!医院好像是为了什么设备和办公的需要,就装了这个东西,我记得当时人手不够,我们还搭了一手呢!”

    “哦!这里夜风大,张师傅,我们下去吧!去看看暖气井道和下水井道。”秦风浅笑着敲了敲铁架子,朝回路作了个请的手势。

    “公安同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这几天天宁干尸案搞的人心惶惶,据说近郊的鸡狗都跟被捏了嗓子似的,夜里也不叫了。有人说可能是妖怪作祟,很多有条件的人都借旅游出外躲灾去了,可象老张这样的平头百姓,除非万不得以,否则是不可能离开这座城市的。今天见一帮穿的跟未来战士似的人彪悍杀到,居然还是国家的人,用脚跟想也知道是特殊部门的了。于是担心更甚,忍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什么大问题,你知道,医院这种地方,阴气盛一些是很正常的,我是个道士,只是来看看风水,化解一下!”秦风知道,只有把大问题说成小问题,才能起到安抚的作用,毕竟深更半夜的说带着队伍来医院遛弯,这样的谎言是没人相信的。

    “道士!?哦!我认出来了,您不是去年帮阿庆他娘治好了顽疾的那个秦道长嘛!瞧我这眼神,亏得您的那张护身符,我才重振雄风,当时您还跟我说,我待的地方阴气有些重,受了些影响才会做那事儿不灵光哩!”老张眼神一亮,想起了陈年琐事,这话匣子就开了。

    秦风笑笑,“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劳你惦记了。”

    老张紧走几步当先打开了通下面的铁门,“哎,当然要记着点,现在这个年头,神棍越来越多,上个月隔壁老李给儿子娶媳妇,请了个云游的高人看风水吉日,结果搞到要作法事那么隆重,好一顿鸡飞狗跳,吉不吉的不知道,到把自己婆娘惊的大病了一场。不象您的东西,那都是真材实料,我去年夏天托人到您那请的镇宅符,到现在还贴在屋内,什么潮虫、蟑螂,从此统统都不见了踪影,灵验的很呐!”

    ……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老张陪着查看了各楼层的井道和一些秦风看中的地方。

    看过了污水道,上得地面,秦风拿出三张朱砂黄纸符,手一抖在掌心燃烧成灰,又取出一小张红纸将纸灰仔细的包好,递给老张,道:“张师傅陪我上上下下的跑了个遍,小小的护符就当谢礼了。请贴身收好!后园和住院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张师傅还要执勤,不打扰了。”

    “哎呀!让秦道长破费了!”老张喜孜孜的双手接过,心道:“见刚才黄符化火的时候,火焰中隐有赤鸟飞腾,别不是朱雀、凤凰什么的吧!这符肯定了得,赚到了,赚到了!”

    看着老张哼着小调远去的身影,秦风轻叹一声,喃喃道:“天机不可泻,泻必破!小道我略尽人力,能不能躲过一劫,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急救中心的后面是园林式的住院处,中心是人工湖,上有亭台水榭,湖光水色、依山映翠,白日里是人们纳凉散心的极佳选择。

    “亭台暗含北斗之势,浮桥也是九孔映月,湖水现在却星光难映,水雾氤氲,他日阴阳倒转,反生祸端。”站在近湖心的一处亭中,秦风望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心念转动。

    垂柳不动、湖水无波、虫声无踪、寒气丝丝,这湖也是大有文章,包括风水方位、建筑格局,整个急救中心仿佛一个专门设计的献祭法坛。

    几年前来过此处一趟还不觉有什么不妥,现在天宁风水运势一变,居然成了这般光景。如果此处真是当年有心为之,那这人法力之深,怕已直追当年恩师的水准了!

    思索间,秦风前方水雾忽然渐浓,一人影缓缓破雾而来,如是白日,此人再换身白纱,这般袅袅而至,定会被人当作神仙人物。可惜现在只添诡异味道而没有半丝仙气,那无风自舞的纱衣,仿佛缚着无数待要挣脱的冤魂,她身周更有黑光缭绕飘飞,看起来如若燃烧的火焰,威势十足。

    来人是一女子,发髻高挽,轻施粉黛,雪白的颈间带着件非常古怪的兽牙饰物,不时放着熠熠幽光,一身衣饰,古风颇重,她就那样赤着一双脚,定定的站在湖水之上,右手宛如佛祖拈花,左手持着柄青玉如意,浅笑着对秦风道:“小道士!想什么问题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你是哪个妖怪的老婆,这般晚了还他容你到处乱跑,头上的帽子一定是绿色的!”秦风眯缝起眼睛背着手讥讽道。

    “大胆!”那女子月牙般的弯眉一蹙,娇声喝斥,威严虽重,却掩不住悦耳的磁音。秦风心中一凛,“这妖女,连普通的声音都有这般魔力,若她修炼了姹女魅音邪法,以后与她对阵恐怕得望风而逃了。

    忽的,那女子竟又莞尔一笑,露出洁白地贝齿道:“想激怒我,小道士你还真是初生牛犊啊!”沉吟了一下又道:“是有厉害法宝才这么底气十足吧!杀刚鬼的那记斩击确实有些力度。”

    “是你!”秦风将眼前这个女子一下就跟操控刚鬼和引爆那几个黑衣人体内咒魔种的高手联系到了一起。

    “小道士,你若是敢坏这里的格局,我就大开杀戒。包括那些驱魔战士,你觉得他们能在我手里走几招?”女子轻描淡写的抛出几句话,却字字如巨锤砸在秦风心上。

    “怎么?被难住了?很正常,你们自命名门正派,济世救人,当然不能不管百姓的死活!呵呵!小道士啊!去请你的长辈们出山吧!那才有些意思!”女子手中如意轻轻一摆,湖水柔缓上涌,将她轻托而起,继而,一部分水幻化成一只剔透的大鸟,羽翼一展,就那样载着女子优哉游哉的贴着水面消失在薄雾的尽头。

    女子的每一个曼妙动作秦风都看在眼里,却找不到一丝破绽让他发动石破天惊的攻击,直是把负在背后袖中的道符捏出了浅浅的汗渍……

    见秦风神色凝重的回转,严静桐心中一沉,迎上前问:“是否被我们料中?”

    秦风点点头,将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女人我居然看不出她的门道,事关一方百姓的安危,看来有必要请正派高手前来助阵了。”

    “高手已经赶来了!”严静桐突兀的回道。

    “嗯?”

    “常默然死了!我刚接到报告,有人以性命要挟常默然,要他出巨款资助某项研究。常默然不从,对方即将常默然变成了干尸送回。林秋妍广发英雄帖,请国内知名异能人士为夫报仇,并许以巨额奖金,明天,天宁将高手云集。

    秦风认真的听完严静桐的话,略有不解的问:“常默然我知道,天宁市耳熟能详的商界传奇,从一文不名到身家万贯,有气魄、有担当,好像几年前还因为响应国家号召货币不贬值而损失了数亿外汇。这林秋妍却很少听闻,怎么老太太也是铁骨铮铮的巾帼英雄?”

    “收队!”严静桐回头下达了命令,然后对秦风微微一笑,“上车吧!我们路上慢慢说。”

    “这林秋妍可不简单,说起她的身世,比常默然还要显赫,她是林志栋的小女儿!”严静桐给秦风解释道。

    秦风一呆,“啊?林志栋,就是那个不发行股票,百分之百私产仍杀进全球企业五百强的林志栋?”

    “对!林秋妍认识常默然的时候,常默然还是个穷小子,两个人相爱了,却受到林志栋的百般阻挠。”

    “怎么会?”这次连柳玲也表示惊讶了,“我记得在林志栋的自传中曾对大女婿说过这样一段话:‘说句让你泄气的话,对于我们家来说,你能靠自己的双手挣一百万、一千万和一毛钱都拿不回来,并没有区别。你说你爱我的女儿,会让她幸福,那么好,不管你事业成功或是失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永远的记住对我女儿的承诺,她,才是你生命中第一位的。’我觉得林志栋挺开通的啊,不象嫌贫爱富的人!”

    “谁晓得,也许是他这小女儿对他来说,太宝贝了吧!总之为了跟常默然在一起,林秋妍毅然放弃了舒适的生活,两人一起艰苦创业。这常默然到也争气,得了个女诸葛做老婆,事业从无到有,一年一个新气象。虽然有几次大的挫折,但都被他化险为夷的安然度过了。夫妻俩更是相敬如宾,林秋妍不能生育,他都没续个小。十五年前林秋妍出车祸毁了半张脸,常默然仍是不以为异,两人的爱情可是被传为佳话呢!”

    一谈到如此浪漫完美的爱情,身为女子的柳玲也是打心里羡慕,“我适才刚听到常默然突然死亡,还当是林秋妍有谋财害命的嫌疑呢!”

