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骂街
姥姥家三个大锅,一个焖饭两个顿豆角炖鱼,很快就做熟,上学的老姨背书包回来了。
老姨长得也是大眼睛双眼皮,比谷舒兰长得喜性,进门就喊:“小九!……”她总是这样喊杨柳,杨柳笑道:“老姨,我有大名了,姥爷他们都知道。”
“你没上学就起了大名,谁给你起的?”老姨一直向长辈一样对杨柳好,啥都让着杨柳。宠溺的问道。
“老姨!我自己起的。”杨柳感到了有人疼爱的感觉,心里暖暖的,对着老姨呶呶嘴:“老姨,你的大名叫什么了?”
“岑德凤。”老姨一说,杨柳赞叹一声:“真好听!”
老姨拉着杨柳走,到了西屋,搬出一个小木头匣子。
“看看!”老姨打开匣子,里边还真是五光十色,红绿蓝黄紫各色的头绳,还有几朵绸花,也是好几种颜色:“柳儿,你挑几个。”
杨柳的心灵可是大人,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现代的东西可比这个丰富多了,各种的装饰头花,那些个筋条发带,别看在后妈手里不得脸,自己也打工两年,啥没有见识过,自己可是现代人呢。
“老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懒得扎头。”杨柳是真的不想要。
“一定要!一定要!”老姨是一定给,杨柳躲开匣子,老姨以为她不好意思要,挑了两朵绸花,三条头绳硬塞到了杨柳的衣兜里。杨柳一看推辞不掉,只好不吱声了。
“吃饭了!”姥姥招呼大家吃饭,一张大八仙炕桌,热气腾腾的菜,米饭碗已经盛好了,姥姥家的碗不是头号大碗,是中号的白碗,老姨拉杨柳上了炕,坐到了桌子的一面,老姨招呼杨柳:“快吃!”把筷子递过来。
杨柳冲她笑笑,接过了筷子,老姨就给她夹菜,挑到了她碗里好几块肉,再挟杨柳就开始躲,只有半斤肉,自己碗里有了好几块,杨柳也不是馋孩子,怎么下得去吃呢?
一条大鱼到了杨柳的碗里,见老姨一块肉也没有吃,杨柳就把碗里的肉挟给了老姨和姥姥一人一块,一大盆子的鱼,是够随便吃的。
一条有半斤的鱼,多半碗的饭,本来这个身体的饭量就小,大概是从小没有把肚扇撑起来,一直是半饥半饱的生活,肠子也会细。
两世的杨柳都是小饭量,身体倒是没什么毛病,姥姥总说杨柳吃的少:“再来点吧。”杨柳下了炕,把碗端到锅台上,姥姥就出来把茶汆子的水倒入茶壶,给杨柳倒了半碗,把茶壶温到炕头上。
农村人会过,家里还没有暖壶,为了省柴省事,家家的灶旁都留有一个或两个圆孔,把一种名叫茶汆子的铁桶插进圆孔里,做饭烧火里边的水就烧开了,用来沏茶或温到炕上留着喝温水,很简便实用的东西。
到冬天的时候,茶壶都做了棉套,像人穿棉衣一样保温,放到炕头上,再蒙上棉被,水就可以是一直热着,杨柳看这招儿也不错。
吃完了饭收拾完,杨天祥就张罗走,到家还得打鱼,让姥姥跟着到家住几天,姥姥是坚决的推辞:“家离不开人,老丫头上了学,我是出不去了,等过年你们一家子来住几天。”
杨天祥看老丈母娘的语气坚决,就不坚持了,姥姥他们都送到大远处,杨柳和他们挥手告别。
没有了车上的重载,小毛驴跑得很快,大晌午道上也没车,毛驴车撒着欢的跑,一个钟头就到了家,还要去打鱼,装上了渔网和大小盆子,毛驴车又继续开跑,到南边九里地陶丽营的河里去打鱼,这条河流也挺宽,杨天祥一连撒了十网,估计有了二百斤鱼。
收了网就回家,毛驴歇了半天,劲头还是不小,只是一路都是小坡,毛驴还是很卖力。
没等进家门,就听到杨天才那院的骂声,一听就是小弟儿的叫喊,今天回来的不早,谷舒兰的饭已经做好了,馇粥煎咸鱼。
杨柳觉得很饿,盛了粥,拿了条咸鱼就到东墙根听小弟的骂的是什么,竟然骂的是杨天祥,一口一个杨四虎,一口一个傻四头,骂到了八倍老祖宗。
杨四虎是杨天祥的小名儿,杨天祥的大哥二哥都是属虎的,小名就叫了大虎头、二虎头,以下的兄弟就往下排了几虎,杨天祥排在老四,小名就叫四虎了,其实小名有什么丢人的,有心人就拿着小名糟践人,小弟儿这样骂自己的叔叔,就是个很不懂礼法的混丫头,也都是张士敏惯得,背后她一定没少叫。
小弟儿实在是不像话,杨柳恨不得撕碎她的嘴,听出来为什么骂人了,原来是她妈判刑了,恨杨天祥让她妈进的监狱。
正听到硌応训斥她:“你骂四叔不对,是因为四叔进的监狱吗?”
“就是因为他,要不是他闹分家,妈也不能砍竹二小子!”小弟儿在强词夺理,杨柳认为她就是个半疯,好坏不懂里表不分,这样自私的人,倒要看看她将来在社会上怎么生存?
前世真不知道她这样不讲理,让她这样随便骂着玩,真是把她惯坏了。杨天祥一定不会去揍她,她妈不在家,杨天祥这个好面子的不会打侄女让外人说大人不在家他欺负孩子,看起来小弟儿是没治了。
杨柳突然想通了,让她骂吧,全村的人都会听到,她也会自食其果的,出去这样混厉害的名声,长大了找对象都难,到时看她可别后悔整天撒吋。
吃了一碗粥,杨柳都觉得噎得慌,听着人家骂自己家人还没有招儿置她,确实是憋气。一会儿,小弟儿开始骂竹青蕴,骂得更难听,当街招了一大帮人,杨柳吃完了饭就跑到当街看看有没有竹青蕴家的人,竹青蕴的两个妹妹很厉害,会不会揍小弟儿一顿,自己的心里也可以顺溜一点儿。
“哇!”真有他家人,竹青蕴的老妹妹,杨柳前世可是见过的,那时已经是个老太太,从脸型还是能辨认出来,此时有十几岁的样子,大排子脸型大眼睛高鼻子梁,长得很耐看。
第77章 挨揍
只是脸已经被小弟儿骂扭曲了,杨柳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一定很厉害,她大手大脚的,再看她身边站着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头发挨衣领那么长,用一条缎带扎着,相貌几乎和她无二样,看着比她厉害了不少。
是她的姐姐,这个人可是厉害出名,小弟儿一定是再找倒霉,看那人一个劲儿的咬牙皱眉头,眼珠子都眍成了三角眼,只是蓄势待发。
当街围了这么多看热闹的,小弟儿骂得更得意,还用眼瞟了一下儿这俩人,见她们怒气的样子,小弟儿很开心,再次的提高了声音。
骂的话越来越难听,再次的往门口凑合,就差没有指鼻子骂了,她感到厉害就能降住人,她妈就不会判刑,就是他家老实,人人都欺负。
她开口骂看热闹的,人群迅速的往后退,没人敢接她的话,小弟儿一看这些人没人敢惹她,气焰更加的嚣张,手直接指向竹家二姐妹:“你们老竹家干尽了坏事,欺负我们老实人,诬陷我妈杀人,你们才是杀人犯,你们缺德养活孩子没屁眼儿!”
这一句话,可激怒了这姐俩,俩人还都没结婚,她竟然骂出了这样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羞恼得一时控制不住,妹妹没动,姐姐急眼了,小弟儿还在叫骂呢,没想到大巴掌会落在她脸上。
杨柳都看直眼了,没见过这样凶猛的人,看着她的力气就大,两只手轮番的扇,小弟儿的嘴巴子已经都肿成了紫茄子,小弟儿早傻了,哪里还会骂。
手一停,脚就踹上了,小弟儿倒退了几步,咚咚咚,噗通就倒坐在地上,仰面朝天的又倒下了。人群又是一阵笑声,小弟儿楞没有哭出声来,傻傻的坐在地上。
好一阵子才哭出声,嘴巴子一定很疼吧,哭的声音不大,没敢大张嘴,硌応看到小弟儿吃亏也是不乐意,瞪了竹家二姐妹一眼,猫腰搀扶小弟儿。
杨柳老远的看着,硌応应该感谢人家出手教育小弟儿才对,这个小弟再不管,真的是嫁不出去了,怎么还瞪人家呢?应该买点礼物谢谢才对。
小弟却是不听硌応的,坐在地上不起来,只是没有骂,看那样子是不敢了,还真是有人制住她了。
竹家二姐妹看小弟儿不敢骂,返身就走,往天没有见过这姐俩,她们都在外边上学呢,今天怎么这样赶得巧,正好给小弟儿用上了,杨柳回家的路上偷笑,看小弟儿以后要是不敢骂竹家人,敢骂杨天祥的话,她可真是欠揍,称不上真正的滚刀肉,就是一个惯坏了的纸老虎,杨天祥和谷舒兰都不好意思打她,自己又打不疼她,只有惯着她了,给别人留着揍吧。
那院肃静了,杨柳去教大山写字,到城关卖鱼给大山买了石板和石笔,一进门,大山正在哭呢,石板碎了一地,杨柳气得直瞪眼:“怎么回事?”
太姥姥接了话:“大东想要石板和大山抢掉地摔了。”
杨柳也没法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自己也不能去恶人呵斥。
就听姨姥姥说了:“没事,没事,杨柳赶集去多买几块,一人一块就好了。”这话要是谷舒兰说杨柳还不会生气,从她的嘴里说出就不是那么回事,你孙子比大山大,做错了事你不责备一句反而认为他般的对,还给他们一人买一块,这个人倒是个什么性子?也太自私了。
就谷舒兰那个土坯性子,自己八个眼珠也看不上她,年年到他家伺候一家子的营绳,是个真土坯。
让人拿住了土坯性子任意的拿捏,接太姥姥住没有请她一句,脸皮厚的跟着来,你倒有点儿自觉性,还真是蔫了八极的只会占便宜,说出话来气死人。
杨柳哼了一声,出了厢房,年轻指望亲妈做奴隶过日子,老了还想指望外甥女,想指望也行,你得是那样的。
一会儿大山手里攥了一块钱:“姐。”
“你哪儿的钱?”杨柳可不琢磨是姨姥姥给的。
“太姥姥给的,姐,你给我拿着,她俩会抢走。”
“还给太姥姥吧,她哪来的钱。”杨柳知道太姥姥手里只有谷舒兰给的五块钱,怎么会让大山要呢。
大山“嗯。”了一声。
杨柳瞅个机会给太姥姥塞到兜里,太姥姥紧着推:“我要钱没用,要不也是让她们翻走,你妈非得给我。我没处花去。”
“太姥姥你这么大岁数了,养了她们几十年,也该享点儿福了,有钱就买着吃了,不用留着。”太姥姥摸了一把杨柳的头发,眼圈红了:“我三岁就没妈,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受苦受惯了,扛活几十年没有花过钱,我不会花钱,别让你妈给我钱,你们的日子多难,攒点钱吧,有个天灾病业的怎么办?”
杨柳的眼圈也发红,这个可怜的老太太,他们竟然翻她的钱,一帮畜生!杨柳愤怒的骂,看了那个姨姥姥更不顺眼。
太姥姥确实心眼好,姨姥姥不配做她的女儿。
太姥姥要掏钱,杨柳坚决的制止了:“太姥姥,有钱为什么不买东西吃呢?吃到了肚里谁也翻不走了。”
“吃什么?只吃饭就很好了,粮食够吃了就行。”太姥姥也不馋,受苦惯了,不挑好赖饭,也不盯着好吃的。
太姥姥的三亩地能打一千斤粮食,三个舅舅一家种一亩,每家只给她一百斤粮食,养活了她们二十年,给她种点地还要落她的粮食,那些个粮食也能卖几十块钱,够老太太富裕的花一年,人心呐,怎么这样贪?
杨柳和谷舒兰说太姥姥的事,谷舒兰就笑了:“这些事我怎么能不知道,为什么我偷着给你太姥姥钱?当着他们的面不行,立马就被他们孩子翻走,大人连说都不说。
给你太姥姥钱,你姨姥姥就张嘴跟我要,我妈都没跟我要过钱,被她使唤了十几年,我也不欠她什么,给你太姥姥五块,就得给她五块,我哪里来的钱?那家人可是填不满的坑。
杨柳听了谷舒兰明白他们怎么样,就不在说这个事儿,转移话题打哈哈。
第78章 亲戚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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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拿你当姑奶奶看,等他们发了财一定会让你j借到光的。”谷舒兰听了呵呵呵笑起来:“当姑奶奶看?要我去给他们做活记就成了姑奶奶,让她们给我做点儿试试,鞋底子鞋面子送去试试准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那你为什么还伺候他们?”杨柳奇怪了,既然明白,还装什么土坯?
“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妈的姐姐,你姥姥也不让我伺候她,那是在我二姥姥那儿,也是整天给他们一大家子做针线,连我二姥姥过房儿子一家子的营绳也是我包着。
你姨姥姥一接我,我二姥姥就得看面子让我去,在哪儿都是干那些活儿,从有了大山才不接了,她儿子都娶了媳妇,针线有人做了。”
“我二大妈乐意你去吗?”杨柳奇怪,谷舒兰包了张士敏娘家几家子的活计,张士敏怎么愿意她给她姨去干活?
“只要把她们几家子的活计做完,她巴不得我走呢,她怎么舍得吃她的饭呢?我到你姨姥姥家去,张士敏还给我带她妈家的活计呢。”杨柳都感到张士敏忒不是东西了,吃别人的饭给她干活。
“我姨姥姥就不乐意了吧?”杨柳问
“你姨姥姥还是比你二大妈强,一开始我也傻,把张士敏给带的活计做完才回来,张士敏当然是乐意了。你姨姥姥娶了俩儿媳妇,人家媳妇不乐意了,说的好听,不用让姑奶奶挨累了,实际就是嫌给张士敏的妈家干活了。
以后你那几个舅舅就不来接我了。把你姨姥姥的活计送过来让我干,张士敏就不乐意了,再来送活计,张士敏就说话了,下一年就没送,有三年没有送活计了。
这一分家。张士敏那支子的活计也没有了,我可不伺候她们了。”
杨柳才想到这些人怎么都这样会算计。
“妈!她们发了财一定会照顾你的。”杨柳这是刺谷舒兰一句,给人做了半辈子牛马,一点都不生气,真是窝囊。还什么都明白,瞪眼去吃亏的,还让人家说傻,真是够亏的。
杨柳可记得上一世姨姥姥的大儿子家三个儿子都发了大财,杨天祥的儿女们都混的不怎样,两家连走动都没有了。
以后的二十年那家人一直占杨柳家的便宜,直到他们发了财,也没有这个姑奶奶了。
“沾她们的光?只要他们不再占不完的便宜就行了。”谷舒兰长出了一口气。
太姥姥和姨姥姥住下了几天。太姥姥总张罗走,谷舒兰换样的做饭伺候她们,老太太不落忍。可是姨姥姥只说和外甥女没有亲热够,就是不报话口走,她家里可没有这些好吃的,三个媳妇那样非鬼溜滑的,有好吃的也不会轮到她,她怎么能走呢。
那个大东和小萍很闹人。赶集都想跟着,村子里的小铺他们成了常客。谷舒兰的腰包也瘪了。
二奶奶总找姨姥姥聊天,总谈过继的事。姨姥姥听了就劝谷舒兰,谷舒兰也烦了她。
这个不爱说话的,可是个黏糊的,说得谷舒兰耳朵长茧子:“你二大爷七亩地呢,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拿着当好的,你要是种不了那么多地,就给你几个兄弟哥哥种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要是过继了别人人家就得了便宜。”老太太絮絮叨叨的,以为谷舒兰转不过弯,人家找俩年纪人伺候着把地给你们种着,这样不要脸的话一般人说不出来,那俩老的不吃不喝洋活着?真是气人。
谷舒兰被她磨得很不耐烦,强压怒火咬牙说:“大姨,你不明白里边的事儿,别搀和。”
“我知道你是地多种不过来就不过继,我们地少,仨媳妇都没赶上分地,我们种着不正好吗?我们的麦子不够吃,借给我们十斗八斗的,等打了麦子还你。”
“我的麦子早卖了。”谷舒兰直皱眉。
“卖了就借给我们钱,我们也不是不还。”老太太把谷舒兰堵得没路可走。
杨柳一听这都是什么玩意?就是真过继了也不能把地给你,俩老家伙不吃饭?