    “嗯!你说说看!”一旁的秦风思索着道。

    “哦!大致上,疑点有三,1,常默然虽是大善人,却不是笨人,他没有必要为几个钱赌命,就算对方拿到这些钱是用来为恶的,也完全可以先虚于蛇委,然后借助国家或异能人士的力量打击那些家伙。

    2,从劫持者的角度讲,如果要绑票象常默然这样的巨富,必会视线进行周密的调查,毕竟财富有时候能决定很多东西,打劫成功也要考虑有没有机会花钱。这样一来,要做到不留痕迹是很困难的。况且,以常默然夫妇的感情和林秋妍同林志栋之间的关系,绑票林秋妍要更合适一些,为什么舍近求远?这是个疑点。

    3,金钱这个东西是没人嫌多的,而常默然和林秋妍是否真的恩爱,我们并不清楚。能同贫困却不能共富贵的例子现在太多了,人一有了钱,**就膨胀了。”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假设的很有道理啊,为什么现在不这么想了呢?”秦风接着发问。

    “这个问题我来解释。”严静桐接过来道:“为了保护杰出的人才,象成功的商人、企业家、科学家等等,国家在暗中都配有保镳。这些保镳往往有些象超级特工,他们经常以管家、仆人等角色进入被保护者的家庭,而且一干就是兢兢业业几十年。所以,他们提供的资料是相当真实的。常默然和林秋妍的生活起居情况始终被国家掌握着,所以我之前说的两人感情融洽的情报是可靠的。常默然连带身边的随从在公司被害,其中有一位是我们的同志。林秋妍事后受到了重点保护。她已经立下遗嘱,除了追讨凶手的奖金外,不管事情结果怎样,其他常默然和她共有的产业都将献给国家,所以,情杀或钱杀的动机是不存在的。”

    “那有没有保镳被收买的可能?”秦风乍一听严静桐的消息,也是觉得这个林秋妍挺可疑的,因为今天遇到的那批拥有不亚于驱魔战士装备的邪派中人实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别看就是些衣服、爆雷、子弹,那可是用等量甚至更多的黄金换来的,研究和制造那些东西钱少了绝对不行。所以一听这么个善名在外的巨富死了,秦风就觉得很是蹊跷。

    严静桐道:“师兄,我对国家完善的特职公务人员考核制度有信心。各行业的顶尖人才可都是非常出色的!”

    “那如果是一早发现了潜伏的卧底,而始终在演戏呢?”作为刑侦人员,就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敢想,是很重要的。顺着秦风的思路,柳玲便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秦风叹道:“人生毕竟短暂,如果扮演某个角色几十年,先不讨论有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光从心理角度讲,那人已很难再找回原来的自我了。”

    噘噘嘴,柳玲不吱声了。

    “值得尊敬的老人啊!怕引起天宁的骚乱,丈夫的死不准备对外宣布。散尽家财为夫报仇,自己只留下微薄的养老金……”严静桐感叹不已。

    “既然高手们要来,不妨联络一下,就算不能统一行动,也可增进效率。另外,今晚那两辆装甲车值得好好查一查,还有广贸大厦和华联超市,这些想必你都已经想到了。我觉得敌人这次准备充分,对我们这边渗透的很厉害,警队里还有内鬼没有肃清。最好是能将所有人员捋一遍再委以重任。还有,车辆方面是不是也应该多留留神,毕竟现代社会,敌人也不可能总是用两条腿跑路。你觉得呢?”秦风将自己的看法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多谢师兄提点,那么现在呢?”

    “放宵夜,睡觉,吃早点!”秦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轻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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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是十月十八日,八天后就是重阳节。秦风刚把一碗粉汤灌到肚里,便接到黄太太的电话,称丰韵山庄派人送邀请函给他,要他去山庄做客。

    “意料之外啊!怎么我这样的角色也会被惦记?”秦风看了看自己身上起了球的黑色运动服问严静桐,“我这样去没问题吧!会不会显得不尊重人家?”

    “这个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是高人,穿什么衣服都不影响他的气质!”

    摇摇头,秦风道:“狡猾,我是问你衣着是否得体,却被你岔到了马屁上!算了,就这样吧,估计人家也就是觉得我对天宁的地头比较熟络,想给高手们找个容易沟通的向导而已。”

    丰韵山庄修在一处山腰上,有柏油路通往山下,秦风见其布局严谨、风格清雅、颇得选地建宅之个中三味,可惜来的时机不对,不然他到真想好好观赏一番。迎接秦风的是位自称山庄管家的六旬老人,叫常福,名字虽然俗气,人却长的眉目慈祥、鼻正口方、很有长者之风。其和煦的笑容、有礼的态度更是赢得了秦风的好感。

    由于常默然的死讯暂时保密,所以山庄并未缟素挂白。不过秦风见几个下人神色间颇为凄楚,不象作假,不由暗想,这常默然善人的称呼确非虚得,看来平日对这些佣人很好。

    常福将秦风让到一间通亮宽敞的客厅,自有人递上了面巾热茶。客厅中已有二十余人就座,披袈裟的、穿道袍的、武师打扮的、西装革履的、还有装扮的跟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的……五花八门、到真是各路英才汇集。

    秦风扫了一眼,一个脸熟的都没有。他也不与众人攀谈见礼,端着景泰蓝的茶碗一个人在那饮驴似的左一碗右一碗的开灌了。搞的一个伺候茶水的佣人干脆托着壶站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以便随时换茶填水。

    “贫僧眼拙,不知道友仙山何处,如何称呼?”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消瘦和尚,单手施佛礼,微笑着向秦风打招呼。

    扫了眼和尚手中的九环慈航法杖、身上的锦襕冰蚕袈裟和颈间的菩提佛珠,秦风打趣道:“‘贫’僧?”

    那和尚豁达的一笑,“当然,跟道友这身街边摊的运动服比,和尚我的行头实在是奢侈了点。云门宗法愚,叫我老愚即可。”

    秦风笑着站起身形让座道:“你这和尚到是有趣,我还当得道高僧都是张口揭言、闭口禅语,不问世事、终日古刹清修的模样呢!小子秦风,学道的,被宗门轰出来了,不提也罢。”

    “以微末之龄修到这般境界,道友已不是才俊两字所能概括的了。”法愚貌似恭维,同样一语道破了秦风扮猪吃虎的行径。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秦风问:“大师可是察觉了天宁的异动?”

    点点头,法愚道:“也有染指那笔佣金的意思!”

    “‘发育’大师,那笔钱的主人已经内定了!”银铃般的嗓音响处,一位穿着条纹裤裙套装的女性踩着节奏清晰的步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秦风,道士,以驱邪、买符、看风水作法事为生,留在天宁的时间超过五年,无法确定门派,能力约为e级,啧啧!资料可真少!”这女子啪的合上笔记本电脑,冲秦风微微一笑,“不过,你制作的道符到是相当好用,尤以雷符最为突出。”即尔嫩手一指秦风,转头对法愚朗声道:“愚大,小秦子我要了,您从他那打探消息可是要收费的哦!还有,您是出了名的术武双高,索酬也一样,我们小队就不请您加入了!”

    秦风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强势到如此不讲理的女人,轻哼一声,“这女人是谁啊?大师。”

    未等法愚答话,那女子却先妙目一翻,牵起秦风衣袖,“连我都不知道!唉,难怪你混了这么多年也只能靠出卖法力画符挣辛苦钱。消息太闭塞了,在这个信息的时代,这就意味着受穷、挨饿,走,走!我们那边谈。”

    大雅若俗,还是真俗?秦风有点摸不透这个玫瑰味道的女人,但她的出现无疑象在水墨画中增添了油画的风格,让人耳目一新。“且看你如何舌灿生花!”秦风向法愚微施一礼,留下摇头苦笑、口诵佛号的法愚,随女人一直来到客厅之外的廊檐下。

    “席梦冉,享誉东南亚的美女驱魔师,可没做过任何整容哦!天生丽质来着!”女人笑的很率真。

    “席小姐觉得什么是我必须加入贵组合、且被小秦子、小秦子的呼来唤去的原因?名利?又或者美色?”秦风坦然的直视着席梦冉,平静的说。

    “胜利,有我在的组合总是第一个夺得花环。当然,你说的那三种因素也是不可缺少的!”席梦冉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就脱口而出。

    “胜利,我最近确实很需要这种东西。如果能显示出贵组合的强大实力,我想我会考虑加入。”

    席梦冉道:“那我就将你这句话理解成有约在先,在没有看到我们实力之前,不能随便答应别人的邀请哦。”

    “唔,我们还是先听听东家的安排再说吧!人似乎到的差不多了。”秦风看了看天光,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管聚会的目的如何,准时无疑是个基本的规则。9:30,秦风见到了林秋妍,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丝织长袍,虽然戴着纱帽,秦风还是能看到那张被毁去半边的面孔,只凭右边完好的容颜,秦风就可以肯定,当年的林秋妍是绝对的美女。林秋妍是被一个健妇用轮椅推出来的,她的左臂已经萎缩、连说话也需要借助仪器,可见当年那场车祸对其造成的伤害是何等严重。

    “先夫为人倔拗,一世成就、一条性命皆系此二字。”林秋妍声音虽然沙哑,却给种掷地有声的力度。“按理说我同丈夫这等年岁,我十几年前又遇车祸、险死还生,已不需为一死而太计较什么。只是死虽轻,理却重。常理,公理,天理!我夫妇自问一生无愧,却遭此报实在不甘,生平积攒了些钱财,愿以之换个安宁,死者心中的安宁,我内心的安宁。诸位乃四海之异士,能千里万里的赶来,我代亡夫先谢诸位云天之义。具体事宜由老管家常福全权打理,请恕我礼节上的不周!”短短几十字,林秋妍间中却喘了数次,看她鬓角隐现白发,身体微微颤抖,腰板却仍挺的笔直,秦风仿佛又见到了蒙山之巅、傲视群妖的师傅……

    常家出手阔绰,厅中的三十一位客人,先人手百万车马之资,事后无论成败,仍有百万作为辛劳之费,且为众人安排了天宁唯一一家五星的酒店作为下榻之处,甚至连出入的车辆和个人习惯、喜好都一一安排妥贴,其周到令人暗中赞叹不已。

    在常默然停尸之处,秦风竟然见到了严静桐。她是陪同特殊部门的专家来的,国家对此事非常重视,尸体解剖虽然有些不方便,身份确认还是有必要的。指纹、dna、齿形取样……毫无疑问,死者确实是常默然。陪他一起被干掉的还有四名随从和一个助理,相比之下,他们就显得人轻命贱了许多,任由一帮高手扳来撇去,做各项试验。

    秦风没有跟人凑热闹的习惯,况且那些尸体已经没什么好翻看的了,在警局地下密室里,该看的都已经看了个遍。

    严静桐来到一个人静立远望的秦风身边,“师兄,对这些高手,你怎么看?他们能帮到我们吗?”

    转头看了下眼神热切的严静桐,秦风又将目光落在了远处。“他们就象我一样,自负、喜欢单独行动或结成小的群体行事。敌人的严密和组织性你也看到了。所以你不能指望他们能真的帮什么大忙。”

    “我们也有组织的,异能人士协会,只是正道人士大都太自我,不肯参加这种社团!”严静桐有几分惋惜的道。

    “你知道,不一样的,名门正派顶着大义,就要讲求民主。跟邪门魔宗的强权统治比起来,执行效力上相差百里千里。配合时代的呼吸,存活下来的邪门魔宗已经逐渐认识到了集体作战的意义。他们把军事化的理论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有机的结合起来,若不是还没有诞生领袖群魔的不世王者,名门正派的逍遥早就到头了。”想到再强悍的高手也无法面对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秦风不由暗叹一声,尘世繁华,还能持续多久……

    “哎,秦风,这么快就跟政府的严大美女联络上了,你的能力看来是被严重低估了哦!”席梦冉负手而来,见严静桐回头望她,故意将胸脯一挺,被上衣紧缚的一对傲人酥胸更显诱人。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复古的淡雅女子,她淡蓝色长发总蒙着一层水汽光华,动作轻缓、眼神温婉,散发着一种宁静清亮的美感,让人见之如沐清风、如见晓月,跟席梦冉相得益彰,极为引人注目。

    再后面,是个人高马大壮如牛的汉子,虽然须发如烈火般鲜红且根根透肉、七乍八乍,肤色也呈古铜色泛着健康光泽,不过观其表情、看其眼神、老手一辨就知道他是只嫩鸟。跟淡雅女子相反,这汉子仿佛是团燃烧的火焰,远远就可以感到热浪迫人,眼神细一点的甚至可以看到他周围有丝丝缕缕的空气在蒸腾飞绕。

    最后是位青年男子,冷冽的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过肩黑发简单束起,一袭白色宽松衣衫纤尘不染、无风自舞,按年轻人的说法,那真是帅的一塌糊涂,酷到掉渣。

    “原来是席美人,人生何处不相逢,上次天原牧场一战,小妹赢得实在侥幸,如果席美人带全道具,小妹一早败北了!”严静桐话中的刺,任谁都听的出来。两人对视的眼眸中都能摩擦出火花来。

    无结果的互瞪半天,席梦冉有力的一扭头,燃烧的眼神落在了秦风上,“你不是要看组合的实力嘛!我来给你介绍!这两位,柔水公孙家的末女,公孙弱水,天生通晓水之力的防御与治愈系的大师,烈火端木家的次子,端木驱炎,焚炎术以达化炎入体的境界,年轻一代公认的位列三甲的人物。最后这位!……”

    冷俊男伸手制止了席梦冉的介绍,“一限子,当年你师徒剑刀叱咤,无视戒令,傲然离去,威风无限啊!可惜我那时入山不满三年,没能与恩师并肩与贵师徒一比高下,实在是生平一件憾事。今次刚奉师命下山,就能见到你,天赐一战之机,还望赐教。”

    “一拙,清流师伯下山之前难道没有‘莫好胜斗狠、自我约束’的训诫,还是你忘了此次下山的目的!”严静桐一脸严肃的对冷俊男子道。

    “一拙见过师姐!”一拙对严静桐躬身施礼,“师姐,他师徒……”

    “好了!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门派的规矩才一下山你就忘了个干净。师祖和诸位师叔师伯都说不再追究,你到还咬着不放,神霄派天心阁新秀还真是盛气凌人啊!”

    “怪不得严美女总是高高在上的,原来是神霄门下的高徒,辈分还不低,训起人来很有长者风范呢!”一旁的席梦冉冷言揶揄。

    一拙剑眉一挑,“门内事务,还请席小姐勿要插言!”又对严静桐道:“师姐教训的是,一拙知道错了,今次下山应该以铲除妖邪为首要任务。个人私怨不可与公务混淆!”说完大有深意的盯了秦风一眼。

    严静桐明明听出一拙话中隐意不善,却碍于他恭敬认错,不好再说什么了。那边席梦冉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叉着腰气呼呼的看了看一拙,眼波一转又落到秦风身上,亲昵的道:“秦风,怎么样?组合的实力不错吧,我们可是有约定的哦!”她故意态度暧昧,很明显是做给严静桐看的。

    严静桐美目一凝刚要说话,被秦风以手势制止。扫视过在场的每一双眼眸,秦风微笑道:“有些事能微笑着谈,有些事却需要刀剑来说话。就目前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人,有共同的敌人。在这儿,天宁,有人已死,还有人要死,希望不是我们。”

    被诸靓妹猛男明亮的目光锁定,秦风依旧是那副平和从容的样子。“政府保国为民、我们拿钱办事。从根本上没什么冲突,当然,个人所得税得交!”一句话说的几人脸上一缓,端木驱炎更是搔着后脑勺憨憨一笑。

    “抛开常先生的身份,他只是天宁市近期诸多遇难的市民之一。从案发到现在,我一直参与了案件的侦破,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案件仍是扑朔迷离。诸位的到来是个好消息,但我仍要跟大家啰嗦一句,敌人的实力,不容忽视。”

    秦风的目光落在席梦冉身上,“席小姐邀请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加入,我想是为了第一手的情报资料吧!可惜我之前一直被政府征用,很多信息和情报是由盖有专署权的印章的,不好随便交易。”

    笑笑,他又对众人道:“况且,诸位就算想大展身手也得考虑到惊世扰民的问题,这些都得跟政府协调才成。时间短,任务紧,困难多。好在严静桐小姐正是全权负责这个案件,我想大家凑个千把万的从严小姐那里买到必要的情报顺便达成协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岂有此理!千把万!你比专业的情报贩子狠太多了!”席梦冉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穿廉价运动服的家伙还真是敢说,简直象个托儿。

    “成功解决问题的奖金是3千万美金,我不知道这个数字在大家眼里是个什么概念,但我觉得,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结案,常夫人失望之余很可能把这个悬赏扩大成全世界范围内寻求高手破案。哪头重大家自有定夺。失陪了诸位,我还得回家画几张符,收了常家的钱,是要办实事的!”秦风将事情推了个干净,然后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从丰韵山庄出来,一辆崭新的富奇早已等候多时。驾车的是柳玲,她现在已经成了专属司机,负责将秦风拉到他需要去的各个地方。

    “去哪?”柳玲见秦风上车,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子,系起安全带问。

    “先到我的蜗居,跟黄太太报个到,好几天没露面,又承蒙人家通知刚赚了一百万,不买些东西表示一下,会被人认为不懂礼数,忘恩负义的。”

    “哗,一百万!我三十年的薪水!常家可真是阔绰!你有这笔钱足够卖间自己的房子了,干吗还对那平房恋恋不舍的,况且那个李逵一样的黄太太又那么凶,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柳玲拧动车钥匙,脚踩油门,富奇猛的一下冲了出去,似乎也是在心里憋着一股火。

    “人是要跟人生活在一块的,环境差一点也没关系,最关键大家都熟了,不用再重新去认识、磨合。”摇开车窗,秦风感受着市郊相对清新的风缓缓的说。

    “你这人可真是摸不透,说你懒吧,家里收拾的纤尘不染;说你勤快吧,居然宁可忍受那么凶悍的女人也不愿搬出那间房子!”

    “洗洗刷刷的能费多少脑子?我这是心懒!呵呵!对了,今天上午有没有报案的?”