谷舒兰没有理她,走出了屋子,自己没过几天好日子,又被这家人盯上了。
这几天就是大秋,大晌午的三个舅舅仨妗子带着孩子赶着牛车来了,明眼的就是来吃,一点儿礼物也是没有,进了屋,呼啦啦往炕上一坐,整个炕都满了。
谷舒兰只有做饭了,吩咐杨柳到园子里摘豆角,杨天祥去割肉,爷俩才卖鱼回来也是很累的,没办法,遇上这样的亲戚,杨天祥卷了一颗烟,点上火走了。
杨柳说:“顿茄子算了,摘豆角多慢。‘
谷舒兰点头,杨柳就去摘茄子。
谷舒兰做的是二米饭,大米和小米,捞出来,放到厢房的锅里蒸。
大锅炖茄子,二斤猪肉炖了两大盆茄子,一点儿也不显肉,人太多,光大人就是十个,还有一帮孩子,来人不让人吃够不是那么回事,此时的猪肉也不贱,二斤猪肉三块钱,是三十斤玉米的价钱,谁家不年不节来人也舍不得给吃肉,到他家去自己搭了那么多鱼也没见到他们一渣肉。
大东和小萍打起来,说姨姥姥给孙子孙女挟的肉多了少了的争起来了,小萍说姨姥姥偏心,站起来扒拉盆里的菜,她妈赶紧给她挑肉,老妗子家的两岁的小子也喊肉,屋里这个乱,也没有杨柳和大山的地盘,杨柳一看这家人实在不像话,各家都给各家的孩子挑肉,丢人现眼回自己家丢去,一个个的脸皮怎么那样厚呢。
杨柳也不客气了,大山眼巴眼望的瞅着那几家子抢肉,杨柳就拿了铁勺子,爬到炕上,从盆子地下舀了两大勺子。
就下了炕,盆底的还有肉:“给。”杨柳端了菜碗到厢房,就去盛饭让大山吃,肉被挑光了,捞了两勺子就捞到两小疙瘩肉,杨柳就挟给了大山。
几家子是来接俩老太太,屋里正在议论,大妗子小嘴嘎嘎的,细声细气的正说着:“你大姑,你看,你大姨还没住够,明个就收秋了,家里忙了也得回去几天,等闲在了再来住吧。”
杨柳一听这个气,忙时给你们家干活,闲了到别人家吃,不说不是你们家的女儿,就是你们家的女儿也没有这样办事的。
真是拿土坯。
姨姥姥对谷舒兰说:“哦人的。”这句话好像是她的口司令,说话这几个字摆在前边:“舍不得大姨走,也得过些日子再来了。”这个语气好像是谷舒兰不舍她走,还真是有倒打一耙的本事。
直到姨姥姥上了车,谷舒兰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只是淡淡的,也看出来不高兴。
“姥姥!”几个妗子都喊。
太姥姥没有出来,在外地说道:“我给你姐姐收秋,就不回去了。”老妗子过来拉太姥姥:“姥姥,家里得忙几天,没住够忙完了再来。”
这话说的,杨柳狠狠的瞪了老妗子一眼
太姥姥回道:“两家的地差不多多,你们六个大人,你姐姐才俩人,还拉我去?”
太姥姥执意不走,老妗子没奈何,谷舒兰也不插言,她其实不想让姥姥给她干活,和张士敏一起过二十亩地就是俩人干。
她是不想让姥姥走,多给她做好吃的,大姨在这里,每天都买一斤肉,俩孩子和他奶奶三个人都扒拉光了,大姨一点也不知道给她的妈吃,杨柳也看在眼里,何况是谷舒兰。
太姥姥是真心的疼这个外甥女。
六个人和姨姥姥嘀咕,杨柳看看车上的口袋,心里已经明白。谷舒兰没有答应麦子的事儿,她们一定是知道了,临走没有提麦子的事儿。
一大帮人一走,这个家里立时就肃静,杨柳和杨天祥赶着驴车去打鱼,再卖一车鱼,就要收秋了。
杨天才的新房子已经盖好,看着房子一个劲儿的发呆,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裴秋兰自己的袜子机没了,收入也少了,下庄漆了几次柜,挣的钱也都贴给了裴秋兰,虽然也是心疼,可是舍不下裴秋兰,这个女人和张士敏真的不是一个滋味儿。
要是裴秋兰没有那四个儿子,自己一定会借张士敏蹲笼子的机会离婚娶了她,这四个小子是大麻烦,成了他们的爹自己就得倾家荡产,骨髓也得被榨干,再加上自己这三个,以后还得再生,自己还是没那个胆量。
新房子盖的还是砖墙瓦盖,质量很好。两大间房子间壁了三间,东西俩屋还有个外地做厨房,
裴秋兰母子住着最合适,西屋四个小子住,东屋裴秋兰自己住,也是他们私会的房间。就差窗户门上油,整治完了就可以让裴秋兰搬家。
他哼了一声:“杨光碧!和我争?还没有那个资格,裴秋兰不住他的房子见不被他控制,归自己一人所有,气死他杨光碧。
杨天才得意洋洋的端了油漆碗刷好了窗户,小弟儿背着书包回来了:“爸!明天我可以住进去吗?”
杨天才就是一怔,看看小弟儿没有说话,低头往回走,小弟儿眉头一皱:“爸,你怎么不说话?”杨天才很不耐烦的说了一声:“没你什么事儿。”小弟儿一听这话不对劲儿:“什么叫没我的事儿?”
。(未完待续)
第79章 收秋
杨天才也不理她,直接进了厢房,扔下了油碗生起了气:这个丫头真是个碍眼的,不如把她送走,送哪里去呢?
就送到她大姨家,吃他的喝他的这么多年,给他养几年孩子还不行?杨天才打定了主意。
次日,是城关集,杨天才告诉小弟儿要去赶集买东西,让小弟儿跟去看车,小弟儿本来对读书不感兴趣,一听赶集才高兴起来,她到了集上要买的东西多了,她爹一向有钱,她想要什么她妈都给买,等她妈进了笼子,她要了多次她爹都不舍钱,今日可要赶集去了,到了集要是不如愿,她会一直闹,闹得她爹没了脸,看他给不给买?
小弟儿高高兴兴的穿了新衣服,坐了牛车去赶集,到城关集就从她大姨的村子过,杨天才就约了小弟儿的大姨、表妹、表兄一起去赶集,小弟儿今天的收获丰盛,自己就花了二十块钱,买了很多心爱的小东西。
她大姨也得了实惠,蹭了有十几块钱的东西,杨天才也给了小弟儿的表兄、表妹买了礼物。小弟儿很高兴,她爹说啥就是啥,让她在姨家住,她高兴的答应了。
也不想上学的事了,塌心的住在姨家。就这样她就辍学了。
杨天才赶了牛车愉快的回来,送走了一块病,他心里惬意。
怀里揣着给裴秋兰买的礼物,心里痒痒的如猫抓。狠劲的抽着牛屁股,恨不得那牛变成了老鹰,瞬间就飞到家。
裴秋兰搬进新房,在那个新屋子就算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吧。人比人就得死,货比货就得扔,自己地起娶的要是裴秋兰多好。
感觉就是不一样,现在才觉得赛神仙,进家就要喝小酒。让硌応炒肉,炒鸡蛋,端到了厢房里,摆上了酒壶酒盅。
裴秋兰闻到了香味儿就很快进了厢房,硌応看到了,也没敢管。硌応可没有小弟儿泼辣,还好面子,前几天她去看她妈,一句也没敢说她爸的事儿,一是怕她妈气的犯齁。二是不敢惹她爸的怒气,再者硌応比小弟儿奸,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只要她妈出来她就想赶紧的嫁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裴秋兰和杨天才都喝醉了,借着酒劲俩人疯狂了一个小时,厢房的哼唧声和狂放的叫声满院子都能听到,硌応干脆蒙上了大被堵耳朵。杨天会的媳妇孟秋英带了一帮孩子跑到了西院杨天祥家,孟秋英不大好串门子,突然把孩子们都带了来。让谷舒兰很意外。
忙给孩子们找吃的,孟秋英一个劲的推辞,她虽然不像谷舒兰一样豪爽大气,也是个不好占小便宜的人,语言很少,总也不发脾气。
待了一个钟头才走。都让谷舒兰感到意外。
孟秋英带着孩子在当街又待了有一个钟头,快做晚饭了才回家。
杨天会串门子回来看媳妇没在家也没做饭。也是奇怪,就到北当街去找。正好媳妇回来,头一遭这样晚的饭,杨天会就问:“今天怎么这样闲心大,饭也不做了呢?”
孟秋英苦笑一下,啥也没说,把孩子给了杨天会,自己就开始做饭,她这个人不好说闲情,要说只是一句话或是半句话,多了是没有,她说完了你就得分析了。
孟秋英闷闷的做饭,再也没有一句话,可是她的表情带出了并不是没有事,杨天会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媳妇啥性情他怎么会不知道,直到晚间两口子睡觉,孟秋英在杨天会的追问下才说了一句:“二哥和裴秋兰喝醉酒了。”
杨天会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
次日因为太姥姥在家,大山和杨柳都跟着下了地,她家的地离家里很远,有四里多地,在两个村子的中间。
这片地种的只是高粱谷子黍子,分家给了他们这块地,都说是:远亲近地家中宝,杨天才要了近处的地,离家近,也能照看得到,庄稼也不易丢,干活也不用走那么远的道儿。
今天就是割谷子,杨柳和大山只是跟来玩,俩人就可地的打蚂蚱,抓了一大串蚂蚱驹子,用火一烧特别香,肚子里是满罐的籽。
杨柳捡了些干柴叶,给大山烧了两次,大山香的一个劲的吧唧嘴,逮了四串子大袋钩、菜娘子,现在的蚂蚱都是满肚子的籽,大山都吃打饱嗝了还想吃:“不要再吃了,啥好东西吃多了都不好。”
大山问:“姐,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比你大好几岁,那么馋有些丢人吧。”杨柳怎么会吃蚂蚱呢,她的心灵是大人呐,小的时候她也吃过啊,那时她是饿呀。
大山就呵呵呵笑起来:“姐,你笑我馋呢?”
“哪能啊,你多小啊,小孩子馋没人笑话。”杨柳一说,大山还是呵呵的笑:“还是说我馋呢,其实真的很好吃,比炖肉都香。”
杨柳一笑:“就是比炖肉好吃。”
“姐,你吃过啊。”大山喊一声。
“当然了,很小的时候。”杨柳想到自己的亲娘给她抓蚂蚱的事,她就记住了这一码,因为她年年抓蚂蚱就想到这个事儿,所以就一直没忘,其他的已经忘了个干净。
谷舒兰和杨天祥每人割了一条垅,垅头很长,都是三条龙一亩地,能望到很远。
俩人把割完的一边捆一边往车上装,到了地头正好高高的一大车,杨天祥赶车回家,谷舒兰继续割,谷舒兰比杨天祥干活还快,赶杨天祥回来,谷舒兰已经割了两垅,俩人还是继续装车,装了一车就回家,谷子车上装出了一个小窑窝,杨柳和大山就坐在了里边,把她俩没进了半截,不管车怎么晃,坐在里边也是安全的。
杨柳可坐做过这样舒服的牲口车,后妈可不给她这个机会,这样的车坐着也很好,杨柳感觉自己真是个小孩子了。
到家卸了车,太姥姥已经做熟了饭,沾卷子锅底是猪肉炖豆角,还有煎的鱼,一小盆子芫荽汤。
太姥姥是给地主扛活做饭的,技术还是练得不错,菜做的也好吃。这样的生活比在张士敏一起就是天地之别。
下午,谷舒兰就不让杨柳和大山去了:“在家好好看孩子,让你太姥姥歇歇,杨柳自然是听话,大山还想去坐车,就跟了去。
太姥姥这人也太勤快,把小丫头交给杨柳就开始掐谷子,她干活也特别的快,没有一个小时就掐了一车,把谷子秸捆好,把谷穗子扔到房上,一下午她就掐了好几车。
这个活儿杨柳前世也干过,没有手劲儿掐不下来。杨天祥又拉回了好几车,两车谷子两车黍子,次日就去砍高粱,西北的地就算收完了。晚的玉米还没有熟,听谷舒兰说还得十天八天的。
家里的活已经干完了,西屋的三大娘的眼睛都红了一圈,慢声拉气的和谷舒兰搭搁:“你四婶的命可太好,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姥姥可沾大光了,姥姥扛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好手,这么大岁数了还这样能干,我要是有这样一个人帮着也不会有病了。”
杨柳觉得她说的好笑,她的病好像是干活累的,从小就有病,是累出来的吗,真是可笑,她的意思就是让谷舒兰帮她干活,还不上赶着求人,让人上赶着给她干,她也就是想抓谷舒兰这样的土坯,孟秋英那里她就不敢凑合。
谷舒兰没有吱声,她也不是傻子,能想不通崔秀兰的心思,麦秋的时候她都没有出过屋,杨天志割回来的谷子黍子,都在那儿堆着呢,割两天了,也没见她掐一根谷子。
杨天会家里的高粱谷子也收拾利索了,谷舒兰帮了半天忙,五婶人也很能干。
谷舒兰和杨天祥、杨天会就给杨玉兰收,杨玉兰家只有七亩地,只种了一亩谷子半亩黍子,等王振清星期天一天就收了上来,赶黑把穗子也都掐了出来。
次日,杨玉兰、谷舒兰、孟秋英三个人帮忙把杨天志的高粱谷子都掐了,崔秀兰嘴角翘得老高眼里闪过了鄙夷,给她干活她也瞧不起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丫头的命,不上赶着给她干,她也不屑去求,有能干的丈夫干活儿,自己并不着急。
大伙干完了活,听到了她的几句话差点都没剜她两眼:“我说不急,又是石头他爸找你们帮忙吧?你四婶帮忙做做饭,都留下吃饭吧。”杨柳差点没有呕吐,不怕得肺痨的,才敢吃你们的饭。
几个人齐声说:“家里的大人孩子还得吃饭呢。”就这样杨天志是一毛钱不花,抓兄弟和弟媳妇姐姐的劳工,就不用雇人花钱收庄稼了,杨天祥一个毛驴车拉了四家的秋,干脆杨天祥和谷舒兰到任何时候都是土坯。
给大伙拉秋一点儿草料都没人搭,杨天才的牛车只拉自己家和裴秋兰家的,也没人敢求他,忙完了这几家,杨光碧就找上了杨天祥,召集大伙给他收秋,他也是七亩地,一亩谷子半亩高粱半亩黍子。
杨天祥没有答应伺候他,杨天祥没分家的时候,杨光碧年年是雇人收秋,他倒会找便宜,自己干的那破事儿,还想利用人,真够个不要脸的。谷舒兰更不伺候他,他说了等于白说,谷舒兰都没有搭理他。(未完待续)
第80章 赶集
没人理他,杨光碧有些讪讪的,杨天才从他手里抢走了裴秋兰,昨天搬到了杨天才的新房,杨光碧气得眼冒刺刀,恨不得一下子杀了杨天才,他也要盖新房子,他要盖四间,看裴秋兰住谁的?
要盖新房子得有钱,他早就惦上了杨天祥赶驮子的钱,使不动杨天祥,他就得好好的算计他。赶紧的雇人收秋把粮食卖掉一半儿,再讹杨天祥一头子,快速的盖新房,让杨天才挤到这个份上,他的尊严都没了。
一定要找回这个脸面。
他有间半厢房,间半正房,一口价就要了三千块,就卖给杨天祥。
杨天祥气得都不理他,爱卖给谁就卖给谁去,自己也没那个钱,有钱也不会要他的,他都没有敢和杨天志说,他可抠不出杨天志的钱。找了几个中间人劝杨天祥留下他的的房子:“杨天祥说道:“我的房子不少了,多了没用。”杨天祥也不多说,斩钉截铁的回了他。
杨光碧见杨天祥不上当,就往下落价,最后降到一千块,加一起也不值四百块的房子,愣是要了十倍的价。
杨天祥不买,杨光碧还非得卖,最后大伙说和到了六百块,让他找二百多块钱的便宜谷舒兰不干,僵持了十几天突然就卖给了杨天志,谷舒兰就断定价钱高不了。
崔秀兰可不会去吃亏的,不比别人的房价低崔秀兰不会要,她只能捡便宜。
杨光碧是要讹杨天祥一头子,没找到侄媳妇的便宜还被扇了嘴巴,便宜了怎么会卖给他。
杨天志两口子扬言是六百买的。鬼才信呢。
这个小院儿一下子少了两家人,裴秋兰进了杨天才的新房子,杨光碧住进了他前院的旧房,立即就请人帮忙盖房,像抓劳工一样抓杨玉兰、孟秋英帮忙给盖房子的做饭。
抓谷舒兰。谷舒兰也不伺候他,抓杨天祥的毛驴车,杨天祥实在没有办法帮他拉了两天土,还有玉米没有劈到家,也不能老给他干,杨光碧就四处求人帮他拉土拉砖。
村里的人晚庄稼少。闲人倒是很多,盖房子也都是大伙帮忙盖。二十多天房子也交活,砖墙瓦盖的新的房子让杨光碧嘴角翘起,以胜利者的姿势望着杨天才的两间房。
种完了麦子天气见凉,转眼就到了冬天。杨柳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和杨天祥打了一秋后的鱼,一个月下来爷俩就挣了一千块钱,赶到十月连夏天算起来打了有五个月的鱼,如果总能这样干,一年可以成了万元户。
不能单调的打鱼,杨柳想做些点心卖,这个时期有饼干。只是单调的那一种长方块的,集市上也有卖点心的,那些老牌子蜂糕麻糖。江米条,炉果之类的点心样子也不少。
面包蛋糕现在还没有,杨柳就准备做这两样点心,农村人的生活虽然不算很富裕,也是丰衣足食的时候,点心卖的很快。相信蛋糕和面包一定会受欢迎。
杨柳和谷舒兰一说,谷舒兰信杨柳的办法可以挣到钱。整天到处打鱼也不总能打到那么多,四外八庄也不少打鱼的。打的鱼一天比一天少,挣惯了钱的人就不会心里那样平淡了,不挣钱就受不了了。
一家人一商量都同意,只是杨天祥和谷舒兰不大信杨柳会做那两样点心,这么小的孩子从哪儿学来的。
杨柳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都推到了许青枫的哥哥身上,他在上海读书,那里有面包蛋糕,那里的人很多会做的。
一听上海,谷舒兰就深信不疑,杨柳很快就蒙混过去,说过了年让许青枫的二哥帮忙帮忙寄过来奶油。
到了十月,河里和坑里逐渐结冰,不能在打鱼了,杨天祥就推了手推车串庄修锁头配钥匙,每天也是十里二十里的走,配一个钥匙五毛钱,一天也能挣十几块钱,挣的全都是零钱和钢镚,一分的,二分的,五分的,一毛钱的就是纸票,一元的两元的纸票是最大的钱。
一个多月,家里就攒了一大匣子钢镚,银白色闪光锃亮的新钱。
谷舒兰一直没有让太姥姥走,住了一冬,家里的柴禾也够烧,太姥姥没有多少柴禾,那个大屋子也是很费柴禾的,也烧不暖和,谷舒兰怕她受罪,就极力的挽留,太姥姥就和杨柳住一个屋。
太姥姥每天手也不闲着,还出去捡柴火,谷舒兰都急眼了,强令她不要出去捡,家里的小毛驴吃的少,谷草就够它吃的了,八亩地的玉米秸家里烧不了,太姥姥闲不住,谷舒兰就非得让她闲着。
营绳也不让她做,农闲的时候都不够谷舒兰干的,做饭她也抢,谷舒兰也不让她干,一冬天天天吃大馒头,到了腊月,就开始推黍子准备包年饽饽。
在这里腊月十三就开始蒸饽饽,有黄米面小米面搀和的,还有玉米面黄米的,还有糜子饽饽,里边全是爬豆糁。
发酵的粘面皮,面糊的爬豆糁,大多数的人家都不放糖,那时后白糖可是稀罕物,红糖倒是有,也没人舍得放。
就是没糖也特别的好吃,味道跟后世的粘豆包就是不同。
家家的饽饽都要蒸上几大缸,冻到院子里的墙根下,要吃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那日的饽饽就叫龙蛋。
家里有了毛驴,再也不用人推碾子子拉磨,这些日子碾道都排队,到了腊月初十才排到杨柳家,起早天还没亮,谷舒兰就喂饱了毛驴套上了碾子,杨柳帮着端了几个簸箕筛子和箩,腊七腊八冻死鸡鸭,腊九腊十冻死小人儿。
早晨起来,干巴巴的冷,杨柳的手冻得像猫咬的疼,谷舒兰打发她回家,搓了好一阵子,手还是木的。
这时候的人还不懂戴手套,不娇气的就那样冻着,娇气的有做了套袖戴在袖头,杨柳就想到了织手套。
她小的时候织手套的还很多,后来卖手套的就多了,也就没人织了。
杨柳在小学时就织过手套和大毛袜子,上学可是冻手冻脚的,自己疼自己,年年给自己织,还给姥姥织过。
这个时代哪来的毛线?连腈纶线也没有,只有用棉线了,棉线都是很金贵的。
过大年前,杨天祥赶了毛驴车到县城采购,大姑和表兄王振清也一起去。
冬天集上没有卖青菜的,只是买一些山货海鱼之类的,没让大山跟着,在这样冷的天怕他冻坏,让杨柳跟去看车,其实杨柳不慌慌赶这样的集,让她看车不得不去。
新棉花的一身厚棉衣倒是不冷,用绒布做的头巾也不算冷,冬天新作的棉鞋,可是坐在车上久了也是浑身冰冷,杨柳想下车跑跑,毛驴车跑得太快,自己也追不上,车上有个小被子,谷舒兰就给她蒙上了,才缓解了一点儿。
可盼到了集市,赶紧下车跑步,脚已经冻僵了,搓着手,踱着脚,一个劲的活动,好容易才暖和了一点,这时代可比后世冷得多。
太阳都老高了还是很冷,集上的人真多。
驴车停在了人稀的地方,杨柳就一个劲的运动,停下就冷。
感到时间过得真漫长。
总算回来了,杨天祥背了个大口袋,谷舒兰抱了个大包袱,杨柳摸了一把,里边就是棉花和布,杨天祥买的都是吃的。
谷舒兰拿了三串糖葫芦,交给了杨柳,这怎么拿,赶到家手还不得冻掉。
路过卖瓷器的地方,谷舒兰买了一轴碗,杨柳就解开了捆碗的草绳,擦干净了一个碗,把糖葫芦放到碗里,谷舒兰没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
杨天祥把碗拴好,这样不容易颠坏碗。
把东西放置妥当,招呼大姑和表兄走。
大姑也买了不少的东西,表兄只是买的笔墨纸张,这时的学生都是自己用白纸钉的本子,城关卖的一定比小铺卖的便宜。
要不王振清不舍得浪费半天的功夫。
赶中午就到了家,太姥姥早就做好了饭等着,谷舒兰也不让大姑做饭了,就到一起吃,雪白的大肉包子,满满的一大屉,太姥姥赶紧的往上捡了一大干粮筐,端上一盆白菜粉条汤,大山捧了两头大蒜,大白菜猪肉馅就着大蒜吃,味道真好。
一顿饭表兄也没说一句话,这个家伙可真蔫,这样的人心眼儿多,等吃完了告辞走才说了一句话:“四舅、四妗子,我吃饱回去了,太姥姥慢慢吃。”
太姥姥说道:“你别不吃饱了,多吃点儿吧。”
杨天祥谷舒兰也都说:“没吃饱再拿俩去。”
他连说:“饱了,饱了。”笑笑就走了。
杨柳一顿饭吃得饱嗝连连,菜汤一串缝,饱得劲儿更大,太姥姥发的包子太宣,作料配得也好,葱姜五香粉搭配的很对味儿。
还剩了半筐包子,谷舒兰又给大姑端过去两个。
谷舒兰打开了包袱,里边是几种颜色的布还有一块花布,酱色的底儿,伞形的红花,真好看。
杨柳就料定这块布是给她买的,前世有这样一件大襟褂子,穿了一次。洗了晒在当街别人偷走了。(未完待续)
第81章 吵架
有两个棉花瓜子一定是留着纺线格绳子纳鞋底的,杨柳看到姥姥家还用麻绳子纳鞋底,比棉绳便宜。
杨柳也不急,今年的冷天快过完了,等夏天再纺线织手套。
杨天祥倒出了口袋里的东西,一堆的酸梨冻柿子,带鱼燕鱼都是海货,拿了两条带鱼两条燕鱼放到一边,还有大块的牛肉和猪肉。
“杨柳去拿刀。”杨天祥吩咐一声,杨柳就到外屋锅台上找来了菜刀,杨天祥割了有二斤牛肉,割了比牛肉大一倍的猪肉,装到一个盆子里,拎起了几条鱼给杨玉兰送去。
杨柳虽然对前世的杨玉兰不满,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自己不是当家人,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以后的人好坏自己是分得清的,杨玉兰孤儿寡母的杨天祥夫妻照顾他们杨柳不会不满。
杨柳把冻柿子都冻到了厢房的北墙根,这时候过年都没有苹果吃,水果很缺。
杨柳家的饽饽蒸的晚了,二十才开始蒸,稻草拧的锅圈有二尺高,三层大屉,大笸箩的盖子,家里有三口锅,烧火太多炕会糊的,就三个锅轮换着蒸。
大姑、太姥姥谷舒兰三个人攥饽饽,笑呵呵的聊着天,大山端柴,杨柳烧火,烧的是玉米棒子,只管往灶膛里扔,熊熊的大火烧得锅里的水翻开,蒸屉里冒出的热气腾腾的,外屋地蒸汽缭绕。
第一锅的饽饽出锅,摆满了几个面板,到第二锅出锅,这些也就凉了。
还是自己家的饽饽好吃。大山吃了第二个,杨柳吃了第三个,俩人相视一笑:“撑得慌了。”杨柳长出一口气,烧麦穗的时候何其的饿呀,好日子来的真是不慢。才几个月,就撑得这样。
大山说:“姐,我也撑。”
“揉揉肚子管事,可别再吃了。”杨柳嘱咐一句,自己也是连连的饱嗝。
大山才说完,伸手又拿了一个。杨柳拦住他的手:“等一会儿再吃,消化一下。”
谷舒兰从屋里出来,笑了:“大山,听你姐的,一会儿再吃。粘东西不能吃的太多,不好消化,会存食,食积、奶积、大肚子脾积,坐了病可了不得。”小孩子吃粘的不兴哭,要是一哭就坐病,谷舒兰才没有大声说,怕他窝囊哭起来。
大山放下了饽饽。并没有憋屈,谷舒兰满脸的笑意,弯着嘴角进了屋。
杨柳才烧起了第二锅的火。添了满灶膛的玉米棒,大火呼呼的着着,北门被突然的踹开,北风嗖嗖的灌进来,杨柳的心猛跳起来。
看到来人,就是怒了。
“小弟儿!你疯了?干什么踹我们的门?”杨柳高声喝喊。
屋里的人听到了踹门声和杨柳的喝声。三人扱鞋就跑出来。
小弟儿气势汹汹的掐腰站在外地破口大骂“该死的四傻子!死杨柳!都是你们闹分家,把我妈装进监狱。你们没有安一点好心,我妈一蹲监狱。我大姨对我们就不好了,我妈不在家,裴秋兰就勾引我爸,我爸就和裴秋兰搞破~鞋,都是你们坏的,谁都看不起我们了,大翠远着我,秀珍、秀萍不愿意理我,全是你们给害的。”
一个小孩子骂街,几个大人都无言以对,谷舒兰气的不行,也不能骂一个孩子,还不能动手打,对付这个混孩子神仙也没辙。
杨柳听小弟儿又骂杨天祥,不由得火冒三丈,让她这样四傻子长四傻子短的,真是把她惯坏了,杨柳比小弟儿小两岁,以前小弟儿吃的像肥狗似的,有个牛犊子有劲。
她妈进了监狱半年多,特别是小弟儿从她姨家回来,显得特别的清瘦,本来她就是个子不高,和杨柳也差不多的个头。
杨柳这半年多吃得好,个子窜了有二寸,身上也长了肉,还是大人的心灵,也不是打不过她,怎么会惧她呢?
升起了和小弟儿打一架的念头,可是杨柳是大人的心思,没有了小孩子斗气的兴趣,除非是逼急了她才会还手。
与小弟儿毕竟是叔伯姐妹,俩人轱辘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尽可能的不想动手。
杨柳开口就损起来小弟儿:“你过年都九岁的人了,比我还大两岁,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懂你就不懂。”杨柳故意停下,看小弟儿的反应。
“你还懂得什么是道理?你们就是不讲理的,一个个都是土匪。”小弟儿吼起来。
“有理不在声高,你先不用叫喊,等我说的你听不懂再喊不迟。
最明显的事情你就看不透,谁占了你们的便宜,你们占了谁的便宜这样露骨的事情你都看不透,一味的拔尊耍横也改变不了你说的事情。”
“没人占我们的便宜,我们也没占谁的便宜!”小弟儿大喊。
“我问你,大翠在你家织袜子不花钱是占你们便宜还是你故意让她占的?那就是你用小便宜拉拢她挑唆人欺负我和大山?
要是那样就不算大翠占你的便宜,是你雇人应该花的工钱。”杨柳这样问小弟儿,大翠的脸色很难看,崔秀兰的脸色漆黑,杨柳还有一个用意促使谷舒兰远着崔秀兰,谷舒兰帮崔秀兰干活,杨柳就不满意呢,今天的粘饽饽她最少得给人家送一大筐,崔秀兰是不蒸饽饽的,谷舒兰就是认为她有病不能干可怜她。
杨柳不想把辛勤的成果白喂了大翠,那个丫头没有一点儿好心眼子,至于秀珍秀萍理不理小弟儿跟她没有关系,杨柳懒得提那家人。
“我没有让她打你们。”小弟分辨。
“我暂且信你的,那就是她为了讨你欢心织袜子不花钱才帮你欺负我们?”杨柳一说,崔秀兰的脸子已经乌漆墨黑。
小弟儿没有说话。
杨柳继续说:“你就是个三两岁的小孩子,也不应该糟践自己的亲叔叔,如果我管二大爷一口一个二傻子,你又是什么感受,二大爷又怎么想?
小弟没有理由反驳。
“你把什么事都怨到分家上头,你没有看看西林庄有没有哥弟兄在一起十五-
年不分家的?”
小弟马上反驳:“是我爸妈把四叔养大的,老嫂倍母,就是不能分家!”
“别说是嫂子,就是亲生父母成了家有没有在一起过十年的?”杨柳问。
小弟儿掰着手指头数,说了几家。
杨柳就是一声冷笑:“你说的那些都是一个儿子的,四世同堂那是在古代,这是新社会,别说嫂子想控制小叔子,亲生母亲也不能控制儿子。
你只听你妈的一面之词,你也听听外人怎么说的,你说你妈养了你四叔,你四叔只在家待了两年,就出去赶驮子,那两年你四叔吃的是什么,你们一家和你的姥家都是吃的什么?,你妈把家里的东西给你大姨和你姥家倒动去了多少?
我妈给你们姥家和你姨家做了多少针线,你也问问。
你说你的姨对你不好是因为分家,这个你还真的说对了。
分了家,我妈就不会给你姨舅们做针线了,没有那些地了,他们明白没有大便宜可占了,人家的日子也被你妈帮扶起来了。
要是有良心的会感激你妈对他们的帮助,你应该明白你的姨家舅家都是白眼狼,你们没有大用了,怎么能对你好呢?
要是有良心的这个时候你们需要他们帮助了,她们应该对你好才对?”杨柳看看小弟儿的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姨家对她不好,可不是她预料到的,是伤心难过与羞愤吧。
小弟儿突然好像找到了驳倒杨柳的理由:“我妈进监狱就是你们设计的。”
“笑话!她是犯了国法!是我们把着她手让她砍人的?”杨柳看小弟儿真的没脑筋,看看外边围了很多人,杨柳也是有意让邻居们认识这个即没脑子又狐假虎威强词夺理的浑人,天天这样捣乱骂人,不明就里的还以为自己家对不起他们呢。
“你们要不闹分家也出不了这事儿,裴秋兰住着我的新房子,你把她赶出去!”小弟狠狠的说。
杨柳这才明白,小弟儿最终目的是要杨天祥帮她撵裴秋兰,有这样求人的吗?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发号施令强制人。
杨柳冷笑一声:“让我去管?二大爷是把房子租给裴秋兰,我们已经分家了,不是你家的人谁也管不着,就是和你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是受气的,好饭给我们吃过一口没有?哪顿饭让我们吃过消停的,我和大山受了你们多少气,我们哪管的了你们家的事,你可不要用到我们就把我们当人看,可别把你嘴里的四傻子当了仗势家,被你贬成了傻子的人能管得了你们家的事吗?就是政府也管不了,你管不了,只有等你妈回来。”
小弟儿气得脸通红。
“不能让他们在新房子里搞破~鞋。”小弟儿终于喊出来了。
杨柳笑道:“家称千倾万贯,不能说人家做贼~养~汉,二大爷可是你亲爸,你怎么能乱说呢,你爸要是那样的人,你的名声也就完了,别说是亲爸,就是外人也不能乱说,会挨揍的。”
“你!……”小弟的脸色变化迅速,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吃亏的地方,喊了一声:“我跟他没关系!”撒腿就往外跑。(未完待续)
第82章 姐妹
小弟儿一走,看热闹的人都在瞅杨柳,露出了惊疑的神色,杨玉兰和谷舒兰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杨柳可是个六岁的孩子?问小弟儿的话大人也想不起来。
这孩子说出的话大人都不懂怎么说,把那个混横的小弟儿气得没了章程,脸皮都泛了红,夺路而逃。
“干锅了!”太姥姥喊一声,几个人才想到蒸着饽饽呢,杨柳说的都忘了锅,是大山一个劲的烧火。
快速的揭开锅,谷舒兰招呼看热闹的:“都进来尝尝我们的饽饽。”
“不了,不了,我们头两天就蒸了。”被谷舒兰一让,这些人到急着走了,议论之声一片:“人家这闺女是怎么养的,比大人懂得多。
“可不是咋地,没有这个闺女,这辈子杨天祥也别想分家。”
“听说打鱼卖也是那个孩子出的招。”
“看人家这半年过得多好了。”
“咱们分了这么多年家也没有过好。”
“要不咋说得有好命呢,儿女可是命中的福。”
“张士敏奸了半辈子,看那个傻闺女养活的。”
“哎!……真是的。”众人出了院,就听不到说什么了。
杨天祥捡粪回来,杨玉兰就和杨天祥说了小弟儿的事儿,杨柳看出了杨玉兰是想要杨天祥管管杨天才的事,杨天祥有些意动,可能是嫌小弟儿这样叫喊,村里人都知道了哥们跟着丢人,杨玉兰也许是这样的想法。
杨柳可不想让杨天祥管这样的闲事,裴秋兰早就想勾搭上杨天祥。只是谷舒兰看的紧,杨天祥没有那样的心,可别给小弟儿出了气,裴秋兰得不到便宜转移目标到杨天祥身上,那样自己的家可要四分五裂了。好日子转瞬即逝,整天的打架还有什么心思过日子?