    “从昨天到现在一共就两起,都是走失,人都找到了。你说敌人是否在谋划什么大动作?”柳玲煞有介事的分析。

    “嗯,可能吧!从以往的他们的表现来看,今天常家的聚会,他们应该是得到了风声的。出其不意给高手们来个袭击,说不定袭击点就在一会儿车队开往神华酒店的路上,或者今晚的神华酒店。”

    “那你都不去预警一下?你是哪头的?”

    “我是自己这头的。严静桐现在估计已经把相关的情报兜售出去了。花一千万买来的消息应该可以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了吧。如果这样还被打个措手不及,那这类驱魔人是不适合在现代险恶的都市中生存的,回深山老林清修去吧,有命回去的话。”秦风回头望着渐渐模糊地丰韵山庄淡淡的说。

    “你这人,冷血起来也是你,上次在井平村,恨的差点失控也是你,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笑了笑,“你看到可爱的小兔子被猎枪打伤、叫声象婴儿哭喊似的会不会觉得开枪之人残忍?但在餐桌上吃五香兔肉时呢?”

    柳玲一怔,咬了咬下唇“我说不过你!”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这类有关哲学和内心世界的问题,探讨起来太死脑细胞。尘世是个染缸,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也没有谁是真个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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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还有令旗、玉石什么的等着秦风去炼,所以在黄太太咧着大嘴,摇着胖手的送别中,富奇车风风火火的直奔新城区而来。表针指向11:27的时候,柳玲接到电话。秦风的乌鸦嘴应验了,从山庄出来、坐满高手的车队在进入市区时被伏击了。到是没人死,只是伤了七个,其中还有五名是司机。

    令一帮高手们气愤的是,从袭击者那里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们都是没有特殊能力的俑兵,在天宁闲了十多天了,今天上午资料一到,拿钱干活。这次事件除了让众人认识到了敌人的蓄谋已久和资金雄厚外,还促使严静桐将信息以八百万的价格出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下马威吗?”将关掉的手机顺手搁在方向盘前边的柳玲嘀咕着,对敌人这次打击的动机她有些想不通,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有节奏的敲着车窗,秦风眯着眼睛,“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想了想,柳玲道:“隐瞒真相,还有时间。”

    赞许的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对方在暗处,时不时的露个脸、造些事端出来让我们焦头烂额,只要不伤其根本,只要时间拖够,他们便胜了。”

    “可惜我们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致命弱点,总是被牵着鼻子走!”柳玲不自觉的有点气馁。

    “再等两天,我应该有办法让他们找上门来。做好战斗准备吧!”

    “哦?”柳玲听秦风话语中透着自信,不由来了精神,略一思索,一脸原来如此的道:“原来你早有定论,这就是你不跟那些高手合作的原因。你是利用高手们转移敌人的视线,把自己择出来好能顺利的进行计划!对了,是什么办法?”

    “暂时保密!”

    “切,稀罕!”过了一会儿,见秦风不理他,柳玲降低了声调道:“告诉我吧!我再起誓还不行吗?”

    秦风虽然觉得柳玲的语气中有哀求的味道,但还是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气!”柳玲用力的说出这两个字,摁开侧面的车窗玻璃,将警灯用力墩在车顶,挂档狠踩油门,富奇车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夜晚23:00,严静桐、周殊誉、柳玲和一干技术人员还在一堆堆杂乱的数据中进行着甄别和分析。昨晚遇袭时的装甲车来源、失踪市民的关联特征、暂住人口的调查数据,电波通讯的监控情况……找不到敌人线索的警方发挥了绝对数量的优势,由各区域管片民警、街委会成员、武警和驻地官兵组织的巡查小队从宵禁之日开始就展开了挨家挨户的调查登记工作。每天都有大量的数据递上来,而从这些数据中,也许就可以找到事件的突破口。

    任何工作都有自己的领域专业性,秦风觉得他面对这类的数据,并不比一个普通刑侦人员好多少,屋子外面的广阔空间才是适合他的工作场所,尤其是午夜将至,那些邪派的人物恐怕早已蠢蠢欲动了吧!

    “乾坤剪,鲲鹏!”站在警局办公楼的阳台上,四下无人,秦风剪只纸鹞空中一掷,遇风化作翼展十米的青色巨鸟。秦风轻跃而上,巨鸟载着他直入云霄。

    若是在小说中,这一满市区的空中巡查,十有**就得碰到正在作案的妖人吧!可惜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妖人也有自己惊心动魄的故事和谋略细密的计划。都顶着一个脑袋,人家计划了n年的行动没道理就被正派人物的狗屎运给撞破了。所以秦风绕天宁逛了两小时,除了一肚子冷风,什么收获也没有。

    “乾坤剪,浮萍!”如伞菌状的浮萍有强力的飘浮效果,相当于在空中搭建一座观察平台。当然,要在这样的平台上待着,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着自身的法力,不过以秦风的能力,这点消耗实在不算什么。有时候因练功需要,在千米之上的高空打坐数十日也是有的。

    浮萍随风飘移,然后被秦风锁定在市急救中心的上空。作为此次阴煞的喷口,这里注定为是非之地。严静桐已经关照过急救中心,病患将在明天18:00全部转院完毕。后天,幡旗、铜镜炼够七日,秦风将在极阴穴眼调十方阴气,祈豪雨以减弱天宁每天仍在烈日下攀升的阳气。“阳极生阴,如果无法达到极限呢?不但无利,反而有害!倒要看看谁沉的住气!”

    引来一片云气遮住浮萍,秦风将高度降低到离地面四百多米,盘膝打坐、垂目捏诀,意念遥遥锁住下边的整个医院。

    新月之日,浮云之上,漫天只剩星光,今夜,就在此度过吧!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三辆过街的巡逻车刺耳的引擎轰声已经远去,四条人影飞速的穿街越巷向急救中心掠过来。其中一条如团燃烧跃动的火焰,所经之处,总是划出艳红色的有力弧度。另一条则如道急速流动的水银,曲曲弯弯,移动无声,身后带着淡淡的水蓝色影子。还有一条则象只灵猫,折跳纵跃间、时而舒缓、时而劲急,偶尔还会在建筑的侧面跑上一段,象极了米国漫画里那个夜魔侠的炫耀动作。最后一条则如团不断重复空间跳跃的闪电,雪白衣衫一转一摆间,人便失去了影踪,或街旁、或屋檐、或路灯杆顶……忽的一下闪现而出,再一摇,又移到百余米之外。

    “是席梦冉他们,忍耐不住证实极阴穴眼的真实性了!”云端之上的秦风嘴角向上微微一弯。

    嗤……一段不同寻常的轻响引起了秦风的注意。急救中心中庭的人工湖湖心亭四周,缓缓升起四根直径两米的圆柱体,高出水面三米左右时,靠顶端的侧面有电子门开启,一条条黑色的人影从里边间隔跃出,直射湖心亭,然后迅速的朝西边逸去。同时,广贸大厦的楼顶,数个提枪的狙击手也蹿了上来。

    “老鼠洞找到了!”秦风不但没动,反倒把自己和浮萍的气息进一步刻意隐藏了起来。上次那个操纵刚鬼的女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相信,敌人必定会有一个高手压阵或者说主持大局。

    砰!砰!砰!六支狙击枪猛烈的倾泻着火力,狙击的对象虽然不凡,这边的枪手也非善类,枪械子弹更是经过特殊的改装。没有火力支援,离医院只剩半条街的四人暂时隐在了建筑物之后躲避锋芒。

    从人工湖上来的三十多个黑衣人借机完成了迂回,从席梦冉他们左侧后掩杀过来。

    “阴火剑、暗犀甲、灵力鉴别眼罩!他们是暗罗的阴罗刹!”席梦冉看清了对方的相貌,言语凝重急促的提醒队友。又扫了一眼,惊声道:“全部是c级以上的战士!”

    阴火剑周遭空气燃烧的声音,如毒蛇吐芯时般嘶嘶作响,攻击的角度更是刁钻古怪。三十多人分四拨,冲上来就打,居然还是上中下三层波式攻击。

    “雕虫小技!”端木驱火冷哼一声,一双大手泛起亮艳的金黄色火焰光华,完全是大开大阖的刚猛路子,对上阴火剑,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虽是徒手,声势却最是威猛,随着洪亮的喝叱之声,往往爆起大团炽炎火星,并将周围的空间照的通亮,一帮阴罗刹竟然像火堆旁跳动的小丑被他逼的到处乱窜。

    席梦冉的作战方式最为华丽,不说那柄被她舞动的光华夺目的通灵剑,光是大把大把的各类神符、储满能量的玉箓,制造出的声效就极为夸张。她用的这些道具都是含有威能的现成品,使用时只需些许灵力启动即可,只是这类辅助道具制作起来相当费力,价格自然不菲,如席梦冉这般只求威力不记数量的用法,简直就相当于在砸钱,是真正的豪华战法-金钱一掷。

    公孙弱水的水系术力运用之强,连秦风看了都叹为观止。**水镜术将她完全护在流动的水罩内,任是阴火剑还是邪能弹,至多深入水罩三寸,就会力量尽丧,再无法逼近分毫。而从水罩中如触须般伸出、看似柔缓的水流,在下一刻,便很有可能成为长满倒刺的冰棘鞭。未被冻结的部分让这类鞭子不失灵动,坚硬的部分又有比钢刀都不逊色的锋芒,冒险突入公孙弱水近前的阴罗刹往往不经意间就会发现,自己陷入了水蓝色的鞭刃构筑的牢笼之中,这时想要全身而退,几乎已没有可能。