杨柳急忙的拦住:“大姑,你们是操的哪门子心,二大爷是租房子,你让撵走裴秋兰,二大爷会恨死你。一定会问你:不租给她,租给你?你不让人家挣钱,那个钱你掏?
你说人家裴秋兰不正经,谁抓住人家了,明明是找挨骂。”杨玉兰看着老实没脾气。惯会巧使人,上一世她的坡子被石向华带人扒了,她到了动乱时期就巧使杨天祥整石向华,两家做了很大的仇,给她出了气,她心里高兴,最后杨天祥被石向华抄家,杨玉兰竟然躲到了张士敏家里藏起来。意思就是和杨天祥划清界限了。
谷舒兰竟然不记她的仇,等她儿子摊事跳楼期间,她连饭都不知道做了。谷舒兰天天伺候她吃喝,前杨柳更是对她好。等到她儿子发达了,也没见她对谷舒兰好过,还把前杨柳贬得入泥,那时候除了杨柳母女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一听她巧使杨天祥,杨柳就为那个杨柳气愤。快速的驳了杨玉兰。
杨玉兰脸一红,低头不说话。杨天祥就出了屋,杨柳赶快跟出去。怕杨天祥去杨天才家。
这个裴秋兰还得给张士敏留着。得让张士敏好好的生生气,让她尝尝被剥削的滋味儿。
杨玉兰一直到回她的屋子也没有说话,杨柳一看这人也是个小性子的。
也不是杨柳搁不得她们,杨玉兰在婆家的房子已经卖了,和兄弟媳妇在一起住了四五年,就挤在那样一个小厢房,她也不嫌拥挤不方便。
王振清也十六七了,自己虽然还小,是要一年大一年的。
和表兄住一个院就是不方便,还不赶紧盖房子走,家里有正房杨柳就住不着,心里也是憋屈,她不是真的小孩子,也想住的舒服一点。
蒸了三天饽饽,谷舒兰起码得送出一大缸,杨天志家不蒸,给了他们一盆,自己的牢骚白发了,一点也没有激起谷舒兰的愤怒。
给了杨玉兰娘俩得有三盆,杨玉兰种了黍子却不蒸饽饽,还真是得惯了谷舒兰的便宜。
在原杨柳的记忆里,杨玉兰从和谷舒兰一起住就没有蒸过饽饽,为什么?想不明白,因为这个饽饽是每一年家家必备的。
二~奶奶没有蒸,谷舒兰还是给了她一盆,二~奶奶讪讪的不好意思,说二爷爷不让蒸,他不愿吃,那就是她愿吃了,自己愿意吃的东西就没有权利做,二~奶奶还是真窝囊。
杨柳心里骂:“杨光碧真不是个好东西!”
张士敏不在家,就是杨天才当家,杨天才也有一亩黍子,两家分家的时候是一家一亩,谷子也是二亩。
一亩地的黍子打不多少,能打二百斤就不错,只能碾出一百几十斤米,谷舒兰蒸饽饽就用了一百多斤。加上一半的小米就是二百多斤。
硌応也碾了米,以前两家在一起二亩黍子准碾八斗米,就是三百斤,今年一亩地的黍子才碾了二斗半米,就是一百斤。
硌応也不小了,啥不明白,裴秋兰没有种黍子却碾了一斗多米,自己家的谷子今年也没有往年的一半多。
硌応对这个家心灰意冷,只想着早早的嫁出去,过年她就十八岁到了结婚的年龄。
她轧了粘面发好了要蒸,小弟儿急急的跑来:“姐!你快去看看。”拉着硌応就走,到了厢房小弟儿就指给硌応看:“黄米少了一大截。”
“怎么看出来的?”硌応看着也少,可是有些不确定。
小弟儿指给硌応她在缸外边做的记号,硌応问道:“外边做的记号有准儿吗?”
小弟儿找到了一根线绳,缸里缸外的一比划,硌応瞪大了眼,少了有半拃,足足有二十斤。
没想到这个妹妹心眼子这样多。
自己都没想到做这样的记号。
谁偷走的呢?
这两天杨天才总是敞着厢房门,以前他可是不在家就赶紧锁上,硌応很明白了她的父亲这是在打马虎眼。女儿发现了就会怀疑说别人偷走了,要是看不出来呢,他是希望那样的。
硌応不是个笨人,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两家分家的事她是没有芥蒂,因为她能看透事情。
她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更让她失望啊!这个家她一刻都不想待了。
小弟为什么要做记号,她也是提防杨天才偷给裴秋兰。
那天她在杨天祥家喊她爸和裴秋兰搞破!~鞋,这两天就听到了当街人议论:“搞破~鞋还能倒贴,几个大小子啥也不干,吃喝从哪来的?还不都是在那些男人身上贴来的。”
小弟儿就装在了心里,回家把粮食缸都做了记号,别的她也管不着,杨天才把着家里的钱,贴裴秋兰多少她也不知道。
小弟就要出去大骂,家里的门一直没有锁,她对别人也有怀疑。
硌応紧紧的拉住她:“别闹了,没人会承认的。”这些日子她就发现麦子缸下去得快,可是又没有多想,这一次终于明白了。
这家人是填不满的坑,自己家这算完了,剥削了四叔多少年?这一回都得搭进去。
硌応的心里直抽抽,嘴角一个劲的发皺。
母亲还有半年多才能回来,这个家可怎么办?
硌応拉着小弟儿到了杨天祥家,进屋就哭,小弟也不骂人了,规规矩矩的站着,硌応哭了一阵,谷舒兰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哭?
只有劝:“有什么事只管说,别哭了。”硌応住了声,就说起黄米少了的事情。
这个事儿谷舒兰怎么管:“被人偷了我怎么插言?也没有按住是谁干的,我也帮不了你们,你家也不是没大人,让你爸出头,怀疑是谁仔细的查查,没根没据的谁也不敢乱说,厢房是你爸住,他出来进去的锁门,还能丢了东西?”
谷舒兰有些不高兴,找她来说这个,是否怀疑她了,谷舒兰不屑的瞥了眼硌応,还用偷你们家半斗米,被你们的房子讹了上千块我们都没计较,欠我们还有两千块,要是想要,不给行吗?
硌応赶紧说:“四婶,我们可没往别人身上想。”硌応就把心里的想法和杨天才的反常告诉了谷舒兰:“四婶,我只是想让我四叔劝劝我爸爸,让他改了那个毛病,要是这样干,不等我妈回来我们家的东西就都到他们家。”
哎呀!谷舒兰长叹一声,劝赌不劝嫖,这种事谁也劝不了:“硌応,你把你四叔看高了,他要是能把嫖~客劝成好人,他可就神了。”
小弟儿一下子就火了:“求他们干什么,他们看咱们的热闹还没有看够呢,她们能给咱们办事儿?”小弟拉硌応就要走,硌応甩掉了她的手:“你怎么这样没礼貌!?跟谁耍脾气?闹分家都是你引起的,整天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自己的兄弟妹妹也欺负!
不是你搅合,这个家也分不了!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的错!”硌応气的吼起来。
杨柳就冷笑,原来硌応也认为不应该分家,自己一家人吃好的喝好的,连麸子饼都不想让人吃饱,以前看她不错的,原来也是一肚子私心。
这家人也就是得有个裴秋兰治着,张士敏算报应了,把孩子都教成了什么样?
谷舒兰也不言语,这个事儿没法管。(未完待续)
第83章 过年
姐俩就打起来了,谷舒兰还不好往外撵,只有忍着不说话,任她俩吵吵。
硌応今天也是不相让,俩人掐的很热火,左右邻居都招了来,静静的听着俩人争辩。
杨柳一看人也不少了,到了奚落她们的时候,看到围了一帮人,俩人就不再说她爸和裴秋兰的事,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分家的事,看起来俩人对分家是那样的不满,硌応的一切装相在今天全部暴露了,她对分家比小弟儿还不满意,心里一定恨透了自己这个挑起分家的人,只是硌応会装相而已。
杨柳心里暗笑,嘴上说的就让硌応没了笑容:“哎呀!我说二位姐姐,你们不要争了,咱们的家已经分了,你们就是不要命的想整死对方,就是我二大妈刑满释放了,她也改变不了分家的结局。
难道你们还想合在一起过吗,就是你们分家欠我们的两千块钱和几千斤的粮食合在一起为了合伙给我们,我们也不会和你们凑到一起了,我们可被饿怕了,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往我们的碗里扬沙子,顿顿的不让我们吃饭,我可是就那一个小弟,要是饿死了,我们家的家当还不得弄到别人手,我们还想过两天舒心的日子。
你们要解决你爸和裴秋兰搞破~鞋的问题,只有你妈才能管得了,你妈对你大姨和你姥家的人那么照顾,杨家的财产都倒动到了你姥姥家,找你姥家出头也是应该的,我爸从来都被你们当成傻子对待,现在怎么这样高看他?
你们可是找错人了。你的几个舅舅姨才是你们最亲的仗势家。
我希望你们不要吵了,不分家不让我们吃好饭,分了家还是搅得我们吃不了饭。
这么多人看热闹,你俩总吵吵你爸搞破~鞋,你们不嫌丢人。我们还不喜欢别人议论我二大爷是破~鞋将,你们赶紧回去吧,让人看热闹不是光彩事儿。”杨柳就是个小孩子她就是不忌讳说什么,痛快的说一顿,出气啊!
硌応和小弟儿也不吵了,黑着两张脸恨恨的走出。
她们越生气。杨柳越高兴。
分家,分家的嘴上挂着,欠别人的钱为什么不给?没一个好东西。
家家的饽饽都蒸完了,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这一天祭灶送灶王爷升天。小年儿晚上是饺子,这个家饺子已经不是稀奇的吃食了,一元钱一斤肉,一斤肉的饺子一家人敞开吃,还有两碗送人的。
大姑一碗,五叔一碗。
太姥姥没有回家,成了家里的长客,她一个人很孤单的。冬天又冷,谷舒兰就是怕她受罪不让她走,太姥姥总觉得让外甥女吃亏了。想回家跟几个外甥要粮食给谷舒兰一部分,谷舒兰就笑:“姥姥,你能吃多少饭,我是管的起,管不起也不敢留你,你就塌心待着吧。等暖和了回家看看再回来。”
“那样就光吃你了,知道我吃不着。那三百斤粮食他们还能给我?”太姥姥很明白的。
“不给就不给,三百斤粮食多说值五十块钱。就只当她们拉走了我三百斤麦子,什么吃亏占便宜的。”杨柳一听,谷舒兰是个真土坯。
那家人一看都不是善茬,得一想二的主儿,竟讲刮磨人,太姥姥的粮食给他们吃了照样会刮磨。
“哎!”杨柳长叹一声,谷舒兰这样的人,真得有俩能干的供着她挥霍,也太大手大脚了,养着太姥姥可以,他们该给太姥姥的粮食怎么能不让她要。
这个人会把身边的人都惯坏。
这个言杨柳不好插。
小月六天就过年,今年的腊月二十九是大年,早晨起来简单的吃了粥,就贴对子,新请的灶王爷又供上了。
看着杨天祥买的炮,大山小眼放光,给了他一包小摔炮,拿着跑了。
杨天祥买了四轴二踢脚,还有十几个泥墩子刺花,这时的烟花还很少,杨天祥买的这些炮铳,花了三十块,谷舒兰一个劲的喊败家,太姥姥也是满心的疼惜,杨柳也感到很贵。
可是杨天祥就喜欢炮铳,自己分家过得第一个年节,他想好好的庆祝一下儿。
过年这一天,结了婚的妇女都不许到别人家串门子,小姑娘是随便跑的,这半年,杨柳也有了很多玩伴。
西院柳光复大爷家的柳玉霞,北院柳光有大爷家的柳玉燕,南院竹青蕴二大爷家的竹玉芝,上下只差两三岁。
柳玉霞时很老实的小姑娘,比杨柳大三岁,她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学习成绩很好。
竹玉芝七岁,上了一年级。
柳玉燕九岁,上二年级。
还有柳光明大爷家的柳玉容,也是九岁。
邻居家就这几个小姑娘,至于那个马住子再也没有敢撒村,只是见面就呲牙,根本就成不了咬人的狗,咬人的狗不露齿。
东面那些邻居,没几个般大的姑娘,秀珍秀萍跟小弟儿也不亲近了,杨柳也不会亲近她们,紧东头曹家姐俩和石克俭的女儿石兰英是一路的,石兰英带着妹妹和曹家姐妹玩一起。
杨柳也不是小孩子心性了,论年龄比她们都大得多,也不慌慌和谁拉邦结伙,有人找她她抹不开面子拒绝,就就和谁说会儿话,她也不主动找谁搭搁。
午饭过后,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衣服,小子们放炮,小姑娘们没有放炮的,踢毽子,跳方子,抓骨头把儿,就是羊和猪后腿的膝盖骨,吃猪爪和羊爪的时候留下来的,羊的最好,碰撞的声音清脆,小姑娘都喜欢羊骨头把儿
杨柳自是没有的,今年过年家里烀了十几只猪爪,杨柳啃出来六个,上面有油,正用水泡着,还不能用呢。
杨柳计划开春养四只羊,到冬天杀了卖肉也是一笔钱,自己就有羊骨头把儿了。她确实喜欢那个,前世她没有过,抓大把儿可以锻炼手的灵活度,杨柳要好好的锻炼自己,让这个身体强大灵活。
到了晚上孩子和男人都到各家串门,女人们只有在家里呆着。
伙伴们都来找,老头们都游胡,年轻人打扑克,大闺女们也聚一起打扑克。
杨柳般大的也都围着扑克牌抓着玩,她们不太懂输赢,只是打着玩,也不来输赢钱的。
大伙儿好聚堆的人家也就那么几家,前院的三奶奶和马住子家,石向华的院子人家多,串门子的也不少。
杨柳被柳玉燕和柳玉容、柳玉霞三个叔伯姐妹拉走,到了秀珍家,大过年的有别扭的人也不会闹。
硌応、小弟儿曹家的女儿,竹玉芝,还有好几个石家的姑娘坐了一炕。
石秀珍也没有了架子,招呼大家都上炕,特意的招呼杨柳:“杨柳你快上炕,咱们打百分儿,也来赢钱的,就来一分的。”
杨柳可不喜欢打百分儿,她对那些娱乐的东西不感兴趣,一帮小姑娘听了秀珍的话,赶紧迎合她,石兰英喊:“好!”大姑说的对。”兰英子比秀珍小了一辈儿,跟秀珍叫大姑,其他人都是平辈儿。
兰英子比所有的人都小一辈,管杨柳也叫大姑,这一群小姑娘数她的辈分小。
杨柳心里偷说了一句:马屁精。
小弟儿更是秀珍的马屁手,立刻掏出一把钢镚放在自己面前。
柳玉霞姐三个也愿意打扑克,硌応找她般大的去了,秀珍还拉杨柳,杨柳说:”我可不会,我就看看吧!”
秀珍说:“我教你!”杨柳就摇头,装出一副很困倦的样子,秀珍无奈只有作罢。
看了一会儿,杨柳真的困了。
小儿科的东西,杨柳对这个很烦,还不如找太姥姥唠会儿嗑。
小姑娘们分了三拨,还是把柳玉霞挤了下来,柳玉霞看得也困,杨柳和她偷着一说,俩人就出了屋子,当院里撒了一道芝麻秸,踩着脆脆的响,声音很动听。
这个习俗也不知是何年留下的,年午夜家家的院里小道上都撒芝麻秸,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午夜家家没有关门的,得到了半夜之后才关门,撒芝麻秸为的是防贼吗?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探究这个问题,直到后世都不种芝麻了,这个习惯也就没了。
杨柳和柳玉霞在后门口分手各自回了自己家。
杨柳和太姥姥坐在炕上啦嗑,只啦给地主扛活的事,一顿饭烧四十个玉术秸,县城里赵家大地主非常的趁钱,几个儿子都做官。
看到太姥姥的神色好像难过的样子,杨柳就赶紧岔开了话题,怕她想到她的儿子的死,大过年的心里难过,就说起了太姥姥在地主家抗那么多年活,会不会做点心?太姥姥一听就高兴了:“老赵家有点心铺子,家里专门有打点心的,过节的时候也让我们帮忙。”
“太姥姥,你会做哪几种点心?”
“会做的多了,鸭舌饼,猫耳朵,大炉果,大了活,皮条糖,二十多种。”
“好吃不?”杨柳问,她想做点心也不能只做面包和蛋糕,传统的点心也要做,太姥姥可是个好师傅。
“都好吃,有多种口味儿的,甜的咸的,咸甜两味儿的。”(未完待续)
第84章 种瓜
“太姥姥,烤炉是什么样的?”杨柳在点心厂干活,都是电烤箱,这时期的烤炉可没有见过,自己要干,还需要太姥姥教给。
“烤炉简单着呢,老赵家好几个大烤炉。”太姥姥像回忆一样想想说。
杨柳又啦开了话题,说着正月拜年的事,很快就到了半夜,家家都放起了鞭炮,村子里满是炮响,雷庄子放炮这里听得真真的。
就想起来许青枫,许春和天天帮自己家卖鱼,他们家的收入也不少。许青枫的大嫂闹离婚威胁许春和夫妇,老两口子咬咬牙报了话口,她大嫂就出溜了,夹着包袱自己往回跑。
这样的女人大概许家也要够了,如果离不了婚,许青枫的母亲就是个倒霉的。
他的大嫂馋懒,有活儿躲着,有好吃的抢着,许青枫的母亲就去个挨累的,做饭洗衣喂猪磨香油还得下地,他那个大嫂就是不开眼,偷奸耍滑的就会动那个心眼子。
杨柳很瞧不起这样的人。
“饺子熟了!”谷舒兰喊一声,杨天祥和大山准半夜就到了家,自己家没有表,石向华和杨天才有挂钟,打了十二点家家的狗都开始叫,是听到了人们走路的脚步声。
叫唤了一阵子就肃静下来,鞭炮声齐鸣,年就算过完了,明天就是初一,是村里乡亲互相拜年,给家里老一辈的拜年。
初二才走亲戚。
吃完了饺子怎么也有了一点,小丫头早就睡着了,大山困得发蔫,杨柳连连的哈欠。拉了太姥姥回她们的屋,杨柳钻被窝就睡着了。
一觉到了大天亮,杨柳又眯了一会儿,谷舒兰叫吃饭:好困啊。杨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太姥姥穿好衣服都下了炕。瞅着杨柳呵呵一笑:“太盹吧?”
杨柳也是笑,揉揉眼睛,又伸了一个懒腰,杨柳才精神,迅速的穿衣下炕,这么磨蹭。要是后妈大巴掌早就扇上了。
初一的早晨是浸粥,年前捞的隔年饭,就是留着正月浸粥吃,年夜剩的饺子用油煎的,过年的炒菜重新回了锅。只有白菜炒肉和蘑菇炒肉,这个时代没有大棚蔬菜,过年的青菜很单调,连生豆芽的都没有。
富裕的人家过年干吧是肉,不知是习惯还是平常吃的肉少,没有人嫌腻。
就那大块肉,肥膘有半拃厚,一咬全是油。杨柳觉得很腻,她只吃了一块。
吃完早饭孩子们都被大人领着给左右的邻居拜年,就是互相拜。
热闹了半天下午就消停了。
杨柳一看杨天祥买的二踢脚就剩了一轴:“爸。你的二踢脚怎么放那么快?”
杨天祥看看杨柳:“丫头可不许放炮。”
杨柳翻白眼,谁闲的没事想那玩意。
大山赶紧插话:“姐,爸给五叔两轴。”
杨柳无语:看五叔给二翠买的穿戴的花枝招展,买炮不舍得花钱。
过年这两天小弟儿他们家很消停,听说他们家连拜年都免了,杨天才不给老丈人拜年。真是可笑的事。
初二杨柳家可是要拜年的,到卢各庄的姥姥家。才装好了车就来客人了,高各庄的三个舅舅。妗子孩子们加姨姥姥,一大帮做了满满的一牛车,实十几口子,乌压压的一大帮,杨柳就觉得头晕。
大山和杨柳的高兴劲儿一下子散了个精光,谷舒兰要见老妈的心情也被破坏了。
三个妗子嘴巧的流油:“姐姐,你大姑,妹妹!”的叫着,大妗子的手里拎了两包果子:“太想姥姥了,你大姨恨不得立刻见到姥姥。”
杨柳一听咋这么虚伪,太姥姥在这里住了半年了,从姨姥姥回去收秋,她们都没人傍个影儿,年前都不说来看看,来了这么多人,就拎了两包果子,这一顿饭吃的可是真合算。
姨姥姥一定又是住着来了,杨柳是这样猜的,保证对。杨柳简直看她们骨头去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风卷残云,一大盆肉,一大盆鱼,两大海碗炒肉,一小盆片肉,一个大肘子吃的精光,这些人怎么这样能吃肉,他们过年一定是没买肉。
他们家的小孩子也比大山和杨柳能吃得多,杨柳和大山的肠子一定是被张士敏给饿细了,杨天祥谷舒兰也没有这家的大人能吃。
姨姥姥一个人就得两碗肉吃,今天真是放开搂了。
自己家的肉快让他们吃光了。
震撼人,杨柳只剩了震惊。
这家人要是到了现代可是吃不起肉,一顿得几百块钱的肉。
杨柳猜的对对的,谷舒兰也没有留,几个舅舅走也不吱声,姨姥姥就蔫吧留下了,谷舒兰也没法张口撵她走,两下儿不对话,就留了下来。
好了好了,自己家的肉是不缺人吃了,无功不受禄,她是一点自觉没有,大正月就住到人家,谷舒兰是没有公婆,要是有老人,早就把她剜出去了。
正月,只有双日子才出门。
转眼就到了春天,天气转暖,该种早庄稼的时候到了,这时候的庄稼高粱谷子,各种豆子,没有高产玉米,也没有化肥,只是农家肥,粮食的产量很低。
秋后还是播的五亩麦子,其余的六亩地只有种杂粮。
杨柳提议:“妈,我们不如把几亩地种瓜和西瓜。”就是到后世麦子玉米产量那么高也没有种瓜来钱多,还有两年就入社,这两年务必得抓钱。
只要石向华当干部,这个村一定好不了。
也是,一亩地二百斤粮食才卖几个钱,瓜比粮食贵,产量比粮食高。
谷舒兰赶紧招呼杨天祥,俩人就商量:“就听杨柳的,我闺女说的准挣钱。”谷舒兰这样说,杨天祥倒不反对:“只是太费事,得买豆饼和棉籽渣滓,上那个好生地蛆。”
“不用怕麻烦,就这点地,也没有别的出展,打鱼也不好打了,咱们就种瓜,六亩地顶十八亩。”谷舒兰很坚决。
“杨柳要打果子卖也能挣钱。”杨天祥是怕干不过来。
“爸,打果子的事耽误不了种瓜,地蛆的事我有招儿,我听卖瓜的人说的中药能治地蛆,那个不用发愁,花几块钱就解决了,爸你就抓紧铸烤箱,等奶油到了我们就开炉。”
“这丫头挺细心的,我也听人说过,早就忘了,咱们就决定了,我就准备豆饼和棉籽渣滓。”杨天祥说完就走了,他的性子也很急,干活是把好手,比杨天才肯下力,要不张士敏就控制不撒手。
种瓜只是两天的时间,头天种完了西瓜,今天就种甜瓜,庄北的六亩地还是种了二亩杂粮,西瓜和甜瓜各种了二亩。
种瓜的主基本都是这些,再多了也卖不过来。
下午再有半天就种完了,都到了日头平西,还差了六垅地,地里却来了一帮人,硌応和她的老爷和舅舅。
杨柳就感到奇怪:他们跑到这里干什么?
几个人一直奔了杨天祥,杨天祥在前边打垅,谷舒兰点种和肥料,杨柳撒药。
就听硌応的姥爷对杨天祥说:“老四。跟我回去一趟。”
杨天祥就是一怔:“表叔来了,回去有啥事呢?”
那个老爷子眼睛一翻:“你说啥事?你们这些当叔婶的,把我闺女整进了笼子不说,还对几个孩子不瞅不看,当婶子的也不照顾孩子吃喝,你们怎么连点人味儿都不懂。”
谷舒兰脸气得通红:“表叔!我看不懂人味儿是你,你闺女进监狱是因为她拿刀砍人,怎么成了我们送她进去的?
我们没人照顾他们,你问问硌応,我们吃啥没有给他们送?
你得了我二嫂子多大的好处,这些日子你给孩子们送过一口好吃的没有?
我看你连门儿都没有登过!,我二嫂子供应你们的都是我们的血汗,你是我们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们?张士敏拿你当个人,你们老张家都是什么东西,一个个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占小便宜,我们不惜的理你们,真以为我们是傻子?我们没有你们脸皮厚,不分家是顾全哥弟兄的脸面。
看看你闺女教育的孩子,对她四叔一口一个傻子,我的好东西给他们吃了都不如喂狗,你剥削了我们多少血汗,还腆脸在我们面前耍威风装老人芽子。
没有我们种地养活你们,你们早就饿死了!”
谷舒兰今天可爆发了,可能还是小弟儿把她气得的,是看着这家人实在不顺眼。
小弟儿的老舅赶紧的打圆盘:“四表嫂,我爸这人不会说话,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家里出了大事,先和我们回去吧。”
杨天祥眉头一皱:“你先让开吧,就是死人的事我也要把地种完,只有六垅了,马上就天黑了,跟你们回去?我黑夜里种?
老爷子往前一窜:“让你回去你就走!怎么那么多废话!”
杨天祥的鞭子一抽,溅起漫天的尘土,老爷子倒退了一步,杨天祥吆喝毛驴走,那老爷子还要挡杨天祥,被他儿子拉住,他喊一声:“天这样晚了,我们还得回去!”
杨天祥并不理他,这个老爷子和张士敏一样是个霸道的,张嘴就耍横,杨天祥真想抽他一鞭子,以报被剥削的仇。(未完待续)
第85章 婚事
杨天祥慢条斯理的吆喝牲口走着,气得那个老爷子干跳脚。
硌応垂头丧气的站在地头,老爷子开始大骂杨天才:“杨天才这个王八蛋,我闺女不在家他搞~破~鞋把粮食送给人家,连我他都不舍得给吃,就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混蛋王八蛋,老杨家没一个好东西,一窝子禽兽,死的八辈子绝户才是报应!”
杨柳一听这人实在不像话,这是指桑骂槐,骂杨天才的妈,就是骂杨天祥,死老爷子哪是骂杨天才,直接就是骂的杨天祥,是报刚才没有得到好气的仇,他骂的声音很高,故意让杨天祥听到,这老爷子还真是欺负人,杨柳正要质问他,就听到一声鞭子响。老爷子蹦起多高:“妈呀!妈呀!”的叫起来。
杨柳心里这个痛快,杨天祥狠狠的对着老爷子的脚来了一鞭子,正在揉着脚乱叫。
杨天祥还是跟他没话,谷舒兰就跟老爷子喊上了:“叫你一声表叔是拿你当长辈,也没有你这么不识抬举的!你骂杨天才到他跟前去吗,不要在这指桑骂槐,你骂你姑爷行,不能骂我们老人,这个王八蛋那个王八蛋的,你们家不是王八蛋,怎么还把闺女嫁给王八蛋?
你不王八蛋为什么还让王八蛋养着?为老不尊到你们马各庄耍驴去,到这里来耍驴,担心跑着来,抬着回去!”
杨柳心里乐坏了,谷舒兰也不是好惹的,不定对这家人多么的憎恶呢,这样损人要是有脸的一定会扎大坑死掉。估计这家人是没脸。
谷舒兰虽没有直接骂他,比骂他还难听,死老爷子不气死才怪。
果然他暴跳如雷,张口就骂,被他儿子捂住了嘴。拉着他往回走。
硌応也推她姥爷,几个人强拉着往回跑,杨柳就嘻嘻的笑,今天算看到吃瘪的了。
大山就要杨天祥手里的鞭子:“爸,给我抽一下儿。”杨天祥还真给了他,比划了一下:“这样抽。”
大山试了一下。鞭子没有甩起来,自己却甩了一个大趔趄,把鞭子送回杨天祥手里,可惜的搓搓手。
直到太阳下山,才打完那些垅。还得耥地,一直到了大黑天,才装车回家。
太姥姥准备了饭在等着,洗手洗脸刚上桌,硌応和他老舅就来了,对硌応的老舅自然是客气的,这个人的脾气看着很绵软,不像他爹那样混。
“表嫂。别忌讳我爸,他那人就那样,那个嘴尽惹人烦。看我们和我姐的面子不和他一般见识。”这算是硌応老舅的道歉。
谷舒兰接了她的话茬:“嘴上挂着我们把你姐姐装的笼子,谁也不用装傻,小弟儿咬死了不是分家她妈进不了笼子,分家有人让你姐砍人了,哪家没分家?,你们也是哥三个。什么时候分的家你不会不知道,分家好像是我们犯了多大的罪。
你姐姐为啥不分家。你也不会不知道,干巴的剥削我们。她怎么会分家呢,你姐姐要是站在我们这个位置,她分不分家呢,老杨家的东西到了你们姐弟手里多少,你最明白不过,还口口声声恨我们分家,因为没有榨干我们的油就不甘心,我们榨榨你们试试?
得的便宜太多了,还想变本加厉榨骨吸髓,也没有这样邪乎。
二十多亩地的收成我把着,让他们干活只给他们麸子吃,你问张士敏干不干,给地主扛活也没有这样剥削的。”
“我姐有这样狠的心吗?对我们很好。”张世贵说道。
“对呀,你姐姐是对你们好,因为你们是一窝的,你们来了烙一大锅饼,一块也不给你四表兄吃,他才十二岁,才死了父母。
让十四岁的小叔子给日本子赶驮子,枪子围着人转,拿命去换几个钱。
你们家吃不起饭,她怎么不让你们哥仨去赶驮子?把你四表兄挣的钱填补你们,可是对你们真好。
你四表兄赶驮子弄回来的洋胰子,你姐姐从没有给过我一块使,都给她娘家人送去,你四表兄弄回来的一身骆驼绒的大毛衣,你四表兄喜欢,你姐姐怎么会留给他呢?
你大哥怎么死的你知道了没有,就是穿那身毛衣惹得祸,日本人圈庄发现了你大哥穿的是他们的毛衣,一怒就把你大哥崩了,你姐姐是对你们真好。
可是对我们呢,她拿我们当什么了?
不是我揭她的短,是她干得太过分了,你姐姐对我们的心太狠,我做哪个月子她没有把你们几家的针线护拉一大堆,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媳妇都闲的游胡,一个坐月子的人给你们做针线,你们的心里都没有思活过?
如今已经分家了,多说也没有用了。”谷舒兰愤怒的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把以往的怨气发泄光了。
“表嫂,我们真的不知道我姐这样对你们,我姐对我们好,我以为她对你们更好,是你愿意给我们做针线,对不起,表嫂,我替我姐赔礼,你就原谅她吧,让一切都过去吧。”张世贵好像很诚恳的说。
“表弟,你不会不懂坐月子不能干活吧,你有媳妇,你媳妇也生过孩子,我坐月子愿意给人干活计?这话说出来有人信?
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你姐的眼珠子一瞪,吓得我不敢不做,我住姨家,她还给我带一包袱你们的活计,我大姨看你姐这样,她就把他们的活计送来,你姐立刻就不干了。
要说你姐那个狠劲儿,让硌応也听听吧,我进了门你姐姐就不让你姐夫跳水了,你四表兄赶驮子,挑水的事就落到我身上,你姐挑过一挑水没有?