    对阴罗刹们来说,场中最可怕的敌人当属帅气潇洒的一拙。刚一对阵,一拙便在冷笑中右手卡剑诀在面前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光亮,口中轻念咒法,光亮猛的大盛,万道豪芒中一声脆吟,一柄短珥古剑雀跃而出。古剑入一拙之手,剑身上行云流水般的奇异花纹依次亮起,金光开始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将一方天地照的通亮。一拙利剑在手,招式如狂风过境、飓雨倾盆,阴罗刹经常未递几招便被连剑带人毁于金光之下,若不是有狙击手掩护,围攻一拙的阴罗刹怕是连三分钟都支持不了就会悉数被灭。

    “太阿古剑、狂风泼雨剑法,神霄的新秀是位嫉恶如仇的人物啊!”尽管秦风的大部分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场中没什么悬念的战斗中,席梦冉四人的一举一动仍几乎点滴不漏的落入他的眼中。

    嘶噜!绵长尖锐的木哨声响起,阴罗刹们迅速的退出战斗,连高台上的狙手也停止了射击。一拙身体旋动,呼的出现在广贸大厦的楼前,再度跃空而起,却在半途被一道突兀的银色落雷顶了回来。

    轰,广贸大厦前的喷泉水池被余势未竭的落雷击塌了一半,大量的池水激射向十数米高的空中,然后如雨落下。

    哈哈哈哈,伴随着畅快的笑声,一个约185cm的男人出现在一拙面前。这个男人除了有一张粗犷的面孔,浑身上下都被厚重的金属包裹着。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这些类似甲胄的存在如果从形状上判断的话,完全就是未经加工过的金属矿物的结合体,然而它们却散发着如同精心淬炼出来的刀剑般的光泽和质感。更诡异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体周围居然聚集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从刀枪剑戟到峨嵋刺、流星锤,这家伙就像个用冷兵器武装起来的刺猬,而且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所有的武器居然都是悬浮在他身周的,让人不禁怀疑这人的构成成分是不是某种类磁石的物质。

    与此同时,席梦冉那边也出现了四个敌人。一个裹着苍白色火焰的消瘦男人,一个浑身上下有无数开满粉色小花的荆棘枝条乱舞的女子,一个米许多高、穿着褐色条状链片甲的侏儒,还有一个光着双白生生的纤足踩在莲台之上、装扮的如同少女观音般的女人,姿色到是貌美,只是那水光荡漾的莲台居然是荧绿色的,照的她一身雪白罗衫妖味十足,让人看了心底生寒。

    “人生真是充满偶然!我们又相逢了,亲爱的席小姐!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下次,就请你做我的第37任新娘,准备好了吗?”浑身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男人说起话来极为温婉悠闲,似乎是在饭后的闲暇时光跟亲友聊天,手中轻摇的一把书写着‘情焰’二字的折扇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不停的溢出黑色烟尘,看起来甚是邪异。

    “五行凶妖!”席梦冉一颗心如坠了铅般沉重。邪门这五个活了百多年的家伙,随便来一个都难以应付,现在五妖齐集,以目前己方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我的夫婿不但要能力高绝,还要家产万贯,否则是养不起我的!白先生虽然才貌一流,可是人就穷了点,我是不习惯住茅屋山洞的!”席梦冉脸上笑逐颜开,暗地里却一边打手势给端木和公孙,一边将袖中藏着的强力符箓捏在了手中。

    端木驱火和公孙弱水虽然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但对方的气势已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见席梦冉招呼自己靠拢,于是全力戒备着聚在了一起。

    “吱吱吱!白老三,你看席小妞旁边那个文静的妮子也不错,看来也是个雏,不如你一并收了吧!记得用完后把尸体留给我就好!”手臂上套着两对巨大护臂爪套的侏儒不但长的象只大马猴,连笑声都极为相似。

    “喳!”那边的一拙性情冷傲,不由分说,太阿带起一道璀璨的金芒,全力向‘铁刺猬’卷了过去。鉄刺猬双手一挥“万刃齐发!”一件件兵器如活了般,沿着各自不同的轨迹向一拙兜头罩来。呛……太阿连破十九把兵器,最后被一面四角狮子盾给止住了去势。

    “小道士,你家长辈可真溺爱你!这么贵重的武器可是很容易被别人觊觎的!”铁刺猬状似轻松的说笑着,同时将那些被削断的武器招回并收于身后、从断处对齐,然后武器上一阵光芒流动,切断的地方便已恢复原状,随即又被他挥出对敌。看他那只守不攻、信手拈来的样子,倒象师傅再给徒弟喂招而非生死相搏。

    “二哥、三哥,有什么话还是将他们请回去再说吧!小妹担心很快就会有人赶来,事态扩大就不好了!”脚踩水莲的女子说话的语气口吻听起来虽然无风无浪,却是席梦冉最不愿意听到的,因为她确实有拖延时间的打算。

    “有理!”毒藤缠身的女子话音一落,身上的藤条已象章鱼的触手般四下张开,其中两根缠着她的右臂螺旋相依、凝成一股,前段一阵噼噼啪啪的剥落,成了一把长剑,两侧的刃处竟放射着金属才有的寒芒。唰!凌空跃起,长剑带起道艳亮的粉色弧光,斩向端木驱炎。

    大马猴伸出鲜红的长舌舔了舔自己的薄唇,叽的尖叫一声,贴着地面蹿向公孙弱水,两个大爪子在油路上划出数道沟痕、火星飞溅。

    苍火男则笑吟吟的缓步逼近,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摇折扇,目光锁定在席梦冉身上,片刻不离。

    “神霄天雷剑!”一拙深知对面这个铁刺猬的强大,拖的越久,他的胜算越小。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太阿剑上,左手剑诀顺剑身一抹,太阿剑光芒大起。一拙口中念动法咒,右手举剑向天,晴空一道闪电落下,正击在剑上,电浆电弧聚而不散,滋滋的不断在剑身上游走。闪身让过铁刺猬的三剑一枪,一拙的攻势更加猛烈,每一次兵刃接触都会从空中落下道雷光,一时间,似乎占尽了主动。

    “小道士,神霄的雷法虽然强悍,但你的能力太面了!这些连灯管都点不亮的电流是无法伤害……起!”铁刺猬的话还未完,一道水桶粗细的天雷呼啸着从天贯下,直是将周围的天空都映成了青蓝色。

    “罡雷!”三个字在他的脑海中炸响,后面的半句话硬是被他改成了咒令喊了出来。银光耀动的金属甲胄全部崩裂飞起,同那些兵器在他头顶搭起一个尖锐的塔架,使得轰落的雷光大都顺着铁架泻入了地下。

    “崩落!”当这两个并不真切的字音被铁刺猬听到后,他终于明白,现在挡住的这道罡雷不过是为了让他防守的饵,如果对手直接使用崩雷和落雷的叠加雷咒,他会躲避,哪怕陷于被动,哪怕因此受伤,他也毫不犹豫,因为能将雷咒叠加的敌手根本不是他可以独自应付的来的。可惜现在他没时间躲,也无法避了,状似铁塔避雷针的金属架成了束缚行动的牢笼,他除了诅咒那个偷袭自己的敌方高手外,就是运起全身气力去抵抗接下来的一击。

    喀!紫色的雷柱代替了之前的青色闪电,耀目的光芒仿佛要划开天地,雷柱附近的云气也被牵动,环绕成漩涡翻滚旋转。轰!广贸大厦刚于白天搭起的管架崩裂飞射,地面上,直径四十余米的巨大电气光团发出刺耳的啸叫,附近百米内的路灯全部爆灭,紫蓝色的电芒如同千万弧焊同时在放射光芒,刺痛了人们的眼睛。

    啊……!身在攻击中心的刺猬男全身衣服已经化作碎屑,他双手上举运全力抵抗被适才大十倍有余的电力,鲜血顺着紧咬的牙齿丝丝留出,他却毫无所觉。就在这至关紧要的时刻,一只修长的手从他所立的地下诡异的破土而出,插入了他的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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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 泰坦尼克号-海洋的心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人生必然面临诸多选择。「域名请大家熟知」很多选择一旦做出,就意味着要付出很多,可能要承受很多痛苦。一辈子要做出几个比较艰难的选择并不难,但如果要做出的是一个牺牲自己的选择,能够义无反顾的并不多。

    张士心也犹豫过。平心而论,他不甘心就这么默默地等待死亡。除了他自己,这个世界上能够知道他即将死亡并且给予关注的人不多。度过了最初对死亡的恐惧期,他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淡,如果注定要死去,他最希望的是自己能够背着一个旅行包到处走走,到处看看。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心里有爱,有着太多太多的牵挂。

    越是寻而不获,越要坚定脚步;越是被迫变心,就越要对信念坚贞不渝。他必须走下去。

    他没有和爹娘商量未来的路。除了静静的在父亲的身边照顾着之外就是每天帮助母亲清扫街道,他的脸上平静得出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能够这样平静地面对一天一天迅速缩短的生命历程。除了在静静的等待中度过之外,他现在的选择并不多。

    父亲的身体渐渐恢复之后,张士心的心里踏实了很多,他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回běi jīng去打工的决定。他很平静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那就意味着他们赞成,至少也表示他们并不反对。几个月来母亲一直沉浸在儿子失去学业的痛苦中,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儿子。她辛劳半生的惟一希望都在儿子身上,而这些希望随着儿子的失学烟消云散,在清贫中挣扎了半生的她不能不感到灰心和失望,她只能把内心的失望变成无穷无尽的埋怨散播在狭小的屋子里。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之后张士心准备返回běi jīng。

    走之前他要安排好很多事情。他专mén去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小乡村看望了杨得意的父亲。杨得意的母亲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了;老头儿明显地苍老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嘴巴上叼着旱烟,不住地咳嗽。看见士心,忙着往家里让。一座破败的小院子里杂七杂八地堆放着一些农具和柴草,墙角拴着一头驴。说起死去的儿子,老头儿眼睛里立刻溢满了hún浊的泪水,chōuchōu噎噎地跟士心说起杨得意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从他家里出来的时候,士心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不仅仅因为看见了杨得意那个伤心yù绝的父亲,还从老头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将来的情形。有一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父母亲也会这样伤心和孤独。他不愿意想下去,也不能想下去。

    他又去看了看王淑梅老师。老师什么也没说,在她眼里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拿给士心三百块钱,士心坚决不收。王老师就把钱塞进了士心的口袋,说:“你是我教过的学生之中磨难最多的,但是我也相信,你将来是最有出息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好好回报老师就可以了。现在,你有困难,如果连老师都不能帮你,你还能指望谁啊?”

    士心望着老师的眼睛,那里充满温暖和慈爱,似乎比母亲的眼睛更加亲切。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理解他,知道他经历过和正在经历着的痛苦,那这个人一定不是母亲,而是王老师。虽然老师并不知道他剩下的生命已经不多,所以还在用最含蓄的方式鼓励他,但他知道,老师给予自己的这一份理解和关怀是最珍贵的,是他在任何人那里都不可能得到的。

    就像两年多以前一样,离开家的时候依然没有人送他。惟一不同的是,那一次家里人不知道他那么早就赶去běi jīng,这一次却是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去。两个妹妹上学,兰兰在外面打工。父母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离开和归来,依旧天不亮就起来,扛着扫把准备出mén去扫大街。母亲出mén的时候对他说:“好好价心疼自己。看你脸sè一点都不好。好好一个人,硬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哎……”

    母亲的话里面依然有埋怨。但士心敏锐地捕捉着隐藏在埋怨背后的温暖,他心里很感动。他听得出来,母亲关心着他的身体。

    “我知道,娘。您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会按时寄钱回来。”他说。

    母亲停下了脚步,但很快就又挪动步子走了出去。士心知道,自己曾经给过母亲这样的承诺,母亲也相信了;但最后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兑现承诺,后果不仅仅是兰兰失学,更严重的是母亲似乎已经不再相信他。他一点也不怪母亲。在这样一个清贫的家庭里,身为长子,他应该在更早之前就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母亲把很多希望和生活的担子的一头放在他肩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姑且不问缘由,他承诺在经济上帮助家里但是没有做到,母亲仅仅看到了结果,是不会考虑原因的。他相信,如果母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会原谅他,会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疼爱和照顾惟一的儿子,但是母亲也会饱受眼睁睁看着儿子慢慢走向死亡的那种彻骨的疼痛。家里太穷了,每一分钱都被恰当地安排到了合适的地方,没有一点节余。他不能让羸弱的母亲遭受这样的打击,至少,在他还没有死去之前的时间里,他要避免母亲受到煎熬。如果生命里注定有那么多的磨难,如果这个清贫的家庭注定还要承受更多的苦难,他愿意把一切都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只要他还没有彻底倒下去,他都会坚定地走下去。他相信tuǐ肯定比脚下的路长,他还没有走到尽头,他不甘心。

    父亲和母亲扛着大扫把渐渐消失在夜幕下的小巷尽头。母亲身形瘦小,一边的肩膀微微有点垮,看上去身子斜着。从十四岁下乡到今天,母亲生命里的每一天都充满着艰辛和磨难,双肩曾经背过五个孩子,佝偻着的身形见证着她的平凡,她的辛酸,她的爱。父亲走在母亲身边,右tuǐ跛着,但身板tǐng拔。在生活面前,父亲永远都保持沉默,也永远都没有弯下腰。望着父母亲远远离去的身影,士心心里涌起一阵疼痛。他知道,这一次离开,也许永远都不能再看见他们了。他的泪水溢满了眼眶,似乎瞬间就会喷薄而出,但他没有哭,他不敢让自己哭。泪水很容易让一个人变得脆弱,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自己病入膏肓的事情说出来,他怕自己留恋母亲,留恋家里的每一个人,怕自己舍不得这份清贫但是充满着爱的生活。

    他的肚子依旧疼痛。士心一只手扶着房mén,看着母亲渐渐消失在夜幕里,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父母亲离开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爹,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抓住地上的一抔黄土,久久没有松开。

    就像两年多以前离开的时候一样,他把老师给他的三百块钱里面剩下来的一部分放在了母亲的枕头底下,带着几十块钱出mén了。那一次他怀着无限希望,这一回却格外沉重。也许,这就是生离死别。

    张士心接下来将要重新骑上破旧的自行车,穿梭在běi jīng的大街小巷。这一次远远要比以前辛苦很多,因为他必须用所有时间来工作,才能走得比较安心。他的时间太有限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夜里都可以有一份工作,那样可以多得到一点收入。现在,除了尽可能给家里多留下一点钱,他再也不能为这个家做什么了。

    虽然曾经在这里生活和学习了两年,但那时候他是一个学生,可以住在学校里,可以在食堂里吃饭。虽然也忙忙碌碌,心里多少还有一点身为大学生的骄傲和荣耀,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地方吃饭,也没有任何可以向人炫耀的资本。他所拥有的全部就是一副坏身体,口袋里剩下的几十块钱。他需要从头开始,在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一年多时间,四百多个rìrì夜夜,凭自己现在的状况,能不能挣足够的钱来保证两个还在上学的妹妹的学业,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更别说能有多余的钱来改善家里的生活。他不能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就会感觉到一丝绝望。不管怎么样,他要很努力地去挣钱,用可以利用的每一分钟去挣钱。对于现在的家庭来说,再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如果是在以前,他也许会因为自己脑子里只有钱的概念而觉得悲哀,现在,他不需要考虑自己的身体了,也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未来了,他仅仅惦记着一件事情:挣钱。自己已经没有健康,即将失去生命,也就注定没有了未来。他庆幸的是自己还残存着一点决心和勇气,他要趁着这点决心和勇气还没有消耗殆尽赶紧挣钱。

    “说来就来,也不打个招呼啊?我好接你去!”马一对士心的突然出现感到高兴,也有点埋怨。

    “没地方可去,先在你这里挤两天。我……我身上没钱了,找不到住的地方。就是怕你宿舍里的人不乐意。”

    “看谁敢!”马一竖起眉máo,“学校做下这样的恶心事儿,谁人不知道啊?放心吧,没人撵你走。不过,我也快毕业了,没多少时候了。”

    士心笑笑,什么也没有说。马一帮他把行李拿到了宿舍,晚上他就跟马一挤在了一张chuáng上。宿舍里的人多少都对张士心的遭遇知道一些眉目,睡觉之前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半天,士心本不想说,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一一做了回答。大家都感到愤愤不平,都建议士心把自己的遭遇写出来,jiāo给报社或者电视台。士心笑笑,不置可否。除了挣钱,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事实上不管想什么都已经仅仅只能是想想而已。

    马一睡觉前没有洗脚,被窝里充满着他的脚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味道,士心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mímí糊糊睡了一会儿。等他醒来的时候马一已经跟大家围坐在桌子边上打扑克了。大四的毕业生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做,考研的已经知道了结果,找工作的也已经各就各位,单等学校派遣,所以每天除了打牌之外最多的就是睡觉。也有几个人抓紧最后的时间跟恋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一起度过了最后的一段时光之后,大家就劳燕分飞了,这就像瓜熟蒂落一样,是大学恋情的必然结局和最终归宿。

    吃了一点早饭,士心就赶紧去找自己的同学。他本想在头一天就去自己曾经住过的宿舍看看邓月明和海涛,但是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又没去宿舍,直接去找了马一。在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自卑,害怕看见曾经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的同学。但现在他必须去找他们,因为他想知道阿灵的情况。自从上次写信之后他就一直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阿灵的消息。

    见到他,邓月明和海涛都很高兴,嘘寒问暖地说了半天闲话,邓月明就开始唠叨宿舍里就剩下两个人,总觉得冷清,他都不愿意回宿舍睡觉。士心半开玩笑地说那样才美得很,一个人可以睡两三个chuáng。邓月明就说:“才不敢!这宿舍邪气得很。下学期我租房子就搬出去住,免得倒霉!”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会触动士心的痛处,就尴尬地冲士心笑了笑,接着说:“其实也不光咱宿舍这样,学校这两年死了好几个人,也不知怎么了。王学文好端端地死了,阿灵也死了……”