我挑水压得小月了孩子,流的满裤腿子的血,你姐夫看出来了,接过我的挑子,你姐姐的脸子一拉拉,抢过来了你姐夫的挑子,你姐姐就满嘴的喷粪:没见过大伯子这样护兄弟媳妇的,喜欢她就和她一起过!我们娘几个受气我们回娘家。不信等你姐姐回来你问问她有这事儿没?
我们也张罗了几次分家,你姐姐就寻死觅活的要挟我们,你姐夫自然是不乐意分家,谁不喜欢占便宜呢。
张嘴闭嘴的他们养大了你四表兄,十二死了老人,十四就出去赶驮子,十亩地租出去,租金俩孩子也吃不了,除了黑面就是麸子疙瘩,她养谁了?
这回分家就疯了,拿斧子吓唬竹青蕴,她没想到人家竹青蕴不怕不躲,砍了人蹲监狱还成了别人的错。”
谷舒兰淡淡的一笑:“我跟你说这个有啥用,一切都怨我们自己软弱爱面子,不想哥们撕破脸,看来不不破脸不行,你姐姐是个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
跟你说这个真多余,你们得了你姐姐活命的实惠,怎么会说公平话呢,怎么会觉得你姐姐不对呢,对你们好你们认为是应该的,对我们不好你们也是乐意的,今天就算我废话了,我就是不说你们心里也有数。”谷舒兰的话够损的,说的张世贵的脸成了紫茄子,他姐姐对小叔子多恶,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一丘之貉,姐弟哪能不一路。
谷舒兰就是要出出气,也气气他们,分了家还来耍威风,真是不要脸的。
杨柳心里这个笑,看看硌応的脸也是紫茄子的颜色,谷舒兰一个劲的描分家,也有给硌応话听的意思,硌応那么在乎分家,谷舒兰就让她好好明白一下儿。
太姥姥拉了谷舒兰一下儿:“吃饭吧,饭都凉了。”她也是满脸的震惊,外甥女受的气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张士敏真是太狠毒,小月孩子去挑水,她是要人命。
太姥姥给地主扛了半辈子活也没有受过那样的罪,虽然说是粗米杂粮也没有吃过麸子疙瘩,麸子是喂猪的东西,除非是饥荒之年。
自己的外甥女在张士敏的手里倒底受了多少苦?
谷舒兰只吃了半碗饭,可能是说的累了,还许是想起来往事心里堵得慌,看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杨天祥听着也是气愤,草草的吃了一碗,就抽起了烟,没有问他们有什么事儿,对这个侄女也失望吧?
还是张世贵先开口:“四表兄,我希望你管管我姐夫的事儿。”
杨天祥看张世贵一眼:“你姐夫的事儿只有你姐姐能管,哥弟兄怎么管得了那样的事。”
“四表兄,不是那个事儿。”张世贵急说。
“我二哥还有别的事儿?”杨天祥就奇怪了,他这个二哥还是真能惹事了,又聊骚了谁?
“是硌応的事。”张世贵停顿了一下。看向杨天祥,杨天祥突然明白,是不是给硌応找主呢?
“你接着说。”听了杨天祥的话,张世贵“嗯”一声:“四表兄,我姐夫给硌応找了个主。”他再看看杨天祥,也为杨天祥闻到了风,看杨天祥很平淡的样子,觉得杨天才是瞒得很严。
“你接着说。”杨天祥并没有震惊,硌応十七八了,找主有什么稀奇的?
“四表兄,这个主肯定不行,就是我姐夫靠的那个女人的儿子。”张世贵着急的说。
杨天祥的眼睛瞪得老大:“真的?”
“就是。”张世贵看杨天祥不着急,觉得他对孩子们不关心。
杨天祥淡淡的说:“这也没什么,一家有女百家求。”
“硌応不愿意,正经孩子怎么会嫁给她儿子。”张世贵急了。(未完待续)
第86章 父女
“硌応不愿意推了就得了,这有啥大不了的,还急火火的找我,主要得硌応自己拿章程,别人说了有什么用。”杨天祥懒得搀和她们的事儿,弄不到好处哇。
张世贵急了脸的说道:“要是那么简单就好办了,结婚证都拉了,有大麻烦了,待几天人家要洞房呢,可棘手了。”张世贵说了半宿也没有说到重点,杨柳都听出来了这是一桩包办婚姻。
“硌応不愿意怎么拉的结婚证?”杨天祥才有了满眼的疑问。
“我姐夫替硌応拉的?”张世贵一说,杨天祥看向杨柳,杨柳明白杨天祥是不明白这事儿,好像杨柳明白似的,把她当成赚钱的主心骨自己倒是会想招儿,杨柳可不想插这个言,自己身份是小孩子,怎么会懂那些,说了会让人猜疑,自己不会干傻事。
杨柳装愣怔,杨天祥收回眼光,略一思索:“新社会不是婚姻自主吗,当爹的还可以替女儿拉结婚证?”
“也不知道是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把结婚证给拉了。”张世贵也是茫然,婚姻法也不是不宣传,张世贵也一定懂得。
“我二哥还真本事,拿女儿换个野老婆,竟然能鼓捣出结婚证,他可真出息了。”杨天祥神色有些难看,自己的二哥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比张士敏阴险的多,拿女儿做交易,他可真不是人了。
“这个婚要是离不了,可得被那家子纠缠一辈子。”张世贵满脸的愁:“孩子到了说亲的年龄,被这样一败坏找对象都难。”
“拿闺女换个破~鞋,他也太自私了。硌応的主意呢?”杨天祥问。
“孩子有啥主意。得几个叔婶子帮忙。”张世贵说道。
“你们爷仨管不了这事儿?你爸的威风不是很大吗?姥家人管这事儿资格最大,你们没招儿我有啥招儿呢?”杨天祥没忘了损张家人。
张世贵苦笑:“四表兄,我爸那人就是胡闹,我二哥更是个不正吊的,扯淡行。正事儿一点儿办不了。
四表兄还是出手吧,你治得了我姐姐,我姐夫比我姐姐好对付。”
杨柳差点笑出来,谷舒兰的宣传没有白做,张世贵已经认为张士敏不好斗了,人的印象真的能改变。她这个兄弟也不是个有良心的,为了求人办事出卖姐姐,张士敏真是报应了。
杨天祥又看向杨柳,杨柳要不是想听渗漏早就跑了,她对硌応产生了坏印象。懒得搭她的言。
这些人还真是法盲,硌応这样大也不懂婚姻法,包办婚姻政府是不许可,一定是杨天才托了人,这个时期送礼还没有成风,有人说两句,杨天才撒个谎事就办了。
多简单的事,只要硌応到政府一说。婚姻立刻就解除了。
这时连收音机都没有,国家的政策都不怎么明白,别说是法律。这个村可没有刘巧儿的的事迹,适婚的姑娘们哪有那样的觉悟,一定是都不懂得政策了。
杨天祥看了杨柳好几次,杨柳也没有插言,认为杨柳一定是不知道了:“硌応和你老舅先回去,我先打听一下儿。和你三叔五叔商量一下儿,等听我的话吧。”
夜很深了。也只有这样了,想到多好的招儿夜里也解决不了。
可散了。杨柳困得不行,急着回屋睡觉。
杨天祥叫住杨柳:“听当街的人议论过这个事没有,有什么好方法解决?”
杨柳一怔,以前她说的话杨天祥还当真的了。什么事她都说是当街人说的,这招儿还挺灵的。
“爸,你真管他们的事儿,管好管赖的也没人说你好。”杨柳故意这样说,看看杨天祥对事情透彻不。
“指着他们说好有什么用?我也不吃她不喝她,好赖是她们的事,硌応毕竟是你奶奶的孙女,那个人家实在不行,我不管良心不安。”杨天祥的脸子也很苦,二哥一家实在让他失望,以为他愿意管?躺炕待会儿也比理他们强。可是自己忍不下去。
杨柳见夜已深,赶快交代一下好睡觉:“爸,我在当街玩,天天听啦嗑的,有人说,北京的戏园子唱的评剧刘巧儿,就是反抗包办婚姻的剧情,新社会父母可没有权利给儿女拉结婚证,只要硌応亲自到政府说自己不同意,是父亲包办的,结婚证根本就不算数。”
“有这样的事儿,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不是说着玩的吧?”杨天祥半信半疑。
“听人说是政府的法律,可以让硌応到政府去试试。”杨柳说完就走,困死了。
杨天祥的脸色变化几变。
早饭刚吃上,硌応甥舅又来了,杨天祥就和硌応说了这样的话,把国家的婚姻法说了一遍,硌応不太相信:“四叔,你陪我一起到乡里问问。”
杨柳赶紧给杨天祥使眼色,你们家的事情尽让别人去得罪人,要是裴秋兰和杨天才知道是杨天祥出的招儿,一定会恨死他,应该让她的舅舅跟着,早知道让杨天祥跟着,杨柳绝对不会给他支招儿,还是把杨天祥连累进去,多一个仇人不抵多个朋友。
破她儿子的婚姻裴秋兰一定最恨,动乱时期这个小子可成了精,对杨天祥是极其不利的。
父女还是有默契的,杨天祥领悟了杨柳的意思:“我只是听人这样说的,我是啥也不懂,还得你老舅出头,你老舅念得书多,我也没个文化,哪会和政府的人说话,你老舅的文化高,见人接物还是受人待见。”张士敏不让杨天祥读书,把家产转移到娘家让她三个兄弟读了很多书,因为有文化,剩下的这哥俩都被招工的招走了,要不他们急火火的回去,他们都上着班呢。
硌応有舅舅,杨天祥推辞也不奇怪,她舅舅得了他们多少好处,出点力也是应该的,给她想了个主意就不错了。
杨天祥确实也没空跑,找地方铸烤箱很重要。
跑了好几天,杨天祥才找到了一个铸锅的地方,杨柳画图还得做模具,单做这一个很麻烦,半个月以后才铸成。
质量倒是很好,杨柳嘴角微翘,这个家伙就是票子。
搭炉子,买煤都是杨天祥的事。
有太姥姥教给杨柳,第一锅做的就很好吃。
姨姥姥一边吃点心一边:哦人的。她的话不多,总是那一句。
突然杨天才就爆发了,他的喊声很大,都能传出去半个庄:“你不愿意也白搭,你早就是大顺的媳妇了”
杨柳就一个哆嗦:“硌応早就是大顺的媳妇了?被大顺强~奸了?杨柳的心一刻不停的突突起来,当爹的出卖女儿,这家伙比刘巧儿的爹还坏。这是什么爹?
大顺二顺干过那种坏事,只因女方不做证,没能把他们绳之于法。
就听到硌応喝了一声:“我就不嫁给他,你跳壕也白跳。”
听硌応语气挺壮的没有哭泣之声,好像是没被怎么地。
杨天才骂骂咧咧:“你生是陶家人,死是陶家鬼,没有结婚证照样结婚,你不结打断你的腿!”
硌応气得吼了两嗓子,跑回了屋子,当街招了一帮看热闹的,杨天才还来劲儿了:“谁给你撑腰你吃谁去,我有饭喂狗也比给你吃了强。”
杨柳一听,不是硌応就是张世贵,给他们出了招儿还出卖人,拉个垫背的她也舒服。
都是什么人呢,是脑杨天祥没有跟她去呢,还是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坏,利用完你还不让你得好,走撂的祸害人,别人落好下场她们心里难受,对这家人不能心慈面软,她想法儿给你树敌,你就不用想得好,一帮白眼狼。
这样的人以后可得有人帮她,她以为那个破招不取贵,她自己也想得出来,不给自己留后路。
杨天才的喊声突然停了,杨柳飞快的上了厢房望向杨天才的院子,发现裴秋兰正趴在墙头给杨天才招手,杨天才立即过去,俩院的墙头很低,和杨天才的个子一样高。裴秋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杨天才有了满面的笑、
裴秋兰十指触了杨天才脑门一下,一呶嘴的,噗嗤!笑了,杨天才笑得满面红光。
她们说的什么杨柳是没有听到,杨天才听得真,裴秋兰对他说:咬人的狗不露齿,生米怎么做成熟饭的。”杨天才兴奋的回了屋。
看热闹的很扫兴,怏怏的回了家。
麦秋到了,天气也热了起来,家家的窗纸也都扯掉了,好几家一个院子谁家敢敞窗户睡,窗户都是小格子,只要在里边锁好,就可以防贼防坏人,也得从里边挂好窗帘,防止被人偷觑。
陶家人搬到了杨天才的新房子,这个院安全多了,杨柳的屋子有姨姥姥和太姥姥作伴,今年是格外的有安全感。
烤炉做好,许青枫给送来了奶油,杨柳就正式的开炉,在西林庄一下子就哄了,买点心的人还真不少,头一天做了十炉点心,是太姥姥教的炉果,新出炉的好吃,很多人都吃上了瘾。
杨柳建议以物易物,白面、豆油,麦子黄米、豆子、鸡蛋都可以换,按定价算账。
这样比卖钱方便,有的人手里没钱,小孩子要吃,拿点儿粮食就换了,特别的方便。
这样的买卖活跃了不少,家家都是同样分的地,谁家也不缺粮食。(未完待续)
第87章 动心眼
还没有打蛋糕和面包,只做传统的点心,只卖了一个多月,天气已经很热了,面包和蛋糕容易坏杨柳暂时就没有做。
姨姥姥突然要回家,要杨天祥赶车送她,杨天祥只好去送了。
过了有十几天,几个舅妗子一大帮又簇拥姨姥姥回来了,几个舅舅妗子围着烤炉看个仔细,最后大舅出头找杨天祥说:“妹夫,照你们的烤箱样子给我们三家一家铸一个,帮我们去砌三个灶。
你家有驴车,先帮我们一家拉两顿煤,再借给我们一家三百斤麦子。”
杨柳一听简直是日本子清庄,扫荡加抢光,这时候的煤并不便宜,是国五庄的好煤二十多元一吨,六吨煤就是一百多块。
一个烤箱五十多块钱铸的,又是一百五。
每家三百斤麦子,又是一百多块,加一起快五百块钱了,杨柳腹诽:还要不要再加两千块钱?
说的轻巧,看他能掏出多少钱?
杨柳就看杨天祥怎么说。
杨天祥一笑:“我铸的烤箱质量也不好,我买的煤价钱也高,你们哥仨都是大闲人,怎么会用我这个废物,你们的嘴都比我能说,你们几个的媳妇嘴儿更巧,自己去跑这个事儿,会办得又便宜又省钱。”杨天祥不提借麦子的事,他们家也不是没有麦子,自己家也不是不用麦子,凭什么借给他们?
大舅王玉和苦笑道:“我们几个不是没有钱吗。”
没钱就想做买卖,杨柳心里哼:姨姥姥这个蔫巴的,心眼够全的,住他们的吃他们的。还拆他们的台,打果子才一个月,她就眼红的鼓捣儿子们干,
还把别人的东西算个精光,杨天祥俩夫妻尽遇这样的人。归根结底就是她们俩软弱好面子,对于时刻要剥削你的人,何必给他们留面子,一口拒绝了就得了,别说是跟你争利益的人,他们可到下的来脸。跟你抢着生意还得你扶持他。
到底杨天祥怎么回答?