    几乎是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士心惊叫了一声,问:“阿灵死了?”他觉得后背里一阵凉意噌地升腾起来,几乎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见的话。

    “死了。一个多月之前她家里就来电报了。肝硬化,晚期肝癌。”

    士心仅仅只有二十二岁,这个时候还不是频频遇到生离死别的年纪,但是在这两年里他目睹了好几个朋友的离开。如果说杨得意和王学文的死多少和他还有那么一点距离,还不至于让他伤心yù绝,阿灵的病故对他来说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个城市里,阿灵是最了解他的人,是给他最多温暖的人,也是他最关心和最想帮助的人。自己贫病jiāo困,但一直没有放弃想要帮助阿灵治病的信念。但是,阿灵终究走了,早早地离开了人世,也许带着无穷无尽的遗憾和留恋,也许是摆脱了病痛的煎熬折磨。

    这一晚,士心没有回宿舍。他独自走在新街口的大街上。街灯辉煌,洒下一片温暖的桔黄sè光晕,照耀着路灯下面的每一个人,就像每个人头上都戴着幸福的huā环。他也戴着幸福的huā环;但他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夜sè霭霭,一切都仿佛在昨天,一切就在眼前。第一次在医院里看到阿灵,两个人一起去踏雪的时候,阿灵调皮地捉nòng他;很多次两个人一起到街上,买两块驴打滚,粉黄的淀粉沾满了两人的嘴巴和脸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调皮的nv孩子阿灵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如果不是病,如果不是那份贫穷,她的生命将如同豆蔻一样绽放在这个世界里,会用美丽的颜sè和光华感动和温暖生活。

    士心感到深深的自责。

    阿灵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独自走在夕阳下的校园里的情形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他想拼命地忘记,但是他做不到。这份友情曾经带给他很多温暖和勇气,这个时候却带给他刻骨的疼痛。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早早死去的是他自己。

    生活不愿相信眼泪,眼泪不能改变生活。张士心没有流泪。他在这个夜晚独自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心底里眼前头都是阿灵和关于阿灵的点点滴滴。他要用这个夜晚来怀念死去的朋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夜晚可以无拘无束地沉浸在无限悲痛中缅怀朋友,明天他必须开始新的生活。

    路灯下,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他默默地走着,直到深夜。

    塑料管贴着士心的胳膊,暗红sè的血液从管子里缓缓流过。透过塑料管,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温热。

    两年前,死去的杨得意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卖血的票据。那个时候他特别恨杨得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就算再怎么艰难也不应该随随便便糟蹋。两年之后,当他再度抱病返回běi jīng,没过多少天就走进了血站。

    那里有很多人在排队。

    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人衣衫破旧,根本不是怀着一腔热忱和爱心来义务献血的。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怀着梦想和为了生活而漂泊的人,从职业经理人到贩夫走卒行行都有。有人风光就有人落魄,如果没有文化没有朋友也没有本事去偷去抢,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很多人争先恐后地走进了血站。

    chōu完了血,士心疲倦地来到窗口,里面丢出了两袋nǎi粉和六十八块钱,叫他在一张单据上签了字,一切宣告结束。他不知道这六十八块钱能对自己的生活发生多大的效用,但是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能怎样面对已经身无分文的rì子,他必须活着,至少在没有做完他要做的事情之前还必须活着。

    在马一的宿舍里睡了一个月,马一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他必须很快找到住的地方。

    这些天里,他常常有一种冲动,想去找一趟钱强,他想亲耳听听他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做出怎样的解释和说明。但他没有去。甚至除了马一和原来宿舍的两个人,他谁也没找。如果不是暂时没有地方去,他不愿意走进这个学校的大mén。

    马一即将毕业,但是工作没有着落,这在师范大学里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不过马一似乎不怎么在意,依旧成天在宿舍里打牌和睡觉,不出去找工作,也看不出丝毫着急的迹象。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这个叫做境界,是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达到的。士心并不赞同马一的这种潇洒,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说,马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况且,自己连学业也没能保住,还能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这一个月里,张士心几乎跑遍了běi jīng的城区,除了一份在街头派发宣传单的活儿,他没有找到其它合适的工作。以前他一直靠做家教来支撑,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他不愿意再去做家教,似乎随着自己学业的终结,他的那种教导孩子的天分似乎也变得模糊和不可信了。

    散发的传单是一些汽车养护方面的产品的介绍和推销,按照主顾的要求他每天必须在指定的时间里到指定的路段,站在马路中间把宣传单递给来来往往的开车的司机。这是一份相当危险的工作。在他刚开始做的第一天,管事儿的人就再三叮嘱他:第一,要留意jiāojǐng,别让jǐng察逮着;第二,要留心来来往往的车辆,别让车子撞了,一旦发生事故,自己负全部责任。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并且在一个充斥着错别字的简单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他的生命正在一天天枯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份工作的报酬是一个月三百块基本工资,但每天的工作时间只有半天,确切地说只有三个钟头。如果每天可以多派发一些,就可以拿到额外的奖励。士心央求了半天,管事的人答应给他两份工,这样他上下午就都可以出去忙碌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获得两份收入。

    这一天傍晚,他趁着下班人多的时间,在指定的街上散发完了宣传单。骑车返回学校的途中路过安定mén,特地去看看两年前送他刀削面的那家小饭店。小店已经拆迁了,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几个工人落寞地坐在夕阳下敲打着砖头。

    想起两年前那个傍晚,他就是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份来自一个陌生汉子的温暖,他卖力地帮那个人洗碗,最后吃了一碗热呼呼的刀削面。小店已经不在了,一切仿如昨r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怀念和留恋已经过去的rì子。其实,他也舍不得现在的rì子。他骨子里是一个很爱生活并且对生活执著不渝的人。

    他也想起了在这座桥上认识的小姑娘李然,那个天真的小丫头曾经和chūn雨一起帮着他做了很多次家教,每次都要噘着嘴巴把挣来的钱jiāo给士心。她们能够帮他做家教已经让他很感jī了,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chūn雨和李然的钱,那并不是不把她们当成朋友,而是士心还没有习惯总是靠别人帮助过rì子,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满怀着希望,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他不知道李然和chūn雨现在怎么样了,他也很想去看看。但是他又不愿意让自己的朋友看到他现在的憔悴样子,不想让那两个每次看见他都会难过得落泪的丫头为他cào心。

    他在街边小摊上吃了一碗面条,就往学校里赶。这些天几乎已经忘记了肚子的疼。就在他咬紧牙关一心只想着挣钱给家里的时候,肚子的疼似乎也渐渐地被忘掉了。一旦闲下来,就能分明地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疼痛,忙起来的时候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骑着车走过大街,拐进一条并不宽敞的胡同。这时候就看见有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差点撞上士心的车子。士心赶紧拐了个弯儿把路让开,那青年就闪了过去。士心笑笑,蹬着车子要走的时候,不远处追过来一个中年fùnv,一边追一边喊:“抓贼!抓小偷!抢东西啦!”

    士心骑着车就追了出去,转眼就到了胡同的尽头,那个青年人正在没头没脑地跑。他骑车追上去,到了青年前面,车把一拐将青年拦住,几乎在同时他从车上跳下来,整个人压在那人身上,把他扑倒在地上。

    那人一拳打在他脸上,砸得他眼冒金星,但是双手仍紧紧抓住不放。等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那人蓬luàn的头发,一张灰突突的脸上堆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看着他。

    士心不敢动,因为任何剧烈的运动都可能使他肠子的伤口撕裂。

    那人跟他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摊开双手,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士心看清楚了,那是一袋面包。士心没想到这个人抢来的竟然是一袋面包。他忽然就松开了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抓住他。

    那人冲他笑笑,翻身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转回来,蹲下身子把地上的面包捡起来,撒tuǐ跑了。这时候那个在后面追赶的fùnv的声音传了过来,人也气喘吁吁地到了。她看见士心把那个人按倒在地上,就放慢步子走了两步,没想到士心忽然又把人给放了,fùnv一着急又跑起来,嘴里依旧喊着到了士心跟前。

    士心从地上起来,拍拍灰土,忽然发现自己的kù子膝盖处磨破了。他用手搓了搓磨破的地方,将车扶起来准备离开,那个nv人却一把抓住了他。

    “哪里跑?小贼!”她吼道。

    “姓名。”

    “张士心。”

    “年龄。”

    “二十二岁。”

    “职业。”

    “没有。”

    jǐng察抬眼看了看士心,用手里的笔敲了敲桌子:“小偷也是职业。怎么能说没有呢?”

    士心瞪了jǐng察一眼,说:“我不是小偷。我没偷东西。”

    “没偷东西干吗上这儿来啊?敢情我们请你喝茶来了是不是啊?”jǐng察脸上lù出一种揶揄的笑,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说!老老实实说出来!”