杨柳拭目以待。
“大姨兄,你的意思是你们哥仨做买卖让我给你们出本钱?你以为我有钱?”杨天祥揶揄的问。
“你分家的钱打鱼的钱可是不少了。”王玉和肯定的说。
“大姨兄,我跟你说实话,分家的钱都搭到地理了,我二哥啥也没有分给我。啥不是我现置买的。
打鱼能赚几个钱,我大姨和姥姥在这儿住着,哪天不买好吃的,过日子不花钱?我要是有钱会在家坐着吃,何必累死累活的干这个?”杨天祥说完,王玉和脸子变了几变。
王玉和没了言语,老妗子戴玉香俩小短腿戳搭着高跟鞋歘歘的走了过来。
杨柳一看这个女人真时髦,后世的高跟鞋她都享受到了。杨柳感到奇怪这个时候就有了高跟鞋,想想就明白了,她的鞋一定是从大城市上海买来的。这里的乡下是没有。
老妗子个子太矮怪不得她穿高跟鞋呢,小脸蛋高高的颧骨,脸蛋圆圆的,尖尖的小下颏,走到杨天祥身边,拿了张烟纸。灵巧的卷了一支烟:“姐夫。给我打着火镰。”
杨天祥抽旱烟都是火镰打火,这时的洋火很贵。杨天祥一直用火镰,抽旱烟的人大部分都会打火镰。戴玉香让杨天祥给她打火镰,再递到了她的嘴边,要多**就有多**。
杨柳用眼萨摩她,只见她在享受杨天祥给她点火的待遇,两只会飞的眉眼对杨天祥瞟了好几下儿,杨天祥被她瞅得到一哆嗦,火镰一下子撞到了她的嘴唇,戴玉香妈呀一声,坐着炕沿的屁股差点刺溜到地上,也不知杨天祥是故意烧她还是她的心太急,只顾飞眼忘了瞅火儿。
大妗子二妗子对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几个舅舅都低下了头,姨姥姥的头也低了,太姥姥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几眼戴玉香,戴玉香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嗲嗲的叫了一声:“姐夫!……”小眼珠还是飞了起来:“姐夫!你就是哭穷,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兄弟侄子受苦?要是把我们帮起来,我们发财的时候姐夫就享福了,这家子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姐夫!……”戴玉香声音嗲嗲的,装的是真嫩,她的岁数不大,也就是二十出头,她的孩子才两岁。
“姐夫!……”声音嫩的都稀脆,贱声贱气的撩拨男人的心。太姥姥再次的瞪他,戴玉香假装看不见,往杨天祥跟前挪了挪,伸手就拍了一下杨天祥的大腿。
杨天祥的脸腾的就红了。
戴玉香就是一笑,薄薄的嘴唇儿一呶看看不说话的杨天祥:“姐夫!……真不给人面子。”杨天祥的眉头皱的得紧紧的,看了杨柳好几眼。
杨天祥是征求杨柳的意见,杨柳看杨天祥的意思是扛不住了戴玉香飞眼吊傍,杨柳立即就瞪了眼,戴玉香拍杨天祥的大腿,已被谷舒兰瞪了好几眼,谷舒兰看杨天祥一个劲的看杨柳,谷舒兰的眼狠狠的瞪杨天祥,杨天祥讪讪的一笑:“他老妗子,其实你们提的要求我真的办不到,我也穷啊,要不怎么到冰凉的河水里去打鱼,家里这么多人挑费大,啥也剩不下。”
戴玉香还是继续飞眼儿:“姐夫,你那话我一点都不信,要不让我翻翻你的柜里,一定有不少的大票子。”
这个人说的话实在不像话,当土匪去好了,见谁有钱就抢。
谷舒兰脸气得通红,太姥姥的嘴都气鼓了,只有姨姥姥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哦人的。
杨柳一听她的意思是戴玉香说得对,觉得就得翻翻柜里。
太姥姥突然喊了一声:“够了!吃足性了就快点儿走吧,别跟你妈学,给棵白菜就就给人家撅屁~股。”
唰!屋里寂寞无声,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戴玉香的脸更没红,大妗子二妗子的脸绯红,一个眼色俩人就出了屋子。
大妗子张美英小声跟二妗子范冬梅说:“咱们还是走吧,那些破招儿出的,尽让他大爷丢人,老三两口子的胃口也太大,哪有绕人家那么多钱的,越这样贪心越得不到便宜,把人家挤急眼了一毛钱也捞不着,你傻大哥尽去黑脸的,被人拿着当枪使。”
“嫂子你也是同意的,看着姐夫平常不错,到真事上就不开面了。”范冬梅深感不开心,自己家没有姑奶奶,认了这样一个不开面的。
“张口就成百上千的,他也不见得就有,就是有能把人家都咔嚓干净?三十五十的便宜占了也就罢了,绕这么多还想不还,我看人家也不能不要,也许猜透了这些人的心思,人家才不借给。”张美英是这样想的。
“和姑奶奶倒点儿东西还得还,真小气。”范冬梅赌气的说。
“你大方,你给别人什么了?”张美英质问她。
“嫂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我不是没有吗,要是他们那样趁,我大方着呢。”范冬梅赌气的说。张美英哼一声。
张美英进了屋,看看戴玉香还不甘的怒着力,脸子立即阴沉,瞥了一眼戴玉香,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被姥姥当面掫根子,搁谁早就钻地缝了,她还在腆脸做梦。
张美英开口:“妈,姥姥,你们回去不,在大姑这儿住的日子太多了,还是回家住些日子再来。”
杨柳一听这还是个最好的,还知道说让她婆婆回家,那俩肯定不说这话。
姨姥姥默不作声,太姥姥却开口了:“我不回去,外甥女没活计我在这儿白吃,有了活计我就跑,以后可没脸来了。”太姥姥说话牙碜人。
“妈,你回去不呢、”张美英觉得婆婆总住外甥女家,让=人家瞧不起,这么露骨的占人家便宜,姥姥都给话听,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我跟你姥姥住着,搭对你姥姥。”杨柳一听这个气呀,太姥姥用她搭对了,谷舒兰不在家也是太姥姥做饭她等着吃,脸皮真厚。
“你们先回吧,你妈留下最好,你妹妹的瓜地需要人看,黑夜就让你妈去看,白天我看着,你妹妹和妹夫没空看,正好我们俩给她看着,你们就回去吧,别总惦记别人的东西,几个儿好好的勤俭点儿,收拾起豆腐车子比打果子赚的多。”太姥姥说话是给他们家人听的。
张美英连连应者,姨姥姥随后就下了炕,太姥姥问:“你干啥去?”
姨姥姥诺诺的说:“出去一趟。”太姥姥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谷舒兰就是一笑,她最懂她这个姨,干活你就别找她,走了,姨姥姥坐在了车中间,戴玉香咬咬子嘴唇:“妈!看瓜多好,天天有瓜吃。”
“现在都是苦瓜,等瓜熟了我再来,你们都送我来,也拉回去一车瓜。”姨姥姥说,车上的人都是一笑。
姨姥姥走了,因为看瓜吓跑的,杨柳大山都笑,太姥姥每天帮杨柳打果子,杨柳一个小人儿干不了大活儿。力气活儿都是谷舒兰的事儿。
技术活儿是太姥姥的,杨柳就是学徒,没处去找这样的师傅,杨柳用心每一个细节。(未完待续)
第88章 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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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已经学会了点炉灶,最底层放柴草,中间是玉米棒子还有几根木柴,上边就是碎煤块儿,等火红了以后,就蒙一层用水和湿的煤面儿,着透了以后,再一层一层的往上压煤面。
随带着一炉炉的点心都换成了钱。
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妈呀!……”
是小弟儿的尖叫声,大早晨起来她疯的是什么?
随后就是五叔的喊声:“四哥!四嫂子!快过来!”谷舒兰正在干活儿,姨姥姥说:“大山妈,你先去看看。老五招呼你呢。”
杨天祥背了粪筐正回来,他到地里看瓜去了。
谷舒兰喊杨天祥:“喂!老五喊你,好像有急事儿。”
杨天祥从后门出去了。
一会儿又跑回来,在谷舒兰的耳边嘀咕几句没,谷舒兰的脸都僵住了,大张着嘴,大瞪着眼,好像她的天地静止了一般,很久她的眼睛才动,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顷刻,她扔下手里的盆,瓦盆被摔的细碎。
像被人追赶一样往东院跑,一会儿东院传来好几个人的哭声。
果子打不完,杨柳再好奇也走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早晨,买果子的人不少,杨柳一个劲儿的忙,称了果子称粮食的。太姥姥看着火,杨柳一阵忙乱。
早晨还没有吃饭,杨天祥他们去了东院已经好几个小时,杨柳饿的前胸贴后心,再饿她都不喜欢吃果子。今天可不行了,再饿就干不了活了:“太姥姥,我们咬咬牙用果子垫垫吧,今天是吃不上饭了。”
太姥姥笑笑:“人家还都稀罕的要命,我们都惯矫情了。”太姥姥捡了一碗碎果子。和杨柳就吃了起来,大山领着小丫头,太姥姥就招呼大山她俩,小丫头叫了一声:“太姥姥!”太姥姥答应一声给小丫头半块果子,小丫头接了“咔!”咬一口。
太姥姥就笑:“你爸就是瞎起名,怎么能给她起个歪丫头呢。脑袋看不出有多歪,就是拿着闺女不当事儿。”
“我爸一说,大伙都叫开了,谁都知道这个名了,我得赶紧给她起个大名。叫什么好呢?”杨柳想了想:“叫……叫……叫杨……杨……杨敏!”
太姥姥笑了:“比歪丫头好听多了。”
“大山!谁再跟她叫歪丫头你就告诉谁她叫杨敏!”杨柳大声说:“谁再跟你叫歪丫头你别答应!”杨柳跟小丫头说,小丫头:“嗯嗯嗯!”原来她懂得什么是好赖,她也不喜欢那个名字。
看着这个寿命很短的小丫头,杨柳酸酸的心里,如果她得了病,杨天祥再不给她治,就不是不重视闺女的问题,而是太重男轻女了。
自己事不会让她死的。
直到大晌午。谷舒兰她们才回来,脸色是极其的难看,一点笑模样没有。面色有些灰败,杨天祥的眉头很紧,简直成了黑包公,
杨柳倒吸一口冷气,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也没有敢问,感觉问不出来。
太姥姥贴大饼子。锅里饭蒸子上蒸的菜豆角子,切了段一小盆子。用咸盐香油拌了就大饼子,特别的爽口。
饿极了吃了果子。到吃饭的时候就不饿了,杨柳只吃了一小块饼子,吃了半碗拌豆角子,大山和小丫头也都只吃了菜。
太姥姥始终没问怎么回事,等吃完了饭只说了一句:“你三哥要卖房子,你快留下吧,还是独门独户的太平,太姥姥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杨柳没有敢乱想,那样太可怕了。
次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的过了两天,杨柳和谷舒兰和太姥姥还是照样打果子,杨柳发现,来买果子的仨一群俩一伙的偷着咬耳朵。
大翠和石头天天的候着点心出炉,杨柳是不搭搁她俩,都是谷舒兰给她们一人一块,俩人才走,太姥姥也没有给过他们。
大翠总跟杨柳找话说,嘻嘻嘻的截住杨柳,杨柳担心接触他们传染肺结核,嘱咐大山别跟大翠她们玩,万一给东西也别吃她们的。
站在杨柳跟前大翠满脸的笑,和以前接触小弟儿一样,一副谄媚的嘴脸,杨柳赶紧的扭过头,嫌恶的躲开,大翠一阵尴尬,脸一红,本来她的脸蛋儿就是结核美,脸再一红,还挺漂亮的。
杨柳被截住,无奈的一皱眉头:“你有事?”
“告诉你一个秘密。”大翠伸手就搂杨柳的肩头,没等她挨着,就迅速的躲开了:“没兴趣听!”杨柳抽身就走。
大翠追了过来:“我告诉你,你一定特别高兴。”
杨柳哼一声,斥道:“你讨别人欢心去吧,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杨柳走的很快,大翠紧追了几步,到了杨柳身侧,压低了声音说道:“硌応和小弟儿都让大顺强~奸了。”
杨柳的心就是一突,转过脸对大翠骂了一声:“你真歹毒!”
大翠听了莫名其妙:告诉她解恨的事,她不承情还骂人。狠狠的骂了一句:“傻子!不可理喻!”杨柳听到了大翠的咒骂,懒得搭理她。
二翠蔫蔫的走来,叫了一声:“杨柳。”
杨柳嗳了一声,看看二翠的小脸儿像布满了乌云,杨柳奇怪一阵儿就明白了,她在担心啊。
大翠和杨柳的话二翠全部听到了。
以后的几天里,二翠还是很蔫,杨柳正在忙着,二翠和大宝跑来,二翠满脸的兴奋站到杨柳身边:“大顺被抓走了。”她眼里都放着灿烂的光。
杨柳明白了二翠这几天蔫吧的原因,难怪她眼里放光,大翠又往前凑,二翠牵着大宝的手快速的走了,谷舒兰手里的果子大宝都没有接住,摔碎了一地,杨柳快速的拿了三块果子追去了二翠,把大翠一人亮在了那里。
大翠的脸通红,她想不明白二翠怎么也疏远她。
杨柳和谷舒兰学了大翠说的话,见了大翠冷了脸,也没有张罗给她果子吃,大翠更是奇怪,给他们传递好消息还得罪他们了,和自己撂脸子,一个个不知道好歹的。
气愤了一回,没有吃到果子,心里不痛快,回家就咳个不停,次日大翠就病了,没有去上学,一连躺了半个月,她不去上学,学校也没人来找她,这种病人老师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师真不喜欢她在这个班,最好是让她留级。
大顺真的被抓走了,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大多数人不知情,又过了几天,二顺也被抓走了,成了西林庄的热门话题,茶前饭后都是议论这个事儿的,谁也不会提女方的名,可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大顺、二顺被判了刑,二顺被判了七年,大顺涉及强~奸~少女罪,被判十二年,西林庄一下子就太平了。
很快,硌応要出嫁了,十八岁的姑娘找了一个三十的矿工,还是个死媳妇的,在南方当矿工。
硌応草草的嫁了,杨天祥陪送了硌応一套行礼,他婆家做了一套,崔秀兰给的啥谁也不知道,杨天会和杨玉兰都是一块布,至于唐市的姑姑和大爷们也是给了布,人就没有来,硌応结婚那天杨家送亲的只去了十来个人,次日硌応跟着丈夫去了南方,一去就是十五年,她妈死的时候她回来一次就再也没有回来。
杨天祥、谷舒兰、和太姥姥三人都到瓜地去了,好几天没有打果子了,谷舒兰和杨天祥正在卖西瓜,太姥姥在地里看着。
天都很黑了,杨柳带了大山和杨敏三个在柳家大门前石台坐着,杨敏说啥敏不进屋,就在石台等妈回来。
柳光友大娘出来喊:“杨柳,你们进来坐着,我馇粥了你们喝点吧,干坐着不饿呀?
杨柳说:“我也做了馇粥,我们吃了点,不饿了,我妈一会就回来了,就不进去了。”
一会儿。柳大娘端来一瓢杏:“不吃粥就吃杏。”
杨柳赶紧说:“大娘,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你看看,我们家的大杏树,你爸要有空让他自己摘,你大爷上不了树。”柳大娘说道:“一棵树多少家子吃,就你们不去摘,熟大劲了都落地下糟践了,不是取贵的东西,快吃吧。”
“谢谢大娘。”杨柳一笑。
“这孩子!谢啥,我们不少吃你们的东西。”柳大娘是个很快性也很大方的脾气,笑呵呵的很和人。
她家两儿三女,柳家大院里住了亲的叔伯的哥儿们四家,西院还有柳家哥俩,柳家的人也不少,还算是小户人家。
西林庄只有两个大户,石家和陶家,杨家也是小户,和柳家处的不错。
几个人吃着杏子,太姥姥和谷舒兰回来了杨敏和大山欢呼一阵,扑向了谷舒兰和太姥姥。
簇拥回家吃饭,谷舒兰还要到地里给杨天祥送饭,自己家的地远,庄北的也是四里多。
谷舒兰蒸了馒头,小盆拎了一碗粥,摸着黑又跑了庄北,杨柳紧追了出来:“妈,我跟你去。”谷舒兰伸手拉着柳,她的手竟有些颤抖,她手里的镰刀已经夹在了拎盆子的胳膊的腋窝,手紧紧的拉着杨柳,娘俩快步的走着。(未完待续)
第89章 大雨
回来的路上,谷舒兰还是一手拉杨柳,一手举着镰刀。饭送到了,没等杨天祥吃饭,母女就着忙回来了,白天,还是杨天祥和谷舒兰卖瓜,杨柳锁好门,就带着大山和杨敏去瓜地,杨敏走不动,杨柳只有背着她。
三人走得也不快,大山突然喊起来:“姐,狼印子!”
他看着地上的动物脚印,并没有多大惧色,他也没有见过狼,不知狼的厉害,自然不会多怕。
杨柳一想,没有听大人说过庄北有狼,有狼也不是稀奇事,这里离山也只有二十里,狼很容易就到这里来。
这时的山边还没有放炮打石头的,都是手工开采,狼还没有远遁。
杨柳看了地上的印子就是狗印子,她怕大山害怕,赶紧给他壮胆:“哪来的狼,咱爸天天夜里在瓜铺,怎么没有遇到狼,这些是狗印子,有狼这么都不怕,姐姐有火儿,狼怕火,不敢近前。”
其实杨柳也担心有狼,因为遍地都是庄稼棵,狼可以藏身,寻找动物吃。
杨柳带了火儿,就是怕万一遇到狼,也是保命之道,她可不信三个小孩子可以智斗野狼,万一性命搭上,岂不是白重生了还得搭上两个小孩子的性命,这辈子活得就太失败了。
大山嗯了几声,杨柳背着杨敏很费劲,小丫头的个子不小,谷舒兰还没有给她择奶,家里吃的又好,简直就成了肉墩子。
三人歇了一会,走了足有二里地,杨柳的身体也健壮了很多。以前她可是背不动这样一个肉坨子。
继续走,还有二里地,好容易到了瓜地,累得杨柳一身汗,正是热天头。遍地都是庄稼,没有一点儿风丝,很是闷热,到了瓜铺里,才凉快了起来。
走了有俩钟头,可真是锻炼了身体。
杨柳进西瓜地。挑了一个熟透的西瓜,有十来斤一个,自己可会看生疏,用手拍一拍就知道了。
这个西瓜可比小丫头轻快,杨柳把西瓜放到凳子上。在木桶里舀了一瓢谁把西瓜洗了洗,瓜铺有块木板,专留着切西瓜的,洗了西瓜刀,一刀就砍开了西瓜。
西瓜熟的正好,沙瓤面,杨柳喜欢吃沙瓤西瓜,不愿吃水大的。她是专挑这样的吃,无毒无害的绿色食品,这才是享受人生。比现代催熟的无籽西瓜好吃万倍。
小丫头干两块,大山干四块,杨柳也是四块,浑身的汗也都吃没了,也感觉到了凉风,真爽啊!
吃够了。姐三个就躺倒瓜铺的凉席上,一不运动更凉快了很多。玉米株开始摇晃,带来阵阵的爽风。这时的感觉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
杨柳晕晕乎乎的睡着了:“妈回来了!……”大山一叫,这丫头哦的一声就跳下瓜铺,杨柳被惊醒了,睡梦里还以为是狼来了。
好了要坐车回家吃饭。
“哎呀!你们几个来干什么?”谷舒兰惊讶的一呼。
大山说:“我们来看瓜!”
“不用看,大白天的没人爬瓜。”谷舒兰说道:“你怎么把小丫头弄来的。”
大山说道:“我姐背的。”
“尽胡闹,被这么远不累死,赶上个门墩子沉了。”杨柳一听心里暖,谷舒兰很关心她比以往甚了,不管是为了什么,感觉也是良好。
老人疼儿子也是为了养老送终有用处,不喜欢女儿都是因为得不到女儿的力,自己有用了他们喜欢,也是人之常情,人生的规律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都是有用才亲近,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才是真理。
千古不变的总是闺女是赔钱货,也不怪父母不喜欢,自己改变了那个观念,父母自然喜欢。
晚上太姥姥要替杨天祥去看瓜,杨天祥怎么敢让老太太去呢,要是出了意外怎么担得起责任,太姥姥执意要去,杨天祥看瓜总也不带家里的黑头。
黑头是家里养的一条狗,个子中等蔫蔫的,从来不呲牙叫嚣,自从大顺子哥俩偷鱼,杨天祥就提高了警惕,喂养了这条狗看家,远处来人不叫唤,它好像通人性一样,见了大顺一家人就偷偷下口,养狗就是为了防陶家人,那哥几个到处乱窜,杨天祥不在家,更不敢把狗带走。
大顺哥俩被抓了,应该让大黑去瓜地,杨天祥还是不放心几个妇孺在家,大黑一直留下来。
太姥姥执意要去,杨柳要和她去作伴,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孩子自然要带了黑头。
还是太姥姥争取了看瓜权,杨柳自然就成行,杨天祥赶了驴车送到瓜地,大黑在后边猛追,它比毛驴跑得还快,一会儿到前边探探,再跑回来摇尾巴,杨柳喝喊她一声,指指车尾,它噌一下儿就从车尾窜上车,卧在杨柳身边。
杨柳“噗嗤!”笑了:“太姥姥,你看,我让它跟在车尾,它坐到上边来享福,真会取巧。”
太姥姥呵呵一笑:“狗要是有懂人语的本事,就不是狗,我看地主家的狗那样训练还是狗,只会咬人。”
满天的星星很是灿烂,杨柳就铺了席子,在露天睡觉,睡了一觉醒来,是太姥姥叫醒的:“进瓜铺睡吧,外边更深露重,伤身体。”
“太姥姥,外边凉快。”杨柳揉揉眼,醒过劲来望望北斗星,已经后半夜了。
“外边蚊子多多,还是进来睡。”太姥姥拉杨柳。
“我蒙了单子,咬不到也凉不着。”
“进来吧!万一要是下雨呢?”太姥姥说道。
杨柳就笑了:“满天的星星,怎么能下雨?”
姨姥姥说:“哎呦,我白天看到蚂蚁搬家,蚂蚁白天搬家就是夜里有雨,我不让你爸来就是他得过伤寒病,不能淋雨的。”
“太姥姥,那个有准吗?”蚂蚁搬家真那么灵吗,后世的气象预报还不那么准呢。
“总是很准的,也奇怪了,今夜的雨还没来,看看星星都后半夜了,快进来吧,万一一会儿起暴天都跑不叠,”太姥姥说完就是一阵凉风袭来。
太姥姥的心眼真好,要怎么说被剥削者都是善良,不善良的人都去剥削别人,像姨姥姥一家,张士敏之流,那个三大娘,二爷爷,都不是良善之辈。
那些人只为自己着想,算计别人。
一阵凉风袭来,好凉快!
太姥姥声音高了:“快进来!马上就起暴天。”
唰!的,闪电照亮了漫天,一声炸雷劈下来“咔!……”的脆响,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震撼天际。
杨柳吓得一哆嗦,浑身都在颤抖,慌忙的收拾跑进瓜铺,没看到大黑,怕它被浇,赶紧的喊:“大黑!……”
大黑噌的就进了瓜铺,蹲到了瓜铺的床沿边,杨柳急着关门,被大黑猛地撞了一下儿,大黑窜出去,杨柳急喊:“大黑!回来!”这么大的雨要是把大黑浇感冒,杨柳是很心疼的。
“啊!……快跑!有狗!”
“傻四头真坏,偷着藏条狗暗下口!”
“草他妈的,以为他在家是没人看,早知道咱们就带棍子,打死狗吃肉。”
一片骂声在狂风中飘荡,渐渐的远去。
骂声越来越远,大黑跑回来,暴风吹的玉米哗哗作响,杨柳只听到了人的喊声骂声,听不准骂的什么。稀拉的雨点子砸着瓜铺的顶棚,大黑闯进来用爪子挠门,闪电一划杨柳看到了它是想关门,这狗懂人事儿。
杨柳下床关好门,一阵闪电雷声“咔咔咔!……”雨点子急骤起来,一小会,雨就一阵急似一阵:“唰唰唰!的雨注声砸到瓜铺的顶棚,随后就是哗哗哗的泼洒声,雨注砸的瓜铺好像在摇晃。
瓜铺只是十几根柱子绑架而成,顶棚和四面是芦席和油布蒙上的,在暴雨狂风下,芦席都在簌簌作响。
用小小的瓜铺在风雨中飘摇来形容最贴切不过。
瓜铺是悬着的,下面的水如海啸一般划过。闪电惊雷加急的炸响,震得人心突突突的连续猛跳,每响一声就吓人一跳。
闪电划过就有了心里准备,照样心跳如鼓,吓得哆嗦连连,是因为雷太响,震得人神魂不附。
雨越来越大,杨柳在后世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雨,杨柳担心瓜秧被雨水淹死,还有很多瓜没卖呢,要是就此结束,自己家的瓜算是白种了。
刚才大黑跑出去,一片叫骂声,肯定是来了爬瓜的,他们真是倒霉,被狗追着咬,还遭了大雨,雨不是一般的大,也是今年最大的一场,因为偷点儿瓜再浇的感冒,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要是杨柳的心思,搁瓜馋死也不会走这一趟,杨柳感到这些人很不值。
自己怎么为这样的人可惜呢,是不是自己太善良了?
杨柳很揪心,这样的银河落九天的大雨,会不会让瓜铺趴下?
雨越下越大,杨柳在担心中度过,太姥姥将近七十的人,要是被雨泡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不想被雨泡。
“开门!开门!”是杨天祥的喊声,外边的雨这样大,跑来干什么?
杨柳快速的开门,快速的一缩,雨太大了,门一开就溅满身。(未完待续)
第90章 硬气的偷瓜贼
杨天祥快速的关上门,太姥姥的语气有些浓重:“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也跑了来,早知这样,我还不抵不来呢!”太姥姥有些生气。
杨天祥讪讪的道:“瓜铺要倒了怎么办?会浇坏你们。”
“你自己搭的瓜铺还不明白能不能倒?”太姥姥语气有些责备。
“没经过这么大的雨,我心里也没底。”杨天祥语气有些愧疚:“不该让你们来,雷声火闪吓人道怪的,我担心你们被吓坏。
“就你那身体,也不忌讳受凉?”太姥姥的语气缓和了些。
“姥姥,我带来了雨布。”杨天祥语气充满了温馨,杨柳没有见过杨天祥跟谁这样小声小气过,他真的对太姥姥很好。
谁也睡不着了,就在瓜铺静悄的坐着,听着外面的雷声雨声,都担心瓜铺被雨水泡倒,就这样度过了惊雷亮闪风雨飘摇的半宿。天逐渐亮了。
虽然雷声稀了,漂泊雨变成了中雨,可是没有晴的迹象。
今天的瓜是卖不成了。
等雨还是小了一些,太姥姥要自己回去,杨天祥怎么会干:“姥姥,你就在瓜铺待着,有大黑在这儿我不担心,路上不知冲啥样了呢,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陷到沟里怎么办?”
“你那身体不能淌水,还是我回去给你们取饭去,也不能总饿着,大山妈要是着急了带着孩子来更糟。”太姥姥执意要回去。
杨天祥是坚决不肯:“说啥也不让你老回去,这么大岁数怎么能淌水呢。”杨天祥推了老太太坐到铺上,大步就走。
杨柳拿起了雨布披到身上追了出来:“回去,路上都是水。”
“回去吃完饭我看孩子看家。我妈你俩来,让我妈和我太姥姥一起回去。”杨柳担心自己一个小孩子和太姥姥一起走,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是处理不了的。
杨天祥没有吱声,拉住了杨柳的手,头一次被做父亲的握住手。杨柳很不习惯,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父亲拉过手的记忆,那个父亲对她也不亲,也许是个女孩的缘故,不喜欢吧。
杨天祥也不喜欢女儿,他表现的很明显。头次被他拉住手,是怕她掉到沟里的缘故吧。
不管怎么说,也是父亲对她重视了。
杨柳的心很暖。
路上全是积水和泥泞,一步一擦滑,走着太费力了。鞋子占了很厚的泥,足有八斤半的重量。
捡了块瓦片,想把鞋底的泥卡擦掉,小手没有多大劲,杨天祥也卡擦鞋底的泥,完事了就蹲到地上:“背着你。”
杨柳一怔,还记得自己的母亲背过她,心灵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让背呢,杨柳赶紧说:“不用,会弄你一身泥。”这么不好走的道。再背着一个人,会很累,杨天祥还得回来,怎么能吃得消呢,杨柳可下不去做个剥削者,还是自己走吧、
看杨柳执意不让背。杨天祥只有做罢,真是艰难的回到家。
一进门谷舒兰就问:“瓜铺有事没?”
“没事!”杨柳快速的答。谷舒兰可能是一宿也没有睡觉,眼圈都有些发黑。种点瓜还真是不易,半瓜秋就下了几场雨,都是白天下的,夜里的雨可是真吓人。
半宿的雨闹得人心惶惶,有些人只想不劳而获,想到了偷瓜贼,杨柳心里不悦,听声音像好几个人,一人偷半口袋,天天去偷也是个惊人的数目,大黑每天都没去,一定没少丢瓜,地垅那么长,一个人怎么能看得到?
夜里睡着了,更是随便让人摘。
杨柳很心疼。
先吃完饭再和父母说说看瓜的事。
谷舒兰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是要给他们爷俩驱寒,今天的温度很低,比每天差了好几度,身上是觉得发冷。
高粱米小米的热粥,红咸菜和煎鱼,还有烙大饼,谷舒兰说:“杨柳,怎么不换衣裳,都湿了。”
“不是很湿,一会就会干,还下着雨呢,出去还会浇湿。”杨柳回道。
“还出去干什么,你们几个就在屋里呆着,快点儿吃饭吧!是不是很冷?”
“是有点冷。”杨柳端起粥碗喝了一大口,浑身就热乎起来:“先吃饭再换,太饿了。”谷舒兰再没有吱声。
大山给杨柳挟了一条鱼:“姐,你快吃去换衣服。”杨柳朝他一笑:“谢谢。”
大山呵呵笑了:“不用卸,套着喂。”
杨柳一口饭“噗嗤”就喷了出来:“又是狗蛋头说的话。”大山也“噗嗤!”笑了
杨敏还不会使筷子,下手抓了一条鱼扔到杨柳的碗里:“谢谢!”杨柳再次的笑了,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后妈的几个孩子,可得给她鱼吃,她挟一个非得抢过去不止。
杨柳的心很暖和,好像身上的衣服都烤干了。一家人正在温馨的吃饭,听到院门“哐!”的被踹开,呜啦进来一帮人,什么人这样也蛮,踹门而入,真以为这家人是窝囊菜,杨柳率先下炕,跑到外地,喝了一声:“都给我站住!你们的脚是驴蹄子,门是你们家的随便乱踹?”
杨柳的吼声把几个人镇住,外面还下着小雨,几个人就愣生生的站在当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杨柳一看没什么好货,马住子的爹滚地雷,她哥哥狗扥头,狐子成和二狗,还有前院的大痦子,这小子二十几岁,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很胖,正好颧骨胎带的栗子一样大块胎记,就得了个绰号大痦子,他爹可是个日本特务,被许宝贵处决掉了,他也气势汹汹的来了,身边还跟了他姐姐,他姐姐就是当庄的婆家。
这一帮不务正业的来干什么?
这一帮人站在雨里也浇不着,他们身上都披着蓑衣和雨布,头上还戴着竹笠。
“四头,你的心眼子好固侗,养了个破狗到处咬人,看把我们扥头咬得血湿呼啦的,这得多少钱能治好,我把扥头交给你了,治好了再回去,我们家可没钱治,滚地雷瞪眼就讹人。
大痦子的姐姐陶大丫没有滚地雷威风,滚地雷是贫下中农,大痦子的爹是大特务,还是势气低了些:“四表叔你们家的狗真是疯了,看把我兄弟咬的,我们家要是有钱治,也不会找来,四表叔,你看看给扎古好了就是,我们也不说别的。”
杨天祥被闹得雾气腾腾的,自己家的狗在瓜地呢,怎么咬到了他们?杨天祥去看他们的伤口,都用布包着呢。
“啥时候被狗咬的?”杨天祥问,要是自己家狗咬的,真得给人家治。
“起早咬的。”滚地雷回到。
“起早?我家的狗没在家。”杨天祥在瓜铺待半宿,大黑根本没有出瓜铺,回来它想跟着,杨柳让它回去了,走一路也没见它回来,怎么会咬的他们?
狗扥头叫起来:“疼死了!就是你家大黑咬的!”
“四表叔,我是一年干不了活计了,我们家吃啥,你得赔工钱!”大痦子说着就往屋闯。
杨天祥喝一声:“你给我站住!不许你进我们的屋。”一个大肺痨,离得近了就让人恶心,杨天祥没有说出来,满脸的都是憎恶。
“你不给治就不行!你不赔钱就不行,我就要砸了你们的锅!刨了你们的房子!晴了天我一把火给你点着了!”大痦子可院的跑,找了两块砖那么大个的石头奔了水缸,水缸的盖子都是苇子编的尖顶盖,叫酱蓬领,下雨怕渗水就掀掉了。
杨天祥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就推倒了大痦子,院子都是泥泞湿滑的,大痦子一刺凌,摔出老远,石头甩出去,脑袋正撞在石头上。
爹妈乱叫的嚎起来,紧接着就是大骂:“四傻子!我一定杀了你!不让你得好死!,他的嚎声骂声传出有二里地。
下着雨,人们也都出来了,石向华没有背粪筐,笑嘻嘻的走来,听着大痦子的骂声,石向华的眼睛更小。
竹青蕴也翻墙过来,老远的就喊:“怎么回事,下雨也浇不老实!跑人家当院撒什么澊?无法无天了!”
杨柳一看机会来了,对于这些好爬瓜的也没有什么好招,抓住也就是扇两巴掌,这里的风俗不以爬瓜为耻,夜里干了,白天当本事说:“二大爷,这几个家伙赖我们的狗咬了他们,我们的狗可没在家,大痦子拿石头砸我们水缸。”
竹青蕴问:“你们家的狗在哪儿?”竹青蕴马上心里有了谱。
“我们家狗在瓜地呢?”杨柳说道、
“不用问了,你们肯定是去偷瓜了。”竹青蕴哈哈大笑:“真是活该!偷人家的还讹人家。”
“我们没偷着,进地就被狗咬了。”狗扥头一说,挨了滚地雷一巴掌,哪有贼还承认的,真是个缺心眼的。
狗扥头怪叫一声,逗得人群一阵哄笑。
人群一阵骚动,好几个人喊:“下着大雨也去偷瓜,也不怕得噤口痢,瓜吃多了不怎么好,得了红白痢也得找老四掏钱治?”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气得狗扥头就骂人:“你们才拉稀拉死,你们祖宗八倍都拉死!”(未完待续)