    士心斜了他一眼,没吱声。

    “把身上东西都拿出来!”jǐng察敲敲桌子,“你自己的,抢来的,偷来的,都放到这儿。”

    士心把身上所有口袋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除了一支笔和一块没有表带的电子表,还有几张零钞和一个红sè的学生证。那是他在师大念书时候的学生证,他离开学校的时候没有jiāo回去,现在出mén的时候带在身边,多少能起到一点护身符的作用。

    果然,jǐng察翻开了那个学生证。

    “哟!大学生。”jǐng察看了看他,又翻来覆去地看看学生证,然后把证丢在桌子上,说:“学得不错啊!连偷东西也学会了。说吧,都说了,就给你送回学校。要是不老实,先关你三天。”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没偷东西。我帮她追那个贼,贼跑了,她就拉住我不放。还报了jǐng。”士心说。他有点担心作为护身符带在身边的学生证会给他带来意外的麻烦,所以就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证,那个jǐng察啪地一巴掌拍在他手上,脸上又出现了笑:“我叫你拿回去了么?不说是吧?我打电话叫你们学校的人来,看你说不说。”说着就拨通了电话,向114查询学校的电话,一边听一边写在了纸上。

    士心知道麻烦就要来了,如果学校知道自己仍然拿着学生证在外面luàn跑,而且闹到了派出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说。”他低头了。在这个时候,静静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他再也不愿意遇到意外的bō折。就算再怎么艰难,也要让这份艰难的生活尽量平静一些。

    “早说啊。偷什么了?”

    “面包。”

    其实jǐng察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对这个案子给予高度重视,他也一早就知道案件的标的不过是一袋面包。也许是闲着无聊,他故意跟士心闹了半天。

    士心一边说他一边写,才写了几句话,外面响起了敲mén声,随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推mén走了进来。正是那个抢走面包的青年。

    “我来自首,把他放了吧。”他说。

    士心没有被拘留,jǐng察当场放走了他,并且一个劲地向他道歉,那个报jǐng的nv人也不好意思地一遍一遍赔不是。士心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派出所。出mén的时候他特地看了那个来自首的年轻人一眼。那人依旧狡黠地笑着,看着他,灰突突的脸上嘴巴里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分外耀眼。

    他出了派出所,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他正准备骑车离开,那个jǐng察追了出来,在他后面喊:“别走!我给你们学校打电话报告你见义勇为的事情,值班的老师说让你在这里等着,他们马上过来接你。”

    士心脑袋里轰地一声,险些晕倒。

    学校收走了他留在身边的学生证。那是他曾经在师大念书的惟一凭证,也是学校留给他的惟一一件纪念品。学校的老师怀着喜悦到了派出所,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一个已经被退学的学生,就都扫兴地回去了。

    “喂!李记者啊!您就甭来了,见义勇为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临走的时候,一个老师打了个电话,让士心觉得心里酸酸的。倒是那个jǐng察,走过来拍拍士心的肩膀,说:“不错,小伙子!”

    回到学校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马一他们还在打牌,士心独自上chuáng睡了。这时候肚子很痛,怎么也睡不着,他就躺在chuáng上呆呆地望着天huā板。他觉得像现在这样成天在外面跑,辛苦不说,收入也不多,除了养活自己,能够给家里的很少。他还需要找更多的工作来做,这个夏天过去之后,他的生命将剩下最后一个年头。而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几乎什么也没有给家里。

    他又有点担心起那个投案自首的青年来。那个人脸上总是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偷走的也仅仅是一个面包,而且竟然自动投案了。从这一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坏人。有心偷一块面包的人不多,为了偷一块面包敢于去派出所投案的人更加少见。士心想起来就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好玩,他决定第二天就去派出所看看。

    第二天他忙完了工作,去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说那个人已经被放走了。不过那人临走的时候居然留了一张字条,让jǐng察转jiāo给士心。

    “你们真的不认识?”jǐng察把纸条递给士心,问他,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士心的脸。

    士心接了纸条看,没有回答jǐng察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纸条上写的是那个人的名字和住址。他叫桑德伟,住在中关村西侧巴沟村的平房里。

    士心不知道他给自己留写地址和姓名有什么用,但他感受到了一种信任。就在他抓住桑德伟的那个瞬间,桑德伟打了他一拳之后就彻底放弃了反抗,狡猾地看着他笑,他放走了桑德伟,那小子居然又自己来投案,看上去很有趣。他知道,这个小子是个好人,不愿意自己替他背黑锅。

    下午他发完了传单,就骑着车子穿过北三环,到了巴沟村,很快找到了桑德伟蜗居的地方。一间只有四五平米的小屋子,里面支着一张高低chuáng,堆放着一些杂物,洗脸盆丢在mén口,里面泡着一双还没有洗的袜子,桌子上放着一些书,居然码得很整齐。

    桑德伟理了发,脸也洗得很干净,看上去jīng神了很多。对于士心的到来他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把士心让进屋里,他把chuáng上的东西一古脑儿抱起来,丢到了院子里。隔壁屋子里住的大概是房东,看见了就从屋里朝外面喊:“把你那些破烂拿进去!丢这儿算怎么回事儿啊?招苍蝇啊?”

    桑德伟没搭理房东,把那些东西用脚往一块儿拢了拢,就进了屋子。笑呵呵地说:“天下最穷是书生,别见笑啊,你。不过,是龙总要飞上天,我桑德伟终究会成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中国作家。你就等着瞧好儿吧!”他伸了个懒腰,继续说:“我这里没有开水,没有面包,你随便《《》》。我去nòng点儿吃的回来。”

    士心从chuáng沿上起来,想说什么,但被桑德伟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去偷。放心吧。再说了,就算偷块儿面包,那也没什么。窃书不算偷,窃面包难道就算偷?非也非也!”说着话出去了,没过多少工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袋方便面,两个jī蛋和几根葱。

    在桑德伟家里吃了一碗方便面煮荷包蛋,士心就回了学校。桑德伟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很多,士心从他的话里面知道,桑德伟大学毕业之后hún在běi jīng,主要是怀着一个成为大作家的梦想靠写稿子过rì子,但是在还没有成为大作家之前,几乎每天都在苦苦等待稿费用来填饱肚子,那一天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到一个出版社去看自己的书稿,回家的途中饥饿难耐,就从路边小店里偷了一块面包,没想到还被士心给捉住了,自己投案自首之后也没受到什么处罚,满脸堆笑地承认了错误,楚楚可怜地诉说了自己的处境,jǐng察就把他放了,那个追她的胖nv人还把那块面包送给了他,叫他以后肚子饿了就去她家里吃饭。刚才吃的方便面和jī蛋是从mén口的小店里赊来的,大葱是从菜摊儿上要来的。他在这里住了两三年,跟周围的人都hún得稔熟,赊一点方便面什么的不是难事儿,发了稿费一准儿还清了。

    “幸亏有张běi jīng身份证儿,不然准得让jǐng察遣送回家。”士心临走的时候桑德伟说,“那nv人可真逗,追了半天还是把面包送给我了,何苦呢?还说叫我去她家里吃饭,就好像我整个儿就是一个不要脸皮的人一样。话说回来,你小子在外头跑可得留点儿心,干啥都好,千万别招惹jǐng察。”

    “放心吧,你。你没想找点别的事儿做么?”士心问。

    桑德伟没回答,士心也就不说什么了,骑车走出老远,听见桑德伟在后面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懂么,你?常回来看看哪!”他说完话就唱了起来,“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回到宿舍之后,肚子疼得很厉害。这些天他一颗yào也没有吃,今天骑车跑得多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疼痛难忍的时候他想买一点止痛片来吃,多少能缓解一下疼痛,但在他潜意识里,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对这个病的关注。既然已经没有希望治好,他就不愿意在病上面huā一分钱。来běi jīng的一个多月里面,他真正工作的时间并不多,还没有拿到收入,就算等到了收入,他也要把这些钱全部寄给家里,一分也不留。在这样的境遇里,他觉得自己每huā一分钱都是làng费,不管这钱是用来治病还是用来填饱肚子。

    他刚刚躺下,马一宿舍里的传呼器响了,楼下有人找他。他知道一定是秦chūn雨。整个学校里能找他的nv孩子只有秦chūn雨。

    果然是秦chūn雨在楼下等他。看到士心从楼里面走出来,秦chūn雨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微微笑着。忽然就快步走了过来,顺势给了士心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肚子上。士心猝不及防,这一拳正好打在腹部伤处,士心哼了一声,蹲下了身子。秦chūn雨慌了,忙蹲下来不停地问他怎么了。nv孩子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原本是想开个玩笑惩罚一下士心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告诉自己,没想到光顾着开玩笑,竟然忘了士心的肚子有伤,不知轻重的一拳就打了上去。

    士心紧皱眉头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没有说话,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秦chūn雨急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学生,有人问需不需要帮忙,秦chūn雨叫他们帮着把士心扶起来,士心摇了摇头,嘴巴里又一声闷哼,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秦chūn雨跑到士心身后扶住了他,她忽然就尖锐地叫起来:“血!士心,你流血了!”

    鲜红的血已经渗透了kù子,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团团灰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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